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疯了！”

4

我陷入了一片混沌，无尽的黑暗笼罩着我。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我和老伴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前一周。

大儿子顾南影常年不在家，小儿子顾风一直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而顾风却不务正业，滥赌成性。

我们对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却丝毫不收敛。

刚开始我和老伴靠着存些退休金，还会替他还赌债。

可最后眼见着窟窿越来越大，仅靠我们的退休金也无法还清了。

于是我们只能起早贪黑地赚钱，同时也把顾风赶了出去工作，并且对他严加管教，坚决不许他再上赌桌。

我们怕顾南影在外务工操心，这些都没和他提过，每次电话也都是报喜不报忧。

可坏也坏在这里。

顾风记恨我和老伴管他，天天不着家，还在赌桌上认识了“赌友”胡天。

在听说“赌友”胡天只有两个女儿，却做梦也想要儿子之后，顾风和胡天交易，以我能生儿子的由头，五万块把我卖给了胡天生三胎！

后来，他们又沆瀣一气，给老伴下毒，害他身体越来越虚弱，后面生生出现了幻觉，以此为借口，添油加醋地和顾南影说我是如何恶毒，逼他堵伯补贴家用，老伴儿又是如何被我逼成了这样。

顾南影刚开始自然不信，可架不住顾风的嘴实在会说，老伴儿的身体又真的出了问题。

我们的报喜不报忧，终于成了刺向我们的刀子！

我是在家里的房间醒来的。

刚醒来，大儿媳莲莲的声音从房门口传了过来。

“老公，我看妈这不像装的，可能还是得做个检查放心点。”

一听见要去医院，顾风坐不住了。

“去什么医院啊？”

“我看妈就是太恶毒了，嫂子你不知道，有的人狠起来，对自己也能下手。”

顾南影沉默了很久，才颤抖开口。

“我还是得带妈去医院，毕竟我们两兄弟也是妈带大的。”

“虽然不知道妈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恶毒，但总不能任她疯下去。”

“不是，哥你……”

顾风还想说什么，却被顾南影不悦打断。

“从在医院就是，你好像很不想妈清醒过来啊。”

“你不想快点找到爸吗？”

5

顾南影没再让顾风插手任何事，和莲莲带着我去到了他们打工城市附近的医院。

医生看了我的体检报告后，看我的眼神都带了些同情。

“医生，我妈是怎么回事？”

“是……装病吗？”

后面的话，顾南影问得非常没有底气。

可医生听了顾南影的话，瞬间一张脸气得通红。

“胡闹！”

“你怎么当儿子的？你妈命都快没了，还在这怀疑你妈！”

顾南影呼吸一滞，一张脸上写满了愧疚。

这时，医生深吸一口气，正了正神色，接着说。

“顾先生，这种情况，我们还是建议你报警。”

“体检报告显示，你妈妈长期处在被虐待的环境里，长期营养不良，还有多处被殴打的伤，以及撕裂！”

“而且长期应激，现在精神已经混乱了，后续最好找个咨询师。”

“最禽兽的是，你妈妈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但她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医生的话几乎让顾南影晕过去！

“怎么可能？！”

“小弟在骗我！明明胡叔也只说是开玩笑的！”

“妈和胡叔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我没想真的让她和胡叔……”

说到这里，顾南影想到我在医院时候的种种异常，再也说不下去，瞬间红了眼。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妈这么大把年纪，还要这么折腾她！”

医生的语气着实做不到友善。

“不是的！”

顾南影下意识着急辩驳。

“是她先虐待我爸！不给我爸饭吃，把我爸逼疯了，现在还把我爸藏……”

越说顾南影就越没底气。

真相真的是这样吗？先不说自己弟弟是怎么骗自己的。

他说胡天真心对妈，生孩子只是骗妈的说辞。

只是因为爸被折磨疯了，自己有怨气。

当时自己心里也有怨气，觉得能理解，也陪着弟弟演了下去。

可现在妈竟然有了身孕，一个月，那只能在精神病院里……

爸真的是被她藏了起来吗？虽然弟弟顾风信誓旦旦，但现在，顾南风心里充满了怀疑。

6

顾南影婉拒了医生帮助报警的建议，只说让我留在医院治疗。

而他，则有更重要的事要弄清楚。

支开顾风，顾南影带了一帮人找到了胡天的住处。

到地方的时候，院长也在。

门内，胡天和院长正在喝酒。

院长首先开口。

“舅舅，你这次可真亏，五万块就买了个老女人，你还指望她给你生儿子？”

胡天打了一个酒嗝，醉醺醺地回应。

“那有什么办法？年轻点的都不止这个价了。”

“再说，我上哪找年轻的去，她那小儿子信誓旦旦跟我保证，他妈的肚子就是用来生儿子的，什么他和他哥都是男孩！”

“说什么包生儿子，tmd，要不是老子之前那老婆不争气，只给老子生了两个没把的，老子也不至于花这钱！”

胡天越说越气，一拍桌子，酒瓶“骨碌骨碌”从桌上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院长淫笑。

“但那老女人确实还算不错，啧，那身段，和那些年轻女人完全不同滋味。”

“大外甥你呀，还是节制点，你们院的年轻姑娘恐怕没谁能逃过吧……”

随即就是二人的淫笑。

听到这，顾南影再也忍不住，直接踹门冲了进去。

双目赤红，手里提着一根木棍，身上青筋暴起，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阿修罗！

“你们对我妈！”

“胡天，我那么信任你，你怎么敢？！”

两人一惊，刚想跑，就被顾南影带来的人拦住了去路。

“南影，不是这样的。”

“叔你还不知道吗？我就嘴贱，没做什么，冒犯你母亲了，叔给你道歉！”

“别冲动，别冲动好不好？”

胡天早把院长推到了前面，一边求着饶，一边找准机会，转身就打算跑。

谁知顾南影正是气血上涌的时候，他腿还没迈开，就被一棍子开了瓢，晕了过去。

……

再醒来时，胡天舅甥俩就发现自己已经被运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看起来是个废弃仓库。

正被五花大绑地吊在半空。

“你们最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还有我爸，我爸到底在哪？！”

胡天满脸堆笑。

“南影，你听叔说。”

“你妈妈可能有点被害妄想症，她总觉得我们图谋不轨。”

“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会呢，是吧？”

“可你妈妈不这么想，还觉得我们要害你爸——这更不可能了，我们和你爸无冤无仇的，叔就算喜欢你妈，那也得等等，怎么会害你爸呢！但你妈却把你爸藏起来了。”

“看在叔真心喜欢你妈妈，还照顾你爸妈这么久的份上，先放叔下来，回去问问你妈妈，好不好？”

看胡天油盐不进的模样，顾南影笑了。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从随身带的包里取出来一支注射器。

胡天和院长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惊恐起来，他们看着顾南影，生怕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胡天，胡叔，听说你只有两个女儿，做梦也想生个儿子啊？”

顾南影举着注射器，走到胡天跟前，眼中满是恨意。

“那你得好好考虑一下了，我这里装着的，可是能让你断子绝孙的药水呢。”

“你……不考虑考虑？”

7

顾南影话音刚落，胡天和院长都打了一个寒颤。

胡天一下子大嚎起来。

“都是顾风那小子！”

“我本来只是听顾风那混小子说他妈包生儿子，一开始我也不敢，但架不住顾风每天劝我，说把他妈妈卖给我当老婆抵债，还出了把你爸药疯的主意！”

“你不能怪我呀，我也是被他迷惑了，一时鬼迷心窍啊！”

听到爸爸是被药疯的，顾南影一双手捏得咯吱作响。

他压着嗓子，竭力保持冷静。

“那我爸呢？他在哪里？！”

“这都怪我外甥！”

胡天大叫，院长听到立马疯狂地给胡天递着眼色。

可胡天连看都没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顾南影手上的注射器。

“我外甥说年轻的玩腻了，老女人指不定更好，我怕老头清醒时闹，也不愿意。”

“他说反正老头疯了，没人会信，说他平时欺负医院里神志不清的年轻女人时也这样，反正没人会信！”

“顾风还和我们说，只要控制住你爸，就能随意使唤你妈。”

“我本来只想要挟你妈从了我，可是我外甥越做越过分，最后不小心操作失误，把你爸电死了！”

“都是他，都是他干的！我们老胡家三代单传，到我这可不能绝后啊！南影，我是畜生，你饶了我！”

“当我是个屁放了吧！”

……

胡天还在叫唤，可院长一听舅舅直接出卖了自己，不乐意了，破罐子破摔，伸着脖子朝胡天吐了口唾沫，也开始叫起来。

“我呸！”

“你怎么可以把什么事都推给我？！亏我这些年一直敬你是舅舅，对你那么好！”

“你别忘了，顾风赌钱从一开始就是你设的局！”

“你从一开始就看中人老娘了，还出主意从我这拿药弄疯了人老爹！”

“还在他爹清醒的时候，让所有人一起当着他的面欺负他老娘！”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是个畜生！别想把自己摘干净！”

……

后面两人还吵了什么，顾南影没有听清。

他愣在原地，一时间感觉天旋地转。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这几个人骗得团团转。

爸死了，妈疯了，而自己一直以来只听信这些禽兽的话！

他把妈，把妈……

想到时隔两个月，他刚见到妈的时候，她正在吃泔水！

他的猪脑子怎么不想想？！

虽然他们家不算富裕，但父母也都是有退休金的，家中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如果不是饿极了，妈会那样吗？！

就算做戏，又何苦那么委屈？！

还有保护那个陌生老头，他们说爸是被活活电死的……

顾南影想到从小到大，爸妈虽然严厉，但什么好的都会想着他们兄弟俩，以至于这些年，他们一点委屈也没受过。

自己怎么会相信母亲恶毒？怎么会把这恨意放在母亲身上……

他痛苦地蹲下身，捂着脸，指甲深深陷入脸颊，企图用这种方式缓解心被撕开的痛苦。

但毫无作用。

废弃的仓库里，他失声痛哭……

8

顾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这个仓库。

他记得他又输了钱，喝完酒，醉醺醺地不甘心，又想回去接着赌。

但好像看见了大哥顾南影，后来，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弟，”见他醒了，顾南影吐出一个烟圈，缓缓开口，“为什么骗我？”

闻言，顾风一惊，环顾四周，看到被吊着的胡天和院长时，他终于害怕了。

但直到现在，他仍不信大哥会对自己做什么。

马上梗着脖子说了：“那两个老东西总是管东管西的，早该吃点苦头了！”

“我又没弄死他们，他们挡我财路，我不过是想教训一下他们，我……”

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脸上一痛——被顾南影扇翻在地。

因为被绑着，所以无法爬起来，一时间，顾风一张脸涨得通红。

还想说什么，顾南影直接丢了一沓文件在他的脸上，解开了捆着他手的绳子。

“你看看，妈的体检报告。”

谁知顾风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就随手丢在了旁边。

“哥，我这不也是为妈好？”

“她老虐待爸，找个男人对她，对爸都好。”

“谁知道这胡天不是个东西？我再给她找个就是。”

顾南影看着自己这个从小被全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弟弟，突然感觉很陌生。

都说堵伯会毁掉一个人的心性，顾风呢？是被堵伯毁掉的，还是他本性如此？

就在这时，顾南影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警察。

“顾南影先生吗？根据您提供的线索，我们在心宁精神病院的地下室找到了您父亲遗体。”

“尸检报告显示，死者死于电击，身上有多处伤口，都是近两个月的。”

“死前疑似遭到虐待……请节哀。”

手机滑落，顾南影跌坐在地。

胡天说的时候，他多希望对方是在骗自己，虽然他知道这种谎言对胡天自己毫无利处。

但现在，最后的希望也被击得粉碎。

“哥，怎么了？”

顾风双手自由后，能撑着身子坐起来了。

可下一秒，就被顾南影一脚踹在了胸口，重新倒了回去。

这一脚，顾南影用了十成十的力，顾风出去好几米，半天都无法动弹。

只能扯着嗓子叫道。

“哥，你干嘛？”

“爸死了，遗体在你介绍的精神病院地下室找到了。”

顾风一愣，随即继续叫嚷。

“那也是妈虐待死的，你踹我做什么？”

顾南影见他继续嘴硬，最后的耐心也耗尽，踩在了顾风身上，语气不善。

“你真当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爸身上受虐待的痕迹是最近两个月才出现的！”

说着，悔恨的泪不断涌出，打在了顾风身上。

“你为什么！你这个畜生！那可是你亲爸妈！”

见自己的事已经暴露无遗，顾风索性大笑起来。

“哈哈哈，那是你亲爸妈，和我有什么关系？！”

“十五岁那年，我就亲眼看到他们抽屉里，我的领养证书！”

说着，也红了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这个自己叫了半辈子大哥的人。

“你懂什么？从小到大，只有你是他俩的宝贝儿子，我只是那根草！”

“凭什么小时候你去全市最好的一中，我去的却是职高！”

“凭什么那两个老东西房子写的是你的名字？”

“我呢？我有什么？！”

“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他们怎么做的？他们把我赶出来，逼我工作！”

“他们不给我活路，我回报一下，给自己找条活路，我有错吗？！”

9

顾南影一愣，他没想到弟弟居然不是爸妈亲生的。

但从弟弟口里说出来的偏心，他却不认同。

可他还没来得及反驳，我就在警察的帮助下，坐着轮椅来到了这里。

“你们俩都是领养的。”

我在医生和警察共同的帮助下，一天前就恢复了神志。

看着仓库内奄奄一息的两名凶手，以及剑拔弩张的两个“儿子”。

我只感到巨大的悲哀。

“妈，您……您开玩笑的对吧……”

顾南影看着我，有点不可思议。

我掏出领养证和一份亲子鉴定，一旁的警察替我拿给了傻站在原地的顾南影。

“那是你们兄弟俩的领养证，以及，你们兄弟俩的亲子鉴定。”

“你们虽然不是我俩的亲儿子，但你俩是亲兄弟。”

听了我的话，又看到了亲子鉴定，顾风脸色通红，但还是嘴硬说道。

“那又怎么样？你这些年就是一直偏心大哥……”

我失望地看着这个曾经最疼爱的小儿子。

“你哥上一中是他自己考上的，你没考上，说要和喜欢的女孩在一起，谁也劝不住地上了职中。”

“毕业后，我跟你爸到处托关系给你找班上，可你呢？”

“你砸了人家的店，偷人家厂里的东西，就是不好好上班，因此，我和你爸至今都在朋友们面前抬不起头！！”

“最后你染上赌瘾，我和你爸全部的积蓄都搭了进去！”

“知道房子在你手上迟早被你赌没了，放你哥那里，我们两口子走了，至少你们还有个去处！”

“我和你爸起早贪黑，为了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还赌债？！你呢？！你爸死前还在念叨你怎么办！”

我越说越激动，可受损严重的身体却经不住我猛烈的情绪，我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流下了一丝血。

“妈！”

和顾风不同，顾南影早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见我咳血马上冲过来，想握住我的手，却被我不动声色地推开。

“或许我真的是个很失败的母亲，我和你爸当初如果听了老李的话，不收养你们两个恐怖分子的孩子，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这话一出，顾南影和顾风都愣住了。

10

顾南影和顾风是我和老伴收养的孩子。

我和老伴年轻时都是警察，在一次恐怖袭击中意外救回了两个婴儿。

这两个婴儿被绑上炸药，做成了人肉炸弹！

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让他们脱险，也因此，老伴还被炸掉了一条胳膊！

后面经调查，这两个婴儿是这场恐怖袭击策划者自己的孩子，可他们的家人全部落网，或早已死去。

因身份问题，福利院不敢接手，怕后续产生还有亲人在世，报复的麻烦。

看着襁褓中的婴孩，老伴一句“稚子何辜”，我们不顾同事的劝阻，毅然决然收养了这两个孩子。

哥哥还好，弟弟从小就不让人省心。

我们害怕他长歪走邪路，便对他严加管教，可没想到他因此记恨上了我们。

在得知自己不是我和老伴的亲儿子后，更是变本加厉！

嫌弃老伴残疾，又觉得我们不领养他，指不定会被更好的家庭领养。

我发现他的心态后，也曾想过要不要告知他们真相，但被老伴阻止了。

他坚信爱的力量，怕真相让孩子内心受挫。

可现实却狠狠地扇了我们巴掌，用老伴生命的代价告诉我们，什么叫狼崽子。

早在三年前，我和老伴就偷偷投资了公司，现在营收早已到了稳定的阶段。

本来想先不告诉他们兄弟俩，等我们过世后，给他们留一份保障。

但现在，这两头狼，我都不要了！

11

顾南影和顾风都进了监狱。

我和老伴曾经小心翼翼教导他们，不想他们被亲生父母影响，重蹈覆辙。

但最终还是命运弄人，他们的余生都要在监狱度过了。

而胡天和院长从仓库里被弄出来时，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了。

他们的下体一片血腥——被全部割了下来！

院长在送进医院第二天就死了，而胡天则是在得知两个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时，更是直接崩溃咽了气。

我想，这也是他想了一辈子儿子的报应。

医院里的女生都被解救了出来。

这新闻一度激起了全社会的怒火，人们冲进医院，把这个地狱砸得稀烂。

甚至还有人砸了两人的坟，而他们的骨灰盒在这场愤怒中不翼而飞，过了一段时间却出现在了附近的化粪池里。

最后他们的家人不得已散尽了所有家财，用来作为受害者的赔偿。

听到这些新闻时，我已经在医院休养了一阵，也拿掉了肚子里受欺辱的证据。

恢复完全时，联系律师，将顾南影和顾风从自己的遗产继承人中除名，又公证将遗产捐出。

看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监狱里寄出来的道歉信，我心里毫无波澜。

最后，我养了一只小猫，在我新买的别墅里，安稳地度过了晚年。

生命的最后，我曾经的同事们，以及曾经帮助过的人们都围在我身边。

我看见老伴缓缓向我走来，是年轻时的模样，捧着花，笑得温柔。

“走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