咸鱼王妃的田园宫廷路姜沅李稷推荐完本_已完结咸鱼王妃的田园宫廷路(姜沅李稷)
1血色惊梦
姜沅在剧痛中惊醒,手指死死掐住自己的脖颈。
窗外传来三更的梆子声,月光透过茜纱窗照在绣着缠枝纹的锦被上。她急促地喘息着,掌心下是完好无损的肌肤——没有刀口,没有黏腻的鲜血,更没有贵妃那双染着蔻丹的手。
"小姐?"守夜的青桃揉着眼睛掀开帐幔,"可是梦魇了?"
铜镜里映出十六岁的面容,姜沅盯着镜中人眼角那颗淡褐色的泪痣。永昌十二年,她确定自己回到了入宫前一年。
"备水,我要沐浴。"
热水漫过肩膀时,姜沅终于找回真实感。前世的记忆清晰得可怕:她被父亲送进宫,因为一碗莲子羹被诬陷谋害皇嗣,最后死在贵妃手里。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这次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天刚蒙蒙亮,姜沅已经站在父亲书房外。她穿着最简单的藕荷色襦裙,发间只簪一支素银簪子——那是母亲临终前给她的。
"父亲,女儿不愿入宫。"
姜尚书手中的湖笔"啪"地折断,墨汁溅在奏折上。他抬头看着这个素来温顺的女儿,发现她脊背挺得笔直,眼睛里烧着他从未见过的火。
"荒唐!礼部已经拟了你的名字......"
"那就划掉。"姜沅声音很轻,却像刀子般锋利,"或者父亲更希望我在殿选时,当着陛下的面说些不该说的话?"
父女对峙的寂静中,窗外麻雀啄食的声音格外清晰。最终姜尚书甩袖转身:"滚去你外祖家反省!"
辰时三刻,青桃慌张地跑进院子:"小姐!宫里来人了,说是要提前教习礼仪......"
"收拾细软,现在就走。"姜沅扯过妆台上的包袱皮,把几件素色衣裙囫囵塞进去,"从西角门出去,车夫老周已经等着了。"
马车驶出城门时,姜沅才松开攥得发白的拳头。青桃看着窗外倒退的城墙,声音发颤:"老爷要是派人来抓......"
"他不会。"姜沅撩开车帘,初春的风裹着泥土味扑面而来,"我那个好父亲,最怕丢脸。"
车轮碾过官道的声响中,姜沅忽然听见脑海里响起奇怪的机械音:
【咸鱼翻身系统激活,宿主绑定成功】
她差点打翻茶盏。
【检测到宿主强烈生存意愿,本系统将协助您远离宫斗,过上种田养花的悠闲生活】
"小、小姐?"青桃惊恐地看着她突然僵住的样子。
姜沅用力掐了下虎口:"没事。"这声音虽然诡异,但比起前世经历的种种,实在算不得什么。
【初始任务:安全抵达青河村。奖励:初级种植技能】
三天后,当马车拐进一条开满野花的小路时,姜沅看到了记忆中的老梨树。树下站着个拄拐杖的身影,灰白的发髻上沾着几片花瓣。
"外祖母!"
林氏被扑过来的身影撞得后退两步,枯瘦的手却稳稳接住了外孙女。老人身上有姜沅熟悉的艾草香,混着阳光晒过的棉布味道。
"瘦了。"粗糙的掌心抚过姜沅的脸颊,"京城的水土不养人。"
青河村的黄昏来得格外早。姜沅蹲在灶台前添柴火,看着外祖母麻利地揉面团。铁锅里的腊肉煸出油香,和蒸腾的热气一起糊在窗纸上。
"明日带你去见见村里人。"林氏把葱花撒进汤锅,"李家的大小子前日打了头野猪,正说要分些给乡亲们。"
夜里姜沅躺在充满阳光味的被褥里,听着窗外此起彼伏的蛙鸣。前世这个时候,她应该正在跟着嬷嬷学习怎么跪拜才不会压到裙褶。手指无意识地在被面上划着,突然碰到个硬物——从包袱里掉出来的银簪正硌在手下。
【任务完成,奖励发放】
一股暖流突然涌入指尖,姜沅惊愕地发现脑海里浮现出各种作物图样。她猛地坐起来,这系统竟然是真的!
晨光中的青河村比记忆中更鲜活。姜沅跟着外祖母走在田埂上,看见早起的农妇们已经在菜畦里忙碌。几个孩童追着芦花鸡从她们身边跑过,扬起细碎的尘土。
"李老汉!"林氏朝不远处招手,"带你家小子过来。"
姜沅看见田垄那头站起来两个人。年长的那个扛着锄头,年轻的那个......她呼吸一滞。高挑的身形像柄出鞘的剑,麦色皮肤上沾着泥点,却掩不住通身的凌厉气势。
"这是我家外孙女沅丫头。"林氏推了姜沅一把,"沅丫头,这是村西的李家父子。"
李稷。姜沅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年轻猎户的眼睛像山涧里的黑曜石,看人时带着天然的警惕。他肩上扛着刚挖出来的春笋,指节处有陈旧的茧子。
"姜姑娘。"他点头算是行礼,声音比想象中清润。
回程时林氏故意绕到河边:"李家小子人不错,就是性子冷了些。"老人指着对岸的竹林,"他每日寅时就进山,打到的猎物总先分给村口的孤寡老人。"
姜沅正想回应,突然听见青桃的尖叫。转头就看见一条青蛇正从丫鬟脚边游过,三角脑袋高高昂起。
破空声几乎贴着耳畔响起。等姜沅回过神,蛇已经被一支竹箭钉在树干上,尾梢还在痉挛般扭动。
"箭上有毒。"李稷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正用树叶包着手拔下箭矢,"最近别来河边。"
姜沅看着他利落的手法,突然发现他右腕内侧有道浅色痕迹——像是被什么绳索长期勒出来的。猎户察觉到她的视线,迅速拉下袖口。
"多谢李公子。"姜沅屈膝行礼,抬头时故意让发间的银簪滑落。
李稷弯腰去捡的动作比她预想的更快。递还簪子时,他的指尖在簪尾停留了一瞬——那里刻着礼部尚书府的徽记。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姜沅清晰看到他眼底闪过的讶异。
"京城来的贵女。"李稷突然笑了,露出颗尖尖的虎牙,"怎么沦落到我们这穷乡僻壤?"
林氏正要呵斥,远处突然传来嘈杂声。几个差役打扮的人正挨家挨户搜查,为首的举着张画像大声询问。
姜沅的血液瞬间凝固——那分明是礼部缉拿逃奴的朱批公文!
"沅丫头?"林氏疑惑地看着外孙女突然惨白的脸。
"跟我来。"李稷一把抓住姜沅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不想被抓回去就别出声。"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带着常年握弓留下的茧子。姜沅被拽着钻进竹林时,听见身后差役粗暴的拍门声。竹叶沙沙作响,掩住了她急促的心跳。
【警告!突发任务:摆脱追捕。奖励:危险预知能力】
李稷的脚步突然停住。透过竹影,姜沅看见三个差役正堵在小路尽头,腰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抱紧我。"耳畔的气息灼热,不等姜沅反应,李稷已经揽住她的腰纵身跃起。竹枝在脚下弯成惊人的弧度,转眼间他们已落在对岸的桑树林里。
差役的怒骂声渐渐远去,姜沅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揪着李稷的衣襟。粗布下的肌肉紧绷着,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礼部尚书姜大人的嫡女。"李稷松开手,眼神锐利如刀,"难怪那些官差不敢声张,只说是抓逃奴。"
姜沅后背抵着桑树粗糙的树干:"你要告发我?"
年轻的猎户忽然俯身,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我更好奇,是什么把金尊玉贵的官家小姐逼到这份上?"
桑葚的汁液不知何时染红了姜沅的指尖。她看着眼前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突然有种莫名的冲动:"如果我说,有人要送我去死呢?"
李稷的表情凝固了。远处传来外祖母焦急的呼唤,他最终只是后退一步:"竹林往东有条小路,能绕回林家。这几天别出门。"
姜沅看着他转身没入树丛,挺拔的背影像杆宁折不弯的枪。她不知道的是,此刻李稷袖中的手正死死攥着块残缺的龙纹玉佩——那是他十岁那年,从想要杀他的黑衣人身上扯下来的。
2协议成婚
雨水顺着茅草屋檐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姜沅的绣鞋。她盯着篱笆外那队越来越近的官差,为首的那个腰间挂着礼部衙门的铜牌。
"沅丫头,进屋来!"林氏拽着她的胳膊往房里拖,枯瘦的手指掐得她生疼。
姜沅没动。她看见官差挨家挨户搜查,有个穿绸缎衣裳的管事正指着林家的方向。那是姜府的二管家,化成灰她都认得。
"系统。"她在心里默念,"现在怎么办?"
【紧急任务:身份掩护。建议:立即缔结婚姻关系】
姜沅差点咬到舌头。这是什么馊主意?
"砰"的一声,院门被踹开。二管家王禄那张油光满面的脸出现在雨幕里,眼睛眯成两条缝:"大小姐,老爷让小的接您回府。"
林氏挡在姜沅前面:"这位爷是不是认错人了?"
"老夫人说笑了。"王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尚书大人亲笔,说您外孙女身子不适回乡下养病,如今宫里来了太医......"
姜沅盯着信纸上父亲的印鉴,胃里像塞了块冰。什么太医,分明是选秀的日子提前了。
"我不回去。"她声音很轻,但足够让所有人听见。
王禄脸上的假笑僵住了:"大小姐,您这是要抗旨?"
雨突然变大,豆大的雨点砸在众人头顶。姜沅的襦裙很快湿透,贴在身上像第二层皮肤。她正要开口,篱笆墙外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抗什么旨?我媳妇回娘家探亲,犯王法了?"
李稷扛着长弓从雨里走来,蓑衣上还挂着水珠。他看都没看王禄一眼,径直走到姜沅身边,湿漉漉的手直接握住了她的。
姜沅触电般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李稷的手心滚烫,带着常年拉弓留下的茧子,蹭得她皮肤发麻。
"你......"王禄瞪大眼睛。
"我们上个月成的亲。"李稷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婚书在这儿,里正盖的印。"
姜沅看着那张明显是临时伪造的"婚书",墨迹都被雨水晕开了。她抬头对上李稷的眼睛,发现他右眼皮微微跳了一下。
王禄一把抢过婚书,对着光看了半天:"这不合规矩!大小姐的婚事......"
"合的是大周律法。"李稷突然提高音量,"律令三百条,哪条说官家女子不能嫁农户?"
雨幕中,姜沅感觉李稷的手指在她掌心划了几下。她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在写字。"配合"两个字,写得又快又重。
"相公。"姜沅听见自己甜得发腻的声音,"不是说好瞒着京城那边吗?"
李稷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他伸手捋了捋姜沅湿漉漉的鬓发,动作熟稔得像做过千百回:"媳妇别气,是我说漏嘴了。"
王禄的脸色精彩纷呈,手里的婚书已经被雨水泡烂了。他盯着姜沅看了半晌,突然压低声音:"大小姐,您可想清楚了。今日不跟小的回去,往后姜家可就......"
"滚。"姜沅说。
这个字像道惊雷劈在院子里。王禄倒退两步,差点踩到水坑。他最后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转身对官差们挥了挥手。
直到马蹄声彻底消失,姜沅才猛地抽回手。她的掌心还残留着李稷的温度,湿透的衣袖贴在手臂上,风一吹就冷得发抖。
"胡闹!"林氏突然抄起扫帚往李稷身上打,"你小子安的什么心?"
李稷不躲不闪挨了几下,眼睛却一直看着姜沅:"姜姑娘若不愿意,我现在就去追回他们。"
姜沅没说话。她看着李稷被扫帚打乱的头发,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淌,在锁骨处积成一小洼。他站得笔直,像棵雷劈不动的青松。
"进屋说。"她转身往堂屋走,湿裙子缠在腿上差点绊倒。
热茶氤氲的雾气中,三人对坐无言。林氏气得手抖,茶盏磕在桌面上嗒嗒响。
"假成亲。"姜沅打破沉默,"各取所需。"
李稷的茶盏停在半空:"姜姑娘想清楚了?"
"你刚才说上个月成的亲。"姜沅盯着茶汤里浮沉的叶片,"那礼部现在应该已经登记造册,我的名字从选秀名单上划掉了。"
林氏倒吸一口凉气:"沅丫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知道。"姜沅抬头直视李稷,"你需要什么?"
堂屋突然安静得可怕。雨声隔着窗纸变得模糊,姜沅能听见自己过快的心跳。李稷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很久,久到她开始数他睫毛上将落未落的水珠。
"我需要个妻子。"他最终开口,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李家三代单传,祖父病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我成家。"
姜沅想起那个扛着锄头的老人,走路时左脚有些跛,但眼睛很亮。
"三年。"她竖起三根手指,"三年后我们和离,你可以另娶。"
李稷嘴角抽了抽:"姜姑娘觉得我是捡破烂的?"
"那你想要多久?"
"一辈子。"
茶盏翻倒的声音格外刺耳。林氏猛地站起来,扫帚又抄在了手里:"混账东西!真当我家沅丫头......"
"玩笑话。"李稷突然笑了,露出那颗尖尖的虎牙,"三年就三年。不过有个条件——在人前得装得像真的。"
姜沅还没点头,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任务完成。奖励:初级危险预知能力。新任务:适应已婚身份,期限七天】
她手一抖,热茶泼在裙子上。李稷立刻递来帕子,布料粗糙但干净,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明日我来接你。"他起身告辞,蓑衣上的水珠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迹,"既然婚书都’写’了,总不能还分居两处。"
林氏追出去骂人时,姜沅才发现李稷落下了弓箭。黑檀木弓身上缠着牛皮绳,握处磨得发亮。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指尖传来细微的震动——像是刚刚射完箭后的余颤。
"丫头啊......"林氏回来时眼圈发红,"你爹那边......"
"外祖母。"姜沅轻声打断,"您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
院里的梨树被风雨打得东倒西歪,雪白的花瓣混在泥水里。林氏望着雨幕叹了口气:"李家小子是十年前被李老汉从山里捡回来的,当时发着高热,差点没救过来。"
姜沅心头一跳:"他原来的家人呢?"
"谁知道呢。"林氏摇摇头,"那孩子刚来时浑身是伤,话都不会说。现在虽然性子冷些,但村里谁家有事他都帮忙。"
夜深了,姜沅躺在床上听着渐渐停歇的雨声。系统新给的能力很奇怪——她现在能感知到院子里每一处风吹草动,连蜗牛爬过窗棂的声响都清晰可辨。
"小姐真要嫁那个猎户?"青桃在脚踏上翻来覆去,"他看起来好凶......"
姜沅没回答。她想起李稷说"一辈子"时的眼神,黑沉沉的像口古井,看不出是认真还是玩笑。窗外最后几滴雨从屋檐坠落,啪嗒一声砸在石板上。
天刚亮,李稷就来了。他换了身干净的褐色短打,头发用布带束起,显得精神利落。姜沅注意到他腰间别了把新磨的柴刀,刀刃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拿着。"他塞给姜沅一个小布包,"祖母让带的。"
包里是两块桂花糕,还冒着热气。姜沅咬了一口,甜香瞬间盈满口腔。她抬头时发现李稷正盯着她看,目光专注得让她耳根发热。
"看什么?"
"看你像不像会干活的样子。"李稷指了指她身后的包袱,"李家不养闲人。"
姜沅气得把剩下的桂花糕砸过去。李稷凌空接住,三两口吞下肚:"脾气倒挺大。"
林氏红着眼睛送他们到村口,反复叮嘱李稷照顾好外孙女。姜沅看着外祖母佝偻的背影,突然鼻子发酸。
"每月初一十五可以回来看她。"李稷牵来匹灰毛驴,"坐稳了。"
姜沅从没骑过驴,上去就晃。李稷叹了口气,翻身上来坐在她身后。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手臂环过来拉住缰绳,呼吸喷在她耳畔。
"别乱动。"他声音发紧,"掉下去我可不管。"
驴子晃晃悠悠走上山道,姜沅浑身僵硬。李稷身上的热气透过衣料传过来,混着松木和铁器的味道。她突然发现他右肩比左肩略高,像是常年拉弓造成的。
"你多大开始打猎的?"
"十岁。"李稷抖了下缰绳,"怎么,姜姑娘查户籍?"
姜沅没再接话。山道两边的野花开得正好,几只蝴蝶在阳光下翩跹。她悄悄往后靠了靠,李稷的呼吸立刻乱了半拍。
李家院子比林家大不少,但同样简朴。姜沅刚下驴就被个穿红袄的小丫头抱住了腿:"新娘子!"
"我小妹,杏儿。"李稷拎起小丫头,"家里还有祖父祖母,二叔两口子,大姑和小姑。"
正说着,屋里呼啦啦涌出一群人。李老汉的拐杖在地上敲得咚咚响:"臭小子!成亲这么大的事......"
"祖父。"李稷突然抓住姜沅的手,"这是您孙媳妇。"
姜沅的手被他捏得生疼,但面上还得挤出笑。李老汉的眼睛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突然老泪纵横:"好,好......"
午饭吃得姜沅胃疼。李家人太热情,她碗里的菜堆成了小山。李稷的二婶不停打听京城的事,小姑则一直盯着她的银簪看。
"沅丫头别见怪。"李祖母给她盛了碗鸡汤,"乡下人没规矩。"
姜沅低头喝汤,发现李稷在桌下轻轻踢了她一下。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窗外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是村里的闲汉,专门替官府打探消息的。
"娘子。"李稷突然凑过来,嘴唇几乎贴到她耳朵上,"笑一个。"
姜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李家人哄笑起来,小杏儿拍着手喊"入洞房"。李稷大步流星走进西厢房,用脚带上门,然后立刻把她放了下来。
"做戏做全套。"
3暗夜杀机
鸡叫头遍时,姜沅就睁开了眼睛。李稷已经不在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枕头上放着一枝带着露水的野蔷薇。
"小姐醒啦?"青桃端着铜盆推门进来,眼睛下面挂着两个黑眼圈,"李公子天没亮就进山了,说晌午回来。"
姜沅捏起那枝野蔷薇,指尖被刺扎了一下。她突然想起昨晚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人轻轻拂过她的发梢。当时以为是梦,现在看来......
"老夫人让您过去用早饭。"青桃抖开一件藕荷色襦裙,"说是要教您腌酱菜。"
李家的早饭比林家热闹得多。小杏儿非要挤在姜沅身边坐,把粥碗里的红枣全挑给她。二婶张罗着给每人发新做的布鞋,轮到姜沅时特意多塞了双绣花鞋垫。
"沅丫头手真嫩。"李祖母捏着姜沅的手指叹气,"哪像我们这些做惯粗活的。"
姜沅下意识想抽回手,却听见脑海里系统突然出声:
【触发技能:初级酿造术。当前任务:制作三坛酱菜。奖励:危险预知能力升级】
酱缸摆在院子东南角的葡萄架下,李祖母掀开盖子时,浓郁的豆香味扑面而来。
"姑娘家得学会这个。"老人粗糙的手握住姜沅的手腕,带着她搅动缸里的豆酱,"过日子离不开柴米油盐。"
姜沅的手腕被捏得生疼,但奇怪的是,她的手指仿佛有自己的意识——灵活地翻动着酱料,连搅拌的力道都恰到好处。李祖母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沅丫头以前学过?"
"在京城见厨娘做过。"姜沅含糊其辞,心里明白这是系统给的技能在起作用。
日头渐高时,院门突然被撞开。李稷扛着一头鹿大步走进来,裤腿上沾满泥浆。鹿血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滴,在泥地上洇出暗红的痕迹。
"当家的!"二婶惊呼一声,"怎么弄成这样?"
李稷没说话,把鹿往地上一扔,拽过姜沅就往屋里走。他的手掌又湿又冷,指缝里还带着血丝。
"有人跟踪我。"刚关上门,李稷就压低声音道,"不是村里人。"
姜沅后背一凉:"官府的人?"
"不像。"李稷从怀里掏出个东西,"认识这个吗?"
那是半块玉佩,通体雪白,上面雕着精致的云纹。姜沅刚想摇头,突然发现玉佩边缘有个小小的"周"字——当朝国姓。
"你从哪......"
"鹿肚子里。"李稷的眼神变得锐利,"这畜生突然从林子里冲出来,我射杀后发现它早就受了伤。"
姜沅接过玉佩,指尖传来诡异的温热感。她正想细看,脑海里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声:
【危险警告!东南方向三百米有敌意目标接近!】
几乎同时,李稷猛地扑过来把她按倒在地。一支弩箭"嗖"地穿过窗纸,钉在床柱上,尾羽嗡嗡震颤。
"别出声。"李稷的气息喷在她耳畔,又热又急。
院外传来打斗声,李老汉的怒骂和小杏儿的哭喊混作一团。姜沅想爬起来,却被李稷死死按住。他的心跳又快又重,隔着衣料传来沉闷的回响。
"待在这儿。"李稷从床底抽出一把长刀,"把门闩上。"
姜沅抓住他的衣角:"你去送死吗?"
李稷回头看她一眼,嘴角居然扬起个笑:"心疼相公了?"
没等姜沅反驳,院里的打斗声突然停了。一个陌生的男声高喊:"属下奉旨寻访皇长子殿下!"
李稷的身体瞬间僵住。姜沅感觉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把她的手腕掐出一圈红痕。
"胡说什么!"李老汉的声音带着怒意,"我家孙子是猎户,不是什么皇子!"
"老丈莫急。"那声音继续道,"十五年前中秋夜,德妃娘娘宫中走水,皇长子被歹人劫走......"
姜沅清晰地看到李稷的瞳孔缩了一下。他的呼吸变得又浅又快,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玉佩为证。"陌生人继续说,"当年陛下亲手系在皇长子襁褓上的双龙佩,如今只剩半块。"
李稷突然松开姜沅,一把拉开房门。院子里站着个穿褐色劲装的男子,脚边跪着两个被捆起来的黑衣人。李家人聚在堂屋门口,小杏儿被祖母捂着眼睛。
"你说清楚。"李稷的声音冷得像冰,"什么皇子?"
劲装男子看见李稷,立刻单膝跪地:"属下禁军统领赵岩,奉密旨寻访皇长子周承稷。"他举起半块玉佩,"殿下可还记得这个?"
姜沅看着李稷的背影,发现他的肩膀绷得死紧。院里的老梨树被风吹得沙沙响,几片叶子打着旋落在两人之间。
"证据。"李稷终于开口。
赵岩从怀中取出一卷黄绢:"陛下手谕,请殿下过目。"
李稷没接,反而后退半步:"若我不认呢?"
"殿下。"赵岩苦笑一声,"您以为这些刺客是谁派来的?德妃娘娘的人已经找到青河村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地上一个黑衣人突然暴起,袖中寒光直刺李稷心口。姜沅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见李稷侧身一让,手中长刀划过一道弧光。
血溅在梨树干上,像突然开了朵红花。黑衣人捂着脖子倒下时,姜沅看清了他衣领上的金线刺绣——确实是宫里的纹样。
"进屋说。"李稷甩了甩刀上的血,转头看向姜沅,"你也来。"
堂屋里,赵岩将黄绢铺在桌上。姜沅瞥见上面盖着玉玺,内容大致是说若寻回皇长子,即刻恢复身份云云。
"殿下十岁那年,是不是发过一场高热?"赵岩问,"那是德妃的人第一次找到您。"
李稷没说话,但姜沅看见他的手指在桌下微微发抖。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握住,立刻被他反攥住,力道大得生疼。
"当年伺候德妃的宫女冒死将殿下送出宫。"赵岩继续道,"后来那宫女被处死前,说出了青河村这个地名。"
李祖母突然哭出了声。李老汉搂着老伴,眼睛通红:"我就知道...捡到稷儿那天,他浑身是伤......"
小杏儿挣脱祖母的手,跑过来抱住李稷的腿:"哥哥不走!"
姜沅感觉李稷的手突然松开了。他弯腰抱起小妹,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哥哪儿也不去。"
"殿下!"赵岩急了,"德妃的人已经找到这儿,您若不回宫,只怕会连累李家满门!"
这句话像盆冰水浇在众人头上。姜沅看着李稷僵硬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这场假婚姻,恐怕要提前结束了。
"给我三天。"李稷最终说道,"三天后给你答复。"
赵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抱拳退下。临走前他留下四名护卫守在李家周围,说是防刺客。
晚饭谁都没动筷子。李稷被祖父叫去后院谈话,姜沅帮着收拾碗筷时,听见二婶在灶台边抽泣。
"沅丫头。"李祖母突然拉住她,"你是个聪明孩子,劝劝稷儿。"
姜沅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是个冒牌媳妇,有什么立场劝李稷认祖归宗?更何况,若他真是皇子,那他们的假婚姻......
"小姐!"青桃慌慌张张跑进来,"京城又来人了!这次是礼部的官差!"
姜沅手里的碗差点摔了。她快步走到院门口,果然看见王禄带着几个差役站在那儿,旁边还停着辆华贵的马车。
"大小姐。"王禄笑得谄媚,"老爷听说您在这儿成了亲,特意让小的送贺礼来。"
姜沅盯着那辆绣着姜家族徽的马车,胃里一阵翻腾。父亲这么快就得到消息,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一直派人盯着青河村。
"东西放下,人可以走了。"
王禄搓着手:"老爷还有句话带给姑爷......"
"我听着呢。"李稷不知何时出现在姜沅身后,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
王禄的表情变得古怪:"老爷说...既然木已成舟,请姑爷三日后携小姐回京一趟。"他压低声音,"事关...立储大典。"
姜沅感觉李稷的手臂僵了一下。立储?难道宫里已经确定要立那位假皇子为太子了?
"知道了。"李稷冷淡地应了声,拉着姜沅就往回走。
王禄在后面喊:"三日后辰时,小的准时来接——"
院门重重关上,截断了后半句话。夜色渐浓,李稷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你都听见了?"他问。
姜沅点点头。夜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李稷立刻脱下外衣披在她肩上。衣服上带着他的体温和松木香,暖得让人鼻子发酸。
"你怎么想?"姜沅小声问。
李稷沉默了很久。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十五年前他们想杀我,现在又急着找我回去。"他冷笑一声,"宫里那些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姜沅想起前世在宫中见过的那些阴谋,心头一阵发冷。她下意识抓住李稷的手:"别回去。"
这句话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愣住了。李稷转头看她,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
"姜姑娘。"他声音沙哑,"我们当初说好的,只是假成亲。"
姜沅的手慢慢松开。是啊,他们本就是各取所需的交易,她有什么资格干涉他的选择?
"不过......"李稷突然凑近,呼吸拂过她耳畔,"既然婚书都写了,娘子是不是该改个称呼?"
姜沅耳根一热,正要反驳,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提示:
【主线任务更新:护送关键人物返京。奖励:宫斗生存礼包】
她倒吸一口冷气。这破系统,是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啊!
"三日后。"李稷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我们一起回京。"
4返京风波
天还没亮,姜沅就听见院子里窸窸窣窣的动静。她推开窗,看见李稷正在井边擦洗长刀,晨雾凝结在他的睫毛上,随着眨眼扑簌簌往下掉。
"醒了?"他没抬头,刀刃在磨刀石上发出规律的沙沙声,"收拾东西吧,辰时出发。"
姜沅盯着他紧绷的肩线看了会儿,默默关上了窗。青桃已经收拾好了包袱,正往里面塞最后几件衣裳。
"小姐真要回京?"小丫鬟声音发颤,"老爷会不会......"
"不会怎样。"姜沅系好腰带,"他现在巴不得讨好这位’姑爷’呢。"
院子里突然传来小杏儿的哭声。姜沅推门出去,看见小姑娘死死抱着李稷的腿,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李稷蹲下身,用袖子给她擦脸,低声说着什么。
"沅丫头。"李祖母颤巍巍走过来,塞给她一个小布包,"路上吃的。"
布包里是刚烙好的饼,还冒着热气。姜沅突然鼻子一酸——前世入宫时,连亲生母亲都没来送行。
早饭吃得沉默。李老汉把一碗蒸蛋推到姜沅面前:"多吃点,路上累。"
姜沅刚拿起勺子,就听见院外传来马蹄声。赵岩带着八个侍卫站在门口,旁边停着两辆马车——一辆朱轮华盖,一辆青布小轿。
"殿下,该启程了。"
李稷放下筷子,碗里的粥还剩大半。他挨个抱了抱李家人,最后轮到姜沅时,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只是接过她手里的包袱。
"走吧,娘子。"
这个称呼让姜沅耳根一热。她低着头跟上李稷,听见身后小杏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哥哥嫂嫂早点回来——"
马车里铺着软垫,小几上摆着茶水果点。姜沅刚坐稳,车帘就被掀开,李稷弯腰钻了进来。
"你怎么......"姜沅瞪大眼睛,"不是该坐前面那辆吗?"
李稷在她身边坐下,肩膀紧贴着她的:"赵岩说那是给皇子准备的。"他冷笑一声,"我可没承认是什么皇子。"
马车缓缓启动,青河村的轮廓渐渐模糊。姜沅透过纱窗看见外祖母和林家众人站在村口,林氏的白发在晨风中飘得像团蒲公英。
"别看了。"李稷突然伸手拉上窗帘,"越看越难受。"
姜沅转回头,发现他眼眶发红,下颌绷成一条锋利的线。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刚碰到他的脸就被攥住。
"姜姑娘。"李稷声音沙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什么?"
"回京后,我们的假婚姻就作废。"他拇指摩挲着她的腕骨,"你可以回姜家,我不会纠缠。"
姜沅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李公子倒是撇得干净。"
李稷愣了一下,随即眯起眼睛:"那姜姑娘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姜沅抽回手,"只是提醒你,现在全京城都知道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姜沅整个人栽进李稷怀里。他的胸膛硬得像堵墙,心跳声震得她耳膜发颤。
"小心。"李稷扶她坐稳,嘴角勾起个笑,"娘子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姜沅气得去拧他胳膊,却听见车外赵岩高声示警:"有埋伏!"
几乎同时,一支箭"哆"地钉在车厢上。李稷一把将姜沅按倒在座位上,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短刀。
"待在车里别动!"
他掀帘跃出的瞬间,姜沅看见外面箭如雨下。赵岩和侍卫们已经摆开防御阵型,最前面的那匹马倒在地上嘶鸣。
"系统!"姜沅在心里大喊,"现在怎么办?"
【紧急任务:协助退敌。奖励:初级箭术技能】
一股热流突然涌入四肢,姜沅抓起车里的备用弓箭,从窗口探出身。奇怪的是,那些原本快得看不清的箭矢,此刻在她眼中却像慢动作一般。
弓弦震动的感觉陌生又熟悉。姜沅的第一箭射偏了,擦着偷袭者的肩膀飞过;第二箭正中那人持弓的手。
"好箭法!"赵岩回头看见她,惊讶地挑了挑眉。
战斗结束得很快。五个黑衣人死了三个,剩下两个服毒自尽。李稷检查尸体时,从领头那人腰间摸出块铜牌。
"德妃宫里的。"赵岩脸色阴沉,"消息走漏得真快。"
李稷把铜牌扔给姜沅:"收好,以后有用。"
牌子上刻着"景福宫"三个字,背面是编号。姜沅摩挲着冰凉的铜面,突然想起前世贵妃身边那些神出鬼没的暗卫。
重新上路后,李稷坚持要骑马。姜沅独自坐在车里,试着呼唤系统:"刚才的箭术能维持多久?"
【技能永久有效。新任务:抵达京城前提升好感度至60%】
姜沅差点被口水呛到:"什么好感度?"
光幕突然在眼前展开,上面显示着:
李稷(周承稷)当前好感度:45%
下面还有行小字:达到60%可解锁初级读心术。
姜沅"啪"地关掉光幕,耳根烧得发烫。这破系统怎么还带这种功能?
晌午时分,车队在驿站休整。姜沅刚下车,就看见王禄带着姜府的人候在门口。
"大小姐!"他小跑着迎上来,"老爷派小的来接您回府。"
姜沅还没说话,李稷已经横插一步挡在她前面:"姜大人消息真灵通。"
王禄干笑两声:"姑爷说笑了。老爷听说路上遇袭,担心得很......"
"不必。"李稷冷声打断,"我夫人自然跟我住。"
王禄脸色变了变:"这不合规矩。殿下既已恢复身份,婚事还需从长计议......"
"赵岩。"李稷突然提高声音,"大周律法可有规定,皇子不能娶民女?"
赵岩尴尬地咳嗽一声:"回殿下,并无此规。只是......"
"那就这么定了。"李稷揽过姜沅的肩,"进城后直接去皇子府。"
王禄还想说什么,被李稷一个眼神钉在原地。姜沅仰头看着这个突然变得陌生的男人,发现他侧脸线条绷得像刀锋,眼里有她读不懂的情绪。
驿站饭菜简陋,但胜在新鲜。李稷给姜沅夹了块鱼肉,低声道:"别吃姜府送来的东西。"
"你怀疑他们下毒?"
"不是怀疑。"李稷把鱼刺挑干净,"是确定。"
姜沅心头一凛。前世她刚入宫时,也曾天真地以为娘家送来的东西安全无害......
饭后继续赶路,李稷这次钻进了马车。狭小的空间里,他的气息无处不在。姜沅往旁边挪了挪,被他一把拽回来。
"躲什么?"李稷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尝尝。"
包里是驿站厨娘特制的蜜饯,还带着他的体温。姜沅拈起一块放进嘴里,甜中带酸的味道在舌尖炸开。
"好吃吗?"李稷突然凑近,呼吸拂过她唇角。
姜沅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伸手抹去她唇边的糖渍,然后把指尖放进自己嘴里。
"确实甜。"
姜沅的脸"轰"地烧了起来。她慌乱地别开眼,却听见系统提示音:
【好感度+5%,当前50%】
这人是故意的!姜沅气得去踩他的脚,却被李稷轻松躲开。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哪有半点皇子的威严?
傍晚时分,京城巍峨的城墙出现在地平线上。姜沅扒着车窗,看着这座吞噬了她前世的城池越来越近,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别怕。"李稷突然握住她的手,"这次不一样。"
守城士兵看见赵岩的令牌,立刻跪地行礼。马车穿过喧闹的街市,最终停在一座气派的府邸前。朱漆大门上挂着"敕造承稷府"的匾额,笔力遒劲。
"到了。"李稷先跳下车,转身来接姜沅,"欢迎回家,娘子。"
家?姜沅看着眼前陌生的宅院,心里像塞了团乱麻。前世的皇宫也有个"家"字,结果成了她的葬身之地。
府里仆役早已列队相迎。姜沅刚迈进门槛,就听见整齐的"拜见殿下,拜见夫人"。她下意识往李稷身后躲了躲,却被他推到前面。
"这位是你们主母。"李稷的声音不容置疑,"她的话就是我的话。"
管家领着他们穿过三重院落,最后来到正房。屋里陈设精致,屏风上绣着山水,香炉里燃着沉水香。
"热水备好了,夫人要现在沐浴吗?"一个小丫鬟怯生生地问。
姜沅刚要点头,李稷突然开口:"都下去吧,有事会叫你们。"
等人都退下,他立刻锁上门,开始检查房间各个角落。姜沅看着他掀开床帐,敲击墙壁,最后甚至拆了香炉。
"至于这么小心吗?"姜沅小声问。
李稷从香炉底座摸出个小纸包:"认识这个吗?"
姜沅凑近看了看,纸包里是些无色晶体:"难道是......"
"离魂散,吸入过量会致幻。"李稷把纸包扔进茶杯,"看来有人不欢迎我们回京。"
姜沅后背发凉。前世贵妃也爱用这招,让宫女们产生幻觉自尽......
"今晚我睡外间。"李稷从柜子里另取床被褥,"你先沐浴,我去看看浴桶干不干净。"
热气氤氲的浴房里,姜沅把整个人浸入水中。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毒素残留,已自动净化。奖励:初级抗毒体质】
姜沅差点呛水。这系统虽然不靠谱,关键时刻还挺有用。
换上干净的寝衣出来,她看见李稷正在外间榻上摆弄一把匕首。烛光下,他的侧脸线条格外深邃。
"洗好了?"他头也不抬,"床我检查过了,放心睡。"
姜沅站在原地没动:"你真的要认这个皇子身份?"
李稷终于抬起头,黑沉沉的眼睛直视她:"我有得选吗?"他指了指北边皇宫的方向,"那位德妃娘娘已经派人追杀到青河村了,不把她扳倒,李家永无宁日。"
姜沅突然想起前世那个雪夜,贵妃也是这么说的:"这深宫里的游戏,不是你能玩得起的。"
"我们会赢的。"她不知哪来的勇气,上前握住李稷的手,"一定会的。"
李稷怔了怔,反手将她拉进怀里。姜沅的脸贴在他胸前,听见他的心跳又快又重。
"姜沅。"他第一次叫她的全名,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别背叛我。"
姜沅想抬头看他,却被按住了后脑勺。李稷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有些乱:"这京城里,我只有你了。"
【好感度+10%,当前60%。奖励:初级读心术(限李稷)】
姜沅还来不及消化这个提示,就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她身上好香......这破身份有什么好,还不如回青河村打猎......"
姜沅猛地推开李稷,震惊地瞪大眼睛。这、这是李稷的心声?
"怎么了?"李稷皱眉。
"没、没什么。"姜沅慌忙后退,"我累了,先睡了。"
她几乎是逃回里间的。躺在床上,还能听见外间李稷的脚步声。更可怕的是,那些断断续续的心声不断往她脑子里钻:
"德妃老妖婆......姜尚书也不是好东西......小杏儿不知道哭没哭......"
姜沅把脸埋进枕头。这读心术太要命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李稷的碎碎念!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终于安静下来。姜沅刚有点睡意,突然听见窗棂"咔"地轻响。
她立刻屏住呼吸。借着月光,她看见一截刀尖正悄悄拨动窗闩......
5夜半刺客
刀尖拨动窗闩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姜沅浑身绷紧,手指悄悄摸向枕下的银簪。
"李稷。"她压低声音唤道,却发现外间没有任何回应。
窗缝渐渐扩大,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伸了进来。姜沅攥紧银簪,突然听见脑海里响起系统的警报:
【危险!目标携带淬毒暗器】
几乎同时,外间传来一声闷响。李稷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窗前,寒光一闪,那只手的主人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
窗扇被猛地撞开,一个黑衣人踉跄着跌进来,右手鲜血淋漓。李稷的匕首抵在他咽喉处,月光下泛着冷光。
"谁派你来的?"李稷的声音比刀锋还冷。
黑衣人突然咧嘴一笑,嘴角渗出黑血。他的身体剧烈抽搐几下,随即瘫软在地。
"该死!"李稷蹲下身检查,"服毒了。"
姜沅赤脚跑过来,被李稷一把拦住:"别碰,可能有毒。"
院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赵岩带着侍卫冲进来:"殿下!西墙也发现两个刺客!"
李稷脸色阴沉得可怕:"都死了?"
"有一个还剩口气。"赵岩擦了擦额头的汗,"说是...德妃娘娘派来的。"
姜沅感觉李稷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他转身从衣柜里扯出件外袍披在她肩上:"穿好衣服,我们去看看那个活口。"
夜风刺骨,姜沅跟着李稷穿过回廊,发现前院灯火通明。一个黑衣人被绑在石凳上,胸口插着半截断箭,呼吸像破风箱般嘶哑。
"说清楚。"李稷蹲在刺客面前,"德妃为什么急着杀我?"
刺客艰难地抬头,目光却落在姜沅身上:"这位...就是姜尚书的千金吧?"他咧开带血的嘴,"娘娘说...要送你们...一起上路..."
李稷突然掐住刺客的脖子:"什么意思?"
"殿下...回宫...就知道了..."刺客的眼球开始充血,"太子...已经..."
话未说完,他的头突然歪向一边,再也没了动静。李稷站起身,拳头捏得咯咯响。
"收拾干净。"他对赵岩说,"加强巡逻,天亮后我要进宫。"
回到房里,姜沅才发现自己手脚冰凉。李稷倒了杯热茶塞进她手里,却发现她的手抖得拿不稳杯子。
"别怕。"他干脆握着她的手,帮她稳住杯子,"有我在。"
茶水溅在两人交叠的手上,烫得姜沅一颤。李稷的手比她大一圈,骨节分明,虎口处有常年拉弓磨出的茧子。这样一双手,刚才却利落地结果了一个刺客。
"德妃为什么连我也要杀?"姜沅小声问,"我父亲明明站在太子那边..."
李稷突然捏碎茶杯:"因为你现在是我的软肋。"
瓷片扎进他的掌心,鲜血混着茶水往下淌。姜沅慌忙去掰他的手指:"你干什么!"
"姜沅。"李稷任由她处理伤口,眼睛却死死盯着她,"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姜沅手一顿:"什么意思?"
"我可以安排人送你回青河村,或者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李稷的声音异常平静,"跟着我,只会越来越危险。"
姜沅扯了条干净帕子,用力系在他手上:"我们可是拜过天地的夫妻。"她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哪有相公遇险,娘子独自逃命的道理?"
李稷的眼神变了。他忽然伸手抚上姜沅的脸颊,拇指擦过她眼下并不存在的泪水:"傻不傻?"
【好感度+5%,当前65%】
姜沅拍开他的手:"少自作多情,我只是......"
话没说完,李稷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姜沅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你干什么!"
"睡觉。"李稷大步走向里间,"明天还有场硬仗要打。"
他把姜沅放在床内侧,自己和衣躺在外侧,长臂一伸将她圈在怀里:"别乱动,今晚就这样睡。"
姜沅僵得像块木头。李稷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呼吸喷在她后颈上,烫得惊人。更糟的是,读心术不受控制地传来他的心声:
"好软...比想象的还香...不行,得忍住..."
姜沅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她挣扎着想挪开,却被搂得更紧。
"再动我就亲你了。"李稷在她耳边威胁道,热气熏得她耳垂发麻。
姜沅立刻不敢动了。她听着身后逐渐平稳的呼吸声,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天刚蒙蒙亮,姜沅就被青桃摇醒了。
"小姐!宫里来人了!"
姜沅迷迷糊糊坐起来,发现李稷已经不在床上。枕头上放着张字条,字迹潦草:"进宫面圣,等我回来。"
前厅里,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正在喝茶。看见姜沅出来,他立刻起身行礼:"奴婢奉德妃娘娘之命,请夫人入宫一叙。"
姜沅的瞌睡瞬间醒了。德妃?昨晚才派刺客来,今早就要见她?
"夫人不必担忧。"太监笑眯眯地说,"娘娘听说殿下寻回了心上人,欢喜得很呢。"
姜沅攥紧衣袖。前世她也听过类似的话,结果等待她的是掺了药的茶点。
"容我更衣。"她转身回房,立刻唤出系统:"现在怎么办?"
【紧急任务:应对德妃召见。奖励:毒物识别技能】
青桃手忙脚乱地帮姜沅梳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姐,这明显是鸿门宴......"
"我知道。"姜沅插上那支素银簪子,"你去告诉赵岩,让他想办法通知李稷。"
轿子穿过重重宫门时,姜沅的手心全是汗。眼前的朱墙金瓦与前世重叠,恍惚间她又看见那个雪夜,贵妃笑着将匕首刺入她的喉咙......
"夫人,到了。"
轿帘掀开,姜沅看见"景福宫"三个鎏金大字,胃里一阵翻腾。这就是德妃的居所,也是昨晚刺客铜牌上刻的地方。
殿内熏香浓得呛人。德妃坐在上首,三十出头的年纪,容貌姣好,只是眼角眉梢透着股凌厉。
"这就是稷儿的心上人?"她声音甜得像蜜,"果然标致。"
姜沅规规矩矩行礼,膝盖刚沾地就被扶了起来。
"自家人不必多礼。"德妃拉着她的手坐下,"稷儿流落民间这些年,多亏你照顾。"
姜沅强忍着抽回手的冲动:"娘娘言重了。"
宫女端上茶点,德妃亲自给姜沅倒了杯茶:"这是今年新贡的云雾,尝尝。"
茶汤清亮,香气扑鼻。姜沅刚要接过,眼前突然浮现一行红字:
【检测到断肠草毒素,浓度致死】
她的手一抖,茶水洒在裙子上。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德妃笑容不变,"再倒一杯。"
姜沅心跳如鼓。她正想着如何推辞,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驾到——"
德妃脸色微变,立刻起身相迎。姜沅跟着跪倒在地,余光瞥见一抹明黄色衣角。
"爱妃不必多礼。"皇帝的声音有些沙哑,"这就是承稷那孩子自己选的媳妇?"
姜沅伏在地上,感觉一道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许久。
"抬起头来。"
姜沅慢慢抬头,终于看清了这位大周天子的面容——五十岁上下,眉眼间与李稷有三分相似,只是面色灰暗,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像,真像。"皇帝突然喃喃道,"尤其是这双眼睛......"
德妃的笑容僵在脸上:"陛下是说?"
"像极了先皇后年轻时的样子。"皇帝伸手虚扶了姜沅一把,"起来吧,孩子。"
姜沅刚站稳,殿门再次被推开。李稷大步走进来,额头还带着汗珠。看见姜沅安然无恙,他紧绷的肩膀明显放松下来。
"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打量着李稷,眼神复杂:"起来吧。朕听说你昨晚遇刺了?"
德妃的指甲掐进了掌心。
"托父皇洪福,儿臣无恙。"李稷站到姜沅身边,悄悄握了下她的手,"只是刺客提到了景福宫......"
"荒谬!"德妃厉声打断,"陛下明鉴,臣妾怎会......"
皇帝摆摆手:"查清楚再说。"他咳嗽几声,"承稷既然回来了,三日后的大朝会,你也来。"
这句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德妃的脸色瞬间惨白,连粉都盖不住。
离开景福宫时,李稷一直紧握着姜沅的手。直到坐上回府的马车,他才长舒一口气:"德妃给你下毒了?"
姜沅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你的银簪变黑了。"李稷指了指她发间,"我猜是试毒用的?"
姜沅取下簪子一看,果然尖端泛着诡异的青黑色。她暗自庆幸系统的提醒,否则......
"陛下为什么说我和先皇后像?"她换了个话题。
李稷的表情变得古怪:"我也想知道。"他凑近仔细端详姜沅的脸,"眼睛是有点像,但先皇后出身陈郡谢氏,与你并无血缘关系。"
马车突然一个颠簸,姜沅整个人扑进李稷怀里。他的手臂下意识环住她的腰,两人鼻尖几乎相触。
"投怀送抱?"李稷挑眉。
姜沅正要反驳,突然听见他的心声:
"好想亲下去...不行,会吓到她..."
她的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却被李稷按住了后腰。
"别动。"他的声音突然沙哑,"让我抱会儿。"
姜沅僵在他怀里,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讨厌。
【好感度+5%,当前70%】
回到皇子府,赵岩匆匆迎上来:"殿下,查清楚了。三日后大朝会,陛下要宣布立储!"
李稷冷笑一声:"难怪德妃狗急跳墙。"
"还有一事。"赵岩压低声音,"太子...就是假皇子周景明,今早突发恶疾。"
姜沅心头一跳。前世这个时候,真正的皇长子"病逝",贵妃所出的二皇子顺利上位。如今历史要重演了吗?
"备马。"李稷突然说,"我去东宫看看这位’弟弟’。"
姜沅抓住他的袖子:"我也去。"
东宫药味扑鼻。寝殿里,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躺在床上,面色灰败。看见李稷进来,他勉强支起身子:
"你...就是皇兄?"
李稷站在床前,面无表情:"听说你病了?"
周景明苦笑一声:"皇兄不必...试探。我这条命...迟早是德妃的..."
姜沅注意到他指甲发紫,明显是中毒症状。
"谁下的毒?"李稷单刀直入。
"皇兄...真直接。"周景明咳嗽几声,"我若说...是自愿的...你信吗?"
李稷的眼神变了。他上前一步抓住周景明的手腕:"为什么?"
"我本就是个...赝品。"周景明气息微弱,"德妃用我娘...的命要挟..."
姜沅突然想起前世那个雪夜,贵妃也说过类似的话:"这深宫里的游戏,不是你能玩得起的。"
"救活他。"李稷突然对姜沅说,"你能做到的,对吗?"
姜沅一愣:"我?"
【紧急任务:救治周景明。奖励:中级医术技能】
一股热流突然涌入四肢,姜沅的手自动搭上了周景明的脉搏。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能清晰感知到毒素的走向。
"准备这些药材。"她报出一串药名,"再找根银针来。"
李稷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去吩咐宫人。姜沅扶着周景明躺好,轻声道:"殿下信我吗?"
周景明的眼睛亮了一下:"夫人...与皇兄...很配呢..."
姜沅手一抖,差点扎错穴位。她没想到,自己前世在宫中学的那些医术,如今竟派上了用场。
更没想到的是,这场真假皇子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6东宫救急
银针在烛火上快速掠过,姜沅的手指稳得不像话。周景明躺在床上,胸口急促起伏,冷汗浸透了中衣。
"会有点疼。"姜沅捏着针,看向李稷,"按住他。"
李稷二话不说扣住周景明的肩膀。针尖刺入穴位的瞬间,假皇子浑身绷紧,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忍一忍。"姜沅又下三针,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毒血必须引出来。"
周景明的指甲深深掐进李稷的手臂,却咬着牙没喊出声。姜沅额角渗出细汗,她能清晰感知到毒素在经脉中的流向——这感觉奇妙又陌生,像是突然拥有了透视能力。
【医术技能激活:毒素定位精准度95%】
"拿盆来。"她头也不抬地吩咐。
宫人慌忙递上铜盆。姜沅在周景明指尖划开个小口,黑血立刻涌出,腥臭味弥漫整个寝殿。
"这是什么毒?"李稷皱眉。
"七星海棠,混了蛇胆。"姜沅接过宫人递来的帕子擦手,"按理说应该当场毙命,殿下能撑到现在......"
"我...习惯了。"周景明虚弱地笑了笑,"这些年...试毒...不下十次..."
姜沅心头一震。前世她也见过贵妃这样对待宫人,没想到德妃连自己扶植的傀儡都不放过。
药煎好时,周景明已经昏睡过去。姜沅试了温度,正要喂药,李稷突然接过药碗:"我来。"
他扶起周景明的动作意外地轻柔,药汁一滴没洒。姜沅看着这对真假皇子,突然觉得讽刺——本该势不两立的两人,此刻竟像真正的兄弟。
"皇兄......"周景明在昏迷中呓语,"对不起......"
李稷的手顿了顿,把药碗放到一旁:"他体温降下来了。"
姜沅探了探周景明的额头,热度确实退了。她刚松了口气,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德妃娘娘到——"
李稷立刻挡在床前。德妃带着四个宫女闯进来,看见屋里的情形,妆容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
"稷儿怎么在这儿?"她强挤出一丝笑,"景明需要静养......"
"静养到七窍流血?"李稷冷笑,"德妃娘娘对’儿子’可真上心。"
德妃的指甲掐进了掌心:"你这是什么话?景明突发恶疾,本宫比谁都心疼......"
"那正好。"姜沅突然开口,"殿下中的毒很特别,下毒之人手上会留下青斑。"她故意盯着德妃的手,"娘娘不妨也让我们看看?"
德妃猛地将手缩回袖中:"大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
"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李稷声音不大,却让德妃瞬间闭嘴,"父皇亲口承认的儿媳。"
德妃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冷哼一声:"景明若有三长两短,本宫绝不罢休!"说完甩袖而去。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周景明突然睁开眼睛:"她...走了?"
姜沅惊讶地看着他:"你装睡?"
"不装...不行。"周景明艰难地撑起身子,"多谢...皇兄...嫂嫂..."
李稷倒了杯温水递给他:"为什么要帮德妃?"
周景明捧着杯子,指节发白:"我娘...在冷宫..."他抬头看向李稷,眼里有泪光闪动,"皇兄...救我娘...我帮你...对付德妃..."
姜沅心头一跳。前世冷宫里确实关着不少妃嫔,大多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你娘是谁?"李稷问。
"先帝...赐给父皇的...林美人。"周景明苦笑,"德妃说...我若不听...话...就让她...生不如死..."
李稷和姜沅对视一眼。林美人,这个名字他们都没听过。
"我会查清楚。"李稷站起身,"你好好养病,三日后的大朝会......"
"我去不了。"周景明摇头,"德妃...不会让我...活着...出现在...朝堂上..."
姜沅突然想起什么:"殿下,你平日用膳可有什么特别的习惯?"
周景明愣了一下:"只喝...青梅酿..."
离开东宫时已是深夜。李稷和姜沅并肩走在宫道上,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李稷突然问。
姜沅点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顿了顿,"而且我能感觉到,他对德妃的恨是真的。"
李稷突然停下脚步,扳过姜沅的肩膀:"你今天在东宫...那些医术..."
"我外祖母教的。"姜沅移开视线,"乡下人经常被蛇咬,会些解毒的法子。"
李稷显然不信,但也没再追问。他牵起姜沅的手,发现她的指尖冰凉:"冷?"
"有点。"姜沅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李稷解开外袍将她裹住,手臂环着她的肩膀:"这样好些没?"
姜沅整个人僵住了。李稷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带着淡淡的松木香。她能清晰听见他的心跳,稳而有力。
"你...你别这样..."她的声音细如蚊蚋。
"哪样?"李稷低头,呼吸拂过她发顶,"这样?还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姜沅抬头,看见宫墙拐角处站着个人——姜尚书。
"父亲。"她下意识退后半步。
姜尚书的目光在两人亲密姿势上停留片刻,脸色阴沉:"沅儿,为父有话跟你说。"
李稷的手臂纹丝不动:"岳父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家事不便外人插手。"姜尚书冷声道,"沅儿,过来。"
姜沅没动。她突然发现父亲腰间挂着块陌生的玉佩——上好的和田玉,雕着精致的兰花。以父亲的俸禄,根本买不起这样的珍品。
"岳父近日气色不错。"李稷突然道,"看来德妃娘娘赏了不少好东西?"
姜尚书脸色大变:"休得胡言!"
"那块玉佩是德妃的心爱之物。"李稷似笑非笑,"去年万寿节,父皇亲赐的。"
姜沅心头一震。父亲什么时候和德妃勾结上的?
"沅儿。"姜尚书突然放软语气,"为父是为你好。这桩婚事不作数,跟为父回家......"
"父亲。"姜沅打断他,"女儿已经嫁人了。"
姜尚书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你以为攀上高枝了?别忘了你是谁的女儿!"
"我当然记得。"姜沅挺直腰杆,"我是姜沅,礼部尚书嫡女,皇长子明媒正娶的妻子。"
姜尚书气得浑身发抖,最后狠狠瞪了李稷一眼,甩袖而去。
回到皇子府,姜沅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了。青桃迎上来,看见她脸色不对,连忙端来热茶。
"小姐,出什么事了?"
姜沅摇摇头,转向李稷:"我父亲他......"
"早就是德妃的人了。"李稷脱下外袍,"三年前他升任礼部尚书,就是德妃一手操作的。"
姜沅握紧茶杯。难怪前世父亲执意送她入宫,原来早就是德妃的棋子!
"赵岩。"李稷唤来心腹,"去查冷宫里有没有个林美人,要快。"
赵岩领命而去。李稷转身看见姜沅还在发抖,皱眉道:"怎么还冷?"
不等姜沅回答,他直接把人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内室。
"你干什么!"姜沅惊呼。
"睡觉。"李稷把她放在床上,自己也躺上来,"别多想,纯取暖。"
姜沅气得踹他:"谁要跟你......"
"嘘。"李稷突然捂住她的嘴,"房顶有人。"
姜沅立刻噤声。果然,瓦片上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李稷悄无声息地摸出枕下匕首,另一只手将姜沅护在身后。
"砰"的一声,窗户被撞开,三个黑衣人同时跃入。李稷的匕首脱手而出,正中当先一人的咽喉。
"躲好!"他一把将姜沅推到床内侧,自己赤手空拳迎上另外两人。
姜沅蜷在角落,眼睁睁看着李稷与刺客缠斗。他的招式毫无花巧,招招致命,完全不像养尊处优的皇子,倒像...身经百战的杀手。
一个刺客突然改变方向,朝姜沅扑来。她本能地抓起瓷枕砸过去,却被轻易躲开。眼看刀尖就要刺入胸口,一道银光闪过——
刺客的刀"当啷"落地,他不敢置信地低头,看见自己心口冒出半截箭矢。
李稷保持着拉弓的姿势,眼神冷得像冰:"找死。"
剩下那个刺客见势不妙,转身就逃。李稷正要追,院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是巡夜的禁军。
刺客犹豫了一瞬,突然咬破嘴里毒囊,倒地身亡。
赵岩带着人冲进来时,战斗已经结束。李稷蹲下身检查刺客尸体,从领头那人腰间摸出块铜牌。
"又是景福宫。"他冷笑一声,"德妃这是狗急跳墙了。"
姜沅这才发现自己腿软得站不起来。李稷走过来,直接把她抱到外间榻上:"受伤没?"
"没...没有。"姜沅的声音还在发抖,"你呢?"
李稷摇头,转身吩咐赵岩:"加派人手,尤其是夫人身边。"
等人都退下,李稷突然单膝跪地,与姜沅平视:"怕吗?"
姜沅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突然伸手抚上他的眉骨。那里有一道细小的伤口,正渗着血珠。
"你流血了。"
李稷握住她的手腕:"回答我,怕不怕?"
姜沅望进他黑沉沉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绪太过复杂,她一时读不懂。
"有你在,不怕。"她轻声说。
李稷的眼神瞬间变了。他缓缓低头,在姜沅眉心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睡吧,我守着。"
【好感度+10%,当前80%】
姜沅的心跳快得不像话。她慌忙闭上眼睛,却听见李稷的心声清晰传来:
"真想现在就......不行,还不到时候......"
这个念头太过赤裸,姜沅的脸"轰"地烧了起来。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却怎么也挥不去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第二天清晨,赵岩带来了消息。
"冷宫确实有个林美人,已经疯了。"他低声道,"看守说,每月十五德妃都会亲自去’探望’。"
李稷正在给姜沅盛粥,闻言动作一顿:"查清楚关押的具体位置。"
"还有一事。"赵岩犹豫了一下,"太子...不,周景明昨夜又吐血了。"
姜沅放下筷子:"我去看看。"
"不行。"李稷断然拒绝,"太危险了。"
"他若死了,德妃一定会栽赃给你。"姜沅坚持道,"况且......"
她话没说完,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殿下!陛下急召!"
李稷皱眉:"出什么事了?"
"德妃娘娘...德妃娘娘在陛下面前哭诉,说您昨夜派人行刺太子......"
李稷冷笑一声:"恶人先告状。"他转向姜沅,"你留在府里,哪儿都别去。"
姜沅刚要点头,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提示:
【紧急任务:救治周景明。奖励:中级毒术技能】
她立刻改口:"我跟你一起进宫。"
李稷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胆肥了?"
"不是有你护着吗?"姜沅故意学他平时的语气,"相公~"
这个称呼让李稷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他伸手捏了捏姜沅的后颈,声音沙哑:"晚上再收拾你。"
姜沅耳根一热,慌忙躲开他的触碰。两人各怀心思上了马车,谁都没注意到角落里一闪而过的黑影。
7御前对峙
皇宫的朱漆大门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姜沅跟在李稷身后,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系统突然在她脑海中弹出提示:
【任务危险系数提升至a级,激活紧急防护模式】
"跟紧我。"李稷头也不回地低声道,手指在她掌心轻轻一捏。
乾元殿前跪着几个太医,为首的正在向皇帝禀报:"太子殿下所中之毒极为罕见,若非及时救治,恐怕......"
"陛下!"德妃的哭声从殿内传出,"承稷刚回宫就下此毒手,这是要绝了景明的命啊!"
李稷冷笑一声,大步跨入殿中。姜沅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迈过高高的门槛。
殿内熏香浓得呛人。皇帝半倚在龙椅上,面色灰败,德妃跪在一旁梨花带雨。看见李稷进来,她立刻尖声道:"陛下!凶手来了!"
"儿臣参见父皇。"李稷规规矩矩行礼,仿佛没听见德妃的话。
皇帝抬了抬手:"起来吧。德妃说昨夜你派人给景明下毒,可有此事?"
"荒谬。"李稷直起身,"昨夜儿臣与夫人亲自为景明解毒,何来下毒一说?"
德妃猛地站起来:"胡说!太医都说是新中的毒!"
姜沅悄悄观察皇帝的表情。这位大周天子眼下青黑更重了,手指不自觉地颤抖——明显是长期服食丹药的症状。
"父皇。"李稷不慌不忙道,"景明所中的是七星海棠混蛇胆,此毒服下后会先昏迷,十二个时辰后才毒发。算算时间,应该是前日午时中的毒。"
皇帝眯起眼睛:"你如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李稷突然拉过姜沅,"是夫人发现的。她外祖母是青河村有名的医女,最擅解毒。"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姜沅身上。德妃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针:"一个乡下丫头,也配给太子诊病?"
"陛下。"姜沅福了福身,"民女确实略通医术。太子殿下所中之毒,需用青梅酿做引才能发作。殿下平日有饮青梅酿的习惯,下毒之人必是知晓这一点。"
殿内突然安静下来。皇帝的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去东宫。"
东宫药味更浓了。周景明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如纸,嘴角还带着血痕。看见皇帝进来,他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皇帝按住。
"躺着吧。"皇帝的声音罕见地温和了些,"感觉如何?"
"儿臣......"周景明虚弱地开口,"多谢父皇...挂念..."
德妃突然扑到床前:"景明!你告诉陛下,是谁下的毒?是不是......"她意有所指地看向李稷。
周景明艰难地转头,目光在殿内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德妃身上:"母妃...儿臣...自己不小心中了毒......"
德妃的表情瞬间扭曲:"胡说!明明是他......"
"够了!"皇帝突然厉声打断,"景明需要静养,都退下。"
走出东宫,德妃拦住李稷的去路,声音压得极低:"你以为赢了?走着瞧。"
李稷连个眼神都欠奉,牵着姜沅径直离开。转过回廊,他忽然低声道:"看出什么了?"
"周景明在帮我们。"姜沅小声回答,"但他很怕德妃。"
李稷点点头:"去冷宫。"
冷宫在皇宫最西侧,墙皮剥落,杂草丛生。赵岩早已等在那里,看见他们立刻迎上来:"殿下,林美人关在最里面的院子,有两个婆子看守。"
"引开她们。"李稷简短吩咐。
姜沅跟着李稷穿过荒废的庭院,每走一步都能惊起几只乌鸦。最深处的小院门上挂着沉重的铁锁,李稷从袖中掏出一根细铁丝,三两下就拨开了。
院内比想象中干净。一个瘦削的妇人坐在石凳上晒太阳,听见动静缓缓转头。她的眼睛和周景明一模一样。
"娘娘。"李稷行了一礼,"景明殿下托我来看看您。"
林美人的眼神瞬间清明:"景明...他还好吗?"
"不太好。"李稷直言不讳,"德妃给他下了毒。"
林美人浑身发抖,枯瘦的手指抓住李稷的衣袖:"救救他...求求你...我知道你是谁...先皇后的儿子......"
姜沅心头一震。这个看似疯癫的妇人,竟然一眼认出了李稷的身份?
"德妃用您的性命要挟景明。"李稷蹲下身与林美人平视,"现在,我需要您帮我扳倒德妃。"
林美人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姜沅后背发凉:"我等这一天...等了十五年..."她颤巍巍从怀中掏出一块脏兮兮的绢帕,"先皇后...死前...把这个给了我......"
帕子上绣着几行小字,已经褪色得几乎看不清。李稷接过帕子,脸色骤变。
"这是......"
"德妃害死先皇后的证据。"林美人眼中闪着异样的光,"砒霜...藏在簪子里......"
姜沅凑近一看,帕子上依稀可辨"德妃"、"砒霜"、"景福宫"等字眼。这竟是一封血书!
"娘娘为何不早拿出来?"李稷声音发紧。
林美人苦笑:"我试过...陛下根本不信..."她突然抓住姜沅的手,"姑娘...你身上有先皇后的影子...帮帮他们......"
姜沅还来不及反应,院外突然传来赵岩的喊声:"殿下!有人来了!"
李稷迅速将帕子塞进袖中,拉着姜沅躲到假山后。院门被推开,德妃带着两个宫女走了进来。
"妹妹今日气色不错啊。"德妃的声音甜得发腻,"景明又吐血了,你知道吗?"
林美人浑身发抖,却不发一言。
"本宫听说有人来看你了?"德妃突然掐住林美人的下巴,"是谁?"
假山后,姜沅的心跳快得像擂鼓。李稷的手稳稳按在她腰间,随时准备冲出。
"没人...来看我..."林美人声音嘶哑,"只有...乌鸦......"
德妃冷笑一声,突然从宫女手中接过一个瓷瓶:"既然景明不听话,这药...就赏给你吧。"
姜沅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身:"住手!"
德妃惊得倒退两步:"你...你们怎么在这儿?"
李稷缓步走出,手里举着那块帕子:"德妃娘娘好雅兴,来冷宫给人下毒?"
德妃看清帕子上的字,脸色瞬间惨白:"胡说什么!这疯妇的话也能信?"
"是不是胡说,父皇自有判断。"李稷冷笑,"正好,父皇应该刚从东宫出来。"
德妃突然尖叫一声,扑上来要抢帕子。李稷轻松避开,德妃收势不及,一头撞在石桌上,额角顿时血流如注。
"娘娘!"宫女们惊呼着上前搀扶。
德妃捂着额头,眼神怨毒:"你们...给我等着......"
回到皇子府,姜沅才彻底放松下来。她瘫在椅子上,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喝点茶。"李稷递过茶杯,"今天做得很好。"
姜沅接过茶杯,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一股暖流瞬间从接触点蔓延开来。她慌忙缩回手,茶水洒了一半。
"慌什么?"李稷挑眉,"又不是第一次碰。"
姜沅耳根发热,低头假装整理裙摆。李稷突然蹲下身,与她平视:"怕我?"
"谁怕你了!"姜沅抬头瞪他,却撞进一双含笑的眸子。那双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琥珀般的色泽,好看得让人心尖发颤。
李稷忽然伸手,拇指抚过她的下唇:"这里沾了茶渍。"
姜沅整个人僵住了。他的指腹粗糙温热,带着常年拉弓留下的茧子,磨得她唇瓣发麻。
【好感度+5%,当前85%】
"殿、殿下!"赵岩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急报!"
李稷不情不愿地收回手:"说。"
"德妃回宫后直接去了陛下那儿,说您殴打后妃!陛下大怒,命您即刻进宫解释!"
李稷冷笑一声:"恶人先告状。"他转向姜沅,"你在府里待着,这次别跟来了。"
姜沅刚要反对,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支线任务:调查德妃寝宫。奖励:高级易容术】
她立刻改口:"好,我等你回来。"
李稷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不信她这么听话,但时间紧迫,也来不及多问,匆匆带着赵岩离开了。
等马蹄声远去,姜沅立刻唤来青桃:"去找两套宫女衣服来。"
"小姐!"青桃瞪大眼睛,"您要干什么?"
"去景福宫转转。"姜沅眨眨眼,"别告诉殿下。"
半刻钟后,姜沅和青桃扮作粗使宫女,低头跟在送菜的老太监身后,顺利混入了景福宫。
"分头找。"姜沅低声吩咐,"注意有没有暗格或密室。"
景福宫比想象中还要奢华。姜沅假装擦拭多宝阁,悄悄检查每一件摆设。当她碰到一个白玉花瓶时,系统突然提示:
【发现机关,左转三圈可开启】
姜沅的手微微发抖。她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注意,轻轻转动花瓶。
"咔嗒"一声轻响,多宝阁旁的墙壁缓缓移开,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几个瓷瓶和一本册子。
姜沅刚拿起册子,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她慌忙把东西塞进袖中,转身就看见德妃的大宫女站在门口。
"你在这儿干什么?"
"回、回姑姑的话。"姜沅低头,"奴婢在擦灰尘......"
大宫女狐疑地走近:"怎么没见过你?"
姜沅心跳如鼓,正想着如何脱身,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走水了!偏殿走水了!"
大宫女顾不上盘问,匆匆跑出去查看。姜沅长舒一口气,趁机溜出景福宫,与等候在外的青桃汇合。
"小姐!"青桃脸色惨白,"吓死奴婢了!"
"回府再说。"姜沅压低声音,"快走。"
两人刚转过回廊,迎面撞上一队巡逻的侍卫。为首的打量她们几眼:"哪个宫的?"
"景福宫的。"姜沅低头回答,"娘娘让我们去尚宫局取东西。"
侍卫正要放行,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拦住她们!"
姜沅回头,看见德妃的大宫女带着几个太监追来,顿时头皮发麻。
"跑!"
她拉起青桃就往反方向冲,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被追上,一只手臂突然从假山后伸出,将两人拽了进去。
"赵岩?"姜沅惊讶地看着眼前人。
"殿下猜到您会乱来。"赵岩无奈道,"跟我来。"
七拐八绕后,他们从一处偏门出了宫。回到皇子府,姜沅才发现后背全湿透了。
"这是什么?"赵岩指着她从袖中掏出的册子。
姜沅翻开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德妃的秘密账本,记录着这些年收买的官员名单,以及......给皇帝下的慢性毒药!
"殿下什么时候回来?"她急声问。
赵岩摇头:"不好说。德妃这次是铁了心要......"
话未说完,大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满身是血的侍卫跌跌撞撞跑进来:"不好了!殿下...殿下被押入天牢了!"
姜沅手中的册子"啪"地掉在地上。
8天牢相见
"怎么回事?"姜沅一把抓住血衣侍卫的胳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侍卫喘着粗气:"德妃...德妃在陛下面前晕倒...说是殿下打的...陛下大怒..."
姜沅松开手,踉跄后退两步。青桃慌忙扶住她:"小姐!"
"备马车。"姜沅的声音出奇地冷静,"我要进宫。"
赵岩拦住她:"夫人不可!现在进宫等于自投罗网!"
姜沅甩开他的手,从地上捡起那本账册:"有这个还怕什么?"她翻开其中一页,"德妃给陛下下了十五年的毒,证据确凿。"
赵岩瞪大眼睛:"这......"
"去准备。"姜沅转身往内室走,"我要换身衣服。"
半刻钟后,姜沅穿着命妇朝服走出房门,发间的银簪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赵岩和青桃已经等在院中,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夫人。"赵岩递上一块令牌,"这是殿下留给您的,必要时可调府中暗卫。"
姜沅接过令牌,沉甸甸的质感让她心头一颤。这是李稷留给她的保命符。
马车疾驰向皇宫,姜沅攥着账册的手指节发白。系统突然在她脑海中弹出提示:
【终极任务开启:营救李稷。奖励:皇后之路全攻略】
姜沅差点气笑。这破系统现在才给攻略?
宫门侍卫看见皇子府的令牌,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行了。姜沅直奔乾元殿,却被太监拦在门外。
"陛下谁也不见。"
姜沅直接跪下:"臣媳有要事禀报,事关陛下龙体!"
殿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接着是皇帝嘶哑的怒吼:"滚进来!"
姜沅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乾元殿内一片狼藉,皇帝半倚在龙椅上,面色灰败得吓人。德妃不在殿中,只有几个太医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旁。
"陛下。"姜沅伏地行礼,"臣媳有证据证明,德妃娘娘长期给您下毒!"
皇帝猛地坐直身子:"胡说八道!"
姜沅双手呈上账册:"这是从德妃寝宫暗格中发现的。上面详细记录了她每次在您丹药中添加的毒物种类和剂量。"
皇帝接过账册的手微微发抖。随着翻阅,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竟"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陛下!"太医们慌忙上前。
皇帝挥手制止他们,死死盯着姜沅:"这东西...你从哪得来的?"
"景福宫暗格。"姜沅抬头直视皇帝,"德妃不仅毒害您,还害死了先皇后。林美人手中有先皇后留下的血书为证。"
皇帝的眼神变得锐利:"林美人?那个疯妇?"
"林美人没疯。"姜沅轻声道,"她是装疯才能活到今天。"
皇帝沉默良久,突然对太医们挥挥手:"都退下。"
等殿内只剩他们二人,皇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你知道朕为何把承稷关起来吗?"
姜沅心头一跳:"臣媳不知。"
"因为他太像他娘了。"皇帝的声音突然苍老了许多,"固执,冲动,宁折不弯......"他看向姜沅,"你手里还有什么证据?"
姜沅从袖中取出林美人给的帕子:"这是先皇后遇害前交给林美人的。"
皇帝接过帕子,手指轻轻抚过那些褪色的字迹。姜沅惊讶地发现,这位铁血帝王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朕...一直知道德妃有问题。"皇帝突然道,"但太子年幼,朝局不稳......"
"陛下。"姜沅壮着胆子打断他,"太子已经成年,而且...他并非德妃亲生。"
皇帝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周景明是林美人之子,当年被德妃强行夺走。"姜沅一字一句道,"李稷才是您和先皇后唯一的骨血。"
皇帝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竟苦笑起来:"好一个德妃...好一出偷天换日......"
他颤巍巍站起身,从龙案抽屉里取出一块玉佩——和李稷那块正好是一对。
"朕一直知道承稷没死。"皇帝摩挲着玉佩,"只是没想到...德妃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
姜沅屏住呼吸。皇帝的反应出乎她的预料,似乎...早已知情?
"去看看承稷吧。"皇帝突然道,"他在天字三号牢房。"
天牢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狱卒看见姜沅手中的御赐令牌,恭敬地引她往里走。
"殿下在最里面那间。"狱卒压低声音,"陛下吩咐过,要好生伺候。"
姜沅跟着狱卒穿过长长的甬道,两侧牢房里关押的犯人发出各种怪声。最深处那间牢房出奇地干净,甚至点了檀香。
李稷靠墙坐着,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见姜沅,他先是一愣,随即皱眉:"你怎么来了?"
"来救你。"姜沅示意狱卒开门,"德妃完了。"
李稷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牢房里显得格外压迫。他几步走到姜沅面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做了什么?"
姜沅仰头看着他。几日不见,李稷的下巴冒出青茬,眼下挂着淡淡的阴影,但眼神依然锐利如刀。
"找到了德妃毒害陛下和先皇后的证据。"她轻声道,"还有...周景明的身世。"
李稷的眼神变了:"父皇怎么说?"
"陛下似乎...早就知道些什么。"姜沅把面圣经过简单说了,"他让我来接你出去。"
李稷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冒险了?"
姜沅耳根一热:"还好......"
"撒谎。"李稷拇指擦过她的下唇,"这里都咬破了。"
姜沅这才察觉唇上隐隐作痛。方才面圣时太过紧张,竟不自知地咬破了嘴唇。
"走吧。"李稷牵起她的手,"该收网了。"
他们刚走出天牢,赵岩就急匆匆迎上来:"殿下!德妃挟持了周景明和林美人,逃往景福宫了!"
李稷脸色骤变:"父皇呢?"
"陛下已经派禁军包围了景福宫,但......"赵岩欲言又止,"德妃扬言若敢强攻,就杀了人质。"
景福宫外,禁军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皇帝坐在步辇上,面色阴沉如铁。看见李稷,他微微颔首:"来了?"
李稷行了一礼:"父皇,儿臣请命进去谈判。"
皇帝摇头:"太危险。"
"德妃恨的是我。"李稷平静道,"用我换景明和林美人。"
姜沅心头一跳,下意识抓住李稷的衣袖。他回头看她一眼,轻轻掰开她的手指:"放心。"
"我跟你一起。"姜沅突然道。
李稷皱眉:"不行。"
"德妃不知道账册是我找到的。"姜沅压低声音,"我可以假装被她收买,做内应。"
没等李稷反对,皇帝突然开口:"准了。"
李稷猛地转头:"父皇!"
"姜丫头机灵。"皇帝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比你娘当年还强些。"
李稷还想说什么,姜沅已经整了整衣襟:"走吧,相公。"
这声"相公"叫得李稷眼神一暗。他最终只是紧了紧握着姜沅的手:"跟紧我。"
景福宫大门紧闭。李稷高声道:"德妃娘娘!用我换人质如何?"
片刻沉寂后,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缝。德妃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只准你一人进来!"
李稷回头看了眼姜沅,大步走入。就在门即将关闭的瞬间,姜沅突然冲过去:"娘娘!奴婢有要事禀报!"
门内的太监犹豫了一下,放她进去了。
景福宫内一片狼藉。德妃挟持着周景明站在正殿中央,匕首抵在他咽喉处。林美人瘫坐在一旁,两个宫女按着她。
"来得正好!"德妃妆容凌乱,眼中闪着疯狂的光,"陛下不是最疼你吗?看看他会不会为了你放弃皇位!"
李稷缓步上前:"放开景明,有什么冲我来。"
"站住!"德妃匕首一紧,周景明颈间立刻渗出血丝,"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姜沅悄悄挪到柱子后,观察殿内形势。德妃身边只剩四个心腹,其他人早跑光了。
"娘娘。"她突然出声,"陛下已经知道账册的事了。"
德妃猛地转头:"是你!"她眼中杀意暴涨,"小贱人,早知道在茶里多放点毒!"
李稷眼神一厉:"你给她下毒?"
"不止她,你们所有人都得死!"德妃歇斯底里地大笑,"这江山本该是我儿的!"
周景明突然开口,声音虚弱但清晰:"母妃...我从来...不是您儿子......"
德妃浑身一震,匕首又深入几分:"闭嘴!我养你二十年,你就是我儿子!"
"德妃。"李稷突然改变策略,"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死!"德妃厉声道,"只要你死了,陛下就只剩景明一个儿子......"
"然后呢?"李稷冷笑,"继续控制他当傀儡?"
德妃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林美人突然暴起,一头撞向德妃腰间!
"景明快跑!"
德妃吃痛,匕首偏了方向。李稷箭步上前,一把拽过周景明。德妃尖叫一声,从袖中掏出个小瓷瓶:"那就一起死!"
姜沅瞳孔骤缩——那是毒药!她不顾一切冲上去,却被李稷抢先一步。他一脚踢飞德妃手中的瓷瓶,瓶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砸在柱子上粉碎,毒液溅了一地。
"拿下!"李稷厉喝。
早已埋伏在外的禁军破门而入,瞬间制服了德妃及其党羽。德妃被按在地上,仍不甘心地嘶吼:"周承稷!你不得好死!"
李稷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检查周景明的伤势:"没事吧?"
周景明摇摇头,扑向林美人:"娘!"
母子俩抱头痛哭。姜沅走到李稷身边,发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结束了。"她轻声道。
李稷突然一把抱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他的心跳又快又重,隔着衣料传来清晰的震动。
"你吓死我了。"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下次再敢冒险......"
姜沅把脸埋在他胸前,闻到了熟悉的松木香混着血腥气。这一刻,她无比确信——无论前路多难,她都要和这个男人并肩走下去。
【终极任务完成。奖励发放:皇后之路全攻略解锁】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姜沅却已经不在乎什么攻略了。她抬头看向李稷,发现他正低头凝视着她,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回家。"他说。
9立储风波
德妃被押走的第三天,皇帝在早朝上吐了血。
姜沅正在后院教青桃辨认草药,赵岩急匆匆跑来,额头上全是汗珠:"夫人!陛下昏厥,殿下被急召入宫了!"
药碾"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姜沅的手指被碎瓷划了道口子,却浑然不觉:"太医怎么说?"
"毒性已入脏腑..."赵岩声音发颤,"怕是...撑不过这个月..."
姜沅的眼前突然闪过前世皇帝驾崩时的场景——满朝文武跪哭,贵妃一党趁机发难,而她就是在那场混乱中,被悄无声息地带去了冷宫...
"备马车。"她猛地站起身,"我要进宫。"
太和殿外跪满了大臣,个个面色凝重。姜沅刚踏上台阶,就听见里面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陛下尚未下诏,尔等就急着立储,是何居心?"一个苍老的声音怒喝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如今...如今这般情形,理应早定储君!"
姜沅悄悄从侧门溜进去,看见李稷站在龙榻旁,面色阴沉如铁。龙榻上的皇帝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得吓人。几位重臣分列两侧,剑拔弩张。
"姜夫人。"一个内侍发现了她,小声提醒,"此处不宜..."
"让她进来。"李稷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殿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姜沅。她硬着头皮走上前,向众人福了福身。
"姜丫头。"丞相捋着胡须道,"你来得正好。陛下昏迷前曾提及要见你。"
姜沅一愣:"见我?"
李稷让开位置,示意她靠近龙榻。姜沅这才发现皇帝手里攥着个东西——是那块和李稷成对的玉佩。
"父皇今早清醒了片刻。"李稷低声道,"说是有东西要交给你。"
姜沅小心翼翼地从皇帝手中取出玉佩,发现下面还压着一张小纸条。她刚要看,太医突然高呼:"陛下醒了!"
皇帝的眼睛缓缓睁开,目光浑浊却异常清明。他看了看姜沅,又看了看李稷,嘴角微微上扬。
"承稷...过来..."
李稷单膝跪在榻前。皇帝颤抖着抬起手,将一枚印章放在他掌心:"大周...交给你了..."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那印章通体碧绿,正是传国玉玺的副印——历代储君的信物。
"陛下!"一个紫袍大臣突然跪下,"立储乃国之大事,岂可如此草率!"
"是啊陛下!"立刻有人附和,"景明殿下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啊!"
姜沅看向角落里的周景明。他扶着面色苍白的林美人,闻言立刻摇头:"儿臣...儿臣不堪大任..."
皇帝疲惫地闭上眼:"朕意已决...三日后...大朝会正式下诏..."
话音未落,他又陷入昏迷。太医慌忙上前,殿内顿时乱作一团。
李稷攥着那枚印章,指节发白。姜沅悄悄碰了碰他的手,发现冷得像冰。
"先回府。"他低声道。
回府的马车上,姜沅终于有机会看那张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提防兵部,北境有变。"
"兵部尚书是德妃的表兄。"李稷冷笑,"难怪今日跳得最欢。"
姜沅展开系统刚给的"皇后攻略",上面赫然写着:【三日后大朝会将有兵变,北境异动为假,实为调虎离山】
她心头一跳:"殿下,北境军报可属实?"
李稷摇头:"尚未核实。但若真如父皇所说..."
"是调虎离山。"姜沅斩钉截铁,"他们想引你离京,好在大朝会上做手脚。"
李稷眯起眼:"你怎么知道?"
姜沅一时语塞,正想着如何解释,马车突然一个急停。外面传来赵岩的厉喝:"什么人!"
一支箭"嗖"地穿过车帘,钉在姜沅耳侧的厢壁上。李稷瞬间将她扑倒,第二支箭堪堪擦过他的肩膀。
"有埋伏!"
外面刀剑相击声骤起。李稷从靴筒抽出匕首,掀开车帘一角观察情况:"至少二十人。"
姜沅从发间拔出银簪,系统立刻弹出提示:【检测到淬毒暗器,自动激活防御模式】
"我能自保。"她对李稷说,"你去帮赵岩。"
李稷深深看她一眼,突然俯身在她唇上重重一吻:"别死。"
说完纵身跃出马车。姜沅捂着发烫的嘴唇,呆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这人!这种时候还...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姜沅悄悄掀开车帘,看见李稷如猛虎入羊群,所过之处敌人纷纷倒地。他的招式毫无花巧,招招致命,完全不像养尊处优的皇子,倒像...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一个黑衣人突然从车顶跃下,匕首直取姜沅咽喉。她本能地侧身避开,银簪精准刺入对方手腕。黑衣人惨叫一声,匕首"当啷"落地。
"谁派你来的?"姜沅厉声问。
黑衣人狞笑一声,突然口吐黑血,倒地身亡。
"死士..."姜沅胃里一阵翻腾。前世贵妃身边也有这样的死士,任务失败就自尽...
战斗很快结束。李稷带着一身血腥气回到马车,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姜沅是否受伤。
"我没事。"姜沅抓住他的手,"你流血了。"
李稷这才注意到自己左臂被划了道口子。姜沅撕下裙摆内衬,熟练地包扎起来。
"手法不错。"李稷挑眉,"又是外祖母教的?"
姜沅白他一眼:"少贫。这些人明显是冲着阻止你继位来的。"
李稷眼神一冷:"回府再说。"
皇子府灯火通明。李稷召集心腹在书房议事,姜沅则在后院熬药。青桃蹲在小炉子旁,忧心忡忡地问:"小姐,咱们真要卷入夺嫡之争了?"
姜沅搅动药匙的手顿了顿:"早就卷入了。"
药熬好时,书房里的争论声还没停。姜沅端着药碗站在门外,听见赵岩正在汇报:
"...兵部确实有异动,北境守将王韬三日前秘密回京..."
"王韬是德妃的堂弟。"李稷的声音冰冷,"看来他们是要孤注一掷了。"
姜沅推门而入,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她将药碗放在李稷面前:"喝了。"
李稷皱眉:"什么东西?"
"解毒汤。"姜沅面不改色,"你伤口沾了死士的血,小心有毒。"
李稷一饮而尽,苦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姜沅趁机对众人道:"三日后大朝会,他们必定会发难。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
"夫人有何高见?"一位将领问。
姜沅展开京城布防图:"首先,控制四方城门;其次,提前在太和殿周围埋伏;最重要的是..."她点了点兵部衙门,"擒贼先擒王。"
将领们面面相觑。李稷却笑了:"不愧是我夫人。"他转向赵岩,"就按夫人说的布置。"
众人领命而去后,李稷一把拉过姜沅,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什么时候懂兵法了?"
姜沅耳根发热:"话本上看来的..."
李稷低笑一声,鼻尖蹭过她的耳垂:"撒谎。"温热的气息喷在颈侧,激起一阵战栗,"不过...我很喜欢。"
姜沅慌忙推开他:"正经点!三日后..."
"三日后我就是太子了。"李稷突然正色,"而你..."
"我会一直陪着你。"姜沅脱口而出。
李稷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他缓缓低头,在姜沅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记住你说的话。"
【好感度+10%,当前95%】
系统的提示让姜沅心跳漏了一拍。95%...那剩下的5%是什么?
次日清晨,宫里传来消息:皇帝醒了,要见李稷和姜沅。
乾元殿内药香浓郁。皇帝靠在龙榻上,脸色比昨日好了些,但眼下的青黑依旧触目惊心。
"承稷..."他虚弱地招手,"过来..."
李稷跪在榻前。皇帝从枕下取出一道圣旨:"看看吧。"
李稷展开圣旨,眉头越皱越紧。姜沅好奇地偷瞄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这竟是一道赐婚圣旨,要将丞相之女许配给李稷!
"父皇!"李稷猛地抬头,"儿臣已有正妻!"
皇帝疲惫地摆手:"太子岂可只有一个女人?姜氏出身不高,做个侧妃..."
"儿臣只要姜沅一人。"李稷声音冷得像冰,"若父皇执意如此,儿臣宁愿不做这个太子。"
殿内瞬间安静得可怕。皇帝盯着李稷看了许久,突然笑了:"和你娘一样倔..."他转向姜沅,"丫头,你怎么说?"
姜沅跪伏在地:"民女但凭陛下做主。"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只是...若殿下因民女放弃储位,民女必以死谢罪。"
皇帝愣住了。李稷猛地拽起姜沅:"胡说什么!"
"好一对痴儿..."皇帝长叹一声,"罢了,圣旨朕收回。"他示意内侍取来另一个锦盒,"这个...给你们。"
盒中是一对龙凤玉佩,与之前那两块正好配成一对。
"当年...朕与你娘也有这么一对..."皇帝的眼神飘向远方,"可惜..."
李稷接过玉佩,郑重地行了大礼:"谢父皇。"
离开乾元殿,李稷直接将凤佩系在姜沅腰间:"戴好了,这可是父皇的认可。"
姜沅摸着温润的玉佩,突然想起什么:"殿下,那道赐婚圣旨..."
"烧了。"李稷干脆道,"我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姜沅心头一热,却故意道:"那若是陛下坚持..."
"那我就带你回青河村。"李稷捏了捏她的脸,"继续打猎种田。"
姜沅鼻子突然发酸。前世她孤零零死在冷宫,今生却有人愿为她放弃江山...
"傻子。"她小声嘀咕,却忍不住勾起嘴角。
回府路上,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最终任务开启:助李稷登基。奖励:一生一世一双人】
姜沅怔住了。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不正是她最渴望的吗?
三日后的大朝会如期而至。姜沅穿着正式的命妇朝服,随李稷一同入宫。太和殿前广场上,文武百官已列队等候。
"紧张?"李稷低声问。
姜沅摇头:"有你在,不怕。"
李稷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赵岩的视线。"
钟鼓齐鸣,大朝会正式开始。皇帝强撑病体,亲自宣读立储诏书。当李稷跪接圣旨时,兵部尚书突然高喊:
"臣有本奏!"
皇帝皱眉:"讲。"
"周承稷身世存疑,且勾结北境将领意图不轨!"兵部尚书厉声道,"臣请陛下明察!"
殿内一片哗然。李稷冷笑一声:"证据呢?"
"带上来!"
几个兵卒押着个五花大绑的将领进来。姜沅定睛一看,竟是北境守将王韬!
"陛下!"王韬跪地高呼,"周承稷许诺臣高官厚禄,要臣带兵入京逼宫啊!"
姜沅心头一跳——好一招颠倒黑白!真正的阴谋者竟反咬一口!
皇帝面色阴沉:"承稷,你有何话说?"
李稷正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个满身是血的斥候冲进来:
"报!北境告急!突厥十万大军压境!"
朝堂瞬间大乱。兵部尚书高呼:"陛下!周承稷勾结外敌,罪证确凿!请陛下收回立储成命!"
姜沅看向李稷,发现他嘴角竟带着一丝冷笑。她突然明白了——这才是真正的杀招!先污蔑李稷勾结边将,再制造边关危机坐实罪名...
就在局势即将失控之际,殿外又传来一声高喝:
"报!突厥退兵了!"
一个银甲小将大步走入,手中高举突厥可汗的金刀:"臣奉密旨出使突厥,现已查明所谓犯边纯属谣言!真正的通敌者是——"
他猛地指向兵部尚书:"此人!"
兵部尚书脸色大变:"血口喷人!"
银甲小将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叠信函:"这是尚书大人与突厥可汗的往来书信,请陛下过目!"
皇帝接过信函,越看脸色越青。最后猛地拍案:"来人!拿下这个叛贼!"
禁军一拥而上。兵部尚书见事败露,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皇帝扑去!
"陛下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李稷纵身挡在皇帝面前。匕首深深刺入他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朝服。
"承稷!"皇帝惊呼。
李稷反手一掌劈晕兵部尚书,自己却踉跄几步。姜沅不顾一切冲上前扶住他,手忙脚乱地按住伤口。
"没事..."李稷苍白着脸笑了笑,"小伤..."
皇帝勃然大怒:"将所有逆党押入天牢,严加审讯!大朝会继续!"
当李稷重新跪接储君印信时,整个太和殿鸦雀无声。皇帝亲手为他戴上太子金冠,声音虽弱却字字铿锵:
"即日起,周承稷为我大周储君!"
"吾皇万岁!太子千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贺声中,李稷转头看向姜沅。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最终任务完成度80%】
系统的提示让姜沅恍然回神。80%...还差什么?
回府的马车上,李稷靠在姜沅肩头,脸色因失血而苍白。姜沅小心翼翼地为他换药,心疼得指尖发颤。
"疼吗?"
李稷摇头,突然问道:"若我真被废了,你会怎么办?"
姜沅毫不犹豫:"跟你回青河村。"
李稷笑了,牵动伤口又皱了皱眉:"不后悔?"
"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都好。"
李稷的眼神瞬间柔软。他轻轻握住姜沅的手:"等一切安定下来,我们补办一场婚礼吧。"顿了顿,"按民间习俗,不是皇家礼仪。"
姜沅的眼眶突然湿润。她低头在李稷手背上轻轻一吻:"好。"
【最终任务完成度100%。奖励兑现:一生一世一双人】
系统的提示音格外悦耳。姜沅望着窗外渐落的夕阳,第一次感到命运真正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10一世长安
登基大典前夜,姜沅在太子府后院捡到了一只受伤的麻雀。
"小姐,这种小事让奴婢来就好。"青桃提着灯笼,看姜沅小心翼翼地把小鸟捧在手心。
姜沅摇头,用细布条包扎好麻雀折断的翅膀。月光下,小鸟的羽毛泛着银灰色的光,让她想起青河村的黎明。
"明日之后,您就是皇后娘娘了。"青桃轻声说,"奴婢听说...礼部已经拟好了选秀名单..."
姜沅的手顿了顿。她知道朝臣们最近在忙什么——李稷已到而立之年却只有她一个正妻,这在历代帝王中绝无仅有。
"殿下不会同意的。"她将麻雀放进编好的草笼里。
青桃欲言又止。远处传来脚步声,李稷披着外袍走来,发梢还滴着水,显然是刚沐浴完。
"怎么蹲在这儿?"他接过青桃手中的灯笼,"明日大典要早起。"
灯笼的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眼下有淡淡的阴影。这一个月来,他既要处理先帝丧仪,又要接手朝政,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
"殿下。"青桃行礼后退下。
李稷蹲下身,和姜沅平视:"紧张?"
姜沅摇头,指了指草笼里的小鸟:"翅膀断了,养几天就好。"
李稷突然笑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在河边,你要帮我翻地。"姜沅也笑起来,"结果第二天就下暴雨,菜苗全淹死了。"
"那时候我就想,这姑娘真倔,明明不会种地还硬撑。"李稷伸手拨弄她的耳坠,"现在想想,就是这股倔劲吸引了我。"
夜风拂过,带着初秋的凉意。姜沅突然问:"明日之后,你会纳妃吗?"
李稷的手停住了。他盯着姜沅看了许久,突然起身,拉着她往书房走。
"殿下?"
"给你看样东西。"
书房案几上摊着一道奏折。姜沅凑近一看,是丞相领衔上书,请新帝充实后宫的联名奏章。李稷的朱批力透纸背:
"朕与皇后结发之情,生死不渝。此后宫之议,永不得再提。"
姜沅的眼眶瞬间湿润。李稷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按民间习俗补办婚礼。"
"可你现在是皇帝了......"
"皇帝也是人。"李稷扳过她的身子,"明日登基大典后,我有个惊喜给你。"
登基大典比想象中更累人。姜沅穿着厚重的朝服,顶着凤冠,在太和殿前跪了整整一个时辰。当李稷——现在应该叫陛下——将凤印交到她手中时,她的手已经抖得几乎捧不住。
"皇后姜氏,温婉淑德......"礼部尚书宣读册文的声音在风中飘荡。
姜沅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他穿着明黄龙袍,眉目如刀,浑身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威严。这样的李稷让她既熟悉又陌生。
典礼结束后,李稷牵着她的手走向御辇:"闭眼。"
"做什么?"
"惊喜。"
姜沅乖乖闭眼,感觉御辇行了约莫一刻钟才停下。李稷扶她下车,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眼前:"不许偷看。"
脚步声远去又回来,接着是什么东西被掀开的声音。秋风中夹杂着熟悉的味道——泥土、青草,还有...炊烟?
"睁眼。"
姜沅缓缓睁开眼睛,然后彻底呆住了。眼前不是金碧辉煌的宫殿,而是一座农家小院——和李家在青河村的院子一模一样!院角的梨树,井边的石磨,甚至晾衣绳上挂着的粗布衣裳,都复刻得分毫不差。
"这......"
"我们的家。"李稷脱下龙袍,露出里面的粗布短打,"在这里,我不是皇帝,你也不是皇后。"
姜沅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扑进李稷怀里,闻到了久违的松木香和阳光的味道。
"喜欢吗?"李稷轻抚她的后背,"以后每月初一十五,我们都来这里住两天。你可以种菜,我可以打猎,就像在青河村一样。"
姜沅抬头看他,发现他眼角有细小的笑纹。这一刻,他又是那个会为她摘野蔷薇的猎户了。
"陛下!"赵岩急匆匆跑来,"边关急报!"
李稷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松开姜沅:"晚上等我用膳。"
看着李稷离去的背影,姜沅擦了擦眼泪,转身打量这个"农家小院"。它建在皇宫最僻静的角落,四周高墙环绕,与世隔绝。院角的菜畦已经翻好,工具架上摆着崭新的锄头。
"娘娘。"青桃捧着一套粗布衣裙走来,"陛下吩咐,您在这里不必拘礼。"
姜沅换上衣裳,赤脚踩在泥土上,久违的踏实感从脚底蔓延到全身。她拿起锄头,开始认真地翻地,汗水很快浸透了衣背。
日落西山时,李稷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两只野兔,裤脚沾满泥点,活脱脱当年那个猎户模样。
"收获不错。"他晃了晃兔子,"晚上烤着吃?"
姜沅接过野兔,熟练地开始处理。李稷蹲在一旁看,突然道:"边关没事,是赵岩故意支开我。"
"嗯?"
"他想给你时间准备这个。"李稷从怀里掏出个木盒,"新婚礼物。"
盒中是一对粗糙的泥人,一男一女,手牵着手。虽然做工拙劣,但能看出是照着他们模样捏的。
"我亲手做的。"李稷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丑是丑了点......"
姜沅捧着泥人,突然想起系统给的奖励——一生一世一双人。原来幸福可以如此简单。
晚饭是在院子里吃的。李稷烤的兔子外焦里嫩,配上姜沅煮的野菜汤,比宫里的山珍海味更美味。没有宫女太监,只有他们两人,就着月光举杯对饮。
"敬青河村。"李稷说。
"敬我们的家。"姜沅接道。
酒过三巡,李稷突然正色:"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姜沅放下酒杯:"什么?"
"关于子嗣。"李稷的声音有些哑,"朝臣们一直拿这个说事...如果你不愿意..."
姜沅的脸"腾"地烧了起来。他们虽然同床共枕多时,却始终没有夫妻之实。起初是因为假成亲,后来是局势动荡,再后来...
"我愿意。"她小声说。
李稷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他起身,打横抱起姜沅,大步走向屋内:"这次可不许逃了。"
红烛高燃,帐幔低垂。姜沅躺在李稷臂弯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突然想起什么:"系统好像很久没出现了。"
"什么系统?"
姜沅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正想搪塞过去,脑海中突然响起熟悉的机械音:
【任务全部完成,系统即将解绑。最后提示:珍惜眼前人】
"怎么了?"李稷察觉到她的异样。
姜沅摇摇头,主动吻上他的唇:"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幸福。"
晨光微熹时,姜沅醒了。李稷还在熟睡,眉宇间尽是餍足。她轻手轻脚起床,推开门走到院子里。
麻雀在笼子里扑腾,翅膀已经能动了。姜沅打开笼门,小鸟迟疑片刻,振翅飞向蓝天。
"飞吧。"她轻声说,"你自由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李稷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头:"怎么起这么早?"
"看日出。"姜沅靠在他怀里,"就像在青河村那样。"
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两人身上。李稷的手与姜沅十指相扣,龙凤玉佩在晨光中交相辉映。
"该上朝了,陛下。"姜沅轻声提醒。
"再等会儿。"李稷收紧手臂,"让我再多抱一会儿我的妻子。"
微风拂过梨树,雪白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仿佛又回到了初遇时的青河村。只是这一次,他们不再是被命运推着走的棋子,而是执棋之人。
姜沅仰头看着这个为她放弃后宫三千的男人,突然明白了系统的深意——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是靠奖励得来,而是靠两颗真心共同守护。
"我爱你。"她第一次直白地说出这三个字。
李稷怔了怔,随即低头吻住她:"我知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