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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无声处,爱起回响时(林晚沈砚辞)最新章节_雪落无声处,爱起回响时全文阅读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4:23:35 

消毒水的气味像一根细针,顺着鼻腔扎进林晚的太阳穴。她盯着走廊尽头那扇半掩的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中的离婚协议书边角被捏出褶皱。

“林医生,沈先生在里面等您。”护士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林晚深吸一口气,推开了vip病房的门。

沈砚辞半靠在床头,指节间夹着一支钢笔,正在签署文件。听见动静,他抬眸看过来,目光扫过她手中的文件,眉尾微挑:“离婚协议书?林晚,你又在闹什么?”

钢笔落在床头柜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林晚将文件轻轻放在桌上,声音平稳得像是经过无数次练习:“不是闹,是认真的。我们结婚三年,你有多久没回过家了?”

窗外的雪突然大了起来,雪花扑在玻璃上,像是无数只想要触碰温暖的手。沈砚辞的视线越过她,落在窗外的雪景上,语气漫不经心:“最近公司忙,等项目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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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等了。”林晚打断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纸,“这是我整理的财产清单,该属于我的部分我已经标注好了。你可以找律师核对。”

沈砚辞终于将目光收回,落在那张清单上。他忽然冷笑一声,拿起文件随手翻了翻,然后丢回给她:“林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市侩了?是不是觉得我冷落你,就想用离婚来要挟我?”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林晚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她想起三个月前,也是这样一个雪天,她在手术室里站了十个小时,好不容易抢救回一个重症患者,却接到管家的电话,说沈砚辞在酒吧喝得人事不省,被一个叫苏梦的女星送回家。

“不是要挟。”她轻声说,“是我累了。”

沈砚辞皱眉,似乎这才认真打量起她来。林晚穿着白大褂,脸色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发尾有些干枯,不复记忆中那个在校园里蹦蹦跳跳、发梢永远带着阳光味道的女孩模样。

他的语气软了几分:“先回去吧,等我出院——”

“沈砚辞,”林晚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男人的眼神闪过一丝困惑。林晚突然笑了,那笑容比窗外的雪还要冷:“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也是我母亲的忌日。”

沈砚辞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想起三天前,苏梦说想去滑雪场过生日,他推掉了所有工作陪她玩了一整天。而林晚的母亲,是在三年前的今天,为了救他出车祸去世的。

“林晚,我——”他开口,却被她挥手打断。

“不用说了。”林晚转身走向门口,“离婚协议书我会让律师寄给你。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病房的门轻轻合上,沈砚辞盯着那扇门,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发闷。他伸手扯松领带,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相框上。那是他们的结婚照,林晚穿着婚纱,笑得像个小太阳,而他西装笔挺,眼神温柔地看着她。

手机突然震动,是苏梦发来的消息:“砚辞,晚上来陪我吃饭好不好?”

沈砚辞盯着消息,手指悬在屏幕上,迟迟没有回复。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他忽然想起大学时的冬天,林晚总是会买烤红薯揣在兜里,等他下课后塞给他,自己的手指却冻得通红。

“叮”,又一条消息进来:“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哦~”

他叹了口气,回复:“好。”

深夜的医院格外安静,林晚坐在值班室的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保温杯发呆。里面是护士长煮的红枣粥,还冒着热气。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大学室友发来的消息:“晚晚,今天看到你和沈砚辞上热搜了,你们什么时候补办婚礼呀?”

林晚愣了一下,点开热搜。置顶的词条是“沈氏集团总裁沈砚辞疑似隐婚”,配图是今天她去病房找沈砚辞时被偷拍的照片,虽然打了码,但明眼人一看就能认出是他们。

评论区一片沸腾:“沈总居然结婚了?新娘是谁?”“看身形好像是个医生,难道是隐婚生子?”“苏梦怎么办?她和沈总不是公认的情侣吗?”

林晚关掉手机,揉了揉太阳穴。她想起婚礼那天,沈砚辞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留下她一个人在礼堂面对满座宾客。后来她才知道,是苏梦在片场受伤,他赶去陪她了。

“叩叩”,敲门声响起,护士长探进头来:“小林,有个急诊病人,需要你去处理一下。”

手术进行到一半时,林晚的手机在兜里震动。她以为是医院的紧急通知,掏出来一看,却是沈砚辞的消息:“回家吃饭。”

她盯着屏幕,脑海中浮现出他下午在病房里的神情,那丝难得的温柔让她险些动摇。但想起母亲的忌日他都能忘记,想起这三年来的无数个孤枕难眠的夜晚,她咬了咬牙,将手机调至静音。

凌晨三点,林晚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玄关处亮着一盏小灯,餐桌上摆着几个菜,还盖着保温罩。她掀开一看,是糖醋排骨、番茄炒蛋和紫菜蛋花汤,都是她爱吃的。

厨房传来声响,沈砚辞系着围裙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汤:“醒了?先喝碗汤暖暖胃。”

林晚愣住了。这是婚后第一次,他在家里等她吃饭。记忆中,他总是很忙,忙到连一起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怎么回来这么晚?”沈砚辞将汤放在她面前,“以后别这么拼了,身体要紧。”

林晚看着面前的汤,忽然觉得眼眶发酸。她想起大学时,有一次她熬夜复习发烧了,沈砚辞翘了课在宿舍楼下守了一整天,给她买退烧药、熬粥,寸步不离。

“为什么突然回来吃饭?”她轻声问。

沈砚辞顿了顿,说:“今天看到热搜了,觉得有些对不起你。我们结婚这么久,都没好好公开过。”

林晚垂眸,用勺子搅动着汤:“公开又怎样?你心里根本没有我。”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沈砚辞盯着她的侧脸,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林晚,以前是我不对,以后我会改的。我们……好好过日子,行吗?”

林晚猛地抽回手,汤勺掉进碗里,溅出几滴滚烫的汤汁。她站起身,声音里带着颤抖:“沈砚辞,你知道吗?这三年来,我每天都在等你回家,等你一个电话,一条消息。可是你呢?你心里只有苏梦,只有你的公司!”

沈砚辞的脸色变了:“你又提苏梦!她只是我的合作伙伴,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

“小心眼?”林晚笑了,眼泪却落了下来,“我亲眼看到你在她生日那天推掉所有工作陪她,看到她穿着我的婚纱在你怀里撒娇,你让我怎么不小心眼?”

“你胡说什么!”沈砚辞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那天只是试穿一下,你为什么总是揪着不放?”

林晚擦去眼泪,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摔在桌上:“这是你母亲临终前交给我的,你自己看看吧。”

照片上,年轻的沈母抱着一个婴儿,旁边站着一个男人,怀里抱着另一个婴儿。沈砚辞瞳孔骤缩,认出那是自己和苏梦小时候的照片。

“你母亲说,苏梦是你的亲生妹妹。”林晚的声音平静下来,“她临终前求我,让我帮你照顾苏梦,不要告诉任何人你们的关系。所以这三年,我眼睁睁看着你为了她冷落我,伤害我,却什么都不能说。”

沈砚辞踉跄着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他想起母亲去世前,曾拉着他的手,让他好好照顾苏梦,却没说原因。原来,他们是亲兄妹。

“为什么现在才说?”他的声音沙哑。

“因为我累了。”林晚拿起包,“离婚协议书我已经让律师寄给你了,明天我会搬出去。以后,苏梦就由你自己照顾吧。”

她转身走向门口,沈砚辞突然冲过来抓住她的手腕:“别走!晚晚,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

林晚轻轻推开他的手:“太晚了,砚辞。有些事,错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门再次合上,沈砚辞站在原地,看着餐桌上已经凉掉的饭菜,忽然觉得整个家都空了。他拿起那张照片,手指轻轻抚过母亲的脸,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三天后,林晚搬到了医院附近的公寓。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忽然想起以前和沈砚辞一起布置新房的情景。那时他们刚毕业,手拉手逛家具店,为了一个沙发的颜色争论不休,最后却笑着抱在一起。

手机响起,是医院的电话。林晚接起,护士长焦急的声音传来:“小林,有个严重车祸的病人,需要立刻手术!”

赶到医院时,手术室门口已经围满了人。林晚看到躺在推车上的人时,瞳孔猛地收缩——是沈砚辞。

“怎么回事?”她抓住旁边的护士。

“据说是在滑雪场出的事,为了救一个女孩。”护士快速说道,“病人多处骨折,颅内出血,情况很危急!”

林晚深吸一口气,换上手术服走进手术室。无影灯下,沈砚辞的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有一道伤口,血迹已经凝固。她握着手术刀的手微微发抖,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他在病房里冷漠的眼神,在餐桌前温柔的笑容,还有那天晚上他抓着她手腕时的急切。

“小林,你还好吗?”主刀医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晚点点头,稳住心神:“开始吧。”

手术进行了五个小时。当宣布手术成功时,林晚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她摘下口罩,走到沈砚辞的病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指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对不起,晚晚……”低低的呢喃从他口中溢出,林晚愣住了。原来,他在昏迷中还想着她。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每天都会去看望沈砚辞。他一直昏迷不醒,医生说需要观察一段时间。苏梦也来了几次,每次都是哭哭啼啼的,林晚这才知道,那天在滑雪场,沈砚辞是为了救她才出的意外。

“晚晚,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苏梦看着林晚,眼中满是愧疚。

林晚摇摇头:“没事,你不用道歉。他是你哥哥,保护你是应该的。”

苏梦惊讶地抬头:“你知道了?”

林晚点点头,将沈母的照片递给她:“你母亲临终前告诉我的。她说,当年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将你送给别人抚养,直到去世前才找到你。她希望砚辞能照顾你,但又怕影响你们的生活,所以让我保密。”

苏梦哭着接过照片:“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一直不敢告诉哥。我怕他怪我,怕他觉得我是为了沈家的财产才接近他……”

林晚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不会的。等他醒来,你们好好谈谈吧。”

深夜,病房里只剩下林晚和沈砚辞。窗外又下起了雪,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柔和。林晚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轻声说起大学时的事:“你还记得吗?那年冬天,我们第一次去滑雪场,你摔了十几次,最后还是我教你学会的……”

忽然,她感觉到手指被轻轻握了一下。抬头一看,沈砚辞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盯着她看。

“晚晚……”他的声音沙哑。

林晚眼眶一热,忙按住他想坐起来的身子:“别动,你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

沈砚辞看着她,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对不起,我……”

“别说了。”林晚打断他,“先好好养病,其他的以后再说。”

沈砚辞却摇摇头,吃力地说:“不,我要说。以前是我错了,我以为母亲的死是因为你,所以才对你那么冷漠……后来苏梦出现,我觉得她和你很像,所以忍不住想照顾她,却没想到反而伤害了你。”

林晚愣住了:“你说什么?你母亲的死和我有关?”

沈砚辞闭上眼睛,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我母亲去世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要告诉我一个秘密。但她没说完就出了车祸,我只听到‘林晚’两个字,所以一直以为……”

他睁开眼睛,眼神里满是懊悔:“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想告诉我苏梦的事,想让我好好对你。可是我……”

林晚感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酸涩感涌上心头。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三年沈砚辞对她如此冷漠,原来都是因为一个误会。

“砚辞,”她轻声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你知道了真相,以后……”

“晚晚,”沈砚辞打断她,“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知道我以前很混蛋,但是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爱你,补偿你。”

林晚看着他眼中的恳切,想起这三年来的种种,心中满是纠结。她爱他,从来都没有变过,但那些伤害和误会,真的能轻易抹去吗?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一片雪花落在窗台上,很快就融化了。就像他们的爱情,曾经那么美好,却也被现实伤得支离破碎。

“我不知道,”林晚轻声说,“让我想想,好吗?”

沈砚辞点点头,握紧她的手:“好,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

半个月后,沈砚辞出院了。林晚坚持让他住在自己的公寓,方便照顾。这半个月里,他们的关系缓和了许多,但始终有一层无形的隔阂。

这天,林晚下班回家,看到沈砚辞在厨房里忙碌。餐桌上摆着几个菜,正是她爱吃的。

“今天是你的生日,”沈砚辞笑着说,“生日快乐,晚晚。”

林晚愣住了。她早就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自从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人给她过过生日了。

“谢谢。”她轻声说,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两人坐下来吃饭,气氛难得的温馨。饭后,沈砚辞拿出一个礼盒:“送给你的礼物。”

林晚打开一看,是一条项链,上面镶嵌着一颗小小的钻石,旁边还有一个精致的吊坠,是一个雪花形状。

“记得你以前说过,喜欢雪花,因为每一片都是独一无二的。”沈砚辞说,“就像你,在我心里,也是独一无二的。”

林晚看着项链,眼泪突然落了下来。她想起大学时,有一次下雪,她兴奋地拉着沈砚辞去操场堆雪人,边玩边说:“你看,雪花多漂亮,每一片都不一样呢!”

“对不起,我以前总是忽略你的感受。”沈砚辞伸手擦掉她的眼泪,“但以后不会了,我会把你放在心尖上,每天都让你开心。”

林晚抬头看着他,看着这个她爱了十年的男人,心中的防线渐渐崩塌。她想起他在病房里醒来时的眼神,想起他每天为她准备的早餐,想起他在雪地里为她堆的雪人……

“砚辞,”她轻声说,“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我知道,你只是被误会蒙蔽了双眼。只是……那些伤害,真的让我好痛。”

沈砚辞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我知道,是我不好。但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余生来弥补,好吗?”

林晚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怀里的温暖。窗外的雪又下了起来,一片雪花落在玻璃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滑落。就像他们的爱情,经历了寒冬,也许终将迎来春天。

“好,”她轻声说,“那我们……重新开始吧。”

沈砚辞猛地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这个吻带着迟到的温柔和歉意,仿佛要将这三年的遗憾都弥补回来。林晚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溺在这久违的温暖中。

雪越下越大,整个世界都被白色覆盖。在这一片纯白中,他们的爱情,终于迎来了重生的希望。

春雪总是带着刺骨的凉意,林晚站在医院走廊尽头,看着手中的体检报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甲状腺癌晚期,这个冰冷的诊断像一把钝刀,在她心口来回拉锯。

“林医生,沈先生在楼下等您。”小护士的声音惊醒了她。林晚迅速将报告塞进包里,对着走廊尽头的镜面深呼吸——镜中人眼尾还残留着沈砚辞今早为她别项链时的温柔,可眼下的青黑却像终年不化的雪线,刻着瞒不住的疲惫。

电梯下行时,林晚摸着锁骨处的雪花吊坠发呆。昨天半夜,沈砚辞忽然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说要补过这三年所有的生日、纪念日,还要带她去瑞士看极光。那时她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却只觉得胸口发闷。

“怎么发呆?”沈砚辞的声音带着宠溺,替她拉开副驾驶车门时,指腹不经意间擦过她手腕——那里有块淡淡的淤青,是上周抽血时留下的。林晚迅速缩回手,笑着说:“在想中午吃什么。”

车子在川菜馆停下时,林晚忽然想起三年前她阑尾炎手术,沈砚辞也是这样小心翼翼扶着她。那时他身上有雪松香水的味道,现在却混着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气息——原来他早已偷偷把办公室搬到了医院附近的写字楼。

“多吃点鱼,补补脑子。”沈砚辞夹了块清蒸鲈鱼放进她碗里,眼神里带着炫耀,“我特意跟食堂阿姨学的,没放辣椒。”林晚喉咙一哽,看着碗里的鱼肉突然泛起恶心。她借口去洗手间,在隔间里吐得眼眶通红,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如纸。

回到座位时,沈砚辞正对着手机皱眉。林晚瞥见屏幕上“苏梦”的名字,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钝痛——原来有些习惯真的很难改,就像他接苏梦电话时总会放柔的声音,就像她藏在心底三年的秘密。

“公司有点事,下午让张姨陪你去逛街好不好?”沈砚辞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晚上回家吃饭,我给你做焦糖布丁。”

林晚笑着点头,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忽然想起大学时他为了给她买考研资料,冒雨跑了三条街,最后发烧到说胡话还抓着她的手说“晚晚别担心”。那时的雨和现在的雪一样凉,可她的心是热的。

深夜的公寓寂静得可怕。林晚坐在书桌前,摊开离婚协议书的草稿纸。钢笔尖在“财产分割”四个字上洇开墨渍,像她逐渐模糊的未来。抽屉深处露出半张照片,是去年她偷偷拍的——沈砚辞在办公室对着电脑打盹,阳光穿过百叶窗,在他眉心织出金色的网。

手机忽然震动,是沈砚辞发来的消息:“晚晚,快看窗外。”

她拉开窗帘,只见楼下的雪地上,沈砚辞正拿着手电筒摆出心型光圈。雪花落在他发梢,他仰头笑着挥手,像极了那年在操场堆雪人时的少年。林晚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原来他真的记得,她曾说过最喜欢雪夜的光。

消毒水的气味比记忆中更刺鼻。林晚躺在肿瘤科病房,看着护士给她扎留置针,忽然想起沈砚辞昨天说要带她去挑婚纱。针管刺破皮肤的瞬间,她转头看向窗外——春雪已经停了,几棵玉兰树在风中轻轻摇曳。

“林医生,您真的不通知家属吗?”护士长看着病历单,眼底满是心疼,“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林晚摇摇头,指尖抚过锁骨处的吊坠:“不用了,我自己签吧。”钢笔落在纸上,名字被泪水晕开一角,像她即将破碎的人生。她想起昨晚沈砚辞抱着她哼歌,说等天气暖和了,要在院子里种满她喜欢的铃兰。

下午三点,林晚偷偷溜出医院。她打车到沈家老宅,推开那扇许久未进的木门。玄关处还摆着她和沈砚辞的情侣拖鞋,客厅墙上挂着他们的结婚照——那时她笑得那样甜,以为自己嫁给了全世界最幸福的童话。

书房的保险柜里,静静躺着沈母的日记本。林晚翻开泛黄的纸页,目光停在最后一篇:“砚辞,原谅妈妈隐瞒了苏梦的身世。她是你的亲妹妹,当年我不得已将她送人,如今终于寻回。晚晚是个好女孩,以后要好好待她……”

泪水滴在纸页上,晕开一片褶皱。林晚终于明白,为什么沈母临终前会紧紧握住她的手,为什么沈砚辞看苏梦的眼神总是带着愧疚。原来所有的误会,都源于一场命运的恶作剧。

离开老宅时,雪又下了起来。林晚站在门口,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忽然想起沈砚辞说过的话:“雪花落地时其实有声音,只是我们太忙,听不见。”她伸出手,任雪花落在掌心融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这片雪花,终将消散在时光里,留不下一丝痕迹。

手机在兜里震动,是沈砚辞打来的。林晚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直到它熄灭,才轻轻按下关机键。她摸出包里的离婚协议书,在“林晚”的签名旁写下:“砚辞,忘了我吧,去过真正属于你的人生。”

雪花落在协议书上,很快将字迹洇湿。林晚将文件塞进老宅的信箱,转身走进雪里。她不知道,此刻沈砚辞正在医院疯狂寻找她,不知道他推开病房门时,看到空床和桌上的吊坠时,眼神会有多绝望。

雪越下越大,林晚感觉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她踉跄着扶住一棵树,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唤——是沈砚辞的声音,带着焦急和恐惧。她想回头,想告诉他自己在这里,可身体却再也没有力气。

“晚晚!”沈砚辞的声音穿透风雪,他冲过来抱住即将摔倒的她,发现她额头烫得惊人。林晚看着他眼中的慌乱,想笑却笑不出来,只能轻轻说:“砚辞,下雪了……”

重症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像一把锤子,砸在沈砚辞心上。他盯着玻璃墙内戴着呼吸面罩的林晚,感觉每一秒都是煎熬。护士说她送来时已经高烧昏迷,体内的癌细胞已经扩散。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抓住主治医生的手腕,声音里带着颤抖,“她什么时候确诊的?”

医生叹了口气,递给他一份体检报告:“半个月前。林医生说……不想让你担心。”

沈砚辞感觉眼前一黑,报告上的字迹在他眼中模糊成一片。他想起这半个月来,林晚总是说累,却依然每天给他做饭、陪他散步,甚至昨晚还笑着听他规划婚礼。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沈先生,病人现在需要手术,但……”医生欲言又止。

“做,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救她!”沈砚辞打断他,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给苏梦打电话,“小梦,你在哪?快来医院,晚晚她……”

苏梦赶到时,沈砚辞正坐在走廊尽头的椅子上,双手抱头,发梢还沾着未化的雪花。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哥哥,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哥,”她轻声说,将保温桶放在他身边,“先喝口汤吧,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沈砚辞抬头,目光落在她手腕的红绳上——那是林晚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说能保平安。他忽然想起林晚的抽屉里,还放着给苏梦织到一半的围巾,毛线团上还别着一张便签:“小梦怕冷,冬天要多穿点。”

“晚晚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她是不是觉得,我永远不会在乎她?”

苏梦眼眶一热,握住他的手:“哥,晚晚姐不是这样的人。她只是太爱你,怕你难过。你还记得吗?她连我是你妹妹的事都能瞒三年,就是怕你为难……”

沈砚辞猛地站起来,撞翻了旁边的椅子。他想起老宅信箱里的离婚协议书,想起林晚在雪地里说的最后一句话。原来她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而他却一直以为,他们还有大把时光可以浪费。

“我要进去陪她。”他忽然说,不顾护士的阻拦,冲进了重症监护室。林晚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手上插着各种管子。沈砚辞轻轻握住她的手,发现她指尖凉得可怕。

“晚晚,对不起,我来晚了。”他贴着她耳边说,“你说过雪花落地有声音,其实我的心也有声音,它每天都在说,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林晚的睫毛忽然颤动了一下。沈砚辞惊喜地抬头,看见她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砚辞……”她的声音微弱得像是一片羽毛。

“我在,我在这里。”沈砚辞连忙说,“别说话,你会好起来的,我们还要去瑞士看极光,还要在院子里种铃兰……”

林晚摇摇头,目光落在他发梢的雪花上:“下雪了,真好……”

沈砚辞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落在她手上:“晚晚,求你别离开我,我什么都知道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林晚想抬手擦掉他的眼泪,却没有力气。她看着眼前这个她爱了十年的男人,忽然觉得心里的遗憾少了许多。原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能知道他是爱她的,就已经足够了。

“砚辞,”她轻声说,“答应我,以后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再熬夜工作……”

“别说了,你会亲自监督我的,对不对?”沈砚辞打断她,转头对护士说,“快,准备手术,现在就做!”

林晚看着他慌乱的模样,忽然笑了。她知道,这个男人终于读懂了她的心,只是可惜,他们再也没有机会重新开始了。

雪花落在监护仪的屏幕上,很快融化成水珠。林晚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耳边传来沈砚辞撕心裂肺的呼喊。她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雪,想起那年冬天,他们在操场堆的雪人,想起他说过的话:“晚晚,雪花虽然会融化,但它来过的痕迹,永远不会消失。”

是的,她来过,爱过,也被爱过,这就够了。

消毒水的气味被雨水冲淡,沈砚辞盯着病理科主任递来的致歉信,指尖在“样本混淆”四个字上反复摩挲。窗外的梅雨季绵长如他这三个月的噩梦——自林晚“病逝”后,他每天都会来医院整理她的遗物,直到今天,护士长忽然塞给他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另一张标注“林晚”的病理报告。

“沈先生,非常抱歉……”主任的声音带着颤抖,“当时有位同名患者的样本被误送,导致报告出错……”

致歉信边角被捏出褶皱,沈砚辞忽然想起林晚葬礼那天,苏梦抱着骨灰盒哭得几乎晕倒,而他全程恍如隔世,直到看见她抽屉里那本写满“砚辞”的日记。日记最后一页停在手术前一晚:“如果我不在了,请把我的骨灰撒在我们堆雪人的操场,这样每年冬天,我都能看见你路过。”

“她人呢?”沈砚辞抓住主任的手腕,“手术后你们把她送到哪了?”

主任脸色惨白:“术后她被转入普通病房,但第二天早上……护工说她吵着要回家,后来监控显示她从安全通道离开,我们……”

“砰”的一声,沈砚辞撞翻了身后的椅子。他想起那天在重症监护室,林晚最后说的“下雪了”——那时明明是梅雨季节,她却望着窗外的雨帘露出微笑。原来她早就知道,雪花从未真正离开过她的世界。

深山小镇的石板路覆着薄霜,沈砚辞踩着积雪推开“安心疗养院”的木门。前台护士看着他递来的照片,眼中闪过惊讶:“您是林小姐的先生?她总说您会来。”

消毒水与中药的气味交织,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微光。沈砚辞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呼吸几乎停滞——林晚穿着淡蓝色毛衣,正对着窗台上的多肉植物说话,发尾别着他送的雪花发卡。

“晚晚?”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她转身的瞬间,手中的喷壶“啪”地掉在地上。沈砚辞这才注意到她左手上的纱布——那是他在她“遗物”里见过的伤,此刻却真实地缠在她腕间。

“砚辞……”她后退半步,眼中闪过挣扎,“你怎么来了?”

他忽然想起日记里的一段话:“如果我活着,也许会躲到一个下雪的地方,这样每次看见雪花,就像看见你在说爱我。”原来她真的选了一个终年有雪的小镇,用最笨拙的方式成全他的“解脱”。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步步逼近,看见她发间的银丝——三个月而已,她竟苍老了这么多,“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看你的日记,每天都在后悔……”

林晚别过脸去,盯着窗台上的积雪:“误诊的事,我醒来后才知道。那时你已经在准备我的葬礼,我想……也许这样,你就能忘了我。”

“忘了你?”沈砚辞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苦涩与释然,“你写在日记里的每一句话,我都能背出来。你说喜欢我穿深蓝色西装,说焦糖布丁要加两倍牛奶,说雪落在青瓦上的声音像……”

他忽然哽咽,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雪花吊坠——链子已经被他摩挲得发亮:“你看,它从来没离开过我。就像你,早就刻在我骨血里了。”

春分那天,小镇的雪终于化了。林晚站在疗养院的院子里,看着沈砚辞笨拙地给她系围巾——他特意学了半个月,才终于能把围巾系得整齐又暖和。

“下个月我们就回家。”沈砚辞轻声说,指尖抚过她耳后新生的黑发,“苏梦说要给我们当伴娘,张姨已经在院子里种了三十株铃兰。”

林晚抬头看他,发现他眼角的细纹里都盛着笑意。想起三个月前在雪地里的那个午后,她误把雨水认成雪花,却在他眼中看见了真正的极光。

“砚辞,”她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你说雪花落地有声音,现在我听见了。”

他低头吻她的额头,像吻一片终于融化的雪花:“那是我的心在说,欢迎回家。”

远处的山峦还覆着残雪,但溪流已经开始叮咚作响。林晚靠在沈砚辞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明白——有些雪,终会在春天的阳光里化作溪流,却永远不会消失,因为它们早已流入彼此的生命,成为永恒的春天。

多年后,当他们在瑞士的雪山上看极光时,林晚忽然指着漫天流萤般的光带笑出声。沈砚辞问她在笑什么,她转头吻去他睫毛上的雪花:“我在听,雪花落在爱情里的声音。”

雪粒子打在观景台的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响。就像他们的心跳,终于在历经风雪后,合为同一节拍。原来最好的爱情,从来不是逃避寒冬,而是学会在雪地里,为彼此燃起永不熄灭的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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