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那张自以为英俊的脸凑近了些，带着令人作呕的优越感。

“姜白呀姜白，你可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他啧啧两声，像是在评价什么不值钱的货物。

“替她挡刀？有什么用？”

“替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又有什么用？”

“到头来，她还不是要死了。”

他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趣事。

“你一分钱都拿不到，还得眼睁睁看着我，去拿她那份遗产。”

“你说你，图什么呢？”

他伸出手，想拍我的肩膀，被我侧身避开。

他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得意了。

那笑声刺耳，柳瑟曦在一旁也跟着咯咯笑起来，花枝乱颤。

“明天。”

顾朝收敛了些笑意，但那股子傲慢劲儿丝毫未减。

“我会去公证处，把该拿的钱拿到手。”

他眼神阴冷地扫过我：

“你，记得去给她办好脑死亡证明。”

“别耽误我的事。”

“不然……”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威胁。

“我就弄死你。”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弄死我？

他也配？

这种只敢在女人面前耀武扬威的软饭男，也就会放几句狠话了。

顾朝似乎觉得我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很扫兴，皱了皱眉。

“晦气！”

他嫌恶地挥了挥手，仿佛要掸掉什么脏东西。

“待在这种地方久了，都感觉沾了一身死人味儿。”

他拉起柳瑟曦的手：

“走了走了，瑟曦，别让这种人的晦气影响了我们的好心情。”

柳瑟曦立刻小鸟依人地靠过去。

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朝病床上的姬思月投去一个恶毒又幸灾乐祸的眼神。

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隔绝了他们的声音。

病房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只是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对男女身上廉价香水和无耻嘴脸混合的恶臭。

姬思月很想冲上去撕烂他们的脸。

可惜，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我拿起之前放在一旁的毛巾，重新浸湿，拧干。

继续之前未完成的工作，为病床上的姬思月擦拭着手臂。

一下，一下，动作轻缓而有条不紊。

仿佛刚才那场闹剧，不过是一阵恼人的苍蝇飞过。

“你是不是在看我的笑话？”

一个幽幽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自言自语。

“毕竟这五年，我对你那么不好”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为我做了那么多……”

“我怎么……怎么就那么傻，那么蠢……”

“渣男和有情郎……竟然……竟然分不清呢？”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懊悔和自嘲，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脆弱。

我手上动作未停。

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五年，像一场漫长的苦役。

如今，刑期将满。

我对她，至少现在，确实没什么特别的感情了。

剩下的，不过是契约精神，和对即将到来的自由的一丝期待。

很快，我就可以带着那笔钱，离开这里，去找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