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穿胸的剧痛还在记忆中鲜活跳动。

睁开眼，我看到了那个亲手杀我的男人。

“婉儿，你终于醒了。”他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婉儿？

我分明是他的妻子，大齐长公主姜雪宁！

上天给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我死在他手里，却重生成了他深爱的白月光。

而当他在我耳边呢喃爱语时，我听见他说：“放心，那个公主的日子不会太长了。”

纪云川，你以为怀抱的是救赎，却不知抱着的是你的死神。

01

剑刃穿胸的剧痛还在记忆中鲜活跳动，鲜血的腥味充斥口腔。纪云川那双冷漠无情的眼睛是我最后看到的景象，就像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地看着我——他的妻子，大齐长公主姜雪宁倒在血泊中。

意识坠入无尽黑暗，我想，这就是死亡了吗？

下一秒，一股强烈的拉扯感将我从黑暗中拽出。寒意消散，温暖包裹全身。耳边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婉儿，你醒了。”

我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我恨之入骨的脸——纪云川！他离我只有咫尺之遥，目光中竟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与愧疚。

婉儿？我不是姜雪宁吗？

突然，一段段陌生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漫天黄沙的边塞，风沙中伫立的柔弱身影，纪云川眼中藏不住的痴迷与爱恋…我猛然意识到，这具身体不是我的！

我，姜雪宁，竟重生成了纪云川深爱的白月光——阿婉！那个在我前世里，利用他达到目的又抛弃他的女人！

上天给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我死在他手里，重生却成了他的白月光。

极致的荒谬感袭来，我差点笑出声。我靠在他怀里，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嘴角微微抽搐。

“你真的没事了吗？”他轻抚我的发丝，语气中的担忧和怜惜几乎要溢出来。

我从未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至少对姜雪宁从来没有。

“我只是做了个噩梦。”我将头埋进他胸口，刻意让声音带上阿婉特有的柔弱，模仿记忆中她的语气，“梦见自己离开你了。”

“不会的，我发誓永远不会让你离开我。”纪云川搂紧我，“是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受惊了。”

“那个公主…”我试探性地问，想确认现在的时间线。

纪云川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声音也冷了几分：“别提她。我娶她只是为了报答先皇的恩情，她算什么？只有你，婉儿，只有你才是我心里的人。”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他胸前的衣料。原来如此，现在的时间点是他已经与“姜雪宁”成婚，但“我”还活着的阶段。也就是说，现在的皇宫里，有个顶着我前世容貌的“公主”，而我则成了他深爱的白月光。

“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再过些日子，我就能带你入宫了。”他吻了吻我的额头，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到时候，没人能阻挡我们。”

“入宫？可是公主她…”我故作惊讶地抬头。

“她的日子不会太长了。”纪云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等一切尘埃落定，你就是唯一的驸马夫人。”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表情恰到好处地混合着惊喜与担忧，心中却翻涌起滔天怒火。他竟然如此坦然地在他所谓的“心上人”面前，谈论杀害妻子的计划！

“你不会有事吧？我怕…”我刻意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别怕，我已经筹划多时，不会有任何纰漏。”他轻抚我的脸颊，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只要再忍耐一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乖顺地点点头，心中冷笑。纪云川，你以为拥抱的是你的救赎，却不知道怀中是你的死神。前世你亲手杀了我，今生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云川，”我轻声呢喃，“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你会怎么办？”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傻瓜，你永远是我的婉儿，这世上没人比我更了解你。”

我将头靠在他肩上，藏起眼中的寒芒。纪云川，你所谓的了解，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幻想。前世我死在你的欺骗里，今生，你将死在你深爱的白月光手中。

“我好累，想睡一会儿。”我闭上眼睛，假装疲惫。

“睡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他轻声道。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02

纪云川离开后，我独自坐在窗前，梳理着脑海中阿婉的记忆。

这些记忆像是一本打开的书，每一页都让我震惊。阿婉，这个在纪云川心中纯洁无瑕的白月光，实际上是个精于算计的女人。她对纪云川的“背叛”并非简单的变心，而是精心策划的一步棋。

我翻阅着她与王府来往的信件，这些都是她刻意保留的证据。信中她对纪云川的描述冷酷而功利：“此人可用，野心勃勃却易于掌控。”

更令我惊讶的是，她曾多次在纪云川面前提起公主——前世的我——刻意挑拨他对我的恨意：“公主娇纵任性，根本配不上你这样的英才。”

“原来如此，”我冷笑一声，指尖轻抚那些信件，“你不是受害者，而是帮凶。”

这个发现让我看到了复仇的新路径。阿婉留下的人脉网络如同一张精密的蛛网，覆盖了从边塞到京城的各个角落。她的密友、她的眼线、她的债主，都可以成为我的棋子。

“夫人，驸马大人派人来说，三日后将带您入京。”丫鬟小声禀报。

我点点头，嘴角微扬。纪云川对我的信任，就是我最好的武器。

三日后，马车缓缓驶入京城。纪云川亲自来迎，眼中满是期待：“婉儿，我已经安排好了住处，离宫中不远，方便我来见你。”

“会不会被人发现？”我故作担忧。

“不会，”他握住我的手，“我会小心安排。过几日有宫宴，我想办法让你也能参加。”

宫宴当日，我穿着阿婉喜欢的淡青色衣裙，戴着她惯用的珍珠发钗，跟随纪云川的安排悄悄入宫。他将我安排在一处偏僻的花园，说会在适当时机带我与一些重要人物相识。

就在我独自欣赏园中花草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你就是阿婉？”

我转身，心跳骤然加速。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占据着我前世身体的“姜雪宁”。

她眉眼依稀是我的模样，但眼神中带着一丝茫然和脆弱，与我记忆中的自己截然不同。她打量我的目光复杂，似乎带着本能的敌意和不安。

“参见公主殿下。”我立刻行礼，声音刻意放柔。

“免礼，”她走近几步，“听说你擅长弹琴？”

我心中一紧。这是试探。前世的我确实擅长琴艺，但阿婉的记忆中显示她只会一些简单曲调。

“略懂皮毛，不敢在公主面前献丑。”我谦虚地回答。

“听说边塞风光壮美，你可曾见过日落时分的大漠孤烟？”她继续问道，目光紧盯着我的表情变化。

这是我前世最喜欢的景色，曾多次在诗作中提及，但阿婉从未见过。

“只在画中见过，不知实景如何。”我低头回答，心跳如鼓。

她似乎不太满意我的回答，又问：“你喜欢什么花？”

“喜欢白梅。”我按照阿婉的记忆回答。前世的我最爱牡丹。

“有趣，”她微微眯起眼睛，“纪驸马对你似乎很是在意。”

“公主误会了，我只是驸马的旧识。”我装作惶恐。

“是吗？”她忽然伸手，指尖轻触我的发钗，“这钗子做工精巧，很适合你。”

我心中一颤。这是在试探我对首饰的品味吗？前世的我对这类物件极为挑剔。

“多谢公主夸奖，是家中长辈所赠。”我不动声色地应对。

她收回手，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你很聪明，阿婉。比我想象中聪明得多。”

这句话让我背后发凉。她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公主过奖了。”我低头，不敢与她对视。

“希望有机会能再见到你，”她转身欲走，又回头看我一眼，“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很有缘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长舒一口气。这种与“自己”对峙的感觉太过诡异，既心惊肉跳，又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扭曲快感。

她似乎残留着前世的一些直觉，但并不完全记得。这既是威胁，也是机会。

纪云川很快找到我：“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我靠在他肩上，目光却追随着那个穿着华服的“自己”。

公主已经开始怀疑“阿婉”了。这场身份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03

从公主寝宫回来后，纪云川明显有些心神不宁。他嘴里说着要处理公务，却总是皱眉盯着窗外发呆。我发现他书桌上散落着几封信件，趁他去见王爷时，我悄悄拆开查看。

信中提到了几个陌生的名字，还有一些隐晦的地点代号。这些线索虽然零散,但足以成为我调查的起点。

“小姐，驸马说今晚不回来了。”丫鬟小声禀报。

我点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等丫鬟离开后，我从暗格里取出阿婉藏的几块玉牌和信物。这些是她生前与各路人物联络的凭证,如今成了我的利器。

夜色深沉,我换上一身素色衣裙，戴上面纱，悄悄出了府门。阿婉记忆中的那个酒楼，就是她往日与人秘密会面的地方。

“百香楼三楼雅间,给老板娘看这个。”我向小二展示一枚青色玉佩。

老板娘是个四十出头的妇人,看到玉佩后神色一变：“这边请。”

雅间里早有一人等候,是阿婉的旧识,一位叫秦风的商人。

“阿婉姑娘,许久不见。”他抱拳致意,目光却带着审视。

“秦大哥,我想知道些事。”我坐下,直奔主题,“关于纪云川背后的那个人。”

秦风眼神闪烁：“姑娘,那位的事不是能随便谈的。”

我推过一个钱袋：“这只是见面礼。若能得到我想要的,后面还有。”

钱袋沉甸甸的分量让秦风犹豫了。“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明白人不说暗话。”我低声道,“我只是想保命。”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终于开口：“那位是安王,皇室宗亲,表面上深居简出,实则野心勃勃。”

“他与纪云川是什么关系?”

“棋子而已。”秦风冷笑,“安王网罗了不少朝中官员,纪云川不过是其中之一。”

接下来的几日,我找了更多阿婉的线人,拼凑出一个可怕的真相:阿婉攀附的并非普通权贵,而是安王!他们合谋不只是为了权势,更牵涉到皇室的某个秘密。

一位曾在安王府当差的老仆告诉我:“王爷府中有一间密室,里面藏着古籍和一些奇怪的器物。传言是能控制皇室气运的秘法。”

“前世公主的死…?”我小心翼翼地问。

“公主偶然撞见了王爷与纪大人密谈,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老仆压低声音,“她不知道自己惹上了多大的麻烦。”

我心头一震，原来我前世之死,竟是因为无意中触及了这个阴谋的边缘!

更令我震惊的是,纪云川从未掌控全局,他自己也只是安王手中的一枚棋子。他对“公主”的恨,完全是王爷和阿婉一点点培养起来的。

回府后,我发现纪云川神色异常兴奋。

“怎么了?”我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没什么,只是朝中事务有了进展。”他笑着抚摸我的脸,“快了,婉儿,我们很快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我拼凑出他们的计划:安王准备在下个月的大朝会上发难,而纪云川将在关键时刻“立功”。

正当我思索对策时,一个宫女悄悄来访,说是公主派来的。

“公主请您明日去御花园一叙。”她递过一封信,匆匆离去。

信中只有简短一句:“阿婉,背后之人是谁?”

公主的怀疑已经不只针对我,她开始调查更深层次的问题。她不再是简单试探,而是在主动寻找真相。她眼中的迷茫正一点点被坚定取代,仿佛前世的我正在苏醒。

这既是威胁,也是机会。如果她真有前世的记忆残留,或许可以成为我的盟友?

第二天,我谨慎地前往御花园。公主已在亭中等候,身边只有一个贴身宫女。

“你来了。”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公主有何吩咐?”我低头行礼。

“抬起头来。”她声音突然严厉,“看着我的眼睛。”

我缓缓抬头,与她四目相对。

“你到底是谁?”她盯着我的眼睛,“你不只是阿婉,对吗?”

我心跳如鼓,但表面镇定:“公主何出此言?”

“我做了个梦。”她声音微颤,“梦见自己死在了纪云川手中,而你…站在远处冷冷地看着。”

我瞳孔一缩。这绝不是巧合,她确实保留了前世的部分记忆!

“你知道什么,对吗?”她逼近一步,“父皇有危险,是不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纪云川不知从哪里冒出,脸上带着完美的笑容:“公主,原来您在这里。陛下宣您入宫议事。”

公主神色一凛,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好像在说:我们改日再谈。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心潮起伏。事情比想象的更复杂:纪云川为了向安王邀功,竟开始策划针对父皇的行动!而现任公主已经开始觉醒,正以惊人的速度接近真相。

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加快计划,将复仇与守护父皇结合起来。

回府路上,纪云川突然拉住我的手:“婉儿,有件事我得提前告诉你。过几日,我可能要离开京城一趟。”

“去哪里?”我故作天真地问。

“秘密公务。”他神秘一笑,“回来后就是大功告成之时。”

04

纪云川离开后，我坐在房间里思索着。密谋正在进行，时间所剩无几，我必须加快行动。

我从密室取出阿婉收集的各种信笺范本。她与安王来往的信件早已销毁，但我对她的笔迹已了然于心。灯下，我开始伪造证据。先是复制安王府邸常用的纸张，再模仿阿婉那略带柔媚的字迹，写下一封又一封暧昧不清的信件。

“臣妾已按王爷吩咐，接近纪云川，他已深信不疑。待时机成熟，必按计划行事。”

我在信中刻意留下破绽，却又不能太过明显。这些信件需要指向安王与阿婉的秘密联系，暗示她前世从未真心爱过纪云川，只是奉命接近他。

第二日，我故意把几封“遗漏”的信件放在梳妆台的暗格里，那是纪云川知道但我“不知道他知道”的地方。

“夫人，驸马回来了。”丫鬟在门外轻声通报。

我把最后一封信塞进暗格，迅速整理衣裳。纪云川推门而入，眼中满是期待：“婉儿，安王今日召见，对我很是赞赏。”

我垂下眼帘，声音轻柔：“真为夫君高兴。”

“再过几日，就是大朝会。”他压低声音，“到时候，所有反对安王的人都会得到应有的下场。”

“包括…公主吗？”我故作天真地问。

纪云川冷笑一声：“她不过是第一个罢了。”

我假装整理头发，不经意间提起：“我昨日在宫中遇见公主，她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

“什么梦？”他皱眉。

“她说梦见自己死在了一个熟悉的人手中，很是害怕。”我轻声道，“她还说父皇可能有危险。”

纪云川面色一变：“她怎么会知道？”话音刚落，他就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知道什么？”我佯装不解。

“没什么。”他神色恢复自然，“不过是荒唐梦罢了。婉儿，你别理会那些闲言碎语。”

当晚，他趁我熟睡时，果然翻开了梳妆台的暗格。我从眼缝中窥见他震惊的表情，手中攥着那几封“罪证”，指节泛白。

翌日黎明，纪云川离府前往安王府。我立刻派人跟踪，确认他是去向安王邀功。果不其然，他带走了全部的伪造信件。

下一步，我需要推动公主行动。我写了一封匿名信，里面附上一页安王府管事的账本复制品，上面记录着一些可疑的人员往来和物品交易。

“把这个交给公主身边的采薇，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你。”我对信任的婢女吩咐。

两日后，公主派人秘密传信：“阿婉，我需要更多证据。我相信你知道什么。”

我再次悄悄与她在御花园相见。

“阿婉，我一直在做同一个梦。”公主低声道，“梦里有人告诉我，安王要加害父皇，而纪云川是他的同谋。”

“公主英明。”我递给她一个小包袱，“这里有安王府管事的往来记录，还有一些纪云川亲笔所写的计划书。这些都是我冒险得来的。”

她接过包袱，眼神复杂：“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也是受害者。”我低声道，眼中含泪，“安王逼我接近纪云川，我别无选择。”

她沉默片刻，点头道：“三日后大朝会，我会做好准备。”

回府途中，我听闻一个坏消息：安王府的管事突然失踪了。那人是我计划中关键的证人，若他不在，证据链就会出现漏洞。

更糟的是，纪云川当晚回府时明显有所怀疑。

“婉儿，你今日去哪了？”他看似随意地问。

“在家绣花呀，夫君为何这么问？”我装作惊讶。

他轻抚我的脸颊：“没什么，只是听说有人看见你进宫了。”

我心跳加速，但表面镇定：“可能是认错了。我近日身体不适，哪里也没去。”

纪云川笑了笑，没再追问，但我知道他已起疑心。我必须调整计划。

当夜，我冒险前往安王府附近，联系了一位曾在府中做过杂役的老人。他对安王恨之入骨，因为他的儿子曾被安王残害。

“老伯，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递给他一封详细记录安王罪行的密信，“大朝会当日，你只需在正确的时机把这个交给陛下。”

老人接过信件，声音沙哑：“为了我儿子，我愿意冒险。”

回府后，我惊讶地发现纪云川改变了计划。

“婉儿，明日我带你一同去参加大朝会。”他突然宣布。

“我？”我心中警铃大作，“我一个妇道人家，怎能参加朝会？”

“安王特许。”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他说想见见我心心念念的人。”

我知道，这是陷阱。安王可能已经察觉了什么，或者纪云川向他透露了我的异常。但这也是机会——我可以亲自在场，确保计划实施。

我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能见到王爷，是妾身的荣幸。”

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静听纪云川均匀的呼吸。明日将是决战之日，我所有的布局都将在大朝会上揭晓。安王、纪云川，还有那个占据我身体的“公主”——所有人都成了我棋盘上的棋子。

我闭上眼睛，想象着明日的场景。纪云川啊纪云川，你以为掌握了全局，殊不知自己早已落入我的陷阱。你将亲手呈上毁灭自己的证据，而我，将在你最得意的时刻，把你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05

夜色如墨，我站在窗前，手指轻敲窗棂。所有的棋子已经就位，只待明日朝会那一刻，彻底引爆这盘棋局。

“婉儿，在想什么？”纪云川从背后环住我的腰，呼吸喷在我颈间。

我转身，嘴角挂着精心计算的弧度：“只是在想，明日过后，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是啊。”他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明日朝会，安王会提出那些’证据’，而我会在关键时刻表明立场。陛下会看到我的忠心，公主的日子也到头了。”

我靠在他怀里，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你真的有把握吗？”

“当然。”他捏起我的下巴，“这些日子我一直在为此准备。安王已经答应，事成之后，我会得到更高的官职，到时候，没人敢小看你。”

他的自信让我作呕，但我只是微微一笑：“我相信你。”

纪云川吻了吻我的额头，眼神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占有欲：“明日之后，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没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我垂下眼帘，遮掩住眼中的寒意。你以为掌控了一切，殊不知自己才是那个被操控的棋子。

“对了，”他突然说道，“明日你也要去。”

“去朝会？”我故作惊讶，“妾身一个女子，怎能…”

“安王特意安排的。”纪云川笑道，“他说想见见我心尖上的人。放心，你只需在偏殿等候，等大事已定，我会第一时间来接你。”

我心中警铃大作。安王为何突然要见我？是已经起疑，还是另有图谋？但这也是个机会，我可以亲自确保计划顺利进行。

“好。”我柔声应下。

夜深人静，纪云川已经睡熟。我悄悄起身，从暗格中取出那封最重要的信件——我精心伪造的安王与阿婉的密函。这将是明日引爆一切的关键。

刚放好信件，一阵轻微的敲窗声传来。我警觉地看向窗外，是公主派来的侍女采薇。

“公主有话让我带给您。”她递过一个小纸条。

纸条上只有简短一句：“我已准备好，你呢？”

我写下回复：“一切就绪，明日见分晓。”

送走采薇后，我靠在窗边，思绪万千。公主这些日子变化很大，眼神中的迷茫逐渐被坚定取代。她没有直接揭穿我的身份，而是选择了一种默契的合作。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联盟，基于共同的目标——阻止安王的阴谋，保护父皇。

她是否真的恢复了前世的记忆？还是只是本能地感知到了危险？无论如何，她的觉醒对我的计划至关重要。

清晨，纪云川早早起身，神情亢奋：“婉儿，今天是大日子。”

“嗯。”我帮他整理衣冠，注意到他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他突然拉住我的手：“婉儿，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我心头一紧：“什么事？”

“如果有一天，”他认真地看着我，“你发现我不是当年那个边塞少年了，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让我恍惚了一瞬。记忆中闪过一个画面：年轻的纪云川，眼神清澈，在边塞风沙中对阿婉许下誓言。那时的他，还没有被权力和野心腐蚀。

一丝不属于我的怀念涌上心头，那是阿婉留下的情感残余。但很快，胸口被剑刺穿的剧痛和父皇可能面临的危险将我拉回现实。

“傻瓜，”我轻抚他的脸，“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紧紧抱住我：“我就知道，你是这世上唯一不会背叛我的人。”

我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嘴角勾起冷笑。纪云川，你的背叛早已注定了我的复仇。

临行前，一个小厮匆匆送来一封信：“大人，王府来信。”

纪云川拆开信件，面色一变：“安王说计划有变，让我们提前一个时辰到。”

“怎么了？”我假装关心。

“没事。”他很快恢复镇定，“可能是安王有新的安排。走吧，我们现在就出发。”

马车上，纪云川一直握着我的手，眼中满是期待：“婉儿，再忍耐一下，今日过后，一切都会不同。”

我微微一笑，心中却在计算着每一个细节。安王突然改变时间，会不会影响我的安排？那个老仆还能及时出现吗？公主是否已经做好准备？

马车缓缓驶向皇宫，我从车窗缝隙看到远处宫墙上的卫兵正在交接班。

06

马车缓缓驶入皇宫，我透过车窗看着那熟悉的宫墙，心跳不由加速。

今天就是决战之日，我所有的布局都将在这场朝会上见分晓。

纪云川握着我的手，眼中满是期待：“婉儿，到了。记住，你在偏殿等我，等大事已定，我会来接你。”

我点点头，装出一副紧张的模样：“夫君小心。”

他满意地笑了，在我额头轻吻一下，转身大步走向正殿。

我被侍从引到偏殿，那里已经站了几位大臣的夫人。

我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定，暗中观察着一切。

从这个位置，我能看到正殿的部分情况。

朝会已经开始，气氛庄严肃穆。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父皇端坐龙椅之上。

我看到了公主，她站在父皇身侧，目光扫视全场，最后在偏殿这边停留了一瞬，与我短暂对视。

就在这时，安王从人群中站出，高声道：“陛下，臣有本奏！”

他声音洪亮，掷地有声，手中捧着一卷奏折：“臣发现朝中有奸臣意图不轨，请陛下明察！”

父皇微微皱眉：“呈上来。”

侍从接过奏折呈给父皇。我看到父皇面色逐渐阴沉，显然安王的奏折中诬陷了不少忠良。

这正是他们计划的第一步，先除掉那些可能阻挠他们的大臣。

“这些都是确凿证据吗？”父皇沉声问道。

“千真万确！”安王信誓旦旦，“这些人暗中勾结，意图谋反。若不尽早处理，恐怕后患无穷！”

朝堂上一片哗然，被点名的大臣纷纷辩解。

就在混乱之际，纪云川突然出列：“陛下，臣有重要证据呈上！”

我屏住呼吸，看着纪云川从怀中取出那几封我精心伪造的信件。

“陛下，这是臣偶然发现的密信，证明安王所言非虚。”纪云川语气恭敬，眼中却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父皇接过信件，仔细查看。

我看到公主在一旁轻轻蹙眉，似乎也在等待时机。

“这些信件…”父皇的声音有些疑惑。

就在此时，我悄悄从偏殿走出，来到正殿门口，故意被守卫拦下。

“这位夫人不能入内！”守卫高声喝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我。

纪云川脸色一变：“婉儿，你怎么来了？”

“夫君，我…”我故意表现得慌乱不安，“我找到了一个重要的东西，忍不住想立刻告诉你。”

我手中拿着一个小匣子，那是我准备的最后一击——安王府管事亲笔所写的账本和记录，详细记载了安王与纪云川的密谋。

“什么东西？”纪云川皱眉。

“就是夫君前几日让我保管的那个小匣子。”我装作天真地说，“我打开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的内容好像很重要，就赶紧拿来了。”

纪云川脸色骤变：“你打开看了？”

父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把匣子呈上来。”

我将匣子交给侍从，心跳如鼓。纪云川想阻止，却已来不及。

父皇打开匣子，脸色越来越难看。公主此时站出来，声音清晰：“父皇，臣女近日也发现了一些可疑之处。”她取出自己收集的证据，“这些都指向安王和纪驸马密谋不轨。”

安王面色大变：“陛下，这是污蔑！”

纪云川也急忙辩解：“陛下明鉴，这些都是伪造的！”

“伪造的？”我突然开口，声音柔弱却清晰，“可是夫君，这不是你亲手交给我保管的吗？你说这是你和安王大人的保命符，让我一定要藏好…”

此言一出，纪云川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婉儿，你…”

“呈上的证据，句句属实。”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是那位老仆，他颤颤巍巍地走进大殿，跪下道：“老奴曾在安王府当差，亲眼所见安王与纪大人密谋，图谋不轨！”

朝堂上一片哗然。父皇震怒，当即下令：“来人，拿下安王和纪云川！彻查此事！”

侍卫蜂拥而上，将安王和纪云川制住。纪云川挣扎着，目光穿过人群，死死盯着我：“婉儿，为什么？你怎么能背叛我？”

我站在人群外，脸上是精心设计的惊恐和无辜，眼中却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他眼中的不可置信逐渐变为绝望，声嘶力竭地喊着我的名字，被侍卫拖出大殿。

看着他被押走的背影，我心中涌起一阵复仇成功的快意。纪云川，这只是开始。你会在绝望中体会被最爱的人背叛是什么感受，就像当初你对待姜雪宁那样。

公主走到我身边，低声道：“做得好。”

我垂下眼帘，不动声色地回应：“公主过奖了，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我知道，她或许已经猜到了什么，但选择了沉默。

朝会结束，我被安排在宫中休息。

透过窗户，我看到安王和纪云川被押往大牢的场景。

纪云川回头望向宫墙，仿佛还在寻找我的身影。

07

三日后，我踏入大牢，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狱卒领我穿过幽暗的甬道，脚步声在空荡的牢房间回响。

“到了，就在前面。”狱卒指了指最深处的一间牢房，“他这几日一直在发疯，小心些。”

我点点头，缓步向前。铁栏后的身影已不复当日风光。纪云川蜷缩在角落，衣衫褴褛，头发凌乱不堪。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婉儿！你终于来了！”他扑到栏杆前，双手紧紧抓住冰冷的铁条，“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对不对？”

我静静地看着他，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形容枯槁，眼中却仍带着一丝希望。

“为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为什么要背叛我？我对你不够好吗？我为了你，可以放弃一切！”

我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他脸上的污渍。他贪婪地凑近我的手，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是安王逼你的吗？还是公主？告诉我，我可以原谅你，只要你帮我出去，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

我轻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周围的狱卒已经被我支开，这里只有我们两人。

“纪云川，”我蹲下身，与他平视，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你以为你娶的是公主，爱的是阿婉？”

他眼中闪过困惑。

“错了。”我嘴角微微上扬，“你娶的是我，杀的也是我。如今，让你万劫不复的，还是我。”

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在说什么？”

“还记得那把刺入我胸口的剑吗？”我的声音冷如冰霜，“还记得你看着我倒在血泊中时，那双冷漠的眼睛吗？”

纪云川脸色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不…不可能…你是阿婉，你是我的婉儿！”

“我是姜雪宁。”我一字一顿地说，“你亲手杀死的大齐长公主。”

他疯狂摇头，双手抓扯自己的头发：“不！这不可能！阿婉是真心爱我的！你不是她！”

“阿婉？”我冷笑，“她从未爱过你。她只是安王的一枚棋子，而你，是她利用的对象。”

纪云川如遭雷击，跌坐在地。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的白月光亲手把你送入地狱，这是多么讽刺的报应。”

“不…不…”他开始歇斯底里地咆哮，“你骗我！你不是姜雪宁！姜雪宁已经死了！”

“是啊，公主已死。”我转身准备离去，“但我活在阿婉的身体里，亲手完成了复仇。”

身后传来他撞击栏杆的声音和疯狂的嘶吼。我没有回头，步伐坚定地走出大牢。阳光洒在脸上，温暖而明媚。

宫中传来喜讯，安王党羽已被彻底清除，朝堂重归安宁。父皇对我这个“救驾有功”的阿婉格外赏识，赐予丰厚的封赏和信任。

御花园中，我遇见了“公主”。她站在梅树下，目光坚定，神情不再迷茫。经过这一劫，她似乎找回了前世的傲骨。

“阿婉。”她叫住我，眼神复杂。

我行礼：“公主有何吩咐？”

她盯着我看了许久，最终只是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谢谢你。”

我知道，她或许永远不会知道真相，但这具身体和这个身份，终将由她自己来掌控。我们之间的奇妙联系，也将随着这场复仇画上句点。

登上城墙，我眺望着远处的山川。风吹过发梢，带来前所未有的轻盈感。复仇已成，心中的执念终于可以放下。

“公主已死，阿婉新生。”我轻声自语。

这具身体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将用阿婉的身份，开始属于我自己的新人生。而纪云川，将永远在地狱中回味被“白月光”亲手毁灭的滋味。

远处传来宫女的呼唤，说是父皇召见。

我整理衣衫，迈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