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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权谋:替身昭仪的逆风翻盘(苏挽棠萧承煜柳青)已完结,宫廷权谋:替身昭仪的逆风翻盘已完结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4:47:16 

第1章椒房殿里的秘密

夜色浓得化不开,似浸了水的墨汁在天际晕染。椒房殿内,烛火忽明忽暗,苏挽棠的歌声戛然而止,余音尚在空中颤动。萧承煜的笔尖停在奏折上,墨汁悄然洇开,晕染出一个小圆晕,仿若黑夜中的一滴泪。

殿内寂静,唯有火苗轻微的“噼啪”声。萧承煜未抬首,声线冷得像从霜雪中传来:“阿阮生前也爱唱这支《折柳》。”苏挽棠垂眸,眼睫轻颤,掩去眼底复杂情绪。她知晓阿阮,萧承煜那早逝的青梅,那个坠入寒潭再未上岸的姑娘。自入宫三个月来,这名字出现的频率,远超她“苏昭仪”的称呼。

“陛下记错了。”她敛神,指尖绞紧裙角,指节泛白,“此曲名为《长月》,乃乐坊新谱。”萧承煜终于抬眼,烛火在他眸中摇曳,像是两簇行将熄灭的微光。起身时,龙纹织就的衣摆轻扫过青砖,停在苏挽棠身前半步之遥。

“阿阮的玉佩丢了。”他从袖中取出一块羊脂玉,递至苏挽棠面前。玉坠寒凉,雕琢着半朵未绽的腊梅,与她腕间珍珠出自同工之手。半月前,萧承煜以“像阿阮戴过的”为由,将这串珍珠赐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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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么?”萧承煜的拇指轻抚玉佩边缘,声音轻得近乎呓语,“她总说此玉能挡灾。”苏挽棠阖眸,笑意浮上脸颊。她的笑,眼尾轻扬三分,唇角含蓄七分,是乐坊传授的“帝王宠妃笑”。可此刻,笑竟如鲠在喉:“陛下待阿阮,比待臣妾用心多了。”

萧承煜的手僵在半空,喉结上下滚动,终未吐出只言片语,转身回到案前。朱笔落下,力道沉重,纸张被戳破,殷红如血。

殿外,映雪攥着铜盆的手微微发颤。她与苏挽棠自乐坊一同长大,深知那笑背后的苦涩。忆及十二岁那年,老鸨将苏挽棠推入达官贵人的酒局,她亦是这般笑,称“姑娘家讨生活,总得带点糖衣”。

“映雪姐姐!”小宫女从廊角奔来,气喘吁吁,“裴相府的暗卫在偏门,言有要事告知。”映雪心中一紧。裴沉,那位连帝王都要礼让三分的顾命大臣,为何找她们小姐?

回首殿内,萧承煜的影被烛火拉长,苏挽棠仍立于原地,手中把玩着那块玉佩。“你先回。”苏挽棠不知何时已至门口,声若羽毛飘落,“我去去便来。”映雪急切开口:“小姐!陛下刚——”

“他心中装着阿阮呢。”苏挽棠将玉佩塞入映雪手中,“若我子时未归,凭此玉找陛下。”映雪望着那玉,忽忆起半月前为苏挽棠收拾衣裳时,在妆匣底层摸到的帕子。帕角绣着半朵腊梅,上面“挽”字未完,墨迹淡若晨雾。

“小姐!”映雪唤了半句,苏挽棠已披着狐裘出门。北风裹挟着雪粒扑面,苏挽棠手抚袖中帕子,终于未追上去。

裴府的朱门在夜色中泛着冷光,宛如一头沉睡的巨兽。门房掀开棉帘,通传声响彻游廊:“苏昭仪到——”书房内,裴沉搁下茶盏。青瓷盏底压着一张药方,墨迹未干,与十年前毒害萧承煜母妃的“寒蝉散”如出一辙他。

指节叩了叩案上半卷《毒经》,嘴角勾起冷笑:“请。”

第2章权谋下的棋子

苏挽棠踏入裴沉的书房时,狐裘上沾着未融的雪,每一步都似踩在薄冰之上。裴沉早已等候在内,他起身的动作优雅而从容,广袖垂落,宛如深潭般幽邃。他并未坐于主位,而是另置了一把圈椅于苏挽棠对面,指节轻叩青瓷盏,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昭仪是喜碧螺春的清新,还是寒潭雪的凛冽?”裴沉的语调温文尔雅,却透着一丝探究。

“寒潭雪。”苏挽棠的回答不假思索,像是回应一位久别重逢的熟客。

裴沉轻笑出声,眼尾的细纹里藏着锐利的冷意:“到底是乐坊出身,连喜好都能演得活灵活现。”他推过茶盏,茶香袅袅升起,“萧承煜可知晓,你当年在乐坊最厌的便是寒潭雪?”

苏挽棠的指尖微微一颤,止在杯沿。十二岁那年,老鸨为了讨好盐商,逼她前去唱曲。盐商粗暴地捏住她的手腕,将三杯寒潭雪灌入她喉间,嘶吼着:“这茶苦,就像你们这种贱人的命!”自那夜起,茶叶的苦涩成了她心底永远的伤痕。

“裴相消息真是灵通。”她强抑心底的波澜,端起茶盏浅尝一口,苦意瞬间弥漫开来,“不知深夜召我前来,是为叙旧,还是另有要事?”

裴沉并未接话,径自翻开案上半卷《毒经》,书页精准地停在“寒蝉散”一章,墨迹未干的药方赫然在目。他凑近了些,低沉的声音仿若从幽谷中传来:“萧承煜想借你之手将我引入彀中,你以为他当真疼惜于你?上月他记错你生辰,脱口而出的却是阿阮的忌日;前日你为他研墨,他竟在宣纸上写下‘阿阮’二字,墨汁晕染开来才惊觉写错。”

苏挽棠的指甲深陷掌心,泛起阵阵刺痛。她极力维持着面上的镇定,却无法阻挡心底的寒意蔓延。

“他拿你当作活画像,而我,不过将你当作一枚棋子罢了。”裴沉俯身,将一张药方轻轻推至她面前,“十年前,萧承煜的母妃因‘寒蝉散’被毒杀,这药方我留存至今。你若肯替我向萧承煜传一句话——就说阿阮坠入寒潭那日,潭边有块青石板,上面刻着‘裴’字。”

苏挽棠的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膛。萧承煜曾无数次在她面前提及,坚信阿阮是被裴沉推下寒潭,可如今裴沉所言,潭边竟有他的姓氏?

“为何选中我?”她的声音steadyasarock。

裴沉微微一笑,眼神却锐利如刀:“只因你足够聪慧。”他的话语如利箭穿心,直指她的伪装,“萧承煜说这串珍珠像极了阿阮所戴,可阿阮昔年佩戴的是东珠,而你腕间的,分明是南海金珠。他连阿阮的饰品都记不准,却偏要借旧物刺痛你的心——他念着的何尝是阿阮?不过是借阿阮之名,伤你,亦是在自我折磨。”

苏挽棠的袖中,帕子已被攥得皱褶丛生。那帕子上的“挽”字,是萧承煜醉酒时的墨宝,墨迹未干,她便小心翼翼地收于妆匣最隐秘之处。

“我答应你。”她抬眸,笑意如从前在乐坊那般明艳动人,“但裴相需先告知我,那青石板上的‘裴’字,究竟是阿阮所刻,还是阁下亲为?”

裴沉沉默不语,目光却如穿透迷雾的利箭,直直射向她身后的书架。第三层最内侧,一只檀木盒静默地立着,盒盖雕琢着精美的缠枝莲。

“时辰已晚。”他起身,为她送客,声线温和平缓,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苏昭仪切记——在这宫廷内外,无人能独善其身,亦无人能摆脱权谋的枷锁。”

苏挽棠踏出裴府的刹那,北风裹挟着雪花呼啸而来,刹那间灌满了她的领口。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的帕子,又回首凝视那扇雕花木窗。檀木盒的位置,已深深刻印在她心间。

映雪在椒房殿门口急得团团转,一见苏挽棠归来,立刻迎了上去,声音里带着哭腔:“小姐,您可算回来了!陛下半个时辰前就遣了小太监送来蜜枣羹,我给您热在暖阁里呢。”

苏挽棠拽着映雪闪进内殿,迅速插上门闩,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裴府书房里的那个檀木盒,你可知它的来历?”

映雪一愣,随即压低声音回道:“上月给张尚宫送头面时,听她提及裴相府有个‘承欢匣’,专用来存放萧承煜母妃的遗物。当年母妃遇害前,曾将一支翡翠簪子托付给奶娘,嘱咐转交给裴相,说‘留着给煜儿看’。”

苏挽棠的喉头发紧,想起了裴沉案上的“寒蝉散”药方。萧承煜一口咬定裴沉是凶手,可母妃的遗物却堂而皇之地安置在裴府?

“小姐?”映雪轻推苏挽棠,担忧地唤道,“您的手怎这般冰凉?”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紧接着,小宫女的尖叫声刺破夜的寂静:“有刺客!有刺客闯入椒房殿了——”

苏挽棠瞬间拽着映雪躲到屏风之后。刀剑激烈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近,刺客粗重的喘息声亦清晰可闻:“给我找苏昭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映雪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攥着苏挽棠的手满是冷汗:“小姐,是不是裴相……”

“噤声。”苏挽棠迅速打断她,摸出袖中玉佩——那是萧承煜所赐,说是能辟邪挡灾。

她将玉佩塞进映雪手中:“倘若我有不测,持此玉去找陛下。”

殿门在这时被狠狠撞开。

映雪突然扑向前方,用自己的身躯shield住苏挽棠:“小姐,您快从后窗逃离!”

刀光寒芒一闪。

苏挽棠只觉心跳如雷鸣,在耳畔回响,交织着外面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宫道上,一队玄甲卫急匆匆奔来,最前方那人身着玄色龙纹锦袍,腰间玉圭相撞,清脆作响。

是萧承煜。

第3章迷雾中的真相

玄色龙纹锦袍扫过满地狼藉,萧承煜的靴跟碾过半片碎瓷。他攥着苏挽棠的手腕,指节发白,喉结动了动:“伤着没?”苏挽棠摇头。他的掌心烫得惊人,像要把她的骨头都烙穿。

可下一秒,他突然松开手,后退半步,袖中玉圭撞出冷响:“刺客是冲你还是冲朕?”“裴相说过,宫里宫外没有干净的棋子。”苏挽棠摸出袖中帕子——方才躲刺客时,帕角被刀尖挑破了道小口,“他书房第三层有个檀木盒,映雪说装着你母妃的遗物。”

萧承煜的瞳孔缩了缩。“阿阮坠寒潭那天,裴相也在附近。”苏挽棠盯着他腰间玉佩,那是阿阮生前送的,“你查了十年裴沉的罪证,可母妃的翡翠簪子在他手里,阿阮的死因只有他的口供。”“够了。”萧承煜转身要走,玄色大氅扫过她发梢,“刺客是裴府暗卫,李将军正审。”

“那支簪子,你母妃托奶娘交给裴相时说‘留着给煜儿看’。”苏挽棠扯住他的袖角,“她若信裴相是凶手,怎会把遗物托付给他?”殿外北风灌进来,烛火忽明忽暗。萧承煜的背影僵了很久,才低低应了声:“明日让李将军查阿阮坠潭的旧案。”

李将军的玄甲在廊下泛着冷光。他蹲在刺客尸体旁,用刀尖挑起半枚腰牌——刻着“裴”字的暗纹被血浸透,翻过来,背面有个极小的“寒”字。他记得十年前母妃中毒那晚,太医院记录里也有“寒蝉散”的方子。他解下刺客的靴子,脚腕处有道月牙形疤痕——裴府暗卫训练时,都会在脚腕刺青,后来为掩人耳目改成烫疤。

李将军摸出怀里的密信,是今早收到的:“查苏昭仪遇刺案,重点看裴府暗卫。”映雪捧着药碗进来时,苏挽棠正对着铜镜理发。她鬓边的珠花歪了,是方才躲刺客时撞的。映雪蹲下去捡地上的帕子,瞥见萧承煜方才站过的地方,有半页纸从他袖中掉出来。她捡起来,是张药方,“寒蝉散”三个字力透纸背。背面有行小字:“阿阮生辰,母妃忌日,原是同一天。”

二更天,映雪溜去了御书房。她记得萧承煜总把重要东西锁在东墙暗格里——上次苏挽棠被羞辱时,她藏起的帕子上那个未写完的“挽”字,就是在暗格旁的书案上捡的。暗格里有个蓝布包,打开是本旧手稿。第一页写着:“元和十七年冬,贤妃(萧承煜母妃)中毒,太医院诊断为寒蝉散。裴相夜闯冷宫,贤妃托其转交翡翠簪,言‘煜儿若知真相,必入歧途’。”映雪的手在抖。她听见廊下有脚步声,忙把布包塞回暗格,转身撞翻了案上的茶盏。“谁?”守夜太监的灯笼光透进来。映雪抓起案上的《起居注》翻得哗哗响:“苏昭仪让我来借本话本。”

天快亮时,小太监来传旨:“裴相说今早要在朝上公布‘替陛下清君侧’的证据。”苏挽棠捏着茶盏的手一紧,茶水泼湿了袖口。她想起裴沉说的“活的画像”,想起萧承煜撕碎她凤冠时眼里的冰碴,想起那本手稿里“必入歧途”四个字。映雪端着热粥进来,看见她盯着窗外发愣。窗外的雪停了,宫墙根下的梅枝被压得很低,像要折了。“小姐睡会儿吧?”映雪把被子往她身上拢了拢,“陛下派了李将军守着,不会有事的。”苏挽棠摇头。她听见御书房方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是李将军查案回来了?还是裴相的人又动了手脚?

更鼓敲过五下时,她终于躺下。可刚合上眼,就梦见裴沉举着那本手稿,在朝上说:“苏昭仪,不过是贤妃与阿阮的双重替身。”萧承煜坐在龙椅上,望着她的眼神像看团火——要烧了她,还是要救她?清晨,椒房殿内的气氛格外紧张。苏挽棠一夜未眠。

第4章暗流涌动

清晨,椒房殿的铜漏刚滴完第七滴。苏挽棠倚在软枕上,眼底泛着青黑,手里的帕子被揉成一团。映雪端着参汤进来时,她正盯着窗纸泛白的地方发怔。

“小姐。”映雪的声音带着抖,袖中露出半卷泛黄的纸页,“我昨儿在御书房翻到的。”苏挽棠坐直身子,帕子“啪”地掉在案上。

映雪把纸页摊开,墨迹斑驳的字撞进她眼里——“元和十七年冬,裴相心腹柳青夜入冷宫,贤妃饮下寒蝉散前,曾将翡翠簪交与此人”。

“柳青?”苏挽棠指尖划过“心腹”二字,想起前日裴沉在御花园说的话,“活的画像”,“双重替身”,原来早有伏笔。

映雪把纸页往她跟前推了推:“这手稿夹在《宫闱秘史》里,写着柳青十年前替裴相办过三件事——毒杀贤妃,推阿阮入寒潭,还有……”她顿了顿,“销毁能证明苏府灭门的文书。”

苏挽棠的手突然攥紧纸页。她六岁被卖入乐坊,阿娘咽气前只来得及说“苏府遭难”,原来不是意外。

“叩门声”惊得两人抬头。李将军掀帘进来,甲胄上还沾着霜,“末将刚从暗卫处得知,裴府的柳青今日要去城南药铺。”他目光扫过案上的纸页,“末将想去盯着。”

苏挽棠盯着他腰间的银枪穗子。那是前日她遇刺时,李将军用枪杆替她挡下的匕首,枪穗子被划开半道口子。

“好。”她把纸页折好塞进李将军手里,“若能拿到柳青与裴相联络的证据……”

“末将明白。”李将军按了按腰间的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让裴贼再动苏昭仪半分。”

金銮殿的朝钟响了。萧承煜坐在龙椅上,听着裴沉慢条斯理地展开卷轴。“陛下请看。”裴沉指腹划过画中女子的眉眼,“这是臣派暗卫在江南寻到的,阿阮姑娘的绣品。”

满朝哗然。萧承煜盯着那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喉结滚动。阿阮最擅并蒂莲,当年他送她的玉镯,内侧刻的就是这花样。

“臣还查到,阿阮姑娘并未溺亡。”裴沉声音陡然拔高,“当年寒潭冰面开裂,她被路过的商队救起,如今在苏州城外的竹溪村。”

萧承煜的指节抵着龙案,骨节泛白。他想起昨夜在御书房翻到的密报——苏挽棠遇刺那日,裴府暗卫的行踪在寒潭附近出现过三次。

“传朕的旨意。”他捏着龙纹袖口,“即刻派暗卫去苏州查证。”

裴沉笑了笑,把帕子收进袖中:“臣就知道陛下重情。”

退朝时,萧承煜的龙袍被风掀起一角。他望着阶下的白玉兰,想起昨夜映雪撞翻茶盏时,他藏在暗格里的旧手稿被翻乱了。那上面写着贤妃临终前说的“煜儿若知真相,必入歧途”,此刻突然扎得他心口发疼。

夜阑初上,椒房殿的烛火忽明忽暗。苏挽棠正对着妆匣发呆,匣底压着萧承煜送她的珊瑚簪——那天他说“像阿阮从前戴的”,她笑着收下,却在夜里把簪子掰断了,又偷偷粘好。

“昭仪。”小太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陛下驾临。”

萧承煜进来时,身上带着冷香。他站在妆台前,望着那支修补过的珊瑚簪,喉结动了动:“昨夜没睡?”

苏挽棠没说话。她记得他撕碎凤冠那日,也是这样站在妆台前,说“你学阿阮的步摇,倒像东施效颦”。

“裴相今日说的话……”萧承煜伸手碰了碰她发间的银簪,“你别信。”

苏挽棠抬头看他。他眼底有血丝,眉峰没像往常那样绷着,倒像小时候在冷宫,她替他捡玉佩时,他低头看她的眼神。

“挽棠。”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掌心烫得惊人,“你信我么?”

苏挽棠望着他交叠的指节。那上面有道浅疤,是前日她被刺客划伤时,他用手替她挡刀留下的。她点了点头。

萧承煜的手指微微发抖。他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等裴沉的事了了……”

“陛下。”李将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夜露的凉,“末将有要事回禀。”

萧承煜松开手,目光扫过李将军腰间鼓囊囊的布包。李将军朝苏挽棠使了个眼色——那是他们约好的暗号,代表“有进展”。

苏挽棠捏了捏袖中那半页手稿。窗外的月亮被云遮住,只漏下一线光,照在李将军沾着泥点的靴子上。她知道,他定是追了柳青整整一日,才在城南破庙的梁上,取下那封染着药香的密信。

第5章真相边缘

李将军追踪柳青已七日。至第七夜,柳青绕经三街,潜入城南破庙后的废宅。李将军于暗夜中示意,亲兵悄然散开,将宅院悄然合围。

苏挽棠隐于暗处,紧攥着袖中半页手稿。那是两日前,她命映雪转交给李将军的字条仍在怀中,字迹清晰写着:“裴府暗卫频现寒潭,盯紧柳青。”

宅院內,突闻瓷器碎裂之声。一陌生男子哑声如破锣,怒喝道:“汝以为裴相乃菩萨心肠?昔年贤妃那碗参汤,乃汝亲手以毒药换之。阿阮那小妮子,被汝推入寒潭时,她指甲深抠汝手背,痕迹至今犹在吧?”

柳青爆咒叱骂:“汝疯矣!”

“吾疯?”男子冷哼,“裴相欲灭口矣!汝以为那药引是为陛下备的?实为我等准备的!”

李将军握刀之手愈紧。他朝苏挽棠颔首示意,她即速退至树后。

“攻!”李将军猛踹破门而入,喝声震天。

刀光于月色下凛冽生寒。柳青抓起板凳狠砸,却被李将军凌厉刀锋挑飞。陌生男子方跃上墙头,瞬即被两亲兵拽下,按伏于泥泞之中。

柳青官服撕裂,颈间血痕殷红。他望见李将军腰悬金牌——萧承煜亲赐的“见牌如见君”,气势骤然一泄。

地牢之中,炭火噼啪作响。柳青咬牙切齿,拒不作声,直至李将军将半块血染帕子掷于案上。帕角金线绣着“裴”字,乃从陌生男子怀中搜得。

“裴相欲清算旧账矣。”李将军扯动腰带,“汝为他背负两条人命,他留予汝的,是毒酒亦或白绫?”

柳青目眦欲裂,盯着帕上血迹,突然狂笑:“审吧!贤妃之毒确是我下,阿阮亦是我推。裴相言,小皇子于冷宫难以存活,留贤妃于世亦是后患……”

苏挽棠立于牢外,指甲深陷掌心,几欲嵌入血肉。

“阿阮坠入寒潭时,呼喊‘煜哥哥’。”柳青之言,如利刃穿心,“她紧抓吾衣襟,吾却一根根掰断她手指……”

苏挽棠转身夺门而出,狂奔至御花园假山之下,扶石喘息。桂花香裹风扑面,她忆起萧承煜暗格中旧手稿——贤妃所书“煜儿若知真相,必入歧途”。现真相大白,他会迷失方向吗?

她抖手探袖,摸出半页手稿。那是前日映雪收拾茶盏时,自萧承煜暗格捡得,上书半行字:“阿阮生辰,与挽棠同日……”原来他记错的不是她的生辰,而是阿阮的忌辰?

夜色愈浓,星月隐匿。

李将军披风裹身,伫立御书房外,手攥一叠供词。宫灯摇曳,照得“正大光明”匾额金漆模糊。门启一线,小太监探头轻问:“陛下歇息矣?”

“尚未。”李将军将供词塞入其手,“烦请通传,言柳青已招。”

小太监瑟缩着捧供词入内。

殿内,萧承煜正审视苏州密报。烛火骤晃,他抬头见小太监跪地,纸角被火舌舔舐。

“李将军言……”小太监声若蚊蚋,“柳青招供矣。”

萧承煜手指微颤,停在密报之上。他接过秤,封皮霉味扑鼻。展卷第一页,墨迹新鲜淋漓:“贤妃之死,裴相主使……”

第6章破晓之前

烛火在御书房跳了三跳。萧承煜的指节抵着案几,供词上的墨迹晕成血点。“贤妃毒方出自裴相私宅”那行字被他捏出折痕,像道狰狞的疤。“阿阮推下寒潭时,裴相在岸边饮茶。”最后一页的字刺得他眼疼。

他想起上个月在御花园,苏挽棠站在桂花树下问他:“陛下总说我像阿阮,可阿阮若活着,会愿意当替身吗?”那时他冷着脸没答。现在才明白,原来最该问这句话的是苏挽棠——他把她困在替身的壳里,自己倒成了裴沉手里的提线木偶。

案角的沙漏漏完最后一粒沙。他扯了扯龙袍袖,唤来小福子:“去请裴相明早来偏殿用早膳。”小福子应了要退,又被喊住。“再传李将军,卯时三刻带二十个暗卫守在偏殿后巷。”萧承煜的拇指摩挲着供词边缘,“要活的。”

第二日卯时,裴沉的鎏金马车停在偏殿外。他掀帘时金纹蟒袍扫过阶前积雪,抬头对萧承煜笑:“陛下怎想起请老臣用早膳?”“裴相日理万机,朕许久没同你说体己话了。”萧承煜舀了勺羊羹推过去,“前日江南送的新茶,裴相尝尝。”裴沉的银匙刚碰到茶盏,殿外突然传来马嘶。他眼皮跳了跳,手却稳当:“陛下这茶,比去年的香。”“是么?”萧承煜端起自己的茶盏,“可朕听说,裴相私宅的茶更讲究——比如十年前贤妃喝的那盏。”裴沉的匙子“当啷”掉在瓷盘上。

未时三刻,金銮殿的龙椅被日头晒得发烫。萧承煜捏着柳青的供词站在丹墀前,声音像淬了冰:“裴沉毒杀贤妃、灭口阿阮、私养死士,罪证确凿。”底下的大臣们炸了锅。有人喊“不可能”,有人偷偷抹汗。李将军带着禁军冲上来时,裴沉还攥着朝笏冷笑:“陛下仅凭一个死囚的供词......”“死囚?”萧承煜甩袖指向殿外,“柳青此刻正在天牢写第二份供状,连你藏在城外的三千死士,他都招了。”裴沉的脸白得像新刷的墙。

椒房殿的炭盆烧得正旺。苏挽棠捧着映雪递来的参茶,手还在抖。她听见殿外的脚步声,抬头正撞进萧承煜泛红的眼睛。“挽棠。”他走过来,伸手要碰她的脸,又在半空中顿住,“对不起。”苏挽棠的茶盏“啪”地碎在地上。她想起那晚被当众撕碎的凤冠,想起他指着阿阮的旧帕说“你连她的字迹都学不像”,想起自己攥着毒酒时的绝望。可此刻他眼底的慌乱太真,真得像那年她在乐坊被老鸨鞭打,有个穿玄色便服的人翻进墙来,把她抱进马车时,也是这样的慌乱。“你...你怎么才来。”她吸了吸鼻子,扑进他怀里。龙袍上的沉水香裹着暖意涌进来,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等这句话,等了三百六十五个日夜。萧承煜的手颤着环住她,下巴抵着她发顶:“以后...不会了。”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映雪撞开门,发簪歪在耳后:“陛下!城门外突然涌来上千人,穿的不是禁军服,手里还......”萧承煜的脊背瞬间绷直。他松开苏挽棠,指尖擦过她眼角的泪:“映雪带昭仪去密室。”又转头对殿外喊,“李将军!”苏挽棠攥住他的龙纹袖口:“我跟你一起——”“听话。”他低头吻了吻她额头,“等我。”殿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混着金属碰撞的脆响。

第7章逆风翻盘

映雪的话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萧承煜的手指在苏挽棠发间微顿,旋即捏住她后颈,拇指轻抹过她耳后未干的泪痕:“韩立那边如何?”映雪被问得一怔,她本以为皇帝会先问叛军人数,却没料到他第一句便提城防将领韩立。

“回……回陛下,韩立将军三日前便按您密旨,把城防军从三千增至五千。”李将军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他未及卸甲,腰间佩刀还沾着裴沉党羽的血,“方才我已派人去城门,估摸着韩立此刻正关城门。”

萧承煜松开苏挽棠,龙纹袖口扫过她手背:“去密室。”苏挽棠却反手攥住他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说过等我,我便等在能看见你的地方。”

殿外突然传来铜锣急响。李将军掀帘冲进来:“陛下,城墙上的信鸽刚落——韩立说叛军穿玄色劲装,约有八百人,正撞城门!”

萧承煜扯下腰间玉牌抛给李将军:“调西二所的暗卫,从护城河绕到叛军侧翼。”又转身对苏挽棠,声音柔和几分,“去偏殿,窗棂封死的那间。”

苏挽棠咬着唇点头,映雪忙拽她往殿后走。可刚跨过门槛,苏挽棠又回头——萧承煜正解下外袍,露出里面玄色劲装,腰间悬着的不是玉珏,而是把淬过毒的匕首。那是她去年在他书房见过的,刀鞘上刻着“阿阮”二字。

她脚步顿住。“看什么?”萧承煜抬头,见她盯着匕首,手指无意识摩挲刀鞘,“这刀……原是要捅裴沉心口的。”苏挽棠没说话,伸手摘下他发间玉冠。乌发垂落至肩,她替他重新系紧发带:“这样像那年翻进乐坊的样子。”

那年她被老鸨打断三根肋骨,蜷缩在柴房里,有个穿玄色便服的人翻进来,身上带着沉水香。他抱她上马车时,发带也散着,像此刻这样。

萧承煜喉结动了动,突然低头吻她唇角:“等我回来,给你看样东西。”“什么?”苏挽棠轻声问。“十年前,贤妃娘娘临终前塞给我的帕子。”他指腹蹭过她眉心,“上面……有你的名字。”

殿外传来箭簇破空声。李将军在外面喊:“陛下,叛军冲过护城河了!”萧承煜最后捏了捏她手,转身往外走。

苏挽棠跟着跑到偏殿窗边,窗纸被她戳了个洞——她看见萧承煜翻身上马,李将军带着禁军护在左右,马蹄踏碎满地残雪,往城门方向去了。

“昭仪,别看了。”映雪把她拉回椅子,“方才陛下说的密室,其实是贤妃娘娘当年藏东西的地方。奴婢带你去——”

“不用。”苏挽棠盯着窗外,“我信他。”

城门前,韩立正把最后一根门闩插上。他望着城下八百玄衣人,嘴角扯出冷笑。三日前皇帝密旨让他增兵时,他还琢磨着是不是过了,现在倒庆幸多调了两千人。

城墙上的弓箭手已经就位,火油桶也搬到了垛口。“韩将军!”亲兵跑过来,“陛下让把柳青押到城楼上!”韩立眼睛一亮。柳青是裴沉最信任的心腹,今早刚招了三千死士的下落,此刻被捆成粽子扔在城楼角落,嘴里塞着破布。

“把他嘴堵严实。”韩立亲自拎起柳青,“传话下去,就说裴相的宝贝心腹在这儿,谁再撞门,就把柳青的脑袋当球踢!”

城下叛军果然顿住。为首的是个络腮胡,举着刀喊:“放了柳爷!”“放可以。”韩立把柳青推到垛口边缘,“先退到护城河外!”络腮胡犹豫了。他本是裴沉私兵教头,接到消息说裴相被捕,立刻带八百人来劫狱,可现在皇帝把柳青当人质——柳青知道裴相太多秘密,要是死了,他们这些人连退路都没。

“退!”络腮胡咬牙下令,“退到护城河南岸!”城楼上的士兵哄笑起来。韩立趁机让人把火油浇在城门前的木栅栏上,又派两个小兵溜下城墙,把预先埋好的火药线点了。

与此同时,萧承煜的马队从侧门绕出。玄色劲装的暗卫像夜枭般从房顶上扑下,叛军顿时乱作一团。李将军的禁军挥着长戟冲在最前,刀光过处,玄衣人成片倒下。

苏挽棠在偏殿听得见喊杀声。她攥着映雪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对方手背。直到喊杀声渐弱,直到听见熟悉的马蹄声,她才冲出门去。

萧承煜站在阶下,铠甲上沾着血,发带散了半缕,却笑得像个少年:“赢了。”苏挽棠扑过去,闻到他身上混着血味的沉水香。她摸到他腰间,那把刻着“阿阮”的匕首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块染血的帕子。

“看。”萧承煜展开帕子,上面用金线绣着并蒂莲,最下角有行小字——“棠儿生辰,承煜谨记”。苏挽棠的眼泪砸在帕子上。原来他早把她的生辰刻在帕子上,原来贤妃娘娘临终前,把他对她的心意也一并托了。

“陛下!”李将军跑过来,手里攥着封染血的军报,“边疆急报——北戎二十万大军压境,守将说……裴相与北戎王有密约!”萧承煜接过军报,目光扫过最后一行字,突然笑了:“好个裴沉,倒会留后手。”

他转头看苏挽棠,她睫毛上还挂着泪,却朝他笑:“不是还有我么?”“对。”萧承煜把帕子重新系在她腕间,“还有你。”

殿外的残雪开始融化,滴在青石板上,叮咚作响。苏挽棠望着他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那年他翻进乐坊时说的话——“我来带你走”。原来他从来不是来带她走的。他是来陪她,一起走更难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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