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虹的小说树下的梦孙敏白话王全文在线阅读
徒弟又是孙敏娘家隔壁汤余志的姐夫,孙敏做人非常低调,邻居的姐姐汤桂英去娘家时,他们就有交情,道士的徒弟潘恩明的妻子一听是给孙敏治病,又重复的问了一遍。王家一直是他们崇拜的对象,自从孙敏嫁进来,他们姐妹就没有见过面。’’这怎么可能呢?就在半个多月以前;他还抱着孩子去大队保健站看感冒,路过,她撵上去还站着说了几句话。’’汤桂英心急如焚的想跟着丈夫去看他的好姐妹。潘恩明答应无论怎样,他都一定要把他的师傅搬去,治好这个妹妹的病。他让白话王先回家里准备晚上用的十张黄纸,和八尺红布。白话王还不知道他那去世了三年的老父亲的阴灵来家里分家的事,走进街门的一幕时他触目惊心。
潘恩明吃过下午饭;就和妻子去了他的叔叔潘道士家里。国家开放政策这几年,农村朋友们流行清明节,十月初一,给去世的先人移坟墓,看风水,修房子,谢土,死了人送殡。这些已经成了现代农村人的新潮仪式。居士林善红了起来,成了人们心中的医神!很多人有了病怕花钱,找林善或居士用一张纸就能治好病。按他们的说法是国家开放政策,阴间的先大人纷纷来向后人讨债。孙敏从不相信这些东西,他认为这都是世俗的传统观念留给人们的封建思想。他的情况在道士和居士眼里就是邪气侵身,即便他看见很多人看不见的东西,但这都是人性逆转天意!才让他知道这场婚姻不顺天意。天上的神不是哪个人想见就能见的!
潘恩明陪伴着他的叔叔走进王居士家里,老人今年七十二岁,身为居士的他手里不缺钱花,家里日常生活用的油盐酱醋,和两个小孙子上学的费用,都是老人用他自己的血汗钱支配。不仅日子过的风光;一院前廊房屋修的也是白墙粉瓦。这一排街门是开在东路南一排第四家,走进街门的南屋为上房。老人住在大窗子大门的上房,这日子过的并非白话王和影子说的那么不堪。走进去中间两间大客厅,上墙放着緅红色方桌,桌面上摆放着老人用的东西。靠墙两边放着单人双人沙发都带茶几,两边两个带廊头的卧室,老人住这一个,两个上学的小孙子住这一个,老人坐在单人沙发里正抽水烟。侧身的茶几上放着点烟的煤油灯,这是老人的嗜好!每当吃过饭放下饭碗都要抽上几口。
潘恩明和他的叔叔走过十字路口,走上东路,走进南一排第四个藏蓝色双扇铁街门。老人的二儿媳妇潘玉兰是个贤惠善良的女人!他看着有人走进街门,赶紧放下正吃着饭的碗。把客人让进南屋里,居士见是多少年不见的老朋友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潘玉兰把他们让在三人沙发里坐下来;赶紧提来东厨屋里给老爷子熬了茶的小茶壶,沏了两杯热茶放在三人茶几上客人面前,端来一碟烧好的花卷放下。玉兰知道她公爹挣点钱要熬到深夜,走之前是要喝一杯浓茶,她一直专心专一的伺候老人!但这样的幸福家庭,也是白话王和影子眼睛里的钉,说公公儿媳有见不得人的关系!他们就是一对见不得别人过得比他们好的人渣。
王居士说起了孙敏的情况,他身上的那股劲,完全是鬼附身,说起他哥王安凯生前是一个很爱生活的人,经常帮助庄前屋后的人,他喜欢经常有人去家里。自从把影子娶进来,他说他这个家变了样子,家虽然还是这个家,但味道变了样,原来的甜香味变成苦涩味,我的嫂子也被她影子的陷阱套进去病倒就没有好。去世我哥就把自己变得醉乡梦死,公公儿媳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见面就嘈。后来哥他病了,干脆瘫痪在炕上整整七年时间,娶了吕芬琴这个好媳妇!里里外外擦洗了七年。白话王就借着这个茬把自己吹捧成孝子,我哥就走的时候昏迷了一天半,突然微微睁开眼睛,见影子在他面前站着,说他死了都不会放过她。这话还真应了,就是不该让那媳妇承受这些,孙敏是无辜的。
这时的王滑正在家里幸灾乐祸,和吕芬琴非常感谢他们去世有三年的爷爷,他们高兴的走出走进,观察了牛圈和猪圈。心里想;他们和父母风风雨雨生活了十几年。大妹子和老二也结了婚,他这个老大也算为父母做的尽心尽力,可到头来父亲是出了名的孝子,他老大在这家里的辛苦,没有得到父母的认可,兄弟姊妹背后指怀骂乔,他王滑心里是有数的。他们的孩子也都大了,这个家早都该分了,只是等不到父母的允许,也是闹的不可开交。爷爷终于借这孙敏的口给他们夫妻给了公平合理的分家现实,这是老人家生前就有的愿望,只不过这个愿望没有实现;老人家就走了,去世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他还惦记着家里。他们夫妻非常感动!他们从草圈到牛圈整个转这看了一圈,真的是大快人心!他王滑愤愤不平的忍让了母亲这么多年,对他的妻子孩子另眼相待。他们在一个锅里吃饭,总把他的妻子和孩子不当自己家里人看,把好吃的东西锁起来自己吃。他们夫妻忍耐这么多年也足够了,这个家看样子也到了该分的时候。
自从孙敏病倒这两天,就剩下桔子走进厨屋做饭。桔子有父母安排两个哥吃过饭挑水,倒猪食。小孩子这几天他抱了你抱,当然和走进厨屋做饭的桔子没有关系。影子怕女儿累着,时不时的在厨屋帮忙!这是一个远乡远村举世闻名的贵夫人,看看她的自私和无情。这个被自己捧上天的故事是多么无知可笑。她抽出连在裤攀上的钥匙,开开吊在箩柜上的锁子,打开柜盖钻进头拾出几个鸡蛋兜进缭襟,拿轻脚步走进厨屋。让桔子炒了一盘鸡蛋炒韭菜,桔子又留出一半悄悄的端进南套屋里。吃过饭;吕芬琴把发好的面做了几个油饼,和炒好的韭菜鸡蛋端进西北两间屋,摆放在方桌面上。王星端来半升储藏室里的五谷杂粮,他要出母亲藏在箩柜里自镀上金的香篓。放在方桌面点着茶和酒根蜡烛,燃烧着的七根香插在香篓里,屋子里被浓烟笼罩着,生烟腾腾,烟雾弥漫。
一家大小十几口子人,都集中在这间屋子里,等待道士叔侄的到来多了一个居士的人始终都是扎进影子和王滑心里的刺,要不是这个人道士叔侄不一定能来。他们直接走进这间屋子的门,居士命王星点燃桌面上香篓里插好的香。又把扯好的三截八尺红布分别搭在道士叔侄和王居士的脖子里,他们站在桌子跟前,面对桌面上裁好叠成长方形的黄纸念经文。嗡嗡嗡的嘈声使半醒不着又昏昏沉沉睡在炕上的孙敏睁开眼睛,白话王领头按大小顺序排在门里跪在地下磕头作揖,房梁上依然叭叭乱响,这响咚不得不叫人相信孙敏的话,他看见他们跪在地的样子,他心里是高兴的!但他不想轻易暴露自己是清醒的,他原份照旧把头枕在枕头上,躺进被卧里。眼睛时不时的瞌上,掩饰自己。
道士居士面对方桌身挂红布,站这念了一时经文,道士就先走出门说要回去,跪这的人都站起身来,恭敬的目送这一位他们认定能拿住鬼的高人。白话王和王滑撵在身后,在门外说啥也要让道士去南屋坐一坐。道士说;‘’不必了。‘’直接走出街门走上回家的路。王星搬过放在南套屋里的小炕桌,看这横躺在炕上的孙敏,正合居士潘恩明的意,指导这把炕桌放在孙敏头下。王星和吕芬琴把念过经文的纸拾着一沓一沓的摞起来放在地桌上,换上一根蜡烛放在纸的一边。居士拿起几张蜡烛的火光点燃,他手拿着火的纸,嘴里咕叨顺这孙敏的头绕来绕去,纸着完又放在刀背上,看着这张纸着成灰。他把纸灰放进一碗水里,居士用中指搅了搅,叫醒孙敏让他喝下去。孙敏心里充满对王居士的感激,这个老人在这里就是个受气筒。可是他为了她孙敏,不计仇恨。心甘情愿来为他付出,孙敏心里充满了从来没有过的慈爱!坐起身来盘着腿和谐的面对居士说:’’老人家!我们是天上来专为人间配婚姻的,名叫观音老母的天庭大神。’’孙敏捏住自己的鼻子说;’’你们叫的孙敏他是我们天庭后代,牛郎织女的女儿名字叫牛织的投胎转世来人间的,这碗东西他是不能喝的,希望老人家理解。’’这一番青翠宏亮的声音使人都相互交织眼色,站在炕沿下的居士恭敬的把碗放在炕上的小桌上,趴上炕。在孙敏身旁斜对面攀住腿坐下来,潘恩明端起小桌上一碗以他们看来是居士道士的经文都在里面,孙敏喝下去赶走伏在身上的神鬼。居士捧着双手颤抖着端着碗,孙敏过意不去的看这一脸沧桑的老人,眼睛里充满求救的视线看这他的脸。他本想成全老人,闭住眼睛喝下这碗纸灰水,他刚把手触到碗边,象手接触到了电源一样被打了回来。王滑站在地中央大声说;’’按住灌,我就不相信我们这么多人,还给拿不住他了。’’孙敏心里很清楚他身上有一股不可摧毁的力量。
王滑的一声吼叫,这一家兄弟三个潘恩明白话王,吕芬琴和在南屋里陪伴影子的桔子都来上在炕上,按腿的抱胳膊的,按头的,像狼围住了肉饼向要吃了他似的。孙敏不慌不忙的把双手一拉又一推,把吕芬琴和桔子拉了个狗吃屎,他们还是拉住他的手不肯放松,他又轻轻一推,一个推下炕沿,一个去了炕里。又把腿一圈一蹬把王星和王力送在窗根下,他两手向后轻轻一推,王滑一个坐骨咚送在北墙下,他坐起身来说;’’这就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王滑不服气的坐起身来说;’’真是的,我们这么多人,我就不相信治不住你,是神是鬼今天喝下这碗水,你就是人了。’’这一次孙敏干脆拳打脚踢,一脚蹬翻炕沿上的小地桌。摆在桌面上的东西随即落在地下,预备好的一碗水泡湿念过经叠好的纸。居士还坚信的端这那碗纸灰水,水在颤抖的一双手里晃动这,七十二岁的高龄老人。他辛苦熬夜不是为了他自己,他是在王滑和影子仇视的视线里熬夜,诚心的为了孙敏!他为了成全这位老人,也要勉强喝下这碗水,虽然他感到这碗水喝下去,对他现在的状况就是对立,但谁能又在这个时候能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呢?这天晚上他就这样满足了所有人的心!也使这位老人感到欣慰。
第二天清晨天还麻麻亮,孙敏走进厨屋挑起两个水桶去挑水。他知道;牛为人类拉犁抗耙,农田地上没有一样能少了它。到头来被人活活的绑倒在地,再用刀子倒在血淋淋的地上。他看这眼泪都溢出眼眶,睁这两个向他求救的大眼睛,他心痛的看这。却无能为力;今天的他让牛干干净净走出圈门,跑出这个圈门。跑的越远越好,这是他希望的。
他洒完挑来的两桶水,第二次走进涝坝舀满两个水桶子,他挑这桶子走出涝坝和平时走过的三岔桥板上走过来,走过十字东路。挑担在胛肩上不象平时乃样平稳,前后两个水桶颠簸这洒了一地走进街门,在过道里潵了一路,在后门过道放下水桶洒完两个桶子里的半桶水。他又挑起两个洒完水的空桶,遥遥摆摆走上前门。在过道里因为摇摆他生气的放下水桶和挑担;听的南屋里的小鲁音机里火焰驹的秦腔唱片,李颜贵挑这水桶喊这说;‘’卖水来!这声音感动这孙敏,他一直以来在挑水,还不如挑出去喊这买水。他放下桶子和挑担,走进南屋提上桌子上的鲁音机,在过道里挑起空桶走出街门。
张文和王善林跟这几个队里的年轻小伙子,试这跳横在涝坝东侧的渠坝。张文说;’’孙敏挑这两个水桶是从渠上跳过来的,来涝坝里挑水饮牛吃水的姑娘小伙子都好奇的走过来试这往过跳。有跳过来的,也有跳不过来的,也有试探这不敢跳的。可张文和王善林说:“孙敏是挑这两个水桶跳过去的!”
他们盯着挑过水洒下的水桶走过来,说孙敏当时挑这两个水桶脚下轻飘飘走过来没有踏下脚印。他们盯住水路找脚印找过来在街门外,见孙敏手提录音机。都走进来抢他手里的录音机;孙敏心里知道轻重,他喜欢秦腔唱片,烦躁的心情跟这唱片就会感动!让他那烦躁的心情有一些缓解,围观的人们都认定是他孙敏疯了,怕手里的录音机摔坏。王滑和吕芬琴更害怕,这录音机是王滑一个多月前买来的,这属于他们夫妻的共同财产,不会轻易让他提走。
今天的孙敏不比往常,他手提鲁音机,一个转圈就在抢他手里的鲁音机人的身后,向小孩子刁花花羊羔似的玩耍了一时。过道里围观了越来越多的人;孙敏玩的很开心!他虽然不知道疯了的人是什么样子?但他希望自己永远这样疯下去。他玩够了,不想在这里耗费时间!他提着录音机悄悄从人群里溜出街门,轻飘飘的走过十字路口向南的路上。录音机里的秦腔唱片黄桂英在花园里赏花,他面对祁连山,后悔没有抱上他房间的两盆牡丹花,他轻飘的像风里的落叶。向着他日夜思念的亲人绽放!他现在已经把追撵了他的人甩了老远。他那轻盈的身姿就好似风里的落叶,轻飘飘走着。
他眼看走下来骑自行车的男人,这人他不仅认识,而且很熟悉。他当兵复员回来,身后捎上他刚谈好的媳妇,从祁连山下的二队搬迁下来的几户人家,刚把房子修在八子渠下边不到一公里地,他们相互碰面。使孙敏前功尽弃的坐下来,路面上追撵他的人黑鸦鸦一片,吼喊着孙敏的名字,争的上气不接下气。孙敏转过身去心里充满感动;他看见柳兰英跑的气喘吁吁的撵着他,身后的路面上也是黑漆鸦一片人群撵着他跑。孙敏不忍心走下去拉住柳兰英的手,把录音机给在她手里。柳兰英怕他再跑,就把他推在路边上一个手紧紧搂住胳膊坐下来。吕芬琴紧跟着撵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搂住另一个胳膊。王滑在追撵中,扒破嗓门的叫喊着说;‘’你把录音机放不放下。‘’就因为他这口气,孙敏就要和他闹着玩,在王家这个家里,唯一让他歉疚的人就是这位大嫂吕芬琴。现在她和柳兰英在他身边,温和的劝他回家,他苦笑着重复说;‘’回家‘’两个字又使他的心受伤。他哈哈大笑了一阵,又是苦笑。
他面临着要走进王家的街门时,心里充满了悔恨和不情愿,他那疯狂的精气神瞬间就变成恹恹一息头都不想抬起来的病人,他这个病人是千变万化,一时他像风里的落叶,一时又恹恹一息的像个病人。被两个人搀扶着走进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