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临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别墅里，姜悦悦和段小岳母子二人言笑晏晏，正欢天喜地地搬家。

他一进院子，就发现了正在院子里烧婚纱照的段小岳。

段临舟浑身一震，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扯过段小岳摔在一边，伸手把那张婚纱照救了出来。

“谁让你烧的！你算什么东西？敢烧我的婚纱照！”

段小岳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火，被吓得愣住，一句话也不敢说。

正在收拾主卧的姜悦悦听到声音，连忙跑下来把儿子护在身后。

“临舟，怎么对小岳发这么大火啊？是我让他烧的。婚纱照过两天我想把我们的挂上去，这个还留着干什么？”

段临舟紧紧拿着那张被烧得只剩下一半的婚纱照，目眦欲裂：“挂你的？你算什么？”

姜悦悦一愣，随后软了声音：“你和她不是要离婚了吗？我都看到离婚协议了，肚子里的宝宝也为我们感到高兴呢。”

软糯清甜的声音落到耳中，段临舟却觉得无比刺耳。

他低头摩挲着婚纱照，照片里，他的身影已经被烧没了。

只留下宋晚柔美温和的身影。

那时候，宋晚偷出户口本和他领了证，那时他还负担不起宋晚喜欢的那个婚纱牌子。

可宋晚完全没有怨言，她那时是真的不嫌弃他穷，全身心地爱着他。

可他怎么会在功成名就之后把她弄丢了呢？

半晌后，他沉着声音，看都没看姜悦悦一眼：“滚，段夫人只有一个，就是宋晚。你，从哪来滚哪去。”

“你……你说什么？”姜悦悦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还有没有良心？你不是说对她没有感情了吗？我和小岳都登堂入室了也没见你阻拦过，她现在走了，你不是该开心吗？”

“要不是因为你她根本就不可能走！”段临舟起身，朝姜悦悦怒吼：“当初要不是你把我灌醉了，我又怎么会犯下大错！”

他和宋晚，本来是一对恩爱夫妻。

他从没想过出轨的，他从没想过伤害她的。

要不是姜悦悦蓄谋已久，他怎么会做出伤害宋晚的事？

又怎么会，在她出了车祸，身体还那么虚弱的时候给她下毒。

他背过身去，不再去看姜悦悦。

姜悦悦被他吼得一懵，也气了，眼眶发红，怒道：“都是我的错？你现在来说都是我的错？当年我可只灌过你一次，后来第二次第三次……不都是你亲自找上我的吗？”

“而且我怀孕之后，也是你找到我，央求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会在事业上升期跑去生孩子！这一切，不都是你想要的吗？你现在怪我做什么？”

闻言，段临舟身体颤抖了一下。

他早就清楚，这件事从头到尾，他是主谋，姜悦悦顶多算个从犯。

他无力地坐到地上，看着照片上那张恬静的笑脸，追悔莫及：“对不起……对不起……”

段临舟始终没有签下那张离婚协议。

似乎只要那张协议还没起效，他和我的婚姻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然而，我没给他后悔的权力。

迟迟等不到他的协议，我直接找了律师，起诉离婚。

找的律师是我的发小，业内最出色的离婚律师之一。

从搜集材料到起诉，整个过程不超过三个星期。

知道我恢复健康，她很为我高兴，“当初我约了国外最好的医生，想对你进行会诊，可惜你那个老公不让。”

我垂眸，有些不好意思：“都怪我识人不清。”

她摆摆手，“那不怪你，只怪世上人渣太多。现在你恢复了，我听说他过得不好，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我笑了，说她说得对。

法庭上，段临舟并不配合。

他向法庭提出，要见我一面，否则这个婚，他不可能离。

律师跟我说的时候，我正在北极看极光，一口回绝了。

律师笑出声：“我猜你也不想见脏东西，所以当庭就帮你拒绝了，你都不知道，他震惊那样。我真该给你录下来。”

我叹了口气：“真录下来了我也不会看的。”

“也是，”律师声音平缓：“你知道吗？你刚结婚的那段日子，我是真心为你高兴。我还以为，你真的嫁给了爱情。”

我低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段临舟那时候大概是真的爱我吧，就连外人都那么觉得，可惜人心易变。

离婚案打得很成功，律师找到我一起庆祝回归单身。

她举着酒杯祝我脱离苦海，和脏东西再也不见。

我给她包了大红包，又让她给我推荐最好的刑事律师。

我隔着衣服摸小腹上狰狞的伤口，想起第一次产检时欣喜的场景。

有些事可以轻易揭过去，但有些事不行……

自从知道我的车祸和姜悦悦有关系之后，我就一直在查车祸的事。

事情已经过去快六年，很多证据都找不到了，但还是让我发现了猫腻。

她的一个远房亲戚，给当时撞我的那辆车的司机，打过一笔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