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浅浅勾唇，可佟梦华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明明是结婚照，此刻看上去，倒像是将两张毫不相干的证件照合在了一起。

天边传来第一缕晨光时，杨修文起身把照片取了下来放进了杂物间的角落里。

佟梦华是这天下午才回来的。

杨修文醒来时，就见佟梦华坐在沙发上。

一见到他，佟梦华起身走过来探了探他的额头：“怎么睡到现在？身体哪里不舒服？”

她有时候似乎很细心，随时能发现他身体的变化。

有时候又粗心到，连他们俩的结婚照不见了也毫无察觉。

杨修文有些贪恋那掌心的温度，却又闭了闭眼，强逼着自己把头别开。

“难得休息，睡个午觉。”

他说完，便看到佟梦华另一只手上拿着两张文工团汇演的票。

看见他的目光，佟梦华抬手：“学清送我们的票，明晚的演出，说是为了昨天的事道歉。”

“修文，昨天我不该那么说你，抱歉。”她的眼神带着歉意。

好像只要不在蒋学清身边她就又成了那个冷静理智的佟营长。

杨修文鼻尖一阵酸涩，又强压下去。

他问佟梦华：“你要去吗？”

佟梦华轻嗯一声：“明天晚上没什么事，咱俩一起去看看。”

杨修文想起之前佟梦华说训下属：“你们一个个训练没精神，看表演的时候，倒是闹腾。”

“那文工团的演出，就那么有意思吗，现在还没回过神！”

杨修文垂下眉眼。

这个答案并不令人意外，毕竟蒋学清的表演，她怎么舍得错过。

可他的心仍是不可避免地泛起刺痛。

他指尖掐进掌心，嘴角却勾起：“那就......去吧。”

去告别曾经的自己吧，也去斩断他最后的念想。

佟梦华回来似乎就是为了通知他这件事。

放下票，她又大步流星离开。

杨修文将目光放在一旁的演出票上：【红星大剧院，演出时间：十月十四日晚上八点】

十月十四日是他们领结婚证的日子，但佟梦华从不记得。

这一天曾因结婚被赋予的特殊意义，好像从来只对他一个人有效。

杨修文以为自己可以忍，可五脏六腑还是翻搅起来。

就像骨头里长出了一片刺，不依不饶地啃噬着他血肉里的爱意。

他默默换了衣服，去了火车站。

来到售票窗口，他说：“同志，请您给我一张后天上午去绥城的车票。”

原本离开只差四天，可他等不到最后的期限了，他决定提前离开。

……

十月十四日，结婚纪念日，距离离开的日子倒计时两天！

这天，杨修文起得很早。

他换上一身干净利落的便装，一个人在京市四处逛了起来。

明明来了京市这么久，可他生活似乎只有佟梦华和工作，都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城市。

他也曾和佟梦华提过想到处逛逛，可佟梦华说：“现在忙，以后的时间多着呢！”

杨修文去了年轻人最喜欢的后海，去了故宫，去看了毛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