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文赤鲤劫最新章节列表_完结文赤鲤劫全文免费阅读(刘义真崔瑶赤鲤仙)
1古井惊魂
建康城的暮春总带着几分湿冷,刘义真握着鎏金错银的诏书上,指尖被硃砂印泥染得发红。
永初三年的修缮皇苑诏书中,宋武帝刘裕特意批注:
「皇苑乃晋室旧基,务必要修缮得庄重肃穆。」
刘义真正站在工地中央,看着民工们挥汗如雨地挖掘,天色忽然沉了下来,
他眼皮忽然跳动了起来,顿时让他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玉佩,那是一位“仙人”赠与他的,上面刻着「天道昭昭」四个字,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大人,这口井下,好像有东西!」
一个工人的一声呼喊声,打破了工地的喧嚣。
因为此地本是晋室旧基,他也不敢怠慢,
快步走到井边,只见工人在不断的拉动绳索,井下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冬,冬,冬,声音清脆而沉闷!
随着声音的出现,天空也越来越黑。
随着粗麻绳一点点收紧,一个布满铜绿的器物逐渐拉出了井面。
这是一口青铜方鼎,鼎身刻着已经模糊的虫篆文,已经是难以辨认出内容。
鼎耳上缠绕着褪色的红绳,绳结处还粘着几片残破的龟甲,散发着一股陈旧的腥气。
站在一旁的刘义真,闻到了腥味后,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玉佩,玉佩忽然传来了一阵清凉,让他稍微安心了下来,
他想起遇见仙人的场景:
当时他不过是一个布衣而已,正背着患病的父亲在山路上寻药草,忽见一位身着青衫的老者骑着青牛而来,
身后跟着四百多名侍从,仪仗如同二千石官员。
老者见他背着老父寻草药,只是点头一笑,随手折下一根松枝,
在他父亲背上轻点几下,病竟好了大半。
临行前,老者赠他玉佩,叮嘱道:「你我有缘,若遇疑难,可以此佩见我。」
此时青铜鼎随着天空的黑云,不断的变得血红起来,而他手中的玉佩,也从清凉突然变得滚烫,
刘义真忽然青铜鼎上,浮现出细密的血纹,拼成一行小字:「鼎开怨起,鲤仙魂归」。
他有些赫然,再次望向那口青铜鼎,可是那行小字却消失了,鼎身只是剩下铜绿,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而此时,他感觉天空的黑云上,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
2赤鲤秘闻
工人们见这样的情形,也感觉出一丝不对劲,为首的几个工头,在私下窃窃私语,说要不把青铜鼎埋回古井。
但刘义真却抬手阻止了,说了一句:天色已晚,你们还是回去休息吧!
夜幕降临,工匠们早已休息,只剩下刘义真和手下徐长在灯火旁商议修缮的事宜。
忽然,有工人来禀报,百里外皇苑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
当地的监工事情太过离奇,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好写信,快马加鞭的送了过来。
刘义真翻开书信一瞧,只见里面写道,旧晋的皇苑湖,不知为何,忽然北山崩塌,湖水忽然褪去,出现一个山洞,山洞里面竟然有一口骸骨。
那骸骨形似牛类,头上却长着一对弯曲的犄角,角上缠绕着锈迹斑斑的金锁链。
牛喉处卡着半块人骨,齿痕清晰可见,仿佛是被生生咬断后吞咽下去的。
牛腹处有一道深深的裂痕,像是被利器劈开的痕迹,裂痕中还残留着几片鳞片,在火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
刘义真看着书信,一掐时间,发现竟然和古井铜鼎发现的时候一样,
古井和百里外的皇苑湖有什么关系?
「大人可曾听说过,这皇苑湖的传言?」
徐长低声问道,刘义真摇了摇头!
徐长缓缓道来:
「相传以前那里是一个深潭,经常有一头金牛出没,一个贪心的红衣巫者,打算占用这口深潭,就想着用锁链困住金牛,
金牛和巫者斗法,双方无法分出胜负,金牛就跃入深潭,
这巫者也不是善类,竟然利用渔夫,想到了对付金牛的方法,
它让人打造了一条金锁链,故意引金牛上岸,然后设下阵法,将金牛锁起来,
但巫者没想到,这金牛也是有道行的,
最终金牛最后自费了一生修为,和巫者同归于尽,巫者受到了反噬,
被金牛震废了五脏六腑,变成了一条红鲤,跃入到了水谭。
可没想到,金牛归于轮回时,诅咒说:愿我金牛骸,永镇赤鲤仙!
刘义真脸色煞白,他好像耳闻过这个传言。
但此时,他的心思都在青铜鼎上,这个青铜鼎,和那位老神仙,到底有什么瓜葛,难道他就是传说中住在余杭神灵斗山王吗?
徐长看着他默默不语,也没有在继续说下去,
此时,刘义真突然问他:你可曾知道,斗山王?
徐长听了“斗山王”,陷入了沉思,
忽然想起小时候听祖父讲过的故事:
西晋年间,曾有人在余杭山遇见斗山王,那人向其祈求保佑,后来竟在得到了斗山王的眷顾,从此生活顺遂如意!
后来此人功成名就后,竟然放弃了荣华富贵,进了深山跟着斗山王修炼。
据说这斗山王手段通天,但很少人见过他!
他将自己知道的关于斗山王的事情,如实的告诉了刘义真。
3梦境指引
刘义真听后,只是挥手说,时间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
刘义真送走了徐长后,走回了自己卧间,疲惫地倒在榻上,很快陷入了一个奇异的梦境。
他梦见自己站在云端,下方是一片波涛汹涌的大海,一头青牛踏浪而来,牛背上坐着仙人,斗山王。
「你可知罪?」斗山王开口,声音如洪钟般震耳欲聋,
「青铜鼎乃我镇邪之物,内封鲤仙怨魂,今被凡人掘出,怨气即将冲天,天下将不得安宁」
「小人惶恐,不知该如何化解此劫?」刘义真惶恐地跪下。
斗山王抛出一卷竹简,竹简在空中展开,露出两行金字:「解铃还须系铃人,速寻张甲虫与金罂水」。
刘义真定睛一看,只见竹简上画着一种形似蝼蛄的昆虫,旁边注着「乾霍乱,断足吞之可愈」。
而「金罂」二字旁边,则画着一个精致的金质容器。
他正想着接着两个物件时,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喧嚣声,刘义真猛地惊醒,发现自己冷汗淋漓。
他立即起身点灯,在书箱中翻出珍藏的泛黄书籍,终于在一本发黄的残卷中「张甲虫」的图示,
这是一种生活在潮湿土坎中的昆虫,学名蝼蛄,民间俗称「土狗」。
残卷中还记载着一个故事:某郡张甲因患乾霍乱而死,托梦给亲戚蔡谟,告知用蝼蛄断足可治此症。
而「金罂」,则让他想起了流传在民间的传说:清河崔女曾提着金罂主动赠给未婚夫,后来两人终成眷属,金罂也被视为通神之物。
与此同时,在零陵县的一座驿站里,一位年轻女子正对着手中的金罂出神。
她名叫崔瑶,从小就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鬼魂。
此刻,金罂表面泛起一层细密的水珠,在烛火下映出一幅幅奇异的画面:
建康皇苑、青铜鼎、金牛骸骨……金罂底部的纹路突然发出微光,竟与她梦中所见的「斗山王」鼎纹一模一样。
「小姐,该歇息了。」
婢女的声音打断了崔瑶的思绪。
崔瑶点点头,却在躺下的瞬间感到一阵眩晕。
她梦见一位白衣男子踏月而来,手中捧着一只玉佩,刻着「六世劫,七世缘」六个小字。
男子面容清俊,衣袂飘飘,正是她小时候在梦中多次见过的「鹄仙」。
「这是……」
「持此玉佩,可通阴阳。」
白衣男子微笑着将玉佩递给崔瑶,
「明日,你便去建康吧,那里有你需要完成的使命。
还记得你七岁那年,在河边救过的那只白鹄吗?那就是我。」
崔瑶猛然惊醒,想起了那个遥远的夏日。
她在河边玩耍时,看见一只白鹄被猎人的陷阱困住,翅膀鲜血淋漓。
她不顾危险地跑过去,用随身带的绢帕为它包扎伤口,后来白鹄痊愈飞走,
临走前竟回头望了她三眼。
原来,那竟是仙界的鹄仙。
4诅咒再现
次日清晨,崔瑶不顾佳丽的反对,毅然的带着玉佩和金罂,踏上了前往建康的路。
她特意绕道城西的土坎,听说那里常有蝼蛄出没
这是她昨夜在梦中得到的启示。
果然,刚到土坎下,就看见一个巨大的坑洞,里面密密麻麻地聚集着无数蝼蛄,
其中有几只特别健壮,个头几乎有鸡蛋大小。
蝼蛄好像也感觉到了她,忽然都看向了坑洞上的她,
忽然崔瑶猛的一震,好像感觉到无数蝼蛄向她求助,在哀求救出苦海!
与此同时,建康城里却发生了一件怪事:
耒阳芦塘的渔民捕获了一条巨大的红鲤,鱼腹下赫然刻着「刘安食我,今食其孙」八个血字。
渔民们惊恐万分,连忙将鱼送到官府。
刘义真收到消息时,正在查看青铜鼎的拓片。
拓片上的文字突然开始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群游动的红鲤,在绢布上穿梭自如。
刘义真伸手触碰,却被烫得缩回手
那红鲤竟像是有生命一般,带着灼人的温度,隐约还能听到微弱的呜咽声,仿佛是从远古传来的泣诉。
「公子,这……这怕是不祥之兆啊。」
一旁的侍从颤抖着说道,
「听说桂阳郡曾有位老翁,因贪食赤鲤羹而被大鱼拖入水中淹死,
鱼腹下也有类似的文字,难道,这是冤魂索命?」
刘义真没有说话,心中却想起了家族的族谱。
祖上刘安,尤其喜欢钓鱼,和烹食红鲤。
后来有一天,他听说在住处的十里外,有一个深潭处,潭水深不可测,
潭水有一条巨大的红鲤,每到初一和十五的晚上,月圆之夜,就会跃出水面,
偶然经过的人会看到,这条鱼身有三个箩筐那么粗,
巨大的鱼身和鱼鳞,在月光下非常的奇异。它只要跃出水面,深潭中的小鱼,就会跟着跃出水面,有些还跳上岸,被经过的捡回家烹食。
刘安是个钓鱼痴,算好了时间,来到了深潭垂钓,每次都想把红鲤钓起。
可就是功亏一篑,一次他非常的恼怒,就想到了一个法子,
回家准备了一些毒药,在十五这天,当做鱼饵丢进了深潭,
可没想到,毒药下去,引起了深潭巨大的翻腾,那条红鲤浮出水面,
似乎失去了力气,刘安正要过去将红鲤捞起来,带回家显摆时。
却没想到,在深潭旁的一个大墓里,传来了一声怒喝:
“为何偷我的鱼!”
刘安吓了一跳,就晕了过去,等家人发现他没有回来时,就赶到了谭边找到昏迷不醒的他
结果刘安醒来,只说了一句:罪孽深重,累及子孙,
就逝去了!
也就在他去世后的头七那天,夜里就发生了山洪,刘安全家被淹死,只有幼子被邻居救起。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祖上种下的因果?
刘义真百思不得其解!
5瘟疫之谜
可就在当晚,忽然建康城,想起了大鼓声,很快有人告知刘义真,城内突发瘟疫。
刘义真骇然不已,立刻让侍从赶紧通知徐长,做好预防,但清晨开始,工地的工匠们陆续出现上吐下泻、腹如鼓胀的症状,不到三日,已有数十人不治身亡。
徐长一早查看死者的症状,心中猛然想起了他看过的一本残卷,残卷中一则关于瘟疫的传说
残卷提到,有一个人叫做蔡谟,曾做了一个梦,梦中遇到过一种名为「乾霍乱」的瘟疫,醒来后,将此时记录了下来,谁也没想到,他的一个梦,竟与眼前的瘟疫分毫不差。
他记得,残卷中有人介绍了克制「乾霍乱」的方法,就是土坎蝼蛄晒干,研成粉末,让患病的服下。
他虽然不知道此法是否可用,但总比没办法的好,就立刻命人将从土坎捕获的蝼蛄晒干,研成粉末,让患病的工匠服下。
奇迹般地,症状较轻的工匠竟逐渐好转,而重症者也不再呕吐。
「看来,这蝼蛄正是破解瘟疫的关键。」
徐长对刘义真说道,「但仅凭这些还不够,我们还需要『金罂水』和『佛图澄麻油』,才能彻底化解这场劫难。」
「佛图澄麻油?」
刘义真皱眉,「可是那位后赵高僧所用之物?」
徐长点点头:
「正是。当年佛图澄为预测战事,曾用麻油在掌心研磨,点燃旃檀木咒念,最终成功擒获刘曜。如今我们虽不求预测吉凶,但麻油可破邪祟,或许能助我们一窥鼎中奥秘。」
就在这时,守门的士兵突然来报:
「公子,门外有一位姓崔的姑娘,说有急事求见。」
刘义真与徐长对视一眼,很奇怪,这个时候一个女子过来干什么?
刘义真虽然搞不懂,但知道崔家可是望族,也不敢怠慢
就让侍从请崔瑶进府。
崔瑶走进府邸时,手中的玉佩突然发出一阵清鸣,与刘义真的玉佩的遥相呼应。
她看见一位身着华服的年轻公子和一位青衫男子站在厅中,前者面容忧虑,后者眼神深邃,正是她在金罂幻象中见过的刘义真和徐长。
「小女崔瑶,见过两位先生。」
崔瑶行礼,「我从零陵而来,为解建康之劫。」
说着,她拿出金罂,将昨夜的梦境和盘托出。
当她提到鹄仙和玉佩时,刘义真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从未想过,世间竟有如此奇妙的缘分,让两个与神灵有过交集的人在此刻相遇。
「既然如此,我们便一同前往宫亭湖神庙,寻找佛图澄遗留的麻油。」
刘义真下定决心,
「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险,我刘某绝不能让百姓因我刘家的因果而受苦。」
当晚,三人收拾行装,踏上了前往宫亭湖的路。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建康的那一刻,青铜鼎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鼎身的虫篆文全部变成了红色,
6石镜岛诡事
仿佛在预示着一场跨越六世的恩怨,即将在他们手中展开……
宫亭湖湖畔,湖面水汽裹着腥味扑面而来,崔瑶的金罂在怀中轻轻震颤,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召唤。
三人沿着湖岸行走,只见湖面波光粼粼,远处隐约可见几座小岛,岛上树木葱郁,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
「相传宫亭湖有石镜,可照见人心善恶。」
徐长边走边说,
「但三十年前,有愚人用火灼烧石镜,那人的眼睛随即失明,石镜也从此碎裂。如今只剩残片沉入湖底,却仍有灵异之事发生。」
刘义真皱眉:「既是不祥之物,为何还要去寻?」
「佛图澄的麻油铜壶就藏在神庙中,而神庙就在石镜岛附近。」
徐长解释道,
「况且,崔姑娘的金罂需要汲取宫亭湖水,才能发挥通神之力。」
说话间,三人已来到湖边的小码头。
码头上停着一艘破旧的渔船,船头坐着一位老渔夫,正抽着旱烟。
「三位可是要去石镜岛?」
老渔夫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
可要小心啊,最近湖里常有怪事——夜里总能听见哭声,像是从湖底传来的,还有人看见水面漂着穿汉代衣服的浮尸。
崔瑶心中一动,想起金罂幻象中那些身着汉代渔服的浮尸。
她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金罂,却发现金罂表面不知何时竟凝结了一层血色水珠,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渔船在湖面上颠簸了半个时辰,终于抵达石镜岛。
岛上荒草丛生,一座破旧的神庙矗立在岸边,庙门上方的「宫亭湖神庙」匾额已经褪色,门前的石狮子也断了一只前爪。
「就是这里了。」
徐长率先走进神庙。
神庙内蛛网密布,神案上供奉着一尊模糊的神像,看不出是何方神圣。
崔瑶环顾四周,忽然发现神案下有一个暗格,轻轻一推,竟露出一个铜壶,壶身上刻着「佛图澄」。
「找到了!」徐长惊呼。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铜壶,拔开木塞,一股奇异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那香气混合着麻油的醇厚和旃檀的清冽,让人闻之精神一振。
与此同时,崔瑶走到湖边,取出金罂舀取湖水。
就在金罂接触水面的瞬间,湖面突然泛起一阵涟漪,隐约传来一阵低沉的呜咽声。
她定睛一看,只见湖底有一块巨大的石镜残片,上面倒映着一张张痛苦的脸,正是她在幻象中见过的乐安枯骨堆中的怨魂。
「……轮回……」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湖底传来,
「救救我们……」
崔瑶猛地后退一步,金罂中的湖水洒在地上,竟化作一道血痕。
徐长和刘义真连忙赶来,只见湖面上突然浮现出无数气泡,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水下挣扎。
「快,用麻油!」徐长当机立断。
他取出铜壶,将麻油洒在湖面上。
奇迹般地,湖面瞬间平静下来,那些气泡也消失无踪。
而在麻油触及水面的地方,竟浮现出一行行文字,像是用血水写成的:
「刘安毒我,我啖刘氏魂。」
「这是赤鲤仙的诅咒。」
崔瑶喃喃自语,
「祖上刘安因贪食红鲤而招致灾祸,赤鲤仙便立下诅咒,让刘氏子孙世世承受水厄之苦。
如今青铜鼎出土,解开了封印,赤鲤仙便借乾霍乱和水鬼作祟来复仇。」
刘义真握紧拳头:「难道我要为祖上的过错承担一切?」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徐长叹了口气,
「但或许,我们可以找到化解的方法。崔姑娘,你是否觉得玉佩之中,是否有仙人的救世方法。」
崔瑶点点头,取出玉佩。
玉佩在阳光下发出柔和的光芒,刘义真则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青铜鼎拓片,
拓片上的纹路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浮现出一幅幅跨越时空的画面:
阴雨连绵的临海郡,一位身着黑衣的巫师站在山顶,望着远处瘟疫蔓延的村庄,
摇头叹息。她是巫师李姑,算出「西北大郡僵尸遍野」,实为赤鲤仙借乾霍乱复仇。
县令周叔道却沉迷酒色,克扣救灾粮款。
一日,他在酒宴上突然暴毙,七窍流血,死状凄惨
赤鲤仙附身在他的酒杯上,完成了自己的功德。
周叔道的魂魄被封禁在北山崩塌的巨石中,日夜承受风吹雨打。
三国时期,董卓坐在宫殿中,听着巫师的预言:「用此手巾,可保平安。」
手巾上画着两个重叠的口字,大的在上,小的在下。
董卓不知,这竟是诅咒吕布的符号。
不久,吕布果然弑杀董卓,据说吕布就是赤鲤仙所化
而赤鲤仙则取董卓之油点灯,成就了自己的一番功德。
晋朝时期,周起妻在深夜看见一个死人头滚落在地,鲜血横流。
她惊恐万分,却不知这是赤鲤仙的警示。
周起因屠杀降卒,早已被赤鲤仙盯上。
不久,周起被自己的佩刀反噬,刀刃上竟浮现出红鲤的纹路,
最终因「忤逆神灵」被斩,魂魄被困在乐安枯骨堆中,
与万千枯骨一同承受虫蚁啃噬之苦。
赤鲤仙完成了自己的功德。
画面到此为止,崔瑶已是满头大汗。
她从未想过,一个小小的鲤鱼精,前世竟然是赤鲤仙,为了修炼成仙,它每过500年,就现出真身,吸收日月精华,以得到飞升。
可没想到却栽在了刘安手中,赤鲤仙可不好惹啊,为了自己功德,什么事能做出来。
徐长皱眉,
「东汉时借瘟疫,三国时借吕布,西晋时借佩刀,而如今,竟借青铜鼎的出土,引发乾霍乱和水鬼之乱。」
「那我们该如何阻止它?」
刘义真急切地问。
崔瑶想了想,说道:「根据玉佩显示的画面,赤鲤仙真身可能被斗山王,封印在青铜鼎中,而但因为封印已经被打开。
或者,唯一的办法,就是依靠金牛骸骨,重新封印赤鲤仙。」
「黄金濑!」
徐长和刘义真异口同声。
黄金濑,正是当年金牛和赤鲤仙斗法的深潭,也就是以前的皇苑湖,后来晋朝被宋取代,这里就废弃了,
如今,池塘干枯,那里的金牛残骸,或许能重新镇住赤鲤仙。
7金牛幻影
三人当即决定,次日回到了黄金濑。
当晚,他们在神庙中过夜。
崔瑶躺在神案旁,手中握着玉佩,渐渐进入梦乡。
朦胧中,她又见到了鹄仙,这次,鹄仙的表情严肃异常。
「崔瑶,记住,明日在黄金濑,千万不要轻易相信所见所闻。」
鹄仙叮嘱道,
「赤鲤仙擅长幻术,她会化作你最亲近的人来迷惑你。唯有守住本心,才能完成使命。」
崔瑶想问更多,却突然惊醒。
她起身走到庙门口,望着宫亭湖的夜色,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远处的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漫天星斗,
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仿佛平静的水面下,
正有什么巨大的生物在蠢蠢欲动。
与此同时,在建康城的皇苑里,青铜鼎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
守夜的士兵惊恐地发现,鼎身上的虫篆文竟在不断变化,最终拼成了四个大字:
「鲤仙魂归」。
紧接着,鼎中飘出一缕黑烟,化作一条巨大的红鲤,消失在夜色中……
巴北黄金濑的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水面,三人乘船逆流而上,两岸青山陡峭,猿猴的啼声此起彼伏。
崔瑶站在船头,手中的金罂再次泛起血珠,这次的水珠竟凝结成鱼形,在阳光下转瞬即逝。
徐长注意到她的异样,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莫慌,越是靠近赤鲤仙的巢穴,金罂的感应便越强烈。”
船行半日,前方出现一片陡峭的山崖,崖下的水潭深不可测,正是传说中的黄金濑。
刘义真指着潭边的巨石:
“当年就是金牛和赤鲤斗法之地,你们看,那石头上似乎还有斗法痕迹。”
崔瑶顺着他的指向望去,只见一块巨大的岩石上果然有一道深深的裂痕,裂痕中还嵌着几片金色的碎屑。
她取出金罂,试图用金罂中的宫亭湖水引出锁链碎片,却不料湖水刚接触岩石,便腾起一阵白烟,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啸。
“小心!”
徐长猛地将崔瑶拉开。
只见岩石后方突然窜出一条巨大的红鲤,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光,正是赤鲤仙的幻象。
红鲤张开巨口,露出锋利的牙齿,向刘义真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徐长掏出怀中的麻油铜壶,泼出一道油线,油线遇火瞬间燃起,形成一道火墙,将红鲤逼退。
“这是幻术!”
徐长喊道,
“快闭上眼睛,不要看它的眼睛!”
崔瑶连忙闭上双眼,默念鹄仙教她的静心咒。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红鲤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平静的湖面和岸边的巨石。
“看来,赤鲤仙不想让我们找到金牛骸骨。”
刘义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既然来到了这里,怎么可以不去呢?。”
皇苑湖的北山上,一个崩塌处笼罩着一层薄雾,仿佛一道天然的屏障。
三人好不容易爬上崩塌的巨石,只见巨石下方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这里阴气极重,小心脚下。”徐长点燃火把,率先钻进洞口。
洞内空间狭小,三人只能弯腰前行。
大约走了十几丈,前方突然开阔起来,出现一个巨大的密室。
密室中央有一块巨大骸骨,
崔瑶轻声说。小心了,这可能就是金牛骸骨了
她拿出玉佩照向骸骨,骸骨竟出现了浓雾,浓雾中出现了各种幻想:
幻想述说着金牛的一生,同时和赤鲤仙的纠缠,
三人看到了景象后,刘义真感叹到
“原来,刘氏子孙都被赤鲤仙选中,成为复仇的棋子。”
徐长叹道,
“贪婪、腐败、杀戮、篡逆……这些人性的弱点,竟成了赤鲤仙利用的工具。”
崔瑶点点头,目光落在骸骨旁的一个石匣内。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石匣,里面装满了晒干的蝼蛄,正是“张甲虫”,
而匣底果然压着一张泛黄的纸,
上面写着:“乾霍乱,取蝼蛄活者,断其足,吞之可愈。金牛绝笔。”
就在这时,密室突然震动起来,骸骨发出“吱呀”的响声,
金牛的残魂竟从里面飘出。
它眼神空洞,看见三人后,突然跪地:“求求你们,帮我复仇成功!多少年了,我已经受等不及了……”
崔瑶心软,刚要上前,却被徐长一把拉住。
“小心!这可能是赤鲤仙的幻术!”
徐长低声警告。
金牛见崔瑶止步,突然露出狰狞的表情,身体开始膨胀,化作一只巨大的蝼蛄,挥舞着前爪向他们扑来。
崔瑶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拿出金罂泼出湖水,湖水在空中化作一道冰墙,挡住了蝼蛄的去路。
徐长则掏出麻油,点燃火把,火势瞬间蔓延,照亮了整个密室。
在火光中,蝼蛄的身体逐渐透明,最终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空气中。
“看来,赤鲤仙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开始全力阻挠了。”
刘义真握紧拳头,“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完成使命。”
8怨魂难消
三人在密室中仔细搜索,终于在石碑后方发现了一条隐秘的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个小洞穴,洞穴中有一个石盆,里面装着黑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这是……尸油?”崔瑶皱眉。
徐长点点头:“应该是赤鲤仙用来滋养怨魂的东西。小心,别碰——”
他话未说完,洞穴顶部突然落下一块巨石,堵住了退路。
与此同时,石盆中的尸油开始沸腾,冒出一个个气泡,每个气泡中都映出一张痛苦的脸。
“救救我们……”“杀了赤鲤仙……”“我们要解脱……”
气泡中传来杂乱的声音,仿佛无数冤魂在同时呐喊。
崔瑶感到头痛欲裂,玉枕在怀中剧烈震动。
她拿出玉佩,突然浮现出一行字:“以怨止怨,不如化怨。”
她恍然大悟,转身对刘义真和徐长说:
“我们不能再用武力解决了,赤鲤仙之所以复仇不止,正是因为心中充满了怨气。
或许,我们应该试着化解她的怨气,而不是消灭她。”
刘义真一愣:“可是,她杀了那么多人……”
“但这一切的开端,都是因为成仙。”
崔瑶轻声说,“因果循环,它欠下的,终究要还。”
就在这时,洞穴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赤鲤仙的身影渐渐浮现。
她身着红色长裙,长发及腰,眼中却充满了怨恨:
“说得好听!你们刘家害我没有了肉身,还被青铜鼎镇压?就想这么就算了!
崔瑶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
“我知道你恨刘家,但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已经祸害了不少苍生,难道还不够吗?你现在的行为,你还想得到解脱?”
赤鲤仙冷笑:
“解脱?我差点成仙了,可就是因为这金牛,毁了我千年的修为,还有刘安,毁了我肉身,我一怒怨杀了刘家一族,但也被斗山王镇在了青铜鼎内,
解脱,我现在的模样,你告诉我什么是解脱?”
说着,她一挥衣袖,洞穴中的尸油突然向三人涌来。
徐长连忙举起麻油火把,挡住尸油的去路,刘义真则抽出佩剑,护在崔瑶身前。
千钧一发之际,崔瑶突然想起鹄仙的叮嘱,闭上双眼,将玉佩和金罂同时抛出。
玉佩发出柔和的光芒,金罂中的湖水化作万千水滴,在空中拼成了刘安的影像。
“赤鲤仙,对不起……”
影像中的刘安跪在地上,
“当年我被贪欲蒙蔽了双眼,害死了你,也种下了恩怨。
如今,我的子孙愿意承担这份罪孽,只求你放过无辜的人。”
赤鲤仙愣住了,眼中的怨恨渐渐化作泪水。
她想起了那个遥远的夏日,父亲在河里面玩耍,那时的时光是多么美好。
如果没有那次机缘,或许她完全不同,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父亲……”赤鲤仙喃喃自语,
“你可知道,我现在,可不是想听到你说一句对不起……”
刘安的影像渐渐消失,崔瑶趁机拿起金罂,将湖水泼向赤鲤仙。
湖水接触到她的身体,竟化作一道金色的锁链,将她牢牢困住。
“这是……金牛锁链?”
赤鲤仙惊讶地看着自己身上的锁链,“你怎么会有这个?”
“因为我们不想再让仇恨延续下去。”
崔瑶说,“这条锁链可以封印你的怨气,也可以助你净化心灵。或者,你和金牛的恩怨该结束了。”
赤鲤仙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
“好吧,我答应你,放下仇恨。
但我有一个请求:请将我的魂魄放入青铜鼎,和金牛锁在一起,让我和它的怨魂一起接受净化。”
刘义真和徐长对视一眼,点点头。
9因果轮回
三人带着赤鲤仙的魂魄,踏上了返回建康的路。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身后的北山密洞中,石棺和石碑正在逐渐崩塌,金牛的魂魄终于露出了释然的微笑,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空气中……
建康城的天空被晚霞染成血红色,三人带着赤鲤仙的魂魄回到皇苑时,青铜鼎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仿佛一颗跳动的心脏。
鼎身的虫篆文全部亮起,在地面投射出虚影,他们的表情或贪婪、或恐惧、或悔恨,交织成一幅诡异的画面。
“时辰到了。”赤鲤仙的魂魄低声说,“趁月食未至,快开始吧。”
刘义真点点头,取出从黄金濑带回的锁链碎片,小心翼翼地放在鼎前。
徐长则点燃佛图澄麻油,用铜壶盛起燃烧的油,绕着青铜鼎缓缓走动,油火在地面画出一个巨大的八卦图。
崔瑶握紧玉佩,站在鼎的正前方,金罂中的宫亭湖水已经化作金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以刘氏血脉为引,镇怨魂!”徐长大喝一声。
刘义真咬咬牙,拔出佩剑,在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鲜血滴落在青铜鼎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鼎身的纹路开始流动,仿佛活过来一般。
赤鲤仙的魂魄长叹一声,主动飘向鼎中,她的身体在火光中逐渐透明,化作无数光点,融入鼎身的纹路。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暗下来,月食开始了。
一轮血月挂在天际,给整个皇苑披上了一层诡异的红纱。
青铜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虚影渐渐凝聚,形成一个巨大的怨魂,面容模糊却带着刻骨的仇恨。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结束?”
怨魂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
“我们要拖你们一起下地狱!”
崔瑶感到一阵强大的吸力,身体不由自主地向鼎中飞去。
她连忙举起玉佩,将她牢牢定在原地。
徐长见状,立刻将麻油泼向怨魂,火焰瞬间将怨魂包裹,却无法阻止它的逼近。
“小心!怨魂要借鼎身重生!”
赤鲤仙的声音从鼎中传来,“快用金牛锁链!”
刘义真急忙将锁链碎片拼合,却发现少了一块关键的碎片。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牛鸣,一头青牛踏月而来,牛背上坐着一位白衣男子,正是斗山王。而另外一边鹄仙也出现在空中,
“崔瑶,接着!”
鹄仙抛出一块金色的碎片,正是黄金濑缺失的锁链碎片。
崔瑶伸手接住,将碎片嵌入锁链。
奇迹般地,锁链自动延伸,缠绕在青铜鼎上,发出耀眼的金光。
怨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崩解,化作无数黑色的烟雾,被锁链吸收。
与此同时,徐长取出从北山密室带回的蝼蛄粉末,撒向鼎中。
粉末遇火瞬间化作一道绿色的屏障,将剩余的怨魂挡在鼎外。
“现在,该结束了。”
崔瑶深吸一口气,将金罂中的金色液体倒入鼎中。
液体接触到鼎内的怨魂,顿时爆发出一阵强光。
在强光中,崔瑶仿佛看到了种种画面:西汉刘安烹鲤、东汉李姑预言、三国董卓伏诛、西晋周起暴毙、东晋桓玄入水、刘宋鼎劫现世……
画面最终汇聚成一道光,照亮了整个夜空。
当光芒散去时,青铜鼎已经恢复了平静,鼎身上的虫篆文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小字:“因果循环,善恶有报。”
赤鲤仙的魂魄从鼎中飘出,此刻的她已经褪去了怨恨,
面容平静祥和:“谢谢你们,让我终于得到了解脱。终究是我执念太深。”
鹄仙走上前,微笑着说:“执念既消,便可往生。走吧,我带你去一个没有仇恨的地方。”
赤鲤仙点点头,向三人深深一拜,
然后跟着鹄仙和斗山王踏上青牛,消失在月光中。
刘义真心中感慨万千:“祖上的恩怨,终于了结了。”
“不,因果循环,永不停止。”
徐长轻声说,
“但至少,我们阻止了一场更大的灾难。”
崔瑶望着天空,只见月食已经结束,一轮明月重新挂在天际。
她摸了摸怀中的玉佩,
10碎片之谜
次日,建康城的瘟疫彻底消退,皇苑的水池重新注满了清水,金牛骸骨也消失不见,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刘义真兑现承诺,在黄金濑旁修建了放生池,禁止任何人捕鱼;
徐长留在建康开设医馆,用蝼蛄药方救治百姓;
崔瑶则带着玉枕和金罂云游四方,继续她的通灵之旅。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在皇苑的枯井中,一块小小的青铜碎片正在沉入井底。
碎片上,一个小小的红鲤图案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这个世界上,还有无数未被解开的恩怨,在等待着下一个轮回……
三年后,建康城的徐长医馆檐角挂着新制的幡旗,「松鹤堂」三字被雨水洗得发白。
徐长研磨着蝼蛄粉末,忽然听见药童惊呼:
「先生,药柜里的青铜碎片不见了!」
他手中的杵子顿在半空,目光落在空荡的抽屉上
那枚刻着红鲤的碎片,终究还是消失了。
11银铃奇缘
同一时刻,零陵官道上的崔瑶正望着天边流云出神。
金罂在怀中轻震,浮现出细密的水纹,竟与七岁那年救白鹄时的河面涟漪一模一样。
身旁的鹄仙突然勒住马缰,指着前方雾气弥漫的山林:
「你听,有人在唱《黍离》篇。」
山风送来断断续续的歌声,却是女子嗓音:「彼黍离离,彼稷之苗……」
崔瑶下马寻去,只见崖边立着一位绿衣女子,怀中抱着一条红鲤,鱼目竟泛着的泪光。
女子转身时,崔瑶赫然看见她腕间戴着的玉佩,正是当年鹄仙所赠的双鲤绕莲纹,
而女子的面容,竟与赤鲤仙消散前的虚影分毫不差。
「我叫阿鲤。」
女子轻声开口,红鲤突然跃入她掌心,化作一枚银铃,
「有人让我将这个交给你。」
与此同时,建康皇苑的枯井突发异状:
井水一夜之间化作血色,井底隐约可见青铜鼎的残影,鼎纹中央的女子怀中已无红鲤,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啼哭的婴儿。
刘义真伸手触碰水面,竟从井底捞出一片金鳞,鳞片上刻着四个小字:
怨尽情生
千里之外的山阴县,九侯山灵坛的古井突然喷涌,水面浮起竹简残片,字迹与当年如出一辙:
「金罂盛尽前朝水,玉枕照破今世缘。」
徐长收到飞鸽传书时,正看见医馆外来了个跛足少年,少年腰间挂着半块蝼蛄形状的玉佩,
目光灼灼:「先生可是能通鬼神之人?我梦见有人让我来取『张甲虫』药方。」
12情劫初现
暮色四合时,三人再度聚首皇苑。
崔瑶望着阿鲤腕间的玉佩,忽然想起鹄仙说过的「七世轮回引子」
玉佩、金鳞、蝼蛄,信物在月光下泛起微光,拼出一幅残缺的卦象。
「这是……」刘义真皱眉。
鹄仙指尖拂过银铃,铃音清越如泣:
「赤鲤仙的转世带着前世执念,而刘氏后人终究还是接过了因果。」
他望向雾气弥漫的远方,
「但这次的轮回,或许会有不同的解法。」
崔瑶握紧玉佩,枕上突然浮现新的纹路:
一个书生在市集接过胡粉,女子腕间银铃与他怀中玉镯同时发亮。她忽然明白,这次是情劫,从来不是对抗,而是相遇时的那一眼慈悲。
「去吧。」
徐长将蝼蛄药方递给少年,
「记住,用药可救人,亦可伤人,全在一念之间。」
阿鲤将银铃放入刘义真掌心,红鲤的虚影在铃中一闪而过:
「这是最后一世的因果了。」
她说完转身,绿衣消失在夜色中,唯有玉镯的微光仍在林间飘荡。
13破晓新生
建康城的更夫敲过三更,皇苑枯井的血色悄然退去。
刘义真望着手中的玉佩,忽然想起往事,原来所有的轮回,都是为了在某一世学会放下。
远处传来晨钟,徐长医馆的灯火依旧亮着,
药童在门口悬挂新的幡旗,上面写着「施药救人,不问因果」。
崔瑶与鹄仙并肩而行,金罂中的宫亭湖水泛起涟漪,倒映着即将破晓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