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听阮向竹不屑一笑。

“你什么时候见过忠犬不听主人命令的？”

两人很快走远，只剩下空中似有若无的回音。

我静静站在原地，竟有些恍惚。

曾经的阮向竹其实并不像现在这样过分，初遇时，她甚至会小心翼翼待我好。

可后来，她待我越发随意，仗着我对她的‘爱’将我踩在脚底。

我从前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今才了然，阮向竹本性如此，是个受不得别人对她的好的人。

只是这样一个人，却偏偏长着和云姝一模一样的脸……

我闭了闭眼，任由玉佩的碎片划破掌心。

旋即来到后山。

山中种着一池莲叶，是用我当初我在云姝死去的战场上找到的莲种栽培而生。

云姝本体为莲，我曾听说莲类精怪天生神魂白窍，只要开花就能有一线生机。

所以我寻来万山山骨作池子，找来龙族世代守护的圣泉之水作养料，又日日和满池莲花说话，只盼望云姝能早日回到我身边。

可整整十万年，满池莲叶郁郁葱葱，却从未开过花。

就好像，她真的不会再回来。

我一次次希望破碎，最后彻底绝望，跑去上古战场寻死，才会在巧合之下遇见阮向竹。

整整七百年，我把她当做云姝的替代。

可现在一朝梦醒，我只想带着莲池回到昆吾山，此后封闭五感，随莲池长眠。

正要动手带走莲池，突然有妖仆走上前禀报：“王君，殿下召您去正殿，其他三大妖王也来了。”

我只能收了手，跟着妖仆离开。

到了正殿，殿内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阮向竹坐在上首，此刻眼眸微眯，已然有了醉意。

见我过来，阮向竹对我招招手：“来。”

我依言往前，周围却瞬间响起笑声。

一旁的南蛮妖王开口：“北荒王说的果然没错，只要招招手，这白瑾川就跟狗一样来了。”

我淡淡扫过一圈，面色不变。

从前争地盘时，这些人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如今四大妖王面上和谐，他们恨我却又不能动手，只好在这些不痛不痒的地方戳我。

我懒得理会，看向阮向竹：“殿下找我什么事？”

阮向竹眼中闪过一抹轻佻。

“三位妖王远道而来，你便来跳一曲狐族男子独有的剑舞给大家助助兴。”

我怔愣一瞬，随即直接拒绝：“我不跳。”

男狐剑舞只为心爱之人，阮向竹没这个资格让我跳。

听我拒绝，阮向竹眼中划过一丝不可置信。

她声音蓦地变冷：“你敢不听我的话？”

我的眼神瞬间冷下。

阮向竹还以为我爱她入骨，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

可若不是因为她的脸，我对她和对别人根本不会有半分差别。

可看着阮向竹那张脸，那句‘我不’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殿内霎时安静下来。

南蛮妖王又轻笑一声。

“北荒王可是放话，说白瑾川的剑舞比从人间青楼的小倌还要好，如今白瑾川不肯比，就算输了。”

“白瑾川可是北荒王手下的第一大将，还以为真的是忠心耿耿，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北荒王好歹是妖王之首，原来连一只最低贱的赤狐都管不住。”

几人拱着火，阮向竹面上越发难看，她起身走到我面前。

却没有发火，而是伸手，替我捋了捋微乱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