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入狱那天,他乘火打劫求娶我(作者有亿点怕生成名)已完结,父亲入狱那天,他乘火打劫求娶我已完结
我父亲被人陷害入狱,
而我为了救我父亲不得不嫁给裴景澜。
让我没想到的是,
这一切都是他为了娶我故意为之。
1
我第一次见到裴景澜是在城东的诗会上。
那日春光正好,我本不愿参加这种无聊的集会,却被父亲硬逼着去「见见世面」。
他站在梨树下,一身墨蓝长衫,手里捏着半开的折扇,正与几位公子谈笑风生。
「阮小姐可算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他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明显怔了怔。
我下意识地抚了抚鬓角,心想定是今早丫鬟梳的发髻不够整齐。
「这位是?」他走近两步,声音低沉悦耳。
我微微福身「阮如初,见过裴公子。」
早听闻将军府有位才貌双全的公子,今日一见,那双眼睛确实如传闻般摄人心魄。
「阮家大小姐?」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久闻阮小姐琴艺超群,不知今日可有幸聆听一曲?」
我抿唇笑了笑「裴公子谬赞了,不过是略通皮毛。」
我向来不喜在众人面前卖弄,正想婉拒,却见他已经命人备好了琴案。
「如初,」
父亲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压低声音道「裴公子是贵客,不可怠慢。」
我暗自叹了口气,只得走向琴案。指尖触弦的瞬间,我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如芒在背。
一曲终了,满座喝彩,唯有他静立原地,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阮小姐的琴声,」他轻声道,「如清泉涤心。」
那日后,裴景澜开始频繁造访阮府。
有时带些新奇玩意,有时只是为听我弹一曲。
我虽不讨厌他,却也谈不上喜欢——不过是又一个被家世相貌迷惑的公子哥罢了。
「如初,」这日他又来了,手里捧着一卷画,「我昨日作了一幅画,想请你品评。」
我展开画卷,是一幅山水,笔法老练,意境悠远。
「裴公子画技了得。」我客套道。
他忽然凑近了些「画得再好,也不及眼前人半分风采。」
我后退一步,蹙眉道「公子请自重。
阮家家规森严,不喜这般轻浮言语。」
他愣了一下,随即大笑「是在下唐突了。只是实在忍不住想告诉阮小姐,那日诗会初见,我便已倾心。」
我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一时语塞。
正尴尬间,管家匆匆跑来「小姐,不好了!老爷被官府带走了!」
我手中的画卷啪嗒落地「怎么回事?」
「说是...说是贪污军饷...」管家老泪纵横,「朝廷派人抄了账房,带走了老爷和几位管事...」
我双腿一软,险些跌倒。
裴景澜一把扶住我「阮小姐别急,我这就回去问问家父情况。」
他离开后,我强撑着召集家中管事。
账目一向清白,怎会突然出事?母亲早逝,父亲是我唯一的亲人,若他有个三长两短...
我不敢再想下去。
三日后,裴景澜带来了消息。
「情况不妙,」他眉头紧锁,「证据确凿,阮伯父恐怕...」
「不可能!」我打断他,「父亲为人正直,绝不会做这种事!一定是有人陷害!」
他按住我颤抖的手「我相信阮伯父清白,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救他。
按律法,贪污军饷是要满门抄斩的...」
我浑身冰冷,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裴公子,求你帮帮我...」我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过,但此刻已顾不得尊严。
他沉默良久,忽然道「若阮小姐愿意嫁我为妻,我可请父亲出面周旋。」
2
我猛地抬头「什么?」
「我知道这要求趁人之危,」他目光灼灼,「但我真心爱慕阮小姐。只要你点头,我立刻着手救人。」
我胸口剧烈起伏,既愤怒又绝望。
他竟在这种时候提这种要求!
可转念一想,除了裴家,谁还有能力从这种大案中救人?
「给我...一天时间考虑。」我艰难地说。
他点点头「明日此时,我等你答复。记住,阮小姐,时间不多了。」
他离开后,我瘫坐在椅子上,泪水终于决堤。
嫁给一个不爱的人,还是眼睁睁看着家族覆灭?
次日清晨,我顶着红肿的眼睛唤来管家「去告诉裴公子,我答应他的条件。但有两个要求:一,必须确保我父亲性命无忧;二,婚事从简,不必张扬。」
管家含泪应下。
我独自站在庭院里,春风依旧,却已物是人非。
不过几日光景,我从高高在上的阮家大小姐,变成了为救家族卖身的可怜虫。
裴景澜来得很快,眼中带着掩不住的喜色。
「阮小姐放心,我已安排妥当。三日后大婚,七日后阮伯父便可出狱。」
我冷冷地看着他「希望裴公子言而有信。」
婚礼简单得近乎寒酸。
一顶轿子将我抬入裴府,没有喜乐,没有宾客。
我穿着嫁衣坐在新房内,心如死灰。
门被推开,他带着酒气走了进来。「夫人。」他轻声唤道。
我攥紧了衣袖「裴公子,我们的约定里不包括这个。」我指了指床榻。
他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我明白。今晚我睡书房。」说完竟真的转身离去。
我怔怔地看着重新关上的门,没想到他如此守信。
或许...这段婚姻不会如我想象的那般难熬?
父亲出狱那日,我早早等在府门口。
当他蹒跚的身影出现时,我哭着扑了上去。「父亲!」
「如初...」他老泪纵横,「是父亲连累了你...」
我摇摇头「只要您平安就好。」
扶他进屋后,我将事情原委道来。
父亲听完长叹一声「裴家势大,这门亲事...委屈你了。」
「不委屈,」我强颜欢笑,「裴公子待我很好。」
父亲握着我的手「他若欺负你,定要告诉为父。阮家虽败落,骨气还在!」
回到裴府,裴景澜正在书房等我。「岳父大人可好?」
我冷淡地点头「多谢关心。」转身欲走,他却拦住我。
「如初,」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既已成夫妻,可否给我一个机会?」
我抬眼看他「什么机会?」
「让我证明,你的选择没有错。」他眼中满是诚恳。
我沉默片刻「裴公子,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相敬如宾便好,不必强求其他。」
3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着。
裴景澜确实待我不薄——给我最好的院落,最贴心的丫鬟,最精致的吃穿用度。
他每日都会来问安,却从不逾矩。渐渐地,我也习惯了这种相敬如宾的生活。
这日,我正在庭院赏花,丫鬟匆匆跑来「夫人,老爷请您去前厅,说有贵客到访。」
我整理好衣裙前去,却见厅中坐着一位陌生女子,衣着华贵,容貌艳丽。
裴景澜见我进来,起身介绍「夫人,这是林尚书之女林婉儿,我的...旧识。」
那女子上下打量我,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这就是阮家小姐?果然如传闻般...清秀。」
我强忍不快,微微颔首「林小姐。」
「婉儿刚从江南回来,」裴景澜解释道,「特地来看望我们。」
「是啊,」林婉儿娇笑道,「我与景澜哥哥青梅竹马,听说他娶了妻,自然要来看看是何等佳人能入他的眼。」
她特意加重了“景澜哥哥“几个字。
我心中冷笑,原来如此。
「林小姐远道而来,不如留下用膳?」我客套道。
「那怎么好意思呢?」她嘴上推辞,眼睛却看向裴景澜。
「婉儿不必客气,」他竟然顺着她的话说,「正好尝尝府里新来的江南厨子的手艺。」
那顿饭吃得我如鲠在喉。
林婉儿不断提起她与裴景澜的童年趣事,时而娇嗔,时而撒娇。
而他竟也一一应和,眼中满是怀念。
「景澜哥哥还记得吗?那年你为了给我摘莲蓬,差点掉进池塘...」
「当然记得,你哭得像个花猫...」
我安静地吃着饭,仿佛一个局外人。
饭后,林婉儿终于告辞,裴景澜亲自送她出门。
「夫人,」丫鬟小翠愤愤不平,「那林小姐也太不知礼数了!」
我摇摇头「无妨。」心里却泛起一丝酸涩。
原来他对我好,不过是出于责任。真正放在心上的,另有其人。
夜深了,裴景澜才回到府中。
他来到我院里,见我还在灯下看书,有些惊讶「这么晚还没休息?」
我合上书卷「裴公子有事?」
他犹豫片刻「今日...婉儿有些失礼,我代她向你道歉。」
「不必,」我淡淡道,「林小姐天真烂漫,很是可爱。」
他走近几步「如初,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抬头看他「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我们的婚姻本就是交易,裴公子与谁交好,与我何干?」
他脸色一变「你当真这么想?」
「不然呢?」我反问,「难道裴公子以为,短短数月相处,我就会爱上你?」
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色,随即恢复平静「是我冒昧了。夜已深,夫人早些休息吧。」
说完转身离去,背影竟有几分落寞。
我盯着晃动的门帘,心口莫名发闷。
明明说的是实话,为何会觉得愧疚?吹灭蜡烛,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脑海中不断浮现他与林婉儿谈笑的模样,还有他刚才受伤的眼神...
「阮如初,」我对自己说,「别犯糊涂。这场婚姻只是权宜之计,不要投入感情,否则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4
翌日清晨,小翠慌慌张张跑进来「夫人!出大事了!」
我揉着太阳穴坐起身「怎么了?」
「外面都在传...传老爷的案子另有隐情!说是...说是有人故意陷害!」
我瞬间清醒「谁说的?消息可靠吗?」
「是衙门里的张捕快偷偷告诉管家的,说真正的账本被人调换了,幕后黑手...」她突然噤声。
「是谁?」我厉声问。
小翠扑通跪下「他们说...是裴家!」
我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仿佛凝固。裴家?那不就是...裴景澜?
「不可能...」我喃喃道,「他为何要这样做?」
小翠低声道「听张捕快说,是因为...因为老爷拒绝了裴家的提亲...」
我猛地想起,半年前确实有位裴家的媒人上门,被父亲婉拒了。
当时父亲说「裴家势大,我们高攀不起」,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备轿,」我强自镇定,「我要回阮府一趟。」
一路上,我的心跳如鼓。
如果真是裴景澜设计陷害我父亲,逼我嫁给他...那这个人未免太可怕了!
父亲听完我的来意,长叹一声「如初,为父本不想告诉你...」
我的心沉到谷底「所以是真的?是裴家陷害您?」
「证据不足,」父亲摇头,「但确实蹊跷。那日抄家,官兵直奔密室,仿佛早知道账本藏在哪里。而知道这位置的,除了家中老仆,就只有...」
「只有谁?」我急切地问。
「只有前些日子来府上做客的裴景澜。」
父亲沉痛地说,「当日他借口更衣,曾独自在后院停留...」
我如坠冰窟。
原来一切早有预谋!他的温柔体贴,他的善解人意,全是伪装!
回到裴府,我直接闯进书房。
裴景澜正在写信,见我进来,惊讶地起身「如初?怎么了?」
我强忍泪水,声音颤抖「为什么?」
他一脸茫然「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陷害我父亲?」我质问道,「就因为他拒绝了你的提亲?就为了得到我,你不惜毁掉整个阮家?」
他脸色骤变「谁告诉你这些的?」
「所以是真的?」我的心彻底碎了,「裴景澜,我本以为你至少是个君子...」
「如初,你听我解释!」他上前抓住我的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甩开他「够了!你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恶心!」
我从怀中掏出一纸休书,「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
他盯着休书,眼中满是痛苦「你不能这样...我对你是真心的...」
「真心?」我冷笑,「你的真心就是毁我家门,逼我嫁你?裴景澜,我恨你!」
说完我转身就走,却被他从背后紧紧抱住「别走...求你...我可以解释...」
「放开我!」我拼命挣扎,「从今往后,我与你再无瓜葛!」
5
他最终松开了手。
我头也不回地冲出书房,回到自己院里开始收拾行李。
小翠哭着劝我「夫人三思啊!您这一走,老爷怎么办?」
我手上动作一顿。
是啊,父亲刚出狱,若我贸然离开,裴家会不会再次报复?
正犹豫间,裴景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如初,我知道你现在恨我。但请你给我三日时间,三日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若到时你仍想走,我绝不阻拦。」
我隔着门冷冷道「三日?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就三日,」他声音沙哑,「算我求你。」
不知为何,他话语中的恳切让我心软了。
「好,就三日。」我说,「三日后你若不能证明清白,我立刻离开。」
门外沉默片刻,传来他离去的脚步声。
我瘫坐在床边,泪水终于决堤。
这段日子以来,我竟差点对这个毁了我家的男人动心...真是可笑至极!
小翠递来帕子「夫人,万一是误会呢?」
「证据确凿,哪来的误会?」我擦干眼泪,「他接近我,讨好我,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这种人,不值得我浪费眼泪。」
接下来两日,裴景澜像是人间蒸发,再未出现在我面前。
府中下人看我的眼神也变得古怪,窃窃私语不断。
第三日傍晚,小翠急匆匆跑来「夫人!老爷...老爷被抓回去了!」
我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什么?」
「说是发现了新证据,证明老爷确实贪污...」小翠哭道,「现在全城都在传,是姑爷...是裴公子举报的!」
我浑身发抖,怒火中烧。
好一个裴景澜!假装要证明清白,背地里却再次陷害我父亲!
「备马!」我厉声道,「我要当面问个清楚!」
我在军营找到了裴景澜。
他正在校场练兵,见我闯进来,明显一怔「如初?」
「为什么?」
我冲到他面前,声音嘶哑,「你答应给我三日时间,却在这期间再次陷害我父亲?裴景澜,你的心是铁打的吗?」
周围的士兵都停下动作,好奇地观望。裴景澜皱眉「我们回去说。」
「不必!」
我甩开他的手,声音响彻整个校场,「今日当着三军将士的面,我要问问裴将军——勾结林家伪造证据,陷害忠良,强娶民女,这就是你们裴家的门风吗?」
6
校场上一片哗然。裴景澜脸色铁青「阮如初!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是何罪?」
「罪?」
我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那本假账册狠狠摔在地上,「这才是真正的罪证!林婉儿昨日来我房中炫耀时说漏了嘴,这上面每笔假账都有林尚书的私印!」
裴景澜瞳孔骤缩,弯腰捡起账册快速翻看。
我继续高声道:「诸位将士可知道,你们被克扣的军饷都去了哪里?都进了林尚书为女儿准备的嫁妆箱笼!」
士兵们顿时骚动起来,有人怒吼出声:「什么?!」
「胡说八道!」
一声尖利的呵斥从校场门口传来。
林婉儿带着几个家丁气势汹汹地冲进来,「阮如初,你竟敢污蔑我父亲!」
我冷眼看着她精心打扮的模样:「林小姐来得正好。你昨日不是说,只要我乖乖离开裴府,就让你父亲放我爹一条生路吗?」
我转向众人,「诸位听听,这是不是做贼心虚?」
林婉儿脸色煞白:「你血口喷人!」
「是吗?」
我从怀中取出一支金簪,「这支你落在我房里的簪子,内侧刻着’户部铸’三个字——用军饷熔铸的首饰,戴着可舒服?」
校场上顿时炸开了锅。
几个老兵红着眼睛冲上前:「将军!我们要讨个说法!」
裴景澜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沉声道:「林小姐,解释一下。」
林婉儿踉跄后退:「这...这都是阮如初栽赃!景澜哥哥,你信我...」
「信你?」
我冷笑打断,「那你敢不敢让大家搜一搜林府?听说后花园新埋了三十口箱子?」
林婉儿闻言如遭雷击,突然指着我尖叫:「拦住她!快拦住这个疯女人!」
她带来的家丁刚要动作,裴景澜一个眼神,数十名士兵立刻刀剑出鞘将那些人团团围住。
场面一片混乱之际,一队官兵押着个五花大绑的人走进校场。
我定睛一看,竟是林尚书!
「父亲!」林婉儿尖叫着想冲过去,被士兵拦住。
为首的官员高声道:「奉圣上口谕,林志远贪污军饷证据确凿,即刻革职查办!家产充公!」
我双腿一软,扶住旁边的兵器架才没倒下。
裴景澜快步走来想扶我,我下意识躲开:「这...这也是你的安排?」
他摇头:「我今早刚查到线索,是陛下亲自下的令。」
林婉儿突然疯了似的扑向我:「都是你!你这个贱人毁了我全家!」
她指甲朝我脸上抓来,裴景澜闪电般挡在我面前,一把扣住她手腕。
「林婉儿,」
他声音冷得像冰,「你父亲罪有应得。再敢动我夫人一根头发,别怪我不念旧情。」
林婉儿瘫坐在地,妆容糊了满脸:「景澜哥哥...」
「带下去。」
裴景澜挥手,士兵立刻将哭嚎的林家父女拖走。
校场上响起一片欢呼声。
我怔怔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天旋地转。
连日来的紧张、愤怒、恐惧一齐涌上心头,眼前一黑向前栽去。
7
「如初!」裴景澜惊呼一声,稳稳接住我下滑的身体。
我模糊看见他向来一丝不苟的发冠都歪了,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军医!快传军医!」
他打横抱起我往营帐跑,声音发抖,「坚持住,别睡...」
我想说我没受伤,只是太累了,却发不出声音。
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竟如此安心,我放任自己陷入黑暗。
再醒来时,我躺在熟悉的床榻上,手腕上缠着细布——是那时金簪划破的伤口。
裴景澜靠在床边睡着了,眼下两片青黑,下巴冒出胡茬,哪里还有半点翩翩公子的模样。
我轻轻一动,他立刻惊醒:「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伸手想碰我的额头,又缩回去,「要喝水吗?」
我摇摇头,嗓子干涩:「我父亲...」
「岳父大人平安回府了。」
他递来温水,「林家的事牵连甚广,陛下震怒,下令彻查这些年所有军饷账目。」
我小口啜饮,偷瞄他疲惫的面容:「你...这几天都没睡?」
他苦笑:「忙着查案,还要防着某人寻短见。」
我羞愧低头:「对不起...」
「嘘...」他轻轻按住我的唇,「是我没保护好你。」
门外突然传来小翠的惊叫:「老爷!您怎么来了?」
我和裴景澜同时转头,只见父亲风尘仆仆地闯进来,见到我手腕的伤,老泪纵横:「傻孩子...」
「父亲!」我想起身,被裴景澜按住。
「岳父大人,如初需要静养。」
父亲抹着泪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他忽然对着裴景澜深深一揖,「贤婿,这次多亏你...」
我瞪大眼睛:「父亲?」
父亲坐下来,娓娓道来:「那日我被重新收监后,景澜连夜入宫面圣,以项上人头担保我的清白。这三日他不眠不休追查,终于找到林家贪污的真凭实据。」
我震惊地看向裴景澜,他微微摇头:「岳父言重了,这是我分内之事。」
「不,」
父亲坚持道,「如初啊,你错怪了好人。景澜为了救我们阮家,连他父亲留下的那块免死金牌都用上了...」
我胸口猛地一疼,泪水夺眶而出。
免死金牌是裴家最大的保命符,他竟为我...
「岳父,」裴景澜打断道,「如初需要休息,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父亲会意起身:「好好,我先回去。如初啊,好好养伤,别让贤婿担心。」
父亲走后,帐内一片寂静。
我盯着锦被上的花纹不敢抬头,泪水打湿了一片。
「别哭...」裴景澜轻叹着替我拭泪,「伤口会疼。」
我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块金牌...」
「值得。」他简短地回答,拇指摩挲我的泪痕。
8
我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
他僵硬了一瞬,随即小心翼翼地环住我,像捧着易碎的珍宝。
「我那么骂你...还说要休了你...」
「我原谅你了。」
「我当着全军的面羞辱你...」
「我不在乎。」
「我差点...差点...」
「但你没事,」他收紧手臂,声音沙哑,「这就够了。」
我哭得更凶了,把这几日的委屈、恐惧、愧疚全发泄出来。
他静静抱着我,任我哭湿他整片衣襟。
等我哭够了,他端来热水给我擦脸,动作轻柔得像对待孩童。
我红着眼睛看他:「景澜...」
「嗯?」
「那个...林婉儿...你们真的...」
他手上动作一顿,无奈地笑了:「吃醋了?」
我别过脸:「谁吃醋了!我就是...」
「青梅竹马不假,但从未有过男女之情。」
他扳过我的脸,认真道,「我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我脸颊发烫,心跳如雷:「谁...谁啊?」
他低笑一声,俯身在我耳边轻语:「一个拿金簪抵着脖子威胁我的傻姑娘。」
我羞恼地捶他胸口,却被他捉住手腕:「小心伤口。」
四目相对,他眼中柔情似水,我鬼使神差地仰起脸。
他的呼吸骤然加重,却在即将触碰到我唇瓣时停住:「你确定?」
我直接吻了上去。
这个吻生涩却炽热,带着泪水的咸涩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当他终于松开我时,我们俩都气喘吁吁。
「夫人...」他声音暗哑,「你这是在考验我的自制力。」
我红着脸缩回被子里:「谁让你...之前那么守礼...」
他苦笑:「我怕吓着你。」替我掖好被角,「睡吧,我守着你。」
我抓住他的衣袖:「你也休息...」
「好。」他和衣躺在外侧,小心翼翼把我搂进怀里,「这样行吗?」
我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安心。「景澜...」
「嗯?」
「谢谢你...没放弃我。」
他在我发顶落下一吻:「永远不会。」
三日后我伤势好转,裴景澜亲自送我回府。
刚进大门,管家就慌慌张张跑来:「将军,夫人,不好了!林小姐越狱了!」
裴景澜脸色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狱卒说她用簪子挟持了典狱长的女儿...」
我与裴景澜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什么,快步向内院走去。
果然,我妆奁中最贵重的那支凤钗不见了——正是林婉儿上次来「拜访」时看中的那支。
「她一定会来找你报复,」裴景澜眉头紧锁,「我加派人手...」
9
「不,」我打断他,眼中闪过冷光,「这次,我要亲自会会她。」
当夜,我独自在庭院赏月。
果然,一个黑影从墙头翻下,正是蓬头垢面的林婉儿。
「阮如初!」她手持匕首向我扑来,「我要你偿命!」
我早有准备,侧身避开的同时按下袖中机关——一支袖箭精准射中她手腕。
匕首当啷落地,埋伏的士兵一拥而上将她制服。
我冷眼看着她挣扎,「就猜到你会来。」
林婉儿面目狰狞:「你设计我!」
「彼此彼此。」
我蹲下身与她平视,「知道为什么我能识破你的计划吗?」
我凑近她耳边,「因为你看着景澜的眼神,和我当初一模一样。」
她浑身一震,眼中闪过狼狈。
「押下去吧。」
我起身掸掸衣袖,「告诉典狱长,若再让人跑了,提头来见。」
士兵们肃然应诺。
裴景澜从暗处走出,眼中满是赞赏:「夫人好手段。」
我歪头看他:「将军不嫌我狠毒?」
他大笑揽我入怀:「我的夫人,自然该有这样的魄力。」
回到房中,我刚要更衣,忽然被他从背后抱住。
温热的唇贴在我耳畔:「白日里叫我什么来着?」
我装傻:「将军啊。」
「不对。」他轻咬我耳垂,「再想想。」
我转身搂住他脖子,在他唇上轻啄一下:「夫君...」
他眸色骤深,打横抱起我走向床榻:「夫人今日立了大功,为夫要好生...犒赏。」
红烛高烧,罗帐轻摇,这一夜,我们终于成了真正的夫妻。
翌日晌午我才醒来,浑身酸痛却满心甜蜜。
裴景澜已去军营,枕边放着一支崭新的金簪——簪头是初绽的梨花,花蕊处嵌着颗明珠。
小翠进来伺候时满脸暧昧笑意:「将军天不亮就起了,特意吩咐别吵醒夫人。」
我红着脸任她打趣,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我父亲...」
「老爷一早就来了,见您睡着就没打扰。留话说要回老家祭祖,感谢祖宗保佑渡过此劫。」
我点点头,心里盘算着也该回去看看了。
正想着,小翠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夫人,您猜谁今早被发配边疆了?」
「林尚书?」
「不止呢!连同那些与他勾结的官员,一共十七家!听说林小姐在狱中疯了,整天念叨着要见将军...」
我轻抚腕上伤痕,淡淡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用过早膳,我让丫鬟备好文房四宝,提笔给裴景澜写信。
落款时犹豫片刻,最终写下「妻如初敬上」。
刚封好信,一双温暖的手从背后环住我:「夫人想我了?」
我惊喜转身:「怎么回来了?」
他抵着我额头轻笑:「想你想得紧,提前回来了。」
看到案上信笺,挑眉道,「情书?」
我羞恼地捶他,却被他趁机偷了个香。
窗外春光正好,梨花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