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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果救赎橘子味的海全文小说时景沈渡唐初小说在线阅读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4:23:48 

「时景,你毁了我的影后梦。」

这句话,八岁的时景听到,会哭着努力抹掉我脸上的泪。

十六岁的时景,会眼神微黯的抿着唇。

「阮樱,对不起,我会一辈子保护你、补偿你。」

后来,二十四岁的时景,怀里搂了个娇软女人,随意朝我吐了口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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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樱,就算不发生那事,你也成不了影后,别想一辈子赖着我。」

我哭,我闹。

下场是被时景送给朋友调教。

「治好她,随便用什么手段。」

我的病好了。

可时景他疯什么?

1.

我从沈渡家拖着行李箱出来的时候,时景正靠在车旁抽烟。

鸦羽般的睫毛一直垂着,直到我快到他面前,才施舍一般抬起,他语气淡淡的。

「治好了?」

「嗯。」

「阮樱,病好了,别再没皮没脸的缠着我。」

「不会了,祝你和唐小姐幸福。」

我语气真诚。

时景不屑的冷哼一声,显然是不信。

我和时景相识十八年。

前十年,他黏着我,后八年,我缠着他。

我搅黄了他3桩联姻,9次恋爱,仍然全身而退。

唯独在唐初这个女人身上栽了跟头,摔的头破血流。

一年前,我被时景送给了沈渡,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行李箱给我。」

时景打开了后备箱的门。

「不用了。」

时景没说话,只是兀自抢走了我手里的箱子。

「客气什么。」

结果他用力太大,整个人向后仰了仰。

时景变了脸色,伸手猛然拉开了行李箱上的拉链。

里面空空如也。

「你行李呢?」

「没行李。」

沈渡说过,狗不配拥有自己的私人物品。

时景好像会错了意,嘲讽的勾了勾唇角。

「阮樱,难不成你没住够,还想再回来?」

时隔一年,我终于再一次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而不是贱狗、乖狗、骚狗。

是阮樱,我是人的证据。

所以即使时景这句话满是嘲讽,我也有些情不自禁的高兴。

我习惯性走向副驾,却被时景阴沉着脸拦住。

「那里有人了。」

车窗降落,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脸。

唐初浮夸的捂住嘴,娇笑连连。

「阮樱姐姐,忘记告诉你,我也来了,现在我每天都黏着时景哥哥,他那么优秀,我真的很怕他被哪个狐媚子勾走了。」

我假装没听出唐初是在骂我,弯腰致歉后,径直坐进了车的后排。

地狱般的一年,教会了我闭嘴。

「阮樱姐姐,听说沈渡他特别喜欢玩女人,技术可好了,他给你治病这段时间,你和他做没做?」

驾驶座上的人绷直了脊背,发出轻微的衣料摩擦声。

「没有。」

我垂下眼,没看到方向盘上那双骤然放松的手。

我说的是实话。

主人怎么会宠幸一只狗呢?

只是,沈渡带女人回来的每一个夜晚,我都会跪在他们翻云覆雨的床边。

捡拾干净地上用过的套子或是给兴头上的沈渡递烟。

他的女人们高兴了可以扇我,不爽的时候也可以踹我两脚。

「沈渡,还是你会玩,有这么个东西在旁边候着,做起来刺激多了。」

「不错吧,时景亲自给我送来的。」

2.

「对了阮樱姐姐,你的病真的好了吗?不如让我来检验一下吧。」

唐初突然怼在我脸上的手机镜头,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初初,不要闹。」

时景微微皱眉,伸手去拿唐初的手机。

唐初撅起嘴。

时景的手顿了顿,转而捏了捏她的脸。

「算了,你开心就好。」

若是一年前,我面对镜头,可能会尖叫着抱住头,或者是激动的跳下疾驰的车。

可如今,我只是极为优雅的笑了笑。

唐初遗憾的撇了撇嘴,收起了手机。

「唐小姐,谢谢关心,我真的好了。」

我再也不会在看到镜头的时候发疯了。

毕竟,一颗彻底死了的心,是不会害怕的。

我曾是家喻户晓的童星,导演为之惊叹的天才少女。

时景八岁生日宴那天,偷偷戴上他生日帽的我,在灯光骤灭的混乱中被绑匪误抓。

空荡的烂尾楼里,发现不对的绑匪们恼羞成怒,摔烂几个酒瓶后,转而开始淫笑着抚摸我的身体。

「害老子赚不到钱,好歹得让老子爽爽啊。」

「童星是吧,长得是俊,今天也给爷爷我当回女主角呗。」

为了追求刺激,他们架起了录像机。

他们的手像夏天废弃荷塘里挖出的湿热烂泥,粗糙的黏在身体上滑动。

没人理会我的惊惧、崩溃和绝望。

只有忠实记录一切的机器。

红光闪烁的录像机从那时起,不再是熟悉的伙伴,更像是从地狱凝望向我的恶魔之眼。

「靠,别摸了,老子憋不住了。」

比绑匪夹着焦油气味的炙热呼吸先到的,是两声枪响,和扑头盖脸而来的腥臭脑浆与滚烫鲜血。

我得救了。

但我再也无法直视我曾热爱的镜头。

从此,童星陨落、籍籍无名。

小小的时景跑来医院,抱着我,哭到浑身颤抖,几度晕厥。

「樱樱妹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被抓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我没回应他,只是双目无神的看向洁白的天花板,抗拒着外界的一切声音。

直到时景的父母找了过来。

「樱樱,时景他状态很不好,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希望你可以劝劝他。」

笑话。

明明时景他什么都没有遭受,怎么反过头来,还要让我这个受害者去为他疏解,凭什么?

拒绝的话在看到时景割腕自杀的图片后被咽回了肚子里。

「好。」

可是,一个已经存了死志的人,该如何去挽救另外一个寻死之人。

医院电视的动画片里,主角在大喊着羁绊。

羁绊吗?

或许,脆弱的两个人之间有了羁绊,就会变得坚不可摧。

于是我告诉时景。

「你毁了我的影后梦,你不许死,你要一辈子保护我、补偿我。」

小小的时景只是一个劲的朝我点头。

他扔掉了一直藏在口袋的折叠刀,然后被喜极而泣的父母抱进怀里。

他像是找到了人生的新目标,每天都紧紧黏着我。

他的手曾帮我擦过午夜惊醒时分的泪水、替我提过高中时沉重的书包、递给过我两张一模一样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也曾亲手将我送给了一个恶魔。

「沈渡他怎么帮你治的?」

时景好像心情不错,语气带着愉悦。

我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镜头恐惧症好了,我可以重新去拍戏。

即使做不成影后,和时景也再没关系。

那句话产生的羁绊,一端嵌入我身体,而另一端,已经被时景丢掉了。

一年前,时景搂着唐初喝酒那晚,我因为担心,想去接他回家,却听到他笑的肆意。

「阮樱那个女人,像赶不走的苍蝇,烦都烦死了。

生日帽又不是我给她戴头上的,凭什么赖我一辈子?

我八岁就陪着她,难不成到我死,我都只能有这一个女人?

影后?别逗了,谁家影后天天和老妈子一样追在男人身后啊。」

我第一次情绪失控,将桌上的酒都朝沙发上拥吻的二人泼去。

当晚我就被暴怒的时景送去了沈宅。

如今,我也该将属于我的那端剥离,不论会从身体带出多少血肉。

唐初被勾起了兴致,扭头看我,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恶意。

「对啊阮樱姐姐,沈渡是怎么帮你治病的?说说嘛。」

指甲嵌入手心,我早已不觉疼。

3.

「没什么好说的。」

我的语气有些冷硬。

时景警告似的叩了叩方向盘。

「阮樱,别阴阳怪气的,初初她也是关心你。」

我摸了摸心口,奇怪,死掉的心怎么还会痛呢,还以为所有神经都早就已经烂光了。

「真的没什么,就是直面恐惧或是把不好的记忆覆盖掉。」

时景皱了皱眉,好像并不满意我的回答。

可我没撒谎,治疗的方法的确是这样的。

来沈家的第一天,我就丧失了和外界一切的通信。

不过我好像本就和这个世界没有太多联系。

父母早就因感情不和分居许久。

那年我被绑架,他们也只是分别从不同国家飞回,匆匆看我一眼,又挽着各自的伴侣离开。

时景丢下我以后。

彻底没人在乎我了。

沈渡笑的恶劣,像看垃圾一样打量着我。

「真娇气,这种小病,还吃上药了,我看就是惯的。」

他说,克服恐惧的办法是直面恐惧。

于是沈渡把我扒光捆起,扔在全是镜头的房间,一天一夜。

一开始我害怕、止不住的呼救求饶,可直到喉间咳出血丝,也没人来救我。

后来我哑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哭,崩溃的用头去撞墙,撞的满头是血,也无人在乎。

那天,最大的痛苦,是死不掉。

「脏死了。」

沈渡拨开我眼前沾了鲜血的碎发,将未燃尽的烟头按灭在我锁骨下方。

「贱狗,你的身体属于我、你的主人,你无权伤害,这是给你的惩罚。」

从那以后,沈渡每天都会把我关进那间屋子。

我从一开始的疯狂、崩溃,逐渐变得沉默。

半年之后,沈渡给时景打去了电话。

「时总,人我治好了,城西那块地能给我了吗?」

原来我的病,好了?

我可以回去了吗?我终于能够离开这个恐怖窒息的炼狱。

我眼中亮起了久违的光。

时景,答应他,求你了。

我真的学乖了,不会再去打扰你、不自量力的干涉你的生活。

可沈渡突然骂骂咧咧的挂了电话,暴怒的走向我。

我的一颗心沉下去半截。

沈渡粗暴的扯着我的头发,把我拖进了那间满是摄像机的屋子。

「笑啊,给老子朝着镜头笑一个。」

沈渡恶狠狠的盯着我。

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下一刻,我的脸被沈渡打的歪向一边。

「废物!」

「还以为这是什么好活,时景那傻逼怎么那么难伺候,还必须要你对着镜头笑出来,真他妈操蛋。」

耳中一片嗡鸣。

沈渡说,既然让我害怕的记忆无法抹去,那就用其他更恐怖的记忆覆盖好了。

有了对比,之前的记忆,自然会变得和蔼可亲。

剩下半年,只要我出了那间屋子,就会迎来肆意的凌辱、打骂、折磨。

任何人、在任何场合,都可以要求我跪下,亲吻他们的鞋底。

我像只毫无尊严的狗。

只有在被镜头注视时,我才有资格做一个人。

那间原本如炼狱般的屋子,在潜意识里,被强行的扭曲成了安全屋。

就在昨天,我对着周围环伺的摄像机,真情实意的笑了出来。

身体因为突然的刹车晃了晃。

车停了。

窗外却不是我家。

4.

「你那里还没找人收拾,先住我家吧。」

时景的语气稀松平常。

「不用麻烦了,我可以住酒店。」

时景还想说什么,却被唐初晃着胳膊打断。

「时景哥哥,人家想和你二人世界嘛。

再说了,阮樱姐姐也不想住咱家呀,她空虚了一年,说不定姐姐是想出去约个小男友快活快活。」

时景顺势将唐初搂进怀里,看我的眼神充满不屑,像是在看路边发情的野狗。

「哦?是吗?」

「是。」

我觉得唐初给我找的这个借口不错,于是点了点头。

「也不会打扰你们约会。」

我善解人意的补充了一句。

时景眯起了眼,冷厉的目光上下扫视着我。

「不打扰。

况且,我没有一整天都给别人当司机的习惯,还请阮小姐忍耐一晚吧。」

时景去车后拿我的行李箱,唐初面色不善的靠了过来,声音很轻,却咬牙切齿。

「阮樱,你这个被沈渡玩烂的女人,别妄想得到时景哥哥。」

我顺从的点了点头。

「好。」

「你……」

唐初仿佛一拳打到空气,震惊的瞪大了眼。

从前的我和唐初争风吃醋、寸步不让,手段用尽,只为抢夺时景的关注。

可那是以前了。

现在,我只想离他们远一点,越远越好。

「我真的不会再和你抢了。」

我是真的怕了。

我最先进门,下意识的转身跪地,为身后的男人换鞋。

手握住时景脚踝的瞬间,我和时景都愣住了。

我像被烫到般猛的缩回了手。

「抱歉。」

时景却没打算放过我,猛然扣住了我的手腕。

「你把我当成谁了?阮樱?」

「没谁。」

我躲避着时景的视线,却被他狠狠捏住了下巴。

他目光阴鸷。

「是沈渡对吗?阮樱,我花钱送你去治病,你学着去伺候人?

真下贱。」

锥心的话轻易让我脸上血色尽失。

「抱歉,我先去休息了。」

我想逃。

「别急着走,既然阮小姐这么喜欢服侍人,那让我和初初也体验一下吧。」

时景俯视着我,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嘲弄。

压迫感让我浑身都发着抖。

是因为无数次被男人虐打而留下的后遗症。

我颤抖着手,伸向唐初早已抬起的脚。

下一瞬,木质鞋拔警告般抵在我的膝盖。

「伺候人都不会?跪下。」

紫檀木的冰冷透过布料传入膝盖。

我闭上眼睛,极为缓慢的跪了下去。

双膝碰地的瞬间,心中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我终于触碰到唐初脚上的精致高跟鞋。

「哎呀。」

唐初装作不小心的晃了一下,10cm的细高跟狠狠碾过我的手指。

我忍不住痛呼一声。

「时景哥哥,都怪她,脱个鞋要磨蹭那么久,害我脚都酸了。」

唐初跌进时景怀里,语气娇嗔。

时景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

「不理这个蠢女人了,我们去休息吧。」

晚上,我久久无法入睡。

不是因为隔壁激烈到穿透门板的欢爱声。

而是太久没睡床,我不习惯。

我抱着毯子,蜷缩在地板上。

很冰、很硬,但我嘴角勾了抹安心的笑,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准备离开。

时景却拦住了我。

「今天和我见些朋友。」

我们到时,包厢是空的,时景示意我坐下,自己下去接人。

没过一会儿,门开了,我抬头。

浑身血液于刹那间冻结。

是沈渡。

本能先一步掌控身体。

我上前,将沈渡的外套接过挂起。

「好久不见,阮小姐,又或者说,小狗?」

沈渡嘴角含笑。

「沈先生自重。」

我恍然回神,微微退后。

阮樱,不要再被他掌控,一切都过去了。

沈渡伸手,抚摸过我后脑,不轻不重扯住了我的头发。

「一天不见就没规矩了?」

关于三百多个日夜折磨的记忆瞬间将我淹没。

我眼前失了焦距,颤抖着手,熟练的从沈渡胸前摸出了一枚银质打火机。

骤然升起的火苗点燃了他嘴中含着的香烟。

沈渡逐渐贴近,将烟尽数喷在我脸上。

我害怕的闭上眼睛。

身后吱呀一声。

门,开了。

4.

「你们在干什么!」

时景不可置信的声音中压着无尽怒火,狠狠将我扯进怀里。

「阮樱,你就那么急不可耐?今天可是我为了你复出……」

后来的话,时景没说出口。

因为他看到了领口被扯开后,我锁骨下的烟疤。

他想碰,可碰到后又极快的蜷缩起手指,像是也被那天的滚烫烟头伤到。

「谁干的?我问你这是谁干的!」

时景像头受伤发怒的狮子,随即凶狠的看向沈渡。

「沈渡,你对她都做了些什么?!」

沈渡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治病啊,当初是你求我的。

你就说治没治好吧。」

「我操你妈,沈渡。」

时景整个人扑了过去,他的眼里充斥着密密麻麻的血丝,像是不怕疼,一拳一拳,砸在沈渡坚硬的颧骨。

直到包厢外传来人的交谈与脚步声。

时景才愤愤的收回了手。

「沈渡,你给我滚。」

沈渡抹了把嘴角的血,看时景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时景,你傻逼吧,是你把人上赶着送过来的,我给你治好了,你他妈打我?

脑残玩意儿。」

「我什么时候让你伤她了?」

闻言,沈渡笑的很疯。

「整个h市,谁不知道我玩的疯,时景,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不是你说,治好她,随便用什么手段?」

时景有一瞬间的怔愣,沈渡趁机给了他一拳,转头出了包厢门。

「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的傻逼,老子和你没完。」

时景垂着头,嘴角的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他始终没有抬头看我。

「阮樱……他还碰你哪里了?」

「都过去了。」

也都碰过了。

我礼貌的递给了时景一张纸巾。

「你确实治好了我的病,所以你真的可以放心,我以后会好好拍戏、工作,不会再打扰你。

祝你和唐初百年好合。」

时景略显狼狈的抬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包厢已经开始进人了。

来的都是业界的知名导演。

他们很有分寸,自动忽略了一地的狼藉。

「樱樱,你看一下,这都是些很好的剧本。」

时景的声音带着些讨好的意味。

恍然间,好像回到了高中晚自习后,少年给我送花的夜晚。

「樱樱,这些都是很好看的花,像你。」

我冷漠疏离的接过了那摞剧本。

「谢谢。」

不论我还是时景,早已经面目全非了。

我安静看着剧本,直到翻到了其中的某一份。

我眼睛亮了亮。

这是一部关于讲述抑郁症的故事。

没有滤镜美化,也没有俗套的虚妄救赎。

只是平静的讲述了一名如花朵般娇艳盛开,又慢慢凋谢枯萎的女孩极短暂的一生。

「我选这个。」

导演的脸色纷纷变了,尴尬的看向时景。

「时总,这部电影,不出成绩的。」

「不如拍一部商业化一点的,会火的快一些。」

我笑着婉拒了其他几位导演的邀请。

「谢谢各位导演抬爱,我是真的喜欢这个本子。

我觉得特别有深度,还能呼吁整个社会关注弱势群体。」

我撒谎的。

我只是觉得最后女主角死的特别凄美。

我想出演。

就当是我死前的彩排。

我真的太脏了。

6.

没想到和我搭戏的会是影帝。

靳川,26岁,风头无两正当红。

他居然主动试镜了这部文艺片的配角。

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只是来自于抑郁症患者关颜的幻想。

「小颜,你不过是宇宙的孩子,和星辰、植物没什么不同。」

靳川穿着一身白衣,跪在地上望着我,眼里尽是温柔,仿佛在与灵魂深处的我对话。

这部电影里,他所有的出场,都是以这种姿态。

所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申请出演。

脸上不由得透出迷茫。

「卡。」

「非常好!各位辛苦。」

靳川站起身,变魔术般从兜里掏出一颗棒棒糖,剥皮后塞进我嘴里。

「醒醒啦,这么入戏啊。」

酸甜的橘子味在口腔炸开,味道有丝熟悉。

我连忙说了声谢谢。

「好吃吗?」

「好吃。」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

「还好口味没变。」

「什么?」

靳川嘟囔的很小声,我没听清。

「没事,说你可爱呢。」

靳川笑眯眯的揉了揉我的头。

我尴尬的脸都红了,同手同脚的跑走了。

用来休息的房车里,时景坐的很直。

自从知道我受过伤,他最近总是来找我。

见到我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骤然露出了笑。

「樱樱,你回来了。」

他递给我一个小盒子。

「给你的礼物。」

我没看他,自然也没接过。

「时总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时景从善如流的将盒子放在一边。

「樱樱,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么客气的。」

「没有事的话,我要休息了。」

我错开时景,朝床走去。

时景突然朝我伸手,想去碰我的肩。

一瞬间,不堪记忆回笼,我反应极大的避开,浑身颤抖着抱头跪在了地上。

「主人,我错了,别打我。」

时景呼吸一下子乱了,他近乎于触碰泡沫般把我抱了起来。

「樱樱,别怕,没事了,都过去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沈渡付出代价!」

话到最后,时景的语气已带上了彻头彻尾的恨意。

时景抱着我,把我放在床上后,细心给我掖好被角。

他看了我很久,才试探性开口。

「樱樱,这个剧本,唐初很喜欢,你让给她好吗?」

「不行。」

我拒绝的干脆。

什么都可以让,这个剧本不行。

这将是记录我生命的一部电影。

同生、共死。

时景被我拒绝后,脸色不太好看。

「樱樱,我是为了你好,我看了剧本,太悲伤了,你之前受了那么多伤害,我怕你拍完会走不出来。」

「樱樱,我会给你更多、更好的剧本,圆你的影后梦,这个剧本,你别拍了。」

时景和一年前没有变化,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即使予我疼痛,仍要强迫我笑着接受。

「不可能。」

时景彻底冷下了脸。

「樱樱,你说了不算。」

时景的手段,我早该知道的。

他强硬的把我绑了回去。

别的都没动,说要留给唐初。

就像当初他把我打包送给沈渡,唐初就马上住进家里一样。

我存在的意义仿佛就是为了给唐初让位。

「樱樱,你听话,你不是一直想和我谈恋爱吗?我答应你了。」

时景的语气带着悲悯,眼底藏着愧疚。

他的吻轻轻落下来,仿佛想去覆灭烟疤的痛。

我侧头躲过。

「时总,我很好,不必勉强自己。」

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第二天唐初就进了组。

我看着窗外阴翳的云,透不过一丝光。

或许我该草草死掉,不该奢望华丽谢幕。

可下午,我就接到了导演的电话。

「阮小姐,请您回来继续拍戏吧。」

「为什么,你们不是换人演了?」

「不换了不换了,女主角就是您,再也不会换了。」

导演的声音很惶恐。

我到了剧组,才知道原因。

靳川他把片场砸了。

7.

「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组了?我不发火,哪天女主角换成猪我是不是也得跪地上和它对戏?」

「说猪都抬举她了,至少猪不会往苹果肌上打玻尿酸。」

唐初在一旁哭的梨花带雨。

靳川哐当一声踢翻了椅子。

「能不能别干嚎了,像鸭子在练美声。」

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靳川背对着我的身体有一瞬间僵硬,收回长腿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心虚。

他缓缓扭头看我。

四目相对时,他愣住了。

那瞬间,他眼中的深情仿佛要把我溺毙其中。

「樱樱,你……笑了?」

唐初狼狈的从地上爬起,目光怨毒阴狠,她一步一步逼近我,伏在我耳边低语。

「阮樱,凭什么所有的人都偏向你?时景哥哥也是,靳影帝也是,明明你都已经被玩的烂透了。」

她突然扯了个意味不明的笑。

「他们一定是被你骗了,没关系,我会揭露你的真面目,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随便你。」

第二日。

一段关于我的录像传遍了全网。

画面里的我被沈渡肆意抽打、四处逃窜。

里面的我几乎衣不蔽体,披头散发,像个疯子。

而沈渡,则是被密密麻麻打上了马赛克。

视频一边被公关封禁,一边被网友疯传。

【阮樱疯子】

【阮樱金主囚禁】

热搜上挂着的全是我的名字。

电影当天被迫停拍。

我无暇思考是谁上传的录像,只是惊惧的抱着头,浑身发抖的蜷缩进衣柜。

似乎通过衣服密不透风的包裹,才能汲取到一丝安全感。

如潮水般涌现的不堪记忆将我彻头彻尾淹没,我似是呼吸不畅,神经质的一下下抓挠着脖子。

意识昏沉前,我仿佛看到了光。

是天堂吗?

是靳川。

「阮樱,没事的,都过去了,你不要怕。」

靳川拉开衣柜的门,将我轻柔抱起,紧接着往我嘴里塞了块橘子味的糖果。

我无意识的流着泪。

「别打了,好疼,真的好疼。」

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在了我的脸上。

「对不起阮樱,是我来晚了。」

我被橘子香气牵引,仿佛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我还是那个灵气十足的小童星。

剧组有个小哥哥ng了好多次,被导演骂哭了。

他哭起来的时候眼睛红彤彤的,很好看。

我不舍得那么好看的小哥哥难过。

于是我从兜里掏出藏了很久都舍不得吃的橘子糖果。

「哥哥,给,吃橘子糖,吃完就不许哭了哦。

还有,记得吃完要漱口,不然牙里会长虫。」

我剥开被捂得发皱的糖衣,把糖果塞进他嘴里。

他呆愣愣的样子有趣极了,我没忍住,用力亲了一下他的脸,咯咯的笑个不停。

「下次我们还能在一起拍戏吗?」

杀青的时候,小哥哥很不舍。

「当然啦,不过你要努力哦,我以后可是要成为影后的人。」

「好啊,那我要当影帝,让你做我的女主角。」

「哈哈哈吹牛大王,羞羞羞。」

「我是认真的!」

后来,我被绑架,之后再也没拍过戏。

意识渐渐回笼,靳川正红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清隽温润的脸庞逐渐与记忆中的少年重合。

「樱樱,你认出我了?」

靳川读懂了我的眼神。

我点了点头。

「樱樱,那次杀青后,我一直在等你。

没想到却等来了你被绑架退圈的消息。

我想联系你,可到处都打探不到你的音讯。

我只能一直一直拍戏。

你坚强勇敢,是天生的好演员。

我相信,只要我坚持拍戏,一定会等到你。」

「拍着拍着,就把自己拍成影帝了?」

口中的橘子糖,酸酸的外壳融化后,开始溢出甜味。

靳川认认真真嗯了一声。

「我们说过的,你做影后,我做影帝。

樱樱,我做到了,你……要放弃吗?」

靳川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脸。

「樱樱,不要放弃好不好。」

他的语气太轻了,可里面的祈求意味又太重。

仿佛所求的不是要我拍戏,而是在求我,别死。

「阮樱!」

时景冲进了我的房车。

8.

他满脸的焦急在看到靳川抚在我脸上的手后,尽数转为了愤怒。

「谁让你碰她的!」

时景趁靳川没起身,冲上前将他掀翻在地。

「樱樱,别怕,我来了,我来带你回家。」

时景伸出手,想要抱我。

「你有什么资格碰她?」

靳川从地上爬起,从身后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

「明明你才是凶手。

你如果有心,就该永远消失在她面前!」

「你放屁!」

撕扯间,有人捏住了我的衣角。

嘶拉一声,衣服扯了道口子。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巨大的暂停键。

衣冠楚楚下,是不堪躯体。

贯穿整片脊背的交错鞭痕,大大小小的烟疤串联成一个歪扭的“狗”字。

时景整个人猛的晃了晃,很久后才找到一个脆弱的支点。

他仿佛完全不能接受眼前的一片,只是微微张着嘴,想发出些疑问,又或是崩溃的吼叫。

可声带颤动,吐出的,尽是些无意义的字节。

他的泪是那样多,来势汹汹的像是他八岁那年趴在我的枕边不住忏悔时汇聚而成的河流。

靳川给我盖毛毯的手颤的厉害,几次都滑落在床边。

「樱樱,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敢这样...对你。」

时景的声调支离破碎。

我轻轻否定了他。

「你知道的,时景,你是知道的。

你知道沈渡是有毒的蛇、带刺的花,你只是不愿意去深究,这些东西会怎样的落在我身上。

你只是嫌我烦,想尽快甩掉我。」

我平和的看着时景,透过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看到了他正试图拼命藏起的卑劣。

「樱樱,都是我的错,求你原谅我,我是爱你的,你相信我,你要什么,我一定会补偿给你。」

时景眼里带着浓重的渴求。

「好啊,我要沈渡的命。」

时景眼神迷茫了一瞬,又渐渐浮现笃定。

「你说得对,沈渡该死,樱樱,我一定会弄死他,还有唐初,当初是她劝我把你送给沈渡的,她也该死。」

时景阴鸷的神情在看向我时重新恢复了温柔。

「樱樱,等我好吗?我会让他们全都下地狱,为你赎罪。」

我轻轻颔首。

不过时景好像忘记了,该下地狱的,还有他自己。

9.

这两天,靳川拍戏拍的很坎坷。

总是ng,导演很不满。

我经常在深夜听到他和导演、编剧轮番拍着桌子争吵。

我却很亢奋。

因为我买下了一座很美的海中小岛。

像剧本里描绘的那片美丽静谧的海。

那里像是一座漂亮而庞大的墓地,海岛是我的碑,海鸟是信使,终会衔起破碎的我飞去天堂。

我将如同剧本中写的那样,安静沉睡,在死亡中走向重生。

最后一场戏,不知为何,拍摄的日期更改了很多次。

拍摄那天,我走向深海,直至海水淹没脖颈。

靳川在那里,和我进行着最后的告别。

「他们说哭湿枕头,会梦见大海。

这里,是梦吗?

这里没有人会撕扯我的灵魂。

我想继续睡了,和世界晚安。」

潮湿没过了头顶。

咸涩的海水在耳边回荡。

我的戏份杀青了,我的人生也会如此。

可下一刻,我却被人用力的抱了起来。

靳川脸上的笑容映出海的涟漪,眼尾落下的分不清是泪还是海水。

「关颜,我带你去看橘子味的海吧!」

他抱着我,沿着海奔跑。

我们追逐着落日残阳,直至被一片广袤的橘红色包裹。

摄影机掠过滑轨,扬起万千细沙。

「关颜,我们坠落、破碎,掉落深渊,但我们终将被托起,被治愈,我们无所畏惧。

我陪你看一次月升日落,你再爱一次人间好不好?」

海平线吞没太阳,月亮冒出了头。

我久久凝望靳川含泪,努力微笑的眼。

导演不知何时喊了卡,翻覆的浪花只席卷着我和靳川。

直到喉间发出第一声悲鸣,像是压抑的情绪瞬间有了缺口。

所有的痛苦在一瞬间迸发,如同一场再也无法自控的暴雨。

「靳川,你凭什么拦我。」

「凭你当年喂给我的那颗橘子糖果。

救了差点放弃演戏的我。

阮樱,我做梦都想回到过去救赎你,谢天谢地,一切都来得及,我还能抱着你,真好。」

10.

这天,我收到了一个包裹。

里面静静躺着一盘录像带。

电话响了,是时景。

「樱樱!你说的我做到了!你可以原谅我了吗?」

时景的声音里满是兴奋。

模糊不清的录像里,沈渡嗜血的看向被五花大绑的唐初。

「算计我,偷我的录像,你活腻歪了?」

原来唐初为了报复我,蓄意接近了沈渡,偷走了他珍藏的,关于我的录像带。

事后,怕被沈渡报复,于是偷溜到了国外。

时景和沈渡联手,把唐初哄骗回国。

「救命啊,时景!救我!沈渡!我再也不敢了!别过来啊!」

唐初的身下洇出了极深的水渍,狼狈的爬向一旁的时景。

时景只是厌恶的后退几步。

「背叛我的人,就该永远留在我身边。」

沈渡举起了手中的砍刀。

画面一片猩红。

唐初被杀红了眼的沈渡做成了人体马桶。

录像戛然而止。

「怎么样,樱樱,解气了吗?樱樱,我是真的爱你,一辈子爱你,我们重新开始吧。」

时景呼吸声很重。

「时景。」

我轻轻唤了声他的名字。

「樱樱,我在呢。」

「我们重新开始之前,你还有件事要做。」

「樱樱,你说,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重新做人。」

电话那头传来的尖锐的警笛声,我笑着挂断了电话。

「马上就要做手术了,还管这些干嘛?」

靳川从身后温柔抱住了我。

「不影响的。」

激光祛疤手术完成的很顺利。

最后一片祛疤贴取下的那天,我和靳川参加了电影《重生》的首映礼。

巨大的荧幕上映着剧终。

而我的重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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