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想起自己因为好奇靠近阴苦塔的那一夜。

当时已经很诡异了，可我还是选择把女婴带回了家。

“所以那天夜里看见她趴在妈妈身上吸血不是我幻视，而是她真的在吸食人血，难怪她后来会恢复得那么快，越长越大，甚至还能说话……”

“原来是这样，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族长点头：“是的，后来你妈妈也发现了……但是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她好几次想要跟我透露最后又忍住，可能还是害怕你的性别被发现，就打算自己一个人解决这件事情，还好我留心跟了过来，否则……我真的不敢想。”

后怕的不止族长一个人，此刻听到这些，我也止不住地浑身颤抖。

“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把他带回来，我应该把他掐死的。”

“我不知道会这样，实在不行，实在不行你们把我也关进塔里吧，这样我就不会犯错了……”

族长叹了口气抚摸着我的头：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你妈妈一直在我面前说你多好多好，而且你也是我们族人看着长大的，你跟外来的男人不一样。”

“你是我们的孩子，是我的水土养出来的心灵纯净的孩子，你之所以想杀了那个男人，不过是不想妈妈受欺负，你把女婴带回来也只是因为善心，所有可恶的人都是那个男人！”

我瞬间鼻酸，眼泪成串地落下。

从小到大，我都生长在这个母系氏族的环境，那种女性身上层层叠叠的温柔和包容始终孕育着我的心灵，就算我是个至恶的人也早就一心向善。

女性的光辉伟大而神圣，就像我母亲护着我，就像族人护着我……

等我回到家，妈妈已经醒过来了。

她面色苍白地看向我，疲倦地笑了下：

“小灵，你是妈妈的孩子，不管你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孩子。”

“你做的一切，都是爱我，我知道。”

眼泪再次汹涌地落下，我扑过去跪在床前：

“妈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记忆有好多都模糊了，我觉得好痛苦啊，为什么你要被那样对待，那个男人就是该死，你不该隐瞒他的存在那么多年，就应该把他驱逐出去。”

妈妈抬手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脸：

“可是，我不是为了隐瞒他啊，我只是为了你，从头到尾，只是为了你。”

“以前我不懂，为什么大人们都说为母则刚，直到我生下了你，小灵，看见你的那一刻我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的宝宝，你要留在我身边，你要陪着我，你看着我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中心。”

“所以不是你离不开我，而是我离不开你，为了你，只是一个男人而已，我可以忍受。”

“但是我不能接受我的苦难被你看到，更迭成你的苦难。”

妈妈说着说着哽咽起来，哭腔再也掩饰不住。

我的眼眶发热，眼前一片模糊。

那天之后，阴苦塔被封起来了，族人不再会买男人带回来，而是会每个月有一个固定的时间出去寻找男人。

在外面居住几天再回来。

怀孕的女人就在族里安心待产，没有怀孕的就每个月都出去一次，直至怀孕为止。

而我也跟村里的一个女郎顺利结亲，生下了梦寐以求的女儿。

后来，村子里有些女人走出去，见到了繁华的大千世界，但她们都没有忘记初心，有人在外面发展了事业之后，资助村落越来越好。

母系氏族就这样静静存在着，以无比合理的女性力量群居在一起，共享着爱和善良。

而我是最幸运的人。

我有幸感受到这一切，作为一个男性。

所以我深知其中伟大，深知女性的光辉，深知女性是这个世界温柔的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