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能编造谎言。

「妈妈去国外出差了，要赚好多好多的钱，给瑶瑶买漂亮裙子。」

瑶瑶信了，每天都趴在窗户上，盼着妈妈回来。

而我，搬出了那个我们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出租屋，在离医院更近的一个老旧小区！

租了个没有窗户的地下室。

我不敢住在有我们回忆的地方。

白天，我去做日结工，搬水泥！

送外卖，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身体的疲惫能暂时麻痹心里的痛苦。

晚上，我回到那个潮湿发霉的地下室，就着一瓶最便宜的二锅头！

一遍遍地看我和林岚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笑得那么灿烂。

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她是爱我的，她是为了这个家！

为了瑶瑶，才去受苦的。

她一定在那个大别墅里，每天都在倒数着回家的日子。

我尝试过联系她。

合同里留了一个紧急联系电话，我打过去，永远是那个律师接的。

「陈先生，林女士很好，顾先生没有亏待她。请你遵守协议，不要再打电话了。」

冰冷，公式化，不带一丝感情。

第一年，我每个月都会打一次。

第二年，我每三个月打一次。

第三年，我不再打了。

我怕了。

我怕听到她过得不好的消息，我会发疯。

我也怕……听到她过得太好的消息。

这三年，我像一个活在深渊里的囚犯，唯一的念想！

就是刑满释放的那一天。

我把那份屈辱的合同，锁在床头柜的最深处，每天晚上都要拿出来看一遍。

我看着上面那个日期，一天天数着。

一千零九十五天。

每一天，都是煎熬。

瑶瑶康复出院了，上了小学。她长高了，也更懂事了。

她不再追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只是会在夜里偷偷地哭。

我知道，她想妈妈了。

我也想。

想得快要疯了。

终于，合同到期的那天到了。

前一天晚上，我几乎没睡。我把地下室翻来覆去打扫了一遍，虽然我知道她不会回来这里。

我找出了自己最好的一件衣服，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熨了又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