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仪嘶吼：”稚子何辜！”

武媚将女童的头按向刑凳：”好好看着，这就是忠君直谏的下场。”

19甘露殿的地龙烧得太旺，李治的汗浸透了三重衣。

武媚捧着《氏族志》修订稿进来时，他正盯着案上的孔雀金步摇出神——那是贺兰氏死后，他亲手从她发间摘下的。

“陛下，新稿将武氏列为一等。”

她翻开书页，指尖点着”应国公武士彟”的名字，”至于上官氏……”李治突然挥袖扫落香炉，香灰迷了武媚的眼：”你非要赶尽杀绝？”

“是陛下教臣妾的。”

她跪地拾起香灰，在砖上画了只困兽，”当年感业寺重逢那夜，您说’皇家容不得心软之人’。”

殿外传来丧钟，上官仪的尸身刚在朱雀门悬满三日。

武媚忽然将香灰抹上李治的唇：”就像这祭天的香灰，脏的供在神前，净的扫入阴沟。”

上官婉儿被扔进掖庭那日，武媚正在太液池边喂鱼。

女童缩在阴影里，腕上铁链磨出的血痕已结痂。

武媚抛了颗石子入水，惊散的锦鲤搅碎了她的倒影：”恨我吗？”

“恨。”

“那就活着。”

武媚掰开她掌心，塞入半块羊脂玉佩，”等你长到本宫这么高，再来杀我。”

处决上官氏全族的诏书颁下后，武媚去了感业寺旧址。

银杏树下的无字碑覆着新雪，她以指代笔在碑上刻字，水珠顺着”曌”字的”日”旁蜿蜒而下。

李治的狐裘忽地裹住她肩头，酒气混着苦涩的药香。

“媚娘，收手吧。”

她蘸着碑上积雪调开朱墨，在”月”字旁续写：”陛下可知，当年先帝驾崩那夜，妾在此处埋了什么？”

李治的瞳孔映出她诡异笑容：”什么？”

“一碗堕胎药。”

她抚过平坦的小腹，”和您那个没福气的孩子。”

雪片扑簌簌落下，掩住了李治踉跄离去的脚印。

武媚将酒洒在碑前，忽然大笑出声，惊飞了栖在枯枝上的寒鸦。

20牡丹花瓣在鎏金浴池中沉浮，武媚的指甲划过水面，惊起一圈血色涟漪。

她盯着屏风后那道明黄身影，将匕首卡进池壁浮雕的凤目之中——刀刃恰好被垂落的蜀锦浴巾遮住，只余刀柄缀着的东珠，与满池花瓣浑然一体。

“陛下畏寒？”

她掬起一捧混着香露的水，泼向李治的衮服下摆。

李治的喉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