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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浏览婚礼当天,未婚妻跟她的初恋跑了(佚名)_婚礼当天,未婚妻跟她的初恋跑了(佚名)全文结局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13:56:33 

1

我站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但没想到真的这么应景。

伴郎张浩走过来,递给我一杯水:“很紧张?喝点吧,嘴唇都裂了。”

我接过水杯,没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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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上映出我的脸。

我脑海里闪过上次偶然遇到林诗诗和周博明在逛街时的样子。

三天前那个场景又浮现在我脑海里。

“如果周博明来抢婚,你会跟他走吗?”

当时林诗诗正在试婚纱,听到我的话,她捏着裙摆的手指紧了紧。

婚纱店的灯光刺眼,我看不清她当时的表情,但她犹豫的样子,像刀一样扎在我的心上。

她最后笑着说:“当然不会!我跟他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哲霖?”

思绪被张浩拉回,他推了我一下:“司仪说还有二十分钟开始,让你做好准备。”

我点点头,整理了一下领结。

镜子里那个穿着定制西装的男人看起来陌生极了。

这套西装是林诗诗选的,高定,她说结婚一辈子就一次,不能将就。

宴会厅门口,我爸和我姑站在一起。

看到我过来,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别紧张,一会儿别结巴。”

我姑递给我一盒口香糖:“嚼两片,压压惊。”

宴会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我看到了公司同事,大学同学,还有林诗诗那边的亲戚。

鲜花和彩带把整个厅装饰得像个童话世界,司仪正在调试话筒。

“新娘准备好了吗?”司仪助理小跑过来问。

张浩看了看表:“应该快了,我去看看。”

我站在宴会厅侧门,听着里面杂乱的交谈声。

有人在大声说笑,有人在猜测婚礼花费,还有几个女同事在讨论林诗诗的婚纱是买的还是租的。

所有人的声音混在一起,像一群蜜蜂在我耳边盘旋。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林诗诗发来的消息:有点事耽搁了一会,马上到宴会厅了。

我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心全是汗。

我擦了擦,宴会厅里音乐变了,是婚礼进行曲。

门被推开,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入口处。

但那里空无一人。

司仪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音乐又响了一遍。

还是没人进来。

宴会厅里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我看到有人开始交头接耳。

“怎么回事?”我爸走过来问。

我掏出手机,拨通林诗诗的电话。

响了很久,她才接起来。

“你在哪?”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哲霖,周博明出车祸了。”

我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所以?”

“所以我得去看看他,他在这边没有亲人。”

我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现在?在我们婚礼上?”

“对不起,医生说他情况很危险...我保证,以后补给你一个更盛大的婚礼。”

我听到电话那头有救护车的鸣笛声,还有人在喊“伤者血压持续下降”。

然后电话挂断了。

我站在原地,感觉所有的声音都离我远去。

宴会厅里的灯光突然变得刺眼,所有人的脸都扭曲成怪异的形状。

张浩跑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司仪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整个宴会厅:“各位来宾,由于突发情况,婚礼需要延迟...”

我没听清他后面说了什么。

我推开人群,冲出了宴会厅。

电梯太慢,我直接从安全通道跑下楼。

酒店大堂里,几个服务员惊讶的看着我狂奔而过。

外面下着大雨。

我没带伞,昂贵的西装瞬间被淋透。

我跑到停车场,发现林诗诗的车已经不在了。

我站在雨里,水顺着我的脸往下流,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手机在口袋里不停震动,我掏出来看了一眼,是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和无数条消息。

我直接关了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墙上还贴着喜字,茶几上堆着没发完的喜糖。

婚纱照摆在电视柜上,林诗诗穿着白色礼服笑得很甜。

我抓起相框砸向墙壁,玻璃碎了一地。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挂钟。

按照原计划,现在应该是在敬酒。

再过两小时,我们会去机场,飞往马尔代夫度蜜月。

门铃响了,我没动。

铃声持续了五分钟,然后我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

张浩和我爸走了进来。

“操,”张浩看到满地的玻璃碎片:“你没事吧?”

我爸没说话,只是走过来坐在我旁边。

他的手掌重重地按在我肩膀上:“儿子,你没事吧?”

我声音嘶哑:“她去找前男友了,在我们婚礼马上开始的时候,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张浩骂了句脏话,踢了一脚茶几。

喜糖盒掉在地上,五颜六色的糖果撒了一地。

“酒店那边怎么处理的?”我问。

“退了部分钱,你妈在还那边应付亲戚。”我爸说。

我可以想象到那个场景….我妈强颜欢笑地向宾客解释,而我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话。

明天,不,可能现在就已经传遍了朋友圈和微信群:程哲霖的婚礼,新娘跟别人跑了。

“你知道她去哪个医院了吗?”张浩问。

我摇头。

我爸叹了口气:“先别想这些,把湿衣服换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滴水。

走进卧室,床上放着林诗诗昨晚换下来的睡衣。

我抓起它们塞进垃圾桶,然后从衣柜里随便扯了件t恤和牛仔裤。

回到客厅,张浩正在打电话。

“对,取消...全部...是的,包括鲜花...不,不需要理由...”

他在帮我取消我跟林诗诗的蜜月行程。

我坐在餐桌旁,看着墙上我们亲手写的婚礼预算表。

林诗诗的字很秀气,每一项开支都列得清清楚楚。

最下面用红笔写着:与哲霖一生一次的完美婚礼。

手机开机后,消息提示音连续响了五分钟。

我打开屏幕,第一条是林诗诗三小时前发的:周博明在第三医院急诊,情况稳定后会联系你。

下面还有几十条来自同事朋友的询问。

最刺眼的是公司群里的消息,有人发了段视频,是我站在空荡荡的婚礼红毯上发呆的样子。

配了条消息:本年度最惨新郎,我赌五毛钱新娘不会回来了。

我退出了微信群。

张浩走过来,递给我一杯威士忌:“喝点,然后睡一觉就过去了。”

酒很烈,烧得我喉咙疼。

我一口喝完,又倒了一杯。

我爸想阻止我,被张浩拦住了。

“让他喝,今天他最大。”

我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头痛欲裂,嘴里全是酒精味和苦涩味。

我摸到手机,有林诗诗的七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周博明脱离危险了,我需要在这边照顾他几天,对不起。

我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浴室镜子里的人眼睛充血,西装皱得像抹布一样。

我打开淋浴,水烫得皮肤发红,但我没调温度。

门铃又响了。

这次是林诗诗的闺蜜王婷,手里拎着个塑料袋。

“林诗诗让我给你带点吃的,还有…这个。”她避开我的目光。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

我没接:“她自己为什么不来?”

王婷咬了咬嘴唇:“诗诗说周博明那边还需要人照顾...他骨折了,行动不便...”

“所以我的婚礼就不重要?”我的声音突然提高,“我他妈在这么多亲朋好友面前像个傻子一样站着,就因为她前男友骨折了?”

王婷后退了一步:“程哲霖,你冷静点...”

“滚出去。”我说。

她放下信封快步离开。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我的男士戒指和一张纸条:暂时保管,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再谈。

戒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我忽然想起求婚那天的情景。

我在她最喜欢的餐厅包场,请了摄影师偷偷记录。

她感动得哭了,说这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我把戒指扔进了马桶,冲了两次水确保它消失。

接下来的日子像行尸走肉。

我请了一周假,整天待在公寓里。

张浩每天来送饭,顺便告诉我外面朋友们的传闻。

有人说林诗诗和周博明早就旧情复燃了,还有人说看到他们在医院接吻。

第七天,我刮了胡子,换了干净衣服去上班。

电梯里遇到同事,他们尴尬地点头,然后盯着手机假装很忙。

我的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电脑屏保还是我和林诗诗的合照。

午休时,我听到茶水间有人在议论。

“听说了吗?林诗诗辞职了...对,就是程哲霖的那个...好像要和前男友去b城...真狠啊,婚礼当天...”

我转身离开,直接去了人事部。

“我要调去a城分公司,越快越好。”

hr是个中年女人,她推了推眼镜:“a城分公司现在没有职位空缺...”

“那就申请新职位,或者我辞职。”

她叹了口气:“我问问。”

三天后,调令下来了。

我收拾了公寓,把和林诗诗有关的东西都扔了。

家具家电全部卖掉,只带走了自己的衣服和书。

张浩来送我,在机场给了我一个拥抱。

“兄弟,重新开始,a城美女多的是。”

我勉强笑了笑没有回话,只是锤了一下他的肩膀以示感谢。

登机前,我最后一次打开手机相册,删除了所有和林诗诗的合照。

最后一张是婚礼前一天拍的,她穿着婚纱对我笑,眼睛亮亮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删除。

飞机起飞时,我透过舷窗看着这座城市渐渐变小。

我想起林诗诗最后那句话:以后补给你一个更盛大的婚礼。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一旦破碎,就再也补不回来了。

2

飞机降落在机场时,a城正在下雨。

我拖着行李箱走进地铁,潮湿的空气黏在皮肤上。

公司安排的公寓在静安区,一室一厅,比原来的小了一半。

第一周,我几乎不认识任何人。

a城分公司的人用探究的眼神看我,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就是公司内部盛传的那个婚礼上被抛弃的新郎。

我埋头工作,每天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

人事部的李姐给我送来员工卡时,欲言又止。

她最后还是开口:“程经理,周五有欢迎酒会,总经理希望你能参加。”

我点点头,接过卡片。

照片上的人眼神阴郁,已经完全不像我自己。

酒会在外滩一家酒店举行。

我穿了唯一一套西装,深蓝色的,不是婚礼那套。

电梯里,我对着镜子调整领带,突然看到镜中反射出两个熟悉的身影。

林诗诗穿着墨绿色长裙,头发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

她挽着的男人正低头和她说话,我认出来了,是她的初恋…周博明。

我的手指僵在领带上,他们不是去b城了吗?怎么会出现在a城…

电梯门开了,他们走了进去。

我退后一步,躲在转角处,等下一趟电梯。

酒会现场人很多。

我拿了杯香槟站在角落,目光扫过人群。

他们站在落地窗边,周博明正和几个西装革履的人交谈,林诗诗安静地站在一旁,时不时微笑。

周博明的手搭在她腰上,动作很很自然。

财务部的小张走过来:“程经理,总经理在找你。”

我跟着他穿过人群。

总经理王志远五十多岁,头发花白,正和几个人说话。

看到我,他招了招手。

“程哲霖,来,认识一下周总,这是云上科技的周博明,我们的潜在合作伙伴。”

周博明转过身,嘴角挂着礼貌的微笑。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时,笑容凝固了。

林诗诗倒吸一口气,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在地上。

“程哲霖?”她的声音发抖。

王志远看看我们:“你们认识?”

“只是前未婚夫。”我的声音平静。

场面瞬间变得尴尬。

周博明的表情变得警惕,他下意识把林诗诗往身后拉。

这个动作让我想笑。

“久仰。”周博明伸出手。

我没接。

王志远咳嗽一声:“哲霖刚调来a城,负责市场部。”

“那以后我们会经常打交道了。”周博明收回手,声音冷了下来,“云上正在竞标贵公司的智能系统项目。”

林诗诗一直盯着我,嘴唇微微颤抖。

她化了精致的妆,但眼角明显已经有了细纹。

墨绿色长裙很衬她的肤色,锁骨下方有个红痕,像是吻痕。

“失陪。”我转身离开,香槟一口没喝。

露台上,夜风吹散了些酒气。

我点了支烟,看着黄浦江上的游船。

玻璃门开了又关,高跟鞋的声音靠近。

“哲霖…”林诗诗站在我身后:“我不知道你调来了a城。”

我没回头:“现在知道了。”

“周博明的公司在竞标你们项目,我只是...陪他参加应酬。”

“你们又在一起了?”我问。

她沉默了几秒:“他车祸后恢复得不好,需要人照顾...”

我转身看她:“我问的是,你们是不是又在一起了?”

她的眼睛在闪烁:“这不重要,哲霖,那天抛下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回答我。”

“是,但只是暂时的,他需要我...”

我笑出声:“需要你时时刻刻日日夜夜陪他?”

她脸色煞白:“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我把烟摁灭,激动道:“婚礼当天,你为了他抛下我,不是这样还能是什么?”

“我可以狡…解释...”

我推开玻璃门:“不必,祝你幸福。”

她在后面喊我的名字,但我没停步。

回到酒会现场,周博明正朝露台张望。

我径直走向王志远。

“王总,云上科技的竞标案我想参与。”

他挑眉:“你和周博明...”

“工作就是工作,我纯粹出于商业考虑,听说他们公司技术方面很强。”

王志远拍拍我肩膀:“好,明天来我办公室详谈。”

离开时,我在酒店大堂又遇到他们。

周博明搂着林诗诗的肩,低声说着什么。

林诗诗看到我,身体明显僵硬了。

周博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眼神阴鸷。

他大声挑衅:“程经理,有机会一起吃饭。”

我点点头,走出旋转门。

夜雨又下了起来,我没带伞。

站在屋檐下等出租车时,林诗诗追了出来。

“程哲霖!”她跑得太急,高跟鞋踩进积水里,“我们谈谈。”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一缕缕贴在脸上。

墨绿色长裙下摆溅满了泥点。

她用力的抓住我的手臂。

“放开。”

“听我说完。”她喘着气:“周博明车祸后有后遗症,记忆力时好时坏,他在这边没有亲人,我只是...暂时照顾他。”

“你爱他吗?”

她松开手:“我不知道。”

“你知道!”

我拉开出租车门:“婚礼那天你就已经做出选择了,我们已经结束了。”

车开出去很远,我还能在后视镜里看到她站在雨中的身影,那么小,那么模糊。

第二天,王志远给了我云上科技的全部资料。

我花了一整天研究,发现他们的财务数据有问题,利润增长与现金流不匹配,研发投入高得离谱却鲜有专利产出。

下班时,前台说有人找我。

林诗诗站在大厅角落,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像大学时的样子。

她手里拎着个保温桶。

“我给你煲了汤,都是你最爱喝的。”

我没接:“不用。”

“就放在这里。”她把保温桶放在前台桌上,“趁热喝。”

她转身要走,我叫住她:“为什么现在做这些?没必要!”

林诗诗没回头,肩膀微微发抖:“我每天都在后悔。”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拿起保温桶,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前台小姑娘惊讶的看着我。

“以后她再来,就说我不在。”

回到家,冰箱空空如也。

我泡了碗面,打开电脑继续看云上科技的资料。

晚上十点,手机亮起,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汤好喝吗?我熬了四个小时。

我没回。

十分钟后,又一条:周博明不知道我来找你。

接着是第三条:我明天能见你吗?就十分钟。

我把她的号码拉黑。

凌晨两点,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接起来,是林诗诗带着哭腔的声音。

“哲霖,我睡不着...一闭眼就是你站在婚礼上的样子...”

“喝点牛奶,或者让周博明给你讲故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你恨我。”她叹息道。

我实话实说:“不恨,你已经不值得我浪费感情。”

挂断电话,我走到窗前。

a城的夜空看不到星星,只有霓虹灯永不熄灭的光。

我想起婚礼那天的大雨,想起她电话里救护车的鸣笛声,想起她说“以后补给你一个更盛大的婚礼”时那种语气,想起就令我作呕。

第二天上班,我发现办公桌上多了份早餐。

三明治和咖啡,旁边贴着便签:记得你爱吃培根,我亲手做的。

我随手给了路过的同事。

中午,前台通知我有快递。

是一大束红玫瑰,卡片上写着:对不起!每天说一遍,直到你原谅我。

我让前台处理掉。

下午开会时,手机震动,又是陌生号码:花收到了吗?你以前说红玫瑰最配我。

会议结束后,王志远叫住我:“云上的财务总监下午来谈合作,你一起?”

我点头。

三点整,会议室门被推开。

走进来的女人穿着灰色套装,短发利落,眉眼间有几分像林诗诗。

她自我介绍:“我是苏若璃,云上科技财务总监。”

握手时,她多看了我两眼。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直到王志远问起现金流问题。

苏若璃的回答明显迟疑,眼神飘向我这边。

“具体数据需要回去核实。”她说。

散会后,她在电梯口等我。

“程经理,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苏若璃搅动着拿铁,迟迟不开口。

我耐心等着。

“你是林诗诗的前未婚夫。”

我挑眉:“你们认识?”

“她是我表姐,家庭聚会时她给我见过你的照片。”

我放下咖啡杯:“所以?”

“她不知道我在云上工作。”苏若璃说,“我们家族...关系复杂。”

“我对你们的家事没兴趣。”

苏若璃深吸一口气:“周博明在利用她。车祸是真的,但后遗症是装的。他需要林诗诗父亲的人脉。”

我看着她:“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了解云上的账本。周博明在做假账,虚报研发成本。这个月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

“那你应该辞职。”

“我需要证据。”苏若璃盯着我,“举报需要证据。而你...看起来像是能让周博明付出代价的人。”

我靠向椅背:“你恨他?”

“我恨所有把女人当垫脚石的男人。”她的指甲在杯子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林诗诗傻,我不傻。”

走出咖啡厅时,天又阴了。

苏若璃最后的话还在我耳边:“财务部的李敏下周一结婚,周博明会带林诗诗参加。酒店是花园饭店。”

回到家,我打开电脑,搜索花园饭店的婚宴信息。

李敏这名字很常见,但加上云上科技就找到了——销售部的李敏,婚纱照上周博明站在新郎旁边,笑得灿烂。

我关上电脑。

窗外,a城的灯火一如既往地明亮。手机又响了,是林诗诗。

我不接。

几秒后,短信进来: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请让我补偿你,哪怕只是作为朋友。

我没回复。

躺在床上,我想起苏若璃说的话,想起云上的财务数据,想起周博明搂着林诗诗腰肢的手。

一个计划在脑海中慢慢成形。

凌晨三点,手机又亮起。

林诗诗发来一张照片,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拍的。

我站在樱花树下,她只拍了我的侧脸。

“我手机里全是你的照片,舍不得删。”

我删掉了消息,关掉手机。

明天开始,我要好好研究云上科技的财务报表。

而李敏的婚礼,会是我实施计划的起点。

3

花园饭店的宴会厅。

我站在角落,看着入口处陆续进来的宾客。

李敏穿着蓬蓬的婚纱站在门口迎客,她丈夫旁边正是周博明,西装笔挺,笑容得体。

林诗诗迟到了十分钟。

她穿了一件红色露背长裙,衬得皮肤雪白。

进门时她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我这边时明显顿了一下。

周博明凑到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勉强笑了笑。

我拿起香槟走向新人,对李敏说了句“恭喜”然后递上红包。

“程经理!“她惊讶地瞪大眼睛,“没想到您会来。”

周博明转过身,笑容僵在脸上。

林诗诗的手指绞在一起,显得有点紧张。

“合作公司同事的喜事,听到了当然要捧场。”我看向周博明:“周总,又见面了。”

他很快调整好表情,伸手揽住林诗诗的腰:“程经理真是平易近人。”

林诗诗微微挣扎,但周博明的手纹丝不动。

“林小姐今天很漂亮。”我故意用疏远的称呼,“红色很适合你。”

她的嘴唇颤抖着,眼妆有些花了,可能来之前哭过。

周博明皱眉,手指在她腰间收紧。

“谢谢。”她的声音几不可闻。

婚礼仪式开始前,我去了洗手间。

出来时,林诗诗堵在走廊上,手里攥着一个小包,指节发白。

“你是故意的,为什么要来?”

我拧开水龙头洗手:“来看你穿红色。”

“程哲霖...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谈谈。”她抓住我的手腕。

水珠顺着我的手腕滑到她手上:“没什么好谈的。”

“有!周博明他...那天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甩开她的手:“那是怎样?他快死了?还是你突然发现自己更爱他?”

“他威胁我!”林诗诗几乎是喊出来的,然后惊恐地看向走廊尽头,“他说如果我不去,他就...”

周博明的声音从宴会厅方向传来:“林诗诗?”

她像触电一样松开我,后退两步。

周博明走过来,目光在我们之间来回扫视。

“仪式要开始了。”他的语气温和但眼神冰冷。

林诗诗低着头快步走开。

周博明站在原地没动,等她的脚步声消失后,他上前一步。

“离她远点,否则我会让你在a城混不下去。”他威胁道。

我笑了:“怎么混不下去?像你对待竞争对手那样?买通财务做假账?”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你...”

“李敏在找你们。”我绕过他走向宴会厅,“婚礼要开始了。”

仪式进行时,林诗诗一直没抬头。

周博明时不时凑到她耳边说话,每次她都会轻微颤抖。

我坐在最后一排,手机震动起来,是苏若璃发来的消息:财务部电脑里有完整造假记录,已备份。

我回复:周博明威胁过林诗诗?

三秒钟后:一直如此,详情见面说。

宴会开始后,我选了个不起眼的位置。

李敏和新郎挨桌敬酒,到我这桌时,林诗诗突然站起来说要去洗手间。

周博明想跟去,被新郎拉住喝酒。

我在走廊拐角处等她。

她出来看到我,没有惊讶,只是疲惫地靠在墙上。

“他那天打电话说吃了安眠药。“她开门见山,“他说如果我不去找他,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盯着她:“然后你就信了?”

“他发了吞药片的视频!”林诗诗的声音发抖,“还有救护车的声音...我当时吓坏了...”

“车祸呢?”

“假的。医院有他买通的护士,我到的时候他确实躺在急诊室,但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她苦笑。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她紧张地回头。

“为什么现在才说?”我问。

“我试过联系你,但你先不接,然后换了所有号码。”她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等我回老家找你,你爸妈说你来a城了。”

脚步声近了,是服务员推着餐车。

林诗诗迅速擦掉眼泪。

“他控制你什么?”我压低声音。

“我父亲的公司。”她咬着嘴唇,“周博明在里面安插了人,掌握了一些违法证据。”

“他说如果我敢离开他,就让我爸的公司倒闭。”

服务员推车经过我们,好奇地看了两眼。

等脚步声消失,我继续问:“苏若璃是你表妹?”

林诗诗惊讶抬头:“你认识苏若璃?”

“她没告诉你?”

“我们...不熟。”她摇头,“家族矛盾。她怎么会...”

周博明的声音从宴会厅传来,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林诗诗!”

她浑身一颤:“我得回去了。”

“晚上八点,静安公园西门,不要带手机。”我说。

她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回答,周博明已经出现在走廊尽头。

看到我们,他的表情阴沉下来。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他走过来,手搭上林诗诗的肩。

“叙旧。”我说。

他的手指在林诗诗肩上收紧:“李敏要切蛋糕了,走吧亲爱的。”

林诗诗被他半拖着离开,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回到宴会厅,蛋糕已经切好。

周博明站在台上致辞,说着百年好合之类的套话。

林诗诗坐在主桌,吃着面前的蛋糕。

我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枚钻戒,不是当初我送的那只。

我的手机又震了,苏若璃发来一个地址:今晚七点,带电脑来。

我回复:改八点半,我先去见林诗诗。

苏若璃回得很快:她知道多少?

我打字:不多,周博明用她父亲公司威胁她。

这次苏若璃过了几分钟才回复:我有证据,八点半见。

婚礼散场时,我看到周博明拉着林诗诗快步离开,连告别都没说。

李敏尴尬地站在门口,小声向我道歉。

我挥挥手:“没关系,祝你幸福。”

走出酒店,a城的黄昏闷热潮湿。

我回公寓换了身衣服,带上笔记本电脑,七点五十到达静安公园。

林诗诗已经等在西门,换了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头发扎成马尾。

看到我,她小跑过来。

“我没带手机,周博明去应酬了,我说约了闺蜜。”

公园里人不多。

我们找了张僻静的长椅坐下,远处有几个老人在打太极。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威胁你的?”

“重逢的第一天。”她盯着自己的手,“我们是在行业峰会上遇到的,他主动要了我的新号码。”

夜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

“一开始很正常,就是老同学叙旧。后来他开始约我吃饭,送我礼物...我说我有未婚夫了,他就...”

“就怎样?”

“他给我看了一堆资料。”林诗诗的声音越来越低,“你公司的一些内部文件,说你靠关系上位...我当时不信,但他说得有理有据...”

我皱眉:“什么文件?”

“项目报告什么的,有你的签名。”她抬头看我,“后来我才知道是伪造的,但当时...我怕了,我们吵了几次架,记得吗?就是那段时间。”

我想起来了。

婚礼前三个月,林诗诗突然变得疑神疑鬼,总问我工作上的事,还翻我手机。

“然后呢?”

“婚礼前一周,他约我见面,说最后谈一次。”

“他说如果我不去,就把那些证据发给你公司领导...我去了,他就...”

“就怎样?”

“他给我下了药,还拍了照片...说如果我不听他的,就把照片发给你和所有人...”

远处路灯突然亮起来,照在她惨白的脸上。

她的下唇有一排牙印。

“婚礼那天,他打电话说吃了药,还威胁我,我不得不去。”

“到了医院才发现是假的...但已经晚了...”

她终于哭了出来。

我沉默了很久。

打太极的老人已经散去,公园里只剩下蝉鸣。

“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擦掉眼泪:“他说敢告诉你他就会毁了你,你刚升职,前途无量...而且那些照片...”

“照片在哪?”

“他的电脑里,应该还有云端,苏若璃说能找到,但她需要时间。”

我猛地转头:“苏若璃知道照片的事?”

林诗诗点头:“上周她联系我,说在周博明电脑里看到了...她是我表妹,但从小在国外长大,我们很少见面,她说可以帮我...”

八点二十五,苏若璃发来消息:到了,在哪?

我给她发了位置。

五分钟后,她穿着黑色运动服出现,背着双肩包,看到林诗诗时明显愣了一下。

她皱眉:“你们…谈过了?”

林诗诗站起来抱住她,苏若璃僵硬地拍拍她的背。

“照片的事你告诉程哲霖了?”苏若璃问。

林诗诗点头。

苏若璃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

“我复制了周博明的硬盘。”她打开电脑,“包括那个加密文件夹。”

屏幕亮起来,苏若璃快速输入密码。

文件夹里是一排排照片,缩略图就能看出内容不堪入目。

林诗诗捂住嘴转过身去。

“不只是你,还有其她女孩子的。”苏若璃冷冷地说。

我合上电脑:“还有其他证据?”

苏若璃拿出u盘:“单单财务报表及税务造假就是铁证,还有一些他违法的证据,足够让他坐牢了。”

林诗诗终于转过身:“你们要...举报他?”

“不止。”苏若璃看着我,“程哲霖有更好的计划,对吧?”

我没回答。

林诗诗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明明叮嘱她不要带手机的。

屏幕上显示是周博明。

“这台是备用机。”她苦笑:“他查岗,每天三次,准时准点。”

“接,开免提。”我说。

她颤抖着按下接听键。

周博明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带着醉意:“在哪?”

“和闺蜜喝咖啡。”

“哪个闺蜜?”

“王婷。她来a城出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发个定位给我。”

“手机快没电了。”林诗诗看着我们,“一会儿就回去。”

“半小时内。”周博明挂断了电话。

苏若璃合上电脑:“他起疑了。”

“你们打算怎么做?”林诗诗问。

我看着远处的黑暗:“你先回去,别让他怀疑。其他的交给我们。”

“程哲霖...”她抓住我的手,“对不起...我真的...”

我抽出手:“回去吧。”

她咬着嘴唇,最后看了我们一眼,转身离开。

苏若璃等她走远才开口:“你信她吗?”

“不重要,重要的是证据。”

“照片只是冰山一角。”苏若璃打开电脑,“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份财务报表,标注着云上科技和我们公司的项目往来。

“他在套你们公司的钱。”苏若璃指着几行数字,“通过虚报项目支出,至少转移了两千万。”

我仔细查看那些数据,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王志远。

“王总也参与了?”

苏若璃点头:“看起来是的,他们五五分账,周博明负责做账,王志远负责审批。”

我合上电脑:“备份几份?”

她拍了拍背包:“三份,一份在我这里,一份在你u盘里,还有一份寄给了我在华尔街的朋友。”

公园的灯光突然暗了一档,像是电路问题。

我们同时看向四周,但除了树影什么都没有。

“明天公司见。”苏若璃站起来,“财务部例会,周博明会来。”

我送她到公园门口。

临走前,她突然转身:“程哲霖,你还爱她吗?”

我没回答。

她笑了笑,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公寓,我打开电脑仔细研究那些文件。

凌晨一点,手机亮了,是林诗诗发来的消息:他喝醉了,睡了。我偷看了他手机,明天他要和王志远见面。

我回复:别冒险。

三秒钟后:值得。

我没再回复。

窗外,a城的夜空依旧很亮。

我想起婚礼那天的大雨,想起她抛下我离开时的决绝。

现在,我终于知道那个“以后”永远不会来了,而且我也不需要。

但奇怪的是,我并不感到愤怒,只有一种冰冷的平静。

就像暴风雪后的荒原,一切都被掩埋,只剩下雪的白。

4

早晨七点,我站在公司楼下抽烟,看着员工陆续刷卡进入。

苏若璃发来消息:周博明十点到,直接去王总办公室。

我掐灭烟头,走进大楼。

电梯里遇到市场部的小刘,他好奇地打量我手中的文件袋:“程经理,这么早?”

“项目资料。”我把文件袋换到另一只手,“竞标截止日快到了。”

我的办公室在十八楼,窗户正对着王志远的会议室。

我拉上百叶窗,从抽屉里取出录音笔和微型摄像头。

苏若璃昨晚给的设备,专业级别,足够清晰。

九点五十分,周博明的身影出现在大堂监控里。

他穿着深灰色西装,手里拿着公文包,神情自若。

我打开电脑上的监控画面,看着他走进电梯。

十点整,王志远办公室的灯亮了。

透过百叶窗缝隙,我看到他们握手,然后拉上窗帘。

太明显了。

我打开录音笔,起身走向电梯。

苏若璃在电梯口等我。

她看到我,微微点头。

“资料准备好了?”我低声问。

她递给我一个u盘:“最新数据,包括昨晚的转账记录。”

我把u盘装进口袋,按下电梯按钮。

回到十八楼,我打开电脑,插入u盘。

屏幕上跳出几十个文件,最新一个是两小时前周博明公司向海外账户转账的记录,金额五十万美元,收款方是王志远女儿名下的离岸公司。

太蠢了。

我摇摇头,把这些文件复制到加密文件夹,然后删除u盘内容。

中午十二点半,王志远和周博明一起离开办公室,去了公司餐厅。

我跟着进去,故意在他们邻桌坐下。周博明看到我,表情一僵。

“程经理。”王志远招呼我,“来,一起坐。”

我端着餐盘过去。

“王总,云上的方案我看过了,技术参数有些问题。”

周博明放下刀叉:“什么问题?”

“性能指标虚高至少30%,测试报告是伪造的。”我直视他。

餐厅嘈杂声突然变小了。

王志远咳嗽一声:“程哲霖,这事我们回头再讨论。”

“现在就可以讨论。”

我拿出平板电脑,调出一组数据:“这是第三方检测结果,与云上提供的数据相差37.2%。”

周博明的脸色变得难看:“你从哪里搞到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司不能与这种企业合作。”我合上电脑。

王志远的脸涨红了:“程哲霖!注意场合!”

“王总,您女儿在开曼群岛的公司最近收到一笔五十万美元的汇款,来源…干净?”

他的餐叉掉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博明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我们单独谈谈。”他忍住愤怒开口。

我跟着他走到消防通道。

楼梯间空无一人,回声很大。

周博明转身就是一拳,我侧身躲开,他的拳头砸在金属栏杆上。

“你他妈找死!信不信我让你在a城混不下去?”

我按下口袋里的录音笔:“怎么让我混不下去?像你对待那些女孩一样?下药,拍照,然后威胁?”

他的瞳孔收缩:“苏若璃那个贱人...”

“不只是苏若璃。”我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他电脑文件夹的截图,“林诗诗昨晚拍的,你电脑里的收藏很丰富。”

周博明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他扑过来抢手机,我后退一步,他踉跄着撞到墙上。

“那些照片流传出去会怎样?云上科技ceo,性勒索多名女性,包括自己员工...”

“你想要什么?”他喘着粗气,“钱?”

“我要你进监狱。”

他冷笑:“就凭你?知道王志远上面是谁吗?a城副市长是我舅舅!”

我掏出录音笔晃了晃,“哦?你这句话会很有说服力。”

周博明的表情凝固了。

下一秒,他突然笑起来,那种疯子般的笑。

“你以为这就完了?”他抹了把脸,“林诗诗那些照片只是开胃菜。”

“我还有视频,高清的,她gc的样子,哭着求我的样子...”

我握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警方会对那些证据很感兴趣。”

“去啊!让所有人看看你未婚妻的精彩表演!”他挑衅道。

消防门突然被推开。

苏若璃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手机:“都录下来了,包括最后这句。”

周博明像被雷劈中一样僵在原地。

苏若璃走进来,手机屏幕对着他——正在视频通话,画面里是林诗诗惨白的脸。

“你...”周博明的声音突然哑了,“你们设局...”

“不,只是给你足够长的绳子。”

回到办公室,我锁上门,把录音文件和财务证据打包发送给公司总部的审计委员会,抄送纪委邮箱。

然后我打电话给林诗诗。

“你在哪?“我问。

“周博明的公寓,我用备用钥匙进来的。”

“找到什么了?”

“一个保险箱,密码是我生日,里面有u盘,合同,还有...我的照片原件。”

“别动,拍照就行,然后离开,去警局等我。”

电话那头传来窸窣声,然后是林诗诗的抽气声。

“程哲霖...我发现一份名单...十几个女孩,联系方式,家庭背景...还有标注,已完成或进行中...”

“快拍照,然后立刻离开。”

挂断电话,我看着窗外的a城天际线。

乌云压城,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电脑屏幕亮起,是苏若璃的消息:王志远被叫去总部了,保安正在收拾他的办公室。

我回复:周博明呢?

苏若璃:不见了,警察去他公司了。

下午四点,我站在静安分局门口等林诗诗。

她迟到了二十分钟,从出租车里冲出来时脸色惨白,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袋。

“给你。”她把纸袋塞给我,“全部资料。”

我打开看了看:照片、文件、u盘,甚至有几张手写的便条,上面是周博明的字迹,详细记录着每个女孩的弱点和把柄。

“警察怎么说?”我问。

“他们看了资料,很重视。”林诗诗的指甲掐进自己手臂,“负责的警官说...这可能是系列的案件,涉及估计会比较广。”

雨开始下了,大滴大滴砸在台阶上。

我们退到门廊下,林诗诗突然抓住我的手臂。

“他会坐牢吗?”她的眼睛里闪着奇怪的光。

“会!很多人会!”我肯定道。

她松开手,慢慢蹲下去,把脸埋进膝盖里。

我以为她在哭,但她抬起头时,脸上是干涸的。

“我恨他!但更恨自己那么蠢。”

我没说话。

雨越下越大,像婚礼那天一样。

她站起来,面对我:“程哲霖…我知道说对不起没用...但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不是现在,不是马上...只是...别完全关闭那扇门。”

警局玻璃门映出我们的影子。

一个疲惫的男人和一个憔悴的女人,中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太远,也不太近。

“我需要时间。”

她点点头,眼泪终于掉下来,混着雨水消失在衣领里。

“多久我都等。”

我的手机响了,是公司总部来电。

我走到一旁接听,人力资源总监通知我暂时接管王志远的职责,等待新任命的总经理。

挂断电话,我看到林诗诗还站在原地,纸袋抱在胸前,像抱着盾牌。

雨幕中,她的红裙子像一团将熄未熄的火。

“我送你回去。”我说。

她摇头:“我自己能行。”

一辆出租车适时地停在不远处。

林诗诗跑进雨里,拉开车门前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让我想起婚礼前夜,她在阳台上看着星空说“明天会是我们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时的样子。

美好的一天。

我苦笑,看着出租车尾灯消失在雨幕中。

手机又响了,是苏若璃:“周博明在机场被抓了,他试图用假护照飞新加坡。”

我回复:“证据都交给警方了?”

“全部,包括我那份。”她停顿了一下,“林诗诗怎么样?”

“活着。”

苏若璃发来一个地址:“晚上七点,专案组警官想见我们。”

我看了看表,还有三小时。

雨变小了,城市笼罩在灰色的雾气中。

我走回警局,把林诗诗给我的资料交给接待警官。

“请转交给负责周博明案的警官,补充证据。”

警官接过文件袋:“您就是程先生?李警官正想找您做笔录。”

我跟着他走进询问室。

李警官四十出头,眼神锐利,桌上已经摆着几份文件。

他示意我坐下:“程先生,您提供的录音和资料非常关键,不过有些问题需要核实。”

询问持续了两小时。

我如实陈述了发现周博明罪行的过程,省略了苏若璃的黑客手段和林诗诗的非法入室。

结束时,李警官合上笔记本。

“最后一个问题,”他直视我,“您与林诗诗女士现在是什么关系?”

我沉默了几秒:“没有关系。”

他点点头,似乎看穿了什么,但没再追问。

走出警局,天已经黑了。

雨停了,但空气中仍弥漫着潮湿的味道。

我拦了辆出租车,去往苏若璃给的地址,那是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

苏若璃和一位便衣警官坐在角落。

警官自我介绍姓张,是专案组副组长。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严重,周博明只是其中一环。”张警官推过来一份名单。

名单上有十几个名字,包括企业高管、政府官员,甚至两名大学教授。

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代号和日期。

“周博明负责物色目标并收集素材,其他人负责利用这些’素材’获取利益。”张警官道。

苏若璃的脸色很难看:“林诗诗只是受害者之一。”

张警官点了点头:“目前确认的受害者有二十三人。”

“大部分是年轻女性,也有几名男性。”

我仔细查看名单,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王志远女儿的名字后面标注着合作而非目标。

“她参与其中?”我指着那个名字。

张警官点头:“负责海外资金流转,已经控制起来了。”

咖啡馆的门被推开,林诗诗走了进来。

她换了身衣服,头发还湿着,看到我们时明显愣了一下。

她小声道:“苏若璃叫我来的,说有重要的事。”

苏若璃招手让她坐下。

张警官推过去一份文件:“林小姐,请确认这些照片上的人是否都是您本人。”

林诗诗翻开文件,身体开始颤抖。

我瞥见几张照片边缘,立刻移开视线。

“是...都是我。”

“但有些场景…我不记得...”

张警官收起文件:“足够了,您不需要出庭作证,这些物证已经足够定罪。”

“其他人呢?名单上的...”我问。

“陆续收网。”张警官站起身,“感谢各位的配合与勇气。这种案子最难的就是取证。”

他离开后,我们三人沉默地坐着。

苏若璃推给林诗诗一杯热茶。

“喝吧。”

林诗诗接过茶杯,双手捧着取暖。“谢谢...谢谢你帮我。“

“不是为了你。”苏若璃冷笑,“我只是讨厌人渣。”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我看了看表:“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走出咖啡馆,苏若璃拦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我和林诗诗站在路边,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住哪?”我问。

“酒店,周博明的公寓被封了,我的东西...不重要了。”

一辆空出租车缓缓驶过,我没拦。

夜风吹散云层,露出几颗星星。

“程哲霖,那些照片和视频...以后会被公开吗?”

“庭审时不公开,但判决后档案是公开的...”

她点点头,表情平静:“我准备好了。”

我本该感到痛快…这个背叛我的女人终于尝到苦果。

但看着她站在路灯下单薄的身影,我只感到无尽的疲惫。

“回家吧,回去好好睡一觉。”

她抬头看我,眼睛在灯光下亮得惊人:“你还会回我们的家吗?”

“那不是我们的家,我们不会再有同一个家。”

出租车停下时,她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不像一个女人。

“程哲霖,我知道我没资格要求什么...但求你,别消失在我的世界里,至少...让我知道你活着。”

我轻轻挣脱:“晚安,林诗诗。”

车开出去很远,我还能在后视镜里看到她站在原地,影子小小的,像被钉在了路灯下。

回到公寓,我冲了个冷水澡,然后打开电脑处理积压的邮件。

公司总部发来临时任命书,我正式代理总经理职务。

同事们的邮件语气明显变得恭敬,有几个甚至直接称呼我程总。

我关掉电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手机亮了一下,是林诗诗发来的消息:我找到一家律师事务所,专门处理网络隐私侵权。律师说可以申请禁止令,防止那些照片被传播。

我没回复。

几分钟后,她又发来一条:不管你怎么想我,请保护好自己,周博明的同伙可能还在外面。

窗外,a城的夜空终于放晴,星星比往常明亮。

我想起婚礼前夜,林诗诗指着天空说猎户座是她最喜欢的星座,因为它永远指向北方。

当时我说:“就像你,永远是我的方向。”

她笑着吻我,说婚礼后我们要去北欧看极光。

手机又亮了,这次是苏若璃:警方突袭了周博明的服务器机房,找到更多证据。王志远已经招供了。

我回复:辛苦了。

放下手机,我走到窗前。

远处,东方明珠塔变换着颜色,黄浦江上的游船像流动的星河。

这座城市的夜晚永远明亮,足以掩盖所有黑暗。

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

周博明和他的同伙将面临审判,生活会继续。

而我和林诗诗.….

床头柜上放着那个牛皮纸袋,里面是周博明的罪证,也是林诗诗的耻辱。

我拿起它,犹豫了几秒,最终放进了保险箱。

有些门,关上了就不该再打开。

但或许...可以留一道缝,让光透进来。

5

三个月后,法院第三刑事审判庭,我坐在证人席上。

周博明被法警带进来时,旁听席一阵骚动。

他穿着橙色囚服,头发剃短了,眼睛下有深重的眼袋。

三个月没见,他看起来老了十岁。

“证人请宣誓。”法官说。

我把手放在法典上,机械式重复誓词。

周博明一直盯着我,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当我说到“如实陈述”时,他无声的做了个口型:骗子。

检察官开始提问。

我陈述了如何发现云上科技的违法信息,以及周博明与王志远的利益输送关系。

我看向周博明。

他的笑容消失了,正低头在便签上写着什么,递给律师。

律师看完后问:“程先生,你承认曾与我的当事人有商业竞争关系?”

“是的。”

“你是否承认,在竞标失败后,你曾公开威胁要让云上科技付出代价?”

旁听席又一阵骚动。

我看向检察官,他微微点头。

“我说过类似的话,我承认,但不是在竞标失败后,而是在我发现他们伪造测试报告后。”

周博明激动开口:“他在撒谎!”

法官立即警告他保持安静。

庭审持续到中午。

当我结束作证回到旁听席时,林诗诗旁边的座位空着——苏若璃今天作为检方证人出庭,正在等候室准备。

林诗诗往旁边挪了挪,给我让出位置。

她身上有淡淡的药膏味,手腕上还缠着纱布。

上周有人闯入她酒店房间,虽然保安及时赶到,但她在搏斗中受了伤。

“还好吗?”她小声问。

我点点头。

法警带进来下一个证人,医院的护士长,证实周博明曾买通医护人员伪造病历。

然后是银行职员,证明他通过离岸账户洗钱。

下午三点,苏若璃出庭。

她穿着保守的灰色套装,语气平静地陈述如何发现周博明电脑里的不雅照片和受害者名单。

当检察官展示那些照片时,旁听席有人哭出了声。

“除了敲诈勒索,被告还涉嫌商业间谍活动。”苏若璃调出一组邮件记录,“他长期向境外机构出售国内企业机密,包括程先生所在公司的项目资料。”

这是我没想到的。

我看了一眼周博明,他正死死盯着苏若璃,眼神就像毒蛇。

最后一位证人是林诗诗。

她走上证人席时,周博明突然大笑起来,被法警按住肩膀才停止。

林诗诗宣誓时声音发抖,但回答问题时异常清晰。

“被告如何威胁你离开婚礼现场?”

“他发了假装服药的视频,还说如果我不去,就公开我和他的私密照片。”

“这些照片是自愿拍摄的吗?”

“不是,那是我被下药后无意识中被拍的。”林诗诗的声音变得坚定。

周博明的律师提出一连串尖锐问题,试图证明林诗诗与周博明是自愿交往。

“他利用我的软弱。”她直视周博明:“他知道我害怕让家人失望,害怕失去程哲霖...”

庭审持续到第七天。

宣判那天,法庭挤满了人。

法官用了两小时宣读判决书,列举了周博明的十二项罪名:勒索、商业欺诈、洗钱、间谍活动...最终刑期是二十五年。

王志远被判十年。

听到判决时,他直接瘫在了被告席上。

走出法院时,阳光正好。

媒体记者蜂拥而上,林诗诗跟在我后面挤过人群。

苏若璃已经提前离开,发消息说她回b城了。

“终于结束了。”林诗诗摘掉了墨镜,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你的手怎么样?”我问。

她看了看纱布:“快好了。”

我们沉默地看着窗外掠过的城市景观。

这三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我正式接任a城分公司总经理,全面整顿内部。

林诗诗辞去了工作,大部分时间躲在酒店。

苏若璃作为关键证人,一直协助警方调查。

“我定了后天的机票,去挪威。”她轻声道。

我转头看她。

阳光透过车窗在她脸上,那曾经让我着迷的轮廓如今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

“一个人?”

她笑了笑:“嗯,想看看极光。”

我想起婚礼前夜的谈话,胸口一阵发闷。

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她犹豫了一下:“要上来喝杯咖啡吗?”

“不了,公司还有会议。”

她点点头,推开车门。

看着她走进旋转门的背影,我突然降下车窗:“林诗诗!”

她转身。

阳光下,她的红裙子像一团小小的火焰。

“明天有空吗?请你吃饭...送行。”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好。”

第二天傍晚,我们在外滩一家餐厅见面。

林诗诗穿了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头发扎成马尾,像大学时代那样。

餐厅露台正对黄浦江,游船的灯光在水面上拖出长长的尾巴。

“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也是这样的夏天。”她搅动着柠檬水。

我点点头。

那天在学校后门的小餐馆,她紧张得打翻了水杯,我们手忙脚乱地擦桌子,手指不小心碰到一起。

她放下杯子:“程哲霖,我一直想问你...如果那天我没走,我们现在会怎样?”

江风吹乱她的刘海。

我思考了很久:“可能正在为谁洗碗吵架吧。”

她笑出声,然后突然捂住嘴。

灯光下,我看到她眼角有泪流下。

“对不起。”她擦掉眼泪:“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我更勇敢一点,先跟你说...”

“都过去了。”我打断了她的话。

服务生上了菜,我们聊起案子后续,聊起苏若璃回b城后的新工作。

话题安全而疏远,像两个老同学。

甜点上来时,林诗诗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这个...早就该还给你。”她推过来。

盒子里是我当初送她的订婚戒指。

“你可以留着。”我说。

她摇摇头:“新的开始需要彻底告别。”

我收起盒子。

甜点是巧克力熔岩蛋糕,她小口吃着,嘴角沾上一点巧克力酱。

“看到极光记得发照片。”我说。

“一定。”她微笑:“看极光的时候我会帮你许个愿。”

“许什么?”

“希望你遇到一个好姑娘,比我勇敢的那种。”她表情温柔。

饭后我们沿着江边散步。

夜风带着水汽,远处传来游轮的汽笛声。

林诗诗突然停下脚步,面对着我。

“就送到这里吧,明天不用来机场送我。”

我点点头。

她上前一步,轻轻拥抱了我。

“谢谢你最后来见我。”她在我耳边说。

我看着她走向出租车的背影,想起法庭上她直视周博明的样子。

那一刻的她,比我记忆中任何时候都勇敢。

回到家,我把戒指盒放进抽屉最深处。

电脑屏幕还亮着,是明天董事会的材料。

我调出苏若璃上周发来的邮件,她已经在b城找到新工作,顺便告诉我警方又抓到了两名周博明的同伙。

关掉电脑,我走到窗前。

a城的夜空难得能看到几颗星星。

我想起林诗诗说的极光,想起她眼角的泪光,想起法庭上周博明扭曲的脸。

奇怪的是,那些曾经灼烧我的愤怒,如今只剩下一片平静。

一年后的早晨,秘书送来信件。

其中一张明信片没有署名,正面是绚丽的极光照片,背面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中午吃饭时,电视新闻播报了一条快讯:周博明在狱中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死亡。

画面里有他入狱时的照片,那张曾经英俊的脸扭曲着,眼里仍充满不甘。

我关掉电视,继续处理文件。

下午有个重要客户要见,晚上还要参加行业峰会。

生活像黄浦江的水一样向前流淌,带走了泥沙,也磨平了棱角。

下班前,我看了看那张明信片。

在极光的绿色辉映下,隐约能看到一个小黑点。

可能是拍照时无意闯入的飞鸟,也可能是遥远雪地上站着的人影。

我拿起外套走出办公室。

电梯镜子里的男人西装笔挺,眼神平静,看不出曾经被生活狠狠击倒过的痕迹。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张浩发来的消息:兄弟,给你介绍个姑娘,海归博士,长得贼拉漂亮…

我笑着按下一楼按钮。

电梯门打开时,一阵穿堂风迎面吹来,带着初夏特有的温热与生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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