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晚。

还不晚。

谢岚知道凤翎的“家”在哪里，他拼了命，赶到了苍梧山。

九长老告诉谢岚，他身上的软甲是凤翎用凰羽所致，万火不侵。

可琉璃火非比寻常，凰羽软甲也只能坚持一炷香时间。

“若你在一炷香时间内带不回凤翎，便会被烈火吞噬。”

“她已在琉璃火中呆了半月，对你的情或许早就散尽了，你确定要冒这个险么？”

九长老面无表情看他。

谢岚呆呆站在琉璃渊上，热浪刺得他指尖生疼。

阿翎现在该有多疼呢？

谢岚想，若是她不愿跟自己上来，那便算了吧。

自己愿意为她死。

随后一跃而下。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弱。

我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抱住，很柔软。

半天才想起来，那是我的羽毛。

可我的羽毛不是已经给了别人么？

我努力睁开眼，身前的人好像是谢岚。

我有点认不出他了。

他半边脸已经烧焦了，头发也没了踪影。

我熟悉地等待着胸前的痛感，可却什么都没等到。

胸腔里空空如也。

这才恍然大悟，奥，原来我的情丝已经断了啊。

谢岚身上的凰羽马上就要化成灰烬，我皱了皱眉，肩胛骨间伸出崭新羽翼，将他裹住，冲出了火海。

谢岚醒时，已过了一月。

三天后，我便要启程前往疆域，镇守凤凰古境。

练兵场上，我正与带队的将领凤渊说话时，谢岚闯了进来。

说是闯也不恰当，因为没人拦他，族人都知道他的事，有些好奇，有些愤愤，更多是等着看他笑话。

谢岚颤颤巍巍走进，头上包着纱布，只有一双眼睛还完好。

他直愣愣看我，凤渊抱着胳膊，退在一侧，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倒是无所谓，问谢岚：“何事？”

他嗓音嘶哑，带着祈求之意：“阿翎……你和我回去吧……”

我面无表情摇头，高束的长发垂在身后晃了晃，“不。”

谢岚的眼里溢出水光：“你救了我……”

“是又怎样？”

他急道：“你救我难道不是因为还对我有情？”

我蹙了蹙眉，不明白他哪儿来的自信。

谢岚又说：

“阿翎，从前过往，都是我的错……”

“但我发誓，我对倾雪只有责任，并无男女之情……”

“我唯一爱的、想守护的人只有你……”

“我……”

我抬手打断他，不耐道：“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的时间很宝贵。”

“凡人尸体对琉璃火是污染，救你只是不想至纯之火被染脏而已。”

谢岚难以置信看我，哑口无言。

凤渊在旁嗤笑了一声：

“你们凡人真是有趣，当初凤翎为与你成亲，叛离族群、自封妖力，成了全族的笑话，那时你不知珍惜，如今倒要抓着不放了……”

“果然啊，人性本贱！”

谢岚身形一震，“你说什么？”

“你难道不知？”

“你以为凤凰族能允许族人下嫁一个凡人么？”

“你们人族啊，可真是自信……”

凤渊每说一句，谢岚眼里的绝望就重上一分。

说到后面，他也觉得没趣，轻嗤一声，对我道：“走吧，阿翎。”

我点头。

对谢岚冷声说道：“我马上就要启程前往疆域，你尽快回去你的谢府吧，不要再来纠缠我。”

谢岚呆立在原地许久。

我本以为他会这样放弃，没想到他又去找了九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