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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迈进门槛时，屋里煤油灯正噼啪作响。

王大勇和他娘坐在条凳上，桌上摆着几包点心。

“大红回来啦？”我娘脸上堆着罕见的笑容，皱纹都比平常多了几条，“这是王家婶子，这是……”

“我认得。”我打断她的话，手指死死抠住门框。

王大勇局促地站起来，黑胖的脸上挤出憨厚笑容。

当年媒人领他进门时，他也是这样搓着手，像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上辈子，我就是被他这副老实模样给骗了。

直到新婚夜合上房门，他第一句话就是：“老子花钱买的媳妇，爱咋样咋样！”然后对我施暴。

曾经那些画面一幕幕浮现在我眼前。

六十岁寿宴那天，只因为我忙完后，坐上了主桌，便被他一巴掌打翻在地，紧接着一脚一脚踹在我的头上、胳膊上、腿上……还一边用最难听的话骂我：“我打死你！打死你！反了你了，女人还敢上桌了。”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抄起墙角的锄头就往他身上砸。

一边打，一边吼：“滚出去！”

“哎哟！”王大勇惨叫着抱头鼠窜。

“住手！住手！”他娘尖叫着拦我，却被刮到脸，顿时破了道血口子。

“滚，都滚出去，谁来我锄谁！”我一锄头一锄头往死里打，恨恨说道：

“我让你打我！”

“我让你不让我上桌吃饭！”

“我让你嫌弃我！”

“我让你叫我死远点！”

王大勇一边跑，一遍叫：

“你你你你冷静一点，我们才第一天见面。”

“啊啊啊怎么是个疯子啊！快救我啊！”

娘扑上来拽我胳膊，王大勇母子趁机逃出堂屋。

我甩开她，举着锄头追到院里。

隔壁张婶已经领着半个村的人围过来看热闹。

我扯着嗓子大喊：“今天谁敢逼我嫁人，我就去告他买卖人口！徐队长说了，新社会婚姻自由！谁要敢来硬的，我就去告他！”

“带着你的臭东西滚！再敢来的话，老子考古队天天挖坟，不差你这一具！”我举起铁锹，大喊道。

自从知道王大勇家想逼我嫁过去，我便开始留意他们家的动静。

王大勇他爹是隔壁村的村长，仗着手里有点权力，没少占集体的便宜。

上辈子，他隔三差五就往家里捎东西。

队里的粮食、供销社的布料，甚至还有给贫困户的救济款。

那时候村里人敢怒不敢言，背地里都骂他是“王扒皮”。

这一世，我可不打算忍。

借着去大队部帮忙登记工分的机会，我偷偷翻看了账本。

果然，账目漏洞百出。

王建国给自己家多记了300多个工分，还有本该发给贫困户的玉米，账上写着“已发放”，可村里最穷的几户人家，连一粒都没见着。

……

我把这些证据一字不落地抄下来，第二天天没亮就揣着它去了县里。

“姑娘，这事可不小，你确定是真的？” 县纪委的干部皱着眉头看我。

“我确定，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把本子推过去。

没过几天，县里就派了调查组下来查账。

王建国慌了神，连夜找人想补窟窿，可白纸黑字的账目摆在那儿，他再怎么狡辩也抵赖不掉。

最终，王建国因贪污集体财产入狱。

王建国一倒台，王大勇家彻底夸了。

不知道王大勇是从哪里得知了我举报的消息。

那天傍晚，我正在河边洗衣服，他突然从后面冲过来，一把拽住我的胳膊。

“李大红，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害得我家破人亡！”他喘着粗气，伸手就来扯我的衣服：“我弄死你！”

我抄起洗衣的棒槌就往他头上死命地砸。

“救命啊！耍流氓！耍流氓！”我边打边喊。

附近的几个大娘听见动静，赶紧跑过来，见状立刻抄起洗衣槌、石块围了上来。

“畜生！敢欺负小姑娘！”

“抓他去找警察！”

王大勇见势不妙，转身想跑，却被大娘们按住了。

最终，王大勇因“流氓罪”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