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顾城是市消防队的宣传标兵，连续三年上了电视。

他救过的火场无一次人员伤亡记录！

可当我家失火时，这位消防队长冲进火场。

我哭着喊：“先救诺诺！他在卧室！”

他最终只抱出了一只吓得瑟瑟发抖的布偶猫。

儿子被烧得面目全非。

他抱着我，满眼猩红。“阿晚，火势太大了，卧室的房梁塌了，我进不去，真的进不去……”

我信了，直到他队里新来的同事白采薇发了朋友圈。

“感谢顾城师兄，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冒死救出了我唯一的家人咪咪。师兄说，任何一个生命都值得被拯救，他是我一辈子的英雄！”

照片里，她哭着扑进我老公怀抱。

而他怀里，正是我儿子的骨灰盒。

我用尽力气，一个字一个字地在底下评论。

“嫂子替你作证，他这辈子，也只是你一个人的英雄。”

原本工作时从不接打电话的人，在电话里，第一次对我咆哮。

“你闹够了没有！为了救儿子，我差点死在里面！咪咪就在门口，我顺手救出来有什么错？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

“小白父母双亡，那只猫就是她的命，你现在让她怎么想？我命令你，立刻去跟她道歉！”

我看着儿子的遗照，笑了。

“宝贝，妈妈让他们，都下来陪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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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子诺诺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他说那是装着给妈妈的糖。

这是上周去游乐园，他举着棉花糖对我笑时我拍下的。

现在，他的笑容永远凝固在了冰冷的相框里。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问我，还有没有其他家属。

我摇摇头。

“孩子的父亲呢？不等他过来吗？”

我站在原地，像一尊被抽空灵魂的木偶。

“不用了。”

对方叹了口气，低声走开。

“亲生儿子出这么大的事，一面都不露……”

顾城的身影终究出现在门口，只看了一眼儿子的遗照，就迅速撇开了视线。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声音沙哑。

“阿晚，我知道你难过。但火灾就是意外，火场里的情况瞬息万变，我已经拼了命了。”

“房梁塌下来堵住了路，我真的进不去。”

“这也许就是诺诺的命，你节哀。小白因为你的话，内疚得一晚上没睡，你抽空跟她道个歉。”

好一个“是他的命”。

如果不是看到白采薇那条朋友圈，我差一点就信了他的鬼话。

我说他怎么突然肯露面了，原来是来替白采薇讨说法的。

我抬起头，迎上他布满血丝却依旧带着指责的眼睛，轻轻开口。

“呵，赶过来挺快啊，顾大队长。比救我们儿子，快多了。”

顾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混杂着疲惫、恼怒和一丝心虚。

“林向晚，你不要阴阳怪气！”

“我理解你失去儿子情绪失控，但火场救援的复杂性，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他指着灵堂里刺眼的白色花圈和黑白遗照。

“孩子没了，就让他安安静-静地走，不行吗？非要搞这么大阵仗。”

“摆灵堂，让所有人都来看他的惨状，你是想博取谁的同情？有意思吗？”

“赶紧把流程走完，火化了，入土为安才是正事。”

他的语气里，没有半分失去至亲骨肉的悲痛，只有不加掩饰的厌烦和不耐。

灵堂里瞬间死寂。

旁边的工作人员都用震惊的目光看着他。

顾城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失言，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好了，我知道诺诺的事你接受不了。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谁也不想的，那就是个意外。”

“你别这么小心眼，揪着小白不放。”

“你要是还想要孩子，我们以后再生一个就是了，我们都还……”

“啪！”

一声脆响，他脸上多了五道清晰的指印。

我用尽了力气，全身都在发抖。

当初生诺诺时，我大出血差点没能出产房。

是他跪在病床前，哭得像个孩子。

“老婆，我们就要这一个，我拿命疼他，再也不让你受这种罪了。”

小小的诺诺最喜欢骑在他的脖子上，奶声奶气地喊着“爸爸是我的大英雄”。

他总是一脸骄傲地抱着儿子到处炫耀。

“都说消防员是和平年代最危险的职业。”

“但我答应你们，我一定会成为你们母子俩最坚固的盾牌，让诺诺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孩子！”

曾经的誓言，字字滚烫，言犹在耳。

此刻，他就站在儿子冰冷的遗体前，云淡风轻地说着“再生一个”。

多讽刺啊！真恶心！

顾城从震惊中回过神，额角青筋暴起，对着我怒吼。

“林向晚，你他妈疯了？！”

他曾经轻抚我脸颊的右手高高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