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跳梁小丑刚滚蛋没多久。

病房的门又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姬思月的父亲，姬华。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眼底带着几分商人的精明，也有些许不易察觉的歉意。

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顾朝身上那股子廉价香水味和柳瑟曦尖酸刻薄的气息。

姬华的出现，勉强冲淡了些许。

他走到病床边，先是看了一眼面无血色的姬思月，才转向我。

“姜白，这五年来，辛苦你了。”

他的声音倒是诚恳。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辛苦吗？

何止是辛苦。

“合约，眼看着也要到期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

“你有什么打算？想继续下去吗？”

继续？

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继续当牛做马，还是继续看他女儿的冷脸？

“姬董，”

我开口，声音平静。

“合约结束，我自然会离开。”

他似乎并不意外，叹了口气。

“也是，是我们姬家对不住你。”

“这样吧，”

他沉吟片刻。

“如果你不打算继续，我私人再多给你一千万。”

“就当是这五年来的辛苦费，也算是我们家的一点补偿。”

一千万。

加上原本的八百万，还有他之前说的，如果合约结束再给的一千万。

这数字，足够姐姐下半辈子无忧了。

我心里盘算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钱，我当然要。

这是我应得的。

“原本想着，时间久了，思月那孩子，或许能懂事一点，能看到你的好。”

姬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的愧疚。

“可她那个任性的脾气，对你确实不好。”

“这些，也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法完全控制的。”

任性？

何止是任性。

简直是刁蛮。

飘在半空的姬思月，灵魂狠狠一颤。

原来……

原来是父亲的安排。

为了保护她？

她一直以为，是我死皮赖脸地贴上来，是她父亲被我蒙骗了。

她想起自己是如何对待我的。

我第一次给她做的早餐，她说是什么猪食，直接倒进了垃圾桶。

我用洗衣机洗了她的真丝睡裙，她尖叫着说乡巴佬的脏手碰过的东西她嫌恶心，会传染跳蚤和病毒，让我滚出去。

她还记得，家里除了她自己，父亲。

还有偶尔来往的几个亲戚，看向我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同情。

那时候她还觉得他们是被我这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给骗了。

现在想来，他们同情的，恐怕不只是我这个“入赘”的女婿。

更是同情她姬思月，瞎了眼，蠢得无可救药。

竟然把鱼目当珍珠，把真心当驴肝肺。

她灵魂状态的眼泪，无声地滑落，却什么也触碰不到。

悔恨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原来，最不讲道理，最刻薄，最愚蠢的人，一直是她自己。

姬华还在说着什么，大概是一些场面上的客套话。

我听着，心里却在想，这五年，总算是要熬到头了。

我对姬思月，真的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至少现在，没有。

五年婚约一结束，拿到钱，我就带着姐姐远走高飞。

这个城市，这个人，这些破事，都跟我再无关系。

想到这里，我甚至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