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盯着手机屏幕，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不是因为昨晚室友生日聚会上，喝的那几瓶啤酒，而是因为那条他三年来一直藏在心里的话，昨晚醉酒后，竟然鬼使神差发了出去。

"林晓，我喜欢你，从大一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到你就开始了。"

更可怕的是，林晓居然回复了。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好。"

1

周黎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颤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

他反复确认了十遍，没错，发件人确实是林晓，法学院那个出了名的高冷校花，追求者能从教学楼排到校门口却无人能近身的林晓。

"完了完了完了..."

周黎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一声闷哼。

他室友王浩从卫生间探出头来，嘴里还叼着牙刷："咋了老周？宿醉还没缓过来？"

"我死了。"

周黎抬起头，眼神空洞。

"我昨晚给林晓发消息了。"

王浩的牙刷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你发什么了？"

"表白。"

"卧槽！"

王浩冲过来一把抢过手机，看到那条回复后眼睛瞪得像铜铃。

"她答应了？就这？就一个’好’字？"

周黎痛苦地抓了抓头发："我喝多了，那是我藏在心底三年的小秘密，谁知道昨晚..."

"等等，"

王浩突然严肃起来。

"你暗恋林晓三年了？从大一就开始了？我怎么不知道？"

周黎叹了口气。作为计算机系的学霸，他习惯了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唯独对林晓的感情是个例外。

他记得大一那年秋天，在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第一次见到林晓时的情景。

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的侧脸上，而她全神贯注地看着书，时不时还在笔记本上写下几行字。

那一刻，周黎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打算怎么办？"

王浩的问题把周黎拉回现实。

"当然是解释清楚啊！"周黎抓过手机。

"我得告诉她那是喝醉后胡说的..."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林晓发来新消息："下午三点，图书馆老位置见？"

周黎和王浩面面相觑。

"老位置？"王浩挑眉。

"你们什么时候有’老位置’了？"

周黎的耳朵尖红了："就是...我经常坐她对面那个座位..."

"好家伙，暗恋三年，连专属座位都有了！"王浩拍大腿。

"兄弟，这不去还是人吗？"

下午2:45。

周黎已经在图书馆门口转了十五分钟。

他穿着最正式的白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机拿着一本书，假装自己只是来学习的普通学生。

"周黎？"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黎浑身一僵，慢慢转过身。

林晓就站在那里，白色连衣裙外套着一件浅蓝色开衫，黑发披肩，比他记忆中还要好看十倍。

"你...你好。"

周黎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林晓微微一笑："进去吧。"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图书馆，周黎的背绷得笔直。三年了，他无数次幻想过和林晓说话的场面，却从没想过会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

坐下后，林晓从包里拿出一本书推给周黎："上次看你好像对这本感兴趣。"

"你...你怎么知道？"周黎惊讶地抬头。

林晓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浅浅的棕色："我经常看到你在法律区转悠，虽然你总是假装路过。"她顿了顿。

"就像你假装没在看我一样。"

周黎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原来他的小心思早就被看穿了。

"关于那条消息..."周黎艰难地开口。

"你喝醉了？"林晓接过话头，表情依然平静。

"对！就是喝多了，手滑..."周黎急忙解释。

"我不是故意..."

"但内容是真的吗？"林晓直视他的眼睛。

"你喜欢我三年了？"

周黎的喉咙发紧。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林晓的脸上，他能看清她睫毛投下的小小阴影。这一刻，说谎似乎比坦白更需要勇气。

"是真的。"他轻声说。

林晓的嘴角微微上扬："那就够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出乎意料地轻松。

他们聊专业，聊各自参加的社团，聊食堂哪个窗口的菜最好吃。

周黎发现林晓完全不是传闻中那个高冷难以接近的校花，她会为一个小笑话抿嘴偷笑，说到喜欢的书时眼睛会发亮，甚至还有点小话痨。

"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了。"林晓翻着书页，状似随意地说。

"每次我来图书馆，你都在那个位置写代码。有次你解出了一个很难的算法问题，开心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然后又做贼似的环顾四周，特别可爱。"

周黎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但他的耳朵肯定红得能滴血了。

天色渐晚，图书馆的闭馆铃响起。

他们收拾好东西一起下楼，刚走出大门，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初夏的暴雨来得又急又猛，转眼间就形成了雨幕。

"我没带伞。"林晓皱眉看着天空。

周黎也没带，但他迅速脱下外套举过头顶："用这个挡一下？"

林晓犹豫了一秒，然后点点头。

他们靠得很近，周黎能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茉莉花香。

雨水打湿了他的衬衫后背，但他一点也不觉得冷。

"你宿舍在哪个方向？"周黎问。

"东区。"

"我送你回去。"

他们就这样在周黎的外套下小跑着穿过雨中的校园。

经过一棵大树时，一阵狂风突然袭来，林晓脚下一滑，周黎下意识地揽住她的腰稳住她。

两人瞬间贴得极近，周黎能感觉到林晓的呼吸拂过他的下巴。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

"周黎，"

林晓轻声叫他的名字，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那个’好’字，我是认真的。"

周黎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他慢慢低下头，在雨中，在校园最古老的那棵榕树下，吻了他暗恋了三年的女孩。

2

周黎五点半就醒了，比平时闹钟还早了一个小时。

他躺在床上，盯着上铺的床板，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昨天雨中那个吻的触感还留在唇边，林晓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仿佛还萦绕在鼻尖。

"不是做梦..."

他小声嘀咕，摸出手机。

锁屏上有一条未读消息，来自"林晓"，发送时间是凌晨一点十五分。

"代码先生，明天见。"

周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差点撞到上铺床板。

他捧着手机，把那五个字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

代码先生？他忍不住咧嘴笑了，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打又删掉，最后只回了一个简单的"早安"。

王浩的鼾声从对面床铺传来，周黎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突然萌生一个念头。

他抓起钱包，悄悄溜出宿舍。

六点二十分的校园还很安静，晨雾笼罩着石板路。

周黎小跑着来到东区食堂，离林晓宿舍最近的一个。

他站在早餐窗口前犹豫不决，不知道林晓喜欢吃什么。煎饼？包子？还是...

"同学，要什么？"食堂阿姨敲了敲玻璃。

"每样都来一份吧。"周黎说。

提着满满两大袋早餐站在林晓宿舍楼下时，周黎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夸张。

更尴尬的是，女生宿舍门口不断有早起的女生进出，每个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

周黎的耳朵开始发烫，正考虑要不要把袋子挂在门口栏杆上就跑，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这是要把食堂搬空吗？"

周黎转身，林晓就站在三步之外，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素颜的脸在晨光中白得发光。

她穿着运动服，脖子上挂着耳机，显然是刚晨跑回来。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周黎局促地举起袋子。

"就都买了点。"

林晓眨了眨眼，突然笑了。

不是礼貌性的微笑，而是眼睛弯成月牙的开怀大笑。

她上前一步接过一个袋子，手指不经意地擦过周黎的手背，像一道微弱的电流。

"谢谢。"林晓翻开袋子看了看。

"正好有我最爱的奶黄包。"

"真的？太好了！"

周黎松了口气，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赶紧补充，

"我是说...巧合，纯属巧合。"

林晓抿嘴一笑："代码先生，你紧张的时候话会变多。"

"代码先生？"

"不喜欢这个称呼？"林晓歪头。

"不，很喜欢。"

周黎脱口而出，随即被自己的直白吓了一跳。

林晓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一起吃早餐？七点半我才有课。"

他们在宿舍区的小花园里找了张长椅。

林晓从袋子里挑出奶黄包，小口小口地吃着，周黎则啃着一个肉包，偷偷观察她吃东西的样子。

脸颊一鼓一鼓的，像只小松鼠。

"你经常晨跑？"周黎问。

"嗯，除了下雨天。"林晓喝了口豆浆。

"你呢？除了编程还有什么爱好？"

"呃...更多编程？"周黎挠挠头，"偶尔打打篮球。"

林晓笑了："果然很程序员。对了，下周计算机系不是有个编程大赛吗？你参加吗？"

周黎点点头："王浩帮我报了名。不过只是个小比赛..."

"才不是小比赛。"林晓认真地说。

"全校性的，一等奖有去硅谷参观的机会。我看好你。"

周黎胸口涌起一股暖流。除了导师，很少有人对他的编程能力这么肯定。更别说林晓居然连比赛细节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会来看吗？"他鼓起勇气问。

"当然。"林晓看了眼手表，突然凑近，在周黎脸上轻轻一吻。

"要迟到了，晚上图书馆见？"

周黎呆在原地，直到林晓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拐角才回过神来。

他摸了摸被亲过的脸颊，感觉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回宿舍的路上，周黎的手机不断震动。王浩在宿舍群里疯狂@他："老周！你上校园论坛热搜了！！！"

周黎点开，是昨天他和林晓在雨中同撑一件外套的照片。标题赫然写着《高冷校花名花有主？神秘男身份大起底！》

帖子已经盖了三百多层楼，最新回复是：

"计算机系大四的周黎，绩点常年第一，去年acm区域赛金牌。果然女神只跟学霸玩。"

周黎头皮发麻。他不喜欢被关注，更别说以这种方式。正想着要不要回复澄清一下，手机又响了，是林晓发来的消息："别理那些帖子。不过...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紧接着又是一条："我从来不半途而废，代码先生。"

周黎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深吸一口气，回复道："我唯一后悔的是没早点发那条消息。"

发完他就把手机扔到床上，双手捂住发烫的脸。

天啊，这种肉麻的话真的是他说出来的吗？

一整天，周黎都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课间有女生特意绕到他前面"路过"，食堂大妈给他打菜时多舀了一勺排骨，连一向严肃的系主任都冲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下午的实验课，王浩勾住他脖子："兄弟，你火了！法学院那边传疯了，说林晓拒绝过学生会主席、篮球队长，最后栽在一个整天对着电脑的码农手里。"

周黎苦笑："能不能别用’栽’这个词..."

"嘿，这是赞美！"王浩压低声音。

"说真的，你们怎么突然就好上了？就因为你那条醉酒短信？"

周黎调试着代码，假装没听见。

他还没准备好跟任何人分享那个雨中的吻，那是只属于他和林晓的秘密。

傍晚的图书馆比往常拥挤。周黎刚走到三楼，就发现他们常坐的位置周围多了好几个读者，个个假装看书实则频频张望。

而林晓已经坐在老位置，神态自若地翻着一本厚重的法律典籍。

"来了？"

周黎僵硬地点头，在她对面坐下。林晓推过来一杯奶茶："给你带的，三分糖。"

"谢谢..."周黎小声说，注意到杯子上贴的标签写着"代码先生专属"。

林晓似乎完全不受周围目光的影响，自然地进入学习状态。

周黎试着集中精神看代码，但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半小时后，他实在受不了了，给林晓发了条消息："要不要换个地方？"

林晓看完消息，环顾四周，突然站起身。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她绕到周黎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说："别管他们。我们没做错任何事。"

她的呼吸拂过耳廓，周黎瞬间忘了所有不适。

周黎屏住呼吸。林晓的手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没有花哨的美甲，只有小拇指上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疤痕。

他想问那疤痕的来历，又怕唐突。

闭馆铃声响起时，他们的演讲稿已经修改得近乎完美。周黎收拾着东西，突然想起什么："你明天下午有课吗？"

"没有，怎么了？"

"那个...学校西门新开了家甜品店，王浩说挺不错的..."周黎的声音越来越小。

"如果你有空的话..."

林晓眼睛一亮："你是在约我吗，代码先生？"

周黎红着脸点头。

"我很乐意。"林晓笑得眉眼弯弯，"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别紧张。"林晓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我喜欢的是真实的你，不是那个战战兢兢的周黎。"

回宿舍的路上，周黎经过奶茶店。

想起林晓今天特意给他带的奶茶，他鼓起勇气走进，平时他从不独自来这种女生扎堆的地方。

"请问..."他盯着眼花缭乱的菜单。

"什么奶茶比较受女生欢迎？"

店员热情推荐了几款。

周黎选了招牌芋泥奶茶，特意嘱咐："要全糖的，加珍珠。"

"送给女朋友？"店员笑着问。

周黎点点头，心里泛起一阵甜蜜的悸动。女朋友...林晓现在是他的女朋友了。

这个认知让他差点在台阶上绊一跤。

第二天中午，周黎提前半小时来到甜品店，挑了个靠窗的安静位置。

他把奶茶放在桌上，反复检查手机前置摄像头里的自己，头发梳得还算整齐，衬衫也没有皱得太厉害。

林晓准时出现在门口，穿着淡黄色的连衣裙，头发披散着，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一眼就看到了周黎，笑着走过来。

"等很久了？"

"刚到。"周黎撒谎，赶紧推过奶茶。

"给你买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林晓惊喜地接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芋泥味的？"

"猜的。"

周黎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昨晚翻遍了林晓半年来的所有朋友圈寻找线索。

林晓喝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好喝。"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推给周黎。

"给你的。"

周黎打开盒子，是一个精致的键盘键帽，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l"。

"l代表law，也代表lin。"林晓解释道。

"可以换到你最常用的那个键上。"

周黎小心地拿起键帽，胸口涌起一股暖流。这个礼物太适合他了，既有心意又实用，还能天天带在身边。

"谢谢，我..."

他正想说些什么，手机突然响起。是导师的来电，关于比赛项目的一个紧急问题。

挂掉电话后，周黎歉意地看着林晓："实验室那边有点状况，我得..."

"去吧。"林晓理解地点头。

"比赛要紧。"

周黎犹豫着："可是我们的约会..."

"来日方长。"

林晓微笑着把没喝完的奶茶塞进他手里。

"这个你带走，记得想我。"

周黎握着那杯还带着林晓唇温的奶茶，突然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我会的。"

走出甜品店，初夏的阳光洒满全身。

周黎想起林晓小拇指上那道疤的来历，是大二模拟法庭比赛时被资料纸划伤的。

当时他就坐在观众席后排，看着林晓冷静出色的表现，那道小伤口渗出的血珠染红了她手中的文件，她却坚持到比赛结束才处理。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他的心就已经为她而动。

3

中午的实验数据核对比预期耗时更长。等周黎赶到食堂时，已经快一点了。

林晓坐在他们常坐的角落，面前放着两盒饭菜，正专注地在平板上浏览文件。

"抱歉，来晚了。"周黎气喘吁吁地坐下。

林晓把饭盒推给他："帮你打好了，都是你爱吃的。"

周黎打开盖子，红烧排骨、西红柿炒蛋，确实都是他的最爱。

他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观察啊。"林晓掰开一次性筷子。

"你每次打饭都会先夹这两样，虽然总是假装思考很久。"

周黎心里一甜，低头扒饭。

吃到一半，他注意到林晓的平板屏幕上是一份英文文件。

"这是什么？"

"哥伦比亚大学的交换生申请材料。"林晓的语气很平静。

"下学期的。"

周黎的筷子停在半空。他知道林晓一直想去哥大法学院，那是她父亲的母校，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对分离的可能性。

"多久？"

他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

"一学期。"

林晓放下筷子，直视他的眼睛。

"如果申请成功的话。"

食堂的嘈杂声突然变得很远。周黎机械地咀嚼着嘴里的饭，思考着时间差和机票价格。

纽约和这里相差十二个小时，一学期就是四个月...

"你会等我吗？"林晓轻声问。

周黎抬头，看到她眼中罕见的忐忑。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平时冷静自信的女孩，此刻也在担心同样的事情。

"当然。"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伸手握住林晓的手。

"我们可以视频，写信...我甚至可以写个程序，每天给你发不同的情话。"

林晓笑了，眼眶却有点红："真的？"

"真的。"周黎认真地说。

"而且四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下午的课上得心不在焉。

周黎满脑子都是林晓可能去纽约的事。

他提着奶茶来到法学院图书馆，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找到了林晓。

她正埋首于一堆法律典籍中，眉头微蹙的样子格外迷人。

"打扰了，法律小姐。"

周黎轻声说，把奶茶放在她面前。

林晓惊讶地抬头，看到奶茶后眼睛一亮："你专门去买的？"

"嗯。"周黎在她对面坐下。

"尝尝看喜不喜欢。"

林晓插上吸管喝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好喝。"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认真地把奶茶杯上的标签撕下来贴上去。

"第四件纪念品。"

周黎好奇地凑近看，发现本子里已经贴了三张类似的标签，咖啡杯套、电影票根，还有上周他们在小吃街买的糖葫芦包装纸。

每一张旁边都标注了日期和简短的心情记录。

"你...都留着？"周黎胸口发紧。

"当然。"林晓合上本子，

"等你去硅谷实习的时候，我就可以靠这些回忆度日了。"

夕阳透过玻璃窗洒在林晓的侧脸上，为她镀上一层金边。

周黎突然觉得，分离或许没那么可怕，如果他们能把每一天都过得值得纪念的话。

接下来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

周黎的实验室项目进入关键阶段，林晓的交换生申请也到了最后环节。

他们尽量抓住每一个能在一起的片刻，早晨共享一杯咖啡，午休时在食堂角落的短暂交谈，晚上图书馆闭馆后手牵着手走回宿舍的十分钟路程。

五月初的一个周末，他们终于挤出整天的时间约会。

林晓带周黎去了城郊的一个小众植物园，那里有全城最美的玫瑰园。

"我小时候常来这里。"

林晓站在一片白玫瑰前，阳光透过花瓣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爸爸说，妈妈怀我的时候特别爱闻这些白玫瑰的香味。"

周黎轻轻握住她的手。

林晓很少提起她早逝的母亲，这是她第一次向他展露这块脆弱的部分。

"她很美，对吗？"

林晓指着手机相册里的一张老照片。

照片上的女子确实和林晓很像，尤其是笑起来时眼角的小小褶皱。

"你继承了她的笑容。"周黎轻声说。

林晓靠在他肩上，两人静静地站在花丛中。微风吹过，带起一阵花瓣雨，也带来了林晓轻声的提问："你会不会觉得我申请交换生是在逃避什么？"

周黎摇头："你只是在追求自己的梦想。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并且勇敢去追求。"

林晓抬头看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即使那意味着我们要分开一段时间？"

"即使那样。"周黎坚定地说。

"而且谁说一定会分开？说不定我能申请到纽约的实习呢。"

林晓笑了，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其实...我已经收到哥大的录取通知了。"

周黎接过信封，手指微微发抖。

他抽出信纸，看到上面醒目的"congratulations"，胸口涌起一阵骄傲和酸涩交织的复杂情绪。

"太棒了！"

他由衷地说，紧紧抱住林晓。

"我就知道你能行。"

回程的公交车上，林晓靠着周黎的肩膀睡着了。

周黎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想起口袋里准备了很久的礼物。

一个与林晓送他的同款钥匙扣，只是心形电路板里嵌着一个小小的代码芯片。

"我写的程序。"

他悄悄将它系在林晓的包上，在心里默念。

"按下底部按钮，它会显示我每天想对你说的话。"

第二天清晨。

周黎收到一条消息：

「芯片显示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法律小姐」

他笑着回复：「今天比昨天更爱你」。

「明天会变吗？」

林晓很快回复。

「每天更新。」

周黎承诺。

「永远不会有重复。」

发完这条消息，他打开电脑，在新创建的文档里写下第一行代码。一个专为林晓设计的程序，记录每一天他想对她说的不同情话。

文件名是：

「forever_loop（无限循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