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浏览《港城有妖》(江晚星江时瑾)_《港城有妖》(江晚星江时瑾)全文结局
港城的夜,纸醉金迷。
云巅会所的周年庆典,灯火通明。
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将整个大厅映照得如同白昼,香槟塔在中央喷泉旁高高垒起,侍者们穿梭其间,为港城最顶层的名流们奉上珍馐美酒。
江晚星斜倚在二楼栏杆上,冷眼俯瞰这场虚伪的盛宴。
她今天穿了一袭暗红色鱼尾裙,后背镂空的设计勾勒出完美的蝴蝶骨,裙摆开衩处若隐若现修长的腿。
这身打扮在满场名媛中显得格格不入,太妖,太艳,像一朵带刺的野玫瑰。
“晚星,你怎么躲在这里?“继母林美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刻意伪装的关切,“你姐姐正在和几位银行家的公子交谈,你也该下去露个脸。”
江晚星红唇微勾,指尖轻轻敲击香槟杯壁:“林姨,您确定要我下去?不怕我抢了明珠姐的风头?”
林美云脸色一僵,随即又堆起笑容:“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今天京城那位江家的掌权人可能会来,你爸爸特意嘱咐,要你们姐妹都好好表现。”
“哦?活阎王江时瑾?”江晚星眼中闪过一丝兴味,“难怪今天全港的名媛都打扮得跟选妃似的。”
“别胡说!”林美云低声呵斥,“江先生是什么人物,怎么能这样称呼他?你姐姐已经准备好了,你……”
“我马上下去。”江晚星打断她,将杯中香槟一饮而尽,随手把杯子塞给路过的侍者,“毕竟,不能让姐姐一个人辛苦。”
转身的瞬间,她嘴角的笑意冷却。
江家哪是想让"姐妹"都表现,分明是要她做江明珠的陪衬。
自从母亲去世,外公家败落,她在江家的地位一落千丈。
今晚不过又是父亲江海城的一场算计,用她的不堪衬托江明珠的优雅。
大厅里,江明珠正被一群富家公子众星捧月。
她穿着纯白礼服,黑长直发垂至腰间,笑容温婉得体,活脱脱一个豪门淑女典范。
看到江晚星走来,她眼中闪过一丝嫉恨,随即亲热地招手:“妹妹,来,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
江晚星懒懒地走过去,立刻感受到周围男士们惊艳的目光。
她故意贴近其中一位银行家公子,红唇轻启:“听说瑞士信贷最近在港城有大动作?”
那年轻男人顿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回答不上来。
江明珠脸色难看,正欲开口,突然整个大厅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入口处。
江时瑾来了。
男人一身墨黑西装,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冷得像冰。
他身后跟着两名助理和四名保镖,气场强大得让原本喧闹的会场瞬间鸦雀无声。
港城的商贾们立刻蜂拥而上,争相献媚。
江海城更是拉着江明珠快步上前,满脸堆笑:“江先生,久仰大名!这是小女明珠,一直仰慕您的风采。”
江明珠适时地露出羞涩笑容,伸出纤纤玉手:“江先生好。”
江时瑾扫了她一眼,没有伸手,只是冷淡地点点头:“江总客气了。”
说完,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下。
江明珠的手僵在半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江海城也尴尬不已,却不敢有丝毫不满。
江晚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忍不住轻笑出声。
笑声不大,却足以让经过她身边的江时瑾脚步一顿。
男人侧目,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红衣女子。
她不像其他名媛那样端着假笑,反而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刚才那对父女吃瘪的样子,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
江晚星不躲不闪,反而冲他举了举不知何时又拿到手的香槟杯,红唇微扬。
江时瑾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移开视线,走向vip区域。
“太丢人了!”江海城铁青着脸回来,狠狠瞪了江晚星一眼,“你姐姐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近江时瑾,你却在旁边看笑话!”
江晚星无辜地眨眼:“爸爸,是人家看不上姐姐,关我什么事?”
“你……”
“好了好了,”林美云赶紧打圆场,“明珠,别灰心。江先生刚来,机会还很多。”
江晚星懒得再看这家人演戏,转身离开大厅,走向露台。
五月的港城夜晚,风里还带着一丝凉意。
她从手包里摸出烟盒,熟练地叼出一支细长的女士烟,却发现没带打火机。
“shit。”她小声咒骂,正打算放弃,突然身后"咔嚓"一声,一簇火苗递到她面前。
江晚星回头,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江时瑾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露台,手中拿着一个银质打火机,火苗在他掌心跳跃。
“谢谢。”她没有丝毫慌乱,就着他的手点燃香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
烟雾缭绕中,她的五官更加妖冶动人。
江时瑾收起打火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靠在栏杆上,目光落在远处的维多利亚港:“江晚星,江海城的二女儿。”
“原来江先生知道我?”她挑眉,“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你和你姐姐很不一样。”
“是吗?”江晚星轻笑,“哪里不一样?是她更会装,还是我更真?”
江时瑾转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大概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说话。
江晚星却毫不在意他的目光,伸手从他西装口袋中抽出那只打火机,在指尖把玩:“zippo的1941复刻版,江先生好品味。”
她故意用指腹摩挲过他唇间触碰过的位置,然后当着他的面,将打火机滑进了自己的深v领口。
“借我用用,下次见面再还你。”她凑近他耳边,呼吸带着烟草和香槟的气息,“火很烫,像江先生的眼神。”
说完,她转身离开,鱼尾裙摆摇曳生姿,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江时瑾站在原地,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了兴趣。
而背对他的江晚星,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
江晚星赤脚踩在公寓的实木地板上,指尖划过平板电脑屏幕,停在一则商业新闻上——《京城江氏集团秘密布局港城,疑将收购老牌企业荣信集团》。
“荣信...”她轻声呢喃,红唇抿成一条直线。
这是外公一手创立的公司,曾经在港城风光无限。
母亲去世后,外公一病不起,父亲江海城趁机吞并了荣信,将其并入江氏集团。
不到一年,外公郁郁而终。
而现在,荣信又要易主了。
江晚星走到落地窗前,俯瞰港城夜景。
霓虹闪烁中,她想起昨晚云巅会所露台上,江时瑾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个被称为"活阎王"的男人,正打算拿走原本属于她外公的一切。
“有意思。”她轻笑,转身走向衣帽间,从昨晚穿的红色礼服口袋中摸出那枚银质打火机。
金属表面还残留着江时瑾的气息,冷冽如松。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屏幕上显示"林姨"二字。
江晚星等铃声几乎结束才接起。
“晚星,你怎么还没到?全家就等你了!”林美云的声音透着虚假的关切。
“忘了。”江晚星漫不经心地回答,指尖仍在把玩打火机。
“你…”林美云强压怒火,“今晚是许家老爷子的寿宴,全港名流都会到场。你爸爸特意嘱咐,要你和明珠好好表现。尤其是...听说江时瑾也会出席。”
江晚星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知道了,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她快步走向衣帽间,手指在一排礼服间游走,最终停在一件墨绿色丝绒裙上。
深v领口,后背几乎全裸,裙摆高开衩,又是一条能气死林美云的裙子。
两小时后,江晚星踩着细高跟踏入许家别墅。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她一眼就看到了被众星捧月的江时瑾。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站在水晶吊灯下,冷漠疏离的气场让周围人不敢靠得太近。
江明珠早已站在不远处,一袭白色长裙,温婉可人。
见江晚星进来,她眼中闪过一丝嫉恨,随即挂上甜美笑容迎向江时瑾。
“江先生,好巧啊。”江明珠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江时瑾微微颔首,目光却越过她,落在正走向香槟塔的江晚星身上。
墨绿丝绒衬得她肤白如雪,开衩裙摆下修长的腿若隐若现,像一只优雅而危险的猫。
江晚星感受到那道目光,唇角微扬。
她故意不往那边看,反而对递香槟的侍者展颜一笑,看着年轻男孩瞬间红透的耳根。
“江二小姐。”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江晚星转身,假装惊讶:“江先生?真巧。”她晃了晃手中的香槟,“敬港城的缘分?”
江时瑾没有举杯,只是看着她:“我的打火机呢?”
“啊,那个啊...”江晚星作势要翻手包,“我忘记带了。”
“晚星!”江明珠突然插入两人之间,亲热地挽住江晚星的手臂,指甲却深深掐进她的肉里,“爸爸找你呢,好像是要介绍王董事给你认识。”
她转向江时瑾,歉意地笑笑,“抱歉江先生,我妹妹总是丢三落四的。”
江晚星吃痛,却笑得更加明媚。
她凑近江明珠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姐姐,你掐得再用力点,他看我的眼神也不会分给你半分。”
江明珠脸色骤变。
就在这时,江海城走了过来,满脸堆笑:“江先生,久仰久仰!上次没来得及好好聊聊,这次一定要赏脸...”
江晚星趁机抽身,走向洗手间。
走廊拐角处,她停下脚步,从胸口抽出那枚打火机,红唇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宴会进行到一半,江明珠突然提议表演钢琴助兴。
在众人掌声中,她优雅地坐在三角钢琴前,弹奏了一曲肖邦的夜曲。
曲毕,满堂喝彩。
“明珠真是多才多艺。”江海城骄傲地说,随即看向江晚星,“晚星,你不也表示要为大家表演吗?”
江晚星挑了挑眉,她可没说过这话。
但全场的目光已经投向她,包括江时瑾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好啊。”她放下香槟,走向钢琴。
江明珠得意地让出位置,小声说:“别丢人现眼。”
江晚星微笑不语,手指落在琴键上。
下一秒,一段狂野的爵士乐从她指尖迸发,完全不同于江明珠的古典优雅。
她的演奏充满激情与力量,身体随着节奏微微晃动,墨绿裙摆下的长腿时隐时现。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震撼。
曲终时,江晚星看向江时瑾,发现男人的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她点燃。
“献丑了。”她轻声说,走回自己的位置。
江明珠脸色难看至极。
在江晚星经过时,她突然故意撞翻了侍者手中的红酒。
暗红色液体瞬间泼洒在江晚星胸前,墨绿丝绒裙顿时晕开一片污渍。
“哎呀,妹妹,真对不起!”江明珠假意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全场目光聚焦,江晚星却只是轻笑。
她看向自己湿透的前襟,又看向江时瑾:“看来我得提前退场了。不过...”
她突然伸手,从胸口掏出那枚打火机,当众放在江时瑾手中,“物归原主。”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京城活阎王的贴身之物,怎么会在这个女人身上?
江时瑾面不改色地收起打火机,却在江晚星转身离开时,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我送你。”
三个字,却让全场哗然。
江海城和江明珠的脸色瞬间铁青。
江晚星故作惊讶:“这怎么好意思...”
“走。”江时瑾已经揽住她的肩,带着她向外走去。
身后,江明珠的尖叫声被淹没在关门声中。
黑色迈巴赫内,江晚星披着江时瑾的西装,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
“地址。”江时瑾问。
江晚星报了自己公寓的位置,然后假装无辜地问:“江先生为什么要帮我解围?”
男人侧目看她:“你设计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这个结果吗?”
被戳穿心思,江晚星却不慌不忙:“江先生太高看我了。我只是...”
她突然凑近,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对您很感兴趣而已。”
江时瑾身体微僵,却没有推开她。
车停在公寓楼下,江晚星作势要脱下西装还他,却被按住手:“穿着。”
“那...改天还你。”她眨眨眼,推门下车,故意走得摇曳生姿,确保他能从背后欣赏到自己的曲线。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江时瑾才收回目光:“查清楚她的底细。”
前排助理陈默点头:“是,老板。”
三天后,半岛酒店马场。
江晚星一身黑色骑装,长发高高扎起,骑在一匹纯黑骏马上。
她知道江时瑾每周三上午都会来这里,他的行程表可是花了她不少钱才搞到的。
果然,半小时后,江时瑾带着两名助理出现在马场。
他换上了骑装,宽肩窄腰的身材更加显露无遗。
江晚星假装没看见,双腿一夹马腹,黑马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她在马背上展现出惊人的骑术,身体与马匹完美融合,几个障碍跳跃行云流水,引得场边工作人员连连喝彩。
最后一圈,她策马经过江时瑾所在的位置,突然假装失控惊叫一声,身体向一侧倾斜,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了她。
江晚星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鼻尖撞上江时瑾的胸膛。
男人身上的气息清冽好闻,心跳声沉稳有力。
“谢谢江先生。”她仰头,红唇几乎擦过他的下巴,“你又救了我一次。”
江时瑾眸色深沉:“你骑术很好,不会轻易落马。”
小把戏被拆穿了。江晚星不慌不忙,反而伸手环住他的脖子:“那江先生为什么还要接住我?”
两人对视,空气中仿佛有电流窜过。
江时瑾的手还扶在她腰间,温度透过薄薄的骑装传递。
“老板。”陈默的声音打破暧昧,“会议要迟到了。”
江时瑾松开手,江晚星却拉住他的领带,迫使他低头:“周末有个地下车赛,听说很刺激。江先生有兴趣吗?”
她将一张卡片塞进他口袋,转身走向更衣室,背影婀娜。
当天晚上,陈默将一份调查报告放在江时瑾桌上:“老板,查到了。江二小姐不简单,她跟港城地下赛车圈有密切联系,有个代号叫’夜妖’。而且...”
他犹豫了一下,“她外公是荣信集团创始人。”
江时瑾眼神微动:“继续查。”
他走到窗前,手中把玩着那张地下车赛的邀请卡。
卡片背面用口红写着一行小字:“敢不敢来看真正的我?”
活阎王的嘴角,第一次浮现出一丝真实的微笑。
……
港城慈善拍卖晚宴的请柬烫着金边,江晚星用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凹凸的纹路。
这场由港城商会主办的年度盛会,几乎聚集了全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
当然,也包括那个已经一周没见的男人。
“听说江时瑾捐了一块百达翡丽的古董表。”林美云一边给江明珠整理裙摆,一边状似无意地说道,“起拍价三百万。”
江明珠穿着裸粉色长裙,妆容精致得像橱窗里的瓷娃娃:“爸爸说会帮我拍下来。江时瑾喜欢收藏名表,如果我拿到他的捐赠品...”
“然后你就可以借还表之名接近他了,真聪明,宝贝。”林美云满意地拍拍女儿的脸,转头看见倚在门边的江晚星,笑容立刻消失,“你怎么还在这里?车子已经在等了。”
江晚星今天选了一条香槟金色的鱼尾裙,裙身上缀满细小的水晶,走动时如同星河倾泻。
她故意慢条斯理地戴上耳环:“林姨急什么?好戏不都是压轴出场吗?”
林美云脸色一沉:“今晚你别惹事。这场拍卖会对江家很重要。”
“放心。”江晚星红唇微勾,“我一定让江家...印象深刻。”
拍卖会在港城最高端的艺术中心举行。
水晶吊灯将大厅照得如同白昼,宾客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香槟杯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江晚星一入场就看到了江时瑾。
男人站在一幅油画前,黑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周围形成了一圈无形的屏障,让没人敢轻易靠近这位"活阎王"。
她故意绕到香槟台,拿起一杯酒,慢悠悠地啜饮。
果然,不到五分钟,江明珠就拉着父亲走向了江时瑾。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江明珠娇羞的笑容和父亲谄媚的姿态。
“江二小姐,一个人?”
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凑了过来,身上古龙水浓得呛鼻。
江晚星记得他,某家地产集团的公子哥,名声差得很。
“暂时是。”她敷衍道,目光仍锁定在江时瑾身上。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突然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公子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讪笑道:“别想了,那位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上周李家的千金直接坐到他腿上,都被保镖扔出去了。”
“是吗?”江晚星突然笑了,将空酒杯塞给公子哥,“帮我拿一下。”
她径直走向江时瑾,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江明珠正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江海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江先生。”江晚星在距离他一步之遥处停下,红唇微扬,“好久不见。”
江时瑾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从蓬松的卷发到闪着细光的裙摆,再到裸露的雪白背部。
他的眼神暗了暗:“不久,一周零四天。”
这个精确的数字让江晚星心跳漏了一拍。
他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晚星!”江海城压低声音呵斥,“别打扰江先生。”
“怎么会是打扰呢?”江晚星眨眨眼,“我只是来告诉江先生,我很喜欢他捐的那块表,今晚一定会努力拍下来。”
江时瑾眉梢微挑:“你知道我捐的是哪一块?”
“1951年的百达翡丽ref.2499,黄金表壳,珐琅表盘,全世界不超过十块。”江晚星流畅地报出数据,看到江时瑾眼中闪过的惊讶,她轻笑,“我对喜欢的东西,一向做足功课。”
江明珠脸色发青:“妹妹,你怎么可能买得起?那至少要五百万!”
“明珠!”江海城制止女儿失态,转向江时瑾赔笑,“江先生别介意,小女对钟表也很有兴趣...”
拍卖会的铃声适时响起,解救了这尴尬的局面。
宾客们纷纷入座,江晚星故意选了正对江时瑾的位置,中间只隔着一个拍卖台。
每次抬头,她都能看到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和微微滚动的喉结。
“接下来是第37号拍品,由京城江氏集团江时瑾先生捐赠的百达翡丽ref.2499古董腕表...”拍卖师的声音响起,“起拍价三百万元。”
江明珠第一个举牌:“三百一十万!”
江晚星不紧不慢地跟上:“三百五十万。”
全场哗然。
一次性加价四十万,这明显是挑衅。
江明珠咬牙:“三百六十万!”
“四百万。”江晚星懒洋洋地举牌,还冲江时瑾眨了眨眼。
江海城脸色铁青,一把按住女儿还要举牌的手,低声道:“明珠,够了!这明显是那丫头设的局,她想让我们在江时瑾面前难堪!”
拍卖师环视全场:“四百万一次...四百万两次...”
“五百万。”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声音来源,是江时瑾本人举起了号码牌。
江晚星瞳孔微缩。
这是什么操作?自己捐的表,自己再买回来?
拍卖师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五百...五百万元!江先生出价五百万元!还有更高的吗?”
江晚星眯起眼睛,缓缓举起牌子:“五百五十万。”
“六百万。”江时瑾毫不犹豫地跟上。
整个拍卖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竞价战惊呆了。
江明珠的脸色已经由青转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六百五十万。”江晚星声音依旧平稳,但心跳已经加速。
这个价格已经远超她的预算,但此刻退缩就意味着认输。
江时瑾看着她,突然唇角微勾:“八百万。”
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块市值五百万的表,被抬到了八百万!
江晚星握牌的手微微发抖。
她不确定这是江时瑾的恶趣味,还是他已经看穿了自己的计划。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八百五十万。”她最后一次举牌,声音已经有些发紧。
“一千万。”江时瑾几乎是立刻跟上。
拍卖槌落下,全场掌声雷动。
江时瑾以天价拍回了自己捐赠的手表,创造了当晚最高成交记录。
“恭喜江先生。”江晚星走到他面前,强装镇定,“看来我终究抢不过您。”
江时瑾从助理手中接过装有手表的锦盒,却没有收起来,而是递向江晚星:“既然江小姐这么喜欢,不如物归原主。”
“什么?”江晚星愣住。
“就当是...谢礼。”江时瑾靠近一步,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谢谢那晚的香槟,和...打火机。”
江晚星耳根发烫,下意识接过锦盒。
全场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包括江明珠几乎要喷火的眼睛。
“我...我去下洗手间。”她突然觉得呼吸困难,急需逃离这个让她心跳失控的场面。
洗手间的镜子前,江晚星用冷水拍了拍发烫的脸颊。
锦盒就放在一旁,里面是那块价值千万的古董表。
江时瑾到底在想什么?是看穿了她的计划,还是...
“江小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晚星猛地转身,看到江时瑾站在洗手间门口。
男人反手锁上门,一步步走近。
“这里是女洗手间...”她向后退,腰抵在洗手台上。
“清场了。”江时瑾简短地说,目光落在她微张的唇上。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江晚星突然拿起洗手台上的水杯,假装手抖,不小心将水泼在了江时瑾的白衬衫上。
“哎呀,对不起。”她毫无诚意地道歉,抽出纸巾帮他擦拭。
水渍在衬衫上迅速晕开,隐约透出底下的腹肌轮廓。
江时瑾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她的手指隔着纸巾在胸前游走。
“江先生身材真好。”江晚星故意放慢动作,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胸膛,“平时喜欢健身?”
江时瑾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江小姐,你玩够了吗?”
“玩什么?”她装傻,却因为手腕上传来的温度而心跳加速。
“从拍卖会到马场,从打火机到这块表。”江时瑾逼近一步,几乎将她困在洗手台与自己之间,“江晚星,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仰头看他,红唇微启:“如果我说...我想要你呢?”
空气仿佛凝固了。
江时瑾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变得粗重。
就在两人的唇即将相触的瞬间,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江先生?您在吗?许董事长找您。”是陈默的声音。
江时瑾闭了闭眼,松开对她的钳制:“我们还会再见的,江小姐。”
他转身离开,留下江晚星一个人站在洗手间里,双腿发软。
她看向镜中的自己,脸颊绯红,嘴唇微肿,眼中闪烁着连自己都陌生的光芒。
这不对劲。
她接近江时瑾明明是为了报复江家,为了拿回外公的产业。
可现在...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是晚星小姐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我是老周,您外公以前的司机。江家...江家又开始打压老员工了。老李的餐馆被砸了,王会计的儿子被公司无故开除...他们撑不住了。”
江晚星握紧手机:“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两天。江海城放出话来,谁再跟您联系,就是这下场。”老周声音哽咽,“小姐,您要小心啊。”
挂断电话,江晚星看向镜中的自己,眼中的迷茫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决心。
江时瑾或许是个迷人的意外,但复仇计划必须继续。
她整理好裙摆,昂首走出洗手间。
宴会厅里,江时瑾正在与几位商界大佬交谈,目光却不时扫向她的方向。
江晚星冲他举杯,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游戏才刚刚开始。
……
烫金请柬躺在江晚星的梳妆台上,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用手指轻轻抚过上面凸起的纹路,是江时瑾的私人印章。
“诚邀江晚星小姐于今晚八时莅临维多利亚港23号码头,共赏香江夜景。——江时瑾”
简单两行字,却让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自从慈善拍卖会那晚后,他们已经五天没见了。
这期间,江明珠像只发情的孔雀,每天变着花样在社交媒体上晒出与江时瑾"偶遇"的照片。
虽然每张照片里,那个男人的表情都冷得像冰。
江晚星拿起手机,拨通了老周的电话:“查一下江时瑾今晚的行程。”
一小时后,老周回电:“小姐,奇怪了...江时瑾今晚没有任何公开行程。不过,他的私人游艇’墨曜’号确实预定在23号码头停泊。”
私人游艇?江晚星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打开衣柜,手指在一排礼服间游走,最终停在一条深蓝色的丝绒裙上。
露背设计,高开衩,像把夜空穿在了身上。
“就你了。”她轻声说。
晚上七点五十分,江晚星踩着细高跟出现在23号码头。
夜风拂过她的卷发,带着咸湿的海水气息。码头尽头,一艘纯黑色的豪华游艇静静停泊,流线型的船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如同它的主人一样不可接近。
“江小姐。”陈默站在舷梯旁,微微鞠躬,“请随我来。”
踏上甲板,江晚星愣住了。
整个游艇空无一人,只有中央摆着一张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两支蜡烛在微风中摇曳。
香槟在冰桶里冒着冷气,旁边是一束新鲜的蓝玫瑰。
“江先生呢?”她问。
“马上就到。”陈默为她拉开椅子,“请您稍等。”
江晚星刚坐下,就听到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她回头,看到江时瑾穿着一件深灰色衬衫走来,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
没有领带,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隐约可见锁骨。
比平日正式的西装打扮更加...诱人。
“你来早了。”江时瑾走到她身边,亲手为她倒了一杯香槟。
江晚星接过酒杯,指尖故意擦过他的手背:“因为我迫不及待想见你呀。”
江时瑾唇角微勾,在她对面坐下:“江小姐,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用演戏。”
“谁说我在演戏?”江晚星抿了一口香槟,气泡在舌尖炸开,“说不定我对江先生是真心的呢?”
游艇缓缓驶离码头,维多利亚港的灯火在身后渐行渐远。
月光洒在海面上,碎成千万颗钻石。
江晚星发现,远离城市的灯光后,夜空中的星星竟然如此明亮。
“你喜欢星空?”江时瑾注意到她仰头的动作。
“嗯。”江晚星不假思索地回答,“小时候外公常带我去天文台。他说...每颗星星都是一个故事。”
提到外公,她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来。
江时瑾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突然起身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来。”
江晚星疑惑地将手放在他掌心,被他轻轻拉起,带到船头的甲板上。
这里铺着厚厚的毛毯,还有几个靠垫,像是早有准备。
“躺下。”江时瑾说。
“什么?”江晚星挑眉。
“看星星。”他率先躺下,双手枕在脑后,“这个角度最好。”
江晚星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在他身边躺下。
丝绒裙摆因为动作滑到大腿,夜风拂过裸露的肌肤,激起一阵战栗。
星空在头顶展开,浩瀚无垠。
“那是天鹰座。”江时瑾突然指向天空,“旁边是天琴座。传说中,天鹰背着宙斯的雷霆,而天琴是俄耳甫斯的竖琴。”
江晚星惊讶地转头看他:“你还懂天文?”
江时瑾侧过脸,月光在他的轮廓上镀了一层银边:“我母亲喜欢。小时候,她常带我去郊外看星星。”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她走后,我就再也没看过了。”
这是江时瑾第一次提起自己的过去。
江晚星心头微动,突然意识到这个被称为"活阎王"的男人,也曾是个失去母亲的孩子。
“我妈妈也走得早。”她轻声说,不自觉地向他的方向靠了靠,“外公说,她变成了星星,一直在天上看着我。”
两人的手臂轻轻相触,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
江时瑾没有躲开。
“你外公...是荣信的创始人?”他问。
江晚星身体一僵:“你怎么知道?”
“我调查过你。”江时瑾坦然道,“就像你调查我一样。”
被戳穿心思,江晚星反而笑了:“那江先生查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很多。”江时瑾转头看她,目光深邃,“比如,你十六岁就拿了港城马术比赛少年组冠军;比如,你在伦敦政经学院只读了一年就退学;再比如...”
他的手指突然抚上她腰间,隔着衣料轻轻一点,“你这里有个火焰形状的胎记。”
江晚星呼吸一滞,这个胎记极其私密,只有最亲密的人才知道。
他是怎么...?
“地下赛车场更衣室的监控。”江时瑾仿佛读懂了她的疑问,“你有个代号,叫’夜妖’。”
海风突然变得冰冷。
江晚星猛地坐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时瑾随之起身,不慌不忙:“我只是想知道,江晚星小姐接近我,是为了替外公拿回荣信,还是真的对我有兴趣?”
月光下,两人的目光交锋,如同两柄出鞘的剑。
“如果我说两者都有呢?”江晚星最终开口,声音像裹了蜜的刀。
江时瑾低笑一声,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拉近:“那我要感谢荣信,给了我认识你的机会。”
他们的距离近到呼吸交融。
江晚星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海风的咸涩。
就在她以为他要吻上来时,江时瑾却松开了手。
“晚餐要凉了。”他站起身,向她伸出手。
江晚星将手放在他掌心,被他一把拉起。
由于用力过猛,她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江时瑾的胸膛坚硬温热,心跳声沉稳有力。
她仰头看他,发现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晚餐是法式料理,每一道都精致得像艺术品。
江晚星注意到,全是她喜欢的口味——海鲜、松露、鹅肝...江时瑾的调查确实详尽。
“敬星空。”江时瑾举杯。
“敬相遇。”江晚星与他碰杯。
酒过三巡,江晚星的脸颊泛起红晕。
她故意装作微醺,将酒杯倾斜,香槟洒在胸口。
深蓝色的丝绒顿时洇开一片深色。
“哎呀...”她娇呼一声,手指抹过锁骨,将酒液送入口中,红唇湿润。
江时瑾的眼神暗了下来。
他起身走到她身后,双手撑在椅背上,将她困在双臂之间:“你喝多了。”
“才没有。”江晚星转头,嘴唇几乎擦过他的下巴,“江先生这是...关心我?”
江时瑾没有回答,只是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江晚星惊呼一声,本能地搂住他的脖子。
男人稳步走向船舱,将她放在主卧的大床上。
“休息一会。”他转身欲走。
江晚星抓住他的手腕:“别走。”
她借着酒劲,用力一拽。
江时瑾猝不及防,跌坐在床边。
江晚星趁机攀上他的肩膀,红唇直接印上他的。
这个吻带着香槟的甜腻和挑衅的意味,她甚至大胆地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唇。
江时瑾浑身一僵,随即反客为主,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搂住她的腰,将这个吻加深。
他的唇舌炽热有力,几乎夺走她的呼吸。
江晚星感到天旋地转,手指不自觉地插入他的发间。
就在她以为要失控时,江时瑾却突然松开她,呼吸粗重:“你喝醉了。”
“我没有醉...”江晚星还想靠近,却被他按住肩膀。
“晚安,江小姐。”江时瑾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衬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门关上的瞬间,江晚星脸上的醉意一扫而空。
她舔了舔嘴唇,上面还残留着江时瑾的气息。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难搞...但也更有趣了。
与此同时,江时瑾站在甲板上,任由冷风吹散身体的燥热。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陈默的电话:“查清楚了吗?”
“是的,老板。”陈默的声音传来,“确实有人在追讨江小姐的赌债,数额不小。放贷的是九龙那边的地下钱庄,背后有许家的影子。”
江时瑾眼神一冷:“处理掉。“
“可是...”
“我说,处理掉。”他一字一顿地说,“别让她知道。”
挂断电话,江时瑾看向远处的海平面。
第一缕晨光已经悄然浮现。
他整夜未眠。
第二天中午,游艇返回码头。
江晚星穿着昨晚的裙子,慵懒地靠在栏杆上,像只餍足的猫。
江时瑾依旧衣冠楚楚,只是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谢谢江先生的款待。”她笑眯眯地说,“昨晚...很愉快。”
江时瑾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下次别装醉了。”
江晚星笑容一僵,他居然看出来了?
没等她回应,江时瑾已经递上一个信封:“媒体拍到了我们。”
江晚星打开信封,里面是一沓照片。
有他们在甲板上看星星的,有江时瑾抱她进船舱的...最醒目的一张是两人在船头几乎相贴的背影,配着耸动的标题:《京城阎王被港城妖精收服!》
“看来我们要上头条了。”她不仅不慌,反而笑得很开心。
江时瑾没有接话,只是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
三天后,江晚星正在公寓里泡澡,手机突然疯狂震动。
她擦干手,看到几十条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
最上面是老周发来的链接——港城最大的地下赛车论坛,置顶帖标题赫然写着:《"夜妖"真身曝光!竟是江家二小姐!》
江晚星的手指微微发抖,点开链接。
里面不仅有她赛车时的照片,还有更衣室的偷拍,甚至包括她的住址和常去的场所。
最可怕的是,帖子详细列出了她在过去两年里欠下的赌债,精确到每一场、每一笔。
“怎么会...”她猛地从浴缸中站起,水花四溅。
电话再次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江晚星深吸一口气,接通:“谁?”
“江小姐,久仰大名啊。”一个油腻的男声传来,“我是九龙钱庄的阿彪。您那笔债...是不是该清一清了?连本带利,两千三百万。三天之内,否则...嘿嘿,我们只好上门讨要了。”
江晚星握紧手机:“我会处理。”
“最好如此。对了...”对方阴笑,“听说您最近攀上了京城江家?不如让那位阎王替您还债?他手指缝里随便漏点,就够了……”
江晚星直接挂断,将手机扔在床上。
她裹着浴巾走到窗前,大脑飞速运转。
这件事太蹊跷了,她的身份一直隐藏得很好,怎么会突然被曝光?而且偏偏是在她和江时瑾的绯闻满天飞的时候...
门铃突然响起。
江晚星警惕地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到陈默站在外面。
“江小姐,老板让我来接您。”陈默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您的安全可能受到威胁。”
江晚星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怎么回事?“
陈默递给她一个平板电脑:“三小时前,九龙钱庄的所有账本被黑客攻击,您的债务记录被全网删除。两小时前,钱庄老板收到一通电话,之后所有关于您的债务一笔勾销。”
他顿了顿,“一小时前,发帖曝光您身份的ip地址被锁定,是江氏集团的内部网络。”
江晚星瞳孔骤缩:“是江明珠...”
“老板已经安排好了地方,请您暂时避一避。”陈默说,“另外,他让我转告您…”
他模仿江时瑾的语气,“’装醉的事,下不为例。’”
江晚星突然笑了。
这个男人的保护来得霸道又及时,却还要傲娇地提起那晚的事。
她转身走向衣帽间:“告诉江先生,我马上就好。”
她选了一条火红色的连衣裙。
既然要当妖精,那就当得彻底一点。
……
雨水敲击着落地窗,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玻璃上弹奏。
江晚星站在江时瑾的公寓门前,发梢还滴着水。
她按响门铃,将手中的礼盒又检查了一遍,里面是一块她花了半个月时间才找到的1947年产的百达翡丽ref.1518,作为他帮她解决赛车危机的谢礼。
门开了。
江时瑾站在门口,黑色丝质家居服微微敞开领口,露出锁骨。
他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显然正在工作。
“江小姐?”他挑眉,目光从她湿漉漉的头发滑到同样湿漉漉的裙摆。
江晚星举起礼盒:“特意来道谢的。不请我进去吗?”
江时瑾侧身让她进入。
公寓是极简风格,黑白灰的色调,冷峻得像他本人。
唯一有温度的是落地窗前的一架三角钢琴,琴盖上放着几本乐谱。
“喝什么?”江时瑾问。
“威士忌,加冰。”江晚星将礼盒放在茶几上,好奇地走向钢琴,“你会弹琴?”
江时瑾没有回答,只是走向酒柜。
江晚星翻开乐谱,是肖邦的《夜曲》。
她随手按下一个琴键,清亮的音色在雨声中格外动听。
“给。”江时瑾递来酒杯,冰块在琥珀色的液体中轻轻碰撞。
江晚星接过,指尖故意擦过他的手背:“谢谢。不仅是酒,还有...那件事。”
“什么事?”江时瑾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
“别装了。”江晚星抿了一口酒,辛辣感从喉咙烧到胃里,“我知道是你解决了钱庄的事。”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江时瑾轮廓分明的侧脸。
雷声随即炸响,震得玻璃微微颤动。
“你不该玩地下赛车。”他声音低沉,“更不该欠那种钱。”
江晚星放下酒杯,走到他面前,直接坐到他沙发扶手上:“你担心我?”
她的湿发垂下来,水珠滴在江时瑾的家居服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江时瑾抬头看她,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我只是不喜欢麻烦。”他说,但眼神已经变了。
江晚星轻笑,伸手解开礼盒:“看看喜不喜欢?”
江时瑾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古董表时,瞳孔微微一缩:“ref.1518。”
“比你的那块还早四年。”江晚星得意地说,“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的。”
江时瑾将表取出,指腹轻轻抚过表盘:“为什么送我这个?”
“因为...”江晚星俯身,红唇贴近他的耳朵,“我想看你戴上的样子。”
又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与此同时,整栋楼的灯光突然熄灭,陷入一片黑暗。
“怎么停电了?”江晚星惊呼,本能地抓住江时瑾的手臂。
黑暗中,她能感觉到男人的呼吸喷在她脸上,温热而平稳。
江时瑾没有动,也没有推开她。
“暴雨导致线路故障。”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备用电源很快会启动。”
但一分钟过去了,电力仍未恢复。
江晚星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能隐约看到江时瑾的轮廓。
她松开他的手臂,却因为动作太大,膝盖不小心撞到了茶几。
“嘶……”她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江时瑾立刻起身,大手扶住她的腰:“小心。”
“我看不见...”江晚星顺势靠在他身上,声音带着几分委屈。
江时瑾沉默片刻,突然将她打横抱起。
江晚星惊呼一声,本能地搂住他的脖子。
“别动。”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感。
江晚星果然乖乖不动了。
江时瑾抱着她穿过黑暗的客厅,来到卧室。这里有一扇落地窗,虽然也被雨水模糊,但至少透进一些城市的光亮。
江时瑾将她放在床上,转身打开衣柜,取出一件白色衬衫:“换上。你的衣服都湿了。”
江晚星接过衬衫,手指在纽扣上流连:“你要看着我换?”
江时瑾转身走向门口:“我去找蜡烛。”
等他离开,江晚星迅速脱掉湿漉漉的裙子。江时瑾的衬衫对她来说太大了,下摆垂到大腿中部,袖子长出一截。
她卷起袖口,嗅了嗅衣领,淡淡的龙涎香,是他身上的味道。
江时瑾回来时,手里拿着几根蜡烛和一个医药箱。
烛光中,他看到江晚星穿着他的衬衫坐在床边,长发散落,露出的双腿白皙修长。
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膝盖。”他单膝跪地,打开医药箱。
江晚星伸出右腿,膝盖上已经青了一块。
江时瑾取出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处。
他的手指温热,动作轻柔得不像话,与外界传言的"活阎王"形象判若两人。
“疼吗?”他问。
江晚星摇头,突然伸手抚上他的脸:“江时瑾,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窝投下阴影,让人看不清情绪。
他握住她的手腕,声音沙哑:“别玩火。”
“如果我说我不呢?”江晚星俯身向前,红唇几乎贴上他的。
江时瑾猛地起身,将她压倒在床上。
烛光摇曳中,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缓缓低头……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江时瑾动作一顿,低咒一声,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来电显示"陈默"。
“说。”他接起电话,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峻。
江晚星看着他接电话的侧脸,线条紧绷,下颌角锋利如刀。
衬衫下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让她想伸手触摸。
“我知道了。”江时瑾挂断电话,眉头紧锁,“陈默说电力要一小时后才能恢复。”
江晚星坐起身,故意让衬衫领口滑落一边,露出肩膀:“那我们...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江时瑾的目光在她裸露的肌肤上停留片刻,突然转身走向门口:“你睡这里。我去客房。”
“江时瑾!”江晚星叫住他,“你就这么走了?”
男人回头,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晦暗不明的光影:“在你清醒的时候,江晚星。不是在黑暗中,不是在酒后。”
门关上了,留下江晚星一个人坐在床上,心跳如雷。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还残留着他靠近时的热度。
这场游戏,似乎越来越不受她控制了。
……
三天后,江氏集团举办年中酒会。
江晚星本不想参加,但江海城亲自打电话,说"有重要事情宣布"。
酒会在半岛酒店宴会厅举行。
江晚星穿了一条银色亮片裙,像一尾美人鱼。
她一入场就看到了江时瑾,男人西装笔挺,正被几位商界大佬围着敬酒。
“晚星。”江海城罕见地主动走过来,递给她一杯香槟,“来,爸爸有话跟你说。”
江晚星警惕地接过酒杯,没有立刻喝:“什么事?”
“先喝一口。”江海城笑容和蔼,“爸爸想跟你道歉,这些年亏待你了。”
江晚星心中警铃大作,但为了不撕破脸,还是抿了一口香槟。
香槟味道有些奇怪,但她没多想。
“其实今天有个好消息宣布。”江海城压低声音,“江时瑾已经同意注资江氏,条件是要你姐姐明珠做他的未婚妻。”
江晚星手中的酒杯差点脱手:“什么?”
“合同都签了。”江海城得意地说,“等会儿就会宣布。“
江晚星感到一阵眩晕,不知是消息的冲击还是酒劲上来了。
她看向不远处的江时瑾,男人正好也看过来,目光复杂。
“我去下洗手间。”她放下酒杯,脚步虚浮地走向走廊。
洗手间的镜子前,江晚星用冷水拍打脸颊,但眩晕感越来越强。
她掏出手机,想给老周打电话,却发现手指已经不听使唤。
“需要帮忙吗?”江明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恶意的愉悦。
江晚星转身,视线已经模糊:“你...你在酒里...”
“只是一点让你出丑的小玩意。”江明珠冷笑,“等会儿大家会看到江家二小姐酒后失态的样子,而江时瑾会宣布和我订婚。你觉得他还会要一个当众发酒疯的女人吗?”
江晚星想反驳,但舌头像打了结。
她扶着墙想往外走,却腿一软,跌倒在地。
朦胧中,她听到江明珠的惊呼,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抱起,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江时瑾!”江明珠尖叫,“你要干什么?爸爸说了……”
“滚开。”江时瑾的声音冷得像冰,“告诉江海城,合作取消。”
江晚星感到自己被抱了起来,然后意识就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来时,她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
头痛欲裂,喉咙干得像着火。
她试图坐起来,却浑身无力。
“醒了?”江时瑾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江晚星转头,看到男人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衬衫皱皱巴巴,眼下有明显的青黑,像是整夜未眠。
“水...“她艰难地开口。
江时瑾立刻倒了杯水,扶起她慢慢喝下。
水温正好,不冷不热。
“江明珠在酒里下了药。”他放下水杯,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医生说你至少需要休息24小时。”
江晚星这才注意到自己穿着陌生的睡衣,宽大的男式t恤。
她惊恐地看向江时瑾。
“女佣帮你换的。”他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我还不至于趁人之危。”
江晚星松了口气,随即想起江海城的话:“听说你...要和江明珠订婚?”
江时瑾皱眉:“谁告诉你的?”
“我爸爸...他说你签了合同...”
“荒谬。”江时瑾冷笑,“江海城确实拿了个合作方案给我,条件是联姻。但我当场拒绝了。”
江晚星心头一松,但随即又一阵眩晕袭来。她闭上眼睛,听到江时瑾起身的声音。
“再睡会儿。”他替她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我在这儿守着你。”
或许是药效未退,或许是这句"我在这儿守着你"太让人安心,江晚星很快又沉入梦乡。
梦中,她回到了小时候,外公牵着她的手在天文台看星星。
突然,外公不见了,她一个人在黑暗中哭泣...
“外公...”她无意识地呢喃,泪水从眼角滑落。
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拭去她的泪。
江晚星在梦中抓住那只手,贴在自己脸上,终于安稳睡去。
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床单上画出一道金线。
江时瑾还坐在那张沙发上,只是换了一身衣服,正在看文件。
“感觉怎么样?”他放下文件,走到床边。
江晚星试着坐起来,这次成功了:“好多了。”她顿了顿,“谢谢你...照顾我。”
江时瑾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江晚星心头一热。
她想起梦中的那只手,原来是他。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江时瑾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递给她,“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江海城打的。”
江晚星解锁手机,除了江海城的未接来电,还有一条老周发来的短信:“小姐,情况紧急!江海城今早开除了最后三位荣信老员工,连遣散费都没给!老李气不过去找他理论,被保安打伤了,现在在医院!“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指节泛白。
江时瑾注意到她的异常:“怎么了?”
“没什么。”江晚星强作镇定,“公司的事。”
江时瑾深深看她一眼,没有追问:“厨房有粥,我去热一下。”
他离开后,江晚星迅速给老周回了电话,确认李叔的伤势不严重,才稍稍放心。
但江海城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在向她宣战。
江时瑾端着托盘回来时,她已经调整好表情。
托盘上是清淡的鸡丝粥和几样小菜。
“我自己来。”她接过碗,小口啜饮。
粥熬得恰到好处,米粒软烂,鸡汤的鲜香在舌尖蔓延。
江时瑾坐在床边看着她吃,突然说:“下周是你生日。”
江晚星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我说过,我调查过你。”江时瑾唇角微勾,“有什么安排?”
“没有。”江晚星摇头。
自从母亲和外公去世后,她就再也没庆祝过生日。
“那就交给我。”江时瑾拿过她吃完的空碗,“作为病人,你现在需要休息。”
一周后,江晚星站在直升机停机坪上,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江时瑾所谓的生日安排,竟然是夜游维多利亚港上空。
“害怕吗?”江时瑾递给她一个降噪耳机。
江晚星戴上耳机,挑眉看他:“怕的人应该是你吧?”
直升机缓缓升空,港城的夜景在脚下展开,如同一片璀璨的星河。
江晚星趴在窗边,惊叹出声。
从这个角度看去,整个城市像被施了魔法,美得不可思议。
“生日快乐。”江时瑾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
江晚星转头,发现他手中拿着一个小巧的蛋糕,上面插着一支蜡烛。
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动,像是落入了两潭深水。
“许个愿吧。”他说。
江晚星闭上眼睛,许下心愿,然后吹灭蜡烛。
机舱内顿时一片黑暗,只有城市的灯光从窗外照进来,在他们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她问。
江时瑾摇头:“说出来就不灵了。”
直升机突然微微倾斜,江晚星失去平衡,跌入江时瑾怀中。
男人稳稳接住她,却没有立刻松开。
“江晚星。”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看外面。”
她转头看向窗外,只见直升机正飞越维多利亚港最繁华的地段。
突然,沿岸数十栋摩天大楼的灯光同时变化,组成了巨大的字样:“晚星happybirthday。”
江晚星捂住嘴,眼眶瞬间湿润。
这需要调动多少资源,她根本无法想象。
“你...”
“还没完。”江时瑾扳过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江晚星,从今往后,你的星空由我守护。”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底最深处的那把锁。
江晚星再也忍不住,仰头吻上他的唇。
这一次,没有酒精,没有黑暗,没有借口。只有最纯粹的渴望。
江时瑾的回应热烈得让她窒息。
他的手掌贴在她后腰,将她紧紧按向自己。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心跳声大得仿佛要盖过直升机的轰鸣。
当他们在唇舌交缠中分开时,江晚星突然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
这份幸福是偷来的,建立在谎言之上。
他根本不知道她接近他的真正目的...
“怎么了?”江时瑾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江晚星勉强一笑:“只是...太感动了。”
她靠在他肩上,望着窗外绚烂的城市灯光,心却像被撕成了两半。
一半沉溺在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中,另一半却提醒着她未完成的复仇。
……
江晚星站在江时瑾的别墅门前,钥匙插在锁孔里,却迟迟没有转动。
自从直升机上那个吻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彻底改变。
江时瑾给了她这里的钥匙,说随时欢迎她来。
三天了,她还没用过这把钥匙。
每次想到那个生日惊喜,胸口就涌上一阵甜蜜的疼痛。
他对她越好,她就越痛苦,因为她接近他的初衷,是复仇。
深吸一口气,江晚星终于推开门。
江时瑾去上海出差了,说要两天后才回来。
她今天来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在他回来前准备好晚餐。
公寓里静悄悄的,落地窗外是维多利亚港的壮丽景色。
江晚星将食材放进厨房,开始布置餐桌。
烛台、鲜花、她特意学的法式料理...一切都完美得像一场梦。
“红酒...”她喃喃自语,记得江时瑾有个恒温酒柜在书房旁边。
穿过走廊,江晚星推开书房的门。
这个房间她只来过一次,简洁冷峻得像江时瑾本人。
酒柜就在角落,她走过去,选了一瓶82年的拉菲。
转身时,她的目光被书桌上摊开的文件夹吸引。
上面赫然写着"荣信集团收购计划"几个大字。
江晚星的血液瞬间凝固。
她放下酒瓶,手指不受控制地翻动文件。
里面是完整的收购方案,时间表、股权分析、资产评估...详尽得可怕。
最后一页还夹着一张便签,上面是江时瑾凌厉的字迹:“加快进度,不惜一切代价。”
“不惜一切代价...”江晚星轻声重复,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包括利用她吗?
那些温柔的眼神,那个星空下的告白,直升机上的吻...都是为了让收购更顺利?
她突然想起江时瑾说过的话:“我调查过你”、“你外公是荣信创始人”...
原来如此。
江晚星踉跄后退,撞倒了桌上的相框。
她弯腰捡起,发现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拍的照片——她站在赛车场边,笑得明媚张扬。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她的眼睛里有星星。”
多讽刺啊。
一边收集情报准备收购外公的公司,一边夸她眼睛里有星星。
江晚星将照片放回原处,机械地整理好文件,确保看不出被人动过的痕迹。
然后她拿起红酒,平静地走出书房,关上门。
厨房里,她继续切着蔬菜,动作精准得像机器人。
洋葱的辛辣让眼泪涌出,她任由它们流下。反正,也没人会看见。
晚餐准备好了,但她一口都没尝。
江晚星给江时瑾发了条信息:“临时有事,先走了。晚餐在桌上,微波炉热两分钟就能吃。”
走出别墅时,天已经黑了。
维多利亚港的灯光依旧璀璨,但对她来说,所有的星星都熄灭了。
手机震动,是江时瑾的回复:“好的,注意安全。明天见。”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让江晚星蹲在路边,哭得像个孩子。
第二天中午,江时瑾提前回来了。
他直接来到江晚星的公寓楼下,打电话说带她去吃午餐。
江晚星对着镜子补好妆,确保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她选了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看起来明媚又活泼。
演戏嘛,谁不会?
“怎么提前回来了?”坐进车里,她笑着问,甚至主动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
江时瑾似乎有些意外她的热情,但很快回以一个温柔的微笑:“因为想你了。”
五个字,像刀子一样扎进江晚星心里。
她维持着笑容,手指却在包里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午餐在一家隐秘的日料店。
江时瑾订了包厢,榻榻米上撒着玫瑰花瓣,桌上摆着她喜欢的蓝玫瑰。
显然,他精心准备过。
“最近有什么心事吗?”用餐到一半,江时瑾突然问。
江晚星夹寿司的手一顿:“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你今天...不太一样。”江时瑾的目光锐利得像能看透人心,“像是在躲我。”
“怎么会?”江晚星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可能是太累了。你知道的,江家那边...”
江时瑾伸手覆上她的手:“有任何事都可以告诉我。”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曾经让她安心,现在却只让她想逃。
江晚星轻轻抽回手,假装整理头发:“我真的没事。对了,下周江氏年会,你会来吗?”
“当然。”江时瑾的眼神依然带着探究,“你要表演节目吗?”
江晚星神秘地笑笑:“算是吧。有个...特别的惊喜。”
她没说谎。
年会上,她确实准备了一个"特别惊喜",她要曝光江海城这些年的商业欺诈,包括他如何陷害外公,吞并荣信。
原本,她计划借江时瑾的手完成复仇。
现在...她只能靠自己了。
江时瑾似乎想说什么,但手机突然响起。
他看了一眼,皱眉:“抱歉,重要电话。”
他走到包厢外接听,江晚星趁机深呼吸,放松紧绷的神经。
几分钟后,江时瑾回来,脸色不太好看:“公司有点急事,我得先走。晚上补偿你,嗯?”
“去吧,工作重要。”江晚星微笑。
江时瑾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匆匆离开。
江晚星的笑容随着关门声瞬间消失。
她机械地吃完剩下的食物,每一口都味同嚼蜡。
买单时,服务员递给她一个信封:“江先生留给您的。”
里面是一张手写便条:“晚上七点,司机来接你。穿舒服点的鞋子。——瑾”
江晚星将便条揉成一团,又慢慢展开抚平。她应该拒绝的,应该现在就划清界限。
但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问:万一...万一是她误会了呢?
晚上七点,她穿着平底鞋下楼。
黑色迈巴赫停在公寓门口,陈默站在车边等候。
“江小姐。”他微微鞠躬,为她拉开车门。
“去哪?”江晚星问。
陈默难得地笑了笑:“秘密。”
车没有开往任何高档餐厅或会所,而是驶向了郊外。
半小时后,停在一片空旷的草地前。
远处,热气球正缓缓升空,篮筐里站着一个人影,是江时瑾。
“来。”他向她伸出手。
江晚星犹豫了。
夕阳西下,热气球在金色阳光中如同一颗巨大的宝石,美得不真实。
而江时瑾站在其中,像童话里走出的王子。
她应该转身就走的。
但双腿却不受控制地向前,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热气球缓缓上升,港城的轮廓在脚下逐渐展开。
江时瑾从背后环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喜欢吗?”
“嗯。”江晚星轻声应道,努力控制自己不要靠向他。
“晚星。”江时瑾突然转过她的身体,认真地看着她,“无论发生什么,请你记住一点,我对你是真心的。”
江晚星心跳漏了一拍。
他知道了?还是巧合?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她强装镇定。
江时瑾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吻住她。
这个吻温柔而坚定,带着不容拒绝的占有欲。
江晚星本想推开,身体却背叛了意志,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
当热气球降落后,江晚星几乎要忘记那些文件,忘记荣信,忘记复仇。
直到陈默匆匆走来,在江时瑾耳边低语几句。
“抱歉,公司有急事。0江时瑾皱眉,“我让陈默送你回去。”
“你去忙吧。”江晚星微笑。
江时瑾深深看她一眼,转身上了另一辆车。江晚星目送他离开,笑容渐渐消失。
“江小姐,请上车。”陈默为她拉开车门。
回程路上,陈默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简短应答几句。
江晚星本不想偷听,但"荣信"二字像针一样刺进她耳朵。
“...荣信那边已经谈妥了...对,老板亲自去的...价格比预期低...明天签合同...”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将她的心剜得鲜血淋漓。
原来他所谓的"公司急事",就是去谈收购外公的公司?
而刚才,他还抱着她说"我对你是真心的"?
江晚星望向窗外,死死咬住下唇,不让眼泪落下。
回到家,她径直走向书桌,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u盘。
里面是她这些年收集的所有关于江海城的黑料:财务造假、内幕交易、甚至陷害外公的证据。
原本,她计划在年会上公开这些,借江时瑾的势力给江海城致命一击。
现在,她只能靠自己了。
正要关上抽屉,一个泛黄的信封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外公去世前留给她的信,她一直没勇气读完。
今晚,某种直觉驱使她取出了信纸。
“...晚星,记住,荣信是我的心血,也是留给你唯一的遗产。江海城用卑鄙手段夺走它,但我相信你能拿回来。还有,小心京城江家,当年他们与我有过恩怨...”
信纸从江晚星手中滑落。
京城江家?江时瑾的家族?这是什么意思?
她疯狂翻找外公留下的其他文件,终于在一本旧相册里找到线索,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年轻时的外公与一位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握手,背景是荣信集团的招牌。
照片背面写着:“与江震霆签订合作协议,1995.5.8。”
江震霆...江时瑾的父亲。
江晚星跌坐在地,大脑一片空白。
所以,江时瑾接近她,不只是为了收购荣信,还因为家族恩怨?而她,竟然傻乎乎地爱上了他?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是江明珠。
“听说你和江时瑾闹别扭了?”江明珠的声音充满幸灾乐祸。
“关你什么事?”江晚星冷冷道。
“别紧张嘛,妹妹。”江明珠轻笑,“我只是想提醒你,江时瑾可不是什么善茬。他接近你,真的只是为了爱情吗?还是说...他早就知道你想利用他报复爸爸?”
江晚星浑身发冷:“你胡说什么?”
“哦?不是吗?”江明珠故作惊讶,“那你书房抽屉里的u盘是干什么用的?那些收集了好几年的’证据’...”
“你怎么会知道……”江晚星猛地停住。
“因为爸爸一直派人监视你呀,傻妹妹。”江明珠的笑声像毒蛇吐信,“你以为你的小动作没人发现?江时瑾那么精明的人,会不知道你在利用他?”
电话挂断,留下江晚星呆立在原地。
所以,江时瑾可能早就知道她的计划?
那些温柔,那些甜蜜,都是将计就计?
她看向手中的u盘,眼神逐渐坚定。
无论如何,年会将是她最后的机会。
在江时瑾完成收购前,在一切无法挽回前,她要亲手了结这一切。
即使...代价是永远失去他。
……
江氏集团年会当晚,半岛酒店宴会厅灯火通明。
江晚星站在化妆镜前,最后检查自己的妆容。
深红色礼服像一团火焰,衬得她肌肤如雪。她将u盘塞进手包,指尖微微发抖。
三天了,自从发现江时瑾的收购计划和两家旧怨后,她没再见过他。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别墅也不去。
而他,竟也没再主动联系。
这足以说明一切。
“晚星,准备好了吗?”江海城在门外催促,“客人都到了。”
江晚星深吸一口气,拿起手包。
今晚,她将亲手终结这场闹剧。
即使没有江时瑾的帮助,她也要让江海城付出代价。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港城商界名流几乎悉数到场。
江晚星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角落的江时瑾。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面容冷峻,正与几位董事交谈。
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他忽然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江晚星迅速移开视线,假装没看见他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
“晚星!”江明珠穿着白色礼服走来,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怎么这几天都不回家?爸爸很担心你呢。”
江晚星冷冷抽回手:“担心我破坏你的好事吗?”
江明珠笑容不变,压低声音:“听说你和江时瑾闹翻了?真可惜...不过别担心,我会好好’安慰’他的。”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江时瑾的方向。
江晚星强忍着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转身走向香槟塔。
她需要冷静,需要集中精力执行计划。
按照流程,江海城半小时后会进行年度汇报,那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主舞台上,正是她潜入办公室拷贝机密文件的最佳时机。
“江小姐。”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江晚星浑身一僵。
江时瑾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
“江先生。”她强迫自己转身,面带微笑,“好久不见。”
江时瑾的眼神锐利如刀:“三天零七小时。”
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江晚星心头一颤,但随即想起那份收购文件和照片,又硬起心肠:“江先生记性真好。忙着收购荣信,还能记得这种小事。”
江时瑾瞳孔微缩:“你知道?”
“知道什么?”江晚星假装茫然,“知道您即将完成对我外公公司的收购?还是知道您父亲与我外公的旧怨?”
她压低声音,“江时瑾,这场游戏,你玩得开心吗?”
男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江晚星冷笑,“难道那份’不惜一切代价’的收购计划是假的?难道你父亲和我外公不是仇人?难道你接近我……”
“各位来宾,请就座,年会即将开始!”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音响传来,打断了她的话。
江晚星后退一步:“失陪了,江先生。祝您今晚...愉快。”
她转身离开,背影挺得笔直,生怕一松懈就会瘫软在地。
幸好江时瑾没有追来。
年度汇报开始后,江晚星借口去洗手间,溜进了办公区。
江海城的办公室门锁着,但这难不倒她,十六岁那年,江明珠曾把她锁在储藏室,她花了半小时撬锁逃出,从此学会了这项"技能"。
门开了。
江晚星迅速闪入,打开电脑。
密码是母亲的生日,江海城这个伪君子一向如此。
u盘插入接口,文件开始传输。
屏幕上进度条缓慢移动,江晚星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这些文件一旦公开,江海城将面临商业犯罪调查,江氏股价会暴跌,荣信或许有机会独立出来...
进度条走到90%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江晚星迅速拔出u盘,躲到窗帘后。
“奇怪,门怎么开了?”是江明珠的声音。
“你确定东西在这里?”另一个女声问。
“当然,爸爸把所有重要文件都放在这个保险箱里。”江明珠走到办公桌前,蹲下身,“帮我看着门。”
一阵金属转动声后,江明珠得意地说:“找到了!许家要的黑材料全在这里。哼,等江时瑾的港城项目黄了,看他还有什么资本嚣张。”
江晚星屏住呼吸。
许家?江家的商业死对头?江明珠竟然联合外人背叛自己父亲?
“走吧,许少还在等我们。”江明珠关上保险箱,“对了,记得把那个野种锁在储藏室。等火烧起来,看她还怎么勾引男人。”
脚步声远去,江晚星从窗帘后冲出。
火?江明珠要放火?她必须警告所有人!
刚跑到门口,一股刺鼻的汽油味扑面而来。走廊尽头,火光已经窜起。
江晚星转身想找其他出口,却听到"咔嗒"一声,门被反锁了。
浓烟迅速弥漫,火舌舔舐着地毯和墙壁。
江晚星用湿巾捂住口鼻,试图砸碎窗户,但钢化玻璃纹丝不动。
热浪滚滚,她的视线开始模糊...
“江晚星!”
恍惚中,她听到一声怒吼。
门被狠狠踹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江时瑾满脸焦灼,西装上沾着灰烬,在看到她的瞬间,眼中闪过狂喜。
“你怎么...”江晚星话未说完,就被他打横抱起。
“别说话。”江时瑾用湿西装裹住她,冲向出口。
火势越来越大,天花板开始坍塌。
一块燃烧的木板砸下来,江时瑾转身用背挡住,闷哼一声,却丝毫没减速。
浓烟中,江晚星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和喘息,感受到他手臂上暴起的青筋。
“放下我...你自己走...”她虚弱地挣扎。
“闭嘴。”江时瑾咬牙,“我死也不会放手。”
最后的意识里,江晚星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
是血吗?他的血...她努力想抬头看他,却只看到一双盛满痛楚的眼睛。
黑暗降临前,她喃喃道:“对不起...我只是想为外公报仇...”
再次醒来时,江晚星躺在陌生的房间里。
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米色被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试图坐起,全身却像被卡车碾过一样疼。
“别动。”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江晚星转头,看到江时瑾坐在床边椅子上,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下巴冒出胡茬,白衬衫皱巴巴的,与她记忆中一丝不苟的形象判若两人。
“你...救了我?”她声音嘶哑。
江时瑾递来一杯水:“医生说你有轻度吸入性肺损伤,需要静养。”
水润湿了干裂的嘴唇,江晚星小心打量四周。
这是一间简约而温馨的卧室,窗外能看到海。
“这是哪?”
“我的安全屋。”江时瑾站起身,走到窗前,“没人知道这里,你很安全。”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江晚星想起昏迷前说的话,心跳加速。
他听到了...知道她接近他是为了复仇...
“年会...后来怎样了?”她试探地问。
“火势及时控制,无人伤亡。”江时瑾背对着她,声音平静,“江明珠和许家少爷在停车场被拍到交易文件,证据确凿。江海城勃然大怒,但为了面子,对外宣称是电路短路引发火灾。”
江晚星握紧水杯:“我的u盘...”
“在这里。”江时瑾从抽屉取出u盘,放在床头,“我没看。”
他居然不好奇里面是什么?
江晚星咬唇:“你为什么救我?明明你知道我...”
“明明知道你利用我?欺骗我?”江时瑾终于转身,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江晚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从第一天起,我就清楚你想要什么。”
江晚星如坠冰窟:“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以为,相处下来,你会看到真实的我。”江时瑾冷笑,“显然,我高估了自己。”
他走向门口:“休息吧,医生明天会来复查。需要什么告诉陈默,他就在楼下。”
“江时瑾!”江晚星喊住他,声音哽咽,“我承认最初接近你是为了报复江海城,但后来...后来我是真的...”
"爱"字卡在喉咙,说不出口。
太讽刺了,骗子有什么资格谈爱?
江时瑾停在门口,没有回头:“你外公和我父亲的事,我会查清楚。至于荣信...收购已经取消。”
门关上了,留下江晚星一个人蜷缩在床上,泪如雨下。
接下来三天,江时瑾再没出现过。
陈默每天送来三餐和药,礼貌而疏离。
江晚星的伤势好转,心却像破了个大洞,呼呼漏风。
第四天早晨,她再也忍受不了这种软禁,换上陈默准备的便装,决定找江时瑾当面说清楚。
刚打开门,却看到他就站在门外,手举在半空,似乎正要敲门。
两人都愣住了。
江时瑾先回过神,递给她一个信封:“给你的。”
江晚星接过,发现是外公的笔迹:“这是...”
“你外公去世前寄给我父亲的信。”江时瑾声音低沉,“我父亲没拆就退回了。邮戳显示是你外公去世前一天。”
江晚星手指发抖,拆开信封。
信纸已经泛黄,但字迹依然清晰:“...震霆兄,多年未见,甚念。当年之事,我已查明真相,知你受人蒙蔽,非存心害我。今病入膏肓,唯一牵挂外孙女晚星。若他日有缘,望震霆兄照拂一二...”
泪水模糊了视线。
外公竟然...不恨江家?
“我查了当年的资料。”江时瑾轻声说,“荣信危机时,我父亲确实撤资,但那是因为有人伪造了你外公挪用公款的证据。父亲后来知道了真相,但为时已晚,你外公已经...所以当我知道你是他的外孙女时...”
江晚星抬头,看到他眼中的痛楚:“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补偿?”
“最初是。”江时瑾坦然道,“但后来...”
他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
江时瑾皱眉接听,脸色越来越沉:“什么时候的事?...立刻召开紧急会议...不,不要惊动媒体...”
挂断电话,他脸色难看至极:“江海城联合许家,对我所有港城项目发起恶意收购。同时,有人在散布谣言,说你为了钱接近我,还伪造了你和多个男人的’亲密照’。”
江晚星脸色煞白:“是江明珠...”
“不重要了。”江时瑾转身欲走,“你留在这里,安全第一。”
“等等!”江晚星抓住他的手臂,“让我帮你。我有江海城的黑料,足够让他身败名裂!”
江时瑾深深看她一眼:“为什么?”
“因为...”江晚星深吸一口气,“我爱你。尽管一开始是假的,但现在是真的。对不起,骗了你这么久。”
江时瑾的眼神软化了,他伸手抚上她的脸:“我知道。”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江晚星泪如雨下。
他早就知道她的谎言,却依然选择救她,保护她...
“现在怎么办?”她擦干眼泪,恢复冷静。
“首先,澄清谣言。”江时瑾思索道,“其次,反击江海城...”
正说着,陈默匆匆上楼:“老板,不好了!媒体包围了公司大楼,要求回应’江小姐诈骗’的传闻!许家刚刚宣布收购了我们在港城的三个主要合作伙伴!”
江时瑾脸色阴沉如水:“备车,去公司。”
“我也一起去。”江晚星坚定地说。
“不行,太危险了。”
“江时瑾,”江晚星直视他的眼睛,“这是我惹的祸,我要自己解决。而且...”
她晃了晃u盘,“我有王牌。”
江时瑾看了她许久,终于点头:“好。但你必须听我指挥。”
车上,江晚星收到老周的短信:“小姐,找到重要文件!关于老爷和江震霆当年的合作协议,证明老爷清白!已快递至江先生公司。”
她眼前一亮,立刻把消息告诉江时瑾。
男人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这可能就是扭转局面的关键。”
“还有...”江晚星犹豫了一下,“如果...如果我们公开恋情呢?那些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江时瑾转头看她:“你确定?这意味着你将永远打上’江时瑾女人’的标签。”
“我确定。”江晚星微笑,“反正...我早就是了。”
江时瑾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握住她的手:“那就让整个港城知道,江晚星是我江时瑾唯一爱的女人。”
……
江晚星站在江氏集团大楼前,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身后,江时瑾的手轻轻搭在她腰间,温热透过衣料传来。
“准备好了吗?”他低声问。
江晚星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手中的u盘:“嗯。”
旋转门后,闪光灯如暴雨般袭来。
记者们蜂拥而上,问题像子弹一样射来:
“江小姐,你对于诈骗指控有何回应?”
“传闻您同时周旋于多位富豪之间是否属实?”
“江先生,您是否被美色蒙蔽了判断?”
江时瑾的手臂瞬间收紧,将江晚星护在身侧。
他一个眼神,保镖立刻上前隔开人群。
“所有问题,记者会上回答。”他冷声道,带着江晚星快步走向电梯。
顶楼会议室已经布置成临时记者会场。
江晚星从玻璃幕墙望出去,港城的天际线尽收眼底,阳光在楼宇间跳跃,像无数把金色的剑。
“紧张吗?”江时瑾站在她身后,双手搭上她肩膀。
江晚星摇头,却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手:“我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和你一起对抗江家。”
江时瑾转过她的身体,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
他的唇压下来,温热坚定。
江晚星闭上眼睛,任由这个吻带走所有不安。
当分开时,陈默已经站在门口,尴尬地咳嗽。
“老板,记者都到齐了。”
江时瑾点头,最后帮江晚星整理了一下衣领:“走吧,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港城妖精’。”
记者席坐满了人,长枪短炮对准主席台。
江晚星跟在江时瑾身后入场,耳边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快门声。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白色套装,干净利落,与平日妖艳形象截然不同。
“感谢各位媒体朋友到场。”江时瑾开门见山,“关于近日有关江晚星小姐的不实传闻,我代表江氏集团做出以下声明...”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逐条驳斥谣言,并出示了照片系伪造的技术分析。
江晚星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为自己辩护的样子,胸口涌上一阵暖流。
“...最后,关于江氏集团与许家的商业纠纷...”江时瑾话锋一转,“我们有确凿证据表明,这背后是江海城先生一手策划的阴谋。”
会场哗然。
江晚星接过话筒,将u盘插入电脑:“请看大屏幕。”
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录音,江明珠的声音清晰可辨:“...许少,只要你能搞垮江时瑾在港城的项目,爸爸答应给你百分之十的江氏股份...”
接着是江海城的声音:“...别忘了把那个野种的名声搞臭,让她永远翻不了身...”
录音结束,会场鸦雀无声。
江晚星站起身,声音微微发颤:“这就是我的父亲和姐姐。为了利益,他们可以出卖任何人,包括自己的亲人。”
她点击下一段视频,画面中是江明珠与许家少爷在停车场交易文件的偷拍。
然后是江海城多年来财务造假的证据,以及...当年陷害外公的文件伪造记录。
“二十年前,江海城用同样卑劣的手段陷害我外公,夺取荣信集团。”江晚星的声音越来越坚定,“今天,我要为他讨回公道。”
记者们疯狂记录,闪光灯再次如暴雨般亮起。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老周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小姐!快递到了!”
江晚星接过文件袋,迅速浏览内容,眼睛一亮:“各位,这是当年荣信集团与京城江氏的合作协议原件,以及...”
她抽出一张泛黄的纸,“江海城伪造我外公签名的练习稿。笔迹鉴定报告附后。”
会场彻底炸开了锅。
江时瑾接过话筒:“基于以上证据,江氏集团将立即终止与江海城及其关联方的所有合作,并保留法律追诉权。同时...”
他顿了顿,突然单膝跪地。
全场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江晚星。”江时瑾抬头看她,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柔软,“我知道这不是最合适的场合,但我等不及了。你愿意...”
江晚星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腔,耳边嗡嗡作响。
他要...求婚吗?
“...愿意加入我新成立的港城分公司,担任荣信项目的负责人吗?”江时瑾说完,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全场爆发出失望的"哦"声,随即又变成笑声和掌声。
江晚星脸颊发烫,既羞又恼,伸手要打他,却被江时瑾一把拉入怀中。
“逗你的。”他在她耳边低语,“真正的问题,我会在更适合的时候问。”
记者会结束后,江晚星和江时瑾从地下车库悄悄离开,甩开了尾随的媒体。
黑色迈巴赫驶向郊外,江晚星这才发现不是回安全屋的路。
“我们去哪?”她问。
“一个地方。”江时瑾神秘地说。
车最终停在了云巅会所门口。
江晚星挑眉,这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江时瑾带她径直走向那个熟悉的露台。
夜幕刚刚降临,维多利亚港的灯光渐次亮起,与天边的晚霞交相辉映。
“还记得这里吗?”江时瑾靠在栏杆上,目光温柔。
江晚星走到他身边,故意模仿那天的动作,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记得。我还偷了你的打火机。”
“不是偷,是借。”江时瑾纠正她,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银质打火机。
江晚星笑了,接过打火机把玩:“江先生记性真好。”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记得。”江时瑾突然认真起来,“第一次见你,你穿着红色鱼尾裙,像一团火。你故意用我的打火机点烟,说’火很烫,像江先生的眼神’。”
江晚星心头一颤,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
“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接近我另有目的。”江时瑾继续道,“但我还是忍不住被你吸引。”
“你知道?”江晚星震惊地瞪大眼睛,“从一开始就知道?”
江时瑾点头:“陈默的调查很彻底。我知道你是荣信创始人的外孙女,知道你想报复江海城,甚至知道你的地下赛车手身份。”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了解得越多,就越被你吸引。”江时瑾轻抚她的脸颊,“你聪明、勇敢、倔强...为了外公可以牺牲一切。这样的你,我怎么抗拒得了?”
江晚星的眼眶湿润了:“可我骗了你...”
“不重要了。”江时瑾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文件夹,“看看这个。”
江晚星打开文件,发现是荣信集团的股权转让书,上面已经签好了江时瑾的名字。
“这...”
“收购确实存在,但目的从来不是占有。”江时瑾轻声解释,“我想买下荣信,清除江海城的影响,然后...还给你。这是我父亲欠你外公的。”
江晚星的眼泪终于落下,滴在文件上。
原来她一直误会了他...原来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对不起...”她哽咽着扑进他怀里,“对不起我不信任你...对不起我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
江时瑾紧紧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嘘...都过去了。”
他们在露台上相拥许久,直到星光满天。
江晚星抬头看他:“现在怎么办?江海城不会轻易认输的。”
“我们联手。”江时瑾眼中闪过一丝锋芒,“你负责地下情报网,我负责商业反击。一起为你外公讨回公道。”
江晚星笑了:“听起来像黑白双煞。”
“不。”江时瑾低头吻她,“是阎王和妖精,天生一对。”
当晚,他们回到江时瑾的公寓。
江晚星第一次看到他下厨,虽然是简单的意面和沙拉,却做得有模有样。
“没想到江总还会做饭。”江晚星靠在厨房门框上调侃。
江时瑾耸肩:“一个人久了,总要学会照顾自己。”
这句话无意间透露出太多孤独,江晚星心头一软,从背后抱住他:“以后有我陪着你。”
晚餐后,他们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
江晚星蜷在江时瑾怀里,头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江海城今天一定气疯了。”她轻声说。
江时瑾把玩着她的发丝:“他联系了所有董事,试图翻盘。但证据太确凿,没人敢站他那边。”
“许家呢?”
“撤资了。”江时瑾冷笑,“许少看到今天的新闻,立刻和江明珠划清了界限。”
江晚星突然想起什么,坐直身体:“等等,老周送来的文件里,还有一份我没来得及看...”
她从包里翻出文件袋,倒出所有东西。
在一堆法律文件中,一张照片滑落出来。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江海城和一个陌生男子在密谈,桌上摆着一份文件。
“这是...”江晚星翻过照片,背面写着日期和地点,“1995年6月,就是外公和你父亲合作破裂前一个月!”
江时瑾接过照片,仔细查看:“这个男人...是许家的上一任掌门,许少的父亲。”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什么。
江晚星迅速翻找其他文件,终于在一份陈旧会议记录中发现端倪,原来当年撤资决定,竟然是江海城和许家联手设计的!
“我需要去一趟江家老宅。”江晚星站起身,“爸爸...江海城的书房里有个保险箱,里面一定有更多的证据。”
“不行,太危险了。”江时瑾皱眉。
“我必须冒这个险。”江晚星坚持,“这是彻底扳倒他的机会。”
最终,江时瑾勉强同意,但坚持要和她一起去。
第二天凌晨,趁着江海城参加早会,他们潜入江家老宅。
江晚星轻车熟路地带江时瑾来到书房,指着墙上的一幅画:“保险箱在后面。”
画移开,露出一个电子保险箱。
江晚星输入母亲的生日,错误;输入江明珠的生日,错误;最后输入外公的忌日——咔嗒,开了。
“这个混蛋...”江晚星咬牙切齿。
保险箱里堆满文件。
江晚星快速翻找,终于在最底层发现一个标记着"荣信"的文件夹。
打开一看,里面是江海城与许家的秘密通信原件,详细记录了他们如何伪造外公挪用公款的证据,挑拨江震霆撤资的全过程。
“找到了!”江晚星激动地低声叫道,“这是铁证!”
“有人来了。”江时瑾突然警觉地抬头。
楼下传来开门声和脚步声。
江晚星迅速将文件塞进包里,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向书房阳台,准备从那里离开。
就在他们即将踏出阳台时,书房门突然打开。
江海城站在门口,脸色铁青:“果然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他的目光移到江时瑾身上,冷笑:“江总好雅兴,半夜擅闯民宅?”
“爸爸。”江晚星镇定地站直身体,“我们只是来拿回属于外公的东西。”
“你外公?”江海城咆哮,“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早就该进棺材了!要不是他阻挠,荣信早就上市了!”
江时瑾上前一步,将江晚星护在身后:“江海城,你伪造文件、陷害合伙人、财务造假...这些足够你在监狱度过余生了。”
“证据呢?”江海城狞笑,“就凭你们手里的几张破纸?”
“不止。”江晚星从包里掏出手机,“刚才的对话,我已经录下来了。你亲口承认陷害外公。”
江海城脸色骤变,突然扑向他们。
江时瑾反应极快,一把推开江晚星,自己却被江海城撞到阳台栏杆上。
年久失修的栏杆发出不祥的断裂声…
“江时瑾!”江晚星尖叫。
千钧一发之际,江时瑾抓住旁边的排水管,稳住了身体。
江海城还想上前,却被赶来的保安拉住,这动静已经惊动了整栋房子。
“放开我!那是小偷!”江海城挣扎着喊。
保安犹豫地看向江晚星:“二小姐...”
“我们这就走。”江晚星冷冷地说,快步走向江时瑾,“你没事吧?”
江时瑾摇头,搂住她的肩膀大步离开。
身后,江海城的咒骂声越来越远:“江晚星!你和你妈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江晚星浑身一颤,但没有回头。
直到坐进车里,她才允许自己发抖。
江时瑾紧紧抱住她:“没事了...我们拿到证据了。”
“还不够。”江晚星抬起头,眼中燃起决绝的火焰,“我要让他身败名裂,像外公当年一样。”
江时瑾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们一起。”
车驶向晨光中的港城,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这场复仇,也即将迎来最终章。
……
江氏集团董事会当天,江晚星站在镜子前,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着装。
黑色西装套裙,利落的马尾,红唇如血,这是她从未尝试过的打扮,干练、锋利,像一把出鞘的剑。
“准备好了吗?”江时瑾从身后走来,双手搭上她的肩膀。
镜中的男人一身笔挺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但眉头微蹙,泄露了一丝紧张。
江晚星转身,伸手替他调整领带:“堂堂江总也会紧张?”
“我是为你紧张。”江时瑾抓住她的手,在掌心印下一吻,“今天过后,无论结果如何,都别再活在仇恨里了。”
江晚星仰头看他,这个曾经被称为"活阎王"的男人,如今眼中盛满的全是对她的担忧。
她踮起脚尖,轻吻他的唇角:“有你在,我不怕。”
黑色迈巴赫停在江氏大厦前,早已等候的记者立刻围了上来。
江晚星深吸一口气,推门下车。
闪光灯如暴雨般亮起,她挽住江时瑾的手臂,昂首走向大厦入口。
“江小姐,请问您今天以什么身份出席董事会?”
“传闻您掌握了江董事长的不法证据,是否属实?”
“江总,您支持女友对抗未来岳父吗?”
问题如箭矢般射来,江晚星一概不答,只是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江时瑾更是面无表情,只用手臂为她隔开拥挤的人群。
电梯直达顶层会议室。
门开的瞬间,原本嘈杂的室内立刻安静下来。
二十几位董事齐刷刷转头,目光聚焦在江晚星身上。
长桌尽头,江海城脸色铁青,江明珠则一脸怨毒地站在父亲身后。
“各位叔叔伯伯好。”江晚星微笑颔首,声音清亮,“原谅我不请自来。”
“滚出去!”江海城拍案而起,“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江董事长别急。”江时瑾悠然开口,“是我提议邀请江小姐列席的。作为荣信集团的新任掌门人,她对贵公司即将讨论的并购案有重要发言权。”
会议室一片哗然。
江海城脸色由青转白:“什么荣信掌门人?荣信是江氏子公司!”
“错了。”江晚星从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根据这份股权证明,荣信集团51%的股份已经由江时瑾先生转让给我。再加上我从二级市场收购的9%,我现在是荣信的第一大股东。”
江海城踉跄后退一步,不敢置信地瞪着文件:“不可能...这不可能...”
“更精彩的在后面。”江晚星向门口示意,陈默立刻推入一台投影仪,“各位董事,请看大屏幕。”
灯光暗下,投影仪开始播放。
首先是江海城与许家前掌门密谈的旧照片,然后是伪造文件的证据,最后是昨天在书房录下的视频。
江海城亲口承认陷害荣信创始人的画面清晰可见。
“二十年前,江海城用伪造的证据陷害我外公,导致京城江氏撤资,荣信陷入危机,被他低价收购。”江晚星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如今,他又联合许家陷害江时瑾先生,企图故技重施。”
灯光重新亮起,江晚星走到长桌前,将一叠文件分发给每位董事:“这是江海城过去十年通过关联交易掏空公司的证据,以及他指使财务总监做假账的录音。”
董事们翻阅文件,窃窃私语逐渐变成愤怒的质问。
江海城额头渗出冷汗,眼神慌乱地扫视四周,却发现连最忠心的追随者都在避开他的目光。
“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江明珠突然尖叫着冲过来,指甲直指江晚星的眼睛,“我要杀了你!”
江晚星还没来得及反应,江时瑾已经一步挡在她面前,牢牢抓住江明珠的手腕。
他的眼神冷得骇人:“动她者死。”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结冰。
江明珠脸色惨白,踉跄后退,跌坐在椅子上。
“各位,”江晚星平静地继续,“基于以上证据,我提议立刻罢免江海城的董事长职务,并移交司法机关处理。同时,荣信集团将脱离江氏,独立运营。”
投票结果毫无悬念,江海城被全票罢免。
保安将他架出会议室时,他还在歇斯底里地咒骂。
江明珠跟在后头,临出门前回头瞪了江晚星一眼,眼中满是怨毒:“你别得意太早...你以为江时瑾真的爱你?他不过是...”
“够了。”江时瑾冷声打断,“陈默,请这位小姐离开。”
会议室重新安静下来。
董事们纷纷上前与江晚星握手,称赞她的勇气和智慧。
一位年长的董事甚至老泪纵横:“晚星小姐,你外公要是在天有灵,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走出江氏大厦时,阳光正好。
江晚星仰头看着这座曾经让她窒息的高楼,长长舒了一口气。
二十年的仇恨,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
“感觉如何?”江时瑾牵起她的手。
江晚星眨眨眼,将涌上来的泪水逼回去:“像做了一场很长的噩梦,终于醒了。”
“那现在...”江时瑾突然单膝跪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捧起她的手,“美丽的妖精小姐,愿意和我共进午餐吗?”
围观的人群发出善意的笑声。
江晚星红着脸拉他起来:“别闹,记者还在拍呢。”
“让他们拍。”江时瑾揽住她的腰,“从今天起,我要让全世界知道,江晚星是我江时瑾的女人。”
这句话像一把火,从耳朵一路烧到江晚星心底。
她不再躲闪,主动踮脚吻上他的唇:“如你所愿,阎王大人。”
三个月后,荣信集团正式脱离江氏,与江时瑾的京城企业合并,成立新的星瑾集团。
江晚星出任ceo,办公室就设在江时瑾隔壁。
合并庆典选在维多利亚港边的露天会场。
夜幕降临时,江晚星穿着银色礼服站在台上致辞,感谢所有支持者。
江时瑾站在台下第一排,目光片刻不离她身上。
“...最后,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江晚星的目光与江时瑾相遇,“谢谢你在我最黑暗的时候出现,成为我的光。”
台下掌声雷动。
江时瑾却突然离席,匆匆走向后台。
江晚星有些疑惑,但还是完成了致辞。
晚会结束后,陈默神秘地拦住她:“江小姐,老板请您去一个地方。”
“哪里?”
“您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云巅会所的露台。
江晚星走出电梯时,整个空间空无一人,只有满天星光和远处城市的灯火。
栏杆边,江时瑾背对着她,身姿挺拔如松。
“把我叫到这里,有什么...”江晚星话未说完,突然呆住了。
江时瑾转过身,手里捧着一大束蓝玫瑰。
而整个露台的地面上,铺满了玫瑰花瓣,烛光在玻璃杯中摇曳,映照出无数个小小的光影。
“江晚星。”江时瑾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第一次在这里相遇时,你偷了我的打火机,也偷了我的心。”
他缓步走近,单膝跪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我曾经说过,要在最适合的时候问这个问题。现在,就是最适合的时候。”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钻戒,主石是一颗罕见的蓝钻,周围环绕着小颗白钻,如同星空中的星辰。
“江晚星,你愿意嫁给我吗?”
江晚星的手捂住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这一刻,她想起了所有过往——初遇时的刻意接近,马场上的"偶遇",游艇里的吻,火场中的相救...这个曾经冷酷无情的男人,为她变得柔软,为她撑起一片天。
“我愿意。”她哽咽着伸出手,“一百个愿意。”
江时瑾将戒指戴在她手指上,起身紧紧抱住她。
就在这时,维多利亚港上空突然绽放出绚丽的烟花,组成了"marryme"的字样。
整座城市仿佛都在为这一刻欢呼。
“你怎么做到的?”江晚星惊叹道。
江时瑾笑着吻她:“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我要星星呢?”
“给。”江时瑾指向夜空,“整片星空都是你的。”
江晚星笑着摇头:“我只要一颗。”
她将手放在他胸口,“这里的那颗。”
江时瑾的回应是一个深吻,热烈得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远处,陈默悄悄放下操控烟花的手柄,对工作人员比了个"搞定"的手势。
一年后,江晚星28岁生日当天。
星瑾集团已经发展成为港城最具活力的企业,江晚星被评为年度商业新锐。
而曾经的"活阎王"江时瑾,如今成了圈内著名的"宠妻狂魔",但凡有江晚星出席的场合,必能看到他的身影。
生日派对在自家别墅举办。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后,江晚星瘫在沙发上,踢掉高跟鞋:“累死了...”
江时瑾走过来,熟练地帮她按摩肩膀:“江总辛苦了。”
“别闹。”江晚星拍开他的手,突然神秘一笑,“我有礼物给你。”
“嗯?今天不是我生日吧?”
“不是生日礼物。”江晚星拉着他上楼,从梳妆台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是...惊喜。”
江时瑾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验孕棒,上面清晰显示着两道红线。
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是...?”
“你要当爸爸了。”江晚星轻声说,“阎王大人。”
江时瑾的表情从震惊到狂喜,最后竟然眼眶泛红。
他小心翼翼地将江晚星抱起,轻轻放在床上,然后单膝跪地,将耳朵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嘿,小家伙...”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我是爸爸。”
江晚星抚摸着丈夫的黑发,心中满是柔软。谁能想到,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如今会为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红了眼眶?
窗外,港城的灯火依旧璀璨。
江晚星想起那个初遇的夜晚,她故意偷走他的打火机时,怎会想到有一天,这个男人会偷走她的心,还给她一个家?
“江时瑾。”她轻声唤他。
“嗯?”男人抬头,眼中盛满爱意。
“我爱你。”
江时瑾起身吻她:“我知道。就像我知道,从今往后的每一天,我们都会一起看星星。”
床头柜上,那个银质打火机静静躺着,见证着这段从欺骗开始,以真爱收场的故事。
港城的妖精终于找到了归宿,而京城的阎王,也等到了属于他的救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