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里挤满了人，我紧紧抓着她的手怕被挤散。

有一次早高峰，两个男人因为谁踩着谁的脚争执起来，大打出手。

赵雅离得近，没来得及躲开，我下意识用身体护住她的头。

我感觉到自己的背部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但我只是咬着牙，晃了晃身子，又站稳了脚跟。

晚上回家一看，被撞的地方已经青紫。

赵雅心疼地哭了，她说，姜意大笨蛋，总是为了她让自己受伤。等她厉害了，她要反过来保护我。

那时我们住800块钱一个月的房子。

只有10平，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一个狭小的洗手间。

没有空调，电扇一开就断电。

天气最热的时候，我们每隔半个小时就要去洗手间冲凉，给身体降温。

我们很苦，也很快乐。

10平米的房间困不住我们对未来的渴望。

而现在，我们在北三环8万一平的房子里，貌合神离，度日如年。

13

半个月后，赵雅去抽血。

她不敢看化验单，让我去帮她打印。

我把化验单递给她，hcg值40。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怀孕了？姜意！连上天都站在我这边。我们命中注定会有一个孩子！”

医院的走廊上，人来人往，有人好奇地打量着我们。

一个激动难以自抑的准妈妈，和一个面无表情的准爸爸。

我和赵雅又恢复了昔日的温存。

她和周燃断了往来，周燃找不到她，又不敢真的闹到赵雅公司，便来申请加我好友。

他宛如一只阴暗的老鼠，给我发赵雅跟他的聊天记录，那些露骨的词汇彰显着赵雅在那段时间的放浪形骸。

我早已麻木，但它们依然如同钝了的刀子，一下一下切割着我的心脏。

赵雅把之前放在车库里的婴儿用品都搬了上来，仔细地擦拭着上面的浮尘。

她突然想到什么。

“姜意，我准备请年假，我们去厦门玩。”

我是在厦门上的大学，特别喜欢这座城市。

之前一直说，要带她去厦门玩，但当时她正处于事业上升期，抽不出时间。

后来她事业稳定了，又忙于应酬。

再后来她怀孕了，要保胎，，始终没能去成。

这话一说完，她干脆丢下手里的活，打开手机开始查机票。

“明天中午的那班飞机好不好？”

“下午三点到高崎机场，把东西放到酒店，晚上去海边玩。”

“诶，你之前说有个特别好吃的叫什么？里面有虾仁的。”

“月亮虾饼。”

得到我的回应，她明显雀跃起来，“还有你吃了过敏的那个……”

“海蛎煎。”

“对，就是那个！我看很多人说好吃，我也尝尝。”

她眼里闪着光，好像又重拾了曾经的率真与憧憬。

我微微一笑，温柔地提醒她。

“前三个月是胎儿最不稳定的时候，你要保重身体，还是先别去了。”

赵雅愣了一下，随即又露出喜色。

“你看我，临时起意，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那等宝宝生了我们再去。到时候你给我跟宝宝拍照片！”

“好。”

14

很快到了赵雅去医院检查是否是宫外孕的日子。

我身体不舒服，没有陪她去，在家休息。

我妈给我打电话，喜滋滋地问：“儿子，你有本事啊，让那小贱人怀上了？”

我皱眉：“你找赵雅了？”

“妈下个月要去你弟女朋友家跟人家父母见面，没有好看的首饰，我让那小贱人给我转了一万块钱，买根金项链戴戴。”

我气得拍桌子。

“你是不是疯了？”

“你钱不够找我啊，你找赵雅干什么？”

“找你有个屁用，我让她送我跟金项链怎么啦？她嫁到我家就是我家的人，没让她天天跪着给我斟茶倒水都是便宜她了，再说了，她赚那么多钱，不孝敬婆婆孝敬谁去？这点小钱对她来说就是毛毛雨！”

“你总算聪明了一次，把小贱人给弄怀孕了，看来还是遗传到了你老娘的一点风采。”

我捏紧手机。

“你想多了，她根本没有怀孕。”

15

很快，赵雅就开始疯狂给我发消息，打电话。

我没接。

在家收拾自己的物品。

东西真多。

自从买了这套房子，就不再像租房时那样克扣着不敢买东西。

想着反正要住好久，甚至要住一辈子呢。

大门的密码锁嘀嘀嘀地乱响。

赵雅按错了两次密码，才终于打开了门。

“姜意，医生说我没有怀孕！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她攥着医院的化验单，嘴里喃喃地念叨。

“哦，是吗，那看来上天选择了不给你重新来过的机会啊。”我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

赵雅的身子猛地晃动了一下，脸色变得苍白。

“是你设计的？”

“上次那个检查结果是假的？”

“我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

“为什么你还要这样？”

她撕碎手中的化验单，纸屑纷纷扬扬洒落一地。

“你骗我？”

“你一直在骗我，假装原谅我，假装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就为了此时此刻？”

“姜意，当我跟你说我们的未来时，你在想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她泪如雨下，痛不欲生地看着我。

我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

“赵雅，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残忍？”

“你和周燃滚床单的时候怎么没觉得对我残忍？”

赵雅拼命摇头：“姜意，我真的不爱周燃！”

“我承认，我那段时间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可我改了呀！”

“周燃只是我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他永远不可能动摇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你为什么非要揪着我犯的这么一个小错误，不肯原谅我呢？”

“……小错误？”我苦笑，“赵雅，你忘了团团吗？”

“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