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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今天向我求婚了(沈墨)已完结,死对头今天向我求婚了已完结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31:51 

第一章:商业联姻的序幕

雨水顺着林氏大厦的玻璃幕墙蜿蜒而下,像无数透明的蛇在窗外游走。我站在父亲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手中的咖啡早已凉透。

"联姻?"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尖锐,"您疯了吗?让我嫁给沈墨?那个自大狂?"

父亲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这个动作我太熟悉了——每当他做出不容反驳的决定时,就会这样敲桌子。

"林晚,这不是儿戏。"父亲的声音比窗外的雨还要冷,"两家公司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只有这个办法能化解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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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我稍微清醒了些,但胸腔里那股灼热的愤怒仍在燃烧。咖啡杯在我手中微微颤抖,杯底残留的褐色液体映出我扭曲的倒影。

是的,我清楚。太清楚了。

三个月前,林氏集团在东南亚那个该死的基建项目上栽了跟头。当地政府突然变更政策,导致项目无限期搁置。二十亿投资,几乎全部打了水漂。银行开始收紧信贷,供应商天天堵在财务部门口要账。林氏这艘大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

而沈氏集团——我们多年的商业对手,表面风光无限,实则因为激进扩张背上了巨额债务。上周的财经内参披露,他们的现金流已经紧张到需要质押总部大楼的地步。

"沈家那边已经同意了。"父亲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沈墨明天会来家里吃饭,你们可以先...熟悉一下。"

"熟悉?"我冷笑出声,将咖啡杯重重放在茶几上,瓷器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我和他打了五年交道,还不够熟悉吗?"

从大学时代开始,沈墨就是我的死对头。他是商学院的风云人物,我是金融系的学霸。我们竞争奖学金、竞争实习机会、竞争一切可以竞争的东西。

记得大二那年金融建模大赛,我带领团队熬了三个通宵完成的方案,在决赛现场被他当场挑出致命漏洞。我永远忘不了他当时站在聚光灯下的样子——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投影屏幕,嘴角挂着那抹令人恼火的微笑:"林同学,这个参数设置会导致整个模型在第三季度崩溃,你没发现吗?"

全场哗然。我们屈居亚军。领奖时,他凑到我耳边说:"下次记得检查仔细些。"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畔,像毒蛇的信子。

毕业后,这场战争从校园延续到商场。他进入家族企业,我接手林氏部分业务。去年竞标北区那块地皮时,他硬是在最后一刻以高出我们5%的价格截胡。我在办公室摔碎了整整一套茶具。

而现在,我要嫁给他?

"林晚,"父亲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他绕过办公桌走到我面前,这个曾经在我眼中高大如山的男人,如今鬓角已经全白,"爸爸知道这很难接受,但眼下只有沈氏能救我们,也只有我们能救沈氏。"

他递给我一份文件,我机械地翻开。这是一份合并预案,密密麻麻的条款和数据后面,是一个冷酷的事实:联姻是两家合并的关键条件。

"沈家老爷子点名要你。"父亲苦笑,"他说整个商界年轻一辈里,只有你能配得上他孙子。"

我闭上眼睛,雨水敲打玻璃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五年来,我与沈墨每一次交锋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会议上针锋相对的辩论,酒会上假惺惺的碰杯,报纸上隔空喊话的采访...

"他同意了吗?"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父亲点点头:"今早签的意向书。"

我猛地睁开眼,转身走向落地窗。雨更大了,整个城市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灰色的混沌。玻璃上倒映出我的脸——苍白的肤色,紧抿的嘴唇,还有眼睛里那团不肯熄灭的火。

"好。"我说,"但我有条件。"

父亲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你说。"

"第一,婚后我保留林氏所有职务和决策权;第二,合并后林氏品牌独立运营;第三..."我转身直视父亲的眼睛,"我要沈墨亲自来求我。"

父亲皱眉:"这..."

"否则免谈。"我拿起包走向门口,"告诉沈家,明天晚上七点,我等着看沈大少爷登门’求亲’的样子。"

推开办公室门的瞬间,我听见父亲轻声说:"你和你母亲真像。"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刺进我心脏最柔软的部分。我僵在门口,握着手柄的指节发白。

"可惜她没教过你,"父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有时候低头不是认输,而是为了跳得更高。"

我没有回头,用力关上了门。

电梯下行的三十秒里,我对着镜面墙壁整理表情。当电梯门在一楼打开时,我已经挂上了完美的微笑——嘴角上扬15度,眼睛微眯,露出八颗牙齿。这是我在商战中学到的第一课:永远别让对手看到你的弱点。

大堂里,几个员工向我问好。我点头回应,步伐稳健地走向旋转门。雨水混合着汽车尾气的味道扑面而来,我这才发现忘带伞了。

正要冲进雨幕,一把黑伞突然撑在我头顶。

"林总,小心淋湿。"

我抬头,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沈墨的助理周扬——一个我打过几次交道的年轻人——正彬彬有礼地举着伞。

"这么巧?"我挑眉。

周扬的笑容无懈可击:"沈总让我来接您,他在车里等。"

顺着他的视线,我看到路边停着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后车窗降下一半,露出沈墨轮廓分明的侧脸。他似乎感应到我的目光,缓缓转头,隔着雨幕与我四目相对。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雨滴悬在半空,行人的动作变成慢镜头。只有他的眼睛是清晰的——漆黑如墨,深不见底。

"告诉沈总,"我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明天见。"

我推开周扬的手,冲进雨中。冰凉的雨水瞬间浸透了我的头发和西装外套,但我走得笔直,一次都没有回头。

回到家,我泡了个漫长的热水澡。浴缸的水换了三次,皮肤已经泡得发皱,可我依然感觉那股寒意挥之不去。

裹着浴袍站在镜子前,我盯着里面那个陌生的自己。二十六岁的林晚,林氏集团的继承人,明天就要答应嫁给最讨厌的人。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听说你喜欢玫瑰,明天带什么颜色好?——s」

我盯着屏幕,胸口突然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沈墨怎么知道我喜欢玫瑰?大学时我确实常在宿舍插玫瑰,但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原因——那是我母亲最爱的花。

更让我心惊的是短信末尾那个字母"s"。五年来我们交手无数次,却从未有过私人联系。这个简单的字母,莫名让这场冰冷的商业联姻有了一丝诡异的亲密感。

我删掉了短信,却删不掉脑海里那双在雨中对视的眼睛。

窗外,雨还在下。明天这个时候,我的命运将会彻底改变。而改变它的,是那个我最想打败的人。

第二章:婚礼上的明争暗斗

清晨五点,化妆师的手指在我脸上游走,像蝴蝶轻触花瓣。我盯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粉底掩盖了昨夜失眠的痕迹,眼线勾勒出锐利的轮廓,唇釉是精心挑选的玫瑰豆沙色,温柔中带着锋芒。

"林小姐的皮肤真好,几乎不需要遮瑕。"化妆师讨好地说。

我扯了扯嘴角,看着镜中那个陌生的美丽面孔。今天我要嫁给沈墨了。三个月前那场雨中的对峙后,我们像两匹被拴在一起的狼,被迫走向这场精心策划的联姻。

手机震动,父亲发来信息:「宾客已到齐,沈家老爷子很满意。」

我冷笑。当然满意。这场联姻救了沈氏的资金链,也挽救了林氏濒临断裂的信誉。双赢。除了我和沈墨——两个活生生的祭品。

"林总,这是沈先生送来的。"助理小林捧着一个蓝丝绒首饰盒走进来,表情微妙。

盒子里是一条钻石项链,主石至少有五克拉,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附着的卡片上只有一行字:「配你的婚纱。——s」

我捏紧卡片。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婚纱款式?我明明特意换了设计师。

"要戴上吗?"小林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我微笑,"毕竟是我’亲爱的丈夫’的心意。"

项链扣上的瞬间,冰凉的钻石贴上我的锁骨,像沈墨的目光一样令人不适。我对着镜子调整角度,确保每颗钻石都能在灯光下闪耀——今天,我要让所有人记住,林晚即使在这场被迫的婚姻中,也依然光彩夺目。

婚礼进行曲响起时,我的高跟鞋踩在铺满玫瑰花瓣的红毯上。一步,两步...父亲的手臂僵硬地挽着我,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爸爸,"我低声说,"别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父亲苦笑:"你太像你妈妈了...连固执的样子都像。"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进心脏。母亲去世前拉着我的手说:"晚晚,别学我...别为家族牺牲自己..."而现在,我正穿着婚纱走向她最不愿看到的结局。

红毯尽头,沈墨站在那里。黑色燕尾服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领结一丝不苟地系在喉结下方。阳光透过教堂彩绘玻璃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一层虚幻的光晕,像个精心包装的谎言。

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我能看清他眼中的神色——那不是新郎该有的爱意,而是一种捕食者般的专注。就像大学辩论赛上,他每次准备拆解我论点时的表情。

"你真美。"当我站到他面前时,他低声说,声音只有我们能听见,"比我想象中更擅长演戏。"

我回以微笑:"彼此彼此,沈总今天也很人模人样。"

牧师开始念诵誓词,那些关于爱与忠诚的古老词句在此刻显得如此荒谬。我的目光扫过前排宾客——沈家老爷子拄着龙头拐杖,满脸得意;父亲紧握拳头,指节发白;还有商界那些熟悉的面孔,全都挂着虚伪的祝福笑容。

"沈墨先生,你愿意娶林晚小姐为妻吗?"

"我愿意。"他的声音低沉坚定,在教堂里回荡。多么完美的表演,连眼神都温柔得恰到好处。

"林晚小姐,你愿意..."

我故意停顿了三秒。教堂里的空气凝固了。我看到沈墨的瞳孔微微收缩,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个微小的紧张表情让我心情愉悦。

"...我愿意。"最终我慢悠悠地说出这三个字,像在品尝某种酸涩的果实。

交换戒指时,我故意让戒指掉在了地上。银色的圆环在红毯上滚动,发出细微的声响。全场一片哗然。

沈墨面不改色地弯腰捡起,单膝跪地为我戴上。他的手指温热干燥,握住我手的力度恰到好处——既不会捏痛我,也不显得软弱。当冰凉的铂金圈套上我的无名指时,他抬头看我,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调皮。"他低声说,然后出乎意料地吻了我的手背。他的唇温热柔软,停留的时间比礼节需要的长了一秒。

婚宴设在沈氏旗下的五星级酒店。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香槟塔在角落里闪闪发光。我和沈墨像两个被操控的木偶,一桌一桌地敬酒,接受祝福。

"真是郎才女貌!"

"两家联姻,商界要变天啊!"

"什么时候要孩子?"

每个问题都像刀子划在我的假笑上。沈墨游刃有余地应对着,他的手始终搭在我的腰间,不时低头在我耳边说些只有我们能听见的狠话。

"如果你再在众人面前让我难堪,"他的气息喷在我耳畔,"我不介意今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难堪。"

我回敬他一个甜美的微笑:"我期待着,亲爱的。"

走到主桌时,沈老爷子拉着我的手说:"晚晚啊,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沈墨要是欺负你,尽管告诉我。"

我乖巧地点头,余光瞥见沈墨嘴角抽动了一下。看来这位商界巨鳄不知道,他的宝贝孙子和我早就是死对头了。

敬酒环节,我"不小心"将红酒洒在了沈墨的白衬衫上。深红色的液体迅速在他胸前洇开,像一朵狰狞的花。

他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脱下外套搭在肩上,露出被红酒染红的衬衫。

"看来我太太太热情了。"他对着宾客们说,引来一阵笑声和掌声。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他凑近我耳边,声音危险而低沉:"今晚这笔账,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我仰头喝完杯中酒,酒精灼烧着喉咙:"随时恭候。"

宴会接近尾声时,我已经换了第三套礼服——一件贴身的鱼尾裙,将我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沈墨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

"该去休息了,亲爱的。"他揽住我的腰,对宾客们说,"春宵一刻值千金。"

众人发出暧昧的笑声和祝福。只有我知道,他放在我腰侧的手指正在暗暗用力,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

电梯里,我们之间的虚假恩爱立刻烟消云散。沈墨松开手,扯下领带,解开两颗衬衫扣子,露出锁骨和一小片胸膛。红酒渍在他衬衫上已经干涸,变成暗红色的污迹。

"演得开心吗?"他问,眼睛盯着电梯上升的数字。

"还行。"我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头发,"你的表现倒是出乎我意料...挺像个痴情新郎的。"

他冷笑一声:"彼此彼此,沈太太的演技也炉火纯青。"

电梯停在顶层。门一开,眼前是铺满玫瑰花瓣的走廊,直通总统套房。这场面本该浪漫,此刻却只让我感到荒谬。

沈墨大步走在前面,皮鞋踩碎了几片花瓣。我跟着他,高跟鞋在地毯上留下深深的印痕。

门关上的瞬间,我们同时松了一口气。豪华套房中央那张大床显得格外刺眼。

沈墨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你睡主卧,我睡客房。明天开始,我们各过各的,只在必要场合扮演恩爱夫妻。"

我脱下高跟鞋,揉了揉酸痛的脚:"正合我意。"

他晃了晃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不过,林晚,别以为这场婚姻只是形式。林氏现在的情况,你应该比我清楚。如果我们的’婚姻’出现任何问题,最先倒霉的会是谁?"

我咬紧下唇。他说得对,这场联姻是林氏的救命稻草。父亲赌上了全部希望,我不能让这桩婚事出任何差错。

"我知道分寸。"我冷冷地说,"不需要你提醒。"

沈墨轻笑一声,举杯向我示意:"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沈太太。"

那一夜,我躺在陌生的大床上,钻石项链还挂在脖子上,硌得生疼。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而我的生活就这样被彻底改变了——被我最讨厌的人,用一纸婚约和一条钻石项链。

第三章:新婚之夜的分房而居

总统套房的灯光太过明亮,照得我眼睛发疼。沈墨已经脱掉了那件染着红酒渍的衬衫,只穿着一件贴身的白色背心,肌肉线条在布料下若隐若现。他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我,手里握着那杯琥珀色的威士忌,窗外是整个城市的灯火。

"这套房是老爷子送的结婚礼物。"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他以为我们会在这里度蜜月。"

我走到沙发边,把钻石项链摘下来放在茶几上。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像极了这场婚姻的本质。"告诉他我们很感激。"我干巴巴地说。

沈墨转过身,目光落在那条项链上。"不喜欢?"

"太贵重了,不适合日常佩戴。"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毕竟我们只是’商业伙伴’。"

他轻笑一声,仰头喝干了杯中的酒。"我去洗澡。"他放下杯子,走向浴室,"你可以先选房间。"

浴室门关上的瞬间,我长舒一口气,仿佛终于卸下了某种重担。环顾四周,这套婚房奢华得令人窒息——客厅里摆着新鲜的白玫瑰,餐桌上放着冰镇香槟和巧克力,卧室床上洒满了玫瑰花瓣。简直像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检查了两个卧室。主卧宽敞明亮,带独立卫浴;次卧稍小,但装修同样精致。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主卧,把行李箱拖了进去。

当水声停止时,我已经换上了睡衣,卸掉了厚重的妆容。镜中的我看起来疲惫不堪,眼下有明显的青黑。三天没睡好的结果。

敲门声响起。"进来。"我说,声音不自觉地绷紧。

沈墨推门而入,头发还滴着水,身上套了件深蓝色的睡袍。他看起来和平时很不一样——没那么咄咄逼人,反而有种居家的随意感。这个认知让我心头一颤。

"你选了这间?"他环顾四周,目光在床上停留了一秒。

"有问题吗?"

"没有。"他走向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个枕头和一床被子,"只是确认一下。"

我看着他熟练地打地铺,动作利落得像经常这么做一样。"你打算睡地上?"

"不然呢?"他头也不抬,"虽然我们是’夫妻’,但我想我们都同意不需要履行某些...义务。"

我的脸突然发热,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什么。"我是说,你可以睡另一个卧室。"

"老爷子可能会派人来检查。"他终于铺好了地铺,直起身子,"分房而居太明显了。"

我们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紧张感。水珠从他的发梢滴落,滑过锁骨,消失在睡袍领口。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我们第一次在如此私密的空间独处,没有观众,不需要表演。

"随便你。"我转身走向浴室,"我要洗澡了。"

关上浴室门,我打开水龙头,让水声掩盖我过快的心跳。镜子里的我脸颊泛红,眼睛亮得异常。我捧起冷水拍在脸上,试图冷静下来。

这场婚姻才刚开始,而我似乎已经有些失控了。

热水冲走了婚宴的疲惫,却冲不走我脑中的混乱思绪。当我穿着保守的棉质睡衣走出浴室时,房间里的灯已经调暗,沈墨背对着我侧卧在地铺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钻进去。床垫柔软得不可思议,但我却像躺在针毡上一样辗转反侧。

"睡不着?"沈墨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吓了我一跳。

"嗯。"我含糊地应了一声。

"我也是。"

一阵沉默。窗外的城市灯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在天花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今天..."沈墨突然开口,又停顿了一下,"你在婚礼上的表现很出色。"

我侧过身,看向地上的他。在昏暗的光线下,我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轮廓。"你也是。"我最终说道,"尤其是红酒那一段。"

他轻笑一声,声音低沉悦耳。"我猜那是你的杰作?"

"礼尚往来而已。"我顿了顿,"你之前说...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改天吧。"他的声音里带着倦意,"今晚太累了。"

又是一阵沉默。我盯着天花板,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突然感到一种奇怪的失落。我们斗了这么多年,现在却被迫同住一个屋檐下,像两个疲惫的拳击手暂时休战。

"沈墨。"我轻声叫他的名字。

"嗯?"

"为什么答应这门婚事?"这个问题在我心里憋了三个月,"以沈氏的实力,应该能找到更好的联姻对象。"

他没有立即回答。就在我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的声音幽幽传来:"也许是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有挑战性的对手。"

这个回答让我心头一震。黑暗中,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所以这是另一种形式的竞争?"

"也许。"他翻了个身,面朝我,"睡吧,明天还有董事会。"

我闭上眼睛,但脑海中却不断回放他刚才的话。"有挑战性的对手"...这大概是我和沈墨认识以来,他给我的最高评价了。

刺耳的闹铃声将我从混沌的梦境中拽出来。我伸手按掉闹钟,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然后我想起来了——我结婚了,和沈墨。

地铺上已经空无一人,被子整齐地叠放在一旁。房间里弥漫着咖啡的香气。我揉了揉眼睛,看向床头柜——那里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旁边是两片吐司和一个煎蛋。

一张便签压在咖啡杯下:

「有早会先走了。记得九点的董事会。——s」

我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温度刚好,苦度也恰到好处——正是我平时喜欢的口味。沈墨怎么会知道我怎么喝咖啡?我们明明从来没有一起吃过早餐。

这个小小的发现让我心头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我放下杯子,发现咖啡杯下还压着另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

「门禁密码。你的指纹已经录入了。」

我盯着这两张便签看了很久。沈墨的字迹凌厉有力,像他本人一样不容置疑。但这样细小的安排,又透露出一种奇怪的体贴。

洗漱完毕,我换上提前准备好的职业套装——一件深蓝色的西装裙。站在全身镜前,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戴上了那条钻石项链。不管沈墨送这份礼物的初衷是什么,至少在公众场合,我需要扮演好"沈太太"的角色。

走出卧室,我发现客厅的餐桌上放着一份文件。出于好奇,我拿起来翻看——是沈氏和林氏合并的初步方案,上面有沈墨密密麻麻的批注。在涉及林氏利益的地方,他都做了让步。

这个发现让我皱起眉头。商业联姻归商业联姻,但在商言商,沈墨没有理由对林氏如此优待。

我把文件放回原处,拿起包准备离开。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我看到一个穿着制服的酒店服务员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沈太太,这是沈先生吩咐送来的。"服务员恭敬地说。

我接过礼盒,关上门后打开——里面是一双平底鞋,和我今天的套装颜色很配。鞋盒里还有一张卡片:

「高跟鞋伤脚,换这个。——s」

我愣在原地,一种复杂的情绪在胸腔蔓延。这算什么?新婚丈夫的体贴?还是沈墨又在玩什么把戏?

无论如何,我不得不承认,这双鞋确实比高跟鞋舒服多了。

沈氏大厦的会议室里坐满了董事,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我作为林氏代表,同时也是新任沈太太,坐在沈墨右手边的位置。

"关于东南亚项目的资金问题..."财务总监正在汇报,却被沈墨打断。

"这部分由林总负责。"他看向我,眼神平静,"林氏在东南亚有丰富的经验。"

所有目光都转向我。这是个考验——沈墨在试探我的能力,还是在众人面前给我下马威?

我微微一笑,接过话题:"谢谢沈总信任。根据我们的调研,当地政策变化确实带来了挑战,但也创造了新的机会..."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我详细阐述了应对方案,数据翔实,逻辑严密。我能感觉到沈墨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但我没有看他一眼。

"...因此,我建议调整投资结构,重点开发新兴领域。"我总结道。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然后,沈老爷子——沈氏集团的真正掌权者——缓缓点头:"很好的方案。就按林总说的办。"

会议结束后,董事们纷纷向我道贺。我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余光却瞥见沈墨站在角落,正和助理低声交谈。

"林总今天表现很出色。"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沈墨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身旁,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谢谢。"我接过其中一杯,"只是尽本分而已。"

他抿了一口咖啡,目光深邃:"你知道吗?刚才你发言的时候,我想起了大学时的那场辩论赛。"

我心头一跳——他指的是那场让我惨败的比赛。"怎么,沈总怀念起碾压对手的快感了?"

"不。"他摇头,声音低得只有我能听见,"我在想,如果当时我们是一队的,会多么所向披靡。"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我平静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眼中没有嘲讽,只有一种我读不懂的情绪。

"可惜我们不是。"我最终说道,喝完了杯中的咖啡。

沈墨笑了笑,没有反驳。但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也许这场被迫的联姻,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简单。

第四章:婚后的冷战与较量

清晨六点三十分,主卧的窗帘自动缓缓拉开,阳光像金色的液体流淌进来。我睁开眼睛,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沈墨的公寓,不,现在是我们共同的"家"。

床的另一侧空荡荡的,沈墨的地铺已经收拾得一丝不苟,仿佛从未有人睡过。这已经成为我们婚后两周的固定模式:他早起出门,我晚归入睡,像两个永不相交的平行世界。

我伸手摸向床头柜,指尖触到一张便签纸:

「冰箱里有早餐,微波炉热一分钟。晚上有应酬,不用等我。——s」

字迹依旧凌厉如刀,内容却越来越像真正的夫妻对话。我把便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却在起身时注意到垃圾桶里已经积攒了十几张类似的纸条。

公寓静得可怕。我赤脚走到厨房,大理石地面冰凉刺骨。冰箱里果然摆着一份精致的早餐:蔬菜沙拉、全麦面包和一杯密封好的鲜榨橙汁。我盯着这些健康食品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把它们塞进了微波炉。

餐桌上摆着今天的财经日报,头版赫然是沈墨和我的合照——那是在上周的商业峰会上拍的。照片里,我们站得笔直,面带微笑,看起来像一对模范夫妻。谁能想到,回到家后我们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微波炉"叮"的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机械地咀嚼着食物,目光落在客厅角落的钢琴上——纯黑的施坦威,纤尘不染。沈墨会弹钢琴?这个突如其来的认知让我有些不适。五年来,我以为自己足够了解这个对手,却连他的兴趣爱好都不知道。

手机震动起来,是助理小林发来的日程表。今天下午三点,与恒远集团的谈判。我皱了皱眉——这个客户出了名的难缠,沈氏之前和他们合作过,结果不欢而散。

我放下叉子,突然有了主意。

恒远集团的会议室里,空调开得极低。我拢了拢西装外套,看着对面那个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恒远的副总赵志明,业内出了名的老狐狸。

"林总年轻有为啊,"赵志明眯着眼睛,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扫视,"没想到沈墨娶了个这么漂亮又能干的老婆。"

我强忍不适,把合同推到他面前:"赵总过奖了。关于合作细节,我们上次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今天是不是可以签——"

"哎,不急。"赵志明摆摆手,"我听说沈氏最近资金周转有点困难?这个价格...恐怕不太合适啊。"

我握紧了钢笔。他明显是在趁火打劫。"赵总,这个价格已经是市场价的九折了。"

"八折。"赵志明竖起一根手指,"而且我们要独家代理权。"

我几乎要拍案而起,但想到林氏现在的处境,又硬生生压下怒火。正当我绞尽脑汁想对策时,会议室的门突然开了。

"抱歉,我来晚了。"

沈墨的声音像一道闪电劈进房间。我猛地转头,看见他西装笔挺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脸紧张的周扬。

"沈总?"赵志明的表情瞬间变了,"您怎么来了?"

沈墨径直走到我身边坐下,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气息飘进我的鼻腔。"我太太的案子,我当然要关心。"他自然地拿起我面前的合同翻看,"赵总刚才说...八折?"

赵志明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个...沈总,我们也是按市场行情..."

"去年恒远在东南亚的项目,资金链差点断裂,是沈氏临时拆借了两个亿,对吧?"沈墨头也不抬地说,"当时约定的利息是多少来着?"

赵志明的脸色变得煞白。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我见识到了沈墨真正的谈判艺术。他既不提高声调,也不拍桌子瞪眼,只是用平静的语气抛出一个个数据和事实,就像外科医生精准地解剖尸体。最终,合同以原价签署,还争取到了比预期更好的付款条件。

离开时,赵志明握着我的手说:"林总,您真有福气,嫁给沈总这样的丈夫。"

坐进车里,我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帮我?"

沈墨启动车子,目视前方:"你是我妻子。"

"你知道这场婚姻的本质。"我反驳。

他转头看我,眼神深邃:"林晚,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讨厌你?"

我哑口无言。五年来,我一直把沈墨视为敌人,从未想过他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

作为联姻的一部分,我在沈氏集团也有了一间办公室,就在沈墨的隔壁。虽然我们很少碰面,但每天早晨,我的桌上都会出现一杯黑咖啡,温度刚好,不加糖。

这天下午,我正审阅文件,突然听到隔壁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沈墨生病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走向他的办公室。

推开门,我看到沈墨伏在办公桌上,面前堆满了文件。听到动静,他抬起头,脸色苍白得吓人。

"有事?"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我皱眉:"你病了。"

"只是感冒。"他摆摆手,"有个重要会议..."

"闭嘴。"我拿出手机,"我帮你取消。"

打完电话,我走到他身边,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上他的额头——烫得吓人。"去医院。"我命令道。

他摇摇头:"吃点药就好..."

"沈墨!"我提高了声音,"别像个孩子一样任性!"

他愣了一下,突然笑了:"你生气的样子...和大学时一模一样。"

我怔住了。大学时我确实经常被他气得跳脚,但他居然记得这些细节?

最终,沈墨妥协了,但不是去医院,而是同意回家休息。我开车送他回公寓,一路上他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看起来异常脆弱。

这个认知让我心头一颤——沈墨也会生病,也会虚弱。在我心中,他一直是那个无懈可击的对手,永远游刃有余,永远胜券在握。

回到公寓,我翻出医药箱,找出体温计塞进沈墨嘴里。38.5度。我瞪了他一眼:"还说只是感冒?"

他无辜地眨眨眼,这个表情出现在平日雷厉风行的沈总脸上,竟有种诡异的反差萌。

"躺下。"我命令道,然后去厨房煮粥。说来可笑,我从小养尊处优,连厨房都没进过几次,现在却要为沈墨下厨。

当我端着一碗勉强能看的白粥回到卧室时,沈墨已经睡着了。他的睡颜出奇地平静,眉头舒展,呼吸均匀。我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却突然注意到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相框。

照片里是大学时代的辩论队合影。我站在最边上,表情严肃;沈墨在另一侧,嘴角含笑。我们之间隔着三个人,却奇妙地形成了某种对称。他居然留着这张照片?还摆在卧室?

"偷看别人睡觉是不道德的。"沈墨突然开口,吓了我一跳。

"谁偷看了?"我把粥递给他,"吃吧,毒不死你。"

他接过碗,尝了一口,眉头都没皱一下:"还不错。"

"撒谎。"我自己尝了一口,立刻吐了出来,"太咸了!"

沈墨却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第一次有人为我煮粥。"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软。我看着他低头喝粥的样子,突然发现他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

"为什么留着那张照片?"我指了指床头柜。

沈墨的动作顿了一下:"纪念品而已。"

"我们是对手。"

"对手也是特别的。"他抬头看我,眼睛因为发烧而格外明亮,"你是我唯一记住的对手。"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句话。房间里一时只剩下勺子碰触碗壁的清脆声响。

吃完粥,沈墨吃了药,很快又睡着了。我坐在床边,看着他平静的睡颜,突然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毫无防备的沈墨——没有算计,没有伪装,只是一个生病的普通人。

窗外,夕阳西下,给房间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我本该回公司处理文件,却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轻轻拉上窗帘,调暗灯光,然后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继续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抬头看见沈墨正试图下床。

"需要什么?"我问。

他似乎没想到我还在这里,愣了一下:"水..."

我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他的手碰到了我的,温度依然很高。

"几点了?"他问。

"晚上十一点。"

"你一直在这里?"

我点点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怕你半夜烧得更厉害。"

沈墨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你知道吗?你撒谎的时候,右眼会眨得比左眼快。"

我愣住了。他竟然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我们明明认识了五年,却像陌生人一样生活;结婚才几周,他却已经看穿了我的小习惯。

"睡吧。"我避开他的目光,"明天如果还不退烧,必须去医院。"

他乖乖躺下,却在我要离开时叫住我:"林晚..."

"嗯?"

"谢谢。"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我关上门,靠在走廊的墙上,心跳突然加速。这个夜晚,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第五章:危机中的选择

凌晨两点十七分,手机铃声像一把尖刀刺穿黑夜。我从混沌的梦境中挣扎醒来,摸索着按下接听键。

"沈太太,我是周扬。"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而紧张,"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但沈总他...情况不太好。"

我瞬间清醒,猛地坐起身:"发生什么事了?"

"海外项目出了问题,可能会让沈氏损失近十亿。沈总已经连续工作36小时了,我担心..."

"地址发我。"我打断他,已经翻身下床,"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我站在衣柜前愣了两秒。十亿,这个数字足以动摇沈氏的根基。而沈墨连续工作36小时...难怪他这几天早出晚归,连便签都没留。

我随便抓了件外套套在睡衣外面,抓起车钥匙冲出门。深夜的街道空荡荡的,路灯在雨中晕开模糊的光圈。周扬发来的定位显示沈氏大厦27楼,总裁办公室。

电梯上升的几十秒里,我的心跳越来越快。推开办公室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咖啡味扑面而来。沈墨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如同一柄出鞘的剑,锋利而孤独。桌上散落着十几个咖啡杯,显示屏上是密密麻麻的数据报表。

"你来了。"他没有回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我走到他身边,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椅背上,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什么情况?"我直奔主题。

沈墨终于转过身,递给我一份文件:"巴西项目,当地政府突然变更环保法规,我们的主要矿区被划为保护区,开采许可被撤销。"

我快速浏览文件,数字触目惊心——前期投入8.7亿,预计损失9.5亿,股价可能暴跌20%以上...

"解决方案?"

"没有。"沈墨揉了揉太阳穴,"法律团队研究了一整天,无懈可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找到替代矿区,而且必须在三个月内投产,否则订单违约还要额外赔偿。"

我放下文件,走到窗前。雨滴拍打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敲打。从这个高度望去,整座城市都在脚下匍匐,灯火在雨中模糊成一片。

"为什么叫我?"我轻声问。

沈墨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然后他说:"我不知道。"

这个回答比任何解释都更让我心惊。强大如沈墨,也会有不知所措的时候?而且他选择向我——他的死对头,他被迫娶的妻子——寻求帮助?

我转身面对他:"给我三小时。"

沈墨的休息室里有简单的洗漱用品。我洗了把脸,泡了两杯浓咖啡,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

"你在做什么?"沈墨站在门口问。

"打电话。"我拨通了第一个号码,"林氏在巴西有办事处,我认识几个当地政要。"

接下来的三小时里,我动用了所有关系网——大学同学、父亲的老朋友、甚至曾经的竞争对手。沈墨坐在对面,安静地看着我一个个电话打出去,偶尔补充一些关键信息。

凌晨五点,窗外雨停了,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我放下发烫的手机,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有两个好消息。"我说,"第一,我联系到了巴西矿产部的副部长,他答应重新评估矿区划分;第二,林氏在巴西北部有一块储备用地,开采许可齐全,可以暂时借给沈氏使用。"

沈墨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猛地站起身,绕过桌子抓住我的肩膀:"你确定?"

"合同明天...不,今天上午就能准备好。"我仰头看着他,突然发现他的瞳孔是深褐色的,像融化的巧克力,"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参与这个项目的决策,50%的投票权。"

我以为他会犹豫,甚至拒绝。但沈墨只是点了点头:"合理。"

这个干脆的回答让我愣住了。50%的投票权意味着我将拥有与沈墨平起平坐的地位,这在商业合作中几乎是不可想象的让步。

"为什么这么爽快?"我忍不住问。

沈墨松开我的肩膀,转身走向窗前。晨光给他镀上一层金边,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林晚,"他背对着我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搭档,只是谁也不肯先低头?"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我平静的心湖。大学时,教授确实说过,如果我和沈墨合作,绝对所向披靡。但我们选择了对抗,而非联手。

"现在低头还来得及吗?"我半开玩笑地问。

沈墨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疲惫的微笑:"试试看?"

接下来的72小时,我和沈墨几乎形影不离。办公室成了我们的临时住所,咖啡和外卖盒子堆满了角落。我们争论、妥协、达成共识,像两个终于找到节奏的舞伴。

第三天傍晚,当最后一份文件签署完毕,巴西那边传来好消息——副部长同意重新评估矿区划分,我们的备用方案也被接受了。

"危机解除。"沈墨合上笔记本电脑,长舒一口气。

我瘫在沙发上,浑身酸痛,却有种奇怪的满足感。"是啊,沈总又可以继续当他的商业奇才了。"

沈墨突然笑了,那笑容轻松而真实,与平日里公式化的微笑截然不同:"多亏了你。"

"不客气。"我闭上眼睛,"记得把林氏的名字写在致谢栏就行。"

一阵沉默。然后我感觉到沙发另一侧微微下沉——沈墨坐到了我旁边。

"林晚,"他的声音很轻,"谢谢你那天晚上过来。"

我睁开眼,发现他正凝视着我,目光专注而温柔。这个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和咖啡味,看到他睫毛投下的细密阴影。

"你是我丈夫。"我轻声说,重复着他曾经说过的话。

沈墨的眼神变了,某种深沉的情绪在眼底涌动。他缓缓抬手,指尖轻轻拂过我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呼吸变得困难。就在我以为他要吻我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沈总,紧急——哦!"周扬的声音戛然而止。

沈墨迅速收回手,我假装整理头发,脸颊发烫。

"什么事?"沈墨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语气。

"董事会紧急会议,他们听说了巴西的事..."周扬尴尬地站在门口,眼神飘忽。

沈墨站起身:"我马上来。"然后转向我,"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点点头,不敢看他的眼睛。等他们都离开后,我才长舒一口气,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刚才...我们差点接吻了吗?和沈墨?我的死对头?我的...丈夫?

回到公寓,我洗了个漫长的热水澡,试图冲走这三天积累的疲惫和混乱的思绪。当我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发现沈墨的书房门虚掩着——平时他总是锁着的。

出于好奇,我推开门走了进去。书房整洁得近乎苛刻,每样东西都有固定的位置。桌上摆着一个相框,是我和沈墨的婚纱照,两人笑得完美而虚假。

我正想离开,突然注意到抽屉没有完全关好,露出一角文件。鬼使神差地,我拉开了抽屉——里面是一个黑色笔记本,封面上烫金的"lw"字样让我呼吸一滞。

我的名字缩写。

我颤抖着翻开笔记本,第一页贴着我的大学学生证照片,下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

「林晚,金融系,学号20130527。喜欢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喝黑咖啡不加糖,讨厌芒果过敏。辩论时习惯用右手食指敲桌面...」

我飞快地翻着页,每一页都记录着我的各种细节——我的演讲风格,我的商业决策,甚至我发表过的每一篇文章的剪报。最新的一页写着三天前:

「凌晨2:20,她来了。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却比任何时候都美...」

笔记本从我手中滑落。五年了,沈墨一直在记录关于我的一切?那些我以为的偶遇,那些针锋相对的竞争,那些刻意的刁难...全都建立在他对我的了解之上?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猛地转身,看到沈墨站在门口,脸色苍白。

"你..."我的声音发抖,"你一直在监视我?"

沈墨摇摇头,弯腰捡起笔记本:"不是监视。"他轻轻抚平皱褶的页面,"是研究。"

"有什么区别?"

"监视是为了控制,研究是为了..."他停顿了一下,"理解。"

我盯着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这个我自以为了解的死对头,原来一直戴着面具。而我,竟然愚蠢到以为看到了真实的他。

"为什么?"我听见自己问。

沈墨将笔记本放回抽屉,抬头看我时,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坦诚:"因为我输了。"

"什么?"

"那场赌约。"他苦笑,"大学时我和朋友打赌,一个月内让你记住我的名字。我做到了,却把自己搭了进去。"

我愣在原地,记忆突然闪回——大一那年,确实有个讨厌的男生整天在我面前晃悠,找各种借口搭讪。我以为他只是又一个自恋狂...

"所以这五年..."

"都是我的自尊心在作祟。"沈墨走近一步,"我无法接受自己真的爱上了死对头,所以只能用竞争来掩饰。"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我们之间的地板上,形成一道金色的分界线。我站在阴影里,他站在光明中,向我伸出手。

"现在,你愿意了解真实的我吗?林晚。"

我看着他的手,修长有力,腕骨分明。这只手曾经在合同上签下让我咬牙切齿的名字,曾经在会议上否决我的提案,也曾经在深夜里为我泡过咖啡...

我抬起手,跨过那道阳光,握住了他的手。

第六章:真相与考验

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床上,我睁开眼睛,一时间分不清身在何处。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转头看到沈墨的睡颜——他侧卧着,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做着美梦。

这是我们真正同床共枕的第七个早晨。

自从那晚在书房发现沈墨的笔记本后,一切都变了。地铺被收起,睡衣从客房搬到了主卧衣柜,早晨的便签上开始出现"早安,夫人"这样的字眼。我们依然忙碌,却会在午休时互通电话;依然争论商业决策,但结束后总会有人先递上一杯咖啡。

我轻轻起身,不想吵醒他。昨晚沈墨熬夜处理文件,凌晨三点才睡。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我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男人,胸口泛起一阵暖意。

厨房里,我尝试做早餐——煎蛋、吐司和水果沙拉。虽然厨艺依旧糟糕,但至少不再把盐当糖放。煎蛋时,手机震动起来,是父亲发来的消息:

「晚晚,今天有空吗?想和你谈谈关于你母亲的事。」

我皱眉。母亲去世十年了,父亲很少主动提起她。正要回复,一双手从背后环住我的腰,沈墨的下巴抵在我肩上。

"早安。"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闻到了烧焦的味道。"

"这次只是微焦!"我辩解道,侧头看他,"怎么不多睡会儿?"

沈墨接过我手中的铲子,熟练地给煎蛋翻面:"没有你在身边,床太冷了。"

我笑着摇头,这情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竟如此自然。过去一个月,我见识了太多不为人知的沈墨——会弹钢琴的沈墨,怕黑的沈墨,看爱情电影会哭的沈墨...每一个发现都像拆开一份惊喜礼物。

"我爸想见我,"我靠在料理台边,"说要谈妈妈的事。"

沈墨的动作顿了一下:"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可能是些家族往事。"我拿起一片吐司咬了一口,"你今天不是要和海外客户视频会议?"

"嗯。"他关掉火,将煎蛋盛进盘子,"对了,下周是老爷子七十大寿,他特意嘱咐要带你出席。"

我做了个鬼脸。沈老爷子一直对我出奇地好,好到令人不安。"他为什么这么喜欢我?我们两家不是竞争多年吗?"

沈墨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

"我们两家,曾经是世交。"

我瞪大眼睛:"什么?"

"二十年前,林氏和沈氏是合作伙伴,关系很好。"沈墨递给我一杯橙汁,"后来出了些事,才变成竞争对手。"

"什么事?"

沈墨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老爷子从不细说,只警告我不要重蹈覆辙。"

我消化着这个信息,突然想起父亲那条奇怪的短信。难道他要谈的就是这件事?

"晚上回来再聊?"沈墨看了看表,"我得出门了。"

我点点头,踮脚吻了吻他的脸颊。这个动作如此自然,仿佛我们已经这样相处了很多年。

父亲约我在老宅见面。推开尘封已久的书房门,灰尘在阳光中飞舞。父亲站在母亲的照片前,背影佝偻。

"来了。"他没有转身,"知道为什么选在这里谈吗?"

我摇头,随即意识到他看不见:"不知道。"

"这是你母亲最喜欢的地方。"父亲终于转过身,手里拿着一个褪色的信封,"她去世前,让我在你结婚后交给你。"

我接过信封,上面是母亲娟秀的字迹:「给我的晚晚」。

"现在才给我?"我皱眉,"我已经结婚三个月了。"

父亲苦笑:"我本想再等等...但看到你和沈墨相处的方式,太像当年..."

"当年什么?"

父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信封:"先看看吧。"

我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和一封信。照片上,年轻的母亲站在一个英俊的男子身边,两人亲密地靠在一起,背景是某个度假村。那个男子不是父亲,却莫名眼熟...

"这是...沈墨的父亲?"我震惊地抬头。

父亲点头:"三十年前,你母亲和沈振华是恋人。"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母亲和沈墨父亲?这怎么可能?

"后来呢?"我颤抖着问。

"后来沈家为了商业利益,逼沈振华娶了门当户对的千金。"父亲的声音带着久远的痛苦,"你母亲心碎离开,遇到了我。"

我低头读信,母亲的字迹跃然纸上:

「晚晚,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结婚了。妈妈想告诉你,婚姻不该是利益的牺牲品。我曾经爱过一个人,却因为家族利益被迫分开。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信纸在我手中颤抖。所以沈老爷子对我好,是因为愧疚?而父亲同意我和沈墨的婚事...

"你是故意的。"我突然明白过来,"你知道沈墨是沈家的继承人,还同意联姻?"

父亲的眼神复杂:"我只是想弥补当年的遗憾。你和沈墨在一起,某种意义上完成了你母亲和沈振华未竟的缘分。"

"这太荒谬了!"我站起身,"我的婚姻不是你们的赎罪工具!"

"晚晚..."父亲想说什么,但我已经冲出了书房。

我在咖啡厅坐了一下午,试图理清思绪。母亲爱过沈墨的父亲,因为家族反对而分开。二十年后,我和沈墨因为家族利益被迫联姻,却意外相爱...这像某种讽刺的轮回。

手机响了无数次,都是沈墨打来的。我最终接了起来。

"你在哪?"他的声音充满担忧,"我回家发现你不在,父亲说你很早就离开了。"

"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我尽量保持声音平稳,"知道了一些...关于我母亲的事。"

"告诉我位置,我来接你。"

"不,我..."我犹豫了一下,"沈墨,你知道我们两家过去的关系吗?我是说,真正的关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只知道曾经是合作伙伴,后来因为某些原因闹翻了。老爷子从不细说。"

"我母亲和你父亲曾经是恋人。"

"什么?"他的震惊不似伪装。

我简单复述了父亲告诉我的事,省略了母亲信中的内容。说完后,电话那头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我明白了..."沈墨终于开口,"所以你现在的想法是?"

这是个好问题。我现在的想法是什么?愤怒?困惑?还是...恐惧?恐惧这段感情只是历史的重复,恐惧我们的幸福建立在上一代的悲剧之上?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说,"我需要时间思考。"

"好。"沈墨的声音温柔却坚定,"但记住,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定义我们的现在。我爱你,林晚。这与家族无关。"

这句话像一块浮木,让我在汹涌的情绪中暂时抓住了一丝安定。挂断电话,我决定回家——不是逃避,而是面对。无论真相多么复杂,我和沈墨至少应该一起面对。

然而命运似乎另有安排。刚走出咖啡厅,我的手机再次响起,是周扬急促的声音:

"林总!出事了!沈总被董事会紧急召见,有人举报他挪用公司资金!"

沈氏大厦35层会议室外的走廊上,我焦急地踱步。透过磨砂玻璃,能看到里面人影晃动,却听不清具体内容。周扬站在一旁,脸色苍白。

"到底怎么回事?"我压低声音问。

"匿名举报,"周扬递给我一份文件,"声称沈总利用巴西项目洗钱,证据是一笔5000万的转账记录。"

我快速浏览文件,眉头越皱越紧。这笔转账确实可疑,收款方是一个离岸公司,而签字确实是沈墨的笔迹。

"这是伪造的。"我斩钉截铁地说,"上周处理巴西危机时,所有资金流动我都清楚,根本没有这笔支出。"

周扬欲言又止:"问题是...举报人提供了沈总与那个离岸公司的邮件往来。"

"什么?"

他递给我另一份文件——打印出来的邮件截图,发件人确实是沈墨的邮箱,内容明确指示将5000万转入那个账户,还附上了亲笔签名的扫描件。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这不可能。沈墨绝不会做这种事。但证据摆在眼前,连我都开始动摇...

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董事们鱼贯而出,个个面色凝重。最后出来的是沈墨,他的领带松开了,脸色阴沉如雷雨前的天空。

"怎么样?"我迎上去。

"暂时停职调查。"他的声音冰冷,"老爷子力保,否则已经报警了。"

回到车上,沈墨一言不发,手指紧握方向盘,指节发白。我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沉默。

直到公寓电梯里,他才突然说:"不是我。"

"我知道。"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转头看我,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脆弱:"真的?即使证据确凿?"

"沈墨,"我直视他的眼睛,"我可能不知道二十年前的真相,但我确定知道你是谁。那个会为对手煮咖啡的人,不会做出这种事。"

电梯门开了,我们站在走廊上,四目相对。沈墨的眼中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他伸手将我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谢谢。"他在我耳边低语,声音微微发抖。

回到公寓,我们立刻开始分析那些所谓的证据。沈墨打开电脑,检查邮箱登录记录。

"看这里,"他指着屏幕,"6月12日凌晨3点15分,有人从境外ip登录我的邮箱,那时我正在睡觉。"

"能追踪到具体位置吗?"

"巴西。"沈墨的眼神变得锐利,"就在我们解决矿区危机的第二天。"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我脑海:"你是说...这是报复?因为我们挽救了那个项目?"

沈墨没有回答,而是拨通了一个电话:"周扬,立刻查一下那个离岸公司的背景,越详细越好。"

挂断电话,他转向我:"无论幕后黑手是谁,他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什么?"

"惹到了你。"沈墨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现在他不仅要面对沈氏,还要面对林氏的怒火。"

我握住他的手:"我们一起解决。"

窗外,夜色已深,城市的灯光像无数星辰。我们肩并肩坐在电脑前,像两个准备迎战的战士。这一次,不再是沈墨对林晚,而是沈墨和林晚,对抗整个世界。

第七章:并肩而战

凌晨三点十七分,公寓里只有电脑屏幕的蓝光闪烁。我揉了揉酸痛的双眼,将第十份文件推到一旁。沈墨坐在对面,下巴上的胡茬已经冒出了青黑的影子,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锁骨处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我从未注意过的细节。

"找到了!"沈墨突然直起身,手指敲击键盘,"这家离岸公司的注册人叫victorzhou,但实际控制人是..."

他转过屏幕给我看,上面显示着一家名为"恒远资源"的公司信息。

"赵志明?"我皱眉,"恒远集团的副总?"

"不仅如此。"沈墨调出另一份资料,"恒远资源是恒远集团的子公司,专门负责巴西业务。我们在解决矿区危机时,抢走的正是他们的蛋糕。"

我猛地想起那天在谈判桌上,赵志明阴鸷的眼神和那句意味深长的"沈氏最近资金周转有点困难"。当时只当他是趁火打劫,没想到竟是蓄谋已久。

"邮件和签名呢?能证明是伪造的吗?"

沈墨摇头:"技术团队还在分析,但..."他顿了顿,"有件事很奇怪。举报人提供的邮件截图里,我称呼对方为’老朋友’,但我从不用这个词。"

这个细节像电流般击中我。我扑向茶几上那堆文件,疯狂翻找。"在哪里...找到了!"我抽出那份举报材料,"你看这个邮件日期!"

沈墨凑过来,我们的肩膀相触,他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衬衫传来。"6月11日...怎么了?"

"6月11日是我们和恒远签约的日子。"我声音发紧,"那天晚上赵志明敬酒时,是不是说了句’敬我们的老朋友’?"

沈墨的眼睛亮了起来:"对!他确实这么说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林晚,你太棒了!"

这个小小的发现像黑暗中的第一缕曙光。虽然还不足以洗清嫌疑,但至少指明了方向。我们相视而笑,疲惫的脸上重新燃起希望。

第二天清晨,门铃突然响起。我从沙发上惊醒,身上盖着沈墨的外套,他人却不见踪影。监控屏幕显示,站在门外的是沈老爷子和我父亲。

我慌忙整理头发和衣服,开门时两位长辈已经自行走了进来。沈老爷子拄着龙头拐杖,目光如炬;父亲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神色复杂。

"沈墨呢?"老爷子环顾四周。

"在书房打电话。"我倒了茶,"您们怎么..."

"为了这个。"父亲将文件袋放在茶几上,"关于举报沈墨的事。"

我的心一沉:"您们也听说了?"

"整个商界都传遍了。"老爷子冷哼一声,"荒唐!我的孙子会缺那五千万?"

书房门开了,沈墨走出来,看到两位长辈时明显一怔:"爷爷,林叔叔。"

"过来坐。"老爷子命令道,"我们有话说。"

父亲打开文件袋,取出一沓泛黄的照片和信件。我一眼认出其中一张——母亲和年轻时的沈振华站在海边,笑容灿烂。

"三十年前的事,该说清楚了。"父亲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和振华兄...我们隐瞒了太多。"

随着两位长辈的讲述,一个尘封已久的故事逐渐浮出水面。原来当年母亲分手后,发现自己怀孕了。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是丑闻,母亲被迫匆匆嫁给了父亲,而生下的女婴则被送到远方亲戚家抚养。

那个女婴,是我的同母异父姐姐。

"她叫沈雨晴,"沈老爷子的手微微发抖,"现在在恒远集团工作,是赵志明的助理。"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让我和沈墨同时站了起来。

"所以这次举报..."沈墨的声音紧绷。

"很可能是她参与其中。"父亲痛苦地闭上眼睛,"她一直怨恨我们,特别是晚晚...认为晚晚夺走了她应有的一切。"

我双腿发软,跌坐在沙发上。突然之间,所有碎片拼凑在了一起——为什么赵志明能如此了解沈墨的习惯用语,为什么那些伪造的文件如此逼真...因为内部有人协助。

沈墨坐到我身边,握住我冰凉的手:"不管是谁,伪造商业文件都是重罪。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确凿证据。"

"已经找到了。"沈老爷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雨晴今早来找过我,给了我这个。她后悔了。"

u盘里的内容令人震惊——赵志明与沈雨晴的对话录音,详细记录了如何伪造邮件和签名文件;银行转账记录显示那五千万最终流入了赵志明的私人账户;甚至还有赵志明承认陷害沈墨以报复巴西项目的录音。

"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我问。

沈老爷子长叹一声:"因为她看到了你和沈墨一起出席活动的照片。她说...你们看彼此的眼神,像极了当年我和她母亲。"

这个回答让我喉头发紧。命运何其讽刺,上一代的爱而不得,竟在下一代身上得到了圆满。

三天后,沈氏集团召开新闻发布会。我和沈墨并肩站在台上,面对闪烁的镁光灯。他穿着深蓝色西装,我则是一身白色套装——刻意选择的颜色搭配,象征着我们的团结。

"关于近期对本人的不实指控..."沈墨的声音沉稳有力,"今天,真相将会水落石出。"

周扬播放了关键证据,现场一片哗然。记者们的问题如潮水般涌来,但最令人意外的是沈雨晴的出现。她走上台,公开指证赵志明,并向我深深鞠躬。

"妹妹,对不起。"她的声音很轻,只有我们能听见,"我嫉妒了你二十六年。"

发布会结束后,赵志明被警方带走,沈氏股价应声大涨。而我和沈墨,则面临一个更私人的问题——如何处理与沈雨晴的关系。

"给她一个机会吧。"沈墨在回家的车上说,"她也是受害者。"

我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想起母亲信中的话:"不要重蹈我的覆辙"。历史给了我们弥补遗憾的机会,而我决定抓住它。

"周末请她来家里吃饭吧。"我说,"毕竟,她是我姐姐。"

沈墨的手覆上我的,温暖而坚定。

沈老爷子七十大寿的宴会厅金碧辉煌,宾客如云。我穿着香槟色的礼服裙,挽着沈墨的手臂,接受着众人的祝福。三个月前那场充满敌意的婚礼恍如隔世。

"紧张吗?"沈墨低声问。

我摇摇头,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在交谈的三个人身上——沈老爷子、我父亲,还有略显拘谨的沈雨晴。自从上周的家庭聚餐后,她开始慢慢融入我们的生活。

"说实话,"我仰头看着沈墨,"我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解开两家的心结。"

沈墨微笑,手指轻轻摩挲我的腰侧:"我倒是早就知道我们会在一起。"

"哦?"我挑眉,"什么时候?"

"大一那场辩论赛,你站在台上反驳评委的样子,"他的眼神温柔,"我就想,这个女孩总有一天会是我的。"

我佯装生气:"所以你后来处处针对我?"

"不然怎么引起你的注意?"他大笑,引来周围人的目光。

宴会进行到一半,沈老爷子敲杯致辞。他回顾了沈氏七十年的风雨历程,最后话锋一转:

"今天,我要宣布两件事。"他看向我和沈墨,"第一,沈墨将正式接任沈氏集团董事长;第二,沈氏与林氏的合并案即日启动,新集团命名为’墨林国际’。"

掌声雷动。我惊讶地看向沈墨,他却一脸平静。

"你早就知道?"我问。

"嗯。"他点头,"我提议的。墨林...莫离,永不分离。"

这个谐音梗让我鼻子一酸。曾经针锋相对的我们,如今却要将两家合二为一,这是对过去最好的告别,也是对未来的最美承诺。

宴会结束后,我们回到了最初的那套婚房。沈墨从酒柜里拿出那瓶婚礼当晚没开的香槟,倒了两杯。

"敬我们。"他举杯。

"敬墨林。"我微笑。

酒杯相碰的清脆声响中,沈墨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

"我知道我们已经结婚了,"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造型独特的钻戒,"但我想重新向你求婚。不是作为商业伙伴,不是作为家族联姻,而是作为我此生唯一的爱人。"

我低头看着那枚戒指——主石是一颗蓝钻,周围环绕着小颗白钻,像星辰环绕明月。内侧刻着两个字母:m&w。

"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我的声音颤抖。

"婚礼前。"他仰头看我,眼中盛满星光,"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给你。"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原来从最开始,这场婚姻对他而言就不只是交易。我伸出手,让他为我戴上戒指,然后拉他起来,吻上他的唇。

香槟的甜味在我们唇齿间蔓延,沈墨的手抚上我的后背,轻轻拉开礼服的拉链。这一次,没有假装,没有算计,只有两颗终于坦诚相对的心。

夜深人静时,我靠在沈墨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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