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姜小姐，我认为女性还是应该以家庭为重。你这个工作经常加班，将来怎么照顾丈夫和孩子？"

咖啡厅里，姜暖看着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边缘。这是本月第三次相亲，介绍人是她母亲的老同学，说对方是某国企中层，条件优越。

姜暖抿了一口咖啡，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王先生，我是金融分析师，工作确实忙，但收入和发展前景都不错。现代婚姻不应该是双方共同经营吗？"

"理论上是这样，"王先生推了推眼镜，"但现实是女人总要有所牺牲。我年薪六十万，完全可以养活一家人。你要是愿意辞职，我们可以继续了解。"

姜暖正要反驳，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那分明是王先生的声音，却说出了完全不一样的话：「装什么独立女性，都**十了还挑三拣四，嫁不出去的剩女！」

她猛地抬头，发现王先生的嘴根本没动，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你刚才说什么？"姜暖试探地问。

"我说，你要是愿意辞职，我们可以继续了解。"王先生一脸困惑。

「这女人耳朵不好使？难怪剩到现在。」

那声音又来了！姜暖这次确定，她确实听到了王先生的心声。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她抓起包包站起身。

"王先生，我不仅不会辞职，还希望找一个能欣赏我职业追求的伴侣。另外，您心里骂人’剩女’的习惯真的很low。再见！"

不顾对方惊愕的表情，姜暖大步离开咖啡厅，推门时用力过猛，玻璃门撞在墙上发出"砰"的巨响。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晴空万里，转眼间乌云密布。姜暖站在写字楼门口，看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心情比天气还糟糕。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直男癌思想，"她嘟囔着，"还让我听见他心里骂我，真是见鬼了。"

自从上周莫名其妙获得这种"读心术"能力后，姜暖的生活就乱套了。她能听到周围人内心的真实想法，从地铁上陌生人的抱怨，到同事表面恭维背后的嫉妒。这种能力不受控制，时强时弱，让她疲惫不堪。

雨越下越大，姜暖决定冒雨跑到地铁站。她刚准备冲进雨里，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她面前，溅起的水花让她后退两步。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男人看起来三十出头，眉眼深邃，西装革履，浑身散发着"我很贵"的气场。

"雨太大了，您需要伞吗？"男人的声音低沉冷淡，递出一把黑色长柄伞。

姜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要拒绝，却突然听到一个与她所见完全不符的声音：「天啊真的是她！我找了三个月终于找到了！她比照片上还好看！我该说什么？我发型乱了吗？她会不会觉得我是变态？」

这声音分明来自面前这个一脸高冷的男人！姜暖惊讶地瞪大眼睛，男人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像个见到偶像的追星少年。

"谢、谢谢。"姜暖鬼使神差地接过伞，指尖不小心碰到男人的手，两人同时像触电般缩回。

「碰到她了碰到她了！我的手一周都不要洗了！」

姜暖差点笑出声，这反差也太大了。

"不客气。"男人依旧面无表情，声音冷静，「要不要问她名字？会不会太唐突？算了程予川你要冷静...」

程予川？姜暖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我叫姜暖。"她主动自我介绍。

男人——程予川的眼睛亮了一下：「她告诉我名字了！她是不是对我也有好感？」

"程予川。"他简短地回应，然后像是怕暴露什么似的，"伞不用还了。"说完就要关上车窗。

"等等，"姜暖赶紧说，"我怎么还你伞？"

「她想要我的联系方式！yes！」

"不必了，一把伞而已。"程予川嘴上这么说，内心却在疯狂期待。

姜暖忍着笑："那谢谢了，程先生。"她撑开伞走进雨中，听到身后车里传来内心哀嚎：「笨蛋！为什么不说可以加微信还！程予川你活该单身三十年！」

一周后，当姜暖的父母兴奋地告诉她，给她安排了和程氏科技ceo程予川的相亲时，姜暖差点被水呛到。

"那个’商业新贵’程予川？"姜暖不敢相信，"他怎么会愿意跟我相亲？"

"听说他家里催得紧，"姜妈妈神秘地说，"而且他点名要见你，说在哪见过。暖暖，这可是金龟婿啊！"

姜暖想起雨中的相遇，和那个表面高冷内心戏十足的男人，嘴角不自觉上扬。

"好啊，我去见见。"

她实在太好奇了，这个程予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二章

姜暖站在镜前，第三次换上了不同的衣服。最终她选定了一件简约的米色连衣裙，既不会太正式，又不失优雅。

"不过是个相亲，你紧张什么？"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嘀咕，却还是多喷了一下香水。

苏梦靠在门框上，手里捏着一包薯片，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因为对方是程予川啊！程氏科技的ceo，去年福布斯’30位30岁以下精英’榜首，身价据说已经过十亿了。"

姜暖的手指在梳妆台上顿了顿。她查过程予川的资料，三十二岁，毕业于mit，回国后创立程氏科技，专注于人工智能与金融科技结合领域，公司估值在短短五年内突破百亿。

"我只是好奇，"姜暖拿起包包，"为什么这样的人物会主动要求和我相亲。"

"说不定是看上你了。"苏梦眨眨眼。

"我们只在雨中见过一面，话都没说几句。"姜暖摇摇头，"而且你知道的，我对这种商业精英向来敬而远之。"

"那你为什么答应见面？"

姜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因为他...很有趣。"

苏梦一脸狐疑："高冷总裁程予川？有趣？你确定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姜暖笑而不答。她没法告诉闺蜜，那个表面高不可攀的男人，内心却像个拿到新玩具的大男孩。

餐厅选在城市最高层的旋转观景餐厅，姜暖到达时，服务生直接将她引到了一个私密的包厢。推开门，程予川已经等在那里，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正低头看着平板电脑。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眼神一瞬间亮了起来又迅速恢复平静。

「她来了！比上次还漂亮！天啊我该说什么？」

"姜小姐，你好。"程予川站起身，声音沉稳有力，伸手为她拉开椅子。

"程先生。"姜暖微笑着坐下，听到他内心的小剧场正在疯狂运转。

「她喷了香水！是我喜欢的味道！等等，冷静程予川，别像个变态一样。」

"上次多谢你的伞。"姜暖决定主动打开话题。

"举手之劳。"程予川示意服务生上菜，「她记得我！她还记得我！」

姜暖忍住笑意："程先生经常这样帮助陌生人吗？"

"不常。"他停顿了一下，「只帮助特别的人。」

服务生送上开胃菜和红酒，程予川举杯示意："为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姜暖轻轻碰杯，听到他心里在数：「三、二、一，眼神接触保持三秒，然后微笑...」

她差点被红酒呛到。这位在外人眼中高冷严肃的科技公司ceo，内心居然像个照着恋爱指南操作的新手。

"姜小姐是金融分析师？"程予川切着盘中的牛排，动作优雅。

"是的，在诚丰投资，主要做科技板块。"姜暖回答，「他肯定早就调查过我了。」

「她好聪明，一眼就看出我调查过她。不过她肯定不知道我从五年前就开始关注她了...」

五年前？姜暖挑眉。那时候她刚入行，还在做初级分析师。

"程氏科技最近与诚丰有合作意向？"她故意问道。

程予川的刀叉微微一顿：「她怎么知道我在考虑和诚丰合作？」

"确实在考虑。"他声音平静，"姜小姐对科技与金融结合领域有什么看法？"

这正是姜暖最近研究的课题。她侃侃而谈，不时注意到程予川眼中闪过的赞赏。

「太完美了，她不仅漂亮，还这么专业。那个王什么的东西居然想让她辞职？白痴！」

姜暖差点笑出声，赶紧喝了口水掩饰。程予川居然还记得她上周相亲对象姓王。

主菜过后，程予川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姜暖听到他内心在做某种心理建设。

「好了程予川，按计划进行。别紧张，最坏也就是被拒绝...」

"姜小姐，"他放下餐巾，"我想提出一个可能有些冒昧的建议。"

姜暖心跳加速：「来了来了，他要表白了？」

"请说。"她保持微笑。

"我目前面临一些...家庭压力。"程予川的声音异常冷静，"家祖父健康状况不佳，希望看到我成家立业。"

姜暖眨眨眼，这与她预想的方向完全不同。

「别误会，我不是真的要逼婚...虽然如果是真的也不错...」

"我理解。"姜暖谨慎地回答。

程予川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我提议我们建立一段合约婚姻关系，为期一年，满足双方家庭期望。作为回报，我会提供优厚条件。"

姜暖翻开文件，里面详细列出了各种条款：一套市中心的公寓使用权，每年百万的"婚姻补偿金"，离婚后依然有效的健康保险...

「天啊我听起来像个买老婆的混蛋！她一定觉得我是个自大的蠢货...」

姜暖抬头，看到程予川表面镇定自若，手指却在桌下不安地敲打着膝盖。

"为什么选我？"她直截了当地问。

程予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因为从五年前那场行业论坛开始，我就无法忘记你。」

"我们很合适。"他嘴上却说，"年龄、教育背景、职业领域都很匹配。"

「而且你笑起来像阳光一样温暖，让我这个活在数据里的人看到了真实的世界。」

姜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这份文件冰冷得像商业合同，程予川的内心却炽热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我需要考虑一下。"她说。

"当然。"程予川点头，「完了她不愿意。我就知道这计划太蠢了...」

姜暖突然问："如果我们结婚，我需要搬去和你住吗？"

程予川的眼睛亮了起来：「同居！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她！」

"文件第6页有详细安排。"他声音平稳，"我的公寓有足够的私人空间，我们可以制定共同生活规则。"

姜暖翻到第6页，上面甚至规定了各自的工作区域和访客条款，严谨得像合租协议。

「如果她答应，我明天就去把次卧改成她喜欢的风格...」

"我有个条件。"姜暖合上文件。

"请讲。"

"合约期间，双方不得与其他异性发展亲密关系。"她直视程予川的眼睛，「让我看看你真实的想法。」

程予川的瞳孔微微扩大：「她是在吃醋吗？是不是说明她也有点喜欢我？」

"这是基本道德。"他严肃地点头，「我程予川这辈子只想和一个人发展亲密关系，现在就坐在我对面。」

姜暖的脸突然有些发热。这个男人内心的直白与表面的克制形成奇妙的反差，让她忍不住想逗他。

"好吧，程先生，"她伸出手，"我同意你的提议。"

程予川握住她的手，掌心微微出汗：「她答应了！我要立刻告诉律师准备结婚协议...等等，她手好软...」

"合作愉快。"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实的笑容。

三天后，姜暖拿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站在民政局门口还有些恍惚。一切发生得太快，从相亲到领证不到一周，简直像做梦一样。

"我送你去公司。"程予川为她拉开车门，「她现在是我法律上的妻子了！我可以光明正大关心她了！」

"谢谢，不过我自己打车就行。"姜暖婉拒。

「她后悔了？是不是觉得我太急迫了？」

"我是说，"姜暖赶紧补充，"我们不是说好在外保持平常样子吗？突然有豪车接送，同事会起疑的。"

程予川的表情放松下来：「她是在为我们考虑！太贴心了！」

"有道理。"他点点头，"那晚上我来接你搬家？"

"这么快？"

"文件第8页，第3条。"程予川提醒她，「我连她的衣帽间都设计好了。」

姜暖想起那份详尽到可怕的合约，无奈地笑了："好吧，晚上见。"

她转身要走，却听到程予川在心里挣扎：「现在告别应该拥抱吗？还是亲吻？太早了太早了，会吓到她的...」

姜暖突然回头，在程予川脸颊上轻轻一吻："这是庆祝我们合作愉快。"

程予川呆立在原地，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她亲我了！这是真的吗？我决定这半边脸一个月不洗！」

姜暖笑着离开，心情莫名地好。这段奇怪的合约婚姻，或许会很有趣。

当天晚上，苏梦帮姜暖收拾行李时，一脸担忧："你真的考虑清楚了？这种豪门婚姻水很深，何况还是合约的。"

"只是各取所需的合作而已。"姜暖折叠着衣服，没告诉闺蜜她能听到程予川内心的真实想法。

"那他为什么选你？"苏梦追问，"以程予川的条件，找个名媛闺秀不是更容易？"

姜暖想起程予川心里那句"从五年前开始"，不禁好奇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渊源。

"也许他看中我的金融分析能力？"她半开玩笑地说。

苏梦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他公司里会缺分析师？暖暖，我查过程予川的资料，这人几乎零绯闻，商业手段却极其强硬。他突然对你这么热情，肯定有什么目的。"

姜暖的手停顿了一下。确实，程予川表面的冷静专业与内心的热情洋溢反差太大，如果不是能听到他的心声，她也会怀疑他的动机。

"放心吧，合约写得很清楚，一年后无痛离婚。"她故作轻松地说，「虽然那个男人内心似乎想要的不止一年...」

"总之你小心点。"苏梦递给她一个小盒子，"拿着，防狼喷雾。"

姜暖哭笑不得地收下。如果苏梦知道程予川内心多么纯情，大概会惊掉下巴。

程予川准时出现在姜暖公寓楼下，开着一辆低调的沃尔沃，而不是那辆迈巴赫。

「她喜欢低调，我记住了。」他的心声传来。

姜暖拖着行李箱下楼，程予川立刻上前接过：「好重！她一个人生活肯定很辛苦，以后这些都由我来...」

"我自己来就行。"姜暖想拿回箱子。

"我来。"程予川坚持，手臂肌肉因用力而绷紧，「在她面前不能丢脸...」

姜暖听到他腰部传来轻微的"咔"一声，程予川的表情瞬间扭曲了一下又恢复平静。

「我的腰！旧伤复发了！但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程予川，"姜暖无奈地说，"我箱子里全是书，特别重，我们一起抬吧。"

「她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太贴心了！」

最终两人合力将箱子抬上车。程予川的公寓在城市最昂贵的地段，顶层复式，装修风格简约现代。

"你的房间在这里。"他带她来到一间宽敞的卧室，落地窗俯瞰整个城市，「我连夜让人按照她喜欢的风格重新布置的，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姜暖惊讶地发现房间色调是她最爱的浅蓝色，书架上甚至已经放了几本她喜欢的作家的作品。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

程予川的耳尖又红了：「差点暴露了。不能说我从她大学室友那里打听到的...」

"猜的。"他干巴巴地回答。

姜暖决定不拆穿他。她打开衣柜，发现里面已经挂了几件全新睡衣和家居服，尺码完全正确。

「拜托别问这个，我不能承认我偷偷查过她的购物记录...」

"这些是管家准备的，"程予川迅速解释，"如果不合适可以换。"

"很合适，谢谢。"姜暖抿嘴一笑，「这个别扭的男人太可爱了。」

晚餐是程予川请厨师上门做的，精致但不过分奢华，恰好都是姜暖喜欢的菜色。

「她吃得好少，是不是不合胃口？还是紧张？我应该说什么缓解气氛...」

"你公司最近在研发什么新项目？"姜暖主动问道。

程予川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开始详细介绍他们的人工智能风控系统。姜暖发现，谈起技术时，他表面的冷静与内心的热情终于一致，整个人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饭后，程予川拿出一份补充协议："这是关于我们共同生活的细则，你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

姜暖浏览了一遍，条款包括家务分配、访客接待、共同支出等方方面面，甚至规定了"双方应尊重彼此的私人空间和作息习惯"。

"很完善。"她签下名字，「他考虑得真周到，像个真正的合作伙伴。」

程予川听到这句话，内心突然有些失落：「她只把我当合作伙伴...」

夜深人静，姜暖躺在陌生却舒适的大床上，回想这疯狂的一周。她居然和一个认识不到七天的男人结婚了，尽管是合约婚姻。更疯狂的是，她能听到他内心的每一句独白，知道他表面冷静下的热情与忐忑。

手机震动，是苏梦发来的消息："怎么样？他没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姜暖回复："一切正常，他很绅士。"

事实上，程予川刚才在道晚安时，内心挣扎了足足五分钟是否应该给她一个晚安吻，最终却只是僵硬地点点头就逃回了自己房间。

姜暖关上灯，黑暗中嘴角不自觉上扬。这段婚姻，或许会比她想象的更有趣。

第三章

清晨六点三十分，姜暖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她睁开眼，花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在原来的公寓里——这是程予川的家，现在也是她的了。

声音来自厨房。姜暖轻手轻脚地下床，推开房门，香味立刻飘了过来。程予川背对着她，正在灶台前忙碌，身上套着一件深蓝色家居服，头发微微蓬乱，与平日一丝不苟的形象大相径庭。

「煎蛋要七分熟，吐司要微焦，她喜欢蓝莓酱...」

姜暖靠在门框上，忍不住微笑。程予川明明可以叫厨师来做早餐，却亲自下厨，还如此在意她的口味偏好。

"早上好。"她出声打招呼。

程予川明显吓了一跳，锅铲差点脱手。「她怎么起这么早！我还没准备好！」

"早、早上好。"他转过身，脸上是一贯的冷静表情，耳尖却微微发红，"我做了早餐。"

姜暖看向料理台——两份完美的煎蛋，金黄的吐司，新鲜的水果，甚至还有两杯手冲咖啡。

「希望她喜欢。我练习了一周煎蛋，前二十个都失败了...」

"看起来很棒。"姜暖由衷地说，心里某个角落软了一下，"没想到程总会下厨。"

程予川嘴角微微上扬："在国外读书时学的。"「其实是为了她专门学的，但说出来太傻了。」

两人在餐桌前坐下。姜暖切下一小块煎蛋送入口中，恰到好处的溏心让她满足地眯起眼。

「她喜欢！yes！」

"好吃吗？"程予川问，声音平静。

"非常好吃。"姜暖点头，看到对面男人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像得到表扬的小学生。

早餐后，程予川主动收拾餐具。「在她面前要表现好点，让她觉得和我住一起不亏...」

"我帮你。"姜暖拿起自己的盘子。

"不用，我来就行。"程予川接过盘子，「她的手应该用来分析数据，不是洗碗。」

姜暖挑眉："合约里可没写家务分工。"

"补充协议第三条，"程予川头也不抬，"双方应共同承担家务，但尊重彼此偏好与习惯。我偏好洗碗。"

「而且看她站在我家厨房的样子，感觉好幸福...」

姜暖的脸突然有些发热，赶紧转移话题："你今天去公司？"

"嗯，有个重要会议。"程予川擦干手，"晚上可能晚点回来，不用等我吃饭。"

「好想让她等我...不行，不能刚同居就表现得像个控制狂。」

"知道了。"姜暖点头，"我今天也要加班，新项目刚接手。"

程予川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张明那家伙又给她加工作量？得查查...」

"注意休息。"他最终只说。

两人一起出门，在电梯里默契地保持着适当距离。姜暖能听到程予川内心的挣扎：「应该送她去公司吗？会不会太急？但万一她迟到...」

"我自己打车。"姜暖在程予川开口前说，"我们公司方向相反。"

程予川明显松了口气：「她真体贴。」

"好。"他点头，「晚上要不要问她喜欢什么花？不行，太刻意了...」

姜暖憋着笑走出电梯。这个在外人眼中高冷果断的ceo，内心戏怎么这么多？

诚丰投资公司，姜暖刚走进办公室，就感受到几道异样的目光。她的助理小林快步走过来。

"姜姐，张总找你，看起来心情不好。"

姜暖皱眉："知道了。"她把包放下，直接去了主管办公室。

张明，四十出头，诚丰投资分析部主管，以脾气暴躁和性别歧视闻名。姜暖敲门时，他正对着电脑皱眉。

"进来。"他头也不抬，"坐。"

姜暖坐下，听到张明心里在嘀咕：「结婚了也不提前说，女人就是靠不住...」

"听说你结婚了？"张明终于抬头，眼神犀利。

"是的，上周。"姜暖保持微笑，「他怎么知道的？」

"整个公司都知道了。"张明冷笑，「女人果然藏不住事。」

"恭喜。"他嘴上说，"不过正好，华天科技的项目我转给李成了。"

姜暖瞪大眼睛："为什么？我已经跟进三个月了！"

「果然，一结婚就想休产假，这些女员工...」

"因为项目需要长期投入，"张明推了推眼镜，"而你新婚燕尔，难免分心。"

姜暖的手指在膝上攥紧："张总，我的婚姻状况不会影响工作质量。"

"是吗？"张明冷笑，"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上周五的报告迟交了两小时？"

「肯定是忙着筹备婚礼，女人都这样...」

"因为数据源出了问题，我重新核对了所有数字。"姜暖咬牙，"这在邮件里解释过了。"

张明摆摆手："总之项目已经转交。你接手星辉零售的分析吧，简单些，适合你现在...的状态。"

他话中的暗示让姜暖怒火中烧。星辉是公司最小的客户，几乎不需要什么分析工作。

"明白了。"她强压怒火起身，「这个性别歧视的混蛋！」

回到工位，姜暖发现几个同事看她的眼神充满同情。李成——接替她项目的男同事，尴尬地避开她的目光。

"姜姐，对不起，这是张总的决定..."

"我知道。"姜暖勉强笑笑，「职场对已婚女性就是这么不公平。」

她打开电脑，强迫自己投入工作，但张明的话像刺一样扎在心里。三年来的努力，就因为她结婚，就被打回原点？

午餐时间，姜暖独自坐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没什么胃口。手机震动，是程予川发来的消息：「午餐吃了吗？」

姜暖犹豫了一下，回复：「正在吃。」

几乎是立刻，程予川回复：「吃的什么？」

姜暖看着面前几乎没动的沙拉，叹了口气：「沙拉。」

「不够营养。」程予川回复，「晚上我早点回来做饭。」

姜暖嘴角不自觉上扬：「你会做饭？」

「会一点。」程予川的回复看似简单，姜暖却听到远在公司那头的他心里在欢呼：「她愿意和我一起吃晚饭！我得查查菜谱！」

下午回到公司，姜暖发现桌上多了一杯热拿铁和一块蓝莓芝士蛋糕。小林悄悄说："刚才有位先生送来的，说是...您丈夫吩咐的。"

姜暖的心跳漏了一拍。杯子上贴着一张便签：「补充能量。——y」

「y」——程予川的英文名york的首字母。姜暖捧着咖啡，暖意从指尖蔓延到胸口。

「他怎么会知道我喜欢这家店的蓝莓芝士蛋糕？而且他怎么看出我心情不好？」

程予川的心声隔着半个城市传来：「希望那家店的蛋糕合她口味。张明那混蛋，得想办法解决又不伤她自尊...」

姜暖差点被咖啡呛到。程予川怎么知道张明的事？她今天根本没提啊！

下班时间，姜暖意外接到程予川的电话。

"我在你公司楼下。"他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比平时低沉。

"不是说晚上有会？"

"取消了。"程予川简短回答，「其实是专门为她提前结束的，但说出来太刻意。」

姜暖下楼，看到那辆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程予川站在车旁，一身笔挺西装，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她出来了！脸色比早上好多了，看来蛋糕送对了。」

"谢谢你的咖啡和蛋糕。"姜暖走近说。

程予川为她拉开车门："不客气。"「她喜欢就好。」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和程予川身上古龙水混合的气息，莫名让人安心。

"今天工作顺利吗？"程予川状似随意地问。

姜暖犹豫了一下："还行。"「不想让他知道我被刁难的事。」

「她不想说，我不能逼问...但张明必须付出代价。」

姜暖侧目："你认识我们公司张总？"

程予川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微微收紧：「她怎么知道我在想张明？」

"听说过。"他平静地回答，"风评不太好。"

「特别是对女性员工的态度，简直是人渣。」

姜暖惊讶于程予川对张明的了解。她决定试探一下："他今天把我的项目转给别人了，因为’新婚女性容易分心’。"

程予川的指节突然发白：「那个混蛋！我明天就让人收购诚丰，然后第一个开除他！」

"需要我帮忙吗？"他问，声音异常平静。

姜暖摇头："不用，我能处理。"「虽然暂时不知道怎么处理...」

「她真坚强...但我还是得做点什么。」

回到家，程予川果然如约下厨。姜暖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笨拙但认真地切菜，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菜谱上说先放蒜...不对，是先热油？该死，应该先看视频教程的...」

"需要帮忙吗？"姜暖忍不住问。

程予川摇头："你去休息吧。"「虽然快把厨房炸了，但必须坚持到底！」

姜暖笑着摇头，上前接过他手中的刀："我来切菜，你负责炒。"

程予川的眼睛亮了起来：「她要和我一起做饭！像真正的夫妻一样！」

两人配合着完成了一顿简单的晚餐。虽然味道普通，但姜暖吃得格外香。

"对了，"程予川突然说，"下周有个行业峰会，你有兴趣吗？金融科技主题。"

姜暖眼前一亮："是上海那个吗？我们公司只有一个名额，通常是张总去。"

「就知道她会感兴趣。」

"程氏是主办方之一，我有邀请函。"程予川语气平淡，"如果你想去..."

"想！"姜暖脱口而出，随即有些尴尬，"我是说，如果方便的话。"

「她开心的样子真好看。」

"很方便。"程予川点头，「终于能和她一起参加活动了，得准备套新西装...」

饭后，姜暖主动洗碗，程予川则去书房处理工作。她擦干手后，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已经成为她家的空间。

公寓装修风格简约现代，但处处透着昂贵的质感。客厅一整面墙都是书，姜暖浏览着书目，发现除了专业书籍外，还有大量文学和艺术类藏书。

「没想到他阅读这么广泛。」

书房门虚掩着，姜暖能听到程予川正在和人通话。

"...诚丰投资的资料都查到了吗？...特别是张明...不，先别惊动他们..."

姜暖皱眉，正想走开，却听到程予川继续说：

"...姜暖在华天项目上的分析报告...对，我想看看...不，不要通过官方渠道..."

她心头一跳。程予川在调查她的工作？

「希望她不会生气...我只是想了解她的专业领域...」

姜暖悄悄退回客厅。程予川的过度关注本该让她警惕，但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有种被珍视的感觉。

晚上十点，姜暖洗完澡，发现卧室门外放着一杯温牛奶和一张便签：「助眠。——y」

她捧着牛奶，心里泛起一阵暖意。程予川是怎么知道她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她可从来没提过。

次日清晨，姜暖比平时早起了一小时，决定回报程予川的早餐。她翻遍冰箱，勉强凑出一份西式早餐的材料。

程予川准时七点出现在厨房，看到料理台前的姜暖时明显愣住了。

「她在做早餐？为我？」

"早。"姜暖有些紧张地翻动着煎蛋，"希望你不介意我用了你的厨房。"

程予川的眼睛亮得惊人："不介意。"「她在我家厨房做早餐！这是梦吗？」

"可能没你做的好吃。"姜暖将盘子端上桌。

程予川坐下，郑重其事地切下一块煎蛋送入口中，咀嚼的动作近乎虔诚。

「有点咸，但是全世界最好吃的煎蛋！」

"很好吃。"他认真地说。

姜暖忍不住笑了："骗人，盐放多了。"「他明明觉得咸，却还说好吃。」

程予川的耳尖红了：「她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两人安静地吃完早餐，气氛却出奇地温馨。出门前，程予川突然说："峰会的事，我已经帮你安排好邀请函了。"

姜暖惊讶："这么快？"

"主办方效率高。"程予川面不改色，「其实是昨晚连夜打电话搞定的。」

"谢谢。"姜暖真诚地说。

「她的笑容就是最好的回报。」

在公司电梯里，姜暖打开手机备忘录，新建了一个名为"y的表里不一"的笔记。第一条写道：

「表面：煎蛋很好吃。

内心：有点咸，但是全世界最好吃的煎蛋！」

她嘴角含笑，又补充了几条这几天观察到的"反差萌"瞬间。这个秘密记录，或许会成为她未来珍贵的收藏。第四章

金融科技峰会前三天，姜暖正在办公室整理资料，张明突然出现在她桌前。

"姜暖，上海峰会你替我去。"他语气生硬，眼神飘忽，"董事会点名要你参加。"

姜暖的钢笔停在半空："为什么？"

张明嘴角抽动了一下：「那群老家伙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说这个项目需要’姜分析师的专业见解’。」

"客户要求。"他最终挤出这几个字，转身就走，却又停下，"对了，华天项目重新交给你负责。李成...临时有事。"

姜暖目送张明离开，眉头微蹙。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太蹊跷了。她拿起手机，犹豫片刻，还是给程予川发了条消息：「我们公司突然让我去上海峰会，还重新给了我华天项目。」

程予川的回复来得很快：「你的能力值得这些机会。」

姜暖盯着屏幕，仿佛能透过文字看到程予川故作镇定的表情。她集中注意力，果然捕捉到一丝微弱的心声：「希望她不会发现是我安排的...」

果然是他！姜暖咬住下唇，既感动又有些不服气。她讨厌被特殊照顾，但程予川的方式——通过认可她的专业能力而非直接施压——又让她难以指责。

「他到底做了什么？」

下午的会议上，谜底揭晓。张明不情愿地宣布，诚丰投资将与程氏科技在金融数据分析领域展开合作，而姜暖因其"出色的行业洞察力"被选为项目负责人。

"程氏特别要求姜暖参与，"张明说这话时牙关紧咬，「不知道她怎么勾搭上程予川的...」

姜暖的手指在笔记本上收紧，脸上却保持微笑。会后，她立刻查了程氏科技的新闻——原来他们刚刚收购了华天科技的部分股权，成为诚丰的重要间接客户。

「他为了帮我，居然收购了一家公司？」

晚上回到家，程予川正在书房开视频会议。姜暖站在门外，听到他用流利的英语与对方交谈，声音低沉自信，与平时和她说话时的温和判若两人。

"...收购条件不能变...对，数据分析团队必须保留...姜暖？她是关键人物..."

姜暖的心跳漏了一拍。程予川不仅帮她拿回项目，还确保了她团队同事的工作安全。她轻手轻脚地退回客厅，等程予川结束会议。

半小时后，程予川走出书房，看到姜暖时明显一怔：「她今天回来得真早。」

"晚饭想吃什么？"他问，顺手松了松领带，「要不要告诉她收购的事？不行，她会觉得我在干涉她的工作...」

"程予川，"姜暖直视他的眼睛，"谢谢你。"

程予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她知道了？生气了？」

"谢我什么？"他故作镇定。

"谢谢你尊重我的专业能力。"姜暖选择措辞，"而不是直接让张明闭嘴。"

程予川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没有生气！还理解我的用心！」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他嘴上却道，嘴角微微上扬，"不过，你确实是我们合作的最佳人选。"

「她分析华天的那份报告简直完美，我看了三遍。」

姜暖心头一暖："你看过我的报告？"

"行业公开资料。"程予川迅速回答，「其实是从诚丰内部系统...不，这个不能说。」

姜暖决定不拆穿他："总之，谢谢你用这种方式帮我。比苏梦建议的’往张明咖啡里放泻药’文明多了。"

程予川笑出声，眼角浮现细小的纹路：「她连这种玩笑都跟我开了，是不是说明关系进步了？」

"不客气。"他说，"对了，峰会那天我们可以一起去。我让秘书订了同一班飞机。"

「希望她不会觉得我太主动...」

"好啊。"姜暖点头，「正好省得我自己订票了。」

程予川内心欢呼了一声，表面却只是淡定地点点头："七点起飞，我五点半来接你。"

"嗯。"姜暖应着，突然想起什么，"需要准备什么特别的着装吗？晚宴什么的？"

"有个欢迎晚宴，商务正装就行。"程予川说，「她穿那条深蓝色连衣裙一定很美...」

姜暖记下这个偏好，决定就带那条裙子。

峰会前一天晚上，姜暖在卧室整理行李，程予川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给你的。"他递过来，「希望她喜欢...」

姜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银色钢笔，笔身上刻着她名字的缩写。

"签约礼物。"程予川解释，「其实是想告诉她，她的才华值得被铭记...」

"太贵重了。"姜暖抚摸着钢笔光滑的表面。

"合约婚姻也需要信物。"程予川故作严肃，「天啊我在胡说什么...」

姜暖笑了："谢谢，我很喜欢。"「他紧张的样子真可爱。」

程予川松了口气：「她收下了！下次可以送项链...不，太急了...」

"明天见。"姜暖在他陷入更深的内心戏前送客。

次日清晨，姜暖拖着行李箱走出电梯，程予川已等在楼下。看到她时，他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她真的穿了蓝色连衣裙！」

"早。"姜暖微笑，「果然注意到裙子了。」

去机场的路上，程予川详细介绍了峰会的主要议题和参会的重要人物，显示出对姜暖工作领域的深入了解。

「她上次在《金融科技季刊》的文章就提到过这个观点...」

姜暖惊讶："你连那篇文章都读过？"

程予川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紧了紧：「差点暴露了...」

"行业必读刊物。"他平静地回答。

飞机上，姜暖翻阅会议资料，程予川则处理邮件。偶尔他们的手臂轻轻相碰，姜暖能听到程予川心跳加速的声音。

「离这么近...她的香水真好闻...」

两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上海。主办方派车接他们直接前往酒店。大堂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参会者，看到程予川纷纷打招呼。

"程总！""york，好久不见！"

程予川一一颔首回应，气场瞬间从姜暖熟悉的温和男友切换成高冷ceo。但当有人将目光转向姜暖时，他的手轻轻扶上她的后腰。

「她是我的...不对，不能这么想...但好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这位是？"一位中年男士好奇地问。

"姜暖，我的妻子。"程予川声音平稳，「说出来了！好爽！」

"同时也是诚丰投资的资深分析师。"他补充道，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骄傲。

姜暖微笑着与众人打招呼，听到周围人心里纷纷猜测这段"联姻"背后的商业考量，唯独程予川的内心独白截然不同：

「她真优雅...看那个笑容...我太幸运了...」

下午的会议程予川是主讲人之一。姜暖坐在台下，看着他站在聚光灯下侃侃而谈人工智能在金融风控中的应用，举手投足间尽显领袖魅力。这与她每天早餐时看到的那个会为煎蛋形状纠结的男人判若两人。

"...这一观点最早由姜暖分析师在《金融科技季刊》提出，我们的实践验证了她的前瞻性..."

姜暖猛地抬头，没想到程予川会在演讲中公开引用她的文章。周围人纷纷投来惊讶和欣赏的目光，她脸颊微微发热。

「她脸红了，真可爱...我是不是太明显了...不管了，她的才华应该被看见...」

会议结束后，几位业内人士主动与姜暖交流，程予川则被另一群人围住谈业务。姜暖不时瞥向他，发现他虽然忙于应酬，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寻找她。

「她在那边...聊得很开心...那个男的是谁？靠太近了吧...」

晚宴在酒店顶层举行。姜暖换上那条深蓝色连衣裙，将头发挽起，露出纤细的颈线。她走出电梯时，程予川正在大堂等她，看到她时明显屏住了呼吸。

「太美了...我配得上她吗...」

"很美。"程予川递给她一个丝绒盒子，「希望这个配得上她的裙子...」

姜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小巧的钻石耳钉，设计简约精致。

"这..."

"合约婚姻的必需品。"程予川抢先解释，「其实是想看她戴上我送的珠宝...」

姜暖戴上耳钉，在程予川灼热的目光中感到一阵微妙的悸动。

晚宴上，他们被安排在主桌。姜暖左边是程予川，右边是一位华尔街投行的资深董事马克。起初，马克对姜暖颇为冷淡，只与程予川交谈，直到姜暖就跨境金融数据流动提出犀利见解，他才正视这位年轻女性。

"姜小姐的观点很有见地，"马克转向她，"你们中国分析师很少有这么国际化的视角。"

姜暖听到程予川心里冷哼了一声：「这老狐狸终于发现她的厉害了。」

"我在伦敦政经读过书，"姜暖不卑不亢，"目前专注于亚太区金融科技融合研究。"

随着交谈深入，马克越来越频繁地与姜暖讨论，甚至向她索要名片。程予川表面维持着礼貌微笑，内心却在欢呼：

「看吧！谁说我老婆只是花瓶！...等等，我怎么自然地想到’老婆’这个词了...」

晚宴进行到一半，一位穿着红色礼服的女士走近，亲昵地搭上程予川的肩膀。

"york，好久不见！"她红唇微启，"上次硅谷一别，你说很快就会再联系的。"

姜暖听到这女人心里盘算着：「听说他结婚了，就是这个女人？看起来平平无奇...」

程予川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林薇怎么在这？千万别误会...」

"林小姐，"他礼貌但坚定地移开肩膀，"这是我妻子姜暖。暖暖，这是林薇，我们在硅谷会议上认识的。"

姜暖敏锐地注意到程予川没有说"朋友"，而是含糊其辞的"认识"。

「一夜情对象算什么朋友...幸好那是认识暖暖之前的事了...」

姜暖心头一跳，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信息。但她保持微笑，向林薇伸出手："你好。"

林薇敷衍地握了握手，继续对程予川说："york，我们有个项目特别需要你的技术，明天单独聊聊？"

「只要独处，就有机会重温旧梦...」

"明天日程很满。"程予川拒绝，"你可以联系我助理预约。"

「死也不会单独见你...」

林薇悻悻离去后，程予川偷偷观察姜暖的表情：「她生气了吗？吃醋了吗？还是根本不在乎...」

姜暖假装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心里却泛起一丝奇怪的酸涩感。她告诉自己这只是合约婚姻，没必要在意程予川的过去，但想到林薇搭在他肩上的手，还是有些不舒服。

晚宴结束后，程予川提议散步回酒店。上海的夜景璀璨，他们沿着江边慢慢走着，一时无言。

"刚才那位林小姐..."程予川突然开口。

"你不需要解释。"姜暖打断他，「我们又不是真的夫妻。」

「她果然不在乎...」程予川的心声带着失落。

"我只是想说，"程予川坚持道，"我和她没有任何超出业务往来的关系。"

姜暖侧头看他，江边的灯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眼神异常认真。

「一夜情不算’关系’吧...那时候我还不认识暖暖...」

"我相信你。"姜暖说，突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程予川松了口气，手不经意间碰到她的，犹豫了一下，轻轻握住。

「她不抗拒！太好了！」

姜暖没有抽回手，两人就这样牵着手走回酒店，谁都没有打破这微妙的宁静。

回酒店路上，一个醉汉突然从暗处冲出来，拦在他们面前。

"帅哥美女...给点钱吃饭..."他满身酒气，眼神飘忽。

程予川立刻将姜暖护在身后：「千万别吓到她...」

"请让开。"他对醉汉说，声音冷静而威严。

醉汉不依不饶，甚至伸手想抓姜暖的包。程予川迅速挡开那只手，同时掏出钱包抽出几张钞票："拿去买吃的，别骚扰别人。"

醉汉接过钱，嘟嘟囔囔地走了。程予川转身，双手扶住姜暖的肩膀：「她一定吓坏了...」

"你没事吧？"他急切地问，眼中是掩不住的担忧。

姜暖摇头："我没事。"「他保护我的样子...有点帅。」

程予川长舒一口气，手微微发抖：「幸好她没事...」

回酒店后，姜暖发现程予川坚持送她到房间门口。

"晚安。"他说，却站着不动，「好想有个晚安吻...」

姜暖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谢谢你今晚的一切。"

程予川呆立在原地，耳尖通红：「她主动亲我了！」

"晚、晚安。"他结结巴巴地说，转身时同手同脚地走了几步才恢复正常。

姜暖关上门，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在外人眼中高冷强势的ceo，在她面前怎么像个初恋的高中生？

第二天的会议结束得晚，姜暖回到酒店房间已经十点多。她刚洗完澡，门铃响了。透过猫眼，她看到程予川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纸袋。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他进门后说，"看你晚餐没吃多少，带了点夜宵。"

姜暖确实饿了，打开纸袋发现是她喜欢的生煎包。

"趁热吃。"程予川说，「她工作起来总是忘记吃饭...」

姜暖心头一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家的生煎？"

"猜的。"程予川避开她的目光，「其实问了苏梦...」

姜暖笑着摇头，邀请程予川一起分享。两人坐在窗边的小桌前，看着外滩的夜景，边吃边聊今天的会议收获。

"你的演讲很棒。"姜暖由衷地说。

程予川眼睛一亮：「她在夸我！」

"你的提问环节更精彩。"他回应，"马克后来私下跟我说，想挖你去华尔街。"

「休想！不过如果她想去...我会支持...然后搬去纽约...」

姜暖惊讶于程予川内心的让步。以他的控制欲，居然愿意为了她的职业发展考虑搬家？

"我暂时没有出国打算。"她轻声说。

程予川明显松了口气，又立刻自责：「自私的程予川...」

夜宵后，程予川起身告辞。姜暖送他到门口，突然说："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

"嗯。"程予川点头，「舍不得和她独处的时光...」

"这次...谢谢你。"姜暖真诚地说，"不只是为了工作，还有...一切。"

程予川深深看着她，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为了她，做什么都值得...」

"晚安，暖暖。"他轻声说，第一次叫她的昵称。

回到北京后，两人的关系微妙地改变了。姜暖开始主动为加班的程予川准备夜宵，程予川则养成了每天送她上班的习惯，尽管两人都假装这只是"顺路"。

一天深夜，姜暖被书房的灯光吸引。程予川还在工作，眉头紧锁地盯着电脑屏幕。她端了杯热牛奶进去，无意间瞥见屏幕上是一份标着"诚丰投资重组方案"的文件。

程予川迅速切换了页面：「不能让她看到...」

"这么晚还不睡？"姜暖假装没注意到，放下牛奶。

"马上就好。"程予川揉了揉太阳穴，「得想办法让张明滚蛋又不显得太刻意...」

姜暖心头一暖。程予川还在为她的职场处境操心，却不想让她知道。

"别太累。"她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他肩膀好硬...」

「她碰我了！肩膀这块皮肤以后不洗了！」

姜暖忍俊不禁，退出书房。回到卧室，她打开手机备忘录，在"y的表里不一"里新增一条：

「表面：冷静处理醉汉。

内心：手抖得快拿不住钱包了，担心死我了。」

写完后，她翻看之前的记录，不知不觉已经积累了二十多条。每一条都记录着程予川表面言行与内心活动的反差，串联起来，竟像一封封未说出口的情书。

姜暖合上手机，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可能，已经，喜欢上这个合约丈夫了。

第五章

周六早晨，姜暖被门铃声惊醒。她看了眼手机——早上七点半，程予川应该还在睡。她胡乱抓了件外套披上，赤脚走向门口。

透过猫眼，她看到一位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外，手里拿着公文包。

姜暖刚打开门，男子明显一愣："抱歉，我找程总...您是？"

"我是他妻子。"姜暖下意识回答，声音还带着睡意。

男子眼睛瞪大：「原来程总真的结婚了！那个’五年计划’真的实现了！」

"姜女士好！我是程总的特助陈默。"他迅速恢复专业表情，"程总约了我七点半谈项目。"

姜暖侧身让他进门：「程予川周末也这么早工作？」

"他在书房？"陈默问。

"应该还在睡。"姜暖指向卧室方向，"昨晚他三点才回来。"

陈默面露难色：「糟了，程总特意交代不要吵醒他太太...」

"您去书房等吧，我去叫他。"姜暖说。

她轻敲程予川的卧室门，没有回应。推开门，程予川蜷缩在床上，脸色异常红润。姜暖走近，发现他呼吸粗重，额头上覆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程予川？"她轻触他的额头，立刻被烫得缩回手，「这么烫！」

"陈先生！"姜暖急忙唤道，"程予川发烧了！"

陈默快步进来，看到程予川的样子后倒吸一口气：「完了，程总肯定又是连续工作36小时没睡...」

"他经常这样？"姜暖问。

陈默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程总不让说的...」

"我...我去买药！"他转身就逃。

姜暖叹了口气，去浴室找来湿毛巾敷在程予川额头上。他眉头紧蹙，嘴唇干裂，完全不见平日的精英模样。

「他工作起来这么不要命吗？」

程予川微微睁开眼，目光涣散："暖暖...？"

"我在。"姜暖替他掖好被角，"你发烧了，陈默去买药了。"

程予川挣扎着要起身："陈默来了...有项目要谈..."

"别动。"姜暖按住他，「生病了还想着工作！」

"不行..."程予川声音嘶哑，"那个并购案...关系到...你..."

话没说完，他又陷入昏睡。姜暖皱眉：「什么并购案关系到我了？」

陈默很快回来，手里提着药袋："退烧药，体温计，还有粥...姜女士，程总就拜托您了，我改天再来汇报。"

"等等。"姜暖拦住他，"程予川刚才说什么并购案关系到我了？"

陈默表情一僵：「完了完了，程总千叮万嘱不能让她知道诚丰的事...」

"就是...普通业务..."他支支吾吾。

姜暖眯起眼："陈先生，我能听到人心里的声音。"

陈默脸色刷白：「什么？读心术？那岂不是...」

"所以，"姜暖逼近一步，"你刚才想的’五年计划’是什么？程予川又为什么收购诚丰投资的股份？"

陈默的额头上渗出冷汗：「程总会杀了我的...但他太太好可怕...」

"姜女士，我真的不能说..."他后退两步，"程总会亲自解释的...我先走了！"

说完，他落荒而逃。姜暖无奈，只好先照顾病人。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程予川服下退烧药，又用湿毛巾不断擦拭他的手臂和颈部降温。

程予川在高烧中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每次睁眼看到姜暖，都会露出孩子般的笑容：「暖暖在照顾我...好幸福...」

"别忙了..."他虚弱地说，「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闭嘴，好好休息。"姜暖命令道，心里却软成一片。

中午时分，程予川的体温终于降下来些。姜暖正要去热粥，突然听到他在梦中呓语：

"暖暖...别走...五年前...咖啡馆..."

姜暖的手一抖，勺子掉在地上。五年前？他们不是上个月才第一次见面吗？

她凑近程予川："什么咖啡馆？"

程予川在梦中皱眉："你的...分析报告...太精彩了...我找了好久..."

姜暖心跳加速。难道他们的相遇不是偶然？程予川早就认识她？

正当她想继续追问时，门铃又响了。这次是一位妆容精致的女士，手里捧着一大束百合。

"你好，我是林薇。"她红唇微扬，「这就是程太太？看起来普普通通嘛...」

"程予川生病了，不便见客。"姜暖冷淡地说。

"我听说了。"林薇径自进门，"特意来看看他。york和我...关系很特别的。"

她故意在"特别"二字上加重语气，眼神暧昧。

姜暖听到她心里在盘算：「趁他生病来刷存在感，说不定能旧情复燃...」

"他在卧室。"姜暖强忍不快，「倒要看看他们有多’特别’。」

林薇把花塞给姜暖，熟门熟路地走向卧室：「这房子还是老样子，看来york没怎么变...」

姜暖跟进去，看到林薇直接坐在程予川床边，伸手抚摸他的脸。

"york，亲爱的，怎么病成这样？"她声音甜得发腻。

程予川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林薇后明显一怔，随即转向门口的姜暖：「她怎么在这？暖暖千万别误会...」

"林小姐..."他挣扎着坐起来，与林薇拉开距离，"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病了，我担心死了。"林薇假装没看到程予川的抗拒，「他老婆在旁边更好，让她知难而退...」

姜暖冷笑一声，放下花束："我去倒茶。"「看你能演多久。」

厨房里，姜暖故意放慢动作，竖起耳朵听卧室的动静。

"...york，记得我们在硅谷的那晚吗？"林薇的声音传来，"你说过喜欢我这样的..."

「死也不会说那种话！她在胡说什么！」

程予川的怒吼在心里响起，表面却只是冷淡地回应："林小姐，请自重。我妻子就在隔壁。"

"合约婚姻而已，圈内人都知道。"林薇轻笑，「他为了拿老爷子遗产才随便找个人结婚...」

姜暖的手一抖，茶水洒在台面上。虽然她知道确实是合约婚姻，但听别人这样说出来，心里还是像被针扎了一下。

"出去。"程予川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危险，「敢伤害暖暖...」

林薇似乎被吓到了："york，我只是..."

"我妻子是我今生唯一爱的人。"程予川一字一句地说，「终于说出来了，虽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姜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放下茶杯，快步走回卧室。

"林小姐，我丈夫需要休息。"她站在床边，故意将手搭在程予川肩上。

程予川立刻靠向她，像寻求庇护的小孩：「暖暖救救我...」

林薇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挤出一个假笑："好吧，york你好好休息。记得我们的’特殊合作’哦～"

她离开后，程予川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软下来。

"别躺下，先吃点东西。"姜暖扶住他，端来粥碗。

程予川乖乖坐好，让她一勺一勺喂粥。他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姜暖：「她听到林薇的话了吗？会误会吗？」

"那个..."他犹豫着开口，"林薇说的..."

"合约婚姻？"姜暖挑眉，「想解释这个？」

"不是！"程予川急得咳嗽起来，「我是说’特殊合作’！那是她公司的一个技术授权，没有任何’特殊’！」

姜暖忍住笑意："我又没问这个。"

程予川的耳尖红了：「完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过既然你提到了..."姜暖放下空碗，"林薇说你是为了遗产才结婚的？"

程予川的脸色瞬间变白：「该死的林薇...」

"部分原因。"他艰难地承认，「爷爷的确有传统观念...但这不是主要原因！」

"那主要原因是什么？"姜暖直视他的眼睛。

程予川张了张嘴，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姜暖连忙拍他的背，发现他的体温又升高了。

"算了，先休息吧。"她叹了口气，「跟病人计较什么。」

程予川抓住她的手：「别走...」

"我去换毛巾。"姜暖轻声说，「他手心好烫...」

整个下午，姜暖都在照顾程予川。傍晚时分，他的烧终于退了，沉沉睡去。姜暖精疲力竭地倒在沙发上，回想着今天的种种发现。

五年前的咖啡馆？并购案？五年计划？程予川到底隐藏了什么？

她打开手机，搜索"程予川五年前"，意外找到一篇关于他创业初期的报道。配图中，年轻的程予川站在某个行业论坛上演讲。姜暖放大图片，突然在背景角落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自己！

"这是..."她翻出旧相册，找到五年前参加金融科技论坛的照片。果然，同一场景，她作为观众出现在照片边缘。

「他真的五年前就见过我？」

姜暖继续搜索，发现程予川的公司恰好是在那个论坛后三个月成立的。难道这一切有什么联系？

正当她沉思时，卧室传来动静。程予川摇摇晃晃地走出来，脸色苍白但清醒了许多。

"你感觉怎么样？"姜暖起身扶他坐下。

"好多了。"程予川声音嘶哑，「暖暖照顾了我一天...太辛苦她了...」

"饿了吗？我去热粥。"

程予川摇摇头："陈默来过？"

"早上来过，看你病了就走了。"姜暖犹豫了一下，"他好像很怕你。"

程予川苦笑：「肯定说漏嘴了...」

"他说了什么？"姜暖试探地问。

程予川的眼神飘忽不定："没什么重要的...谢谢你今天照顾我。"

「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诚丰的事...」

姜暖决定暂时放过他："你经常这样工作到生病吗？"

程予川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偶尔...项目紧急的时候..."

"以后不许这样。"姜暖板起脸，「怎么跟训小孩似的...」

程予川却眼睛一亮：「她在关心我！」

"嗯。"他乖乖点头，「被暖暖管着真好...」

姜暖忍不住笑了："去躺着吧，我去做点容易消化的食物。"

程予川站起身，却突然握住她的手："暖暖...今天林薇说的..."

"我知道。"姜暖轻声说，「合约婚姻嘛，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

程予川的眼神黯淡下来：「她果然只把这当合约...」

"但谢谢你为我解围。"姜暖补充道，"说我是你’今生唯一爱的人’那段，演得很逼真。"

程予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不是演戏...」

"嗯。"他最终只是这样回应，转身慢慢走回卧室。

姜暖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越来越确信程予川对她有真实感情，但这份感情从何而起？为何隐藏？又为何选择合约婚姻这种方式接近她？

厨房里，姜暖一边煮面一边翻看手机里那张五年前的照片。年轻的自己正在认真记笔记，完全没注意到台上演讲的程予川。而他，似乎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她，并且记了整整五年。

这个认知让姜暖的心跳加速。她打开备忘录，"y的表里不一"列表又添新条目：

「表面：合约婚姻只是为了应付家庭。

内心：从五年前就开始了这场漫长的暗恋。」

面条煮好了，姜暖端着碗回到卧室。程予川已经睡着，眉头舒展，呼吸平稳。她轻轻放下碗，忍不住伸手拂开他额前的碎发。

「他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姜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把这个婚姻当作单纯的合约。她开始好奇程予川的过去，关心他的健康，甚至为林薇的出现而吃醋...

"糟糕。"她喃喃自语，「我好像喜欢上你了，程予川。"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程予川在睡梦中微微勾起嘴角，仿佛听到了她迟来的告白。

第六章

姜暖盯着手机日历上的提醒——父母三十周年结婚纪念日聚餐就在今晚。她咬着下唇，手指在程予川的聊天窗口上方悬停。自从上周他发烧那晚后，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却又谁都没有说破。

「该不该邀请他一起去？合约里没规定要参加家庭聚会...」

正当她犹豫时，办公室门被敲响。张明站在门口，表情比平时更加阴沉。

"姜暖，董事会要见你。"他语气生硬，「又是托那个程予川的福...」

姜暖皱眉："什么事？"

"去了就知道。"张明转身就走，「得意什么，不就是嫁得好...」

姜暖跟着张明来到会议室，诚丰投资的五位董事已经就座。为首的陈董事长见到她，立刻露出笑容。

"姜分析师，请坐。我们正在讨论与程氏科技的合作项目，想听听你的意见。"

姜暖坐下，注意到桌上放着一份标有"诚丰-程氏合作框架"的文件。她快速浏览了一遍，眉头渐渐舒展——这是一项深度合作计划，程氏科技将为诚丰提供ai风控系统，而诚丰将获得程氏旗下多家科技企业的金融服务优先权。

"这个合作对诚丰非常有利。"她抬头说道，"程氏在金融科技领域的技术积累远超同业，而他们的客户群正是我们想要拓展的优质客源。"

「果然专业。」陈董事长暗自点头，「比张明强多了。」

"问题是，"财务总监王伟插话，"程氏为什么选择我们？比诚丰规模大的投行有的是。"

姜暖的手指在文件上轻轻敲击：「程予川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认为这与规模无关。"她缓缓道，"程氏看中的是诚丰在科技金融领域的专注度。大投行业务分散，而我们深耕这一领域多年，积累了独特的数据和经验。"

「她完全说中了程予川的考量。」陈董事长心想。

会议结束后，陈董事长单独留下姜暖："姜分析师，程总很看重你的意见。这份合作案，你觉得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姜暖思索片刻："程氏的ai系统需要接入我们的核心数据，必须确保安全协议万无一失。另外，建议分阶段推进，先从非核心业务开始试运行。"

「一针见血。」陈董事长暗自赞叹，「难怪程予川点名要她负责。」

回到工位，姜暖给程予川发了条消息：「刚被董事会叫去谈合作案。」

程予川的回复几乎立刻到来：「他们为难你了？」

「没有，相反，很尊重我的意见。」姜暖回复，「这是你的安排？」

这次回复慢了半分钟：「诚丰有最好的科技金融团队。纯粹商业决策。」

姜暖轻笑：「嘴硬。」

她决定趁热打铁：「今晚我父母结婚纪念日聚餐，有空一起来吗？」

程予川的回复让她差点笑出声：「重要会议，但可以推掉。几点？在哪里？需要带什么礼物？你父亲喜欢什么？母亲呢？着装要求？」

「表面冷静，内心慌得一批。」姜暖回复了时间地址，补充道：「不用紧张，简单家庭聚餐而已。」

「谁紧张了。」程予川回道，但姜暖分明听到远在办公室的他心里正在疯狂盘算穿哪套西装最得体。

下班后，姜暖在写字楼门口看到程予川的车。他今天少见地穿了浅灰色西装，衬得整个人年轻了几分，手里还捧着一大束香槟玫瑰。

「她今天穿淡紫色...和我很配...」程予川的心声传来。

姜暖低头看看自己的淡紫色连衣裙，嘴角上扬："花很漂亮。"

"给你母亲的。"程予川递给她一个精致礼盒，"这是给岳父的，听说他喜欢书法？"

姜暖打开盒子，是一方上好的端砚：「他连这个都调查清楚了？」

"谢谢，他们一定会喜欢。"姜暖说，「他这么用心准备...」

路上，程予川表面专注开车，内心却在不断演练见面场景：「先问好，然后递礼物，话题从天气开始...不对，太老套...」

姜暖忍着笑："放松，我父母很随和的。"

"我没紧张。"程予川嘴硬，「手心全是汗...」

餐厅包间里，姜暖的父母已经等候多时。姜父是大学经济学教授，姜母则是退休的出版社编辑，两人看起来慈祥而儒雅。

"爸，妈，这是程予川。"姜暖介绍道。

程予川上前一步，九十度鞠躬："岳父岳母好，我是程予川。这是小小心意。"

姜暖差点被口水呛到——他从哪学来这种老派礼节？

姜父姜母显然也被这郑重其事的问候震住了，接过礼物后连连道谢。

「完了，第一印象搞砸了...」程予川内心哀嚎，表面却维持着商业精英的镇定。

姜母打开礼盒，惊呼一声："这...这是李可染的《牧牛图》限量复制品！"

姜父的端砚也被仔细欣赏："上好的宋坑端石，这礼物太贵重了。"

程予川微微摇头："不成敬意。听说岳父书法造诣很深，一直想请教。"

姜暖挑眉——程予川什么时候对书法感兴趣了？

「上周恶补的书法知识应该够用...」

姜父果然来了兴致，与程予川聊起书法历史。令姜暖惊讶的是，程予川竟能对答如流，甚至引经据典。

「临时抱佛脚成功了！」

用餐期间，程予川的表现堪称完美——为姜暖拉椅子、夹菜，适时加入话题又不喧宾夺主。姜父姜母明显对他印象极佳。

「岳父好像喜欢我...岳母也是...太好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姜母突然问。

姜暖刚要开口，程予川已经回答："我在雨中偶遇暖暖，一见钟情。"

「五年前就钟情了...」

姜暖的心跳漏了一拍。程予川在父母面前完全不提合约婚姻的事，反而编织了一个浪漫的相遇故事。

"年轻人就是浪漫。"姜母笑眯眯地说，"暖暖从小独立要强，我们一直担心她找不到理解她的人。"

"我很欣赏暖暖的独立和才华。"程予川认真地说，「爱死了...」

姜暖的脸瞬间发烫，赶紧低头喝汤。

餐后甜点上来时，程予川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眉头微皱：「麻烦来了...」

"抱歉，公司有点急事。"他起身致歉。

姜暖送他到餐厅门口："怎么了？"

"技术团队发现系统漏洞，可能有数据泄露风险。"程予川脸色凝重，「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你去吧，我跟爸妈解释。"姜暖说。

程予川犹豫了一下："你...要不要一起来？"

姜暖一怔："我？"

"你的金融安全分析专长，可能帮得上忙。"程予川眼神真诚，「好想她陪我...」

"好。"姜暖点头，「他需要我。」

向父母解释后，姜暖随程予川直奔程氏科技。公司灯火通明，技术团队正在紧急开会。

会议室里，cto李明正在汇报："...黑客利用了api接口漏洞，可能已经获取了部分客户数据。最坏情况下，明天股价会跌5-8%。"

程予川面色阴沉："客户通知了吗？监管报备呢？"

"正在准备材料，但..."李明欲言又止，「如果公开承认漏洞，市场信心会受打击...」

姜暖静静听着，突然开口："有漏洞利用的具体时间和技术细节吗？"

所有人都转向她，有人面露疑惑：「她是谁？凭什么插手？」

"姜暖，诚丰投资金融安全分析师，也是我妻子。"程予川简短介绍，「一群白痴，暖暖比你们强多了...」

获得技术细节后，姜暖迅速分析："这不是随机攻击，是针对性的数据窃取。看这个时间点——恰好是市场收盘后，而且只针对几家特定公司的数据。"

她调出这几家公司的资料："都是近期有重大并购消息的企业。这不是普通黑客，是商业间谍。"

会议室一片寂静。程予川眼中闪过赞赏：「果然是我的暖暖...」

"姜分析师的判断与我们一致。"安全总监点头，「她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姜暖继续道："既然对方目标是未公开的并购信息，我们可以反向利用这一点。立即准备一份’假并购’名单，通过相同渠道’泄露’出去。"

程予川立刻领会了她的意图："当这些假消息被对手采用时，我们就能锁定泄密源，同时证明原始数据并未真正泄露。"

"没错。"姜暖点头，"同时可以发布声明称发现’可疑访问’但’无数据泄露’，既履行披露义务又稳定市场信心。"

方案迅速敲定，各部门开始执行。凌晨三点，危机初步控制，假数据已经部署完成。

程予川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姜暖两人。他递给她一杯热咖啡："今天谢谢你。"

姜暖摇头："这是我分内的事。"「他看起来好累...」

"你父母那边..."

"他们理解。"姜暖微笑，"我爸还说你有担当，公司出事第一时间处理。"

程予川的眼睛亮了起来：「岳父夸我了！」

他走到窗前，背对着姜暖："今天...谢谢你陪我见父母。我知道合约里没这一条。"

「好想告诉她，这一切对我有多重要...」

姜暖的心像被轻轻揪了一下："我很高兴你来了。他们很喜欢你。"

"真的？"程予川转身，眼中带着孩子般的期待。

"真的。"姜暖点头，「他这么在意我父母的看法...」

两人相视一笑，办公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程予川向前迈了一步，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

"程总，监管机构回复了..."陈默推门而入，看到两人距离如此之近，立刻尴尬地退出去。

程予川清了清嗓子："明天还有硬仗要打，我送你回家休息。"

回程的车上，姜暖昏昏欲睡。朦胧中，她感觉程予川轻轻为她披上外套，调高了空调温度。

「她今天太辛苦了...」

这一刻，姜暖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爱上了程予川。不是出于感激，不是出于合约义务，而是真真切切地爱上了这个表面冷静自持、内心却温柔似水的男人。

但另一个念头随即浮现：程予川对她的好，是出于爱，还是仅仅因为合约责任？

次日，危机处理按计划进行。假数据成功引蛇出洞，揪出了内鬼——一位被竞争对手收买的中层经理。程氏股价仅小幅波动，很快回稳。

晚上，程予川邀请姜暖去他办公室庆祝。推开门，姜暖惊讶地发现桌上摆满了文件。

"这是..."

"诚丰与程氏合作的完整方案。"程予川说，"想听听你的专业意见。"

姜暖翻阅文件，越看越心惊。这远不止技术合作，而是一个深度捆绑计划，几乎相当于两家公司部分合并。

"这...太激进了。"她抬头，"诚丰董事会不可能同意。"

程予川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如果他们知道这是程氏科技未来三年唯一合作的金融伙伴呢？"

姜暖倒吸一口气：「他这是要把诚丰捧成行业龙头...」

"为什么是诚丰？"她直视程予川的眼睛，「别再说是商业决策了。」

程予川沉默片刻：「因为那是你的公司...」

"因为..."他缓缓道，"我相信诚丰的团队。"

姜暖失望地垂下眼睛：「还是不肯说真话...」

接下来的几天，姜暖忙于诚丰与程氏的合作案，程予川则处理数据泄露的后续事宜。两人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很少碰面。

周五晚上，姜暖独自在家整理文件。程予川发消息说加班不回来吃饭，她决定趁机去他书房找些金融期刊参考。

书房整洁得近乎苛刻，每本书、每份文件都有固定位置。姜暖在书架上找到需要的期刊，正准备离开，目光却被书桌下方一个上锁的抽屉吸引。

「那个抽屉从来都锁着...里面有什么？」

她试着拉了拉，意外发现今天居然没锁。犹豫再三，好奇心占了上风，姜暖轻轻拉开了抽屉。

里面整齐地放着一叠剪报和打印件。姜暖拿起最上面一份，瞬间愣住了——这是她五年前发表在《金融科技季刊》上的处女作，边缘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

她颤抖着手翻看下面的文件——全是她这些年来发表的文章、演讲记录、甚至大学论文。每一份都有程予川手写的日期和批注，最早的可以追溯到五年前那个他们"初次相遇"的论坛之前。

最下面是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姜暖打开它，里面是一张咖啡厅的收据，日期正是五年前论坛那天，背面写着："今天听到最精彩的金融科技分析，来自一位叫姜暖的女孩。她没看到我，但我一定会再找到她。"

姜暖的眼泪夺眶而出。原来雨中相遇根本不是偶然，而是程予川五年等待的结果。合约婚姻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一场漫长暗恋的延续。

书房门突然被推开，程予川站在门口，脸色煞白。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

"你...都看到了？"程予川的声音异常沙哑。

姜暖点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五年...你找了我五年..."

程予川慢慢走近，在她面前单膝跪下，轻轻拭去她的泪水："从听到你分析金融科技未来趋势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我此生唯一想要的人。"

「终于说出来了...」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姜暖哽咽道。

"我怕吓到你。"程予川苦笑，"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说他暗恋你五年...你会怎么想？"

姜暖破涕为笑："我会觉得他是个变态跟踪狂。"

"所以我想了个’合理’的方式接近你。"程予川自嘲道，"合约婚姻，多蠢的主意..."

姜暖抚摸着那些泛黄的剪报："这些批注...你真的读懂了我的每一篇文章。"

"不止文章。"程予川轻声说，"还有你字里行间透露的价值观、性格、梦想...我了解你可能比你自己还多。"

姜暖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你能听到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程予川疑惑地摇头："当然不能。"「她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姜暖松了口气——还好，读心术是单向的。但同时，她发现此刻自己竟听不到程予川的心声了。这种能力时有时无，最近越来越不稳定。

"暖暖，"程予川握住她的手，"现在你知道了真相...我们的合约..."

姜暖心跳加速：「他要提前终止合约吗？」

"如果你觉得被欺骗了，想提前结束..."

"不！"姜暖脱口而出，随即红了脸，"我是说...我们可以...重新考虑这个合约..."

程予川的眼睛亮得惊人：「她愿意给我机会！？」

"你的意思是..."

姜暖深吸一口气，决定勇敢一次："我的意思是...也许我们可以尝试...真正的婚姻？"

程予川的表情像是被幸福击中，他紧紧抱住姜暖，声音哽咽："这五年...我等这一刻等了五年..."

姜暖依偎在他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或许读心能力的消失，正是因为他们的心已经真正相通，不再需要这种特殊的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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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姜暖从睡梦中醒来，阳光已经透过纱帘洒满卧室。她伸手摸向身旁的位置——空的，但床单上还残留着余温。自从那晚在书房互表心意后，她和程予川的关系突飞猛进，虽然还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但同床共枕已成为常态。

手机屏幕亮起，是程予川的消息：「早会，先走了。早餐在厨房。爱你。」

最后两个字让姜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一个月前，程予川绝不会用这种亲昵的词汇，现在却能自然地说出口。她反复读着这条简短的信息，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他写下这句话时温柔的眼神。

厨房里，保温盒里装着还温热的粥和点心，旁边花瓶里插着一支新鲜的玫瑰。姜暖轻抚花瓣，突然听到门铃声。

「这么早会是谁？」

透过猫眼，她看到一位陌生女孩站在门外——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时髦的短裙，栗色长发微卷，正不耐烦地用手指敲打着手臂。

姜暖刚打开门，女孩就自来熟地挤了进来："你就是表嫂吧？我是周莹，予川哥哥的表妹！"

她像进自己家一样甩掉高跟鞋，光脚踩在地板上转了一圈："哇，予川哥哥的公寓变了好多！以前冷冰冰的像个样品房，现在终于有人味了！"

姜暖愣在原地，手里还拿着吃了一半的早餐："程予川没提过你今天要来..."

"惊喜嘛！"周莹笑嘻嘻地凑近，"我刚从伦敦回来，直接杀过来了。予川哥哥在公司？"

「她身上有予川哥哥的味道...他们睡一起了？有意思...」

姜暖猛地抬头——她又能听到别人的心声了！这段时间她的读心能力时有时无，尤其是对程予川，最近几乎完全听不到了。但眼前这个女孩的想法却清晰可闻。

"你要喝点什么吗？"姜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弄清楚这丫头的来意。」

"咖啡，谢谢！"周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飞快打字，"告诉予川哥哥我来了，他一定超开心～"

姜暖去厨房煮咖啡，耳朵竖起来听着客厅的动静。周莹正在跟人语音聊天："对啊，就在予川哥哥家...他老婆？还行吧，没照片上好看..."

「故意说大声让她听见～真好玩～」

姜暖的手一抖，差点打翻咖啡杯。这丫头是故意的？

端着咖啡回到客厅，周莹已经打开电视，双腿毫不客气地搭在茶几上。

"表嫂，你和予川哥哥怎么认识的啊？"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问。

"雨中偶遇。"姜暖简短回答，「程予川编的故事现在得坚持下去了。」

"哇，浪漫！"周莹拍手，「骗谁呢，肯定又是予川哥哥策划的...」

姜暖挑眉——这丫头似乎很了解程予川的作风？

"你和程予川很熟？"她试探地问。

"从小一起长大呀！"周莹骄傲地挺起胸，"我妈妈是他妈妈的妹妹，他十岁那年父母车祸去世后，有一段时间就住在我家。"

姜暖心头一震。程予川从未提过自己的童年创伤。

"那时候予川哥哥可依赖我了，"周莹继续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晚上做噩梦都要我陪着睡呢～"

「看她什么反应～」

姜暖的手指在杯沿上收紧。周莹明显在挑衅，但奇怪的是，姜暖听出她内心并没有真正的敌意，更像是在...恶作剧？

"听起来你们感情很好。"姜暖平静地说，「不跟小丫头一般见识。」

周莹似乎有些失望，正想再说什么，门锁转动的声音打断了她。

"予川哥哥！"她像弹簧一样跳起来，冲向刚进门的程予川，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想死你了！"

程予川明显吓了一跳，但很快露出宠溺的笑容："莹莹？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丫头还是这么疯...暖暖不会误会吧？」

姜暖心头一松——她又能听到程予川的心声了！虽然断断续续，但确实听到了。

"昨晚刚到，时差都没倒就来找你了！"周莹在程予川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气气表嫂～」

程予川无奈地拉开她："别闹。"随即看向姜暖，眼中带着询问和一丝紧张。

姜暖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我才不会上当。」

"莹莹刚来，正聊你们小时候的事呢。"她说。

程予川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丫头肯定又胡说八道了...」

"饿了吗？"他问周莹，"带你出去吃午饭？"

"好呀！表嫂一起？"周莹挽住程予川的手臂，挑衅地看着姜暖。

「最好别来，打扰我和予川哥哥二人世界～」

"我还有工作要处理。"姜暖婉拒，「给你们兄妹叙旧的空间。」

程予川投来感激的目光：「暖暖真大度...」

午饭后，姜暖正在书房工作，程予川独自回来了。

"周莹呢？"她问。

"送她去酒店了。"程予川松了松领带，「这丫头太能闹...」

他走到姜暖身边，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抱歉，她突然跑来，应该提前告诉你的。"

"她很活泼。"姜暖笑笑，「不打算告诉他我能听到那丫头的小心思。」

"她小时候更皮。"程予川摇头，"我父母去世后那段时间，多亏她整天缠着我闹，才没让我沉溺在悲伤中。"

姜暖握住他的手："你从没提过你父母的事。"

程予川的眼神暗了暗："十岁那年，全家出游遇上车祸，只有我活下来。"他的声音平静，但姜暖能感觉到那平静下的痛苦。

「不想让暖暖看到我脆弱的一面...」

"后来呢？"姜暖轻声问。

"在姑姑家——就是周莹家住了一年，然后被爷爷接去养大。"程予川简短地说，「爷爷很严格，但给了我一切...」

姜暖突然明白程予川为何如此重视家庭，为何会答应爷爷的结婚要求。她正想再问些什么，程予川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表情瞬间变得凝重："什么时候？...我马上过去。"

"怎么了？"姜暖问。

"爷爷住院了。"程予川脸色发白，"心脏病发作。"

医院走廊上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姜暖紧跟着程予川，能感觉到他的紧绷。周莹已经等在病房外，眼睛红红的。

"医生在检查，"她小声说，"暂时不能进去。"

程予川点点头，双手握成拳头：「爷爷千万不能有事...」

病房门打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医生走出来，表情严肃："程老先生暂时稳定，但心脏功能很弱，需要绝对静养。"

"我能进去吗？"程予川问。

"五分钟。"

程予川独自进了病房。透过玻璃窗，姜暖看到他跪在病床前，握住老人的手，肩膀微微颤抖。

「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姜暖的心揪成一团。

五分钟后，程予川出来了，眼眶发红但表情已经恢复平静。

"爷爷想见你。"他对姜暖说。

姜暖惊讶地指着自己："我？"

程予川点点头："他说...想看看孙媳妇。"

病房里弥漫着药味和衰老的气息。程老爷子比姜暖想象中还要瘦削，但眼神依然锐利。

"坐。"他指了指床边的椅子，声音虚弱但威严。

姜暖坐下，不知该说什么。她尝试听老人的心声，却只听到模糊的杂音，像是收音机调频不准的声音。

"予川从小就有主见，"老人突然开口，"父母走后更是什么事都自己扛。我逼他结婚，是怕他一辈子把自己关在工作里。"

姜暖安静地听着。

"他提起你的时候，眼睛里有光。"老人咳嗽了两声，"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他这样了。"

姜暖的眼眶湿润了。

"我时间不多了，"老人艰难地说，"最后一个心愿，是想看到曾孙出世..."

姜暖的手一抖。孩子？她和程予川的合约婚姻里可没这一条！即使现在关系转变，他们还没讨论过这么远的事...

"我...我们会努力的。"她只能这样回答。

老人满意地点头，闭上眼睛休息。姜暖轻手轻脚地退出病房。

走廊上，程予川立刻迎上来："爷爷说什么了？"

姜暖犹豫了一下："他说...想看到曾孙。"

程予川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果然...但我不想给暖暖压力...」

"别在意，"他轻声说，"老人家的愿望而已。"

周莹在一旁撇嘴："予川哥哥，爷爷最疼你了，你忍心让他失望吗？"

「赶紧生个孩子让爷爷高兴啊...」

姜暖皱眉——周莹的想法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就像对程予川时那样。

"这是我和暖暖的事。"程予川语气转冷，「莹莹越界了...」

周莹委屈地撅嘴："我只是替爷爷着急嘛..."

回程的车上，三人沉默不语。姜暖发现她又完全听不到程予川的心声了，这种能力的时断时续让她不安。

「是我的能力在消失？还是...我们对彼此的感情在变淡？」

这个念头让她胸口发闷。

到家后，周莹突然宣布："我决定不住酒店了！我要住这里，多陪陪予川哥哥！"

程予川皱眉："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周莹无辜地眨着眼，"你们是夫妻呀，就当我不存在嘛～"

「正好观察他们是不是真夫妻...」

姜暖听清了这句心声，暗自叹气。这丫头到底想干什么？

"随你吧。"程予川妥协了，「爷爷生病，不想跟莹莹吵...」

就这样，周莹住进了客房。接下来几天，她变本加厉地"霸占"程予川——早餐时坐他旁边喂他吃水果，看电视时靠在他肩上，甚至当着姜暖的面从背后抱住正在工作的程予川。

程予川每次都无奈地推开她，但姜暖注意到，他并没有严词拒绝。更令她不安的是，她完全听不到程予川关于这些行为的心声了，仿佛他们之间的特殊连接被切断了。

周五晚上，姜暖加班回家，看到周莹和程予川在客厅看老照片，周莹几乎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表嫂回来啦！"周莹欢快地说，"我们在看予川哥哥小时候的照片呢！你看这张，我们俩是不是很配？"

她举起的照片上，十四五岁的程予川和年幼的周莹穿着泳衣站在海边，周莹紧紧搂着他的腰。

姜暖强撑微笑："很可爱。"「幼稚的把戏...」

"我去热饭。"她转身走向厨房。

程予川跟了进来："暖暖..."

"不用解释。"姜暖打断他，「其实我想听你解释...」

"莹莹就像我亲妹妹，"程予川低声说，"她从小就这样黏人，没有恶意..."

「为什么暖暖最近这么冷淡？是不是后悔答应真正的婚姻了...」

姜暖猛地抬头——她又听到了！虽然很微弱，但确实听到了程予川的担忧。

"我没有后悔。"她直接回答。

程予川一愣："什么？"

"我说，我没有后悔答应真正的婚姻。"姜暖直视他的眼睛，「如果你是在担心这个。」

程予川的表情从困惑变为震惊："你...你能听到我在想什么？"

姜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她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解释。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程予川的声音变得异常冷静。

"雨中相遇那天。"姜暖老实承认，「完了，他生气了...」

程予川后退一步，脸上闪过一系列复杂表情——震惊、困惑、尴尬，最后归于一种姜暖从未见过的疏离。

"所以这些日子...你一直能听到我的想法？"

"不是一直，"姜暖急忙解释，"时有时无，最近几乎听不到了..."

「她听到过多少？那些痴心妄想的内心戏？那些不可告人的幻想...天啊...」

程予川的耳根红得发烫，眼中流露出一种被侵犯的愤怒和羞耻。

"我需要静一静。"他转身离开厨房。

姜暖站在原地，心如刀绞。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程予川觉得被窥探、被欺骗。而现在，她连他内心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客厅里传来周莹的声音："予川哥哥，怎么了？...别走啊！"

紧接着是重重的关门声。

周莹走进厨房，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和表嫂吵架了？"

姜暖没有回答，她能听到周莹心里幸灾乐祸的声音：「活该！予川哥哥终于看清你了！」

但奇怪的是，这种快感背后，姜暖还捕捉到一丝担忧：「予川哥哥看起来好难过...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你故意的，是不是？"姜暖突然问，"那些亲密举动，都是做给我看的。"

周莹一愣，随即扬起下巴："是又怎样？我从小就喜欢予川哥哥，凭什么让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抢走他？"

「其实只是兄妹情...但就是不爽他被别人占有...」

姜暖疲惫地摇头："周莹，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伤害的是程予川？"

周莹的表情动摇了：「她怎么不生气？...难道真的爱予川哥哥？」

"他最近压力已经很大了，"姜暖继续说，"爷爷病重，公司事务繁忙...作为爱他的人，我们应该支持他，而不是增加他的负担。"

周莹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又倔强起来："少在这装好人！你知道予川哥哥为你付出了多少吗？他..."

她突然刹住话头。

"他什么？"姜暖追问。

"没什么！"周莹转身就走，「差点说漏嘴...」

姜暖独自站在厨房里，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她失去了与程予川的特殊连接，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更糟的是，她不确定他是否会原谅她的隐瞒。

手机屏幕亮起，是程予川发来的消息：「我需要几天时间思考。别担心。」

简短的几个字，却像刀子一样扎进姜暖心里。她慢慢滑坐在地上，抱紧双膝。

「是我的错...应该早点告诉他的...」

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姜暖第一次感到，能听到人心声的能力不是礼物，而是一种诅咒——它让她过早地窥见了太多真相，却失去了建立信任的机会。

夜深了，程予川依然没有回来。姜暖蜷缩在沙发上，手里紧握手机，在朦胧中睡去。

梦中，她站在一片白雾中，听到远处传来程予川的声音，却怎么也找不到他。那声音断断续续，仿佛被什么阻隔：

"暖暖...不是你的错...我需要...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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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姜暖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蜷缩在沙发上。她立刻摸向手机——没有程予川的消息。已经三天了，他除了那句"需要时间思考"外，再无音讯。

姜暖机械地洗漱、换衣，眼睛下的黑眼圈连遮瑕膏都掩盖不住。周莹昨晚就收拾行李搬去了酒店，临走时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终究什么也没说。

手机突然震动，姜暖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来——却是医院的号码。

"程太太吗？您爷爷病情有变化，希望家属尽快到场。"

姜暖的手指一颤。爷爷病危，程予川知道吗？她立刻拨通他的电话，却直接转入语音信箱。

「只能先去医院了。」

医院走廊比上次来时更加安静。姜暖快步走向病房，却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爷爷，我明白，但这件事需要时间..."是程予川！他已经来了。

姜暖轻轻推开门。病床上，爷爷比前几天更加憔悴，但眼神依然清明。程予川背对着门坐在床边，肩膀微微耸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姜暖来了。"爷爷突然说，目光越过孙子看向门口。

程予川猛地转身，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惊喜、愧疚、犹豫...他眼下有明显的青黑，显然这几天也没休息好。

"我接到医院电话..."姜暖轻声解释。

「她看起来好憔悴...都是我的错...」

姜暖心头一震——她又听到程予川的心声了！虽然微弱，但确实听到了。

"来得正好。"爷爷虚弱地招手，"我这把老骨头撑不了几天了，有些话必须说清楚。"

程予川站起身："爷爷，您需要休息..."

"坐下！"老人突然提高声音，引发一阵咳嗽，"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姜暖和程予川面面相觑。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爷爷喘着气说，"三天前还如胶似漆，今天连眼神都不敢对上。吵架了？"

「如果爷爷知道我们合约婚姻的事...」

"不是吵架。"姜暖突然说，「不能再让爷爷担心了。」

她走到病床前，握住老人枯瘦的手："是我有些事瞒着予川，他需要时间消化。"

程予川惊讶地看着她：「她在保护我...」

"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爷爷叹息，"予川，你从小就这样，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记得你父母刚走那会儿，你整整三个月没开口说话。"

程予川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

"姜暖，"爷爷转向她，"这小子表面冷静，心里比谁都敏感。他要是钻牛角尖，你得拉他一把。"

姜暖眼眶发热："我会的，爷爷。"

"好了，我累了。"老人闭上眼睛，"你们回老家帮我拿些东西。书房抽屉里有个红木盒子，带过来。"

离开病房，两人之间的空气凝固般沉重。电梯里，姜暖偷偷瞥向程予川，发现他正盯着电梯数字，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你...这几天住在哪里？"她试探地问。

"公司。"程予川简短回答，「好想抱抱她...」

姜暖的心跳加速——他的心声和外表反差还是这么大。

"周莹搬出去了。"她说。

"我知道。"程予川点头，「莹莹发信息道歉了...说她太过分...」

又是一阵沉默。直到坐进车里，程予川才再次开口："老家在城郊，开车一小时左右。"

"嗯。"姜暖系好安全带，「他到底考虑得怎么样了...」

车子驶上高速，窗外的城市景观逐渐被田野取代。程予川开车很稳，双手轻握方向盘，目光专注前方。

「该怎么开口...道歉？解释？...她会不会觉得我太变态...」

姜暖抿嘴忍住笑意。这个在外人眼中叱咤商场的精英，内心竟然为这种小事纠结成这样。

"程予川，"她突然说，"关于我能听到心声的事..."

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来了...」

"不是一直都能听到，"姜暖继续道，"而且最近越来越弱，特别是对你...有时候完全听不到。"

程予川皱眉："为什么？"

"不知道。"姜暖摇头，"可能是...我们关系变了？"

「因为她开始真正在乎我，所以不需要特殊能力也能理解我？」

姜暖睁大眼睛——程予川的猜测很有道理！她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

"还有，"她鼓起勇气，"我听到的都是一些...很可爱的想法。"

程予川的耳尖瞬间变红：「可爱？我那些痴心妄想被形容为可爱？」

"比如现在，"姜暖忍不住笑了，"你在害羞。"

程予川无奈地摇头："这太不公平了。你能听到我的想法，我却对你一无所知。"

"你可以问我。"姜暖轻声说，"任何事。"

程予川深吸一口气：「是时候了...」

"为什么答应合约婚姻？"他问，"明明知道是陷阱..."

姜暖望向窗外飞逝的景色："起初是好奇。雨中相遇时，你表面高冷，内心却像个见到偶像的粉丝，反差太大..."

「粉丝？更像是变态跟踪狂...」

"后来呢？"程予川声音紧绷。

"后来..."姜暖的脸微微发热，"我发现你虽然计划周密，但初衷很单纯。你尊重我的工作，欣赏我的能力，甚至为了不伤我自尊，费尽心思设计那个合作案..."

程予川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她都知道...」

"最重要的是，"姜暖转向他，"你内心的声音比表面的你真实多了。我喜欢那种真实。"

程予川的手微微发抖：「她说’喜欢’...」

车子驶入一条林荫小道，远处可见一栋传统中式院落。程家老宅坐落在一片竹林间，古朴而宁静。

"到了。"程予川停下车，「小时候每次不开心就会躲到竹林里...」

姜暖跟着他走向宅院，想象着小程予川独自在竹林中哭泣的画面，心头一阵酸涩。

老宅管家是个和蔼的老人，见到程予川时眼睛一亮："小少爷！好久不见！"

"李伯，这是姜暖，我妻子。"程予川介绍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

「终于能光明正大地介绍她了...」

李伯笑眯眯地打量姜暖："少夫人好！老爷子天天念叨您呢！"

宅院内陈设古朴典雅，处处透着书香气息。程予川带姜暖来到书房，这里比城里的更加宽敞，四壁都是古籍和字画。

"爷爷的宝贝都在这里。"程予川走向一个雕花柜子，「红木盒子...应该是那个...」

他取出一个精致的红木匣子，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对古朴的玉镯。

"这是..."姜暖好奇地问。

"奶奶的嫁妆。"程予川声音柔和，「爷爷说过要传给孙媳妇...」

他小心地取出玉镯，执起姜暖的手："试试？"

玉镯滑入姜暖的手腕，翠绿衬着雪白的肌肤，相得益彰。

"真好看。"程予川轻声说，「就像为她量身定做...」

姜暖的心跳加速："太贵重了..."

"爷爷给你的。"程予川坚持，「其实五年前就想送给你了...」

"五年前？"姜暖抬头。

程予川的表情变得复杂，像是终于下定决心："暖暖，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他拉着姜暖在书房的太师椅上坐下，深吸一口气："我们的相遇不是偶然。"

"我知道。"姜暖点头，"我看到你收藏的剪报了。"

程予川的耳根红了："不止如此。五年前那场论坛，我是特邀嘉宾，你是台下听众。你提问关于金融科技伦理的那个问题，让我记住了你。"

姜暖努力回忆，却只有模糊的印象。

"后来我在咖啡馆看到你在写分析报告，本想搭讪，却胆怯了。"程予川苦笑，「只敢偷偷付了你的咖啡钱，留下那张收据...」

"那是你付的？"姜暖惊讶，"我记得那天服务员说有位先生已经结账了..."

程予川点头："之后我创立程氏科技，一方面是真的看好这个领域，另一方面...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在专业上与你比肩。"

「说出来好羞耻...但必须诚实...」

姜暖的心像被温水浸泡，柔软而温暖。

"我收集你所有的文章，关注你每一次职业变动。"程予川继续道，"当你公司遇到危机时，我暗中牵线搭桥；当你找房子时，我买下你心仪的小区房源然后’恰好’租给你..."

姜暖瞪大眼睛："等等，我之前的房东是你？"

程予川羞愧地点头："合约婚姻是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接近你的方式。我知道这很变态..."

姜暖突然笑出声："所以雨中相遇也是计划好的？"

"不全是。"程予川急忙解释，"我确实找了你三个月，但那场雨是意外。看到你站在屋檐下时，我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姜暖想起那天程予川递伞时内心的激动，恍然大悟。

"为什么不直接追求我？"她问，「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正常约会啊。」

程予川的眼神黯淡下来："我...不擅长表达情感。父母去世后，我学会把一切情绪锁起来。面对你时，越是心动，越是说不出话..."

「怕被拒绝，怕被讨厌...怕重演失去的痛苦...」

姜暖的心揪成一团。她从未想过程予川完美表象下的伤痕。

"合约婚姻给了我一个角色扮演的机会。"程予川苦笑，"我可以装作’丈夫’关心你，而不必承认那是我真实的渴望..."

姜暖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双手捧起他的脸："那现在呢？你还在扮演吗？"

程予川的眼中泛起水光："暖暖，我..."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程予川皱眉看了一眼："医院。"

接完电话，他的脸色变得苍白："爷爷情况恶化，我们得立刻回去。"

返程路上，程予川开得比来时快许多，眉头紧锁。姜暖能感受到他的焦虑，轻轻握住他的手。

"会没事的。"她安慰道。

程予川的手指与她交缠：「爷爷一定要等到我们...」

突然，一辆卡车从岔路口冲出，程予川猛打方向盘。姜暖只听到刺耳的刹车声，接着是剧烈的撞击，世界天旋地转...

"暖暖！暖暖！"

遥远的声音逐渐清晰。姜暖睁开眼，刺眼的白光让她立刻闭上。全身像被碾过一样疼痛。

"医生！她醒了！"

程予川的声音。姜暖再次尝试睁眼，这次成功了。程予川的脸悬在上方，惨白如纸，眼睛通红，额头上还贴着纱布。

"你...还好吗？"她嘶哑地问。

程予川发出一声像是哭又像是笑的声音："我没事，只是擦伤。你...你昏迷了两天..."

他的手指颤抖着抚上她的脸：「差点失去她...差点...」

"爷爷呢？"姜暖突然想起。

程予川的表情一僵："他...撑过来了。知道你出事后，反而强打精神，把医生都吓了一跳。"

姜暖想笑，却引发一阵咳嗽。程予川连忙扶她坐起，递上水杯。

"车祸后..."姜暖小心地问，"我说了什么吗？"

她记得昏迷前有强烈的念头，但不确定是否说出了口。

程予川的脸突然变得异常柔软："你说...’程予川，你要是敢死，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姜暖的脸刷地红了："哦。"

"还有，"程予川凑近，额头轻轻抵住她的，"’我爱你，笨蛋’。"

姜暖的心脏几乎停跳："你...听到了？"

"整个急诊室都听到了。"程予川眼中闪着泪光，「最美好的三个字...」

姜暖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我能听到你的心声了！很清晰！"

程予川眨眨眼："真的？"

"你现在在想’最美好的三个字’..."姜暖复述道。

程予川的表情变得复杂："暖暖，关于这个...爷爷说有话要告诉你。关于你能听到心声的事..."

"什么话？"

"等你再好一点..."程予川吻了吻她的指尖，"现在，我有些话想先说。"

他深吸一口气，直视姜暖的眼睛："姜暖，我爱你。不是合约，不是扮演，是真实的、完整的爱。从五年前开始，直到生命尽头。"

姜暖的眼泪夺眶而出。这是程予川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达感情，没有内心与表面的反差，没有隐藏和保留。

"我也爱你。"她哽咽着回应，"虽然花了点时间才明白..."

程予川小心翼翼地抱住她，像对待珍宝："爷爷说得对，我该早点坦诚..."

"不晚。"姜暖靠在他肩上，"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程予川的身体微微颤抖：「一辈子...她说了’一辈子’...」

姜暖笑着闭上眼睛。无论未来如何，至少此刻，他们的心声与言语终于一致，再无隔阂。

第九章

医院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姜暖靠在床头，小口啜饮程予川递来的温水。虽然医生说她只是轻微脑震荡加几处擦伤，但程予川坚持把她当易碎品对待。

"爷爷今天怎么样？"姜暖放下水杯。

程予川整理被角的动作顿了一下："稳定些了。他...想见你。"

「等她知道真相后会怎么看我...」

姜暖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心声——自从车祸后，她听到程予川心声的能力变得异常清晰，就像调准了频道的收音机。

"那就去啊。"她作势要下床。

"别急。"程予川按住她，"医生说你再观察半天。"他犹豫了一下，"暖暖，关于你能听到我心声的事...爷爷说那其实是..."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护士推着药车进来："姜女士，该吃药了。"

程予川退到一旁，趁姜暖吃药时查看手机邮件。姜暖注意到他眼下浓重的青黑。

"你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吧？"护士离开后，她问道。

程予川摇头："睡不着。"「怕一闭眼就看到车祸那一幕...」

姜暖心头一紧，伸手握住他的手："我没事，真的。"

程予川的手指紧紧缠住她的，像是确认她的存在。他深吸一口气，突然说："我让陈默把书房那些剪报和资料都处理掉了。"

"为什么？"

"那太...变态了。"程予川的耳根发红，"跟踪你五年，收集你的一切...正常人不会这么做。"

姜暖轻笑："程予川，你什么时候在乎过’正常人’怎么想了？"

「只要她不讨厌我就行...」

"那些资料，"姜暖认真地说，"证明了你有多了解我、尊重我。你不是跟踪狂，你只是...特别执着。"

程予川的眼睛亮了起来：「她说’特别’...」

"而且，"姜暖调皮地眨眨眼，"要不是你这么执着，我们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程予川正要回应，病房门再次被推开。这次是坐着轮椅的程爷爷，由护士推着进来。老人比姜暖上次见时更加憔悴，但眼神依然锐利。

"爷爷！"程予川连忙起身，"医生允许您下床了？"

"死不了。"老人摆摆手，目光落在姜暖身上，"孙媳妇感觉如何？"

"好多了，爷爷。"姜暖微笑。

程予川帮爷爷调整到一个舒适的位置，老人却示意他关上门。病房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三人。

"姜暖，"爷爷开门见山，"予川说你有一种特殊能力，能听到他的心声？"

姜暖惊讶地看了程予川一眼，后者轻轻点头。

"是的，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她老实承认，「爷爷会把我当怪物吗？」

"恰恰相反。"爷爷露出神秘的微笑，"这说明你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姜暖困惑地皱眉。

"我们程家有个古老的特质，"爷爷缓缓解释，"传男不传女。程家男子的心声，只有他命中注定的伴侣才能听见。"

程予川瞪大眼睛："爷爷，您从来没告诉过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爷爷哼了一声，"你三十多岁才遇到能听见你心声的人，我都以为这特质在你这一代断绝了。"

姜暖的大脑飞速运转："所以...这不是我的超能力，而是程家的...遗传特质？"

爷爷点头："而且随着你们心灵相通，这种能力会变化。最初只是听见心声，后来可能会发展成更深的联系。"

「怪不得有时候听不到了...」姜暖恍然大悟。

"我奶奶当年也是这样，"爷爷眼中浮现怀念，"她说最开始能听到我的心声，后来即使听不到，也能准确知道我在想什么。"

程予川看起来既震惊又释然：「所以暖暖不是怪胎，我们是天生一对...」

姜暖忍不住笑出声："没错，程予川，我们是天生一对。"

程予川这才意识到她听到了自己的心声，耳尖瞬间变红。

爷爷满意地看着他们："现在你们明白了吧？这不是什么变态跟踪或者超能力，而是血脉的呼唤，命运的牵引。"

他艰难地从轮椅上站起来，程予川连忙上前搀扶。老人却推开孙子，颤巍巍地走到姜暖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古朴的玉佩。

"这是我母亲传给我的，现在给你。"他将玉佩放在姜暖手心，"欢迎正式成为程家一员。"

姜暖的眼眶湿润了："谢谢爷爷。"

"好了，我得回去休息了。"爷爷转身，突然对程予川说，"对了，那件事你还没告诉她吧？"

程予川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我...正准备说..."

"赶紧的。"爷爷瞪了他一眼，"别学你爸，拖拖拉拉差点错过你妈。"

护士推着爷爷离开后，病房里陷入沉默。姜暖好奇地看着程予川："什么事这么神秘？"

程予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单膝跪在病床边，双手握住姜暖的手。

"暖暖，"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我们的开始...很不寻常。合约婚姻，谎言，还有我五年的单方面暗恋..."

姜暖的心跳加速，预感到即将发生什么。

"但这一切让我更加确信，"程予川抬头，眼中盛满爱意，"你是我此生唯一的挚爱。姜暖，你愿意...给我一个真正的求婚机会吗？"

「不是现在，等你好起来，在一个完美的地方...」

姜暖既感动又好笑："所以这不是正式的求婚？"

"当然不是！"程予川急忙说，「至少要准备戒指、鲜花，选个浪漫的地点...」

"好吧，"姜暖假装失望地叹气，"那我暂时不告诉你我的答案了。"

程予川的表情瞬间垮下来：「她是不是不想...」

"笨蛋。"姜暖捧住他的脸，"我的答案当然是’愿意’。不管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方式。"

程予川的眼睛亮得惊人，他倾身向前，轻轻吻住姜暖。这个吻温柔而克制，却胜过千言万语。

「我爱她...好爱她...」

姜暖在心底回应：我也爱你。

一周后，姜暖出院回家。程予川几乎把她宠上了天——早餐端到床上，家务全包，连穿什么衣服都要亲自过问。姜暖虽然感动，但也开始抗议。

"我只是轻微脑震荡，不是残废了。"她第n次拒绝程予川要抱她去沙发的提议。

"医生说需要静养两周。"程予川固执己见。

「想到她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我就害怕...」

姜暖心软了，妥协地让他搀扶到沙发上。程予川立刻拿来毯子和靠垫，把她裹得像个蚕宝宝。

"程予川，"姜暖无奈地说，"我们需要谈谈。"

程予川的身体明显紧绷起来：「她后悔了？」

"不是！"姜暖赶紧说，「看把他吓的。」

她拍拍身边的位置："坐下。我想说的是...你不能一直这样紧张。意外就是意外，不能因此活在恐惧中。"

程予川的肩膀松懈下来："我知道...只是..."

"而且，"姜暖狡黠地眨眨眼，"你这样过度保护，我怎么准备惊喜给你呢？"

"什么惊喜？"

"告诉你了还叫惊喜吗？"姜暖神秘地微笑。

接下来的日子，程予川确实放松了些。姜暖的康复很顺利，两周后医生宣布她完全康复。当天晚上，程予川带她去了一家高级餐厅庆祝。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就是在这里。"程予川为她拉开椅子。

姜暖环顾四周："就是那张桌子，你提出合约婚姻的地方。"

「那天紧张得要死...」

"现在想想，那个提议真蠢。"程予川摇头。

"但有效啊。"姜暖笑着举起酒杯，"敬我们奇葩的开始。"

程予川碰杯，眼神温柔："敬我们的未来。"

回家路上，姜暖假装不经意地说："对了，下周我要去上海出差两天。"

程予川的眉头立刻皱起："这么快就出差？你刚康复..."

"只是去参加个研讨会，轻松得很。"姜暖安抚道，「而且有惊喜准备...」

程予川敏锐地捕捉到她的想法："又是惊喜？"

"你听到了？"姜暖惊讶。

"没有，但你的表情..."程予川轻笑，「可爱得藏不住事。」

姜暖捏了捏他的脸："总之，你不准偷偷安排人’照顾’我，明白吗？"

程予川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让陈默取消暗中保护计划...」

姜暖满意地点头。她确实有计划——去上海取那对定制袖扣，上面刻着他们初遇的日期和地点。这是她给程予川的求婚回礼。

时间飞逝，转眼一年过去。姜暖站在熟悉的餐厅屋檐下，望着瓢泼大雨，恍如隔世。一年前的今天，她在这里偶遇程予川，人生从此改变。

"在想什么？"程予川从身后环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

"想我们的初遇。"姜暖靠在他怀里，"那天你表面高冷，内心却像个追星成功的粉丝。"

程予川轻笑："因为我真的’追星’成功了。"

这一年来，他们的生活发生了许多变化。姜暖成为诚丰投资的合伙人，程予川的公司上市成功。他们搬进了更大的房子，但保留了最初同居的那套公寓，周末时常回去住。

唯一没变的是程予川表里不一的特质——外人面前仍是高冷ceo，回家后却会为姜暖做的小事在心里欢呼雀跃。姜暖悄悄建立了一个"程予川可爱瞬间"私人相册，记录这些反差萌时刻。

"暖暖，"程予川突然松开她，转向她面前，"记得一年前的今天，我问你要不要伞？"

姜暖点头："你说’伞不用还了’。"

"其实我当时想的是..."程予川单膝跪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天鹅绒盒子，"’希望有朝一日能为你戴上戒指’。"

姜暖的呼吸停滞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璀璨的钻戒，在雨中闪闪发光。

"虽然我们已经结婚了，"程予川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我欠你一个正式的求婚。姜暖，你愿意成为我此生唯一的挚爱吗？"

路过的行人开始驻足观望，有人拿出手机拍摄。姜暖却仿佛置身于只有他们两人的世界，耳边只有雨声和心跳。

她没有说话，而是在心里大声回答：「我愿意！一千一万个愿意！」

程予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听到了！就像一年前雨中初遇时那样，他再次听到了她的心声。

"她说愿意！"程予川激动地向围观人群宣布，引来一阵欢呼和掌声。

姜暖笑着伸出左手："你怎么现在才求婚？"

"想等一个完美的时机。"程予川小心地将戒指戴在她手上，「其实每天都想求婚...」

戒指完美契合，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程予川站起身，在雨中深深吻住姜暖。围观人群的掌声和口哨声仿佛遥远的背景音。

"对了，"分开后，姜暖突然想起什么，"爷爷说的能力会进化...好像是真的。"

程予川挑眉："怎么说？"

"最近我不仅能听到你的心声，"姜暖神秘地说，"偶尔还能看到你的记忆片段。比如刚才，我看到了你挑选戒指的场景。"

程予川惊讶地瞪大眼睛："真的？那...你能看到多久以前的记忆？"

"不确定，好像是情绪特别强烈的时刻..."姜暖思索道，「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紧张？」

程予川迅速恢复平静："没什么，只是...有点不习惯被’偷看’。"

他牵起姜暖的手："回家吧，别感冒了。"

「千万不能让她看到我那些...少儿不宜的幻想...」

姜暖噗嗤一笑："晚了，程先生。你那些’幻想’我大概已经看过好几遍了。"

程予川的脸瞬间涨红：「完了...」

雨中，两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与初遇那天的场景奇妙地重合。只是这一次，他们手中多了一把共享的伞，和一枚象征永恒的戒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