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试婚丫鬟被侍卫看上(伏鸣翼辰熙柳云堇)最新推荐_最新推荐将军的试婚丫鬟被侍卫看上(伏鸣翼辰熙柳云堇)
我穿过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乱葬岗,好在我比较聪明装神弄鬼吓走了两个埋尸人,我才得以逃脱。
原来,我骑着电驴子送快递的时候横遭车祸,哪知却穿越到了古代。
宿主是被柳云堇送入将军府的试婚丫鬟。职责是替她查验一下未来夫婿伏鸣翼的人品和身体。
只因伏鸣翼一句“留下做通房”,柳云堇便把宿主毁了容还乱棍打死。
而伏鸣翼吭都不吭一声。
穿越到古代只想开个物流小店维持生计,顺便给这个宿主报仇。没想到竟然一夜暴富。
既然有钱有闲,那就开始我的复仇计划吧。
1
此时,我正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伙计凑上前,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字。
我懒得看,嘟囔着让他给我念。
小伙计认真地念起来,什么王家下午要五块豆腐三只鸡,半斤酱油一坛臭豆腐。刘家明日早上要城门口的云吞两碗,肉包子十个。赵家要笔墨纸砚煤油烧炭等等。
足足念了老半天,我听都听烦了。没一个稀奇玩意,天天都是如此,我耳朵都磨出茧子了。
物流馆与镖局不同,镖局接的都是大活,很可能会掉脑袋。而物流馆全是鸡皮蒜毛的小活。
别看这小活看似赚不到什么钱,可是它主打走量。一天下来几十单甚至上百单的配送,总计下来也是极为赚钱的。
跑了三年的快递,我十分了解物流的流程和顾客们需要什么。所以,我的物流馆什么都送。
甚至……某些不可描述的东西,我都可以第一时间送达客户手里。
小伙计忽然压低了声音告诉我今天有稀奇玩意。
我不屑,估计又是哪个风流公子让送麝香吧?或是欢乐散。那些纨绔子弟玩得尽兴时总是要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们不会让小厮去弄,因为小厮会把主子秘密告诉别人。而我们是和客户签了保密协议的,又随叫随到,他们很放心。
可伙计摇头说不是他们,而是将军府。
我一听是将军府,立刻睁开了眼。
开馆快一年了,只有将军府没雇佣我们送过东西。今日却破天荒头一次。
我冷笑着从太师椅里跳起来。
“送什么东西,我亲自去。”
我知道,只有进了将军府,我才能有机会接近伏鸣翼与柳云堇。
我要让害死我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为了不惹眼,我特意带了帷帽出门。
没办法,神医把我毁掉的脸修复得美若天仙,不戴帷帽真的没法出门。为了看我一眼,那些人能把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将军府朱漆大门近在眼前,守在门前的侍卫拦住去路,手里长枪泛着冷光。
我说我是物流馆的跑腿,奉命前来取东西。侍卫这才放行。
小厮带我来到院中一间屋舍。让我站在原地等。我左看右看,希望能找到勾起回忆的蛛丝马迹。
忽然,门被推开。一个男人走进来。
一身玄袍相貌俊朗,是侍卫辰熙。
据说这个辰熙很小就来到府中做了伏鸣翼的贴身侍卫。可以说,他与伏鸣翼一起长大,不但对主子寸步不离,甚至可以为他付出生命。
在将军府,除了伏鸣翼,他也可一言九鼎。
只可惜,他在我眼里就是伏鸣翼的狗。
大概是我的思绪飘得远了,差点没听到问话。
“你是钱多多物流馆的?”
我连忙行礼:“是。贵府派人来寒馆通知我们取东西送往侯府。所以民女就来了。”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然后,目光透过帷帽的面纱盯住我。
“没想到老板亲自前来。”
他竟然知道我是老板。
见我不说话,他解释了道:“谁都知道物流馆的老板是女子。”
我假装镇定。
“贵府可是将军府,既然找到我们,当然要有不同规格来服务。所以民女才亲自前来。”
我又举起手里的布袋。
“大人放心,我们准备了专门的包装材料。绝对不会被人发现是什么。只是不知道大人要送的是什么?”
他顿了顿说了句:“跟我来。”
我跟着他向书房走去。
虽然和他接触不多,但在柳云堇折磨宿主的时候,他和他主子一样,一句为她求情的话都没说。
这对主仆还真的是一个德行。
大概是作为侍卫特有的敏锐,辰熙似乎觉察出我的冷意。
他忽然停步转身看着我。眼神依旧是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连忙低眉顺眼:“大人有事要吩咐?”
他没说话,只是转身继续走进书房,从桌上拿起一封信。
“将军有封加急信要送到侯府。”
我奇怪地看着他,并不接此信。
“不过一封信罢了,让小厮跑腿就可以,却兴师动众让我们物流馆来取,其中定有隐情。大人若不把话说清楚,民女可没法交差。”
他慢慢走近我,带着咄咄逼人的气息。
“没想到姑娘如此能说。”
我耸耸肩:“大人,你知道现在局势很紧张,保皇派和太子党针锋相对,有时候一封信就足以让人掉了脑袋。我们小小物流馆可不想牵扯其中。”
没想到一向少言寡语的侍卫,忽然变得话多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没想到胆子这么大,看来是不想送这封信了。”
“只要大人说清楚这封信的来历。”
“要我说清楚之前,不妨你先说清楚。”
他忽然一抬手把我的帷帽扯了下来。可是在看到我容貌的时候,他又愣住了。
我不以为然,捡起地上的帷帽一边掸着尘土,一边拿眼神勾他。
“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我缓缓走近他,裙摆摇曳,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纤纤玉指搭在他的肩膀上,撩拨着他衣服上的丝带。
“想看民女的容貌,可以直说。”
很显然,辰熙有些错愕,开始为他的直觉动摇。
我看见他的喉结微动,手背青筋若隐若现。
我垂眸盯着他紧绷的下颌,忽然把唇靠近他发烫的耳尖:“大人这般镇定,倒显得我不解风情了。”
就在指尖即将触到他紧绷的衣襟时,他微微皱眉,猛地扣住我的手腕,指腹的薄茧擦过我敏感的肌肤,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姑娘请自重。”
可我分明看到他泛红的耳尖,和瞳孔深处那簇压抑不住的暗火。
我重新戴上帷帽。
“大人是不是把我错认成别人了?”
辰熙的身体依旧如刚才那般僵硬,仿若提线木偶。只是眼里那道光忽然消失不见,又回到了波澜不惊。
我微微扬起下巴提醒他:“大人,您的信到底还送不送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小厮匆匆走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他点点头,然后对我说:“将军唤我有事,信改日再送。今日抱歉,姑娘请回吧。”
说完便要跟着小厮出去。
我见他要走,忽然说道:“大人,明日民女有空,大人要想送东西,民女在店里等你。”
辰熙转过身来,见我歪着头直勾勾地盯着他。
即使错愕,他也能保持冷静。
他就是这样,和他主子一样冷酷。
2
一连几日,辰熙都没有来。
他就是这样,比他主子有定力。
看来,勾引侍卫这条路走不通,只能走伏鸣翼这步棋了。
买了消息,计算好了时间。我出现在伏鸣翼骑马路过的街道上。
我特意选了件薄如蝉翼的裙子。算准马蹄声渐近,故意踩上青石板的水洼,惊起水花溅湿了裙摆。
我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恰到好处地露出纤细的脚踝。
低垂的帷帽下,眼尾新点的朱砂痣在阴影里若隐若现,透着一丝娇媚。
伏鸣翼的视线果然被这抹艳色吸引,骤然拉紧缰绳翻身下马。
我泪痕点点,一脸的委屈。
他一掀斗篷把我从地板上抱起来。
街道两侧的商贩早已屏息围观。
我睫毛轻颤,将脸埋进他胸前,指尖无意识地揪着他的衣襟:“我的脚好像扭到了,痛……”
故意放轻的尾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狡黠,余光瞥见站在伏鸣翼身旁的一抹熟悉的黑色。
果然,辰熙千年不变的情绪有了些许变化。
他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将军,您还有要事,她就交给我处理吧。”
伏鸣翼低头看着我楚楚可怜地模样,并没有松开手。
“旁边就是医馆,走,我送你过去。”
堂堂飞来城的大将军,不顾那些围观者的目光,抱着我穿过街巷走向医馆。
“将军……还是放我下来吧。”我娇弱地开口,指尖顺着他脖颈处的护甲边缘游走。“别为了我坏了您的名声。”
我攀附着他的肩膀,透过帷帽的薄纱送给身后那位黑衣侍卫一个得意的眼神。
我看见辰熙握着长刀的指节泛白,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眸里翻涌着暗火。
自此之后,我的物流馆便成了伏鸣翼常来的地方。
没几日,一顶小轿便把我接进将军府。
老太夫人说,伏鸣将军虽然娶了夫人,但都一年过去了,却并未开枝散叶。老太夫人心急抱重孙,便要将军纳妾。
我如今以妾的身份居住在别院里。
柳云堇自然气得吃不下饭。
与此同时,别院里的我正倚在雕花窗边,慢条斯理地修剪着指甲。
窗外的雨丝飘进来,沾湿了鬓边的珍珠步摇。
听闻柳云堇的举动,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场妻妾之争,不过是我棋盘上的第一步罢了。
指尖轻叩窗台,唤来丫鬟:“去告诉将军,就说我昨日着了凉,咳了整夜……”
可过来的却是辰熙。
他站在门外低头颔首:“夫人,将军今日有要事不能过来了。”
我倚在床头轻笑出声,指尖抚过还带着体温的锦被。
两日不圆房,这要是被老太夫人知道,肯定会觉得我和柳云堇一样没用。
“辰侍卫不妨进来说话。”
可外面却再无声响。
我开窗看向外面,只见辰熙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廊下。黑衣布料紧贴着笔直的脊背,勾勒出冷硬的轮廓。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窗沿,忽然被一根木刺扎到。
我不禁轻声叫了声。
辰熙闻声连忙跑过来,隔着窗户握住我的手。看到手指上一颗血珠,他连忙扯下内衣一角给我包扎。
“夫人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的手掌带着常年握刀的薄茧,却出乎意料地轻柔。
撕下的衣料还带着体温,裹住伤口时,我分明感觉到他指尖微微发颤。
我看着他笑:“辰侍卫这般紧张,倒比将军还上心。”
话音未落,一声咳嗽传来,他触电般松开手,后退时还不小心撞翻了廊下的铜灯。
只见伏鸣翼走进院中,眼神在我俩之间游走,神秘莫测。
我举着受伤的手撒娇:“将军,窗沿上的朽木扎破了我的手。”
伏鸣翼走进来一把捞起我。
“等我大修了这个院子,把朽木都换成新的,就不会伤到夫人了。”
我勾住他的脖子,任凭他的吻落在我脖颈上肩膀上。
“将军,今日你要是还不在妾身院子里住,我怕老太夫人会责罚我了。”
“我不是公务繁忙嘛。好,今日便在你这里留宿。”
辰熙知趣地关上门,又关上窗户。
我垂眸望向逐渐合拢的雕花窗,缝隙里最后一丝光亮映着辰熙转身时僵直的脊背。
他抬手的动作凝滞了一瞬,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檀木门板。
我冷笑。
晚上,伏鸣翼不知给我喂了什么,我身子很懒又昏昏沉沉。躺在床上不想起来。
锦被滑落肩头,望着帐顶繁复的刺绣花纹,不知为何,我忽然想起辰熙白日里替我包扎伤口的模样。
还有他站在雨中落寞的背影。
奇怪,怎么会想起他?
今夜的雨势似乎更大了些。密密麻麻地雨点落在屋檐发出声响。
烛火在纱帐外明明灭灭,粗重的喘息声近在咫尺,可目光穿透那晃动的帘幕,却不想看清那张脸。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了眼。看着枕边的帕子,勾了勾唇角。
我是伏鸣翼的试婚丫鬟,早就失去贞洁。这落红明显是伪造的,难道伏鸣翼知道我不是第一次,弄了这个让我交差?
他这么暴力的人能有这份细心?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丝帕边缘,忽然觉得这场戏越发有趣了。
或许在这深宅后院里,真正在意那抹“落红”的,从来都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将军。
我翻身侧卧,将脸埋进被褥,唇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3
次日,我给老太夫人请安,顺便奉上帕子。
柳云堇的脸都绿了。
我转身对上她几乎喷火的眼神,故意慢条斯理地揉着印满吻痕的脖颈。
“姐姐,昨日的雨好大。妾身昨夜确实有些累了,倒是辛苦姐姐这几日照顾一下将军了。”
柳云堇的指甲就差掐进手掌心了。
从老太夫人那里回来时,遇见了辰熙。他正吩咐小厮一些事情。远远看见我过来,眼神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我冲他点了点头:“辰侍卫,早。”
他垂眸行礼:“夫人早。”
我故意放慢脚步从他身边走过,飘逸的裙摆擦着他的靴子。
余光瞥见他睫毛微颤,握着腰间刀柄的手不自主更是攥紧。
“昨夜雨大,辰侍卫可要当心风寒。”我停住脚步,转身时裙摆扫过他靴面的泥浆。“毕竟你可是将军的左膀右臂,要为他做很多事情呢。”
尾音被风卷走,却见他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的暗潮几乎要冲破克制。
小厮们好奇地张望过来,他却突然跨前半步,眼尾扫着我压低声音道:“夫人,老太夫人对帕子可还满意?”
他说这话时,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带着隐忍的讽刺与不甘。
我一惊,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伏鸣翼连这种事都和他说不成?
不等我开口,他已重新恢复冷硬姿态,朝我深深一揖:“若无事,卑职还要当差。”
转身时玄色衣摆扫过满地积水,溅起的水花却湿了我半幅裙裾。
晚上,伏鸣翼派人送来的药汤我倒了。我裹着锦被躺在床上等他来。
可是,他并没有来。
难道他去柳云堇那里了?
一连几日,我勾着伏鸣翼留宿在我院中。
又是雨夜,我吵着要吃荔枝。伏鸣翼派人去安排。
新鲜荔枝端上来,我却说:“将军,劳烦辰侍卫给姐姐送些过去,这么好的东西我独享不合适。”
辰熙的目光在我脸上短暂停留,那眼神复杂难辨。他拱手应下,转身大步走出房间,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之中。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指尖轻轻摩梭着荔枝坚硬的外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快感。
今晚,我要让他知道一下威胁我的后果是什么。
“将军,这辰侍卫对您忠心耿耿,可也辛苦他了。”
我装作不经意地说道,眼神却紧紧盯着伏鸣翼。
伏鸣翼微微眯起眼睛,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他是本将军的人,为夫人办事也是应该的。”
我轻咬下唇,靠近伏鸣翼,声音软糯:“可我瞧着辰侍卫看姐姐的眼神,好像有些不一样呢。刚才让他去送给姐姐送荔枝,他转身就去了。将军您说,他是不是……”
我的话戛然而止,故意卖着关子。
伏鸣翼的脸色微微一变,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夫人莫要多想,他是奉命办事,绝不敢有非分之想。”
他的语气冰冷,带着一丝警告。
我缩了缩脖子,装作害怕的样子:“将军莫要生气,是妾身多嘴了。”
可心底却暗自得意,这一步棋,似乎正朝着我预想的方向发展。
话音刚落,外面一片嘈杂。
有人来禀报,说辰侍卫去给夫人送荔枝时,发现了刺客。
如今正被捆在柳云堇的院内等着将军过去处置。
伏鸣翼一听气急败坏,匆匆从离开赶往柳云堇那里。
我心中满是疑惑。
按计划,辰熙去取荔枝,本应是他与柳云堇“偶遇”被人撞破,可怎么却变成他抓到了奸夫。
我派丫鬟去探听消息。
过了好久她才回来,告诉我说柳夫人房里来了个陌生男子,被前去送荔枝的辰侍卫撞了个正着。
将军发了很大的脾气,现在老太夫人也在那边,估计柳夫人凶多吉少。
“备伞,我要亲自去看看。”我冷声道,既然局面已变,那我便要亲自去探个究竟。
雨势愈发凶猛的时候我到了柳云堇的庭院。刚进院中便看见辰熙立在门口。他的肩头还沾着雨渍。
瞥见我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
我故意在他面前放缓脚步,袖子扫过他握刀的手背:“辰侍卫这是怎么了?”
他喉结滚动,偏头避开我的视线:“将军命卑职在这里看守。”
话音刚落便听见院中撕心裂肺的叫喊。
我不再多问,提裙跨过门槛,
只见柳云堇披头散发瘫衣冠不整坐在地上,腕间淤青触目惊心,而伏鸣翼手中的皮鞭还在滴着血。
院子里还跪着个浑身是伤的年轻男子。
柳云堇看见我进来,突然扑过来揪住我的裙摆:“是你!一定是你安排的人!”
“姐姐这话从何说起?”我踉跄着后退,身子有些站不稳。
哪知伏鸣翼扬手一记鞭子挥去,打在柳云堇双手上。她哀嚎一声放开我的裙摆。
我顺势躲在伏鸣翼身后。
老太夫人生气地用拐杖杵着地,差点背过去去。活这么大她哪里见过如此场面。
柳云堇死死拉住伏鸣翼的衣襟哀求着,说将军这一年来从未碰过她。她还是完璧之身。
伏鸣翼扯开衣袍嫌恶说:“你在胡说什么,我们已经圆房,落红的帕子你都交了,你不记得了吗?”
柳云堇又爬向老太夫人要求验明真身。
老太夫人气得浑身直颤。说什么明日就写封休书,将军府可丢不起这个人。
檐角铜铃被风雨吹得叮当作响,倒像是在为这场闹剧奏乐。
我倚着朱漆廊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余光瞥见廊下那一抹黑衣。
辰熙正立在阴影里,目光幽深地望着我。
4
自从柳云堇被休的消息传开,街头巷尾的闲言碎语便没断过。
可最恼人的,是这几日伏鸣翼将我这里当成了避风港,白日里借酒浇愁,深夜又对着月光喃喃自语,搅得整个院子不得安宁。
“将军若是烦闷,不如去书房看看奏折?”我试探着开口,却换来他一声冷笑。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酒气喷在脸上:“你也想赶我走?连你也嫌我丢人吗?”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只见辰熙立在门口,黑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目光死死盯着伏鸣翼攥着我手腕的手。
“将军,老太夫人有请。”
伏鸣翼却不耐烦挥手。
“老太夫人病着,耽搁不得。”
伏鸣翼咒骂着起身,踉跄间差点撞翻了屏风。
他走到辰熙面前,猩红着眼睛盯着他,就如嗜血猛兽。
他指着辰熙狠狠地说:“你干的好事!我记着。”
辰熙一直低头不语。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揉着发疼的手腕,却听见辰熙压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没事吧。”
他递来药瓶:“擦些药,免得留下青痕。”
我接过瓷瓶,突然抬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辰侍卫为何对我如此上心?”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欲抽回手的动作却被我伸手按住。
“你比将军更懂我的伤处。”
指尖擦过他掌心的薄茧,故意将“伤处”二字咬得暧昧。
夜色里,他的呼吸陡然加重,漆黑的眼眸泛起暗涌。
“夫人慎言。”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握药瓶的手却不肯松开,“卑职只是……只是怕将军怪罪。”
“是吗?”我轻笑出声,接过药瓶时故意让指尖划过他的腕间。
那里的跳动急促得如同惊鹿,与他表面的镇定判若两人。
“那个男人是辰侍卫找来的?”
“夫人为何这样想?”
“那日你去送荔枝,柳云堇院里就出了事。”
我忽然伸手扯开他半掩的衣襟。锁骨下方暗红的咬痕还未结痂,是那夜我留给他的印记。
手指摸索着他的皮肤,他微微一颤。
我猛地推开他,他踉跄了两步。
“你是伏鸣翼的狗,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可我没想到,那晚上我床的会是你。为什么?”
我有些委屈。受辱被骗一股脑地涌上来。
他终于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痛苦和挣扎。
“夫人,卑职……”他向前一步,又停住,“卑职身不由己,将军的命令不敢违抗。可卑职对夫人……”他的声音低下去,像是怕被风听见。
“对我怎样?”我打断他,“你碰我,是因为奉命,还是……”
他握紧拳头,指节泛白,“那日是怕将军起疑,可卑职心中,夫人是这深宅中唯一……”他顿了顿,像是鼓起勇气,“唯一让卑职牵挂之人。”
我笑得花枝乱颤:“辰侍卫,你说我是你唯一牵挂之人。你牵挂我什么?是我的容貌还是我的身子?”
辰熙忽然上前一步把我紧紧搂在怀里。
“香栀,其实我早知道是你。”
记忆里那个永远冷硬如刀的侍卫,此刻正颤抖着将脸埋进我的肩窝。
我惊呆了。他竟然还是认出了我。
“就在你来侍候将军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上你了。可你是他的试婚丫鬟,注定是要做他的女人。而我只能当将军的狗,可我的心从不属于他。那夜守在你窗外,看你对着烛火哭,我就想……”
他突然捧起我的脸,迫使我仰头与他对视。
“想把你从这囚笼里抢出去,哪怕被万箭穿心。”
我惊讶万分,想推开他,却被他禁锢得死死的。
他继续说:“有一次战役将军受了伤,从此再也不能有子嗣。其实,他不能人道。这是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他让我保守秘密。可是老太夫人催得紧,他又不想让人知道他有病。为了交差,所以就让我和你……。”
我惊呆了。
原来,知道我不是第一次的只有辰熙,因为他知道我是香栀,所以他才伪造了落红帕子。
伏鸣翼根本没认出我,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我苦笑,差点落下泪来,我冷冷推开他。
“所以将军便拿我当挡箭牌,根本不去柳云堇屋里。柳云堇便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才找了个由头把我打死。其实……”
我咬住唇。
“伏鸣翼和她一样,都想让我死。”
原来从一开始,这深宅里就没有真心,只有算计。
辰熙抬起眼眸,我能看见他睫毛上凝着的水雾,在烛火下碎成星子。
“可我只想让你活。”
我再次冷笑。
“活?”我歪头看他。“你连自己的命都攥在伏鸣翼手里,拿什么让我活?”
他忽然弯腰,从靴筒里抽出一张字条。
“他是太子党的人,我有证据。不久后,将军府会满门抄斩。我买通了柳云堇的手下,今夜你就跟着她返乡的船离开飞来城。”
我不可置信。
“原来,你让伏鸣翼休了她,就是救她?休书是唯一能让她脱离名册的法子。你真是聪明。”
辰熙猛地摇头:“我没有救她。我知道你记恨她害你,也记恨我没有救你。但我不会愚蠢到会救她这个毒妇。那日我奉将军之命外出,等回来时才知道你被打的事。我去乱葬岗寻你,可却没有找到你。那时我就发誓会给你报仇。直到我再次遇见你,我就知道你是香栀。。”
“那你是为何设这个局放她离开?”
他没有回答,低头扯下腰间玉佩塞给我,羊脂玉上刻着“免死”二字,是皇上亲赐的信物。
我不解地看着他。
“船队卯时三刻开闸,你走侧门,门外有人接应你。他会送你上船。记住。”他忽然攥住我的手。“船停泊的地方叫桃花岛,别人问你,你就说你的夫君另有新欢把你休了,你无颜回娘家,便带着仆从上岛想过隐居的生活。”
“那你呢?伏鸣翼发现是你出卖了他,他会剥了你的皮!”我抓住他的手,指甲掐进他掌心的老茧。
圆房那晚,那双抱着我的手掌薄薄一层老茧,我就察觉出那人不是伏鸣翼。所以,我才在他颈间咬了一口留下印记。
如今,再次握住这只手,我的心五味陈杂。
辰熙一笑:“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廊下突然传来脚步声,他瞳孔骤缩,猛地将我推开。
“我会去桃花岛接你。等我。”
他关门走了出去。
果然,有人把我送到大船上。
船桨划破水面的声音越来越急。
我转身时,正看见城内火光摇晃。将军府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
我在桃花岛开了一家物流馆。同以往一样,给人送些鸡毛蒜皮的东西。
有一日,码头上突然传来喧哗。
一艘巨大商船停泊在岸边。
我慌忙从藤椅里坐起身。
“钱姑娘果然在这里。”
一人缓步走近,递给我一枚玉佩。玉佩与我藏在枕下的那枚成双。
我好奇看着他。
“你是……”
“伏鸣翼党羽已清,柳家也满门流放。卑职奉命前来接姑娘回去。”
风卷起檐下的风铃,我听见自己声音发颤:“他人呢?”
那人一笑,指了指大船。
“四皇子就在船上。”
我纳闷:“四皇子?”
那人点点头:“辰熙蛰伏多年,才把太子党一一铲除。皇上念他戴罪立功,恢复了他皇子身份。如今,他便是四皇子。”
暮色浸染码头,船尾激起的浪花里,恍惚有道黑衣身影掠过,腰间长刀穗子在风中轻晃。
他低头轻笑,声音温柔得近乎虚幻。
“香栀,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