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小时，出租车稳稳停靠在古玩一条街的街口。踏入这条街，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与鼎沸的人声扑面而来。

百里长雄身形矫健，一下车就迅速从单肩背包里掏出一件男士t恤。t恤皱皱巴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汗味，这正是孙启轩近期穿过，还没来得及清洗的。出发前，百里兄弟特意各拿了一件带在身边。只见百里长雄把t恤凑到鼻子前，鼻翼一张一翕，使劲地嗅着，模样颇为怪异。

身旁，漂亮的李依诺双颊微红，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试图和他拉开一点距离。路过的行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对着百里长雄指指点点，小声议论。可百里长雄仿佛置身事外，沉浸在追踪的节奏里，对旁人的反应丝毫不在意。

这一幕，被悄然跟在身后的陆凝看得清清楚楚。陆凝藏身于人群之中，嘴角微微上扬，心里说道：“果然是气味寻人，这绝技还真派上用场了。”与此同时，在街道另一处，黑衣委托人派出的眼线同样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眼线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正通过微型耳机，向黑衣委托人汇报情况。

百里长雄每走几步，就会停下来，用力吸一口气，试图捕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线索。当他们路过街中心气派的彩云间南堂时，三楼一扇紧闭的窗户缓缓拉开一道缝隙。马宏瑞和江禹泽两人目光如炬，紧盯着下方街道上的一举一动。

“你看，他们身后那两个人。”马宏瑞手指微动，指向人群中的平头青年和短发姑娘，“穿黑t恤、戴墨镜的平头青年，还有那个穿淡绿色宽松衬衫的短发姑娘，形迹十分可疑，一直在跟踪他们。”江禹泽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片刻，点头道：“没错，吩咐下面的人，分别悄悄跟上，千万别打草惊蛇。”

马宏瑞迅速招来两位小伙，在他们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两位小伙心领神会，悄然融入人群，朝着短发姑娘和平头青年的方向跟了上去。

百里长雄似乎捕捉到了更清晰的线索，脚步愈发急促，边走边不停地抽鼻子。很快，他在角落的一处摊位前停下。摊位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古玩，摊主正是棕毛牛四。牛四抬头看到百里长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见到旁边的李依诺随即热情招呼起来。

“姑娘快过来看看？”牛四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百里长雄集中精神，目光如鹰隼般在摊位上快速扫视，突然在一只玉镯上停了下来。刹那间，他鼻翼轻颤，捕捉到玉镯上残留着孙启轩微弱的气息。

李依诺好奇地走上前，刚要开口询问，百里长雄抬手制止了她。紧接着，他俯身在李依诺耳边，压低声音快速说道：“孙启轩昨天应该来过这里，还接触过这只玉镯。”李依诺心领神会，拿起玉镯，故作随意地问牛四：“老板，这玉镯怎么卖？”

牛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张口就来：“姑娘好眼光！这玉镯工艺精湛，怎么也得一千块。”李依诺毫不犹豫地应道：“行，帮我包起来。”说着，便麻溜地扫码完成了支付。李依诺一边看着牛四包装玉镯，一边夸赞道：“这玉镯做工不错，戴出去应该挺好看的。”

牛四碰上这么爽快的买家，心情大好，话匣子也打开了：“那是自然！姑娘，你这钱花得绝对值。”百里长雄在心里暗自吐槽：“值个鬼！这种地摊货，一百块我都嫌贵。”

李依诺看似不经意地继续试探：“昨天幸亏没人买走，不然我可就没这眼福了。”牛四一拍大腿，兴致勃勃地接话：“昨天啊，有个白发老头，那叫一个不识货。挑来选去，最后买了一本旧书和一个小瓶，还非让我乐阳哥把小瓶包好，说要寄出去。我看……”

话到嘴边，牛四突然想起马乐阳的叮嘱，脸色瞬间一变，后面的话像被一把无形的锁，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李依诺和百里长雄对视一眼，彼此心中已然明了：牛四口中的白发老头，大概率就是孙启轩，他后来邮寄小瓶去了；同时，牛四突然不说话，开始警觉起来，表明他很在意孙启轩的事情。看来，从牛四这儿是问不出更多信息了。

两人不再在摊位前停留，迅速转身离去。穿过摩肩接踵的人群，他们步出古玩街口，向右拐入另一条街道继续搜寻，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藏有邮寄点的角落。

前行不久，一家邮局映入眼帘。淡绿色的邮筒立在邮局门口，格外醒目。百里长雄鼻翼剧烈地扇动，用力嗅着空气中的气息，凭借着对孙启轩气味的独特感知，确认这里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他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毫不犹豫地朝着邮局大步走去，李依诺紧紧跟在他身后，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邮局那扇玻璃门后。

百里二玽走下出租车，踏入杜鹃谷的刹那，仿若一头撞进了梦幻的调色盘，漫山遍野的杜鹃花，似是大自然精心打翻的颜料，肆意泼洒在起伏的山坡间。粉白的花瓣层层叠叠，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带着几分缥缈的仙气；艳红的花朵则如同一簇簇跃动的火苗，燃烧在翠绿的枝叶间，热烈又张扬。游客们在花丛中穿梭，仿若置身于仙境之中，如痴如醉。

然而，百里二玽却如同一颗格格不入的石子，打破了这份美好仙境。他站在花海中央，丝毫没有被眼前盛景吸引，而是迅速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件皱巴巴的t恤。t恤被汗水浸得发黄，散发着一股酸臭味。他将t恤紧紧蒙在脸上，鼻翼剧烈地扇动，像一只嗅到猎物的野兽，使劲嗅着上面残留的气息。

周围的游客注意到他怪异的举动，脸上纷纷露出惊愕与嫌恶的神情。原本沉浸在赏花氛围中的人们，就像品尝美食时突然看到一只苍蝇，瞬间没了兴致。他们交头接耳，刻意与百里二玽拉开距离，目光中满是警惕与不解。百里二玽对此毫不在意，嘴角反而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一种莫名的快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