馊饭浇在头顶的瞬间，苏玉胃部抽得像被人塞了团铁丝。

她弓着腰干呕，喉头泛起腥甜。手指死死攥住扫帚柄，指甲缝里还粘着隔夜菜汤里的碎叶子。冷宫石板透骨凉，膝盖早麻得没知觉，可这会儿连动半寸都难——方才那碗泼来的粥，分明混着不该有的铁锈味。

“又犯病？”送饭的小太监踹她一脚，“装什么金贵？”

苏玉咬牙撑起身，舌尖尝到血气。她盯着掌心黏着的碎渣，忽然攥紧拳头：“你刚才是不是偷吃了我的米糕？”

小太监翻白眼：“就两团馊布头，谁稀罕？”

她没说话，只把掌心贴上脸颊。那些碎屑正在融化，爬过皮肤时像虫子啃骨头。指尖抬起时，赫然沾着一粒金砂。

小太监瞳孔猛地一缩：“你……”

“我赌你裤裆三两银子。”苏玉舔掉嘴角金粉，“你现在转身去御膳房，能换条新棉被。”

对方愣住：“你疯了？”

“不如说你疯了。”她摊开手，金砂顺着指缝簌簌坠落，“刚才克扣我口粮的时候，怎么不疯？”

小太监哆嗦着后退：“妖、妖术……”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布帛撕裂声。苏玉猛地回头，只见破布从她怀里自动舒展，经纬间泛起柔光。细密金线正游蛇般编织纹路，转眼织成一床蚕丝被，沉甸甸压在臂弯。

有个声音直接震得她耳膜发颤：“【黑心中间商补偿机制启动】劣质商品已升级为特供版防弹蚕丝被，内嵌黄金比例18k。”

小太监腿软跪地：“姑、姑奶奶……”

苏玉扯开被面抖了抖，金线绣着“躺平即正义”五个大字。她忽然笑起来：“现在呢？敢不敢赌我把这被单剪了换零花钱？”

“不敢不敢！”小太监连滚带爬往外逃，“您老躺着成仙吧！”

门合拢的刹那，窗外闪过一抹茜红。苏玉冲到窗边，正撞见谢琳琅的手腕从朱漆栏杆滑过。那人死死攥着窗棂，指甲盖泛青，目光却钉在她指缝残留的金砂上。

“点金术。”贵妃嗓音沙哑，“冷宫也能生祥瑞？”

苏玉心头一跳，下意识藏起手：“巧了，我啃指甲啃的。”

谢琳琅突然贴近窗纸，鼻尖几乎贴上玻璃：“让我瞧瞧，你的血……是不是金的？”

她话音未落，远处钟鸣炸响。宫门轰然洞开，禁军甲胄铿锵踏碎积雪。为首宦官扬起黄卷：“奉陛下诏，苏氏即刻前往祭天台祈福，违者斩。”

苏玉被铁甲架住双臂时，瞥见谢琳琅倚在回廊尽头。那人唇角噙笑，指尖摩挲着袖中半块发霉芙蓉糕。

禁军拖她穿过长街，风雪灌进领口刺骨寒。她挣扎着扭头，正看见自己那间破屋屋顶腾起金雾——蚕丝被正在瓦片上自行延展，金线化作符咒封住门窗。

“别碰那被子！”她嘶吼。

宦官冷笑：“还想拿妖物惑众？”

话音戛然而止。远处传来闷响，像是巨锤砸在铜钟上。苏玉仰头望见祭天台轮廓，忽觉颈侧微痒。她摸到一片逆茬短发，惊觉方才泼在头上的馊饭，此刻正凝成金箔簌簌掉落。

谢琳琅的笑声随风飘来：“她的血……真是金的。”

祭天台石阶在脚下蔓延，仿佛没有尽头。苏玉低头看手，血管透出淡淡鎏金。她想起保温杯里凝固的火锅底料，想起玄圭系统第一次响起时那句“本座指甲缝漏的金沙够买十座皇城”，想起太子萧景明七岁那年，偷偷塞给她一块巧克力说“这是毒糖果”。

原来他早就知道。

禁军突然松手。苏玉踉跄跌坐在祭坛中央，抬头撞见皇帝萧衍阴鸷的脸。那人身后，太子捧着金簪垂首而立，簪头龙纹暗涌如活物。

“祥瑞献世。”皇帝伸手抚她脸颊，指尖沾了金粉竟泛起笑意，“朕的江山，该添些颜色了。”

苏玉盯着他瞳孔深处的贪婪，听见系统轻叹：“【贪婪值爆表，人体金属化】警告。”

她忽然笑出声。因为此刻皇帝咽喉处，正缓缓浮现出一道金色纹路，与太子手中金簪的龙鳞纹严丝合缝。

原来最锋利的刀，是贪欲本身。

第二章：祥瑞竟是我打的嗝

祭天台上风卷着金粉打旋儿，苏玉被按在蒲团上，脊梁骨都快压弯了。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背，那层淡金色的光泽越来越明显，活像刚从炼金炉里捞出来似的。

“装神弄鬼。”她心里默念，“我就是个躺平的打工人，谁要当什么祥瑞。”

可就在她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装死的时候，系统突然炸响：“【气象模拟】功能已激活，消耗今日咸鱼值80%。”

头顶乌云猛地一聚，像是有人拿毛笔在天上画了个圈。紧接着，一道金光劈开云层，隐约能看到龙形轮廓在翻腾。

“我的天……”台下一片惊呼。

“龙！是龙！”有太监跪在地上磕头，声音都在抖。

苏玉抬头一看，差点没把自己咬了舌头——那哪是什么祥瑞，分明是她呼吸间带出的气流，在系统作用下把云整成了条金龙的模样！

她赶紧屏住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整出点别的动静来。

可这会儿皇帝已经站起来了，脸上笑得像个捡到钱的老顽童，连太子都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果然是祥瑞。”皇帝声音洪亮，“朕早说这宫中藏龙卧虎。”

苏玉心说你要是知道这条龙是我打嗝打出来的，怕不是要把我扔进冷宫喂老鼠。

正想着，台下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黑衣人簇拥着一人走上祭天台，那人身穿紫袍，面色阴沉，正是当朝宰相周怀安。

他手里端着一杯酒，走到苏玉面前，冷冷一笑：“苏姑娘，陛下信你是祥瑞，本相却觉得，你不过是个妖言惑众的贱婢。”

苏玉眼皮都没抬：“哎哟，您这是嫉妒我能打嗝打出龙来了？”

宰相脸色一沉，将酒杯重重放在她面前：“明日若求不来雨，你就‘病逝’罢。”

他说完转身就走，留下苏玉盯着那杯酒，心头一紧。

毒酒。

她能闻出来，这玩意儿不是普通的毒，而是那种喝了之后全身溃烂、七窍流血、死状极其难看的那种。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金光还在，但离救命还差得远。

“玄圭啊玄圭，你要是现在不给点干货，我就把你系统界面砸了。”

仿佛听到了她的呼唤，系统的声音终于响起：“【人工降雨丸】已发放，请立即使用。”

苏玉二话不说，抓起药丸就吞了下去。

刚咽下去，系统又补了一句：“温馨提示：该道具副作用为——连续打嗝并掉落金豆子。”

“啥？”她刚想问清楚，喉咙里一股热流直冲胸口，整个人猛地一震，张嘴就是一个大嗝。

“嗝——”

一声过后，空中竟然落下几颗金灿灿的小豆子，叮叮当当地砸在蒲团边。

台下众人愣住了。

皇帝眯起眼：“这是……黄金雨？”

太子皱眉：“不对劲。”

苏玉自己也懵了，她低头看着地上散落的金豆，欲哭无泪。

完了完了，这玩意儿掉下来，明天全京城都知道我肚子里藏着金山了。

她正想着怎么解释，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啊！！疼死了！！”

她循声望去，只见掌事太监福贵正抱着手臂在地上打滚，脸上满是惊恐与痛苦。他的皮肤开始发红，接着泛起水泡，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样。

“怎么回事？”旁边的宦官惊慌失措。

福贵嘶吼着：“金瓜子……是金瓜子……我偷了她一点金瓜子……”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赫然是一堆闪着金光的瓜子。可这些瓜子表面已经开始渗出黑色液体，滴在他手上，立刻腐蚀出一个洞。

“系统提示：【赃物诅咒】生效，非法持有者将承受黄金反噬。”

苏玉听到这句话，瞬间明白了过来。

原来系统早就埋下了这个机制，只要是她用系统产出的黄金，一旦被人偷偷拿走，就会触发诅咒。

她看着福贵在地上挣扎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这就是贪心的代价吗？”

但她没时间感慨太久，因为下一秒，她又是一个嗝。

“嗝——”

又是一串金豆落下，这次直接掉进了宰相留下的酒杯里。

“……”

她僵在原地，看着金豆在杯底闪闪发亮，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这下真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赶紧伸手去捡，可手指刚碰到杯沿，就被一双白净的手拦住。

“别碰。”太子低声说，“这酒，有毒。”

苏玉抬头看他，发现他眼神认真，语气却带着一丝焦急：“你刚才吃了什么？为什么会有金豆子？”

“嗝——”她又是一个嗝。

金豆再次飞出，一颗正好落在太子袖口，烫出一个焦痕。

太子瞳孔微缩，握紧拳头：“你到底是谁？”

苏玉看着他，心里忽然有点发虚。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是谁？

一个穿越过来只想躺平的社畜？还是那个躲在冷宫角落里数铜板的葛朗台？

都不是。

她是那个能把空气变成黄金的人，是那个让整个后宫都陷入贪婪漩涡的存在。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被远处的一阵喧嚣打断。

“娘娘驾到——”

皇后来了。

苏玉心头一紧，知道今晚这场戏还没结束。

果然，皇后踏着高跟鞋（是的，她在冷宫偷偷做了几双）款款而来，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太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我们才是主角”的优越感。

“听说这里出了祥瑞？”皇后扫了眼苏玉，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金光上，“倒真是稀奇。”

苏玉强作镇定：“娘娘吉祥，我只是……打了个嗝。”

皇后嘴角一扬：“哦？打嗝都能打出祥瑞？”

她走近一步，压低声音：“那你告诉我，明天下不下雨？”

苏玉心里咯噔一下。

她当然不知道会不会下雨，但此刻她体内的人工降雨丸已经开始生效，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再来几个嗝。

可问题是，嗝多了会怎么样？会不会把自己嗝成黄金雕塑？

她正犹豫着，皇后忽然凑近耳边，轻声道：“你不努力，凭什么赢？”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进了她的心窝。

她想起之前那些被她踩在脚下的规则，想起谢琳琅的眼神，想起太子手中的金簪，想起皇帝脖子上的金纹。

她忽然笑了。

“娘娘说得对。”她缓缓开口，“我不努力，凭什么赢？”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猛力一憋。

“嗝——！！”

一个超级大嗝，震得整个祭天台都晃了一下。

天空轰隆一声，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皇后瞪大眼：“你……你真的……”

苏玉嘴角翘起，眼神亮得惊人。

“明天，肯定下雨。”

她说完，转身就走。

只留下皇后呆立当场，太子一脸震惊，而皇帝站在高处，望着天色，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他轻轻摩挲着脖子上的金纹，喃喃自语：“黄金……真是好东西。”

第三章：太子聘我当妈，皇帝想当我爹

祭天台的风还悬在半空，苏玉刚迈出两步，后背就撞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仙师留步！”声音从背后追上来，带着奶气，却像烧热的铁锅底下压着火星。她回头，太子萧景明正蹦跳着扑近，眼睛亮得像擦过月光的琉璃。

他仰起脸，小脸绷紧：“我……能不能跟你学吐金子？”

苏玉愣住，喉头一动。这孩子才七岁，可那眼神里藏着的东西，让她心里发虚。她记得清清楚楚——他亲娘是被皇后毒死的。现在这么黏人，怕不是另有所图。

她笑了一下，嘴角扯出个轻快的弧度：“哎哟，你还想学吐金子？你父皇知道了，怕是要把你关进御膳房当点心师傅。”

太子眨眨眼，睫毛扑闪得像惊飞的蝶：“我不怕！我就想学嘛！教我好不好？我学会了分一半给父皇！”

他说得认真，像是真打算把金豆子塞进布袋拎去孝敬皇帝。

苏玉心头忽然一颤。这话怎么这么熟？上辈子那些打工人嘴里常念叨的——“老板画饼”。

她低头看着地上散落的金豆子，又抬头看太子的眼睛。那双眼里不该有这么多算计，可它偏偏存在了。一个七岁的孩子活得像个老狐狸，谁家孩子遭这个罪？

她叹了口气，蹲下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行吧，教你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太子眼珠子一亮：“什么事？”

“唱歌。”苏玉咧嘴一笑，“你唱《孤勇者》给我听。”

“啥是《孤勇者》？”太子皱眉。

苏玉哼了几句，嗓音哑得像砂纸磨木头：“谁说污泥满身的不算英雄……”

她一边哼，一边悄悄看他。那小子虽然听不懂词，但节奏感不错，居然跟着拍手晃脑袋。

这一幕落在暗处的人眼里，成了炸雷。

一道黑影掠过屋檐，消失在夜色里。

而苏玉还在哼着，调子没断：“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

“咳咳。”太子忽然咳嗽起来，小脸憋得通红，“仙师，我、我耳朵有点嗡嗡响。”

“哦？”苏玉歪头看他，“是不是刚才金豆子烫到你了？”

太子摇头，正要说话，远处传来一声通报。

“陛下驾到——”

苏玉差点咬了舌头。

她抬头一看，果然是皇帝萧衍来了。一身玄色龙袍，披着斗篷，身后跟着一群侍卫，脚步声踏碎了夜的寂静。他脸上挂着笑，眼神却是冷的，像冰封的湖面下藏着刀锋。

“苏姑娘。”皇帝站定，语气轻松，“听说你今晚不仅能求雨，还能教太子吐金子？”

苏玉心里一沉，面上却笑：“陛下说笑了，我只是逗小孩子玩呢。”

皇帝走近一步，俯视她：“是吗？那你刚才哼的是什么曲子？”

苏玉喉咙收紧，嘴上却稳得住：“就是小时候听过的童谣呗，您也知道，我出身寒微，唱不出什么高雅的歌。”

皇帝盯着她几秒，忽然笑了：“童谣？倒也新鲜。只是……朕的手下说，这段旋律听起来像是敌国密语‘孤涌河’。”

苏玉心头猛地一震。

完了，这误会大了！

她赶紧摆手：“不可能不可能！我连敌国话都不会说，怎么可能懂他们什么密语？”

皇帝眯起眼：“哦？那你说，你为什么偏偏选在这时候唱这首歌？”

苏玉脑子转得飞快，嘴上却笑着：“我这不是哄太子嘛，他喜欢热闹，我就随便哼两句……再说，我一个小宫女，哪有那个本事搞间谍活动啊。”

皇帝沉默，目光如针。

气氛凝住了。

太子站在一旁，小手攥着衣角，眼神游移不定。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啊！！疼死了！！”

是个嬷嬷，皇后派来的。她刚才奉命来冷宫搜查，结果撞上了院子里那棵摇钱树，被树枝扎伤了手臂，此刻正捂着伤口在地上打滚，喊着：“这树……这树怎么这么邪门儿！”

苏玉一听动静，立刻往那边跑。

只见那棵树的枝干泛着淡淡金光，像是活的一样，缠住嬷嬷的手臂，越勒越紧。

【非法入侵者】触发防御机制，伤害值+50%。

系统提示响起，苏玉嘴角抽了抽。这玩意儿还真是不讲道理，连个嬷嬷都不放过。

她正要上前拉开树枝，却被太子拦住：“别碰，这树……不对劲。”

她抬眼看他，发现他眼神古怪，像是见过类似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这树有问题？”她试探着问。

太子没答，只退后一步，目光落在树根处。

苏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瞳孔猛然收缩。

泥土裂开一角，露出一块石板。上面刻着徽记——前朝皇室的图腾。

她吸了口气。

这地方……竟然藏着前朝的密道入口？

她刚想再看仔细些，皇帝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苏姑娘，看来你的院子，还真是藏了不少秘密啊。”

苏玉回神，强作镇定：“陛下说笑了，我一个冷宫小宫女，能藏什么秘密？”

皇帝笑了笑，没说话，转身离去。

等他走远，苏玉才松了口气，回头看向太子。

“你刚才怎么知道那树不能碰？”

太子抬起头，眼神认真：“因为我母妃临终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苏玉一把拉住他：“等等！”

太子停下。

苏玉压低声音：“你知道那树底下是什么吗？”

太子摇头。

“那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她说，“我不想害你。”

太子抿了抿嘴唇，忽然笑了：“你不努力，凭什么赢？”

说完，他跑了。

苏玉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胸口堵得慌。

这句话……怎么哪儿都听得见？

她低头看那块露出的石板，手指轻轻拂过徽记。

“前朝……真的还有人在等机会复辟吗？”

她刚想蹲下去看看，耳边传来系统的提示：

【隐藏任务解锁】：调查前朝密道线索。

苏玉心头一震。

还没反应过来，脚下忽然一沉。

“轰——”

地面微微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开始塌陷。

她猛地往后退，脚下一空，整块石板咔哒一声弹开，露出漆黑洞口。

“糟了！”她惊叫出声。

身后传来脚步声。

“苏姑娘！”有人喊她。

她回头，是太子回来了。

“你怎么又来了？”她皱眉。

太子喘着气，脸色苍白：“我刚想起来……我母妃临死前，手里握着一块玉佩，上面也有这个图案。”

他掏出一块碎裂的玉佩，递给她。

苏玉接过，果然，纹路和石板上的徽记一模一样。

她刚要开口，脚下的石板猛然下沉，整个人往下坠。

“啊！！”

太子伸手想拉她，只抓住她的袖子。

“苏姑娘！！”

黑暗中，苏玉听见心跳和呼啸的风声。

她不知道自己会掉到哪里。

但她知道，这一跤摔下去，恐怕再也爬不上来了。

她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太子惊恐的脸，和那块玉佩在月光下泛出的幽光。

然后——

砰！

第四章：躺赢的首富，站队的死局

我掉进了一个洞。

黑得像被墨汁灌满，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见。空气里飘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儿，霉、铁锈、还有一丝甜腥，像是血干了以后的味道。

“苏姑娘？”头顶传来太子的声音，带着颤音，“你……没事吧？”

我没出声。

因为我摸到了什么——一块冰凉滑腻的东西，表面像涂了层黏液，指尖一碰就缩了回来。

喉咙有点发紧，我咳了一声：“我还活着。”

“太好了！”他松了口气，声音往上飘了一截，“我这就叫人来救你！”

“别走。”我立刻打断他，“这下面……不太对劲。”

我把袖子里的保温杯掏出来，拧开盖子。里面还剩半块火锅底料，油光闪闪的。我把盖子合上，借着那点微弱反光扫向四周。

一道光划过黑暗，照出一张巨大的骨架。

白森森的骨头横七竖八地堆在那儿，头颅朝下，龙角断成几截，脊椎弯折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压碎的一样。

更诡异的是，那些骨头身上缠满了金线，密密麻麻地爬在骨缝之间，像是从骨头里渗出来的，又像是某种咒术。

我手一抖，差点把杯子甩出去。

【前朝龙尸·已激活】

系统弹出一行字。

我还来不及反应，上面又传来太子的声音：“苏姑娘？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看黄金。”我说得理直气壮。

“啊？”他愣了一下，“哪来的黄金？”

“到处都是。”我指着地上那一堆金灿灿的碎骨，“就是……有点脏。”

话刚说完，龙尸的眼窝里突然冒出一点幽光，像是火苗点燃了黑夜。

紧接着，整片石壁开始震动，那些金丝缓缓蠕动起来，像活物一样朝我的脚踝爬去。

我猛地往后跳了几步。

“苏姑娘？”太子急了，“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我咬牙，“就是……有人来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国师清虚子的声音传下来：“快！把她带上来，她身上一定藏着炼金秘术！”

“放屁！”我仰头大喊，“谁敢下来试试？”

没人回应。

倒是那尸骨上的金丝越爬越近，我赶紧掏出系统给的咸鱼币。

“兑换道具：瞬间躺平隐身术。”

一道微光掠过皮肤，身体忽然轻得像纸。

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头顶传来一声冷笑。

“你以为躲得了？”

是皇帝萧衍。

我心里一沉。

完了，这老头连隐身都能看穿？

“陛下英明。”我装模作样，“我只是想看看底下有没有宝藏，好献给您。”

“哦？”他的语气一冷，“那你看到什么了？”

“没看到什么。”我嘴硬，“就是一堆烂骨头。”

“是吗？”他嗤笑一声，“那你知不知道这龙尸为什么会在冷宫地下？”

我没应。

“因为它吃了太多贪婪之人的血肉。”他缓缓道，“它用他们的贪念滋养自己，等时机成熟，就会破土而出，吞噬整个皇城。”

我背后一阵寒意。

难怪那个偷我金瓜子的掌事太监会全身溃烂而死，原来是触碰了这东西。

“所以……”我试探着问，“你是打算把它挖出来？”

“当然。”他语气兴奋，“只要我能驾驭它的力量，就能长生不死。”

“你疯了。”我脱口而出。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你不懂。这个世界，只有黄金才配称为永恒。”

我正要再反驳，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回头一看，龙尸的眼睛睁开了。

不对，是两个黑洞洞的眼窝里浮现出两团金光，像火焰一样燃烧。

“糟了！”我大喊，“它醒了！！”

地面剧烈震动，洞顶开始塌陷。

我顾不上隐身，拔腿往洞口冲。

就在即将跃出洞口的一刹那，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

谢琳琅！

她站在洞口，脸色惨白，嘴唇泛青，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血。

“你说过……钱能买到自由……”她的声音沙哑，眼神却异常坚定。

我愣住了。

她居然还记得那句话。

我叹了口气，从系统里兑换了最后一粒止痛药递给她。

“吃了吧，至少能让你走得舒服点。”

她接过药，却没有吞下去。

下一秒，她笑了。

笑容凄艳如残阳。

“这次……我选尊严。”

她猛地咬碎口中藏着的毒囊。

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在下巴凝成一颗血珠。

我看着她倒下，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洞顶彻底塌了。

尘土和碎石将我埋住。

最后一刻，我听见太子在外面大喊：“苏姑娘！！”

然后……

没了。

---

风呼啸着掠过废墟。

太子跪在地上，手里攥着那块玉佩，指节泛白。

“她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的……”

身后，皇帝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黄金……从来就不属于凡人。”

第五章：我烧了金山，换了张葱油饼

我被压在瓦砾堆里，脊背像有千斤重。最后的记忆停在谢琳琅倒下的那刻——她鬓角滚落的血珠，在我心里敲出钝响。

“苏姑娘！！”

太子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隔着水幕传来。再睁眼时，有人正拽着我的胳膊往上拖。碎石擦过脸颊，黏在皮肤上的灰泥簌簌往下掉。

萧衍的脸出现在头顶。他瞳仁里跳动着奇异的光，像是猎手看到困兽终于露出破绽。

“你命真大。”他指尖划过我手腕上结痂的伤口，“连龙尸都压不死你。”

我喉头动了动，翻了个白眼：“陛下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求我死的意思？”

他没接话，直接把我从断砖堆里扯出来。膝盖撞到青石板，闷响混着人群嘈杂涌进耳朵。

系统面板还在我掌心亮着：

【宿主状态：存活】

【任务进度：待激活】

【新增功能：财富转换（可启用）】

我没空细看，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喊。天刚蒙亮，皇城外已经挤满逃难的人。地陷的消息传开了，说是黄河决堤，洪水随时会吞了整座城。

萧衍突然开口：“两个选择。”

“炼金救人，或者等死。”

我盯着他袖口绣的金龙纹路，想起小时候做奥数题被爹抽耳光的情景。那些年他总说：“错了就重来，反正你有的是命。”

“陛下。”我把系统往袖子里藏了藏，“您猜我现在最想干啥？”

他眼神骤然收紧：“看着办。”

太子这时候冲过来，鼻尖挂着汗珠。他抓住我手臂的力道大得吓人：“苏姐姐！他们说你……”话没说完就被萧衍一句“退下”截断。

我低头看他发红的眼尾：“粮仓呢？”

“封了。”他声音发颤，“父皇说不能让灾民抢了宗室的口粮。”

我嗤笑一声，指甲掐进掌心。九千万两银子在系统里躺着，足够买下半座城的粮食。但现在这笔钱成了烫手山芋——用，得罪皇帝；不用，看着人饿死。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我正盯着皇宫檐角的铜铃。它忽然剧烈晃动，惊飞一群乌鸦。

【财富湮灭启动】

【目标区域：北门灾区】

天空炸开金光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后槽牙碎裂的声响。成吨粟米从云层里倾泻而下，砸在青石板路上噼啪作响。

灾民们愣了几秒，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有个老妇跪在地上，捧着谷粒往脸上贴，泪水把粟米粘成团。

萧衍的手指深深掐进龙椅扶手。木屑在他指缝间簌簌掉落：“你疯了！那是朕的——”

“现在是他们的了。”我打断他，“您要是还想炼长生药，建议去捡饭渣。”

他猛地起身，玄色蟒袍扫翻案几。瓷器碎片扎进我脚边，溅起的碎瓷擦过小腿。

太子站在我身后没说话。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打在后颈，急促又克制。他欠我的，不止一条命。

玄圭出现时，我正盯着那块发霉的芙蓉糕。他半透明的身影在晨光里摇晃，像快要熄灭的烛火。

“你用了湮灭。”他声音沙哑，“说明开始醒了。”

“醒什么？”

“人性。”他抬手指向我胸前的玉佩，“接下来要用贪欲点燃人心。”

我伸手想抓他衣袖，却穿过了虚影。空中飘来最后一句话：

“找贵妃临终前给你的东西。”

怀里的芙蓉糕突然震动，表面灰尘簌簌掉落。我借着晨光看清背面刻的字：

金簪裂藏龙脉

第六章：冷宫开了家天下第一楼

我被太子拽着跌了几步，脚底踩到碎瓷片，钻心的疼像是扎进了骨头缝里。萧衍站在塌了半边的墙根前，眼神像淬过毒的刀刃，直剜过来。

他嗓音压得低：“你胆子不小。”

我没接话，低头扫了一眼系统面板。财富湮灭进度条已经归零。可我知道，那把撒出去的粟米，比黄金更金贵。

太子忽然攥住我的手腕：“苏姐姐，快走。”

我甩开他，嘴角扯出个笑：“急什么？我还想在冷宫门口支个摊子卖烤红薯。”

这话一出口，连萧衍都怔了。

我转身就走，背后传来瓷器摔地的脆响，不知道谁碰翻了龙椅边上的茶盏。穿过偏殿后门，冷宫废墟就在眼前。

天色将暗，几缕炊烟从瓦砾堆里飘出来，像是有人提前烧了锅灶。我眯起眼，果然看到几个人影蹲在石板上，正用破碗舀水喝。

是以前在冷宫混日子的几个妃嫔，如今一个个面黄肌瘦，却还穿着绣金线的衣裳，一看就是饿狠了也舍不得换身粗布。

我摸出怀里最后一文铜钱，在掌心掂了掂。

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凑过来，压着嗓子问：“冷宫不让修……您这是要开店？”

我点头：“对，火锅店。”

“啥玩意儿？”

“吃辣的，烫嘴的，能解饿。”我笑了笑，“你们要是没饭吃，来我这儿端盘子吧。”

他眼睛亮了，转身就吆喝：“兄弟们！有活干啦！！”

整个废墟一下就活了。那些妃嫔们站起身的动作利索得不像刚饿过几天的人。她们互相打量，有人抢着喊：“我要当迎宾！”“我会算账！”“我能唱曲儿助兴！”

我看着这群人，喉咙有点发紧。从前她们为了争宠可以下毒、放火、装病，如今只为了口饭吃，就能放下身段当跑堂。

这世道，变了。

几天后，冷宫原址上立起了栋三层楼，招牌写着四个大字：天下第一楼。

一楼大堂摆十几张长桌；二楼包间挂着旧宫灯；三楼最神秘，只有熟客才能进去坐坐。

菜单是我亲手写的，每一道菜都是“黑历史”——比如“鹤顶红鸭血”、“牵机药毛肚”、“胭脂泪豆腐”，听着吓人，实则都是火锅里的老搭档。

摇钱树苗冒出了新芽，结的是辣椒。玄圭飘在空中，一脸嫌弃：“拿贪欲种出来的，味道肯定邪门。”

我没理他，摘下来晒干磨粉，加进汤底里。那天晚上，整条街都被香疯了。

“老板娘！再来一锅！！”

“这味儿绝了！比御膳房还带劲！”

“你们这辣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我坐在柜台后头数银子，耳边全是食客的叫喊声。太子也在店里帮忙，穿着小二的短打，端着托盘穿梭其间，脸上居然带着笑。

我看着他，突然想起几个月前那个雨夜。他跪在我面前，手里攥着一把金豆，满脸通红地说：“我不是故意偷听父皇的话……我只是想活着。”

那时候我还没开店，也不知道他会亲手弑父，更不知道他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端着一锅红汤从我眼前走过，顺手往花盆里埋了颗金豆。

我假装没看见。

皇后周氏第一个找上门。

她穿得像个贵妇，拎着个精致的食盒，说是特地给店里送点“好料”。我接过食盒，掀开盖子时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皇后娘娘真是费心。”我把食盒搁在桌上，“这鹅肝闻着怪香的。”

她笑吟吟地看着我：“听说你这火锅店最近生意不错，我也来尝尝。”

我请她入座，特意安排在一楼靠窗的位置。她坐下后，我亲自去厨房取了锅底和食材，回来时却发现她的筷子已经伸进了汤里。

“娘娘慢点，小心烫嘴。”

她抬头看我一眼，眼神阴冷：“我不怕烫。”

我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抽出随身带的银筷递给她：“这是测毒的，您先试试。”

她一愣，但还是接了过去。

下一秒，银筷夹住了她的手腕。

她猛地抽手，筷子却像钉死在皮肤上一样，泛起一层黑气。

周围食客全都围了过来，有人开始哄笑：

“哎哟喂，皇后娘娘这是想投毒啊？”

“这不是自投罗网嘛！”

“咱们老板娘可是炼金术士，哪是你能害得了的！”

皇后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盯着我：“你……你早就防着我？”

我摇头：“没有的事，我这筷子是系统转化的，专门测人心虚不虚。”

她瞪大双眼，嘴唇哆嗦了几下，最后猛地起身，甩袖而去。

我看着她背影，心里明白，这只是开始。

那天夜里，我坐在三楼阳台上，望着满天星斗。太子抱着一摞账本上来，轻声说：“皇后不会善罢甘休。”

我点点头：“我知道。”

他顿了顿，低声问：“那你为什么还要留下？系统不是说，善意值满了就能回去吗？”

我看了他一眼，伸手点了点他额头：“你什么时候也学会问这种哲学问题了？”

他抿紧唇，没说话。

我站起身，望向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灯火通明，笑声不断，人们围着火锅谈天说地，仿佛忘了宫里的尔虞我诈。

我打开系统面板，善意值确实已经满格。

但我没点确认返回现代。

而是按下了一个按钮——

【清空进度条】

屏幕一闪，重新归零。

“你想干嘛？”太子皱眉。

我笑了：“我想再赚点钱，顺便看看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变得更好一点。”

他看着我，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光。

然后，他转身下楼，继续去端盘子了。

风从远处吹来，带着辣椒的香气。

我握紧手中的银筷，轻轻摩挲。

这世界还没结束。

我也不打算走了。

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老板娘！不好了！后厨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