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五月的清晨，阳光刚刚爬过东边的山头，夏明生就已经在自家菜地里忙活了半个时辰。他弯着腰，粗糙的手指轻轻拨开翠绿的菜叶，检查着昨夜有没有害虫光顾。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腿和布鞋，但他浑然不觉。

"明生啊，今天赶集，别忘了把新摘的菜带上！"母亲在院子里喊道。

"知道了，妈！"夏明生直起腰，抹了把额头的汗水。他今年二十八岁，是村里有名的蔬菜种植好手。虽然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但五官端正，笑起来时眼角会挤出几道细纹，显得格外憨厚。

夏明生麻利地摘了几筐新鲜的青菜、茄子和西红柿，又特意挑了几个刚成熟的甜瓜。这些是他精心培育的新品种，甜度比市面上卖的高出不少。他把蔬菜整齐地码放在三轮车上，用湿布盖好，然后骑上车往镇上的集市赶去。

2

集市已经热闹起来，夏明生找到自己的固定摊位，熟练地支起遮阳伞，把蔬菜一样样摆好。他的蔬菜总是比别人的水灵，价格公道，不一会儿就有不少老主顾围过来。

"明生，这茄子怎么卖啊？"一个大婶问道。

"王婶，还是老价钱，两块五一斤。"夏明生笑着回答，"今早刚摘的，您看这紫色多正。"

正当他忙着称菜收钱时，一个清脆的女声从人群外传来："请问，这里的蔬菜是有机种植的吗？"

夏明生抬头，看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姑娘站在摊位前。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皮肤白皙，眼睛明亮，手里拎着个布袋子。

"是的，都是自家种的，不用化肥农药。"夏明生不自觉地站直了身子，"您要买点什么？"

"我是村小学的老师，想给食堂买些新鲜蔬菜。"姑娘蹲下身，仔细查看蔬菜的品质，"我叫刘秋娣。"

夏明生感觉心跳突然加快了些："我叫夏明生...这些西红柿特别甜，孩子们肯定爱吃。"他拿起一个红透的西红柿，用随身带的小刀切开，递了一半给刘秋娣，"您尝尝。"

刘秋娣接过西红柿，咬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真的好甜！比超市买的好吃多了。"

"这是我改良的品种，浇的是山泉水，施的是农家肥。"夏明生说起自己的蔬菜，话就不自觉地多了起来，"不打催熟剂，自然成熟的才好吃。"

刘秋娣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我们学校正想找稳定的蔬菜供应商，如果能长期合作就太好了。"

就这样，两人聊了起来。夏明生得知刘秋娣是邻村的，师范大学毕业后主动申请回乡教书，已经两年了。她不仅教语文，还负责学校的后勤工作。

"孩子们正在长身体，吃得好才能学得好。"刘秋娣说这话时，眼睛里闪着光。

夏明生被她的热情感染，主动提出："要不这样，以后每周二、四、六早上，我直接送到学校去，保证新鲜。"

"那太好了！"刘秋娣高兴地说，"价格怎么算？"

夏明生挠挠头："给孩子们吃的，按批发价给您。"

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约定好送货细节。临走时，夏明生还硬塞给刘秋娣两个甜瓜："带回去尝尝，新品种，特别甜。"

看着刘秋娣离去的背影，夏明生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悄悄发了芽。

3

接下来的几周，夏明生每周三次准时将新鲜蔬菜送到村小学。每次去，他都会多带些时令果蔬，说是给老师们尝尝鲜。而刘秋娣也总是准备好温热的茶水，两人常常在食堂后面的小院子里聊上一会儿。

一个周五的下午，夏明生正在菜地里除草，手机突然响了。是刘秋娣打来的。

"明生，明天学校组织孩子们去郊游，想带些水果，你那里有什么可以现摘的吗？"电话那头，刘秋娣的声音带着些许急切。

"有啊，草莓正好熟了，还有小番茄。"夏明生擦了擦手上的泥土，"要不你们直接来我地里摘？孩子们肯定喜欢。"

"真的可以吗？太好了！"刘秋娣惊喜地说，"大概二十个孩子，明天上午九点到，方便吗？"

"没问题，我来安排。"挂断电话，夏明生立刻忙活起来。他把最好的采摘区清理干净，准备了清水和篮子，甚至还搭了个简易的遮阳棚。

4

第二天一早，刘秋娣带着一队叽叽喳喳的小朋友来到了夏明生的菜地。孩子们看到满地的红草莓，兴奋得又叫又跳。

"大家注意，摘草莓要轻一点，不要踩到菜苗。"刘秋娣耐心地指导着孩子们，然后转向夏明生，"谢谢你提供这么好的机会。"

夏明生摇摇头："孩子们开心就好。"他看着刘秋娣蹲下身，手把手教一个小女孩如何正确采摘草莓，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她脸上，那画面美得让他移不开眼。

采摘结束后，夏明生又带孩子们参观了整个菜园，讲解各种蔬菜的生长过程。刘秋娣在一旁帮忙维持秩序，不时补充些有趣的知识。两人配合默契，仿佛已经共事多年。

"明生叔叔，这个送给你。"一个小男孩跑过来，递给夏明生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画着绿色的菜地和红色的草莓，还有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

"这是我和刘老师吗？"夏明生笑着问。

小男孩点点头："你们都是好人。"

刘秋娣走过来，看到画也笑了："孩子们很喜欢你。"

夏明生把画小心地折好放进口袋："我也很喜欢他们。"他顿了顿，鼓起勇气问道，"秋娣，下周日镇上有庙会，听说很热闹...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刘秋娣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啊，我正好那天没课。"

5

庙会那天，夏明生换上了最干净的衣服，早早地等在村口。当刘秋娣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出现时，他几乎认不出来了——平日里素面朝天的她略施粉黛，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整个人散发着青春的光彩。

"你今天...很好看。"夏明生笨拙地赞美道。

刘秋娣微微脸红："谢谢，你也很精神。"

庙会上人山人海，各种小吃、手工艺品琳琅满目。夏明生小心翼翼地护在刘秋娣身边，防止她被挤到。他们尝了糖葫芦，看了皮影戏，还在算命摊前互相取笑。

"两位要不要拍张合影？"一个照相摊的老板招呼道。

夏明生看向刘秋娣，见她点头，便高兴地付了钱。两人站在布景前，都有些拘谨。

"靠近点，笑一笑！"摄影师指挥道。

夏明生感觉刘秋娣轻轻靠了过来，他的心跳如擂鼓。"咔嚓"一声，这一刻被永远定格。

6

傍晚时分，他们坐在河堤上休息，看着夕阳将河水染成金色。夏明生从包里拿出两个饭盒："我让我妈做了些家常菜，饿了吧？"

刘秋娣打开饭盒，里面整齐地码放着红烧肉、炒青菜和米饭，还有一小瓶自家腌的辣酱。她尝了一口，惊喜地说："太好吃了！你妈妈手艺真好。"

"我妈听说我要和你一起来庙会，特意做的。"夏明生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低头扒饭。

刘秋娣轻声笑了："你妈妈人真好。"她顿了顿，"明生，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选择种菜这条路？现在年轻人都往城里跑。"

夏明生放下筷子，认真地说："我高中毕业后也去城里打过工，但总觉得那不是我的生活。后来我爸生病，我回来帮忙照顾，顺便接手了家里的菜地。慢慢地，我发现种菜也能干出名堂来。"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去年我引进了滴灌技术，产量提高了三成；今年试种的新品种甜瓜，你也尝过了，比市面上的都甜。"

"你真了不起。"刘秋娣真诚地说，"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还能做得这么好。"

"你呢？为什么选择回村教书？"夏明生反问道。

刘秋娣望向远处的村庄："我是在这里长大的，知道农村孩子读书有多不容易。城里的学校不缺好老师，但这里需要。"她笑了笑，"而且，我喜欢看孩子们的眼睛因为学到新知识而发亮的样子。"

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理解与欣赏。

回村的路上，天色已暗。夏明生鼓起勇气，轻轻握住了刘秋娣的手。她愣了一下，但没有抽开，只是手指微微收紧，回应了这个简单的动作。

月光下，两个年轻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渐渐融为一体。

7

夏明生蹲在塑料大棚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七月的阳光透过薄膜洒下来，将棚内温度烤得如同蒸笼。他小心翼翼地翻开一片叶子，检查下面刚结出的小甜瓜。

"又裂了两个。"他叹了口气，在本子上记下情况。这是今年第三批试验种植的新品种，前两批都因为果实开裂问题失败了。

"明生，吃饭了！"母亲在棚外喊道。

"来了！"夏明生擦了擦手，走出闷热的大棚。院子里，父亲正坐在轮椅上晒太阳。自从去年中风后，父亲就再也不能下地干活了。

"甜瓜怎么样了？"父亲含糊不清地问道，右半边脸还有些僵硬。

夏明生盛了碗绿豆汤，坐到父亲身边："又裂了几个，不过比上一批好多了。我查了资料，可能是水分控制不好。"

"别急，慢慢来。"父亲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比你爸强，敢尝试新东西。"

8

饭后，夏明生骑着摩托车去了镇上的农业技术站。技术员老张是他高中同学，见他来了，笑着招呼："又来查资料？你那甜瓜还没放弃啊？"

"哪能放弃，都投入这么多了。"夏明生翻开老张递给他的几本专业杂志，"我总觉得是授粉的问题。"

两人研究了半天，老张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县农科所下周有个经济作物栽培技术培训，你要不要去听听？"

夏明生眼睛一亮："当然去！"他掏出手机，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刘秋娣，又犹豫了。自从庙会那天牵过手后，两人虽然经常见面，但谁都没有更进一步表示。他怕自己太主动会吓到她。

手机屏幕亮起，是刘秋娣发来的消息："明生，我们班这次月考成绩出来了，全镇第三！"

夏明生立刻回复："太棒了！恭喜你和孩子们！"他想了想，又发了一条，"我下周要去县里参加个农业培训，可能要住两晚。"

刘秋娣很快回道："正好，我也有教师交流会。一起坐早班车去吧？"

夏明生盯着手机屏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9

培训当天，两人在村口碰头。刘秋娣穿着淡黄色的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比平时多了几分成熟韵味。

"你今天真好看。"夏明生脱口而出，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我是说，很适合参加交流会。"

刘秋娣抿嘴笑了："谢谢，你也很精神。"她指了指夏明生熨得平整的衬衫，"第一次看你穿这么正式。"

车上，两人分享了各自的工作近况。刘秋娣说起班上那个曾经最调皮的小男孩，现在成了语文课代表；夏明生则详细解释了他培育甜瓜遇到的困难。

"你知道吗？我可以用你的甜瓜给孩子们上自然课。"刘秋娣眼睛发亮，"让他们观察植物生长过程，写观察日记。"

"那太好了！"夏明生兴奋地说，"我可以每周带孩子们去菜地看看实际生长情况。"

到了县城，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约定培训结束后一起吃晚饭。

农科所的培训让夏明生受益匪浅。专家讲解的新型授粉技术和水分控制方法，正好解决了他面临的问题。他记了满满一本笔记，还特意留下来向专家请教。

10

傍晚，他在约定的餐馆等刘秋娣。她迟到了半小时，匆匆赶来时脸颊泛红，眼睛却亮得惊人。

"对不起，交流会结束后又被局长叫去谈话。"她气喘吁吁地坐下，"猜猜怎么了？我们班被选为县级优秀班级，我要在全县教师大会上做经验分享！"

夏明生给她倒了杯水："我就知道你能行！你是我见过最用心的老师。"

刘秋娣喝了口水，平复了一下呼吸："局长说，我们班从全镇倒数到前三的进步，创造了县里的记录。"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其实刚开始那会儿，我差点坚持不下去。那些孩子基础太差了，有的连拼音都认不全。"

"但你没放弃。"夏明生轻声说，"就像我的甜瓜，失败多少次都得继续。"

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理解和欣赏。

11

回到村里，夏明生立即将培训学到的方法应用到甜瓜种植中。他调整了灌溉系统，改进了授粉方式，甚至每天记录棚内温湿度变化。功夫不负有心人，新一批甜瓜长势良好，没有再出现开裂现象。

与此同时，刘秋娣的教学方法也在不断创新。她用夏明生的菜园作为自然课堂，让孩子们通过观察植物生长学习科学知识；用村里的事物编应用题，使数学变得生动有趣。孩子们的学习兴趣日益浓厚，成绩稳步提升。

八月的一天，夏明生正在大棚里检查即将成熟的甜瓜，村支书老李匆匆赶来："明生，快回家换身正式衣服，县里来人了！"

"什么事啊？"夏明生一头雾水。

"你被推荐为县级劳动模范了！考察组来实地调研呢！"

夏明生惊讶地张大嘴："我？劳动模范？"

"可不嘛！你那新品种甜瓜，县农业局都挂号了，说是要推广呢！"老李拍拍他的肩膀，"快去吧，考察组还等着看你家菜地呢。"

考察组对夏明生的种植技术和新品种甜瓜赞不绝口。组长临走时对他说："小夏啊，你的创新精神正是我们需要的。下个月县里开表彰大会，你准备下发言稿。"

送走考察组，夏明生第一时间跑到学校找刘秋娣。她正在批改作业，听说这个消息，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太棒了！我就知道你能行！"

"你呢？教师节不是快到了吗，有什么好消息？"夏明生问道。

刘秋娣神秘地笑了笑："校长说我也被推荐了，但结果还没出来，让我先保密。"

12

九月初，教师节前夕，县里同时召开了教育工作表彰大会和农业劳动模范表彰会。乡政府为此派了辆专车，接送与会代表们。

夏明生穿着崭新的西装，紧张地坐在会场。当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念到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夏明生同志，创新农业技术，成功培育出’金蜜’甜瓜新品种，糖度达到16度，亩产提高30%，为当地农业发展做出突出贡献..."

掌声中，夏明生走上台，接过鲜红的荣誉证书。

同时，在另一个会场上，全县教育工作表彰大会也在进行中，县分管领导讲话之后，教育局领导宣布表彰名单。

主持人突然说："下面请优秀教师代表刘秋娣同志发言。"

刘秋娣穿着素雅的连衣裙，款款走上台来。她抑制不住兴奋和激动的心情，胸口像有只小鹿在撞。

刘秋娣的发言真挚动人，讲述了她如何用爱心和耐心改变了一个乡村班级。台下不少人都红了眼眶。

表彰会结束，两人在会场外重逢。夏明生看着刘秋娣胸前的红花，忍不住说："我们俩今天都成模范了。"

刘秋娣笑着点头："是啊，劳动模范和优秀教师，挺配的。"

这句无心的话让夏明生心跳加速。他鼓起勇气，牵起刘秋娣的手："秋娣，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就在这时，一群同时参加会议的代表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祝贺他们。村支书老李大声说："明生，秋娣，你们俩都这么优秀，我看是天生一对，啥时候办事啊？"

"对啊对啊，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刘秋娣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却没有抽回被夏明生握住的手。

回村的路上，两人坐在班车最后一排，手指悄悄交缠。夏明生轻声说："秋娣，李书记他们虽然闹得慌，但说的也是我心里话。"

刘秋娣靠在他肩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知道..."

13

秋收过后，村里的农活渐渐清闲下来。一个周末的清晨，夏明生起了个大早，把精心挑选的甜瓜装上车，又去花店取了他预订的鲜花。今天是集市日，也是他和刘秋娣相识一周年的日子。

集市上，他找到当初相遇的那个摊位，用甜瓜摆出一个大大的心形，中间放上鲜花。周围的摊主都知道他要做什么，纷纷给他打气。

当刘秋娣像一年前一样出现在集市时，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夏明生穿着整洁的白衬衫，站在甜瓜摆成的心形中间，手里捧着一束野花——那是他清晨特意去山坡上采的。

"秋娣，"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一年前的今天，我们在这里相遇。这一年来，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幸福。"他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你愿意嫁给我吗？"

刘秋娣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点点头，说不出话来，只是伸手把夏明生拉起来，扑进他怀里。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14

婚礼定在元旦。按照农村习俗，夏明生骑着装饰鲜花的拖拉机去迎亲。刘秋娣穿着简约的白色婚纱，由父亲搀扶着走出家门。孩子们撒着花瓣，唱着老师教他们的歌谣。

婚礼上，李书记作为证婚人，笑着说："今天是我们村的大喜日子。劳动模范娶了优秀教师，这是天作之合啊！"

拜堂时，夏明生悄悄对刘秋娣说："我会让你幸福的。"

刘秋娣回望着他，眼中满是信任和爱意："我们一起努力。"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充实。夏明生扩大了种植规模，成立了小型合作社，带领村民一起种植新品种甜瓜；刘秋娣则继续教书，同时协助丈夫管理合作社的账目。他们在菜地旁建了间小房子，门前种满了刘秋娣喜欢的花。

每当夕阳西下，村民们总能看到这对年轻夫妇手牵手在田间散步。夏明生会指着某片菜地讲解他的新想法，刘秋娣则分享着学校的趣事。他们的笑声随着晚风飘荡在田野上，仿佛在诉说着最朴实的乡村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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