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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的玉簪(陆明允圣上玉簪)已完结,祖母的玉簪已完结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4:29:56 

外祖母遗留一支玉簪,能识人心辨祸福。我本以为是迷信,直到簪身在舅舅靠近时烫得几乎灼伤头皮!

第一章祖母之殇

落霞如血,暮鼓敲响三更。祖母在一声长叹中,离开了人世。

我跪在榻前,泪如雨下。祖母一生风华绝代,曾是名门闺秀,精通诗书医术,却在晚年隐居于此偏僻小镇,过着几近寡居的生活。我自幼父母双亡,全靠祖母抚养成人。

"雨儿,过来。"祖母气若游丝,苍白的手指轻轻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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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俯下身,听她微弱的声音:"取我枕下玉簪,从今日起,它便是你的了。"

那是一支青白色的玉簪,通体晶莹,簪头雕刻着精致的兰花。祖母生前最爱此物,从不离身。

"此簪乃我家族传物,有灵性在。若有人怀恶意靠近,簪身便会发热示警。雨儿,切记,此簪不离身,它会保你平安。"

祖母说完这句话,便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来。

送走了所有吊唁的客人,我独自一人坐在祖母的灵堂前,将那支玉簪轻轻插入发髻。不知何时,舅舅赵元桢悄然走近,拍了拍我的肩膀。

"雨儿,节哀。"舅舅眼中含泪,声音沙哑。

奇怪的是,就在舅舅靠近的瞬间,簪身突然变得滚烫,几乎灼伤我的头皮。我惊得直接站起身来,本能地后退两步。

"雨儿,怎么了?"舅舅疑惑地问。

"无事,只是坐久了,腿脚发麻。"我勉强笑道。

舅舅点点头,目光却在我的发簪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贪婪。

"祖母走得太突然了,你一个弱女子,今后该如何是好?不如随舅舅回府居住,一来有人照料,二来也好处理祖母的遗物。"

我摇头谢绝:"多谢舅舅好意,但我想在祖母灵前守孝七七四十九日,不便迁居。"

舅舅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慈爱的笑容:"也好,那我命人送些日用之物来,你且安心守孝。"

他离开后,玉簪的温度慢慢恢复正常。我轻抚簪身,回想祖母临终前的话语:若有人怀恶意靠近,簪身便会发热示警。

难道...舅舅对我怀有恶意?

这个念头如同一滴墨汁落入清水,激起层层涟漪,让我不寒而栗。

第二章异象初现

守灵七日,我日日以泪洗面,几乎忘记了饮食。若非丫鬟青柳寸步不离地照料,恐怕我早已倒下。

"小姐,您得保重身子啊。"青柳端来一碗参汤,眼中满是忧虑。

我勉强喝了几口,望着祖母的遗像出神。自祖母去世后,那支玉簪日夜不离我的发髻,成了我唯一的依靠。

"青柳,你觉得舅舅为人如何?"我突然问道。

青柳一愣,放下手中的碗,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这才低声道:"小姐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你只管说你的看法。"

"奴婢不敢妄议主子。"青柳犹豫道,"只是...老夫人生前曾多次叮嘱奴婢,若老夫人有不测,定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小姐,尤其是...舅老爷来访时。"

我心头一震:"祖母为何如此吩咐?"

"奴婢不知。"青柳低下头,"老夫人从不明说,只是神情凝重。"

正说话间,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舅舅身着素服,带着几个家丁走进院子。见我仍守在灵前,他皱了皱眉。

"雨儿,你看看你,瘦了一圈。"舅舅叹息着,"这般下去怎么得了?祖母地下有知,也不愿见你这样折磨自己啊。"

就在他走近的瞬间,玉簪又开始发烫,这次甚至隐约有光亮流转。我强忍着不适,勉强保持镇定。

"今日前来,是想与你商议后事。"舅舅坐下来,目光始终在我发间的玉簪上逡巡,"祖母的遗物,理应由我这做舅舅的料理。你且将钥匙交予我,我好整理。"

"不必劳烦舅舅。"我捂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祖母生前已有安排,遗物由我亲自整理。"

舅舅面色一沉:"你一个小女子,如何处理得了这些事务?况且,祖母的医书药方,都是我们赵家的传承,自当归赵家所有。"

"舅舅此言差矣。"我强忍不适,"祖母虽出身赵家,却是我父亲的生母。她的遗物,自然应由我这做孙女的处置。"

舅舅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随即又换上了和煦的笑容:"雨儿不必如此戒备。舅舅只是担心你年幼无依,想为你分忧解难罢了。"

"多谢舅舅好意,雨儿心领了。"

舅舅见我态度坚决,只得起身告辞。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雨儿,别忘了,这世上,除了舅舅,你已无亲人可依靠了。"

待他离去,我才长舒一口气,玉簪的温度也逐渐恢复正常。青柳悄声道:"小姐,舅老爷的眼神好可怕。"

"是啊。"我握紧了拳头,"祖母的警示,果然不假。"

我看向祖母的遗像,心中涌起一丝寒意。祖母啊祖母,您究竟有多少秘密,还未来得及告诉我?

第三章府邸密谈

夜深人静,院中只余一盏孤灯。我守在祖母灵前,青柳已在一旁睡去。突然,院墙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是压低的说话声。

我悄悄起身,循声而去。在院墙边的一棵老槐树下,舅舅正与一个黑衣人交谈。

"老夫人的物件可寻到了?"黑衣人低声问。

"那丫头不肯交出钥匙,说什么要自己整理遗物。"舅舅恼怒道,"定是老夫人临终前有所交代。"

"那可如何是好?主子等不得了。"

"再等几日。"舅舅狠狠道,"等过了头七,我便强行带她回府。到时候,就是翻遍整座院子,也要找出那件东西来。"

"那支玉簪,小姐一直戴在头上,会不会就是..."黑衣人犹豫道。

"不可能。"舅舅断然否定,"那不过是件普通首饰。我们要找的东西,岂是寻常物件?"

我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却不慎踩断了一截枯枝。"咔嚓"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谁?"舅舅厉声喝道。

我慌忙蹲下身,躲在院墙的阴影处。玉簪在这一刻突然发出微弱的光亮,照亮了我面前的一小片区域。我赶紧用衣袖遮住,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大概是野猫吧。"黑衣人四下张望了一番,没有发现异样。

"小心为上。"舅舅低声道,"你且先回去复命,就说我一定完成任务。"

两人很快离去。我这才松了口气,回到灵堂。青柳已经醒来,见我面色苍白,忙问道:"小姐,您去哪了?"

"我听到院外有声音,去看了看。"我低声将刚才听到的对话告诉了青柳。

青柳大惊:"舅老爷竟有如此歹念!难怪老夫人临终前一再叮嘱,要小姐小心防范。"

"他们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我疑惑不已,"祖母遗物中,值得如此觊觎的会是什么?"

"小姐,或许与这支玉簪有关。"青柳指着我发间的簪子,"老夫人生前最爱此物,从不离身。舅老爷虽说它只是普通首饰,但谁知是真是假?"

我抚摸着簪身,感受着它微凉的触感。是啊,祖母临终前特意将它交给我,又告诉我它有灵性,能在危险靠近时示警。这支簪子,恐怕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青柳,你去值守门口,若见舅舅来访,立刻通知我。"我决定道,"我要趁这几日,彻底查清祖母的遗物,看能否找到些线索。"

青柳点点头,悄然离去。我看向祖母的遗像,轻声道:"祖母,请您保佑我,找出真相。"

第四章偶遇公子

次日清晨,我换上素服,带着青柳前往集市采买香烛纸钱。

初夏的集市热闹非凡,小贩们吆喝声此起彼伏。我心事重重,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与一位白衣公子撞了个满怀。

"姑娘没事吧?"那公子忙扶住我,声音温润如玉。

头上的玉簪突然发热,我惊得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他。这位白衣公子身形挺拔,眉目如画,看上去二十出头,一派儒雅之气。

"在下陆明允,冒犯了姑娘,还请见谅。"他微微一笑,作揖道。

"无妨。"我淡淡回应,随即拉着青柳欲走。

"姑娘且慢。"陆明允叫住我,"看姑娘一身素服,可是家中有丧事?"

我停下脚步,点了点头:"祖母新丧,正在守孝。"

"原来如此。"陆明允露出悲悯之色,"在下家中开设青荷堂药铺,曾听闻镇上有位老夫人医术高明,常为贫苦人家看诊,不知是否就是姑娘的祖母?"

"正是家祖。"我的警惕稍减,但头上的玉簪仍在发热,让我不敢掉以轻心。

"原来是洛老夫人的后人。"陆明允叹息道,"令祖母仙逝,实为镇上百姓的损失。在下曾有幸得见令祖母一面,她老人家医术精湛,品格高尚,令人敬仰。"

他说得情真意切,我却仍心存疑虑。青柳见我不语,忙道:"多谢公子吉言。我家小姐正在料理后事,先行告辞了。"

陆明允微微颔首:"若有需要,青荷堂随时恭候。"

走出一段距离后,青柳低声道:"小姐,那公子看着人模人样,为何玉簪会发热示警?"

"不知。"我摇摇头,"或许他与舅舅有所牵连?祖母在世时从未提及过什么青荷堂。"

"要不我去打探一下?"青柳提议。

"不必。"我沉吟道,"眼下首要之事,是查清祖母遗物中有什么舅舅觊觎的东西。这陆公子,暂且不去理会。"

买好香烛纸钱,我们正要返回,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陆明允正与一个黑衣人交谈。那黑衣人,正是昨夜与舅舅密谈之人!

"青柳,快躲起来!"我拉着青柳闪身躲进一旁的小巷,屏息偷听。

"...已经接近她了,但她很警惕,不肯多言。"陆明允的声音传来。

"继续接近她,务必取得她的信任。"黑衣人低声道,"主子说了,若能从她手中拿到那件东西,重重有赏。"

"我不是为了赏金。"陆明允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少爷,您别忘了当年的承诺..."

两人渐行渐远,声音也听不清了。我心中骇然,这陆明允果然与舅舅有所勾结!而且,他们口中"那件东西",会不会就是我头上的玉簪?

"小姐,我们得赶紧回去,舅老爷可能会趁您不在,翻找祖母的遗物。"青柳焦急道。

我点点头,快步向家走去,心中警惕更甚。不管是舅舅还是这个陆明允,都不是简单人物。我必须尽快找出祖母留下的线索,理清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第五章市井惊变

回家途中,我总觉得有人跟踪,时不时回头张望。青柳也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包袱。

"小姐,您看那边。"青柳突然低声提醒。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正鬼鬼祟祟地跟在我们后面,见我回头,立刻躲进了路边的茶肆。

"加快脚步。"我咬牙道。我们几乎小跑起来,拐过几个弯,却发现前方路口又站着两个面色不善的大汉。

"糟了,前后都是。"我心下一沉。

青柳战战兢兢道:"小姐,咱们要不要找个店铺躲一躲?"

正犹豫间,身后的大汉已经追了上来。我拉着青柳转身就跑,钻进了一条窄巷。巷子深处是个死胡同,我们被逼到了墙角。

"洛小姐,别跑了。"为首的大汉冷笑道,"我家主子只是想请您过去说几句话。"

"你家主子是谁?"我强装镇定。

"这您就别管了。"大汉逼近一步,"您只管跟我们走一趟就是。"

我下意识地摸向发间的玉簪,准备拔下来防身。就在这危急时刻,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墙头翻了下来,落在我们与大汉之间。

"三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弱女子,成何体统?"陆明允挡在我们面前,语气轻松却不容置疑。

"陆公子?"大汉们明显愣住了,"您怎么在这?"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陆明允笑道,"这位洛小姐是我的朋友,诸位若有事,可否改日再谈?"

"陆公子,您别多管闲事。"大汉们面露难色,"我们是奉命行事..."

"那便得罪了。"陆明允话音未落,身形已如鬼魅般闪至大汉身前,一掌击出,那大汉顿时倒飞出去,撞在墙上。

其余两人大惊,抽出腰刀向陆明允砍去。只见陆明允轻描淡写地避开攻击,三两下便将他们制服在地。

"走!"他转身抓住我的手,带着我和青柳飞奔出巷子。

奇怪的是,头上的玉簪仍在发热,与他接触的地方更是灼痛难忍。我挣脱了他的手,戒备地退后几步。

"多谢公子相救,但不知公子为何会恰好出现在此地?"

陆明允并不恼怒,反而微微一笑:"实不相瞒,我见姑娘一身素服,孤身在外不安全,便暗中跟随保护。没想到真遇上了歹人。"

"是吗?"我冷笑一声,"那公子可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洛小姐何出此言?"陆明允眉头微皱,"我如何知晓这些歹人的来历?"

"公子明明与他们相识,还在装模作样。"我直截了当道,"我已看到公子与那黑衣人交谈,谈论着如何接近我,取得我的信任。"

陆明允脸色一变,随即苦笑道:"看来洛小姐误会了。我与那黑衣人确实相识,但并非同伙。事情复杂,一言难尽,但我可以对天发誓,绝无加害洛小姐之意。"

"那我头上的玉簪为何会在公子靠近时发热示警?"我直接挑明。

陆明允闻言大惊:"玉簪会发热示警?"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发间的玉簪,喃喃道,"难道真是那传说中的’辟邪簪’?"

"公子知道这支簪子?"这下轮到我震惊了。

陆明允神情复杂地看着我:"洛小姐,事关重大,此地不宜久留。若姑娘信得过在下,请随我去一个安全之所,我将知无不言。"

我犹豫不决,青柳拉着我的衣袖低声道:"小姐,此人来历不明,恐怕不可轻信。"

正当我思索之际,远处又传来一阵喧哗声。陆明允眉头一皱:"是那伙人的同党来了。洛小姐,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请先随我离开此地。"

我看了看四周,只见巷口已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影晃动。权衡再三,我点了点头:"好,我暂且信你一次。"

陆明允松了口气,带着我们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院。这一路上,我的玉簪始终在发热,让我心中警惕不减。

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知道我祖母的玉簪?更令人不解的是,为何他既知道玉簪,玉簪却对他发出警示?

思绪纷乱间,我们已进入小院。陆明允关上院门,沉声道:"洛小姐,请恕我直言,你祖母的死,恐怕另有隐情。"

第六章丫鬟心思

陆明允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我心头炸响。

"你这话何意?"我厉声问道,"祖母是病逝,亲眼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陆明允摇摇头:"表面上是病逝,实则是中毒而亡。那毒来势缓慢,不易察觉,最后才显现症状,令人误以为是旧病复发。"

"你如何知道得这般详细?"我心中惊疑不定。

"因为..."陆明允欲言又止,似乎在犹豫该透露多少。

青柳突然插话:"小姐,我有件事一直没敢告诉您。"她神情紧张,"老夫人临终前,曾让奴婢将一封信藏在她的针线匣底层,说是等小姐哭够了,情绪稳定些,再交给小姐。"

"什么?"我震惊不已,"为何现在才说?"

"老夫人说,若小姐太早知道,恐怕会做出冲动之举。"青柳低声道,"如今见陆公子提及老夫人之死有异,奴婢觉得时机已到,不能再隐瞒。"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波澜:"先回家,取出那封信再说。"

"恐怕不妥。"陆明允劝阻道,"那些人可能已经盯上了你的住所。还是让你的丫鬟独自回去取信,你留在这里安全些。"

"你凭什么觉得这里安全?"我冷笑道,"我的玉簪在你面前发热不已,显然你对我怀有恶意。"

陆明允苦笑一声:"洛小姐误会了。玉簪之所以对我发热,不是因为我对你有恶意,而是因为..."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因为我与你祖母的仇人,有一定的关系。"

"什么关系?"

"等信取来,一切自会明了。"陆明允道,"我可以在此立誓,绝不会伤害洛小姐分毫。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见他说得诚恳,犹豫再三,最终点了点头:"青柳,你去取信,务必小心,若有异常,立刻回来,不要冒险。"我嘱咐道。

青柳点点头,悄然离去。屋内只剩我与陆明允二人,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不知公子与我祖母的仇人有何关系?"我打破沉默,直视着他。

陆明允沉吟片刻:"在告诉你之前,我想问洛小姐,可知自己的身世?"

"我父母早逝,由祖母抚养长大。"我答道,"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你父母是如何去世的?"

"染病而亡。"我皱眉,"公子为何对我家事如此关注?"

陆明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窗前,望着远处:"你舅舅赵元桢,与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祖母的弟弟。"

"他可曾告诉过你,你父母的死因?"

我心头一震:"公子是何意?"

陆明允转过身,目光灼灼:"十五年前,洛家满门被灭,只有一个女婴幸存,被洛老夫人带走抚养。那女婴,就是你,洛雨。"

"这...不可能!"我惊呼,"祖母从未提及此事!"

"因为真相太过残忍。"陆明允低声道,"你父母不是染病而亡,而是被人谋杀。"

我身子一软,几乎站立不稳。陆明允连忙扶住我,却被我猛地推开。

"你胡言乱语!若真有此事,祖母怎会对我只字不提?"

"正因事关重大,你祖母才会隐瞒至今。"陆明允叹息道,"她不想你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害,更不想你冒险去报仇。"

"那你又是谁?为何知道这些?"我质问道。

陆明允沉默良久,终于道出真相:"我是陆家的遗孤,陆明允。陆家与洛家世代交好,当年灭门惨案发生时,我父亲也在场,被一同害死。我侥幸逃脱,被一位老仆带走抚养。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暗中查访真相,终于寻到了线索,找到了你。"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无法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若他所言为真,那我的身世、祖母的离世,都另有隐情。可若他在说谎,那目的又是什么?

"你可有证据?"我努力保持镇定。

"我本人就是证据。"陆明允缓缓解开衣袖,露出手腕上一道狰狞的疤痕,"这是当年逃命时留下的。更多的证据,应该在你祖母留给你的信中。"

我不知该信还是不信,只能寄希望于青柳快些回来。就在此时,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陆明允立刻警觉地拔出腰间的短剑。

"谁?"他厉声喝道。

"是我,青柳!"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松了口气。

青柳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色煞白:"小姐不好了!舅老爷带人翻遍了整个院子,还抓了几个下人严刑拷问,要他们说出老夫人遗物的下落!"

"信取到了吗?"我急问。

青柳从怀中掏出一封泛黄的信:"取到了。奴婢进屋时,他们正在前院搜查,我从后门偷偷溜进去,取了信就立刻逃出来了。"

我迫不及待地接过信,手却在发抖,迟迟不敢拆开。陆明允见状,轻声道:"无论信中内容如何,都请洛小姐坚强面对。真相或许残酷,但唯有直面它,才能打破这十五年的阴谋。"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拆开了信封。祖母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那一刻,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第七章旧物忆往

"吾儿雨儿:当你读到此信,老身想必已不在人世。十五载的隐忍与等待,终于到了揭开真相的时刻。你非我亲孙,而是洛家血脉。十五年前,你父洛鸿远与母秦玉芳惨遭杀害,满门被灭,唯你在乳母怀中幸存。

我本是秦家女,下嫁洛家,是你母亲的姑母。血案发生时,我恰巧前去探望,目睹惨状,带你逃离。为保你性命,我谎称你是我亡故儿子之女,抚你长大。

此案凶手,乃我胞弟赵元桢,勾结朝中权贵,觊觎洛家祖传的《济世医典》。此典记载诸多奇方异术,可解天下奇毒,救万民性命。你父不愿此典落入奸人之手,宁死不屈。临终前,你父将医典藏于一物之中,托我转交于你。

那物,便是你发间的玉簪。此簪非凡品,乃先祖所制的’辟邪簪’,可察人心善恶,辨别祸福吉凶。簪首暗藏机关,内含微缩版《济世医典》。

赵元桢不知医典下落,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他必已知我去世,定会对你下手。你需寻一信得过之人相助,光复洛家,昭雪冤屈。

信得过之人,当以玉簪为验。若簪不发热,心怀坦荡;若发热不烫,有所牵连;若灼烫难忍,必怀恶意。唯有先烫后凉者,乃命中贵人,可托付后事。

吾儿珍重,愿天佑我洛家血脉。

祖母秦氏笔"

读完信,我泪如雨下,良久说不出话来。这一刻,过往十五年宛如幻梦,我的身世、我的仇恨,都在这封信中揭开了真相。

"小姐..."青柳抽泣着,"老夫人这些年,一直在为您筹谋啊。"

我擦干泪水,转向陆明允:"玉簪为何对你发热?你与此案有何牵连?"

陆明允低声道:"我曾被赵元桢收为义子,在他名下长大,直到三年前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从此暗中调查。虽与仇人有关,但我心向洛家与陆家,故簪发热不烫。"

我想起祖母信中所言:"先烫后凉者,乃命中贵人。"不由拔下簪子放在掌心。果然,方才还滚烫的簪身,此刻已变得温凉如常。

"看来,祖母已经给了我答案。"我长舒一口气,"陆公子,我信你。"

陆明允神情复杂:"实不相瞒,我接近你,本为查明真相。如今你祖母的信已证实我的猜测,赵元桢确实是灭门案的凶手。"

"他为何要杀我父母?仅仅为了一部医书?"

"不仅如此。"陆明允沉声道,"你父洛鸿远是当朝太医院院判,医术冠绝天下。他研制的解毒丹药,曾救下当今圣上。赵元桢勾结权贵,意图谋害圣上,需要先除掉你父。"

"那你父亲为何也..."

"我父是朝中御史,发现了他们的阴谋,与你父一同查证,故也被灭口。"陆明允声音中含着悲痛,"这十五年来,赵元桢一直在寻找《济世医典》,为的是销毁证据,铲除后患。"

我思索片刻,下定决心:"我要取回簪中的医典,为父母报仇,为洛家昭雪。"

"此事凶险。"陆明允担忧道,"赵元桢朝中有靠山,不可轻举妄动。"

"我明白。"我点点头,"但总要先看看簪中的医典。"

我仔细检查着玉簪,果然在簪首的兰花处发现了一个精巧的机关。轻轻一按,簪首打开,露出一个纤薄如纸的卷轴。

"果然在此!"我小心翼翼地取出卷轴,缓缓展开。

纸上密密麻麻记载着各种药方,其中不乏罕见奇毒的解法。卷轴尽头,还附有一段文字:"赵氏伙同右丞相曹谦,谋害圣上,配制’销魂散’,意图行刺。此毒无色无味,中者三日必亡,解法..."

"这便是铁证!"陆明允激动不已,"难怪赵元桢一直在寻找这部医典,上面不仅有解毒良方,还有他谋逆的证据!"

我将卷轴重新卷好,放回簪中:"这卷轴关系重大,必须妥善保管。"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个安全之所。"陆明允沉思道,"赵元桢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加紧搜寻。"

"我知道一个地方。"青柳突然道,"老夫人曾说,若有危急,可去城南观音庙后的废弃书院。那里常年无人,但有老夫人的一位故友在暗中看守。"

我点点头:"就去那里。趁夜色未深,我们即刻动身。"

收拾简单行装,我们悄然离开小院。玉簪重新插回发髻,胸中填满了复仇的决心。

父母在天之灵,女儿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第八章宅院深秘

夜色掩护下,我们悄然抵达了城南废弃书院。破败的门扉、杂草丛生的院落,无不透露着荒凉之感。

"这里常年无人,真有故人看守?"陆明允疑惑地环顾四周。

青柳指向书院深处:"奴婢也不确定,老夫人只说若有危急,来此敲三下门,自然有人相应。"

穿过荒芜的前院,我们来到后堂门前。我深吸一口气,按照嘱咐,轻轻敲了三下门。

片刻之后,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内传来:"何人?"

"洛雨,洛老夫人之孙。"我轻声回答。

门缓缓打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探出头来。她眯眼打量着我们,目光在我发间的玉簪上停留片刻,这才让开路:"进来吧。"

老妪将我们领进一间灯火通明的内室。与外面的破败不同,内室陈设简朴却整洁,隐约可见往日的雅致。

"先喝茶。"老妪倒了三杯清茶,"老身姓李,是秦氏的故交。秦氏曾言,若她离世,你必会寻来此处。"

"李婆婆,您知道我的身世?"我急切地问。

"知道一些。"李婆婆缓缓道,"十五年前那场血案,震惊朝野。可惜证据不足,案子最终不了了之。秦氏带你隐姓埋名,就是怕凶手寻上门来。"

"凶手是我舅舅赵元桢。"我直言不讳,"祖母临终前留信告诉我一切,还有这支玉簪中的医典,记载了他谋逆的证据。"

李婆婆神色一凛:"你可看过医典?"

我点点头:"简单翻阅过,上面记载了赵元桢与右丞相曹谦谋害圣上的证据。"

"难怪赵元桢这些年寝食难安,原来证据一直在簪中。"李婆婆感叹道,"秦氏好算计,将此物明珠暗投,反而保全了它。"

"李婆婆,我想知道更多关于我父母的事。"我恳切地说,"祖母信中语焉不详,只说他们被害,却未提及具体情形。"

李婆婆叹息一声:"那是段血泪史啊。你父洛鸿远,是当朝太医院院判,医术超群。你母秦玉芳,是秦氏的侄女,自幼聪慧。他们琴瑟和鸣,情深义重。"

"那场灭门惨案,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十五年前的七月十五,本是你满月之日。"李婆婆回忆道,"洛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赵元桢带着礼物前来贺喜,却在酒席中下了蒙汗药。待众人昏睡,他率凶徒杀入内宅,洛家上下,无一幸免。"

"那我为何能活下来?"

"你的乳母察觉异样,抱你躲入密室。秦氏恰巧前来探望,在花园小径遇见了负伤逃出的乳母。乳母将你托付给她,自己却因伤重不治。秦氏带你连夜逃离,隐居于此。"

我泪流满面,心如刀绞。十五年前的惨案,竟如此血腥残忍。

"我父母...死得很惨吗?"我哽咽着问。

李婆婆神色复杂:"此事不必多问。死者已矣,你要做的,是为他们报仇,昭雪冤屈。"

陆明允一直静静聆听,此时插话道:"李婆婆,您既是秦氏故交,必知朝中内情。如今要为洛小姐父母报仇,该如何行事?"

李婆婆打量着陆明允:"你是何人?"

"陆家遗孤,陆明允。"

"陆家?"李婆婆惊讶不已,"你父可是御史陆弘道?"

"正是家父。"

"难怪,难怪..."李婆婆恍然大悟,"你父与洛院判是至交好友,一同查案,一同遇害。如今你与洛小姐相遇,也是天意。"

我看向陆明允,心中感慨万千。原来我们的父辈,早已结下深厚友谊,如今我们又因仇恨而聚首,确实是命运弄人。

"李婆婆,"我重新振作起来,"您可有洛家的遗物?我想了解更多关于父母的事。"

"有的。"李婆婆起身,拉开内室一处暗格,取出一个漆盒,"这是秦氏托我保管的洛家遗物,说是等你寻来,便交予你。"

我接过漆盒,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有一枚玉印,一本族谱,几封信笺,还有一幅画卷。我展开画卷,只见画中是一对年轻夫妇怀抱婴儿,神态祥和。

"这是..."我的声音颤抖。

"你父母和你的画像,是你母亲的陪嫁之物。"李婆婆轻声道,"画中女婴便是初生的你。"

我抚摸着画卷,泪水簌簌落下。十五年了,我终于第一次看到父母的模样。父亲眉目如画,气度不凡;母亲明眸善睐,温婉贤淑。而他们怀中的婴儿,就是懵懂无知的我,尚不知前方等待着怎样的命运。

"我们为何要等到现在才报案?"我收起画卷,擦干泪水,"为何要隐忍十五年?"

"因为时机未到。"李婆婆缓缓道,"当年赵元桢勾结右丞相曹谦,权势熏天,根本无人敢与之对抗。秦氏知道,要为洛家报仇,必须等到适当时机。"

"如今时机已到?"

"是的。"李婆婆点点头,"三年前,圣上开始怀疑曹谦,削减了他的权力。去年,曹谦因病卧床,已无力保护赵元桢。如今,正是复仇的最佳时机。"

我凝视着玉簪,心中下定决心:"我要将医典呈送圣上,为父母昭雪。"

"此事大险。"李婆婆担忧道,"赵元桢虽失去曹谦庇护,但仍有党羽无数。若贸然行事,恐有性命之忧。"

"我愿赴险。"我坚定地说,"父母惨死,血债必须血偿。"

陆明允沉思片刻:"我有一计。明日是七月十五,正好是洛大人遇害十五周年。我们可借此机会,设下圈套,引赵元桢上钩。"

"何计?"我急切地问。

陆明允正要开口,突然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李婆婆警觉地起身:"有人来了!"

第九章诡诈设局

"快躲起来!"李婆婆熄灭灯火,将我们推向内室暗格,"切勿出声。"

我们躲入暗格,从狭小的缝隙中望出去。只见李婆婆整理好屋内痕迹,若无其事地坐下,拿起针线活开始做活。

不多时,院门被人推开,一队人马闯入。为首的正是赵元桢,身后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

"老太婆,别装了!"赵元桢冷笑道,"我知道洛雨来过这里。"

李婆婆抬头,一脸茫然:"老身住在这破书院多年,不曾见过什么洛雨。"

"少装糊涂!"赵元桢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这是在你院门外发现的,上面绣着’青柳’二字。那是洛雨丫鬟的名字。"

我心中一凛,这是青柳平日擦汗用的帕子,必是路上不慎遗落。

李婆婆不动声色:"破帕子而已,路人遗落罢了。老身一介孤寡,与外界少有往来,如何知道什么洛雨青柳?"

"秦氏与你交好,曾托你照看洛家遗物,对吧?"赵元桢阴冷地说,"不要装傻,交出洛雨和那支玉簪,饶你不死!"

"我与秦氏只是泛泛之交,并无深交。"李婆婆镇定自若,"她有何遗物,老身不知。"

赵元桢见审问无果,勃然大怒:"搜!"

随从们开始翻箱倒柜,将整个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我们躲在暗格中,大气不敢出。终于,一个随从发现了暗格的痕迹:"大人,这里有古怪!"

眼看暗格即将被发现,陆明允悄声道:"我去引开他们,你们趁机逃走。"

"不可!"我急道,"太危险了!"

"别无选择。"陆明允取出一枚烟雾弹,"待会我引开他们,你带着青柳从后窗逃走,去城东蔡家药铺寻我师父蔡老,他会保护你们。"

不等我反对,陆明允已推开暗格,掷出烟雾弹。"砰"的一声,浓烟四起,屋内顿时一片混乱。

"拿命来!"陆明允大喝一声,直取赵元桢。赵元桢猝不及防,被他一掌击退。

"是陆明允!给我拿下他!"赵元桢捂着胸口怒吼。

趁着混乱,李婆婆拉着我和青柳从后窗逃出。回头望去,只见陆明允在浓烟中与数人缠斗,身手矫健,所向披靡。

"走!"李婆婆催促道,"陆公子武功高强,自可脱身。"

我们趁夜色掩护,奔向城东。刚到蔡家药铺,就听见身后传来追兵的喊声。蔡老闻声迎出,将我们迅速领入密室。

"陆明允呢?"蔡老问道。

"为掩护我们,恐已落入赵元桢手中。"我担忧不已。

蔡老面色凝重:"无妨,他早有准备。你且将玉簪交给我,待事后再还你。"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取下玉簪交给了他。蔡老收好玉簪,转身离去:"你们且在此休息,我去打探消息。"

待蔡老离开,我悄悄从怀中取出一支一模一样的玉簪,重新插入发髻。方才交给蔡老的,是我事先准备的仿品。无论何人,都不能轻信。

"小姐好谨慎。"青柳低声惊叹。

"祖母教诲,临危不乱,处事谨慎。"我轻声道,"现在,我们静待蔡老回来。"

几个时辰后,蔡老终于归来,脸上带着忧虑:"陆明允被抓了,关在赵府大牢。"

我心中一紧:"如何救他?"

"明日是七月十五,赵元桢设宴祭祀亡兄,府上宾客盈门。"蔡老沉吟道,"或可趁机混入,救出陆明允。"

"舅舅祭祀亡兄?"我冷笑,"他杀了我父母,还假惺惺祭祀,真是可笑!"

"这正是我们的机会。"蔡老神秘一笑,"让我们来个将计就计。"

次日清晨,我换上男装,乔装成书生模样。青柳也扮作书童,跟在我身后。蔡老递给我一份请帖:"这是赵府的请帖,我以药铺老板的身份获得。你就说是我侄儿,前来拜见。"

我接过请帖,心中忐忑不安:"蔡老,若是被认出来..."

"放心,赵元桢从未真正见过你的样子。"蔡老安慰道,"你女扮男装,又做了易容,他认不出来的。"

"那陆明允呢?"

"我已派人打探清楚,他被关在后院柴房。"蔡老递给我一把小刀,"关键时刻,可保自身安全。"

我将小刀藏入袖中,深吸一口气:"我们走吧。"

赵府门前,宾客络绎不绝。我们跟着人流进入,在门房出示请帖。守门人匆匆一瞥,便放我们进去。

府内张灯结彩,一派丧事喜办的景象。宾客们推杯换盏,有说有笑,哪有半点悼念的意思?

"这边。"蔡老引导我们穿过人群,向后院走去。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侧厅传来:"诸位,今日是家兄忌日,多谢各位前来吊唁。"

赵元桢!我躲在柱后,悄悄窥视。只见他一身素服,面带悲痛,却掩饰不住眼中的得意与张狂。

"赵大人言重了。"一位官员笑道,"令兄泉下有知,定会欣慰。"

"说起来,今日也是洛家灭门十五周年。"另一位官员低声道,"当年一案,至今未解。"

赵元桢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常态:"洛家惨案,确实令人痛心。可惜证据不足,凶手难寻。"

我攥紧拳头,恨不得冲上去与他理论。蔡老按住我的手,警告地看了我一眼。

"走吧,趁现在,去救陆明允。"蔡老低声道。

我们悄悄绕过主厅,来到后院。果然,柴房外站着两个守卫。蔡老上前,从怀中取出两包药粉:"二位辛苦了,这是我蔡家药铺的上好清热解毒丸,送给二位养身。"

两个守卫受宠若惊,接过药包就吃。不一会儿,他们就摇摇晃晃,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快!"蔡老打开柴房门。

我冲进去,只见陆明允被绑在柱子上,浑身血迹,奄奄一息。见到我们,他勉强睁开眼:"你们...怎么来了..."

"救你出去!"我急忙解开绳索。

陆明允摇摇头:"不,这正合我意...赵元桢以为我被制服...殊不知我是故意被擒...引他上钩..."

"什么意思?"我不解。

"我早已通知京城...锦衣卫指挥使...今晚子时...将有大行动..."陆明允艰难地说,"我们...只需引赵元桢承认罪行...锦衣卫便可拿他。"

"如何引他承认?"

陆明允从怀中艰难地取出一个小瓶:"此乃’醉言散’,暗藏在酒中,饮者会不自觉说出心中秘密...你假装落网...我以你为要挟...让他喝下此酒..."

第十章毒茶险境

夜幕降临,赵府灯火通明,宴席正酣。我按照计划,佯装被捕,被两名"守卫"——实则是蔡老的手下——押到赵元桢面前。

"大人,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子,似乎在找陆明允。"

赵元桢正与宾客推杯换盏,闻言转身打量我。我低着头,不敢直视,生怕被他认出。

"哦?何人?"赵元桢走近两步。

我故意挣扎两下,让守卫扯掉我的帽子,露出短发。赵元桢眯起眼睛,忽地一惊:"洛雨?"

"舅舅好眼力。"我强装镇定,冷笑道。

宾客们一阵哗然,纷纷询问我的身份。赵元桢挥退众人,只留下几个心腹:"诸位稍候,我有要事处理。"

待宾客退去,赵元桢冷笑道:"好侄女,我找你许久,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是来救陆明允的。"我直言不讳。

"陆明允?那个叛徒?"赵元桢哼了一声,"他知道得太多了,活不了多久。"

"你杀不了他,就像你杀不了我一样。"我故意激怒他,"你的计划会失败,就像十五年前一样。"

"十五年前?"赵元桢脸色一变,"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杀害了我父母,灭了洛家满门。"我直视他的眼睛,"我还知道你勾结曹谦谋害圣上,证据就在我手里。"

赵元桢一把掐住我的脖子:"证据在哪?交出来!"

"在...在玉簪中..."我艰难地说,同时给陆明允使了个眼色。

就在这时,陆明允被两个守卫押了进来,他看起来奄奄一息,但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陆明允,你也来了。"赵元桢松开我,冷笑道,"今日真是双喜临门,洛家余孽和陆家遗孤,都落入我手。"

"赵元桢,你不得好死!"陆明允怒斥道,"洛大人与陆大人的血债,必将血偿!"

"哈哈哈!"赵元桢大笑,"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也敢与我作对?告诉你们,洛鸿远和陆弘道死得其所!他们查到了我与曹谦的计划,自然不能留活口。"

"你终于承认了!"我激动地说。

"承认又如何?"赵元桢得意洋洋,"证据都在你那支玉簪中,只要拿到它,销毁医典,天下谁人能奈我何?"

"玉簪已经转交京城锦衣卫,你永远拿不到了。"我故意说谎。

赵元桢脸色一变:"不可能!"他转向陆明允,"她说的是真的?"

陆明允虚弱地笑道:"太迟了,赵元桢。锦衣卫已经在路上,子时前就会到达。"

赵元桢面色阴晴不定,似在权衡利弊。片刻后,他恢复镇定:"罢了,既然你们找死,我成全你们。来人!"

几个心腹上前:"大人。"

"备马,我要连夜启程。"赵元桢吩咐道,"至于这两个孽障,给我关进密室,等我处理完事情再回来收拾他们。"

心腹领命而去。赵元桢转向我们,狞笑道:"不妨告诉你们,我早有后手。玉簪丢了便丢了,证据毁了便毁了。只要人不在,谁又能奈我何?"

"你逃不掉的。"我坚定地说。

"是吗?"赵元桢取出一壶酒,倒了三杯,"临行前,我们不妨痛快一醉。你们是死路一条,不如解解渴再走。"

他自己先饮一杯,然后将另外两杯推向我们:"喝吧,我不会在酒中下毒,那太便宜你们了。"

陆明允与我对视一眼,计上心头。我假装害怕,将酒打翻在地:"我不喝!"

"不知死活!"赵元桢怒斥,随即对陆明允道,"你呢?也想效仿她?"

陆明允勉强抬手,接过酒杯:"既然是死,我倒要饮尽这杯酒,不留遗憾。"

他故意将袖中的"醉言散"倒入剩余的酒壶,然后仰头饮尽杯中酒。

赵元桢冷笑:"有骨气,可惜无用。"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正要饮下,忽然停住:"等等,这酒...有古怪。"

我心头一紧,难道计划败露?

赵元桢却只是闻了闻:"味道变了,莫非酒坏了?"他将酒杯放下,转而拍案道,"来人!准备茶水!"

很快,婢女端上香茗。赵元桢饮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好茶。你们也尝尝吧,权当送行。"

我们不敢推辞,只得接过茶杯。陆明允在我耳边低语:"小心,他可能在茶中下毒。"

我刚要放到唇边,头上的玉簪突然剧烈发烫,烫得我几乎叫出声来。我心中一凛,立刻明白茶中有诈。

"怎么,不喝吗?"赵元桢眯起眼睛。

"我...口渴,想一口饮尽。"我故作镇定,暗中观察茶水。

茶水清澈,看不出异样,但玉簪的警示不会有错。我假装不慎,将茶盏打翻在地:"对不起,手滑了。"

赵元桢面色一沉:"看来你是存心与我作对!"

正在此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赵元桢脸色大变:"怎么回事?"

一个心腹慌忙跑进来:"大人不好了!京城来了锦衣卫,已经包围了府邸!"

"什么?这么快?"赵元桢惊惶失措,随即转向我们,眼中满是恨意,"是你们!你们设计害我!"

"赵元桢,你罪恶滔天,今日就是你的审判之日!"我挺直腰杆,掷地有声。

赵元桢怒极反笑:"好,好得很!既然如此,我也不妨先送你们上路!"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短剑,向我刺来。千钧一发之际,陆明允纵身一跃,挡在我前面,短剑直直刺入他的胸口!

"陆明允!"我惊呼出声。

"走...快走..."陆明允口吐鲜血,却仍紧紧抓住赵元桢的手腕。

我泪如雨下,却不能辜负他的牺牲。趁赵元桢被缠住,我夺路而逃,向府门奔去。

身后传来赵元桢的怒吼:"拦住她!谁也不许让她离开!"

府中一片混乱,仆役四散奔逃,宾客惊慌失措。我趁乱穿行,终于看到了府门,以及门外整齐列队的锦衣卫。

"救命!"我大声呼喊,"赵元桢谋害朝廷命官,证据在此!"

锦衣卫闻声而动,迅速涌入府中。我虚脱般跪倒在地,泪流满面:"救救陆明允...他...他为救我...身受重伤..."

第十一章身世之谜

"小姐!小姐!"青柳的呼唤将我从昏迷中唤醒。

我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厢房里。青柳守在床前,见我醒来,喜极而泣:"小姐总算醒了,奴婢都快担心死了!"

"我昏迷了多久?"我艰难地支起身子。

"一天一夜。"青柳扶我靠在床头,"您被救出赵府后,就晕了过去。"

我猛然想起生死关头:"陆明允呢?他...还活着吗?"

青柳面露喜色:"陆公子虽伤重,但捡回一条命。大夫说幸亏剑偏了些,没有伤到心脉,休养半年,应当无碍。"

我长舒一口气,泪水盈眶:"谢天谢地!赵元桢呢?"

"已被锦衣卫拿下,正在受审。"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那人器宇轩昂,面容肃穆,腰间佩着锦衣卫的令牌。

"草民见过大人。"我强撑着要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那人制止了我,"在下锦衣卫指挥使周廷,奉圣上之命,前来查办赵元桢谋逆一案。"

我忙道:"大人,案件可有进展?赵元桢可认罪了?"

周廷点点头:"赵元桢拒不认罪,但我们在他府中搜出了大量证据,足以定他谋逆之罪。而且,陆明允醒来后,已经作证赵元桢口头承认杀害洛鸿远和陆弘道。"

"感谢大人为我父母讨回公道。"我满怀感激,泪如雨下。

"这是本官分内之事。"周廷肃然道,"令尊洛大人生前忠心为国,医术救人无数,圣上对他甚是怀念。这次知道洛家尚有遗孤,圣上十分欣慰,已下旨恢复洛家名誉,归还洛家产业。"

我惊喜交加:"圣上隆恩,臣女感激不尽!"

"还有一事。"周廷从袖中取出一封圣旨,"圣上知晓令尊遗物《济世医典》藏于玉簪之中,特命本官取回,供太医院研习使用。"

我犹豫片刻,还是从发髻中取下玉簪,小心翼翼地交给周廷:"此簪是先父遗物,向来不离身。今日为朝廷所用,也算物尽其用。"

周廷接过玉簪,郑重地放入锦盒:"圣上说了,医典虽为朝廷所用,但玉簪本身仍属洛家,待医典取出后,会将簪身归还于你。"

我感激涕零:"多谢圣上体恤。"

周廷起身告辞:"本官还有公务在身,须先行一步。洛小姐且好生休养,朝廷会保护你的安全。"

待周廷离去,青柳兴奋地说:"小姐,圣上恢复了洛家名誉,这是天大的好事!"

我却心事重重:"青柳,我总觉得事情不该这么简单。祖母为何要隐瞒我的身世十五年?她明知舅舅杀害了我父母,为何还要与他维持表面的亲情关系?"

"或许是为了保护小姐。"青柳思索道,"若直接与赵家断绝关系,反而会引人怀疑。"

"可她临终前仍不告诉我真相,只留下一封信和一支玉簪。"我越想越觉蹊跷,"好像她知道自己会突然离世一样..."

"会不会..."青柳突然惊恐地看着我,"老夫人的死也是赵家所为?"

我猛地坐直身子:"对!陆明允曾说祖母是中毒而亡,而非病逝!青柳,你可还记得祖母临终前有什么异常?"

青柳努力回忆:"老夫人那几日看起来很健康,只是突然说要见赵老爷。赵老爷来后,两人促膝长谈,还一起喝了茶。赵老爷走后不久,老夫人就开始咳血..."

"一定是他!"我攥紧拳头,"舅舅在茶中下毒,害死了祖母!"

"小姐,我还记得一事。"青柳压低声音,"老夫人临终前,曾叮嘱我查看她的针线匣,说里面藏有重要东西。我当时以为只是那封信,但..."

"但什么?"

"但我没找到第二层暗格。"青柳懊恼地说,"老夫人说针线匣有两层暗格,一层藏信,一层藏物。我只找到了信,没找到那件物。"

我一惊:"针线匣现在何处?"

"被赵老爷抢走了,和其他遗物一起。"

我陷入沉思。祖母临终前特意提到针线匣,那件"物"一定非同小可。

正想间,房门被轻轻敲响。青柳去开门,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李婆婆!"我惊喜道,"您没事!"

李婆婆苦笑:"老身命大,虽被赵家人拷打,却没说出你的下落。如今赵元桢伏诛,老身特来向小姐告别。"

"告别?您要去哪?"

"回乡下去。"李婆婆叹息道,"老身年迈,不想再卷入朝堂纷争。临行前,有一事相告。"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这是秦氏临终前交给老身的,说是等你寻回身世后,再交予你。"

我接过布包,小心拆开,里面是一枚铜钥匙和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雨儿,针线匣第二层,开启真相。"

"这是祖母的笔迹!"我激动得手都在发抖,"李婆婆,您知道这钥匙开什么锁吗?"

李婆婆摇头:"老身不知。秦氏只说,这是你父母留下的最后机关,关乎一个天大的秘密。"

"可针线匣在赵府..."

李婆婆微微一笑:"别担心,老身已命人从赵府偷出了针线匣,就藏在废弃书院的地窖中。"

我喜出望外:"李婆婆,您..."

"去吧,孩子。"李婆婆慈祥地说,"去寻找真相,完成你祖母和父母的心愿。"

待身体稍好,我便在青柳陪同下,悄悄潜回废弃书院。沿着李婆婆所指的路线,我们找到了地窖,果然在暗格中发现了祖母的针线匣。

我用钥匙打开针线匣,轻轻按动机关,底部弹出一个暗格。里面躺着一本薄薄的册子,封面上写着"洛氏家谱"。

"这是...父亲的族谱?"我疑惑不解,翻开册子。

册子中记载了洛家历代先祖,以及他们的封爵与功绩。当我翻到最后一页时,眼前的记载让我如遭雷击:

"洛鸿远,字子润,太医院院判。配秦玉芳,生一女洛雨。"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洛雨,帝姬。乃圣上与秦贵妃所生,因宫变托付洛鸿远秘密抚养。"

"这...这是什么意思?"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青柳也目瞪口呆:"小姐,这是说...您是...圣上的女儿?"

我反复阅读那行字,心潮澎湃。若此言属实,我并非洛鸿远亲生,而是皇室血脉,被托付给洛家抚养的帝姬!

"这就是祖母要告诉我的真相?"我喃喃自语,"那赵元桢灭洛家满门,是否另有隐情?"

我继续翻阅,在册子最后找到了一封密信。信中,洛鸿远详细记载了十五年前的真相:

"余与内官郑松受命,秘密护送帝姬出宫。时有宫变将起,秦贵妃遭人陷害,圣上不得已将初生帝姬托付于余。余携帝姬回府,谎称吾女,精心抚养。

然曹谦勾结赵元桢,得知此事,欲灭口销证。七月十五夜,赵元桢率凶徒杀入洛府,洛家上下罹难。余妻抱女藏于密室,嘱托拙荆秦氏照料。余与御史陆弘道浴血奋战,终不敌,临死前将《济世医典》与身世之谜一同藏于玉簪之中,托秦氏转交帝姬。

帝姬若有幸长大成人,得见此信,切记:曹谦才是幕后主使,赵元桢不过是走卒。圣上或不知女儿尚在人世,宜择机告知,以正名分。然需谨慎,朝堂诡谲,明枪暗箭处处。

愿天佑帝姬,平安长大,光复门楣,昭雪冤屈。"

读完信,我泪流满面。原来,我的身世比想象中更加复杂。我不只是洛家的孤女,还是圣上的血脉!舅舅灭门,不只为医典,更是为了铲除皇室血脉!

"我们该如何是好?"青柳惶恐不安。

我擦干泪水,深吸一口气:"先去看望陆明允,与他商议对策。若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或许能给些建议。"

离开书院,我们直奔蔡家药铺。陆明允正躺在内室调养,见我们匆匆而来,微微一笑:"洛小姐,你来了。"

"陆公子,幸好你无事。"我关切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大夫说了,你要静养。"

"无妨,伤在皮肉,过些日子就好了。"陆明允强撑着坐起身,"我听说锦衣卫已经拿下赵元桢,案件有眉目了。"

我点点头,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相信他:"陆公子,我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要告诉你。"

我将在针线匣中发现的族谱和密信拿给他看。陆明允一边读,一边脸色大变,最后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是帝姬..."他喃喃道。

"是的。"我哽咽着,"我想知道,应该怎么办?"

陆明允沉思良久:"洛姑娘,不,该称你为公主了。此事重大,关系朝廷安危。若消息走漏,恐怕又会引来杀身之祸。"

"所以我该如何是好?大张旗鼓地去见圣上,自称帝姬,谁会相信?"

"确实。"陆明允点点头,"没有确凿证据,确实难以自证身份。"

"等等!"我突然想起什么,"祖母说玉簪有灵性,能辨别祸福吉凶。若我当真是帝姬,玉簪应当在圣上面前不会发热才对!"

"可玉簪已经上交朝廷..."

"对了,周廷大人说过,医典取出后会将簪身归还于我。"我眼中燃起希望,"到时候,我便可借簪一试!"

陆明允思索片刻:"也好,暂且不要声张。等玉簪归还,再做打算。现在最要紧的,是保护好这些证据,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我点点头,将族谱和密信重新藏好:"陆公子,你我命运相连,都是血案幸存者。无论我是洛家孤女还是帝姬,都希望你能继续相助。"

陆明允凝视我许久,眼中满是复杂情感:"洛...公主,无论你是谁,我都会追随左右,直到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他那一声"公主",让我心中一颤。是啊,若我当真是帝姬,面前的道路将更加艰险。宫廷争斗,朝堂倾轧,哪是我这个深闺女子能够应付的?

但为了父母—无论是生身父母还是养父母—我必须勇敢面对。

第十二章月下暗谋

几日后,周廷派人来传口谕:赵元桢已经认罪,供出同谋数人,皆被收监候审;《济世医典》已取出,圣上龙颜大悦,封我为"淑德郡主",赐宅一座,恢复洛家名誉。

"郡主!"青柳激动得跪倒在地,"小姐被封为郡主了!"

我心知这只是圣上对洛家忠诚的回报,并非认我为女。毕竟,我的真实身份尚未公开。

"不必多礼。"我扶起青柳,"此事暂且不要声张,等我想好对策再说。"

青柳点点头,忽又想起什么:"对了,周大人还说,玉簪已取出医典,明日会差人送来。"

"太好了!"我喜出望外,"有了玉簪,我便可一试真假!"

次日,周廷亲自前来,将玉簪归还于我。

"多谢大人。"我恭敬地接过玉簪,发现它已恢复原状,看不出有取物的痕迹。

"郡主客气。"周廷肃然道,"圣上念洛家忠心,特赐郡主官服朝珠,可随时入宫面圣。"

"臣女感激不尽。"我惶恐地接过圣旨。

周廷告辞后,我立刻派人去请陆明允。他伤势初愈,虽行动不便,仍坚持前来。

"周大人送还了玉簪?"陆明允迫不及待地问。

我点点头,取出玉簪:"正是此物。"

陆明允仔细端详:"果然奇巧,看不出机关所在。这支簪子,当真不凡。"

"如今医典已取出,不知簪子还有何灵验?"我将簪子插入发髻,轻轻摸索。

"试试看。"陆明允靠近我,"若你是帝姬,簪子应不会对你有所感应。"

奇怪的是,玉簪竟微微发热,不至于灼痛,但明显有了温度变化。

"怎么会这样?"我疑惑不解,"难道族谱上记载有误?我并非帝姬?"

陆明允也困惑不已:"会不会...玉簪的灵性与医典相连?如今医典取出,灵性减弱?"

我摇摇头:"不像。祖母曾说,玉簪有自己的灵性,不在医典。"

正猜测间,青柳匆匆赶来:"小姐,不好了!三皇子派人来请,说是要见您!"

"三皇子?"我与陆明允对视一眼,心中警铃大作。

陆明允低声道:"三皇子与曹谦交好,此来必有蹊跷。"

我咬咬牙:"既然来了,不见也不行。你且在隔壁暗室听着,若有异常,立刻通知周大人。"

陆明允点头应允,隐入暗室。我则整理衣冠,迎接不速之客。

不多时,三皇子携数名侍卫入内。他约莫二十五六岁,面容俊朗,举止威严,一副天潢贵胄的气派。

"臣女参见三皇子殿下。"我恭敬行礼。

三皇子和颜悦色:"郡主免礼。听闻郡主与赵元桢有隙,本宫特来慰问。"

"多谢殿下关怀。"我不卑不亢。

三皇子在上首坐下,上下打量着我:"郡主容貌非凡,气质超群,当真不负’淑德’之名。"

"殿下过奖。"我不为所动,"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三皇子笑了笑:"郡主快人快语,本宫欣赏。实不相瞒,本宫此来,是为了一件奇物。"

"奇物?"我心中一紧。

"正是。"三皇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听说郡主发间的玉簪非同凡品,能识人心善恶,辨别祸福吉凶。本宫心生好奇,特来一观。"

我强装镇定:"殿下听谁说的?这不过是民间传言,并无此事。"

"是吗?"三皇子阴冷一笑,"赵元桢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心头一震:"赵元桢?"

"他已经全招了。"三皇子冷冷道,"包括洛雨其实是帝姬的秘密。"

"帝姬?"我强作镇定,冷笑道,"殿下必是听信了赵元桢的胡言乱语。我乃洛家之女,父亲是太医院院判洛鸿远,此事人所共知,何来什么帝姬之说?"

三皇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郡主何必掩饰?十五年前的秘密,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殿下若信赵元桢之言,尽可去禀告圣上。"我不慌不忙,"若我当真是帝姬,圣上自会明察;若非,赵元桢便是血口喷人,欺君之罪难逃。"

三皇子被我的镇定所震慑,目光闪烁:"郡主倒是沉得住气。不管你是不是帝姬,本宫对你的玉簪更感兴趣。据说此簪能识人心,不知是否愿意借与本宫一试?"

"恐怕不行。"我寸步不让,"此簪是家父遗物,不离身的。"

三皇子突然厉声道:"郡主,你可知道拒绝皇子是何等罪过?"

"臣女不敢。"我不卑不亢,"只是此物与家父在天之灵相连,不得不谨慎。若殿下执意要看,臣女只能请旨面圣,听圣上发落。"

三皇子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随即又恢复了和颜悦色:"郡主勿怪,本宫只是对奇物好奇。既然不便,本宫不强求。"

他起身告辞:"郡主有空,可来椒房殿,贵妃娘娘很想见见你。"

待三皇子离去,我如释重负,瘫坐在椅上。陆明允从暗室出来,脸色凝重:"这下麻烦大了,赵元桢已经供出你的身世。"

"赵元桢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解,"供出我的身世对他有什么好处?"

"或许是为了拖人下水。"陆明允分析道,"若你真是帝姬,牵扯到皇室内争,案情就会复杂化,他或许能趁乱脱身。"

"那三皇子为何对玉簪如此感兴趣?"

"玉簪能识人心,若被用来探查皇子们的野心..."陆明允欲言又止。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我是帝姬,会成为皇位争夺的变数。三皇子想拿到玉簪,可能是想借此探查其他皇子的心思。"

"郡主聪慧。"陆明允点头,"如今你的身世已非秘密,恐怕朝中各方势力都会来试探。若贸然面圣自证身份,恐有不测。"

"那该如何是好?"

陆明允低声道:"不如先去一趟椒房殿,见见贵妃娘娘。若你真是帝姬,她或许能给你指点。"

"可贵妃娘娘会见我这样一个小小郡主吗?"

"三皇子已经提及,想必贵妃娘娘已有安排。"陆明允沉吟道,"我有个朋友在宫中当差,可托他传信,先行打探。"

我点头应允:"如此甚好,有劳陆公子了。"

当晚,月明星稀,我辗转难眠。若我真是帝姬,这十五年来的身世就全是假的。我该认谁为父母?该效忠于谁?一时间,心如乱麻。

正思索间,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我警觉起身,只见一道人影翻窗而入!

"谁?"我惊呼,同时摸向枕下的匕首。

"是我。"来人低声道,正是陆明允。

"陆公子?你怎么..."

"有急事。"陆明允神色紧张,"我那朋友传回消息,说贵妃娘娘确实知道你的存在,而且她并非与圣上所生的公主已死的消息。"

我愕然:"这怎么可能?当年不是有宫变,公主失踪..."

"所以事情蹊跷。"陆明允低声道,"贵妃娘娘为何说公主已死?若你是真帝姬,为何不认你?"

我心中一沉:"会不会贵妃娘娘另有盘算?"

"很可能。"陆明允神色凝重,"更糟的是,明日就是朝会,据说右丞相曹谦虽病重,却执意上朝,要当廷弹劾你。"

"弹劾我什么?"

"说你冒充帝姬,意图谋逆。"

"荒谬!"我惊怒交加,"我从未自称帝姬,如何冒充?"

"但你有洛氏族谱和密信为证,若被搜出,就是铁证。"陆明允急道,"我们必须连夜将证据转移。"

我果断起身,取出藏在床板下的族谱和密信:"你带走吧,我这里不安全。"

陆明允接过文书,郑重收好:"明日朝会,我会设法旁听,若有变故,立刻通知你。"

临走前,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无论你是谁,我都会保护你,直到真相大白。"

他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我望着皎洁的月色,心中涌起一阵不安。风云变幻,祸福难测,明日朝会,不知会发生什么变故。

第十三章古卷真相

次日清晨,我刚起身,青柳便慌慌张张跑来:"小姐,不好了!锦衣卫来了,说要带您进宫面圣!"

我镇定应对:"不必惊慌,我既无罪,何惧面圣?"

换上郡主朝服,我随锦衣卫前往皇宫。路上,我注意到城中气氛紧张,街头巷尾都有侍卫把守,一副戒严的姿态。

进宫后,我被直接带到了金銮殿外。远远望去,殿内群臣林立,气氛肃穆。殿前站着几位锦衣卫,腰间佩剑,面色凝重。

"郡主,请稍候。"带路的锦衣卫恭敬道,"圣上正在处理要务,待会儿会传您进去。"

我点点头,静立一旁。恰在此时,一位妇人从侧门匆匆而来,向我示意:"郡主,贵妃娘娘有请。"

我心中一紧——贵妃娘娘!若我真是帝姬,眼前这位就是我的生母!

跟随妇人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幽静的宫苑。亭台楼阁间,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正在赏花,见我到来,微微颔首。

"参见贵妃娘娘。"我恭敬行礼。

贵妃示意我起身,挥退左右:"郡主不必多礼。"她仔细打量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听说你是洛家遗孤?"

"是的,臣女洛雨,家父是太医院院判洛鸿远。"

"你父母的死,实在令人痛心。"贵妃叹息道,"如今凶手伏法,也算告慰亡灵了。"

我小心观察贵妃的神情,试探道:"听说赵元桢已经招供,说我是...帝姬?"

贵妃脸色微变:"谁告诉你的?"

"三皇子昨日来访,曾提及此事。"

贵妃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可带着那支玉簪?"

我微微一惊,下意识摸了摸发间的簪子:"正是此物。"

"取下来我看看。"贵妃命令道。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取下玉簪递给她。贵妃接过簪子,神情恍惚:"这簪子...我曾见过..."

"娘娘见过?"

"是啊,十五年前..."贵妃突然噤声,将簪子还给我,"你为何会有此物?"

"这是家父遗物,祖母临终前交给我的。"

贵妃若有所思:"你可知道簪子有何特异之处?"

"据说能识人心,辨别祸福吉凶。"

"还有呢?"

我犹豫片刻,决定坦诚相告:"还能...保护皇室血脉。"

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你已知道自己的身世?"

我深吸一口气:"我在祖母的遗物中发现了洛氏族谱和一封密信,上面记载我乃圣上与贵妃所生,因宫变托付洛家抚养。"

贵妃脸色大变,急忙捂住我的嘴:"慎言!此处虽是私密之地,但隔墙有耳!"

她拉着我到亭子深处,低声道:"洛氏族谱和密信在何处?"

"已交由信任之人保管。"

贵妃稍稍松了口气:"那就好。今日朝会,右丞相曹谦将弹劾你,说你假冒帝姬,意图谋逆。"

"可我从未自称帝姬啊!"

"他们是要借此除掉你。"贵妃凝重道,"洛鸿远掌握了他们谋逆的证据,如今证据随《济世医典》呈上,曹谦已是穷途末路,唯有拖你下水才有一线生机。"

"那我该如何应对?"

贵妃沉思片刻:"最好的办法,就是全盘否认,说自己确实是洛家之女,从未听说过什么帝姬之事。"

"可若有人拿出族谱和密信为证,我岂不是欺君之罪?"

"放心,若真到那一步..."贵妃欲言又止,"总之,今日朝会,你只需坚称自己是洛家之女,其他的交给我。"

她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若你当真是帝姬...你会怨恨生母抛弃你吗?"

我怔住了,这个问题太过突然。沉默良久,我轻声道:"若能理解母亲的苦衷,又有何怨恨可言?"

贵妃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匆匆离去。我望着她的背影,心潮起伏。贵妃的态度暧昧不明,似乎既不承认我是帝姬,又在暗示什么。

"郡主,圣上宣你入殿!"锦衣卫来传唤。

我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挺直腰杆走向金銮殿。殿内灯火辉煌,群臣肃立。圣上端坐龙椅,威严赫赫。

"臣女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恭敬行礼。

"郡主平身。"圣上威严的声音传来。

我抬头偷瞄一眼,只见圣上约莫四十出头,面容刚毅,眼中神采奕奕。若我真是帝姬,眼前这位就是我的生父!

"郡主可知朕为何宣你入宫?"

"臣女不知。"

这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站了出来:"启禀圣上,老臣有本奏!"

圣上微微颔首:"卿请讲。"

原来是右丞相曹谦!他虽病容憔悴,却精神矍铄,声音洪亮:"老臣弹劾洛雨假冒帝姬,意图谋逆!"

殿内一片哗然,我却镇定如常,等待圣上发问。

"此言何来?"圣上面色微沉,"朕只知洛雨是太医院院判洛鸿远之女,何来假冒帝姬一说?"

曹谦厉声道:"老臣有实证!赵元桢已经招供,当年洛鸿远勾结秦贵妃,谎称帝姬早夭,实则秘密将其抚养,图谋不轨!"

"荒谬!"我忍不住反驳,"家父忠心为国,怎会图谋不轨?"

"大胆!"曹谦怒目而视,"还不速速跪下认罪!"

圣上举手示意肃静:"赵元桢已经定罪,他的供词不足为据。老卿还有何证据?"

曹谦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此乃洛氏族谱,上面清楚记载洛雨乃帝姬之身!"

我心头一震,这不是我交给陆明允的那份吗?他怎会落入曹谦之手?

"呈上来。"圣上命令道。

侍卫将族谱呈给圣上,只见他仔细翻阅,神情渐渐凝重。

"郡主,你可认得此物?"圣上沉声问道。

我犹豫片刻,想起贵妃的叮嘱,坚定地回答:"臣女从未见过此物,不知其中记载。"

"那你可认得这封信?"曹谦又取出一封信,"此乃洛鸿远临终前所书,详述了帝姬身世之谜!"

密信也落入他手!我心中大惊,但面上不露:"臣女同样未曾见过。"

"大胆狂徒,还敢狡辩!"曹谦怒不可遏,"来人啊,搜她的发簪!那里面藏有医典,证明她与洛鸿远的勾结!"

"住手!"圣上厉声喝道,"医典已经取出,交由太医院收藏。郡主的玉簪已经物归原主,何来藏匿之说?"

"圣上明鉴!"我跪伏在地,"臣女确实是洛家之女,从未听说过什么帝姬之事。这族谱和密信,不知是何人伪造,意图陷害臣女。"

圣上沉吟片刻,突然问道:"郡主,你可愿意摘下玉簪,交与朕一观?"

我毫不犹豫地取下玉簪,恭敬呈上。圣上接过簪子,仔细端详,似乎在寻找什么。忽然,簪身发出微弱的光芒,通体晶莹剔透。

"果然如此!"圣上惊呼,随即恢复镇定,将簪子还给我,"此簪确实非同寻常,乃洛家祖传之物,朕曾见过。"

"谢圣上。"我重新将簪子插入发髻。

"曹爱卿。"圣上转向右丞相,"你可有其他证据?"

曹谦脸色铁青:"老臣岂会诬陷忠良?此女必是帝姬无疑!"

"无凭无据,妄加指责,这便是爱卿的为官之道?"圣上怒道,"朕念你忠心为国多年,不欲过责。但此事已有定论:洛雨乃洛鸿远之女,朕已册封为郡主,恢复洛家名誉。谁若再妄加揣测,便是欺君之罪!"

曹谦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圣上会如此断案。正欲辩驳,忽听殿外传来一阵骚动。

"启禀圣上,贵妃娘娘求见!"

侍卫高声通报,群臣侧目。贵妃娘娘亲至金銮殿,实属罕见。

"宣!"圣上威严道。

贵妃缓步入殿,雍容华贵,举止得体。行过礼,她直视圣上:"臣妾有要事禀告。"

"爱妃请讲。"

贵妃深吸一口气:"关于帝姬之事,臣妾有话要说。"

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十五年前,臣妾诞下一女,乃圣上亲生骨肉。"贵妃娓娓道来,"不料宫中有变,恐帝姬遭害,臣妾只得托付太医院院判洛鸿远将其秘密带出宫外抚养,对外宣称夭折。"

"此事朕怎不知?"圣上惊讶道。

"当时形势危急,臣妾不敢声张,怕连累圣上。"贵妃低声道,"谁知洛府遭难,帝姬下落不明。臣妾一直以为爱女已死,直到..."

她转向我,目光复杂:"直到看到了这支玉簪。"

殿内哗然,连圣上都露出震惊之色:"爱妃的意思是,洛雨就是朕的爱女?"

贵妃点点头:"正是。这支玉簪是臣妾的陪嫁之物,当年随帝姬一起交给洛鸿远。玉簪有灵性,能认主,唯有皇室血脉才能让它发光。方才圣上手握玉簪,簪身发光,已是明证。"

众人齐齐望向我,眼中充满震惊和好奇。我站在原地,心如擂鼓,不知该如何反应。

"那洛氏族谱和密信..."圣上沉吟道。

"恐怕是真的。"贵妃轻声道,"洛鸿远为人忠诚,定会留下证据,以防不测。"

曹谦面如死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圣上明鉴啊!老臣不知此事,只是听信赵元桢之言..."

"赵元桢会知道这些,只有一个解释。"圣上冷冷道,"他就是当年灭洛府的凶手,为的是销毁证据,铲除朕的血脉!而你,曹谦,又与此事有何干系?"

曹谦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这时,一位大臣跪出:"启禀圣上,据赵元桢供词,当年灭门一案,正是曹谦主使,为的是除掉洛鸿远和陆弘道,他们掌握了曹谦谋逆的证据。"

"大胆!"圣上怒不可遏,"来人,将曹谦押下去,严加审问!"

侍卫上前,将面如土色的曹谦拖了出去。殿内一片肃然,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有如此转折。

圣上从龙椅上起身,缓步走到我面前,仔细端详我的容貌:"你真的是朕的女儿?"

我浑身僵硬,不知如何回应。贵妃上前一步:"圣上请看她的眉眼,与您年轻时一模一样。"

圣上凝视良久,忽然眼中泛起泪光:"确实像...太像了..."

他猛地抓住我的双肩:"十五年了...朕的女儿...朕一直以为你已经..."

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父皇..."

这一声呼唤,打破了所有隔阂。圣上猛地将我拥入怀中,悲恸道:"是父皇没保护好你...是父皇的错..."

殿内群臣无不动容,有的已经落泪。贵妃站在一旁,欣慰地看着这一幕,眼中也闪烁着泪光。

一朝认亲,天地为之动容。十五年的隐忍与等待,终于迎来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刻。

第十四章玉簪之力

金銮殿认亲一事震惊朝野,一时间流言四起。圣上急令下旨,册封我为固安公主,恢复皇室身份。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青柳跪拜在地,激动得热泪盈眶,"奴婢真是没想到,小姐竟是金枝玉叶!"

"起来吧。"我扶起青柳,心中百感交集,"我虽为公主,心仍系洛家。洛鸿远虽非我生父,却是我养父,他和洛母为保护我而死,这恩情,我此生难忘。"

寝宫门外,侍女通报:"陆大人求见!"

"宣。"我示意青柳退下。

陆明允快步入内,行过礼,上前急切地问:"公主,您无恙?"

"我没事。"我关切地看着他,"倒是你,怎会将族谱和密信落入曹谦之手?"

陆明允面露愧色:"是我大意了。那晚离开后,被曹谦的暗探跟踪。对方人多势众,我寡不敌众,身受重伤,文书被夺。"

"你受伤了?"我惊呼,这才注意到他面色苍白,行动略显不便。

"无妨,皮肉之伤。"陆明允摇摇头,"幸好事情有了转机,公主已然认祖归宗,我也能安心了。"

我感激地看着他:"多亏有你相助,否则我还蒙在鼓里,不知自己的真实身份。"

"公主过奖。"陆明允欲言又止,"只是...如今公主已是天潢贵胄,与在下身份悬殊,恐怕..."

"身份虽变,人心不改。"我认真道,"陆公子仍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最信任的朋友。"

陆明允感激地看着我,眼中有说不尽的情谊。正欲开口,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公主!"一位太监匆匆赶来,"圣上和贵妃娘娘有请!"

我与陆明允对视一眼,心知必有要事。匆匆赶到御书房,只见圣上与贵妃正在低声交谈,神情凝重。

"父皇,母妃。"我行礼问安。

"爱女免礼。"圣上示意我起身,"朕有要事相商。"

"父皇请讲。"

圣上沉吟片刻:"曹谦已经招供,当年宫变,实为他一手策划,目的是废黜朕,另立他人为帝。"

"那人是谁?"我忍不住问。

"二皇子。"贵妃轻声道,"曹谦是二皇子的舅舅,一直暗中扶持他。"

"那三皇子又为何知道我的身世,还对玉簪如此感兴趣?"

"三皇子与二皇子明争暗斗多年。"圣上叹息道,"他得知你的存在,是想借你牵制二皇子的势力。至于玉簪,确如你所知,它能识人心,是鉴别忠奸的宝物。"

贵妃接过话头:"这支玉簪是秦家祖传之物,有灵性在。当年我嫁入宫中,将它带在身边,曾助圣上识破多次谋逆。后来托付给洛大人,随你一起带出宫。"

"那簪子为何对陆明允先烫后凉?"我不解地问。

"因为他与血案有牵连,却又心向皇室。"圣上解释道,"簪子能感知人心,若心存歹念,簪身会灼热难忍;若忠心耿耿,则温凉如常;若有牵连而心向善,则先烫后凉。"

我恍然大悟:"难怪祖母...不,是秦氏姑祖母,说陆明允是可托付之人。"

"正是。"贵妃点头,"如今曹谦伏法,赵元桢处斩,但朝中暗流涌动,宫闱之争未息。你突然回归皇室,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母妃的意思是..."

"我们需要你的玉簪,鉴别朝中忠奸。"圣上直言不讳,"尤其是诸皇子的心思,必须看清。"

我犹豫片刻:"父皇,儿臣初入宫闱,对朝政一窍不通,恐难胜任。"

"无妨,有朕和你母妃指点。"圣上宽慰道,"你只需佩戴玉簪,在适当场合观察即可。"

我点头应允:"儿臣遵旨。"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熟悉宫中生活,同时暗中观察各方势力。贵妃教我宫闱礼仪,圣上则亲授朝政要务。在他们的悉心培养下,我逐渐适应了公主的身份。

一日,御花园中设宴,诸皇子皆来赴宴。我按圣上吩咐,佩戴玉簪,默默观察。

"固安妹妹,别来无恙?"三皇子首先上前问候。

我恭敬回礼:"谢三皇兄关怀。"

奇怪的是,玉簪对三皇子既不发热也不变凉,保持着正常温度。这说明他对我既无恶意,也无特别亲近之心,只是寻常兄妹之情。

二皇子随后走来,面带笑容:"听闻妹妹精通医术,可是洛大人所传?"

"略懂皮毛,不敢当。"我谦虚道。

在二皇子靠近的瞬间,玉簪突然剧烈发烫,几乎要灼伤我的头皮。我强忍不适,面不改色,心中却已明了——二皇子对我怀有极大恶意!

"妹妹气色不佳,可是身体不适?"二皇子关切地问,眼神却冷冰冰的。

"只是近日读书过多,有些疲惫。"我勉强笑道。

"皇家血脉,贵在强健。"二皇子意味深长地说,"妹妹初入宫闱,须多保重。"

这话听似关心,实则暗藏杀机。我心中警铃大作,却依然保持镇定:"多谢皇兄挂念。"

宴席间,我留心观察其他皇子的反应。四皇子年幼,玉簪对其毫无反应;五皇子虽成年,却性情温和,玉簪同样平静;唯有六皇子接近时,玉簪微微发热,显然与二皇子交好,但恶意不及二皇子那般强烈。

宴会结束后,我立刻将观察结果报告给圣上和贵妃。

"果然如此。"圣上面色凝重,"二皇子与曹谦沆瀣一气,怎会容你安然无恙?"

"父皇,儿臣该如何应对?"

"谨言慎行,避其锋芒。"圣上叮嘱道,"朕会派心腹暗中保护你。"

"还有一事。"贵妃忧心忡忡,"你那支玉簪,恐怕已引起二皇子的觊觎。若他知道簪子能识人心,必会千方百计夺取。"

"母妃不必忧心。"我胸有成竹,"儿臣已命人打造了几支形制相同的簪子,轮流佩戴,以混淆视听。真簪除非有需要,否则藏在密处,不轻易示人。"

圣上赞许地点点头:"爱女聪慧,不愧是朕的骨肉。"

数日后,宫中举办诗会,邀请朝中重臣及其子女参加。陆明允作为新晋侍郎陆弘道之子,也在受邀之列。

"陆大人。"我在花园凉亭遇见他,微微点头致意。

陆明允行礼如仪:"固安公主千岁。"

在外人面前,我们不得不保持君臣距离,寒暄几句后,我借口赏花,示意陆明允跟上。走到无人处,我终于压低声音:"有消息吗?"

陆明允点头:"探子回报,二皇子近日频繁与宫外勾连,似有异动。"

自认祖归宗后,我便托陆明允暗中设探子,监视二皇子的动向。陆明允作为朝中新贵,身份清白,行事方便,正好担此重任。

"有何异动?"我凝重问道。

"二皇子与西北节度使暗通款曲,疑似谋划兵变。"陆明允低声道,"且他近日召集心腹,扬言要取一样宝物,可辨忠奸。"

我心中一凛:"是玉簪!"

"正是。公主须加倍小心,二皇子为人狠辣,不择手段。"

"我心中有数。"我望着远处的宫墙,轻声道,"只是我一个初入宫闱的公主,如何能应对这暗流汹涌的局势?"

陆明允目光坚定:"公主不必忧虑,微臣愿肝脑涂地,誓死相护。"

"多谢陆大人。"我心中感动,又不禁担忧,"只是如今你刚刚复职,若太接近我,恐遭猜忌。"

"微臣不惧。"陆明允坚定道,"当年家父与洛大人并肩查案,今日微臣愿追随公主,延续两家情谊。"

正说话间,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我们迅速分开,装作偶然相遇的样子。

"固安妹妹,原来你在这里。"二皇子带着几名侍卫走来,目光在我与陆明允之间逡巡。

"二皇兄。"我行礼问安,心中却警觉万分。

二皇子冷笑一声:"妹妹与陆大人相谈甚欢啊。"

"臣女刚巧遇见陆大人,询问先父遗事。"我镇定回答。

"是吗?"二皇子意味深长地看着陆明允,"陆大人初入朝堂,便与公主交好,志向不小啊。"

陆明允神色不变:"微臣不敢,只因家父与洛大人有旧,故公主问及,不敢不答。"

二皇子冷哼一声,目光落在我发间的玉簪上:"听说妹妹那支玉簪非同寻常,可否借为兄一观?"

"恐怕不行。"我寸步不让,"此乃先父遗物,不离身的。"

"妹妹这是不给为兄面子啊。"二皇子脸色一沉,"难道怕为兄夺了去?"

"皇兄言重了。"我不卑不亢,"只是此物与先父在天之灵相连,不便示人。若皇兄真想一观,不如去请父皇恩准。"

二皇子被我的从容不迫所震住,脸色数变,终于强压怒气:"也罢,来日方长。"

他离去后,陆明允低声道:"公主小心,二皇子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我点点头,"今日所戴是仿品,真玉簪藏在密处。不过他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提出这种要求,显然已迫不及待了。"

"公主不如将此事告知圣上,请求加派侍卫保护。"

我摇摇头:"父皇已经够操心的了。此事我自有打算。"

回到寝宫,我取出藏在暗格中的真玉簪,小心把玩。簪身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灵光。这支簪子承载了太多秘密与血泪,既是洛家的遗物,也是我身世之谜的关键。

"玉簪虽能识人心,但更重要的是人心本身。"我喃喃自语,"若我一味依靠外物,终非长久之计。"

思索再三,我下定决心,要利用玉簪之力,彻底揭穿二皇子的阴谋。只是这计划危险万分,需要精心布置,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第二日,我佯装病重,宣太医入宫。在众人面前,我虚弱地说:"儿臣梦见先父洛大人,言说玉簪之中藏有治病灵药,需取出一用。"

太医不敢擅专,急忙禀告圣上。圣上与贵妃闻讯赶来,见我面色苍白,极为忧心。

"爱女,你这是何苦?"贵妃心疼地抚摸我的额头。

"母妃,儿臣只是有些心悸,无碍的。"我虚弱地笑笑,"只是先父托梦,说玉簪中藏有治病之药..."

"胡闹!"圣上佯装生气,"玉簪中的医典已经取出,哪来什么灵药?"

"或许另有机关?"我恳求道,"父皇可否准许儿臣一试?"

圣上与贵妃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明白了我的用意。圣上装作无奈:"既如此,你且小心拆看,若无所得,切勿再执迷不悟。"

"谢父皇。"

消息很快传遍宫中,众人皆知固安公主病重,欲取玉簪中灵药治病。二皇子闻讯,果然坐不住了。

夜半时分,我佯装熟睡,侍女们也被支开。窗外,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翻入寝宫。

"固安,醒醒!"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睁开眼,只见二皇子站在床前,手中拿着一把匕首。

"皇兄?"我佯装惊讶,"您怎么..."

"别出声。"二皇子威胁道,"把玉簪交出来!"

"皇兄这是何意?"我强装镇定。

"少装蒜!"二皇子冷笑,"我知道玉簪能识人心,是鉴别忠奸的宝物。你若识相,乖乖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若不识相..."他晃了晃匕首,"别怪为兄心狠手辣!"

"皇兄,此事重大,不如明日去见父皇,当面请求?"

"哼!"二皇子冷哼一声,"我若不是急需此物,岂会深夜造访?速速交出!"

我偷偷按动床边机关,同时故作惊慌:"皇兄莫急,簪子就在枕下..."

二皇子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摸,却不想我早有准备。就在他伸手的瞬间,我抓住他的手腕,同时大喊:"刺客!有刺客!"

寝宫外,早已埋伏的侍卫冲了进来,将二皇子团团围住。他面色大变,这才知道中了圈套。

"放手!我是二皇子!"他怒吼道。

"大胆刺客,竟敢冒充二皇子!"为首的侍卫喝道,"我家公主早有所料,说今夜会有刺客来袭,所以我等早已埋伏!"

二皇子恼羞成怒:"混账!我就是二皇子!"

正吵嚷间,圣上带着锦衣卫匆匆赶来。见此情景,圣上怒不可遏:"放肆!深夜闯入皇女寝宫,意欲何为?"

二皇子见圣上驾到,慌忙跪地:"父皇,儿臣只是担心妹妹病情,特来探望..."

"探望?"圣上冷笑,"手持匕首,威胁公主交出玉簪,这就是你的探望之道?"

原来圣上早已在寝宫暗处设下禁卫,亲耳听到了二皇子的威胁言论。二皇子面如土色,知道百口莫辩。

"来人,将二皇子拿下,押入天牢!"圣上怒斥道,"朕要亲自审问,他究竟有何图谋!"

二皇子被押走后,圣上转向我,神情复杂:"爱女,你冒险引蛇出洞,若有闪失,如何是好?"

"儿臣知错。"我低头认错,"只是二皇子勾结外敌,意图谋反,若不及时揭发,后患无穷。"

圣上叹息一声:"此事危险已除,你且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交给朕处理。"

二皇子被拿下的消息很快传遍宫中,举朝震动。经过严审,二皇子供出了与西北节度使勾结谋反的计划。圣上龙颜大怒,将二皇子贬为庶人,永远幽禁;同时派兵镇压西北节度使的叛乱,一举平定。

数日后,圣上在御花园设宴,犒赏有功之臣。我坐在贵妃身旁,看着陆明允在群臣中接受嘉奖。原来他在暗中调查二皇子勾结外敌的证据,立下大功。

"爱女,你与陆明允如何?"贵妃忽然低声问我。

我一惊:"母妃此言何意?"

贵妃意味深长地笑笑:"母妃观你二人神情,似有非同寻常之处。"

我脸上一热:"儿臣与陆大人只是因先父之谊,多有来往..."

"无需解释。"贵妃慈爱地看着我,"陆明允为人正直,才学过人,是不可多得的良才。你若钟情于他,母妃不会阻拦。"

"可儿臣如今是公主身份..."

"身份算什么?"贵妃低声道,"当年我与你父皇也是历经波折才能在一起。只要真心相爱,其他都是小事。"

我心中感动,不知该如何回应。就在这时,圣上宣我上前。

"固安公主奉旨上殿!"

我整理衣冠,缓步上前。

"爱女此番智勇双全,识破二皇子谋逆,功不可没。"圣上当众宣布,"朕今日加封固安公主为固安长公主,位在诸王之上,可自由出入宫禁,不受约束。"

"谢父皇隆恩!"我跪地叩首。

"还有一事。"圣上继续道,"爱女自小在洛家长大,习惯民间生活。朕允许爱女建立公主府,可自由选择臣子入府效力,不受朝臣干扰。"

这一旨意,等于给了我极大的自主权。我感激涕零,再次叩谢圣恩。

宴会散后,陆明允专程前来道贺:"恭喜公主加封,得圣上隆恩。"

"陆大人客气。"我微微一笑,"听说你要回原籍祭祖?"

"是的。"陆明允点头,"家父在天之灵未得安息,微臣欲归故里修缮陵墓,告慰亡灵。"

我心中微动:"陆大人归期几何?"

"大约月余。"

"如此...待你回京,可来公主府一叙。"我轻声道,"本宫新设府邸,需得力臣子辅佐。"

陆明允眼中闪过惊喜之色,随即郑重行礼:"微臣定不负公主所托。"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心中百感交集。玉簪虽有灵性,能识人心,但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判断与抉择。陆明允对我的一片赤诚,不需玉簪来证明,我早已心领神会。

回到寝宫,我取出真玉簪,轻轻抚摸。簪身温润如玉,似乎也在诉说着它的故事——从贵妃的嫁妆,到洛家的护身符,再到我认祖归宗的证物,它见证了太多的悲欢离合。

"簪子有灵,人心可鉴。"我喃喃自语,"但愿天下人心,皆如明镜。"

将玉簪重新戴好,我望向窗外皓月。无论未来如何,我都将继承父母的遗志,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与安宁。

第十五章官府审讯

二皇子被贬为庶人,举朝震动。朝中大小官员,无不噤若寒蝉,深恐牵连入狱。圣上下令锦衣卫彻查二皇子党羽,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我在这场朝堂风波中保持低调,专心筹备公主府事宜。陆明允已启程回乡祭祖,预计月余回京。我暗中派人跟随保护,以防不测。

一日,锦衣卫指挥使周廷求见。

"周大人有何要事?"我问道。

周廷神色凝重:"启禀公主,审讯二皇子时,他供出一事,与公主有关。"

"哦?何事?"

"二皇子称,当年灭洛家满门一案,另有隐情。他说,除了曹谦和赵元桢,还有一个主谋,至今逍遥法外。"

我心头一震:"是谁?"

"他不肯明说,只称若公主肯亲自去天牢见他,他便全盘托出。"周廷为难道,"圣上知晓此事,龙颜大怒,说二皇子是借机设计公主。但也担心此言非虚,故命微臣先来询问公主意见。"

我思索片刻:"天牢重地,二皇子又被严加看管,他能奈我何?我愿一往。"

"公主三思!"周廷急道,"二皇子诡计多端,恐有陷阱。"

"无妨。"我胸有成竹,"我自有分寸。此事事关洛家血案,我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周廷劝阻不住,只得安排了严密防护,陪我前往天牢。

天牢阴森可怖,终年不见天日。二皇子被关在最深处的牢房中,四周布满禁军,戒备森严。

"二皇子,固安公主来了。"狱卒高声通报。

牢门打开,只见二皇子被铁链锁住,蓬头垢面,但神情依旧倨傲。见我进来,他冷笑一声:"不愧是朕的好妹妹,果然有胆色。"

"皇兄客气。"我不卑不亢,"听说你有话要对我说?"

二皇子示意周廷退下,周廷看了我一眼,我点头示意,他才不情愿地退出牢门外。

"说吧,洛家血案还有何隐情?"我直截了当地问。

二皇子阴冷一笑:"你真以为曹谦和赵元桢是主谋?他们不过是走卒罢了。真正的幕后黑手,你天天都见得到。"

"是谁?"

"你猜?"二皇子故作神秘。

我不耐烦道:"若无实话,我这就告辞。"

"别急!"二皇子连忙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救我出去。"二皇子目光灼灼,"我被父皇幽禁终身,生不如死。你若能说服父皇免我死罪,流放边疆,我便告诉你真相。"

我冷笑一声:"就这条件?我凭什么相信你会说真话?况且,你谋反之罪已定,我岂能助你脱身?"

"因为那个人也想害你!"二皇子急切道,"十五年前杀洛家满门,如今也不会放过你。你若不信,回去查查贵妃的底细!"

"贵妃娘娘?"我大惊失色,"你竟敢污蔑母妃!"

"哈哈哈!"二皇子狂笑,"天真的妹妹啊,你以为她真是你亲生母亲?当年那场宫变,就是她一手策划的!而你,不过是她复仇的棋子!"

我震惊不已,但很快冷静下来:"你有何证据?"

"证据就在你的玉簪中!"二皇子紧盯着我发间的簪子,"我知道簪子能识人心,但它还有一个秘密——只要簪主连续三日带着它入睡,闭目冥想,就能看到簪中所藏的记忆。"

"你胡说!"

"不信你可以试试。"二皇子狡黠一笑,"当年贵妃曾将簪借予曹谦一观,曹谦偶然发现此法,窥见了其中秘密,这才引发了后来的血案。我之所以要夺取玉簪,就是为了查明当年真相。"

我强自镇定:"若你所言为真,为何简单告诉我这个方法,而不是等拿到簪子后自己查看?"

"因为簪子只对有心人显灵。"二皇子叹道,"我与簪无缘,即使拿到手,也看不到记忆。唯有你,身为簪主,才能窥见真相。"

我不知该信还是不信,但此事关系重大,不得不慎重以对。

"如此,我会考虑你的请求。"我维持着平静,"若你所言为真,我自会为你求情。"

离开天牢,我心绪不宁。二皇子的话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心里。贵妃待我恩重如山,怎可能是灭洛家的元凶?但若二皇子故意撒谎,又为何如此笃定我会信他?

回到寝宫,我取出玉簪,反复打量。这支伴我多年的簪子,真的还藏有我不知道的秘密吗?

冥思苦想之下,我决定一试。连续三晚,我戴着玉簪入睡,闭目冥想,尝试感知其中秘密。前两晚毫无所获,但第三晚,异象突生。

玉簪发出微弱的光芒,仿佛有细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的意识被拉入一个模糊的场景——宫中一处偏殿,贵妃与一位陌生男子密谈。

"此計万无一失。"男子低声道,"待公主出生,我便安排人手,将其掉包。对外宣称公主夭折,实则秘密送到洛家抚养。"

"若事情败露,洛家将灭门九族。"贵妃犹豫道。

"无妨,只要公主平安长大,总有一日能回来。"男子胸有成竹,"到时光复门楣,为我等报仇雪恨。"

"此事太过冒险..."

"娘娘别忘了,当年秦氏一族是如何被害的。"男子低声道,"若非圣上庇护,娘娘也难逃一死。如今有机会为秦氏报仇,岂可错过?"

贵妃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就依你所言。"

场景再变,只见贵妃抱着一个女婴,交给一位老者——正是洛鸿远!

"医女,切记此事万不可泄露。"贵妃叮嘱道,"待她长大成人,自会告知真相。"

洛鸿远郑重接过婴儿:"臣定当视如己出,精心抚养。"

贵妃轻抚婴儿额头,眼中含泪:"孩子,为母对不住你..."

视角猛然转换,仿佛多年后。贵妃与那位男子再次密谈。

"事情有变!"男子急切道,"洛家查到了证据,知道我们的计划。必须尽快处理,否则后患无穷!"

"你想怎么做?"贵妃面色惨白。

"除之而后快。"男子冷酷道。

"不!"贵妃厉声道,"洛鸿远忠心耿耿,如何对得起他?"

"娘娘别忘了,大业当前,岂容儿女情长?若洛家泄密,我等皆不得好死。"

贵妃陷入痛苦的挣扎,终于痛下决心:"准许你行事,但有一条——孩子必须活着!"

"这..."

"此事我意已决!"贵妃不容置疑,"否则一切免谈。"

男子无奈,只得应允:"遵命。"

场景再变,洛府一片狼藉,尸横遍地。男子手持血刀,站在洛鸿远尸体旁,冷笑道:"成了。"

随即,画面模糊,一切归于黑暗。我从幻境中惊醒,浑身冷汗。

"不可能!"我喃喃自语,"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二皇子的诡计..."

但心中有个声音在提醒我:玉簪从未欺骗过你,它只会显现真相。

第二日,我心事重重,无心处理政务。青柳见状,担忧不已:"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无妨,只是昨夜梦魇缠身。"我勉强笑道。

正午时分,周廷急匆匆赶来:"公主,不好了!二皇子越狱了!"

"什么?"我大惊失色,"如何越狱的?"

"据守卫称,昨夜二皇子突然暴毙,太医前往确认死因。谁知今晨发现,尸体已被掉包,二皇子不知所踪。"

我心中警铃大作:"可有追查?"

"锦衣卫已全城搜捕,但目前毫无线索。"周廷忧心忡忡,"圣上龙颜大怒,命微臣前来通知公主,请公主加强戒备,以防不测。"

我沉吟片刻:"周大人,此事复杂,恐有内应。烦请转告父皇,儿臣知晓此事,定会小心。周大人也请派心腹暗中保护陆明允,恐有人对他不利。"

"遵命。"周廷告退。

二皇子越狱,加上玉簪显现的幻象,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一切。若幻象为真,贵妃与灭洛家满门案确有关联,而那个神秘男子,很可能就是赵元桢!

但为何贵妃要灭洛家,又为何要保我性命?难道她当真只是将我当作复仇的棋子?若是如此,我该如何面对这位"母妃"?

正思虑间,贵妃突然派人来宣我入宫。这个时机,未免太过巧合。我心中警觉,却不能不去。

收拾心情,我前往椒房殿。贵妃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望着庭院中的落花出神。见我进来,她微微一笑:"爱女来了,坐吧。"

我行礼如仪,心中却忐忑不安。若玉簪显现的幻象为真,眼前这位看似慈爱的母妃,实则是洛家灭门案的参与者!

"儿臣参见母妃。"我谨慎地坐在离她稍远的位置。

贵妃似乎察觉到我的异常,轻叹一声:"爱女,听说你去天牢见了二皇子?"

我心中一紧:"是的。"

"他...可有说什么?"贵妃的表情难以捉摸。

我决定试探:"二皇子说了些胡话,儿臣不敢尽信。"

"哦?何话?"

"他说...当年灭洛家满门一案,另有主谋。"我直视贵妃的眼睛,"他说是母妃您。"

贵妃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但很快恢复了平静:"荒谬!二皇子落魄至此,口出狂言,也属寻常。"

"儿臣自然不信。"我继续试探,"只是他言之凿凿,还说玉簪中藏有当年的记忆..."

"玉簪?"贵妃猛地抬头,目光落在我发间的簪子上,"他知道玉簪的秘密?"

这一反应,无异于不打自招!我心中一沉,轻声问道:"母妃,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洛家被灭,与您有何干系?"

贵妃长久地注视着我,眼中充满复杂的情感。良久,她才长叹一声:"我本以为这个秘密可以带进棺材,没想到还是被揭开了。"

"那么,事情是真的?"我的声音颤抖。

贵妃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宫墙:"爱女,母妃问你,若知道亲生父母因仇恨而犯下大错,你会如何看待?"

"这..."我一时语塞。

"当年灭洛家一案,确与我有关。"贵妃轻声承认,"但事情比你想象的更加复杂。"

我心如刀绞,强忍泪水:"为什么?洛家对您有何过错?"

"不是洛家的错,是我秦家的恨。"贵妃的声音充满痛楚,"你可曾听说过十八年前的秦氏冤案?"

我摇摇头,贵妃继续道:"那是一场朝堂惨案。我父秦相因得罪权贵,被人陷害谋逆,满门抄斩。我因怀有龙种,得圣上庇护,幸免于难。但我心中的恨,却如烈火般燃烧。"

"这与洛家何干?"

"那位权贵,就是曹谦。"贵妃咬牙切齿,"他害我全家,却逍遥法外。我立誓要报此血仇,却苦无良机。直到你出生..."

她停顿片刻,目光复杂地看着我:"我原想利用你,将你秘密送到洛家抚养,对外宣称夭折。待你长大成人,认祖归宗,我便可借机诬陷曹谦当年谋害公主,为秦家报仇。"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是您复仇的棋子?"我难以置信。

"是的。"贵妃直视我的眼睛,"但洛鸿远是个正直之人。他在抚养你的过程中,发现了我与赵元桢的密谋。他查到证据,准备向圣上揭发。若事情败露,不仅我会死,你也会面临不测。"

"所以您就同意赵元桢灭洛家满门?"我声音嘶哑。

"我本不愿伤害洛家,但赵元桢威胁我,若不同意,他会将秦家冤案的真相和我的复仇计划告诉圣上。"贵妃痛苦地闭上眼,"我只提了一个条件——必须保你性命。"

"您为报私仇,牺牲了洛家上下数十条人命!"我再也控制不住,泪如雨下,"洛鸿远视我如己出,精心抚养,您却将他们全家置于死地!"

"我知错了!"贵妃跪倒在地,泪流满面,"这些年,我日日噩梦,深受良心谴责。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配为人母。所以当你认祖归宗后,我从未敢以母亲自居,只想用余生弥补过错。"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贵妃,心中五味杂陈。她既是我的生母,又是洛家血案的参与者。我该恨她,还是该原谅她?

"母妃请起。"我最终还是扶起她,"事已至此,恨又有何用?"

贵妃泪眼婆娑:"爱女宽宏大量,母妃惭愧至极。"

"只是,事情还没结束。"我正色道,"二皇子越狱,恐有人对您不利。他知道太多秘密,若告诉父皇..."

"我无所畏惧。"贵妃擦干泪水,"这些年我早已看透生死。若圣上要治我的罪,我欣然受之。唯一担心的,是你。"

"我?"

"二皇子恨我入骨,更将你视为眼中钉。他越狱后,第一个报复的对象,很可能就是你。"贵妃神情凝重,"尤其是,他还知道玉簪的秘密。"

我不解:"玉簪除了能显现记忆,还有何秘密?"

"玉簪不仅能识人心,显现记忆,还能...转移生命。"贵妃低声道,"持簪者若心甘情愿,可将自己的生命转移给另一人,使其起死回生。这是我祖上留下的秘法,极少有人知晓。"

我震惊不已:"这怎么可能?"

"世间奇物,岂是常理可解?"贵妃意味深长地说,"当年我父母双亡,我绝望至极,曾试图以死谢罪。我想过用玉簪救活父母,却无法做到。后来才知,簪中生命只能转移一次,且必须心甘情愿,不得有丝毫犹豫。"

"二皇子知道此事?"

"他不知详情,但有所耳闻。"贵妃忧心忡忡,"我怕他会想方设法逼你使用此法,为他所用。"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位宫女慌慌张张跑来:"娘娘不好了!圣上突发昏厥,太医们束手无策!"

贵妃脸色大变,拉着我急忙赶往御书房。一路上,我心中警铃大作——圣上昏厥,二皇子越狱,会不会...

御书房内,圣上面如死灰,躺在榻上,气若游丝。太医们围在一旁,面露难色。

"陛下!"贵妃扑到榻前,泣不成声,"究竟怎么回事?"

太医跪地回禀:"回娘娘,圣上早膳后突然昏厥,呕吐不止。微臣诊断,疑是中毒,但毒性奇特,从未见过,无药可解。"

"中毒?"贵妃面如土色,"可是二皇子所为?"

"启禀娘娘,早膳由二皇子原来的贴身太监准备,此人已经畏罪自尽。"

贵妃怒极攻心,几乎晕厥:"好个二皇子,竟敢弑父!"

我急忙上前查看圣上情况,只见他面色铁青,嘴唇发黑,确是中毒无疑。作为洛家养女,我曾跟祖母学过些许医术,但面对这等奇毒,也是束手无策。

"父皇!"我跪在榻前,泪如雨下。

圣上艰难地睁开眼,看了看我和贵妃,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

"太医,可有办法?"我焦急地问。

太医摇摇头:"毒性过猛,怕是..."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二皇子带着数名侍卫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白发老者。

"父皇!"二皇子跪倒在榻前,作悲痛状,"儿臣来迟,罪该万死!"

贵妃勃然大怒:"逆子!是你下的毒,还敢前来装模作样?"

二皇子装作震惊:"母妃此言差矣!儿臣虽被囚,但听闻父皇中毒,立刻请来神医,欲救父皇性命。"

那白发老者上前躬身:"老朽有一解药,可救圣上。但需一物为引..."

"何物?"贵妃急问。

老者指向我发间的玉簪:"此簪。"

我心中警觉,立刻后退:"此簪是家传之物,不得外借。"

"若不用此簪,圣上必死无疑。"老者坚持道。

贵妃看了我一眼,眼中含泪:"爱女,为救你父皇,此簪..."

"不可!"我断然拒绝,"此簪必有蹊跷。二皇子越狱后第一时间毒害父皇,又恰好带来解药,还指名要我的玉簪,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

二皇子面色阴沉:"妹妹何出此言?我欲救父皇,岂会设计加害?"

"若要救父皇,何不用你自己带来的药?"我质问道,"为何非要我的玉簪不可?"

二皇子语塞,老者却开口道:"此毒名为’心魂散’,中者三日必亡,唯有以通灵之物为引,方可解毒。恰巧公主的玉簪有灵性,最适合不过。"

我还要反驳,贵妃却拉住我的手,低声道:"爱女,或许他所言非虚。玉簪确有通灵之能,若能救你父皇,何妨一试?"

我看着奄奄一息的圣上,心中挣扎。若不用玉簪,圣上必死;若借出玉簪,又恐二皇子使诈。

正犹豫间,忽闻殿外一阵喧哗。只见锦衣卫指挥使周廷带人冲了进来:"拿下二皇子!"

二皇子大惊:"你敢?"

周廷厉声道:"二皇子越狱,暗藏兵刃,意图不轨,请娘娘和公主速速避开!"

贵妃一把拉住我:"爱女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二皇子见计划败露,恼羞成怒,拔出腰间匕首,直取我的咽喉:"交出玉簪!"

贵妃挡在我身前:"逆子!住手!"

匕首闪电般刺来,贵妃却纹丝不动。眼看血光将现,一道人影从殿外飞掠而入,一掌击在二皇子手腕,逼他松开匕首。

"陆明允?"我惊呼出声。

原来是陆明允及时赶到,救下了我和贵妃。二皇子不敌,被锦衣卫制伏在地。

"你?"二皇子瞪大眼睛,"你不是回乡祭祖了吗?"

"微臣察觉有人跟踪,故意放出假消息。"陆明允冷笑道,"实则一直暗中保护公主。"

周廷上前,向贵妃和我行礼:"启禀娘娘、公主,属下查到二皇子越狱后,勾结西北叛军残部,意图劫持公主,逼其交出玉簪。属下不敢声张,恐打草惊蛇,故派人暗中保护公主。"

二皇子被押在地上,仍不死心:"父皇中毒在先,若不用玉簪,他必死无疑!公主,你忍心看着父皇去死吗?"

陆明允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二皇子的诡计早已败露。这才是解药,乃微臣从神医蔡老处所得。蔡老识破了所谓’心魂散’的真相,配制出解药。"

我大喜过望:"快给父皇服下!"

陆明允上前,将药喂给圣上。不一会儿,圣上气色逐渐恢复,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带下去!"周廷指着二皇子和那位"神医","严加审问!"

二皇子被押走时,仍不忘回头狠狠地盯着我:"不识抬举的贱人!你会后悔的!"

殿内终于恢复平静,太医为圣上把脉,确认毒性渐解,这才松了口气。

贵妃紧紧握住我的手:"爱女,方才多亏你机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多亏陆大人及时赶到。"我感激地看向陆明允。

陆明允恭敬行礼:"微臣不敢居功,是蔡老洞悉二皇子的阴谋,命微臣火速赶回。"

"陆爱卿救驾有功,朕日后必有重赏。"圣上虚弱地说道,这是他自中毒后说的第一句话。

贵妃忽然拉着我的手,站到圣上榻前:"陛下,臣妾有罪,请陛下治罪!"

"爱妃何出此言?"圣上虚弱地问。

贵妃泪流满面,将当年秦家冤案、复仇计划、洛家血案的始末和盘托出。圣上听罢,面色数变,良久无言。

"爱妃..."圣上长叹一声,"朕早已知晓此事。"

"什么?"贵妃震惊不已。

"当年灭门案后,朕暗中派人查访,已知大概。"圣上轻声道,"朕知爱妃用心良苦,但行事偏激。朕本想等时机成熟,再与爱妃当面言明。"

"陛下知道,却不责罚臣妾?"贵妃不敢置信。

"爱妃为秦家报仇心切,朕可以理解。"圣上苦笑,"况且,若非如此,朕与爱女也不会重逢。一切因果,自有天意。"

我泪如雨下,跪伏在地:"父皇宽宏大量,儿臣感激不尽。"

"爱女起来。"圣上示意我起身,"朕已派人彻查当年秦家冤案,还你外祖父一个清白。曹谦已伏法,赵元桢已问斩,秦家之仇,已报。"

"谢父皇!"贵妃泣不成声。

圣上转向周廷:"二皇子弑父谋逆,罪不容诛。着即废黜为庶人,永远幽禁于西北边陲,不得回京。"

"微臣遵旨。"周廷领命而去。

劫后余生,我心中的郁结终于解开。贵妃虽有过错,但她也是受害者;圣上虽有疏忽,但他已尽力弥补。一切因果,如圣上所言,自有天意。

望着窗外的夕阳,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无论过去如何,未来总是光明的。

第十六章扶灵归宗

二皇子一案告破,朝野为之震动。圣上下旨,追查当年秦家冤案,为秦相平反昭雪。同时,洛家满门被害一案也重新审理,将赵元桢等人的罪行公之于众,以慰洛家在天之灵。

贵妃虽是洛家案的参与者,但圣上念其身为皇后,且有悔改之意,未予追究,只是令其闭门思过半年。贵妃感念圣上隆恩,主动交出皇后印绶,求为秦氏和洛氏立祠祭奠,以赎己罪。圣上应允,命我督办此事。

"长公主驾到!"

洛家故宅前,一众官员恭迎于门。自我认祖归宗后,洛家宅院由朝廷收回,如今重新修缮一新,即将作为洛氏祠堂。

"诸位免礼。"我下轿环顾四周,不禁感慨万千。

十五年前,这里曾是血案现场,洛家满门遇害;如今,我以长公主身份归来,主持立祠典礼。沧海桑田,世事变迭,恍如隔世。

陆明允带着工匠迎上前来:"启禀公主,祠堂已修缮完毕,只待公主检阅。"

"有劳陆大人了。"我点点头,跟随他步入故宅。

走过熟悉的庭院,一幕幕往事浮现眼前。这里曾是我记忆中的"祖母家",秦氏老夫人带我在此生活了十五年。虽然后来才知她并非我生母的母亲,但那份疼爱,却是真真切切的。

祠堂设在正堂,气势恢宏,肃穆庄严。正中高悬"洛氏祠堂"匾额,两侧是"忠烈千秋"、"浩气长存"的楹联。堂内陈设简朴,供奉着洛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最前方,是洛鸿远夫妇的灵位,下方摆放着洛家上下数十口人的灵牌。

我跪于灵位前,点上三炷香,恭敬叩首。虽非亲生,但洛鸿远夫妇养育之恩,情同父母,我永生难忘。

"养父、养母,女儿来看您们了。"我泪流满面,"十五年来,我一直不知真相,直到认祖归宗,才明白您们为保护我而牺牲。如今朝廷已为您们平反昭雪,洛家冤案得以昭告天下。女儿今日立祠,愿您们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陆明允在一旁静静伫立,待我哭够了,才轻声道:"公主节哀。洛大人夫妇英灵有知,见公主平安喜乐,必然欣慰。"

我擦干泪水,起身环顾祠堂,对整体布置很是满意:"陆大人办事,果然妥帖。"

"微臣不敢居功。"陆明允谦虚道,"此番立祠,多亏皇后和圣上支持,方能如此顺利。"

提起贵妃,如今的皇后,我心中五味杂陈。她虽参与了洛家血案,但也是被逼无奈,且一直保我性命。经过这番变故,我逐渐明白,世间没有绝对的善恶,只有复杂的因果。

"对了,"我想起一事,"那座废弃书院如何了?"

"已按公主吩咐,重新修缮,作为义学,免费教授贫苦子弟。"陆明允回答,"李婆婆已应邀担任女童教习,颇受爱戴。"

"甚好。"我点点头,"洛家虽去,但义行当存。"

典礼前一日,我又去了趟洛家墓地。陆明允远远跟随,给我足够的私人空间。墓前,我轻轻抚摸着冰冷的石碑,心中涌起无限感慨。

"养父、养母,女儿来看你们了。"我低声说道,"十五年前,你们为保护我而死;十五年后,女儿终于能为你们讨回公道。明日立祠,望你们英灵归位,得享香火。"

"只是..."我哽咽着,"女儿如今认祖归宗,虽贵为长公主,但心中始终记挂着洛家大恩。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会尽力传承洛家衣钵,行医济世,不负洛家之名。"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墓碑上,镀上一层金色。微风拂过,似是洛家英灵的回应。我含泪行礼,转身离去。

回府途中,陆明允欲言又止。我看在眼里,主动问道:"陆大人有何话说?"

陆明允犹豫片刻,终于道:"启禀公主,微臣有要事禀告。"

"但说无妨。"

"微臣已向圣上请辞,欲归隐山林,不再仕途。"

我心头一震:"为何?你才学过人,正值青年,大好前程,为何要归隐?"

陆明允苦笑:"微臣心系家仇已报,了无牵挂。朝堂险恶,微臣不愿再涉其中。只愿归隐山林,著书立说,了却残生。"

"胡说八道!"我罕见地动怒,"陆大人年轻有为,朝中缺你这样的栋梁之才。况且..."我顿了顿,"若你离去,我少了一位良友,又该如何是好?"

陆明允怔住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公主...微臣只是区区七品小官,如何担得起’良友’二字?"

"在我眼中,你不只是臣子,更是知己。"我真诚地说,"这些日子,若非有你相助,我如何能度过重重难关?"

"公主抬爱了。"陆明允低下头,"只是...微臣有一心事,不吐不快。"

"何事?但说无妨。"

陆明允深吸一口气:"微臣...对公主心怀爱慕,已久。"

尽管早有预感,听到这句话,我的心还是怦然一动。

"自洛家血案以来,微臣便暗中关注公主。"陆明允鼓起勇气,"初时只因两家有旧,后来...却是真心钦慕。公主聪慧贤淑,临危不惧,是微臣平生所见最出众的女子。"

"只是微臣身份卑微,不敢妄言。如今公主贵为长公主,更是天潢贵胄,与微臣天壤之别。微臣不愿以下犯上,有辱皇家威仪,故请辞归隐,以绝此念。"

我默然良久,终于轻声道:"陆大人可知,玉簪为何对你先烫后凉?"

"不知。"

"因为你与血案有牵连,却又心向善良。"我直视他的眼睛,"而我之所以最终信任你,不只是因为玉簪的指引,更是因为你的为人。"

"陆大人,你可愿留下,助我一臂之力?"

陆明允惊喜交加:"公主的意思是..."

"我自入宫以来,一直思考自己的使命。"我望向远方,"既为洛家义女,又是皇室血脉,我既要传承洛家衣钵,行医济世;又要尽忠皇家,辅佐父皇。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创建太医学院,广收贤才,造福苍生。"

"我已向父皇请旨,欲设太医学院于洛家故宅旁,延续洛家医术,造福百姓。我需要陆大人这样的人才,共襄盛举。"

陆明允眼中放光:"公主此举,实乃国之大幸,民之福祉!微臣愿尽绵薄之力,协助公主。"

"那你可还要辞官归隐?"

"微臣...愿留下来。"陆明允郑重行礼,"为公主分忧,为苍生谋福。"

我微微一笑:"如此甚好。"

次日,洛氏祠堂立祠典礼如期举行。朝中重臣,地方官员,以及洛家昔日故友,皆来参加。圣上亲赐祭文,皇后亲撰楹联,以示哀思。

典礼上,我以长公主身份,主持祭祀,为洛家英灵上香祷告。随后,圣上特旨,宣布洛家冤案已昭雪,追封洛鸿远为太医院院使,秦玉芳为一品诰命夫人。同时,设立太医学院于洛家故宅旁,由我担任院长,陆明允为副院长,广收天下医道贤才,继承洛家医术,造福苍生。

典礼结束后,我独自留在祠堂,取下发间的玉簪,轻轻放在洛鸿远灵位前。

"养父,这支玉簪陪伴我十五载,见证了我的成长与蜕变。如今洛家冤案已昭雪,我也找到了自己的使命。这簪子,就留在您身边吧,也算是物归原主。"

玉簪静静地躺在那里,不再发光发热,仿佛已完成了它的使命。我深深一拜,转身走出祠堂。

阳光洒在庭院中,照耀出一片温暖的金色。陆明允立于院中,远远望着我走出祠堂,目光中满是关切与尊敬。

"仪式已毕,咱们回去吧。"我平静地说道,心中却感到前所未有的释然。

陆明允点点头,为我引路。临行前,我回头望了一眼洛家祠堂,心中默念:养父养母,您们安息吧,女儿已找到自己的路,今后定不负您们期望。

回宫路上,陆明允忽然问道:"公主,玉簪..."

"我已将它留在祠堂,归于洛家。"我轻声道,"它的使命已经完成,也该回归了。"

"可是,那簪子乃稀世之宝,能识人心,能显现记忆,甚至..."

"甚至能转移生命。"我接过他的话,"我都知道。但正因为它如此神奇,才不该继续为我所用。神器自有神器的归宿,它陪我走过了最艰难的岁月,如今我已长大,能靠自己的力量分辨善恶,不必再依赖外物。"

陆明允若有所思:"公主心怀苍生,胸襟广阔,实令微臣钦佩。"

"不必拘礼。"我微微一笑,"从今以后,我们要共同建设太医学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次日,圣上下诏,详述洛家冤案始末,为洛鸿远、陆弘道等人平反昭雪。同时,命礼部筹建太医学院,广揽天下医道奇才。我被任命为学院院长,陆明允为副院长,负责学院的日常运转。

太医学院选址在洛家故宅旁的一片空地上,占地数十亩,气势恢宏。建筑布局依山傍水,既有皇家的威严,又不失医道的朴素。学院分为教学、研究、诊疗三大部分,招收全国各地的医学人才,不拘贵贱,只看能力。

三个月后,太医学院初具规模。这天,我亲临视察,见到一百多名学子正在大堂内专心听课。授课的是蔡老,当年给陆明允配制解药的那位神医,如今已被聘为学院的首席教授。

"见过院长。"蔡老见我到来,恭敬行礼。

"蔡老不必多礼。"我亲切地说,"今日讲授何课?"

"回院长,今日讲授的是《济世医典》中的解毒篇章。"蔡老答道,"这是洛大人生前的心血结晶,如今能公诸于世,造福苍生,实乃大幸。"

我点点头,欣慰地望着台下求知若渴的学子们。这些年轻人来自四面八方,有的是官宦子弟,有的是贫苦百姓,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渴望学医救人。

"蔡老继续授课吧,我在一旁听听。"我找了个角落坐下,静静聆听蔡老的讲解。

课后,陆明允来向我汇报学院的运转情况。

"学院已招收学子三百余人,分为初级、中级、高级三班。初级学习基础医理,中级专攻各科疾病,高级研习奇难杂症及药方研制。"陆明允一丝不苟地汇报,"另外,诊疗部每日接诊百余人,多为贫苦百姓,概不收费。"

"很好。"我满意地点点头,"洛家医术本就是为了救人济世,如今能惠及四方,也算是告慰洛家在天之灵了。"

"还有一事。"陆明允递上一份名册,"这是各地举荐的医道奇才,请公主过目。"

我接过名册,认真翻阅。突然,一个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青州华佗?这可是当年那位神医华佗的后人?"

"正是。"陆明允笑道,"听说他医术超群,尤擅外科手术,已获圣上恩准,将于下月来京任教。"

"太好了!"我喜不自禁,"若能集合天下医道奇才,共同研习医术,必能使我大夏医道昌盛,百姓受益。"

陆明允眼中闪烁着敬佩的光芒:"公主心系天下苍生,实乃大夏之福,洛家之幸。"

"我不过是尽己所能罢了。"我谦虚地说,"对了,皇后那边可有消息?"

"皇后已在椒房殿闭门思过半年,每日诵经礼佛,为洛家和秦家祈福。"陆明允低声道,"听说她近日身体欠安,太医诊断,恐怕...时日不多了。"

我心中一震:"怎会如此?"

"太医说,皇后多年郁结于心,如今事情败露,心结虽解,但积郁成疾,已难痊愈。"

我立刻起身:"备轿,我要进宫看望母后。"

皇宫椒房殿内,皇后正靠在榻上,面容憔悴,气息微弱。见我进来,她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母后。"我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

"爱女来了。"皇后虚弱地说,"母后不孝,让你担心了。"

"母后说哪里话,儿臣理应常来探望。"我心疼地看着她,"太医说母后近日身子不适,可有好转?"

皇后摇摇头:"命数已定,无需多虑。"她拉着我的手,神情复杂,"爱女,母后有一事相求。"

"母后请讲。"

"当年因母后的私心,害得洛家满门遇难。"皇后眼中含泪,"母后死后,愿葬于洛家祖坟旁,以表忏悔之心。"

我震惊不已:"母后何出此言?母后乃皇家至尊,理应入皇陵,怎可..."

"不。"皇后坚决地说,"母后此生,最大的罪过就是害了洛家。此罪不赎,母后即使入了皇陵,也不得安生。况且..."她看着我,目光慈爱,"母后虽生你,却未养你。洛家养你十五载,情同父母。母后若能葬在洛家坟旁,也算是对洛家的一点补偿,同时也能日日见到爱女。"

我泪如雨下,跪伏在地:"母后..."

"爱女,你可允了母后这个心愿?"

我哽咽着点头:"母后若真心如此,儿臣遵命。但此事需禀告父皇..."

"你父皇那边,母后已经说过了。"皇后轻声道,"他虽不舍,但也尊重母后的决定。"

正说话间,圣上匆匆赶来,见皇后气色不佳,心急如焚:"爱妃,太医如何说?"

"不必忧心,不过是旧疾复发罢了。"皇后勉强笑道,"陛下勿要忧心,多保重龙体才是。"

圣上红了眼眶,握住皇后的手:"这些年,朕让爱妃受苦了。"

"陛下言重了。"皇后摇头,"臣妾此生,能得陛下厚爱,已是福分。唯一的遗憾,就是害了洛家,险些害了爱女。如今爱女平安喜乐,臣妾也算瞑目。"

"母后言重了。"我泣不成声,"儿臣已不追究往事,只愿母后安康。"

皇后欣慰地看着我,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爱女,你的婚事可有眉目?"

我一愣:"儿臣尚未考虑此事。"

"傻孩子。"皇后慈爱地笑了,"母后观那陆明允甚是不错,才学俱佳,人品端正,与你甚是相配。"

我脸上一热:"母后..."

"朕也觉得陆爱卿甚好。"圣上忽然开口,"若爱女有意,朕可下旨赐婚。"

我低下头,不知如何回应。皇后轻轻拍拍我的手:"爱女不必急着回答。感情之事,需两情相悦。母后只是提个建议,你自己考虑便是。"

离开椒房殿,我心绪复杂。皇后的身体状况让我担忧,而她提及的婚事,更是让我心乱如麻。自认祖归宗后,我一直专注于太医学院的事务,未曾考虑过儿女私情。如今被皇后和圣上直接点破,心中难免五味杂陈。

陆明允...他对我的心意,我早已知晓。只是身份悬殊,我不敢轻易回应。若不是皇后和圣上开口,恐怕这段情谊会一直埋在心底,不见天日。

回到公主府,我独自在花园中漫步,思绪飘远。

"公主。"青柳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陆大人求见。"

"请他到花园来吧。"我调整情绪,平静地说。

片刻后,陆明允来到花园,见我独自一人,有些诧异:"公主可是有心事?"

"无妨,只是有些累了。"我示意他在石凳上坐下,"皇后身体不佳,恐怕...时日不多了。"

陆明允面露悲色:"皇后娘娘仁慈贤德,若有不测,实乃朝廷损失。"

"是啊。"我望着远处的花影,"皇后临终前,还念及洛家,要求死后葬于洛家祖坟旁,以表忏悔之心。"

"此乃皇后之德,实令人钦佩。"陆明允感叹道,眼中闪烁着敬意。

我沉默片刻,突然问道:"陆大人,若有一日,我离开太医学院,你可会继续坚守?"

陆明允一愣:"公主何出此言?"

"只是假设罢了。"我轻声道,"毕竟世事难料,我未必能一直留在学院。若有一日我离开,你可愿意接手,传承洛家医道,造福苍生?"

陆明允神色凝重:"公主之托,微臣当竭尽全力。只是...公主为何会有离开之念?"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出另一个问题:"陆大人,你可曾想过婚配之事?"

陆明允猝不及防,面色微红:"微臣...未曾考虑。"

"为何?"

"微臣心系家仇和医道,无暇他顾。"陆明允迟疑片刻,又补充道,"况且...微臣心有所属,却不敢妄言。"

我望着他诚挚的目光,心中一暖:"若有一日,那位心上人愿意回应你,你可会欣然接受?"

陆明允目光炯炯:"那将是微臣此生最大的幸事!"

我微微一笑,不再言语。花园中,落英缤纷,微风拂面,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三日后,皇后病重,圣上下旨,召我和各位皇子入宫侍疾。

椒房殿内,皇后已奄奄一息,圣上守在榻前,神情哀痛。见我赶到,皇后勉强睁开眼睛,向我招手。

"爱女...过来..."

我跪在榻前,泪流满面:"母后..."

皇后虚弱地抬起手,在我头上抚摸:"好孩子...母后要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母后不要说这样的话。"我哽咽道,"母后定会好起来的。"

皇后摇摇头,从枕下取出一个小盒子:"这是...秦家的传家之物...如今...交给你...秦氏血脉...唯你一人...愿你...继承秦家衣钵...无愧于心..."

我接过盒子,悲痛欲绝:"母后放心,儿臣定当谨记教诲,不负所托。"

皇后欣慰地笑了,转向圣上:"陛下...臣妾...此生...能得陛下厚爱...已是...三生有幸...只是...有负所托...未能...善尽妻职...望陛下...恕罪..."

"爱妃休要如此说。"圣上热泪盈眶,"是朕对不起爱妃啊!"

皇后摇摇头,又看向我:"爱女...你的婚事...母后已与...父皇商议...陆明允...甚好...望你...幸福..."

说完这句话,皇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皇后驾崩!"太监高呼一声,殿内顿时哭声一片。

圣上伏在皇后身上,哀恸不已。我跪在一旁,泪如雨下,心如刀割。无论过去如何,皇后始终是我的生母,她的离去,让我痛失至亲。

按照皇后遗愿,她没有入皇陵,而是葬在了洛家祖坟旁的一块风水宝地上。圣上亲自撰写墓志铭,赞其一生功过,并立下谥号"懿德皇后",以彰其德。

葬礼后的第三日,圣上召我入宫,宣布了一项决定。

"爱女,朕念你才学过人,心系苍生,加之你母后临终嘱托,朕决定赐你与陆明允婚配,以成好事。"

我跪伏在地,激动不已:"儿臣遵旨,多谢父皇恩典!"

"陆明允虽官卑位小,但才学品德皆属上乘。"圣上和蔼地说,"朕已下旨,加封他为太医院院使,位列三品,可与公主匹配。"

"儿臣感激不尽。"

"此外,"圣上继续道,"朕念你身兼秦洛两家血脉,特许你建府洛阳,亲自监督太医学院运转,广收天下医才,为民造福。"

这一决定,是对我最大的肯定和支持。我感激涕零,叩谢圣恩。

三个月后,我与陆明允的婚礼在洛阳举行。婚礼不似寻常皇室那般浩大,而是按照民间习俗简单举办,邀请的多是医学界和洛阳的乡绅百姓。

"拜天地!"

在众人的见证下,我与陆明允叩拜天地,结为夫妻。他身着红袍,英俊挺拔;我一袭凤冠霞帔,端庄华美。

"夫人。"礼成后,陆明允轻声唤我,眼中满是柔情。

"夫君。"我微微一笑,以示回应。

婚后,我们一同主持太医学院,齐心协力,使学院日益壮大。几年间,学院培养出数百名医道人才,散布全国各地,造福一方百姓。同时,我们将《济世医典》的精髓整理成通俗易懂的医书,广为流传,使洛家医术惠及千家万户。

五年后的一天,我正在书房整理医案,陆明允匆匆赶来,神色激动。

"夫人,好消息!"

"何事如此高兴?"我放下笔,好奇地问。

"咱们研制的’安宁散’,在京城瘟疫中取得奇效!已经救治了上千名患者,死亡率比往年下降了八成!"

"太好了!"我欣喜若狂,"这可是咱们夜以继日研制了三年的成果啊!"

"不仅如此,"陆明允兴奋地说,"圣上龙体微恙,太医院用了咱们的方子,圣上龙体很快康复。圣上龙颜大悦,特赐’仁心济世’匾额一块,以彰功德!"

我欣慰地笑了:"这不是我们的功劳,是洛家医术的精髓。如今能发扬光大,造福天下,也算是告慰洛家在天之灵了。"

陆明允深情地望着我:"夫人为洛家昭雪,为医道传承,殚精竭虑,实乃洛家之幸,天下之幸。"

我摇摇头:"这是我们共同的心愿和努力。如今医道昌明,苍生受益,这才是最大的幸事。"

回望过去的风风雨雨,我已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而是历经沧桑的长公主,太医学院的院长。曾经的苦难和挣扎,终究化作了前行的动力;曾经的血泪和仇恨,最终升华为救人济世的大爱。

当年那支玉簪,虽已归于洛家祠堂,但它的灵性和使命,却在我心中生根发芽,开出了最美的花朵。

我站在太医学院的高台上,望着下方学医问药的人潮,心中充满感恩和希望。无论未来如何变幻,我都会秉承洛家衣钵,守护这一方净土,让医道之光照亮更多人的生命。

玉簪虽去,心志永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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