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书翰的小说穿书后全家助我逆袭顾棠周延王强全文在线阅读
我蹲在便利店货架前码泡面,后颈突然冒起冷汗。凌晨三点的便利店安静得能听见秒针走动声,货架顶端的监控摄像头闪着红光。
我伸手去够最上层的红烧牛肉面,指尖刚碰到塑料包装,太阳穴猛地被人拿电钻钻了一下。
眼前发黑前最后一秒,我听见自己撞翻货架的动静。泡面盒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像放了串哑炮。
再睁眼时,我正趴在便利店仓库的水泥地上。后腰硌着个硬东西,摸起来是半箱没拆封的碳酸饮料。墙上挂着的电子钟显示2023年5月17日,和我记忆里的日期分毫不差。
“叮……”机械音在脑仁里炸响,我差点撞翻身后的纸箱。
“欢迎绑定神秘抽奖系统,完成正能量任务可抽取奖励,任务难度与奖品价值正相关。当前新手任务:救助流浪动物(完成度0/1),奖励概率10%。”
我扶着货架站起来,掌心全是冷汗。仓库小窗透进路灯的光,照得货架影子像张网。
昨天值夜班时,我确实在便利店后巷见过只瘸腿的橘猫,但那是我记忆里的事,现在怎么突然成了任务?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大姐林巧发来的消息:“小砚,明天早班我替你顶了,你下夜班直接回家。”
我盯着屏幕上的字,后槽牙咬得发酸。
上辈子这个时候,大姐就是替我顶了早班,才会在服装厂赶工到凌晨,后来被厂长儿子缠上逼婚。大哥林越为了凑彩礼钱,连续加了半个月夜班,在工地摔断了腿。
而我?原主是古早霸总文里的无名炮灰,因为在便利店多看了顾棠两眼,被她前男友周延找人堵在巷子里打。
后来顾棠被迫联姻,我蹲在医院走廊听大哥的手术通知,手里攥着被撕碎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系统,新手任务现在做还来得及吗?”我压低声音问空气。
“叮……任务无时间限制,用户可随时完成。”
我扯下工牌塞进口袋,抄起便利店角落的猫粮袋子就往后巷跑。那只橘猫缩在垃圾桶后面,左前爪裹着血痂,见我靠近就炸毛。
我蹲下来,把猫粮撒在离它半米远的地方:“别怕,我不抓你。”
橘猫警惕地闻了闻,试探着舔了口。我趁机摸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上辈子我总想着等发工资给它买猫窝,结果还没攒够钱,它就被货车撞死在马路上。
“叮……新手任务完成。获得基础沟通技能卡(1小时),是否立即使用?”
我手一抖,手机差点掉进排水沟。技能卡?这系统是真的。
凌晨五点的街道泛着青灰色,我蹲在路边啃包子。系统提示音隔半小时响一次,都是些“帮环卫工捡垃圾获得纸巾一包”
“扶老人过马路获得创可贴两片”的小奖励,但足够让我确信,这不是梦。
下班路上要经过人民公园,我正低头看系统任务列表,前方突然传来推搡声。
穿米色风衣的女人被三个染黄毛的小混混堵在健身器材区,她后背抵着单杠,左手攥着个香奈儿手包,指节发白。
“顾小姐,周总说您最近总往便利店跑。“领头的黄毛叼着烟,“他让我们请您回去聊聊。”
顾棠。
我喉咙发紧,这是原剧情里第一次相遇,原主缩在树后面没敢出声,后来顾棠被塞进黑色轿车,周延让人把原主的便利店工作搅黄了。
“让开。”顾棠声音冷得像冰锥,“我报警了。”
“报警?”黄毛笑出鼻涕泡,“您手机早被我们收走了。”
我攥紧手里的便利店塑料袋,里面装着给大哥带的豆浆。上辈子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现在...
“喂!”我冲过去把塑料袋砸在黄毛脸上,豆浆泼了他半张脸,“抢劫啊!有人抢劫!”
健身器材区的大爷大妈本来在打太极,听见动静全围过来。
黄毛骂骂咧咧去擦脸,顾棠趁机拽住我胳膊:“跑!”
我们钻进公园侧门的咖啡馆,顾棠松开我时,我才发现她手在抖。
她扯了张纸巾擦脸,眼尾泛红:“谢谢。”
“没事。”我喉咙发涩。
原剧情里顾棠是豪门千金,此刻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她耳后有颗小痣,和我藏在钱包里的照片上一模一样,那是上辈子我在便利店监控里截的图,后来被周延的人撕碎了。
“你...常来这家便利店?”她突然问。
我点头回到:“夜班收银员。”
她垂眼盯着咖啡杯,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我也常来。”
我心跳漏了一拍,上辈子顾棠确实总在凌晨三点来买热牛奶,原主每次都偷偷把牛奶加热到45度,那是她在采访里说的最舒服的温度。
“叮……检测到用户完成‘帮助他人’任务,奖励概率提升至20%。”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我攥紧桌角。
顾棠抬头看我,眼睛亮得像星星:“能加个微信吗?下次请你喝奶茶。”
我回家时,大哥的旧电动车停在楼道口。推开门,大姐正蹲在厨房煮馄饨,水蒸气模糊了她的眼镜。大哥坐在沙发上揉腰,工装裤膝盖处沾着水泥。
“小砚回来啦!”大姐把馄饨盛进碗里,“今天替你顶班,便利店王经理还多给了二十块加班费。”
我喉咙发紧,上辈子就是这二十块加班费,让大姐多干了三小时,被厂长儿子堵在车间门口。
“哥,姐。”我把书包扔在沙发上,“我重生了。”
大哥揉腰的手顿住,大姐的汤勺掉进碗里,溅起的汤水滴在她手背上。
“小砚你说啥胡话?”大哥皱眉,“是不是上夜班累着了?”
“我知道大姐下个月会被服装厂张主任的儿子纠缠,他会在你下班路上堵你,说‘林巧你嫁我,我让你当少奶奶’。”我盯着大姐发红的手背,“哥会在七月十五那天,因为连续加班三十小时,在工地脚手架上摔下来,左腿打三个月石膏。”
大姐的眼镜滑到鼻尖,她突然站起来,手按在我额头上:“没发烧啊?”
“还有顾氏集团的顾棠,她前男友周延是周氏总裁。”我抓着大姐的手,“他会因为我和顾棠说过两句话,找人砸了便利店,让我丢工作。”
大哥突然站起来,工装裤口袋里的扳手叮当响:“小砚,你是不是被人威胁了?告诉哥,哥去揍他!”
“我有系统。”我把手机里的系统任务列表翻出来,“救流浪猫能抽奖,帮人能提升概率。我昨天救了橘猫,真的抽到技能卡了。”
大姐凑过来看手机,屏幕上的任务列表泛着淡蓝色光,像科幻片里的界面。她伸手碰了碰屏幕,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用户家属关注,任务‘获得家人信任’进度更新:30%。”
“还...还能检测家属?”大姐眼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
大哥蹲下来,粗糙的手掌拍了拍我肩膀:“就算你骗我们,咱也信。”他咧嘴笑,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我家小砚从小到大没说过谎。”
大姐突然抹了把脸:“那...那我明天就去报名成人高考,不当女工了。”她翻出压在箱底的高中课本,“我想考小学老师,上次路过小学,看那些孩子笑起来真好看。”
“我明天就去装修公司问,学当监理。”大哥把扳手收进工具包,“工地太熬人,咱换个轻松点的活。”
我鼻子发酸,抓起馄饨碗猛喝一口汤。热汤烫得舌尖发麻,可心里比蜜还甜。
深夜躺床上,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检测到用户强烈守护家人愿望,开启首次特别抽奖。”
手机屏幕自动亮起,蓝色转盘转得飞快。我盯着转盘上的“24小时读心术”“大师级烹饪卡”“关键事件提示卡”,攥紧了被角。
转盘慢慢停下,指针精准指向“24小时读心术”。
“叮……奖励已发放。有效期:明日6:00-次日6:00。”
我盯着天花板笑出眼泪,门外传来钥匙转动声,是大哥加班回来了。他走路有点瘸,上辈子这个点他刚从工地回来,现在却哼着跑调的《孤勇者》。
“小砚睡了吧?”大哥压低声音和大姐说话,“我今天去装修公司问了,人家说交三千块培训费就能学。我明天把工服卖了,再找老张借点...”
“学!必须学!”大姐声音里带着笑,“我刚才看了成考资料,教育学好像不难...”
我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读心术...明天就能听见大哥在想什么了。他肯定在担心学费,担心我和大姐,但从今天起,这些担心都会变成过去式。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床头的系统任务列表上。新任务正在闪烁:“守护家人第一步:阻止大姐被纠缠(进度0/1),奖励概率30%。”
我闭眼前最后一个念头是,顾棠的微信消息还没回,她发了只举着奶茶的小猫表情包。
我是被窗外麻雀叫醒的,手机屏幕亮着,系统提示跳出来:“读心术已激活,当前剩余23小时58分。”
翻身下床时,听见客厅有动静。大哥蹲在茶几边啃馒头,工装裤膝盖处沾着水泥点,正盯着墙上那张旧日历发呆。
“要是二十岁那年没跟着二叔去工地...”他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学个室内设计多好,现在也能坐办公室画图,不用天天扛钢筋。”
我脚步顿住,读心术生效的瞬间,那些没说出口的念头像弹幕似的往耳朵里钻。
“小砚起了?”大哥抬头,馒头渣掉在蓝布围裙上,“冰箱有温好的豆浆。”
我在他对面坐下,盯着他眼角新添的皱纹:“哥,你是不是想当室内设计师?”
他手里的馒头“啪”地掉在桌上:“你...你咋知道?”
“我就是知道。”我按住他粗糙的手背,“上次在建材市场,你蹲在样板间看了半小时吊顶,回家路上还跟我念叨‘这灯槽设计真讲究’。”
他耳朵尖泛红,搓着后颈笑:“那都是穷琢磨...学设计得花不少钱,咱现在哪负担得起?”
“我有办法。”我掏出便利店攒的工资卡,“上个月夜班多,攒了四千三。装修公司那三千培训费,我出,剩下的钱够你买绘图板。”
他眼睛突然湿了,抓起我的手贴在脸上:“小砚,哥没白疼你。”
大姐端着豆浆进来时,正看见大哥抹脸。
“咋了?”她把碗往我面前一放,“又跟人打架了?”
“没。”大哥吸了吸鼻子,“我明天就去设计培训班报名。”
大姐愣了两秒,突然笑出眼泪:“该!早该学这个,你画的家具草图比我绣的花还好看。”
我喝着豆浆,听大姐的心声在耳边炸开。她盯着手机屏保上的小学教室照片,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成考资料:“张婶说男方家里有三套房...可我真不想嫁那个总揪我辫子的王会计。”
“姐。”我放下碗,“你是不是不想相亲?”
她手机“咔嗒”掉在桌上:“你...你怎么...”
“我就是知道。”我捡起手机,屏保是她偷拍的小学生课间跳皮筋,“你上次说’要是能天天看见这些孩子笑就好了’,是真心的吧?”
她咬着嘴唇,眼眶慢慢红了:“咱妈说女方过了二十五就不好嫁...王会计虽然木讷,但条件...”
“姐。”我握住她发抖的手,“你今年才二十四。”
我指了指她压在桌角的教师资格证报考简章,“成考学费我出,培训课钱不够咱就卖旧家具,你不是一直想当老师吗?”
她突然扑过来抱我,眼泪浸湿我领口:“小砚,姐对不起你...以前总说’等姐嫁个好人家就供你读书’,可姐自己...”
“不许说对不起。”我拍她后背,“你该说‘林巧要当林老师了’。”
中午去便利店换班时,手机在兜里震动。顾棠的消息弹出来:“今天路过你家楼下,买了杨枝甘露,放你冰箱了。”
我对着手机傻笑,没注意身后有人。
“林砚?”冷飕飕的声音让我后背发紧。
回头看见周延站在便利店门口,西装笔挺,手里转着车钥匙。
“顾小姐最近总提起你。”他挑眉,眼神像在看只挡路的蚂蚁,“年轻人别太贪心,有些东西不属于你。”
我没接话,读心术还在生效,他心里的声音刺耳得很:“顾棠不过是闹脾气,等她玩够了自然会回来。这小子敢抢人?我让他全家都不好过。”
下午轮休,我在菜市场租了间小门面。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我刚签完租赁合同:“完成‘自我提升’任务,奖励大师级烹饪技能卡(永久)。”
手机屏幕跳出张金色卡片,我点了确认。刹那间,粤式早茶的火候、川味小面的臊子配比、甜品的奶油打发技巧,全在脑子里活了过来。
三天后,“小砚小吃”开业。我熬的皮蛋瘦肉粥滑得能抿着喝,现包的虾饺皇咬开爆汁,顾棠举着拍立得给我拍照时,队伍已经排到巷口。
周延的报复来得很快。
“网红小吃店卫生不达标!”
“老板是软饭男,靠女人开店!”
营销号的通稿像雪片似的飞,评论区全是“避雷”“退钱”。
我蹲在店门口翻监控,发现昨天半夜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往后厨扔了只死蟑螂。
“要报警吗?”顾棠蹲下来,把我冻红的手揣进她貂绒手套里,“我让法务部查ip。”
“不用。”我扯出个笑,“清者自清。”
第二天,我在店门口支了块透明玻璃柜,现场揉面、调馅、蒸煮。
顾棠举着手机直播,镜头扫过亮晶晶的操作间,弹幕刷爆:“这卫生比我家厨房还干净!”
“老板好帅!”
“粥里真的有整颗皮蛋!”
周延的水军没撑过一周,我的收款码每天“到账”声不断,大哥的设计培训班上到第二课,大姐退掉了相亲,在社区小学当起了实习辅导员。
直到那个秋夜,我关店时发现手机里有条未读短信。号码是乱码,内容只有一行字:“你的好运不会持续太久。”
我盯着屏幕,后颈微微发紧。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风里飘来桂花香,可我突然想起周延那天看我的眼神,像猎人盯着猎物,等着收网。
我把手机揣进兜里,锁好店门。路过便利店时,大姐发来消息:“明天我模拟考,给我煮碗长寿面?”
大哥的语音紧跟着跳出来:“我画的第一张设计图被老师夸了!”
顾棠的视频通话打进来,背景是顾氏集团的落地窗,她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周延的并购案黄了,董事会说他太激进。”
我对着屏幕笑,把短信截图存进加密相册。有些麻烦,总得慢慢来。
但至少现在,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小店的招牌还亮着暖黄的光,家人的消息在手机里叮当作响。
收到那条乱码短信后,我把小店后门的锁换成了c级防盗款。
每天打烊前绕着店铺转三圈,检查墙角有没有可疑的脚印,监控摄像头的角度有没有被调整过。
林越知道了骂我“瞎操心”,但隔天就扛来个带夜视功能的摄像头,装在门头正中央:“万一真有不长眼的,拍清楚脸送局子里。”
林巧更绝,往我兜里塞了个防狼警报器,按下去能响穿三条街。我以为这样够稳妥了。
直到秋末那个起雾的晚上。打烊时玻璃上蒙着层水汽,我擦到收银台时,后颈突然冒冷汗。
刚摸到警报器,身后“轰”的一声,玻璃门被撞碎了。
三个戴黑口罩的人冲进来,最前面的举着棒球棍,横扫过展示柜。
虾饺蒸笼“哐当”砸在地上,刚熬好的粥泼了一地。
“别砸!”我扑过去拽那人胳膊,被反手一推撞在墙上。
肋骨疼得发闷,可眼睛还盯着他们:其中一个人手腕有道红疤,像烫伤的。
“让你抢女人!”拿棍子的骂了句,又挥向挂在墙上的营业执照。
我想喊人,喉咙被气憋得发紧。直到他们踹翻最后一张桌子,其中一个瞥了眼监控,扯下口罩,是周延的司机老陈。
“跑!”带头的吼了声,三人踹开后门冲进雾里。
我扶着柜台站起来,地上全是碎瓷片,刚买半个月的蒸箱凹了个坑。报警电话拨了三次才打通。
林越到的时候衣服都没穿整齐,抄起扫帚要追,被我拽住:“没用,早跑了。”
林巧蹲在地上捡虾饺皮,手指被碎玻璃划破了都没察觉。
顾棠是半小时后到的,她踩着细高跟跑过满地狼藉,貂绒大衣勾在桌角扯出条口子。
“砚砚。”她蹲下来,指尖轻轻碰我肿起来的胳膊,“疼不疼?”
我摇头,反而去擦她脸上的泪:“我没事,就是...粥还没卖完。”
顾棠突然笑了,抽了张纸巾擤鼻子:“哭什么,我是气。”
顾棠掏出手机按了串号码,“张律师?现在来南华路23号,对,砸店案。王经理?调三辆货车,半小时内到。”
凌晨三点,顾棠的人把店里能修的设备拉去检修,不能修的直接换新。
顾棠蹲在地上和我一起捡碎碗,指甲盖蹭掉块皮,我要帮她贴创可贴,她把手藏在身后:“不疼,你手都青了。”
警察第二天来调监控,老陈的脸在画面里模模糊糊,但车牌号被查到是周延名下的商务车。”
“周总说车昨晚被偷了。”来做笔录的助理推眼镜,“我们深表遗憾。”
林越拍桌子要冲出去,被顾棠拦住。她递了杯热豆浆给我:“交给我。”
三天后,周延的商务车被曝“偷车案”是自导自演,停车场的备用监控拍到老陈凌晨两点把车开了出去。
顾氏法务部递了律师函,要求赔偿损失加精神损失费三百万。
“周延的公关团队现在头都大了。”顾棠坐在新换的藤编椅上,看工人装新的蒸箱,“董事会说他最近太激进,连并购案都缓了。”
我擦着新柜台笑:“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顾氏和周氏有合作。”她托着下巴看我,“我让人盯着呢。”
店铺重新开业那天,林巧煮了长寿面,林越在门口挂了串红气球。
顾棠系着我给她买的奶牛围裙帮忙打包,顾客们起哄:“老板娘今天亲自下厨啊?”
她耳尖红了,把打包好的虾饺塞进我手里:“别听他们乱说。”可递过来的时候,指尖轻轻碰了下我手背。
日子慢慢顺了,林越的装修设计图拿了学员奖,林巧通过了教师编笔试,我的收款码每天能响上百次。
顾棠来得更勤了,有时带盒她亲手做的马卡龙(虽然烤焦了),有时抱着笔记本在角落处理工作,抬头就能看见我。
直到那个周三的下午。我在厨房调肠粉酱汁,手机在围裙兜里震动。
“林先生。”陌生号码,声音压得很低,“周延让我带句话。”
我手一抖,酱汁溅在台面上。
“他说...你的秘密,该见光了。”
电话挂断前,我听见背景音里有周延的笑声:“林砚,你以为读心术和烹饪卡是天上掉的?”
我攥着手机冲出厨房,顾棠正帮客人递粥,抬头对我笑。
我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下去。系统的事,我还没准备好告诉任何人。
晚上关店时,我盯着系统界面发呆。抽奖池里“关键事件提示卡”的概率突然跳到了50%。
手机在桌上震动,是条新短信,号码还是乱码:“明晚十点,人民公园长椅,我有东西给你看。”
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菜单纸沙沙响。我摸了摸兜里的防狼警报器,又把系统界面截了图存进加密相册。
有些秘密,该来的总会来。但至少现在……
林越的语音弹出来:“明天我设计课汇报,你来当观众不?”
林巧发了张试卷照片:“模拟考92分!”
顾棠的消息紧跟着:“明晚想吃什么?我去接你。”
我关了灯,锁好店门。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桂花香混着热粥的甜,飘在风里。周延要掀的底牌,我接得住。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乱码短信看了十分钟,手指在拨号键上悬了又悬。
韩立的号码在通讯录里泛着冷光,他是我大学室友,现在在一家信息技术公司做安全工程师,上次我电脑中病毒还是他远程帮忙解决的。
“喂?”他接电话时背景音很吵,应该还在加班,“大半夜的你不看店?”
“周延要曝光我系统的事。”我直截了当地说,“能帮我查查他最近的动向吗?”
电话那头的键盘声停了。三秒后韩立问道:“查多深入?”
“查到他下一步的行动。”
“明早十点前给你结果。”他挂了电话。
第二天,我在便利店打烊后直奔韩立的公司。他顶着黑眼圈把电脑转向我,屏幕上是周延助理的日程表截图,最后一条备注用红笔圈着:“11月15日智能家居发布会,曝光林砚黑幕”。
“我黑进了他助理的云盘。”韩立敲着咖啡杯说,“周延让人查了你三个月,连你第一次抽奖时的手机信号都定位到了。”
我攥紧背包带问道:“发布会几点开始?”
“下午两点,会展中心a厅。”
我给林越发语音消息:“哥,今晚回家吃饭。”
又给林巧发消息:“姐,带上那盒茉莉花茶,有事商量。”
傍晚,出租屋里飘着林巧煮的萝卜汤的香味。
林越把设计图摊在桌上,铅笔在图纸背面敲得咚咚响:“周延要的是系统证据,对吧?我学过用户界面设计,做个假界面,操作日志全填你帮流浪猫的事,反正他也没有真凭实据。”
林巧把笔记本推过来,屏幕上是周氏集团的新闻列表:“我联系了服装厂的王姐,她的表弟在周氏物流部,说他们仓库总是半夜卸货,货单和实际数量对不上。”
她抿了口茶,“媒体我也联系了,都市报的记者是我学生的家长,愿意跟拍。”
我盯着桌上的汤碗,热气模糊了我的眼镜:“顾棠那边……”
“我来说。”林巧突然笑了,“昨晚她来店里送芒果千层,我看见她手机屏保是你俩在夜市的合照。”
林越用铅笔戳了戳我的胳膊:“臭小子,人家顾二小姐能不知道你有秘密?”
我耳朵发烫,掏出手机给顾棠发消息:“明晚能来我家吃饭吗?”
顾棠秒回:“要带酒吗?”
那晚,我们围坐在餐桌前,顾棠把u盘推到我手边:“周氏旗下制衣厂拖欠工资的监控视频,顾氏审计部昨天筛选出来的。”
她的指尖蹭过我的手背,“发布会我陪你去。”
11月15日,会展中心里人挤人。我站在后台,能听见周延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今天要揭露一个骗局,有人靠不正当手段窃取商业机会!”
大屏幕亮起时,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周延举着平板冷笑道:“这是林砚的系统后台截图,他所谓的‘努力’,不过是……”
“等一下。”顾棠的声音像一把刀劈开了噪音。
她踩着珍珠白高跟鞋走上台,黑色套装衬得她的腰细得仿佛能被掐住,“周总展示的截图,我让人比对过像素。”
她扬了扬手机,“这是林砚便利店的监控视频,10月3日凌晨两点,他在给流浪猫喂罐头和截图里的‘抽奖时间’完全重合。”
周延的脸变白了:“你……”
“还有这个。”顾棠示意工作人员播放视频。
画面里,周氏仓库的保安对着摄像头骂骂咧咧:“今晚这批货别登记,周总说算在报废率里。”下一幕是农民工围在厂门口举着横幅:“周氏拖欠三个月工资!”
台下炸开了锅,我攥着西装内袋里的沟通技能卡,早上刚抽中的,系统提示“关键事件成功率+20%”。
周延的助理冲上台拽他的袖子,他甩开助理,脖子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跳动着:“林砚!你敢说你没有那个什么系统?”
我走上台,技能卡带来的暖流从后颈窜到指尖,我想起林越在工地咳血却笑着说“弟弟的学费有着落”,想起林巧把联姻合同藏在枕头下时泛红的眼尾,想起顾棠第一次来店里,把弄脏的围裙悄悄洗干净挂在后门。
“我确实有想保护的秘密。”我对着镜头说,声音比想象中平稳,“但那不是什么系统后台,是我哥在工地搬砖时磨破的手套,是我姐为了供我读书藏起来的相亲信,是顾小姐在暴雨天给我送的那把伞。”
台下有人鼓掌。顾棠站在我身侧,她的体温透过西装传了过来。
周延的公关经理冲上台拽他,他踉跄了两步,指着我喊道:“你等着!”
散场时天已经黑了,我在后台收拾东西,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匿名邮件的标题刺得我眯起了眼,“周氏集团财务漏洞明细”。
附件是加密文档,备注栏只有一行字:“好人该有好报”。
我抬起头,顾棠正抱着我的外套站在门口,发梢沾着细雪。
她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送你回家?”
我把手机塞进外套内袋,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衣服。有些秘密,该守的我会守。但有些光,我已经抓住了。
我到家时手机屏幕还亮着,匿名邮件躺在收件箱里,附件文件名是乱码,备注栏那行字被我反复看了三遍,“好人该有好报”。
枕头下压着顾棠送的暖手宝,我摸出备用u盘插电脑,试了三次密码:林越的生日。
“叮”的一声,文档打开了。
周氏近三年财务流水像潮水般涌出来,虚增的报废率、打给空壳公司的款项、备注“公关费”的百万转账……我握着鼠标的手发颤,直接拨了顾棠的电话。
“周延的财务漏洞。”我听见自己声音发紧,“加密文档,备注是好人该有好报。”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传来翻文件的声响:“半小时后,我在便利店后门等你。”
便利店后巷的路灯坏了,顾棠的车停在阴影里。她摇下车窗,发梢还沾着白天的细雪:“上车。”
我坐进副驾,她把热可可塞进我手里:“先看这个。”
手机屏幕亮起,是赵丽的朋友圈,凌晨三点,记者站灯还亮着,配文“有些黑,总得有人撕开”。
“赵丽是顾氏合作媒体的主编,”她转动方向盘,“我和她提过周延的事,她信我。”
“那警察呢?”我摩挲着杯壁,“李明。”
上周二暴雨夜,便利店进来个浑身湿透的警察。他买了五碗泡面,说要给蹲守的同事当宵夜。
我多塞了包榨菜,他拍着警徽笑:“兄弟,以后有事找我。”
顾棠把车停在江边:“你打给他,我打给赵丽。”
电话接通时李明还在值班,背景音是此起彼伏的警笛声。
“林砚?”他声音带着困意,“大半夜的?”
“周延,”我攥紧手机,“周氏集团,拖欠工资、财务造假,可能还有更严重的。”
那边突然安静了,我听见翻纸的声音,接着是钥匙串碰撞声:“你现在在哪?我二十分钟到。”
赵丽的电话响了三声接通,顾棠开着免提,她的声音像把快刀:“顾二小姐,这么晚找我,不是要聊时尚周吧?”
“周氏的料,”顾棠把手机转向我,“林砚有财务明细。”
电话那头倒抽口气:“地址发我,带录音笔。”
三小时后,便利店储物间挤了四个人。赵丽的录音笔亮着小红灯,李明的笔记本摊开记满了重点,顾棠把财务文档投影在墙上。
“这些空壳公司,”李明用笔尖敲着屏幕,“注册地都是同一家代理所,有问题。”
“拖欠工资的工人,”赵丽翻着采访笔记,“我联系上三个,他们说周延派保安堵过工棚。”
顾棠把热咖啡推到我面前:“仓库保安的监控,我让人调了原始录像。”
她点开视频,画面里保安搓着手看表:“今晚这批货别登记,周总说算在报废率里。”
“报废率虚增了15%,”我指着财务表,“对应金额刚好能覆盖给空壳公司的转账。”
赵丽突然抬头:“我之前跟进过类似案子,这种操作通常是为了……”
“洗钱。”李明接话,“需要更直接的证据链。”
接下来半个月,我们像蚂蚁搬家似的搜集证据。赵丽蹲守工地三天,拍了工人按红手印的证词;李明跑了七家银行,调了周氏二十三个账户的流水;顾棠翻出顾氏和周氏的合作合同,发现采购价高了30%。
我负责整理所有材料,每天凌晨在便利店打地铺。
顾棠总在凌晨两点出现,带着保温桶:“我妈熬的鸡汤,说是夜班要补。”
那天我对着电脑打哈欠,她突然碰了碰我手背:“手怎么这么凉?”
不等我说话,她从包里摸出个小羊绒手套套我手上,“便利店空调该修了。”
转折发生在第十七天,李明打电话时声音发沉:“周氏仓库的保安今天辞职了,说是家里有事。”
赵丽的消息紧接着弹进来:“我联系的工人被威胁了,说再乱说话就断他们老家的活。”
顾棠把车停在我店门口,风掀起她的大衣下摆:“周延察觉了。”
我们挤在便利店仓库,李明把证物袋拍在桌上:“他开始转移资产,昨天有笔两千万的款子转到了海外账户。”
“不能打草惊蛇。”我翻着刚收到的银行流水,“等他放松警惕。”
顾棠突然握住我的手腕:“我们需要更关键的证据。”她的手还是凉的,却比我稳。
从那之后我们收敛了动作,赵丽开始写其他选题,李明回局里正常值班,顾棠出席了周氏的慈善晚宴,她戴着周延送的钻石项链,在酒会上朝他举杯时,我在监控里看见他笑得志得意满。
但我们没停,我每天多上一班,用便利店的监控拍周氏货车进出时间;顾棠让司机绕路,偷偷拍仓库卸货的照片;李明利用调交通监控的机会,截了周氏高管进出某小区的画面。
转机出现在周三傍晚,我给流浪猫喂罐头时,手机突然震动。
备注“陈默”的号码,是大学时睡我下铺的兄弟,现在在税务局上班。
“砚哥,”他声音压得低,“我查企业税务时看到个有意思的转账,周氏上个月打给‘民生咨询’五十万,对方账户是……”他顿了顿,“是张副局长的爱人。”
我捏扁了猫罐头:“张副局长?”
“就是管经济犯罪侦查的那个,”陈默吸了吸鼻子,“我拍了转账记录,你要不要看看?”
我盯着便利店玻璃上自己的影子,后颈泛起凉意。周延的公关费,原来不只是堵工人的嘴。
“发我邮箱。”我摸出兜里的暖手宝,顾棠送的,还带着她的体温,“我马上联系他们。”
挂了电话,我翻出顾棠的号码。窗外开始飘雪,便利店的暖黄灯光里,我看见她的车拐进巷子口,挡风玻璃上落满细雪。
陈默的电话让我后颈发凉,我捏扁猫罐头时,顾棠的车刚好拐进巷子口,挡风玻璃上落满细雪。
“周延买通了经侦的张副局长。”我把手机递给刚推门进来的顾棠。
她睫毛上沾着雪,低头扫了眼转账记录,指尖在“民生咨询”几个字上顿住:“这是他常用的白手套公司。”
仓库里,李明把证物袋拍在桌上:“张副局长爱人的账户,我能申请协查令。”
赵丽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敲出急响:“需要他本人开口。”
我们熬了个通宵,凌晨三点,我给林越发消息:“明天帮我顶半天班?”
他秒回:“行,你俩注意安全。”
张副局长住在老城区家属院,敲门时,他妻子端着砂锅粥开门,看见顾棠的顾氏集团工牌,手一抖,粥洒在我鞋上。
“周延的五十万,够判几年?”顾棠直接掏手机,调出转账记录,“但主动配合的话……”
张副局长的背瞬间佝偻下去,他妻子抹着围裙哭:“老周非说这是咨询费,我们哪知道……”
“我有周延让我压案的录音。”张副局长突然掏出名片盒,从夹层抽出个u盘,“上个月他让我压下工人讨薪案,说‘顾氏的狗腿子掀不起浪’。”
赵丽的相机闪了闪,李明把u盘收进证物袋时,晨光正透过纱窗,在张副局长发白的鬓角上镀了层金
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像上紧的发条,赵丽的报道《周氏“咨询费”背后的利益网》登上本地新闻头版,配图是转账记录截图和张副局长的采访片段。
李明带着经侦队突击周氏总部时,我站在楼下,看周延被押出来时西装歪着,领带勒得脖子通红。
“林砚!你敢动我?”他冲我吼,可声音发颤,“顾棠不会跟你这种穷鬼……”
“周总。”顾棠从车里下来,手里举着手机,“刚才顾氏董事会投票,解除了你所有合作项目。”
她把手机转向周延,屏幕上是周氏股票跌停的绿线,“你猜,你那些海外账户,够不够填这个窟窿?”
周延的脸瞬间煞白,更多人站出来了。
被威胁的工人捧着工资条冲进派出所,说“现在不怕断活了”。
给周氏做假账的会计带着账本自首,说“每天半夜都梦见警察敲门”。
连周延的私人司机都交了行车记录仪,里面录着他骂“顾棠迟早得求我”的原话。
庭审那天,我坐在旁听席最后一排。周延的律师还在喊“证据不足”,法官敲了下法槌:“传张副局长。”
张副局长走上证人席时,周延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盯着张副局长手里的u盘,喉结动了动,突然瘫回椅子里,说:“我认罪。”
散庭时,赵丽拽住我胳膊:“刚才有个阿姨拉着我哭,说她儿子在周氏工地摔断腿,拖了三年没赔。”
她眼睛发亮,“现在能赔了。”
我摸出兜里的暖手宝,顾棠送的,还温着。
生活像被按下快进键,便利店的监控早换了高清的,我却很少再值夜班,我的小厨房成了网红店,收银机从早响到晚,手机一天能接七八个餐饮品牌的合作电话。
林越的装修设计图上了行业杂志,客户排到三个月后,他摸着新电脑跟我吹:“这叫知识改变命运。”
林巧的小学教室总飘着粉笔灰,她拍给我的视频里,孩子们举着画满星星的作业喊“林老师看”,评论区有人说“这老师眼里有光”。
顾棠还是爱穿大衣,我们常去巷口喂流浪猫,她总偷偷多放把猫粮,说“它们冬天要囤膘”。
有次被记者堵在店门口,问我们怎么走到一起,她歪头笑:“命运让我们相遇,但真心让我们相守。”
转折来得毫无预兆,那天我在厨房颠锅,手机在围裙兜里震动。
陌生号码,接通后是个沙哑的男声:“林先生,周延还有秘密。”
我手一抖,锅铲掉在地上,“我有证据,换你个机会。”
我弯腰捡锅铲时,看见玻璃窗上自己的影子。
雪又开始下了,细雪落在店招“砚棠小馆”的灯箱上,暖黄的光晕里,影子的嘴角在动。我知道,这或许不是结束。
我关了火,锅铲“当啷”一声掉在灶台上。围裙带子解到一半,酱汁沾在指腹,手机还贴在耳边。
“林先生,周延还有秘密。”沙哑的男声又重复了一遍,“我有证据,换你一个机会。”
我喉结动了动,问道:“在哪见?”
“明早十点,人民广场西角咖啡馆。”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捏着手机站在厨房,蒸汽从锅里冒出来,模糊了玻璃窗。
林越昨天刚给店招换了新灯箱,“砚棠小馆”四个字在雪雾里暖黄暖黄的,周延都已经被判刑了,怎么还会有秘密?
韩立的电话是我拨打的,他是我大学室友,现在在一家信息技术公司做安全工程师,上次查便利店监控漏洞还是他帮的忙。
“可能是周延的旧部?”他在电话里敲着键盘,“我试试追踪号码来源。你等我消息。”
半小时后,韩立发微信说:“号码是虚拟号,但基站定位在人民广场西角,和他说的咖啡馆位置重合。”
我盯着手机屏幕,指节抵着下巴。周延在被抓进去之前嘴很严,连法官都说“涉案金额远超庭审证据”,难道这通电话是个突破口?
“我去见他。”我回复消息。
韩立秒回:“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我扯下围裙扔进脏衣篮,“打草惊蛇就麻烦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五十,我站在咖啡馆门口。玻璃上蒙着一层雾气,我擦开一条缝往里看,角落那张桌子旁,穿灰色毛衣的男人正捏着咖啡杯,杯沿都被他捏得发白了。
我推开门,铃铛清脆地响了起来。他猛地抬头,眼底布满血丝,问道:“林先生?”
我拉过对面的椅子坐下,问道:“王强?”
他手一抖,咖啡溅到了袖口,惊讶地说:“你、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你上周三去过市图书馆。”我指了指他手边的帆布包,“包带沾着蓝色涂料,市图书馆外墙刚翻新过。周延的助理,不可能自己跑去图书馆查资料,除非是要找能扳倒他的东西。”
他喉结动了动,低头掀开帆布包,说:“我是周延的前助理,跟了他三年。”
咖啡凉了,他的声音比咖啡还冷:“他不止威胁工人、做假账。去年七月,周氏竞标城南大桥项目,对手公司的负责人出了车祸,我当时在场,周延说‘刹车线剪得不够彻底’。”
我握紧椅子扶手,问道:“证据呢?”
他掏出一个银色u盘,说:“行车记录仪备份,他和境外账户的转账记录,还有……”
他顿了顿,“他让人给顾小姐的车动过手脚。”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撞在了身后的墙上。
“坐下!”他压低声音,眼神慌乱地往窗外扫了扫,“周延的人还没清理干净,我上周在超市看见他的司机老陈,他以前专门‘处理麻烦’。”
我重新坐下,指甲掐进掌心,问道:“你为什么找我?”
“我女儿要上小学了。”他摸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我老婆说,再不说,等警察查到我头上,孩子要被人戳脊梁骨。”
他把u盘推过来,说:“但你得保护我。周延知道我偷了备份,他说过……”他声音发颤,“说过‘敢背叛的人,坟头草比人高’。”
我握住u盘,金属壳子冰得刺骨,说:“顾氏有安保团队,我现在联系他们。”
“别!”他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让我生疼,“周延的人可能混在里面。你、你先把我藏起来,等资料交给警察那天,我再露面。”
我抽回手,点了点头,说:“今晚八点,我家老房子。地址发给你。”
他把照片塞回口袋,站起身时膝盖撞翻了椅子。我蹲下去扶,看见他脚踝处有道淡粉色疤痕,和林越工地摔断腿时的疤形状一样。
“谢谢。”他说这句话时,眼泪掉在了地板上。
我攥着u盘往店里跑,顾棠的电话响了三声后接通,背景是会议室的喧哗声,她问道:“怎么了,砚砚?”
“周延还有事。”我把u盘在掌心转了转,“关于城南车祸,关于你那辆刹车失灵的车。”
那边突然安静了下来,我听见椅子拖动的声音,顾棠的呼吸声近了些,问道:“你现在在哪?”
“回小馆的路上。”
“等我十分钟。”
她到的时候,大衣肩上落着雪。我把u盘给她,她捏着在指尖转动,眼尾泛红,说:“我爸的律师团队明天飞回来,专门处理经济犯罪的。”
“王强要藏起来。”我搓了搓她冻红的手,“我家老房子,顶楼杂物间改的小房间,很安全。”
她点了点头,把我的手揣进自己口袋,说:“我让陈叔调两个保镖,穿便衣守在楼下。”
“先别惊动警方。”我摸出手机看时间,“等资料核实完,一起交。
她捏了捏我的手指,说:“听你的。”
晚上七点五十,我蹲在老房子楼下等王强。风卷着雪粒子往脖子里钻,手机突然震动,是王强的号码。
“林先生!”他声音发颤,“我在小区便利店,后面有个穿黑外套的男的,跟了我三条街!”
我猛地站起来,雪在脚边碎成冰渣,说:“别回家,留在便利店。我马上到。”
“他、他往这边走了……”
电话里传来碰撞声,接着是忙音。我攥着手机往便利店跑,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
我边跑边按韩立的号码,风灌进喉咙里像吞了把碎冰。
电话响第二声他就接了,背景是键盘敲击声:“说。”
“王强被跟踪了,现在在小区便利店。”我跳过两个结冰的台阶,“能定位他手机吗?或者加密?”
“开免提。”他快速敲了两下,“我现在黑进他手机,关了定位,短信自动加密。要是他三分钟内不接电话。”
键盘声停了,“我让他手机自动给你和我发警报坐标。”
“谢了。”我冲进便利店时,暖气糊了眼镜片,“王强!”
货架尽头有动静,穿灰夹克的男人缩成团,手里的关东煮杯子晃得汤汁洒在裤腿上:“林、林先生!”
他鼻尖通红,后颈汗湿了衣领,“刚才那男的……他在门口抽烟,盯着我。”
我扯下围巾给他裹上:“警察马上到。”
转身给李明拨电话,“李哥,王强在幸福路便利店,有人跟踪。能派便衣来吗?”
“五分钟。”他那边有翻文件的声音,“我让小张带两个兄弟过去,穿外卖服。”
便利店老板往这边看,我压低声:“王强是周延前助理,手头有周延犯罪证据。”
电话里顿了顿,李明声音沉下来:“明白。我亲自来。”
十分钟后,穿黄外卖服的便衣进了店,其中一个朝我点头。
王强被裹在我大衣里,我们绕到后门,两辆电动车停在雪堆旁,便衣小张把头盔扣他头上:“跟我走,去老房子。”
老房子顶楼的小房间里,王强捧着热水杯,手还在抖。
我把从便利店买的热包子推过去:“吃点。”
他咬了口包子,突然哽咽:“我妈在医院化疗,周延让人停了药。我要是不给他做假账……”
他抹了把脸,“我就是个软蛋。”
“你现在敢把证据交出来,就不是。”我蹲在他面前,“我姐当年被家里安排联姻,我哥在工地摔断腿没人赔,我也软过。但你看……”
我指了指窗外,顾棠派的便衣正蹲在楼下抽烟,“现在有人帮我们。”
他捏紧包子,眼泪砸在塑料包装上:“谢谢。”
后半夜,我在小馆整理u盘里的资料。打印机吐纸的声音沙沙响,转账记录、伪造合同、城南车祸的维修单,周延让人改了顾棠车的刹车系统,修车厂收了三百万封口费。
“这些够送他进去吗?”顾棠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发梢沾着雪,“我爸的律师团队明天到,张律专门打过电话,说这些是‘核弹级证据’。”
我把最后一页纸按平:“王强的证词是关键。”
她指尖划过“城南车祸”四个字,眼尾泛红:“当年那辆卡车司机,我让人找了三年。”
她抬头时又恢复了冷静,“明天下午三点,秘密会议,我约了司机和两个财务。王强必须到。”
凌晨四点,我在老房子守夜。王强缩在行军床上打呼噜,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是他的短信提示,韩立的加密系统弹出一行字:“新短信已转至林砚手机。”
我点开,冷汗刷地冒出来。发件人显示“未知”,内容是:“王强,你妈明天上午十点拔管。你猜是医院欠费,还是我让人拔的?”
我踹醒王强时,他撞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
“看短信!”我把手机塞给他。
他盯着屏幕,脸白得像墙皮:“我、我妈在市三院203!”他抓起外套要冲出去,被我拽住:“现在去就是送死!”
“那是我妈!”他眼眶裂开似的红,“我宁愿被周延杀了,也不能看我妈死!”
我攥住他手腕:“顾棠的保镖能混进医院,我现在联系她。李哥的人也能守着病房……”
“来不及了!”他甩开我,钥匙串当啷掉在地上,“我求你,让我去——”
“王强!”我吼他,“你现在出去,周延的人会连你带证据一起销毁。你妈要是知道你为了她丢命,她能安心吗?”
他突然蹲下去,头抵着膝盖哭:“我就是个废物……”
“不是。”我蹲下来,“我哥当年摔断腿,工头要私了赔五千。我跪在工头办公室求了三天,他才松口。后来我姐考上教师编,在家长群里看到工头女儿,她偷偷帮我要到了工头堵伯的证据,我们没背景,只能抱团硬撑。”
他抬起头,眼泪挂在下巴上:“真的……能撑过去?”
“能。”我摸出手机打给顾棠,“调两个保镖去市三院203,就说家属要求特级护理。费用记我账上。”
挂了电话,王强吸了吸鼻子:“林先生,我听你的。”
天快亮时,我回小馆眯了两小时。手机在枕头下震动,我摸到屏幕时还带着睡意,划开看到一行字,“你的好运,到头了。”
发件人未知,我盯着这行字,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小馆的玻璃上,模糊了“砚棠小馆”的红招牌。
顾棠昨天留在这儿的围巾搭在椅背上,是她最爱的墨蓝色。
我把手机扣在桌上,起身烧水。壶里的水开始响时,我听见楼下有脚步声,是顾棠的高跟鞋,“咔嗒咔嗒”踩碎了积雪。
我把威胁短信截图发给韩立时,他回了个菜刀表情包:“周延这孙子急眼了。”
我捏了捏发酸的后颈,摸出保温杯喝了口枸杞茶,顾棠昨天硬塞给我的,说熬夜伤肝。
手机在掌心震动,赵丽的号码跳出来:“林砚,我在你小馆楼下,带了录音笔。”
推开门,赵丽裹着件旧羽绒服,鼻尖冻得通红。她把笔记本拍在桌上:“说吧,周延的罪证,要多猛有多猛的那种。”
我从抽屉里取出个u盘,这是王强躲在老房子三天三夜,用周延办公室的备用电脑拷贝的:工程偷工减料合同、贿赂官员的转账记录、甚至顾棠被偷拍的监控截图,周延让人在她车里装了针孔摄像头。
赵丽的钢笔尖戳破了纸面:“这些够让周氏股价跌停三次。”
她掏出手机开始录音,“我要匿名信源,能接受吗?”
“能。”我想起王强缩在行军床哭的样子,“但求一个真相。”
报道发在凌晨,我盯着手机刷新,第一条评论是“周氏集团董事长周延被曝多项违法操作?”
第二条是“顾氏二小姐顾棠遭前男友非法监控?”
第十条开始刷屏“求官方调查”。
顾棠的电话打进来时,我正往茶里续水。她声音比平时轻:“我爸让人查了,周氏股票跌了18%。”
停了停,又补一句,“陈叔说你昨晚没睡。”
我低头看表,凌晨四点半。窗外路灯把雪照成昏黄色,小馆的红招牌在风里晃,像团烧不熄的火。
接下来三天,我和顾棠泡在律师事务所。
张律师推了推眼镜:“偷工减料的证据链完整,但贿赂那部分缺银行流水。”
顾棠把平板转过来,上面是周氏海外账户的模糊截图:“我让人黑进了他们的内部系统,只能到这一步。”
“我来。“韩立突然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三杯奶茶,“周延的助理用的是我写的加密软件,他电脑里有海外账户的登录日志。“
他把奶茶塞给我,指节敲了敲平板,“给我两天,我能扒出完整流水。”
第四天凌晨,李明的电话炸醒我。他声音发紧:“周延的人在码头运了批货,我们蹲点发现是伪造的建筑材料。”
停顿两秒他继续说到:“更麻烦的是,他手下有个混混说,周延要‘清理障碍’。”
我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渍,那是上次下雨漏的,像朵歪歪扭扭的云。
顾棠的围巾还搭在椅背上,我摸了摸毛绒边,给她发消息:“今晚来小馆,带律师。”
模拟庭审在小馆二楼,顾棠换了件米色毛衣,没戴首饰。
张律师举着卷宗当法槌:“原告方,陈述周延对顾棠女士的侵权行为。”
我翻开文件夹:“2022年5月17日,周延通过非法手段在顾棠女士车内安装监控设备,共计拍摄视频37段,照片112张。”
顾棠接过话:“其中5段视频被用于威胁本人,要求恢复恋爱关系。”
她声音稳得像块玉,可指尖在桌下掐着我的手背,凉得像雪。
韩立抱着笔记本冲进来时,我们正模拟王强作证的环节。他把屏幕转向我们:“找到了!周氏在开曼群岛的账户,近三年转进2.3亿,备注全是项目款。”
他敲了敲键盘,“转账人是周延的私人秘书,接收方是个空壳公司。”
张律师的笔在纸上划出深痕:“这够定他洗钱罪了。”
手机在这时亮了,王强的消息跳出来:“林先生,我妈今天能出院了。”
后面跟着张照片,老太太靠在病床上笑,床头摆着束康乃馨。
我刚要回“恭喜”,第二条消息进来:“明天庭审,我要出庭作证。”
窗外的雪停了,顾棠的围巾滑到地上,我弯腰捡时,摸到她的手。
她掌心热得烫人,轻声说:“陈叔说明天会堵车,我们得早起。”
我看着她眼睛里的光,突然想起上辈子临终前,阎王爷说的那句话:“你积的德,够换段好姻缘。”
现在我信了。
第二天清晨五点,我和顾棠站在法院门口。她裹着墨蓝色大衣,我提着装满证据的公文包。
保安大叔拉开玻璃门,晨光从他身后涌进来,把公正两个字照得发亮。
法院安检机“嘀”的一声,我把公文包推过去时,掌心全是汗。
顾棠的手指从袖口滑进来,轻轻勾住我小指,她的手还是凉的,和昨晚摸围巾毛绒边时一样。
“林先生。”王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他正扯着皱巴巴的西装领口,喉结上下滚动,“我、我妈说,让我替她给您磕个头。”
他眼眶发红,“要不是您垫了手术费……”
“不用。”我拍拍他肩膀,“你今天敢坐证人席,比什么都强。”
陈律师抱着一摞文件过来,镜片反着光:“周延的辩护律师是张诚。”
他翻出张照片,“这人擅长挑证据漏洞,等会儿他要是发难,你们别慌。”
顾棠捏了捏我手心:“陈叔昨晚没睡,把所有材料核对了七遍。”
法警喊开庭时,我数了数旁听席,顾氏派了三个董事,林越林巧挤在最后一排,林越的工装裤还沾着水泥灰。
法槌落下那声“静庭”,我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肋骨。
检方出示的第一份证据是监控录像,大屏幕里,周延的私人秘书往黑色行李箱里塞现金,时间码跳到2023年8月15日,那天王强在微信里发过定位,说“周总让我去地下车库搬东西”。
“这是合成的!”周延的律师拍桌子,“我们要求鉴定!”
陈律师站起来,把u盘递给法警:“检方已提前提交电子数据司法鉴定书,证明录像未经过剪辑。”
他转向法官,“另外,周氏集团近三年流向空壳公司的2.3亿转账记录,我们申请调取银行流水原件。”
我看见周延捏着钢笔的指节发白,他西装是定制的,袖扣闪着冷光,和顾棠说过的“用她送的袖扣威胁她”的那对一模一样。
轮到王强作证时,他走路带响,皮鞋是林越连夜去商场买的,说“证人得穿体面”。
他站在证人席上,喉结动了三次才开口:“我2020年进周氏当助理,负责周总日常行程。”
“2022年5月17日,周总让我去4s店取顾小姐的车。”王强摸出手机,“我拍了照片,他当时蹲在驾驶座底下装摄像头,还说‘小姑娘就得管着点’。”
法庭后排传来抽气声,顾棠的手在我手心里收紧,像要把力气全输给我。
“2023年3月,周总让我把300万现金送到郊区仓库。”王强声音发颤,但说得极清楚,“仓库里堆着伪造的建筑钢材检测报告,他说‘顾氏招标的标底,得用点便宜货’。”
法警递上一沓照片,我看见仓库墙上的周氏logo,和韩立黑进周氏内部系统下载的库存表完全吻合。
周延的律师突然站起来:“证人!你之前从未向警方提供这些信息,现在突然翻供,是否收受原告方贿赂?”
王强的脸瞬间涨红:“我妈上个月住院,手术费差十万。是林先生垫的!”
他指着我,“但我今天来,是因为上周三半夜,周总在办公室说‘等顾氏的项目做完,就把王强他妈病床拔了’!”
法庭里炸开一片议论声。法官敲法槌:“肃静!证人继续。”
王强掏出手帕擦汗:“还有,周总让财务做假账,我拍了178张照片存在云盘。”
他看向法官,“密码是我妈生日,你们现在就能查。”
陈律师朝我微微点头,我知道,韩立昨晚已经黑进云盘备份了所有资料。王强没说的是,他上周把云盘密码写在遗书里,塞在他妈枕头底下。
周延突然冷笑:“这些都是片面之词。”
他转向法官,“我要求查看顾棠女士的监控视频原件。”
我的心猛地一沉,那些视频里有顾棠换衣服的片段,周延之前用这个威胁她复合,要是当庭播放,顾棠得多难堪?
“周先生。”陈律师翻开卷宗,“根据《民法典》第一千零三十三条,未经他人同意拍摄私密活动,属于侵犯隐私权。检方已申请不公开审理涉及顾女士隐私的部分。”
他推了推眼镜,“另外,您提到的‘视频原件’,我们已提交给网警大队。”
周延的律师刚要说话,陈律师又补了一句:“网警的鉴定结果显示,视频里有您的指纹。”
周延的脸“唰”地白了。他捏着钢笔的手一抖,笔帽“啪”地掉在地上,在安静的法庭里格外响。
庭审持续到下午三点,当法官宣布“休庭,一周后宣判”时,顾棠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她睫毛上挂着水珠,却笑着说:“我爸说过,法官敲法槌前,周延连大气都不敢出。”
林越挤过来拍我后背,工装裤上的水泥灰蹭了我一肩膀:“咱弟行啊!”
林巧递来保温杯,里面是她熬的红豆粥:“趁热喝,早上你都没吃。”
我们走到法院门口时,夕阳把“公正”两个字染成金红色。
顾棠的大衣被风吹得鼓起来,她突然踮脚亲了我侧脸:“等宣判那天,我要戴你送的珍珠项链。”
手机在这时震动,未知号码的短信跳出来:“你以为这就结束了?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捏紧手机,顾棠凑过来看,指尖轻轻抚过屏幕:“是周延的私人号码。”
她抬头时,眼睛里的光比夕阳还亮,“他越慌,说明我们越赢。”
林越突然把安全帽扣我头上:“怕啥?哥明天就去买防狼喷雾,24小时跟着你们!”
林巧戳他后背:“你那喷雾能喷到二楼吗?我明天去考保安证。”
我望着他们闹成一团,忽然想起上辈子临终前,阎王爷说的“好姻缘”。
原来不止是顾棠,还有这些挤在我身边,愿意为我把命掰成八瓣的家人。
风卷着落叶掠过脚边,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珍珠项链盒,等宣判那天,我要在所有人面前,把它戴在顾棠脖子上。
至于周延的威胁?我低头回短信:“奉陪到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