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无力反抗的段沉叙用力推开我。

逃似的把他们的女儿抱到慕卿卿面前恶人先告状。

“卿卿，周旸要掐死我们女儿，幸好我发现得早。”

“我就说了他一定是骗你的，你硬要去十里坡，现在好了，中了他的离山调虎之计。”

“你看，我们女儿被他打了。”

我微微一怔，原来慕卿卿后来真去了十里坡。

那她对女儿是不是还有一丝牵挂。

这一丝惊喜还未蔓延开来。

我就对上了慕卿卿疾恶如仇的眼神。

“周旸，我女儿这么小，你怎么狠心？”

顺着她的视线，我注意到他们的女儿不知何时已经双颊红肿。

看着就像被人刚打的。

只一瞬，我就明白自己中计了。

“段沉叙，是你？”

想必刚才的孩子哭声就是他打出来的。

可是慕卿卿强势打断我的话。

眼中泪光涌现，似乎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

“你还要争风吃醋到什么时候，我都说了现在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了却尘缘，一心向佛为女儿祈祷。他是我女儿的爹爹，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孩子出手，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口口声声说女儿死了，我还以为自己做错了，特意赶到十里坡，哪里有女儿的坟墓，我差点被你骗了。”

“今天你必须给沉叙还有我小女儿道歉，否则，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慕卿卿抱着她女儿，心痛到极点。

毫不犹豫招来家奴对我教训。

我被一群训练有素的家奴打得口吐鲜血，痛得我几乎断气。

可是身上的痛还不及心里的半点。

我完全失去了理智，不顾死活地怒吼。

“你还知道我们是夫妻，你背着我和他生孩子，还有羞耻心吗？”

“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不是因为女儿的骨灰被他拿了。”

闻言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脸色煞白。

心虚地别开目光，不期然对上了段沉叙慌乱的眼神。

这一刻，她不确定了。

“沉叙，他说的是真的？”

段沉叙眸光微闪，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

把原木桌上的骨灰拿到她面前。

“这个？呵。”

他轻嗤一声，当着我的面打开了骨灰盒。

慕卿卿在他的示意下捏起一点儿骨灰在鼻尖细闻。

顿时脸色大变。

砰！

骨灰被她怒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骨灰散落一地。

“啊！”

看着女儿的骨灰被扬了，我怒目圆瞪。

崩溃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只知道趴在地上嘶吼。

“冥顽不灵，拿面粉糊弄我，是不是一定要我与你合离，你才肯收敛？”

慕卿卿讥讽地看着我。

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说着我曾经最怕的事。

但是现在我不在乎了。

“哈哈，合离好，我没有你这样的夫人，女儿也没有你这样的娘亲。”

“你说什么？”

慕卿卿脸色骤变。

她习惯了我在她面前谨小慎微，没料到我会主动要合离。

段沉叙低着头，但是上扬的嘴角都快要抑制不住了。

“合离，如你所愿，给他腾位置，让你们名正言顺！”

我擦掉嘴角的鲜血。

忍着身上的剧痛扶着桌子站起来。

慕卿卿神色复杂地凝视我良久，咬牙切齿道：“你别后悔，当初你为了求我嫁给你，跪了一天，现在你要合离，也同样跪一天，你可以趁这一天时间想清楚……”

“不用了，我跪。”

我果断打断她的话。

段沉叙好像等的就是我这句话。

殷勤地帮我拿来垫子。

我本来不想领情的，但是地上都是女儿的骨灰，我不能跪在我女儿的骨灰上。

可是我没想到他居然在垫子里放了许多绣花针。

没多久，我的双膝下已是鲜血淋漓。

“够了！”

慕卿卿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再开口时声音中蕴***滔天怒火。

“既然你执意合离，以后女儿的一切我都不会再管。”

说着，她让丫鬟去太医署传话。

“秋霜，你和刘大人说一下，以后不要再帮周旸女儿诊治，我也不会再管。”

一个时辰后。

丫鬟慌忙回来禀报。

“夫人，刘大人说周旸的女儿几天前已经去世了，您不知道吗？”

慕卿卿手里的杯盏滑落。

身形不稳地后退。

“卿卿，小心！”

段沉叙的眸中透着一丝不安。

扶住慕卿卿的时候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她用力推开他。

猛地抬起头转向我。

眼睛睁得大大的，***轻颤。

“女儿是怎么死的？”

“还不是因为你把我女儿的护心草……”

我冷笑着开口。

下一秒就被段沉叙焦急打断。

“卿卿，不要相信他的话，有件事我怕你伤心，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周旸早就和大夫串通好了，他女儿根本没有心疾。”

“他就是为了从你那里骗银子，亏你被他蒙在鼓里，还费尽心思帮他女儿安排进太医署，之前用的名贵草药都浪费了。”

他说得有板有眼儿。

慕卿卿略微思索一下，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周旸，你真卑鄙！”

“他骗你的，慕卿卿，我和你夫妻多年，什么时候骗过你？”

她质疑的眼神刺痛了我的心。

我开口解释，但是所有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段沉叙冷冷一笑，眼里都是恶毒。

突然他一步上前。

抢走了我袖袋里的香税。

飞快地打开，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卿卿，你看，他买了了他和他女儿下个月去泰山的香税，他女儿怎么可能会死。”

“一定是想带女儿到处游玩，没银子了才想出下三烂的手段，从你这里诓银子。”

慕卿卿的目光就像淬了毒一样射过来。

我握紧了拳头，苦笑一下。

眼中漫上了***的悲凉。

“女儿真死了，太医署的院士被你贿赂，拿女儿救命的护心草给你和他的女儿用了。”

“我本来是打算等女儿服下护心草病好了，带她去泰山还愿的，现在没机会了。”

闻言慕卿卿怔怔地望着我。

似乎想到什么，扭头看着段沉叙，顿时惊呼出声。

“沉叙，你不是说那棵护心草是你在太医署的朋友偶然得到的吗？”

段沉叙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但他极力保持镇定自若的样子。

什么都没解释，吩咐小厮几句。

不出半个时辰，我女儿的主治医女赶了过来。

一进来，张医女一脸歉意和我点头。

“不好意思，周大哥，我不能再联合你演戏骗人了，明明你女儿的身体十分健康。”

“你胡说什么？我女儿过世的时候你分明就在场。”

我满脸疑云地看着她。

她低头咬唇，怯懦懦地跑了出去。

我不死心，想要找她回来问清楚。

刚迈出一步，双膝的刺痛让我跌倒在地。

慕卿卿恼羞成怒地上前，在我的痛处踢了一脚。

“周旸，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了银子就这么糊弄我。”

“让你糊弄，滚！”

她气昏了头。

端起角落一盆清水往地上冲。

我女儿的骨灰被水冲刷得无影无踪。

“女儿，别走！”

我顾不得剧痛难忍的膝盖。

疯了一样爬过去，却什么也没留住。

慕卿卿无比鄙夷地看着我，让下人用水把屋内冲刷干净。

门外响起了凌乱的脚步。

慕卿卿的贴身丫鬟春菊慌忙跑进来。

看着屋内的一切，欲言又止。

“夫人，您离开十里坡后，我在一堆乱石中发现了您和周旸之女的墓碑，名字，性别，年龄都对得上。”

慕卿卿嘴角的讥笑还来不及收回，就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