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间小厮禀报：“国师大人，二少爷身子不适……”她脚步一顿，犹豫了一瞬，还是转身走出了佛堂。白赫安听着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心里已经生不起一丝波澜。他身体太过虚弱，没跪多久，就眼前一黑，晕倒下去。……白赫安被一阵浓烟呛醒。殿中烛火被打翻在地，清净的佛堂成了一片火场。堂中供奉的神佛都在炽热高温下融化了面孔，悲悯和蔼的模样变得可憎。

白赫安心口蓦地一凉，要解释的话顿时哽在喉间。

他看着赵明玉大步跨过满地碎瓷片，将赵郁白扶起，问：“没受伤吧？”

眉眼间的焦急和怜惜让白赫安心中一颤。

赵郁白顺着她的力道起身，亲昵的站在她身边摇了摇头，故作大度地开口。

“姐姐不要怪姐夫，姐夫生病气大，发火也是正常的，不过受些委屈而已，我没事的。”

白赫安听着这话，怒气越发堵塞在心口。

这话看似大度，却直接将他推人一事锤死。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解释：“是他先动的手……”

赵明玉怒极反笑，冷冷打断他的话。

“动手推人还倒打一耙，你这些年跟着我礼佛，那些慈悲心都被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罚你去佛堂跪经悔过，知道错了再回来！”

白赫安不可置信地看着赵明玉，因为愤怒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我没错，为何要忏悔……”

话没说完，赵明玉便冷眼看来：“白赫安，这里是侯府。”

她言尽于此，但白赫安也听出了其中的威胁意味。

寒意顿时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当初他独身一人来到这个时代，无亲无友，是赵明玉收留他，说：“侯府就是你的家。”

现在为了维护赵郁白，她恐怕真的会赶自己走。

白赫安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颤抖。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了赵明玉眸中冰冷的决绝。

心里的波澜渐渐平息，归于死寂。

白赫安眼里的一丝光亮黯了下去，他最终点了头：“好，我去。”

反正他要走了，在哪里待着都一样。

外面天寒地冻，在佛堂还能清静暖和一些。

赵明玉却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应下。

白赫安平静到死寂的神情，让她心里莫名一刺。

但看到赵郁白手上的鲜血，赵明玉还是什么都没说，带着他转身离开了。

佛堂。

深秋风寒，佛堂里的炭盆却被下人故意端走，让这一处更加空荡冷寂。

只有彻夜长明的烛火燃烧，带来聊胜于无的温暖。

白赫安跪在蒲团上，膝盖钻心的痛，身子也冷得僵硬，更难受的是肺。

他先是落水，后又吐血，本就没养好。

现在又与烛火闷在一屋，浑浊的空气让他忍不住咳喘。

可越咳越疼，连心脏都抽痛起来。

脸色也愈发苍白，身影更显单薄。

赵明玉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脚步一顿，犹豫片刻，开口道：“只要你真心认错，向郁白道歉，我便免除你的罚跪。”

她声音柔和，透着体贴，落在白赫安耳中却仿佛奚落。

白赫安扯了扯唇角，抬眼看向面前一身素白衣裙，眼神清明仿佛能看穿一切的女人。

“你知道不是我做的，对吧？”

赵明玉怔了瞬，皱起眉头。

虽然没说话，但眸中一闪而过的心虚还是让白赫安明白——她知道。

她知道这是赵郁白的陷害，却还是为了他，罚自己跪佛堂。

苦涩在五脏六腑蔓延。

他忍不住开口：“你既然已经选择了相信赵郁白，又何必过来关心我？是害怕我死了，你就无法渡劫？”

赵明玉脸色一变：“你怎么……”

话没说完，她就止住了话音，正想解释什么。

这时外间小厮禀报：“国师大人，二少爷身子不适……”

她脚步一顿，犹豫了一瞬，还是转身走出了佛堂。

白赫安听着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心里已经生不起一丝波澜。

他身体太过虚弱，没跪多久，就眼前一黑，晕倒下去。

……

白赫安被一阵浓烟呛醒。

殿中烛火被打翻在地，清净的佛堂成了一片火场。

堂中供奉的神佛都在炽热高温下融化了面孔，悲悯和蔼的模样变得可憎。

白赫安反应过来，想从地上爬起来往外跑，却毫无气力。

房梁被烧断在眼前坍塌，他被彻底困在佛堂中，心头一片恐慌。

“来人……咳咳咳……”

白赫安刚想张嘴呼救，却被滚滚浓烟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在大火中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走水啦！快来救火！”

“国师大人，不能进去！国师大人……”

下一瞬，一个素白的身影直直冲进了火场。

是赵明玉！

白赫安双眸一亮，心里升起希望，朝她伸出手去：“赵……”

他却见赵明玉满脸焦急地冲到佛像前，将那盏祈愿赵郁白平安的长明灯护在怀里带了出去。

她来去匆匆，全然忘了旁边还有一个人。

白赫安看着她果断决绝的背影，伸出的手无力地摔在地上，彻底陷入绝望之中。

赵明玉在意那一盏灯，甚至胜过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