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瑶睁开眼睛时，一阵剧痛从脸颊传来。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被一声厉喝吓得缩回了手。

"贱婢！谁准你碰自己的脸了？"

温如瑶这才看清眼前站着一个华服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容貌艳丽却带着几分戾气。女子头戴金凤步摇，身着绛紫色绣金线宫装，一看便知身份不凡。

"贵妃娘娘问你话呢，还不跪下！"旁边一个年长些的宫女厉声喝道。

贵妃？温如瑶脑子一片混乱。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博物馆参观一件古代琵琶时不小心碰到了展品，然后眼前一黑...

不等她想明白，膝盖窝被人狠狠一踢，她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冰冷的大理石地面透过单薄的衣裙传来刺骨的寒意。

"温如瑶，本宫看你是不想活了。"贵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昨日让你去取本宫的熏香，你竟敢耽搁一个时辰。今日让你梳妆，你又心不在焉。怎么，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温如瑶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着淡青色的粗布衣裙，手腕上还有几道明显的红痕——这是长期做粗活留下的痕迹。她穿越了，而且穿越成了一个地位低下的宫女。

"奴婢知错，请娘娘责罚。"她本能地低下头，学着古装剧里的台词回答。

贵妃冷笑一声："知错？本宫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松开手，对旁边的宫女道："翠柳，掌嘴二十，让她长长记性。"

名叫翠柳的宫女立刻上前，扬起手就要打。温如瑶闭上眼睛，准备承受这顿责罚。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

"皇上驾到——"

贵妃脸色一变，立刻换上一副温柔似水的表情，快步迎向殿门。翠柳也赶紧退到一旁，还不忘狠狠瞪了温如瑶一眼。

温如瑶跪在原地不敢动，只听见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爱妃这是在做什么？"一个低沉威严的男声响起。

"回皇上，臣妾正在教训一个不懂规矩的丫头。"贵妃的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与方才判若两人。

温如瑶感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不敢抬头，只能将额头贴在地上。

"抬起头来。"皇帝命令道。

温如瑶缓缓抬头，第一次看清了这个王朝最高统治者的面容。皇帝约莫三十岁左右，面容俊朗，眉目如刀削般锋利，一双眼睛深邃如潭，看不出喜怒。

皇帝看清她的脸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平静。他转向贵妃："这丫头犯了什么错？"

"回皇上，这贱婢做事怠慢，臣妾正想教训她..."

皇帝摆摆手："罢了，今日朕心情好，就饶她这一次。"他顿了顿，"爱妃宫里的丫头倒是生得标致。"

贵妃脸色微变，强笑道："皇上说笑了，不过是个粗使丫头罢了。"

皇帝没再多说什么，携着贵妃的手向内殿走去。温如瑶跪在原地，直到所有人都离开，才在翠柳的示意下退下。

回到宫女居住的偏院，温如瑶终于有机会理清自己的处境。通过与同屋宫女的交谈，她得知自己现在是贵妃宫里的二等丫鬟，名叫温如瑶——与她本名相同。因容貌出众，经常被贵妃刁难。

"你呀，就是长得太漂亮了。"同屋的丫鬟小桃一边帮她敷脸一边叹气，"贵妃娘娘最讨厌比她好看的女子，你以后尽量低着头，别让她注意到你的脸。"

温如瑶苦笑。她前世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专攻古代乐器，对历史也有一定研究。没想到一次意外，竟让她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朝代，还成了最底层的宫女。

夜深人静时，温如瑶躺在床上，梳理着已知的信息：这个朝代类似于历史上的唐朝，国号"晟"，现任皇帝萧景琰登基五年，后宫以刘贵妃最为得宠。而她，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宫女，随时可能因为贵妃的一个不高兴而丧命。

"必须想办法活下去..."温如瑶暗暗握拳。她前世学过的历史知识和音乐才华，或许能成为她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资本。

一个月过去，温如瑶逐渐适应了宫女的生活。她刻意用灰土遮掩容貌，做事勤快麻利，尽量减少贵妃对她的注意。然而，有些事情终究避不开。

这日清晨，温如瑶正在庭院里打扫落叶，忽听内殿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贵妃歇斯底里的尖叫。

"滚！都给我滚出去！"

几个宫女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其中一个看到温如瑶，如见救星般拉住她："如瑶，娘娘的鹦鹉死了，正在大发雷霆，你快去帮忙收拾！"

温如瑶心头一紧。贵妃养了一只名贵的红嘴绿鹦鹉，平日爱如珍宝，如今死了，难怪如此震怒。她硬着头皮走进内殿，只见满地狼藉，贵妃披头散发地坐在榻上，面前放着一个金丝鸟笼，里面的鹦鹉一动不动。

"娘娘..."温如瑶小心翼翼地行礼。

贵妃抬眼看到她，眼中怒火更盛："你来做什么？看本宫的笑话吗？"

"奴婢不敢。"温如瑶低头，"奴婢听说娘娘的爱鸟...想来帮忙。"

"帮忙？"贵妃冷笑，"你能让它活过来吗？这是西域进贡的珍禽，皇上特意赏给本宫的！如今死了，皇上问起来，本宫该如何交代？"

温如瑶看着笼中的鹦鹉，突然注意到鸟喙上有一些白色粉末。她前世曾养过鹦鹉，知道有些食物对鸟类是致命的。

"娘娘，这鹦鹉是怎么死的？"她壮着胆子问道。

"今早还好好的，吃了点糕点就突然抽搐死了。"贵妃烦躁地说，"肯定是那些贱人在糕点里下了毒！"

温如瑶仔细观察鸟笼周围，发现了几粒糕点碎屑。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娘娘，奴婢斗胆猜测，鹦鹉可能不是被下毒，而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她轻声说，"有些人类食物对鸟类是有毒的，比如...鳄梨。"

"鳄梨？"贵妃皱眉，"那是什么？"

温如瑶这才想起古代可能不叫这个名字："就是...牛油果，一种外邦水果。"

贵妃狐疑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些？"

温如瑶心跳加速，急中生智："奴婢小时候家里养过鸟，曾见过类似的情况..."

贵妃沉默片刻，突然拍案而起："是了！昨日西域使者进贡了几颗’奶油果’，本宫尝着新奇，让人做了点心。难道..."

她话未说完，一个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娘娘！皇上听说鹦鹉死了，正往这边来呢！"

贵妃脸色煞白。温如瑶知道，若皇帝认为是贵妃照顾不周导致爱鸟死亡，必会心生不满。这对依赖圣宠的贵妃来说，无疑是重大打击。

情急之下，温如瑶低声道："娘娘，不如这样..."她快速在贵妃耳边说了几句话。

贵妃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但形势紧迫，也只好点头。

不一会儿，皇帝大步走入殿中。温如瑶和众宫女立刻跪下行礼。

"爱妃，朕听说’翠羽’死了？"皇帝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贵妃红着眼眶上前："皇上..."她声音哽咽，"是臣妾不好，没能及时发现’翠羽’病了。昨夜它就不太精神，臣妾以为只是受了凉，谁知今早就..."

皇帝走到鸟笼前，看着已经僵硬的鹦鹉，眉头紧锁："可请太医看过？"

"回皇上，"温如瑶突然开口，声音轻柔却清晰，"奴婢略通医理，查看过’翠羽’的遗体，应是染了鸟瘟猝死。这种病发作极快，往往来不及救治。"

皇帝转向她，目光如炬："你懂医术？"

温如瑶额头触地："奴婢家中曾养过鸟禽，见过类似症状。"

皇帝沉吟片刻，对贵妃道："既是病故，也非爱妃之过。朕改日再为你寻一只来。"

贵妃喜极而泣："谢皇上体恤。"

危机解除，贵妃看温如瑶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当晚，温如瑶被叫到贵妃寝宫。

"今日多亏你机灵。"贵妃靠在软榻上，懒洋洋地说，"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温如瑶低头："奴婢不敢要赏赐，只求能继续服侍娘娘。"

贵妃轻笑一声："倒是个懂事的。从今日起，你升为一等丫鬟，专门负责本宫的梳妆。"

这是莫大的提拔，但也意味着更多的危险。温如瑶知道，贵妃此举既是奖赏，也是将她放在眼皮底下更好控制。

"奴婢谢娘娘恩典。"她恭敬地行礼。

自此，温如瑶的地位在贵妃宫中悄然提升。她利用现代知识，为贵妃改良了胭脂配方，设计了新颖的发型，甚至用简单的物理原理改进了贵妃沐浴的水温保持方法。贵妃对她的依赖日渐加深，但忌惮也随之增长。

一次梳头时，贵妃突然从镜中盯着她："如瑶，你懂得真多啊。这些本事，都是从哪学来的？"

温如瑶手上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梳理贵妃的长发："回娘娘，奴婢小时候家境尚可，读过些杂书。后来家道中落，才入宫为婢。"

"是吗？"贵妃语气莫测，"本宫怎么觉得，你这样的女子，不该是个小小宫女呢？"

温如瑶心跳如鼓，面上却不显："能服侍娘娘，是奴婢的福分。"

贵妃没再说什么，但温如瑶知道，自己的处境更加危险了。

转眼到了中秋佳节，宫中设宴庆祝。按照惯例，各宫嫔妃都要准备节目助兴。贵妃擅长舞蹈，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

宴前三天，贵妃突然扭伤了脚踝，虽经太医诊治已无大碍，但跳舞是不可能了。

"这可如何是好！"贵妃在宫中大发雷霆，"本宫准备了这么久，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出事！那些贱人肯定在背后笑话本宫！"

众宫女噤若寒蝉无人敢应。温如瑶站在一旁，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娘娘，"她轻声开口，"若娘娘不嫌弃，奴婢倒有个主意。"

贵妃挑眉："说。"

"奴婢会弹琵琶，可以代替娘娘表演。娘娘只需坐在席上欣赏，旁人只会赞娘娘调教有方。"

贵妃眯起眼睛："你？一个丫鬟，能在御前献艺？"

温如瑶前世专攻琵琶演奏，曾获得国家级奖项。她自信地点头："奴婢愿尽力一试。"

贵妃思索片刻，眼下也别无他法，只得同意："好，就给你这个机会。但若出了差错..."

"奴婢任凭娘娘处置。"温如瑶坚定地说。

接下来的三天，温如瑶废寝忘食地练习。宫中的琵琶与她前世所用有所不同，但她很快适应了。她选了一首《月儿高》，这是唐代名曲，在这个类似唐朝的时代应该也不会显得突兀。

中秋夜宴，皇宫灯火辉煌。温如瑶穿着一身淡粉色宫装，抱着琵琶站在偏殿等候。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有机会面见皇帝以外的皇室成员和各宫嫔妃。

"宣——贵妃宫人献艺！"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

温如瑶深吸一口气，抱着琵琶缓步走入大殿。数百双眼睛立刻集中在她身上，她能感觉到其中一道尤为锐利的目光——那是皇帝的。

她走到殿中央，盈盈下拜："奴婢温如瑶，代贵妃娘娘献上琵琶一曲《月儿高》，恭祝皇上中秋安康，国泰民安。"

"准。"皇帝简短地说。

温如瑶端正坐姿，轻拨琴弦。悠扬的乐声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时而如珠落玉盘，时而似风过松林。这是她前世最拿手的曲子，每一个音符都融入她的灵魂。

大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美妙的琴声吸引。温如瑶偶尔抬眼，看到皇帝正专注地盯着她，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曲终，余音绕梁。片刻寂静后，皇帝率先鼓掌："好！"

满堂喝彩。贵妃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这是她的功劳。

"这宫女琵琶技艺非凡，朕甚欣赏。"皇帝对贵妃说，"爱妃宫中真是藏龙卧虎啊。"

贵妃勉强笑道："皇上过奖了，不过是个粗通音律的丫头罢了。"

皇帝却似乎对她很感兴趣："你叫什么名字？"

温如瑶再次行礼："回皇上，奴婢温如瑶。"

"温如瑶..."皇帝沉吟，"好名字。抬起头来。"

温如瑶缓缓抬头，这次她没有刻意遮掩容貌。大殿明亮的灯光下，她肌肤如雪，眉目如画，一双杏眼清澈见底。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恢复平静："赏。"

宴会结束后，温如瑶刚回到贵妃宫中，就被叫到了内殿。贵妃脸色阴沉地坐在主位上。

"本宫小看你了。"贵妃冷冷地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勾引皇上，真是好手段啊！"

温如瑶跪下："娘娘明鉴，奴婢绝无此意。奴婢只想为娘娘争光..."

"争光？"贵妃嗤笑，"皇上看你的眼神，本宫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她突然抓起茶杯砸向温如瑶，"滚出去！本宫不想看见你！"

温如瑶额头被砸中，鲜血顺着脸颊流下，但她不敢擦拭，只能默默退出。

接下来的日子，贵妃变本加厉地刁难她。温如瑶知道，自己在贵妃宫中时日无多了。果然，半月后，一道圣旨震惊了整个后宫：

"宫女温如瑶，才艺双全，特封为才人，赐居兰林苑。"

从一个卑微宫女直接晋升为才人，这是前所未有的殊荣。接旨时，温如瑶看到贵妃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但她已经不再惧怕。这一刻起，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宫女，而是皇帝的女人，后宫的主子之一。

离开贵妃宫那天，温如瑶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她生活了数月的地方。她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中，她要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前世的记忆，一步步向上攀爬。

而最终的目标，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皇后

兰林苑虽不算后宫中最豪华的宫殿，但对做了数月宫女的温如瑶来说，已是天堂般的所在。踏入属于自己的宫苑那一刻，她几乎落下泪来。

"才人娘娘，奴婢春桃，是兰林苑的掌事宫女。"一个圆脸杏眼的宫女恭敬行礼，"这两位是夏荷、秋菊，负责娘娘的日常起居。"

温如瑶微微一笑："都起来吧。我初来乍到，许多规矩还不懂，日后还需你们多提点。"

春桃等人面露讶异。她们伺候过的主子，少有对下人这般和颜悦色的。

"娘娘折煞奴婢了。"春桃惶恐道，"皇上有旨，明日会派教习嬷嬷来教导娘娘宫规。"

温如瑶点点头，环顾四周。兰林苑布置典雅，正厅挂着山水画，案几上摆着新鲜的花卉。内室床榻铺着锦缎被褥，梳妆台上铜镜锃亮，旁边还放着几盒胭脂水粉。

"娘娘，这是尚服局刚送来的衣裳。"夏荷捧着一个红木衣箱进来，"才人份例是四季衣裳各八套，首饰十二件。"

温如瑶打开衣箱，里面整齐叠放着各色衣裙，质地虽比不上贵妃的华贵，却也精致非常。她取出一件淡紫色绣梅花的襦裙比了比，正合身。

"娘娘生得美，穿什么都好看。"秋菊由衷赞叹。

温如瑶笑了笑，没有接话。在后宫，美貌是把双刃剑，既能得宠，也能招祸。她必须小心行事。

梳洗完毕，温如瑶独自站在庭院中，仰望满天星斗。短短数月，她从任人打骂的宫女变成了主子，这转变快得令人眩晕。但她清楚，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娘娘，夜里凉，加件衣裳吧。"春桃拿来一件披风。

"谢谢。"温如瑶接过披风，突然问道，"春桃，你在宫中多久了？"

"回娘娘，奴婢十岁入宫，如今已有十二年了。"

"那你一定对各宫娘娘都很熟悉了？"

春桃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娘娘想知道什么？"

温如瑶直视她的眼睛："我想知道，这后宫中，谁与刘贵妃交好，谁又与她不合？"

春桃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才小声道："贵妃娘娘得宠多年，依附她的嫔妃不少。要说与她不合的...德妃娘娘算一个。德妃娘娘是皇上潜邸时的侧妃，育有大皇子，本应立后，却因家道中落而失势。"

温如瑶若有所思。德妃有皇子却不得宠，确实可能与贵妃有矛盾。

"还有吗？"

"还有就是...新晋的几位才人、美人，都受过贵妃娘娘的刁难。"春桃意有所指地看了温如瑶一眼。

温如瑶了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或许可以从这些被贵妃打压的妃嫔中寻找盟友。

"春桃，明日你去打听一下德妃娘娘的喜好。"她轻声吩咐。

春桃会意地点头："奴婢明白。"

##第五章暗中毒计

次日清晨，温如瑶刚用过早膳，教习嬷嬷便到了。这位姓严的老嬷嬷是宫中的老人，连皇帝都敬她三分。

"才人娘娘，老奴奉命来教导娘娘宫规。"严嬷嬷行礼道，声音不卑不亢。

温如瑶连忙起身："嬷嬷不必多礼，请坐。"

严嬷嬷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显然对温如瑶的谦逊态度很是受用。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她详细讲解了后宫等级、日常礼仪、侍寝规矩等方方面面。

"娘娘初封才人，按例每月可侍寝一次。"严嬷嬷道，"不过皇上若特别青睐，也可能额外召见。娘娘需谨记，无论何时都不可主动邀宠，那是下作行为。"

温如瑶认真记下每一条规矩。正当严嬷嬷讲到面见皇后时的礼节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

"才人娘娘，皇上身边的李公公来了！"

温如瑶连忙整理衣冠迎出去。李公公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手持拂尘站在院中，见温如瑶出来，笑眯眯地行礼。

"才人娘娘，皇上有旨，今晚召您侍寝。"

温如瑶心头一跳。她没想到皇帝这么快就召见她。按严嬷嬷所说，新晋妃嫔通常要等上一两个月才有机会侍寝。

"臣妾领旨。"她压下心中波澜，恭敬应道。

李公公走后，整个兰林苑都忙碌起来。春桃指挥宫女们准备沐浴香汤，夏荷去尚食局取来特制的养身羹汤，秋菊则忙着挑选最合适的衣裳首饰。

"娘娘，这是贵妃娘娘派人送来的茶，说是贺您初次侍寝。"一个小宫女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进来。

温如瑶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包上好的碧螺春。她盯着茶叶看了许久，前世看过的宫斗剧情节在脑海中闪现。

"春桃，去太医院要些银针来。"她低声吩咐。

春桃会意，很快取来一套试毒银针。温如瑶小心地用银针试探茶叶，针尖没有变色。但她仍不放心，取出一小撮茶叶泡开，倒了一点在地上。一只偶然爬过的蚂蚁沾到茶水，没走几步便抽搐而死。

"果然有毒！"春桃惊呼。

温如瑶冷笑。贵妃的手段比她想象的还要急切狠毒。幸好她前世看过不少古装剧，知道银针只能验出部分毒物。

"娘娘，这可如何是好？若拒绝贵妃的’好意’，恐怕会得罪她；但若收下不喝，又显得您疑心太重..."春桃忧心忡忡。

温如瑶沉思片刻，忽然眼前一亮："我有个主意。"

傍晚时分，温如瑶派小太监去贵妃宫中，说自己因即将侍寝太过紧张，突然晕倒，请贵妃派太医来看看。贵妃做贼心虚，不得不派心腹太医前来诊治。

太医刚进兰林苑，温如瑶就直截了当地说："太医大人，我知道你是贵妃娘娘的人。这茶叶中的毒，想必你也清楚。"

太医脸色大变："才人娘娘何出此言？"

温如瑶拿出那杯毒茶和死蚂蚁："证据在此。你说，若我将此事禀报皇上，会如何？"

太医跪地求饶："才人娘娘饶命！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我可以不揭发此事。"温如瑶压低声音，"但你要替我办一件事。"

当晚，温如瑶盛装前往皇帝的紫宸殿。她穿着一袭淡粉色纱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花簪，妆容淡雅，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见她进来，放下朱笔："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温如瑶盈盈下拜。

皇帝示意她起身，打量着她："听说你今日身子不适？"

温如瑶心中一紧，没想到皇帝连这事都知道。她轻声道："回皇上，臣妾确实有些头晕，不过已经好了。"

"哦？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温如瑶犹豫片刻，决定实话实说，"说臣妾可能是误食了不洁之物。"

皇帝眼中精光一闪："不洁之物？"

温如瑶跪下："臣妾不敢隐瞒。今日贵妃娘娘派人送来贺茶，臣妾发现茶中有异，不敢饮用..."

"起来吧。"皇帝声音听不出喜怒，"朕知道了。"

温如瑶摸不准皇帝的态度，只能小心应对。那晚，皇帝待她温柔体贴，却再没提起毒茶之事。温如瑶也不敢多问。

三日后，宫中传出消息：贵妃宫中一名太医因玩忽职守被杖责三十，贬出太医院；同时，皇帝下旨晋封温如瑶为嫔，赐号"柔"。

"柔嫔娘娘，恭喜了！"李公公宣读完圣旨，满脸堆笑，"皇上说了，娘娘慧心巧思，当得起这个’柔’字。"

温如瑶接过圣旨，心中了然。皇帝什么都知道，这是在奖励她的机智，也是在警告贵妃。

##第六章寿宴惊鸿

晋升为嫔后，温如瑶的待遇大幅提升。兰林苑添了四个宫女两个太监，月例银子也翻了一倍。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有资格参加各种宫廷宴会，正式进入后宫社交圈。

"娘娘，下月初三是皇上万寿节，各宫娘娘都要准备贺礼。"春桃一边为温如瑶梳头一边说，"听说贵妃娘娘准备了一支西域舞蹈，德妃娘娘则亲手绣了一幅《万寿无疆》图。"

温如瑶若有所思。这是她封嫔后第一次参加重大宫廷活动，必须好好表现。但送金银珠宝太俗气，歌舞才艺又难出彩...

突然，她想起前世看过的一支结合了古典与现代元素的舞蹈《霓裳羽衣》，曾在国际上获过大奖。

"春桃，你去打听一下，宫中哪位舞师最好？"

三日后，温如瑶秘密请来了宫中资历最老的舞师柳娘子。柳娘子年过五十，曾教导过先帝的妃嫔们跳舞。

"柔嫔娘娘想学舞？"柳娘子有些意外。通常只有低位妃嫔才会亲自表演才艺，高位妃嫔多是命人代劳。

温如瑶点头："我想学一支特别的舞，在皇上寿宴上表演。"她低声描述了自己设想的舞蹈动作。

柳娘子越听眼睛越亮："娘娘此舞构思精妙，老身从未见过如此跳法！不过有些动作颇为大胆..."

"所以需要柳娘子帮我调整得含蓄些，既不失新意，又不违礼制。"温如瑶笑道。

接下来的日子，温如瑶每天闭门练舞。她将现代舞的某些元素融入古典舞中，创造出一种既典雅又新颖的舞蹈风格。柳娘子看了都啧啧称奇。

"娘娘此舞一出，必能艳惊四座！"柳娘子信心满满地说。

寿宴前夜，温如瑶收到一个意外的访客——德妃。德妃约莫三十岁左右，容貌端庄，眉宇间带着几分忧郁。

"妹妹冒昧来访，打扰姐姐了。"温如瑶连忙行礼。虽然同为嫔妃，但德妃位份高于她。

德妃扶起她："柔嫔妹妹不必多礼。我今日来，是有事相告。"她看了看左右，温如瑶会意，命宫女们退下。

"妹妹可知，贵妃对你恨之入骨。"德妃低声道，"她计划在明日寿宴上让你出丑。"

温如瑶心头一紧："多谢德妃姐姐提醒。不知贵妃有何计划？"

"她买通了乐师，准备在你跳舞时奏错曲子。"德妃叹了口气，"我虽与她不合，但也不忍见你无辜受害。"

温如瑶感激地握住德妃的手："姐姐大恩，妹妹没齿难忘。"

德妃苦笑："我不过是看不惯她的手段罢了。这后宫之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妹妹要多加小心。"

送走德妃，温如瑶立刻调整计划。她命春桃去找来一把琵琶，决定自弹自跳。这样即使乐师捣乱，她也能控制节奏。

皇帝寿宴这天，整个皇宫张灯结彩。温如瑶穿着一袭特制的舞衣——淡青色纱裙上绣着银线云纹，腰间系着一条缀满珍珠的缎带，行动时如流水般波动。

各宫嫔妃依次献上贺礼。贵妃果然表演了一支西域舞蹈，身姿曼妙，引得皇帝连连称赞。轮到温如瑶时，她抱着琵琶走到殿中央。

"臣妾柔嫔，为皇上献上自创舞蹈《霓裳吟》，恭祝皇上万寿无疆。"

皇帝饶有兴趣地点头："准。"

温如瑶端坐椅上，轻拨琵琶。悠扬的乐声响起，她边弹边唱：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唱到一半，她突然放下琵琶，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她的舞姿既保留了古典舞的优雅，又融入了现代舞的灵动，旋转时珍珠缎带飞扬，如仙女下凡。

满座皆惊。皇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连贵妃都露出讶异之色。乐师们显然没料到她会自弹自跳，准备好的捣乱计划完全派不上用场。

舞毕，殿中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热烈掌声。

"好！"皇帝龙颜大悦，"柔嫔此舞，朕前所未见。来人，赏西域进贡的夜明珠一对！"

温如瑶盈盈下拜："谢皇上赏赐。"

她偷眼看向贵妃，只见对方脸色铁青，手中的帕子几乎要绞碎。而德妃则对她微微点头，眼中带着赞许。

寿宴结束后，温如瑶刚回到兰林苑，皇帝的赏赐就到了。除了夜明珠，还有几匹上好的云锦和一套翡翠头面。

"娘娘，李公公悄悄告诉奴婢，皇上今晚可能要召见您呢！"春桃兴奋地报告。

温如瑶却摇摇头："不会的。皇上今日刚夸赞了我，若立刻召见，会让我成为众矢之的。皇上...是在保护我。"

果然，当晚皇帝召见的是另一位嫔妃。但温如瑶并不失望。她知道，自己已经在皇帝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机会。

三日后，德妃派人送来请帖，邀温如瑶去她宫中品茶。温如瑶欣然前往，两人相谈甚欢。临别时，德妃意味深长地说：

"妹妹聪慧过人，他日必有大造化。若有需要，姐姐愿助一臂之力。"

温如瑶明白，她终于在这危机四伏的后宫中，找到了第一个盟友。

春深时节，皇宫西侧的梨花盛开如雪。温如瑶坐在兰林苑的小亭中，翻阅德妃借给她的医书。自寿宴一舞后，她与德妃走动频繁，两人常在药圃讨论草药知识。

"娘娘！不好了！"春桃慌慌张张地跑来，"三公主突发高热，浑身起疹，太医院的人都去了长春宫！"

温如瑶手中的书册啪嗒一声落在石桌上。三公主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年方六岁，活泼可爱。前几日宫中赏花宴，她还给温如瑶献过一枝桃花。

"可知道是什么病症？"

春桃摇头："太医们还在诊断。但听说症状来得急，公主已经昏迷不醒了。"

温如瑶蹙眉沉思。春季突发高热伴皮疹，可能是麻疹或天花，这两种病在古代都是致命的。她前世虽不是医学生，但基本医学常识还是有的。

"备轿，我要去长春宫。"

长春宫外已围满了人。贵妃、德妃等高位妃嫔都在正殿等候消息，低阶妃嫔则站在院中。温如瑶刚下轿，就听见内殿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是王昭仪，三公主的生母。

"柔嫔妹妹。"德妃看见她，悄悄走过来，"情况不妙，公主身上出了许多紫斑，太医说是’痘疮’。"

温如瑶心头一紧。痘疮就是天花，在古代死亡率极高。更可怕的是，它具有极强的传染性。

"其他皇子公主可有症状？"

德妃面色凝重："大皇子今早也说头痛，我已命人将他隔离开来。"

温如瑶脑中飞速运转。天花通过飞沫和接触传播，必须立即采取隔离措施。她正想说话，忽听太监尖声宣道："皇上驾到——"

所有人立刻跪地行礼。皇帝萧景琰大步流星地走进来，面色阴沉如水。他直接走向内殿，片刻后出来时，眼中布满血丝。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治好三公主！"皇帝声音嘶哑，"若公主有个三长两短，太医院全体陪葬！"

太医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温如瑶看着皇帝痛苦的样子，突然鼓起勇气上前一步。

"皇上，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锐利的目光转向她："柔嫔？说吧。"

"臣妾怀疑三公主染的是天花。此病传染性极强，应立即将患病者隔离，并对接触过的人进行观察。"温如瑶声音清晰而坚定，"同时，病人用过的物品需用沸水煮过，居所要熏醋消毒。"

满堂寂静。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个平日里温婉低调的嫔妃。

皇帝眯起眼睛："你懂医术？"

"臣妾不才，略通医理。"温如瑶低头，"家父曾任军医，教过臣妾一些防疫之法。"

这自然是谎言，但她必须为自己现代知识的来源找个合理解释。

皇帝沉思片刻，果断下令："就按柔嫔说的办。立即将三公主移往静怡轩隔离治疗，长春宫全面消毒。各宫嫔妃速回自己宫中，近日不要随意走动。"

众人领命而去。温如瑶刚要离开，皇帝却叫住了她："柔嫔留下。"

待众人退下，皇帝直视她的眼睛："你刚才没说实话。"

温如瑶心跳如鼓，强自镇定："皇上明鉴..."

"朕不管你的医术从何而来。"皇帝打断她，"只要能救三公主，朕重重有赏。从现在起，你协助太医院诊治公主。"

温如瑶深吸一口气："臣妾遵旨。但请皇上允许德妃娘娘一同参与，她对药理学颇有研究。"

皇帝点头应允，随即匆匆离去，显然还有政事要处理。

温如瑶和德妃在静怡轩守了三天三夜。她凭借现代知识，建议太医采用降温、保持通风、补充水分等支持疗法，同时让德妃配了一剂加强免疫的汤药。

"妹妹这方子真是奇了。"德妃看着温如瑶写下的人参、黄芪、金银花等药材组合，"我从未见过如此配伍。"

温如瑶苦笑："但愿有效。"

第四天清晨，三公主的高热终于退了，身上的疱疹也开始结痂。老太医激动地宣布公主已脱离危险。消息传到前朝，皇帝当即下令重赏太医院和两位嫔妃。

"柔嫔娘娘，德妃娘娘，皇上有请。"李公公满面笑容地来宣。

御书房内，皇帝看上去憔悴了许多，但眼中有了神采。

"爱妃平身。"他亲自扶起行礼的二人，"三公主转危为安，多亏你们妙手回春。"

德妃连忙道："臣妾不敢居功，主要是柔嫔妹妹的方子起了奇效。"

皇帝看向温如瑶，目光中带着探究和赞赏："柔嫔想要什么赏赐？"

温如瑶摇头："公主康复就是最好的赏赐。不过..."她犹豫了一下，"臣妾建议立即对宫中所有人进行检查，尤其是其他皇子公主。天花有潜伏期，及早发现才能控制疫情。"

皇帝神色一凛："准奏。即日起，柔嫔协助太医院负责后宫防疫事宜，各宫必须配合。"

这道旨意一下，温如瑶的地位无形中提高了许多。她带着太医院的医女们挨个宫殿检查，果然在几位皇子公主和宫女身上发现了早期症状。所有患者都被集中到静怡轩隔离治疗。

疫情如火，温如瑶忙得脚不沾地。这日傍晚，她正在临时设在后宫偏殿的药房配药，春桃匆匆跑来。

"娘娘，奴婢发现一件怪事。"春桃压低声音，"贵妃宫中的翠柳鬼鬼祟祟地在井边打水，奴婢走近一看，她竟在洗一件小衣裳，看尺寸像是孩童穿的。"

温如瑶手上动作一顿："你是说..."

"奴婢怀疑，贵妃宫中有人染病，但他们隐瞒不报！"

温如瑶眉头紧锁。贵妃育有二皇子，若孩子染病却隐瞒，不仅危及皇子性命，更会威胁整个后宫。但若贸然指控贵妃，后果不堪设想。

"春桃，你去请德妃娘娘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德妃很快到来，听完叙述后脸色大变："二皇子若真染病，必须立即隔离治疗。但刘贵妃性子倔强，直接去要人怕是不行。"

温如瑶沉思片刻："姐姐可有办法让我们见到二皇子？"

德妃眼睛一亮："有！明日是二皇子生辰，虽因疫情不办宴席，但按惯例各宫都要送份小礼物。我们可以借送礼之机去探视。"

次日，温如瑶和德妃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来到贵妃的永和宫。贵妃见二人同来，明显不悦，但碍于礼数不得不接待。

"妹妹们有心了。"贵妃语气冷淡，"只是如今疫情未平，本宫不敢久留你们。"

德妃微笑："姐姐客气了。我们特意带了些预防疫病的香囊，想亲手送给二皇子。"

贵妃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皇子正在温书，不便见客。"

温如瑶注意到贵妃眼下青黑，显然多日未眠。她突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贵妃娘娘，二皇子若有不适，千万耽误不得。三公主用的方子极为有效，若需要..."

"你胡说什么！"贵妃厉声打断，但颤抖的声线出卖了她，"我儿好好的，不需要你的什么方子！"

就在这时，内殿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接着是孩子痛苦的哭声。贵妃脸色刷地变白，顾不得阻拦，急步冲入内室。温如瑶和德妃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二皇子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床上，满脸通红，身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疱疹。孩子痛苦地呻吟着，看得人心碎。

"我的儿啊..."贵妃终于崩溃，跪在床边痛哭。

温如瑶立即上前检查，确认是天花无疑。她果断下令："必须立即移往静怡轩治疗。德妃姐姐，麻烦你去通知太医院。春桃，准备隔离用的衣物。"

贵妃死死抱住孩子："不行！谁也不能带走我儿！"

"娘娘！"温如瑶提高声音，"您想看着二皇子像三公主一样差点送命吗？现在治疗还来得及！"

贵妃泪流满面地看着她："你...你能保证治好我儿？"

温如瑶诚实地摇头："我不能保证。但我能保证，若不及时治疗，后果不堪设想。"

最终，在德妃的劝说下，贵妃勉强同意将二皇子送往静怡轩。临走时，温如瑶注意到床头小几上放着一碗喝了一半的药汤。她悄悄沾了一点在帕子上。

回到药房，温如瑶将帕子交给德妃检验。德妃闻了闻，又尝了微闻，脸色突变："这里面有斑蝥！虽是微量，但孩子长期服用会损伤内脏！"

"有人想害二皇子？"温如瑶震惊。

德妃摇头："更可能是想让他病情加重，然后嫁祸于人。你想，若二皇子在静怡轩不治身亡，贵妃会恨谁？"

温如瑶倒吸一口冷气。这计策太毒了！不仅除掉皇子，还能挑起贵妃对她的仇恨。幕后黑手会是谁？

"此事必须禀报皇上。"德妃坚定地说。

当晚，皇帝秘密召见了温如瑶和德妃。听完汇报，皇帝震怒不已，立即命暗卫调查。三日后，真相大白：贵妃宫中的赵嬷嬷受人指使，在二皇子药中动手脚。而指使她的人，竟是看似与世无争的贤妃！

"贤妃与刘贵妃有何仇怨？"温如瑶不解。

皇帝冷笑："贤妃之父与刘贵妃之父在朝中是政敌。贤妃无子，若刘贵妃丧子，她族中侄女有望过继给朕。"

宫廷斗争的残酷让温如瑶不寒而栗。为了权力，这些人竟连无辜的孩子都不放过。

刘贵妃有孕的消息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后宫层层波澜。当晚的宫宴上，贵妃一袭宽松的绛红色宫装，娇羞地向皇帝报喜。皇帝大喜过望，当场晋封她为皇贵妃，距离后位仅一步之遥。

温如瑶坐在席间，面带微笑，手中的绢帕却被绞得死紧。德妃在桌下轻轻按住她的手，递来一个安抚的眼神。

宴席散后，德妃随温如瑶回到景仁宫。一进内室，德妃便忍不住道："妹妹可看出了？那刘氏的肚子看起来不像才两个月。"

温如瑶回忆贵妃今日的体态，确实腰身略显臃肿："姐姐是说..."

"我怀疑她至少怀孕四个月了，一直隐瞒不报。"德妃冷笑，"她必是等着胎儿稳固才公布，以防有人动手脚。"

温如瑶若有所思："若真如此，她这胎很可能是男婴。"晟朝祖制，皇后若无所出，则由长子之母继立为后。贵妃若诞下皇子，后位几乎唾手可得。

"妹妹，我们不能再等了。"德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必须在她生产前采取行动。"

温如瑶轻轻摇头："姐姐莫急。怀孕是喜事，我们应当送份大礼才是。"

三日后，温如瑶亲自带着贺礼前往永和宫。贵妃对她的到来颇为警惕，命人仔细检查了所有礼物。

"昭仪妹妹有心了。"贵妃慵懒地靠在软榻上，手抚着尚未显怀的腹部，"听说妹妹精通医术，不如给本宫把把脉？"

温如瑶知道这是试探，从容上前："娘娘不嫌弃，臣妾自当效劳。"

她搭上贵妃的脉搏，果然如德妃所料，这胎至少四个月了，而且脉象强劲，极可能是男胎。

"娘娘脉象平稳，胎儿健康。"温如瑶收回手，"不知娘娘近日是否夜不能寐？臣妾可配些安神的汤药。"

贵妃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想到温如瑶真的懂医："不必了，太医开的药足够。"

温如瑶不以为意，又闲谈几句便告辞了。回到景仁宫，她立刻召来春桃："去查查这两个月来永和宫的食材采购，特别是水果一类。"

春桃办事利落，次日便带回消息："娘娘，永和宫近两个月来每日都要进酸梅、青杏等酸味水果，量比往常多了一倍。"

温如瑶微笑。孕妇喜酸，贵妃的饮食习惯早已暴露了怀孕时间。她提笔写下一封信，让心腹太监秘密送给德妃。

转眼入夏，贵妃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皇帝对她宠爱有加，几乎夜夜留宿永和宫。温如瑶则潜心经营自己的势力，通过医术救治了不少朝中大臣的家眷，在朝堂上也有了支持者。

这日，温如瑶正在药房研制新药方，忽听外面一阵骚动。春桃慌慌张张跑进来："娘娘！皇上在朝堂上突然晕倒了！"

温如瑶手中的药碾砰然落地："怎么回事？"

"听说是早朝时突然面色发青，倒地不起。太医院的人都去了乾清宫，现在朝中大乱！"

温如瑶顾不得更换衣裳，匆匆赶往乾清宫。宫门外已聚集了不少大臣和嫔妃，德妃看到她，连忙迎上来。

"妹妹可算来了！皇上昏迷不醒，太医们束手无策。"

温如瑶心头一紧："让我进去看看。"

守卫见是"神医昭仪"，不敢阻拦。内殿中，皇帝面色灰白地躺在龙榻上，几位老太医围在床边争论不休。

"让开！"温如瑶厉声道。太医们见是她，纷纷让路。

她搭上皇帝的脉搏，又翻开他的眼睑查看，心中已有判断："皇上是中毒了！"

"中毒？"众人大惊。

温如瑶仔细检查皇帝的口腔和指甲，确认道："是乌头之毒，剂量不大但足以致人昏迷。快准备绿豆甘草汤！"

太医们面面相觑："昭仪娘娘，乌头中毒当用生姜汁..."

"那是普通乌头！"温如瑶打断他们，"皇上中的是经过炮制的乌头霜，唯有绿豆甘草可解。再耽搁，毒素就要攻心了！"

见她如此笃定，太医首座只得命人按她说的准备。汤药煎好，温如瑶亲自喂皇帝服下。不到一个时辰，皇帝的呼吸果然平稳了许多，面色也渐渐恢复血色。

"暂时脱离危险了。"温如瑶松了口气，"但毒素未清，需连续服药三日。"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尖声宣唱："皇贵妃娘娘驾到——"

刘贵妃扶着腰快步走入，脸上满是焦急："皇上怎么样了？"看到温如瑶站在龙榻旁，她眼神一冷："柔昭仪怎敢擅闯皇上寝宫？"

温如瑶不卑不亢："回娘娘，臣妾奉太医院之请为皇上诊治。"

贵妃看向太医首座，后者连忙点头："多亏柔昭仪妙手，皇上已无大碍。"

贵妃脸色阴晴不定，最终挤出一丝笑容："那真是多谢妹妹了。现在本宫来了，妹妹可以回去了。"

温如瑶行礼退下，却在转身时瞥见贵妃的贴身宫女将一个香囊塞到了龙榻下。她不动声色地离开，却在宫门外悄悄告诉德妃这一发现。

当晚，皇帝苏醒过来，听闻是温如瑶救了自己，立即召她入宫觐见。温如瑶趁机将香囊的事告诉了皇帝。

"臣妾怀疑那香囊有问题，但不敢擅自取走，怕打草惊蛇。"

皇帝眼中寒光闪烁："朕知道了。你先回去，朕自有安排。"

三日后，皇帝设宴感谢温如瑶救命之恩。宴席上，皇帝突然提起香囊一事："柔昭仪医术高明，可知这香囊中装的是何物？"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香囊，正是那日贵妃宫女所放。满座哗然，贵妃脸色大变。

"皇上，这香囊..."

皇帝抬手打断她："朕已命太医验过，里面装有乌头粉末。爱妃，你作何解释？"

贵妃跪地痛哭："臣妾冤枉啊！这香囊确实是臣妾的，但里面本该是安神的薰衣草，怎会变成毒药？必是有人栽赃！"

皇帝冷笑："是吗？那为何你的宫女偷偷将它放在朕的榻下？"

贵妃语塞，面如死灰。皇帝挥手，侍卫立刻上前将贵妃押下。

"皇贵妃刘氏谋害君主，罪证确凿，即日起废为庶人，打入冷宫！腹中胎儿出生后交由德妃抚养。"

这一惊天变故震动了整个朝野。刘氏一族在朝官员纷纷上奏求情，皇帝一怒之下罢免了刘氏父亲宰相之职。温如瑶冷眼旁观这场政治地震，心知自己的机会来了。

刘贵妃——现在应该称刘庶人了——被打入冷宫后，后位空悬，朝中各方势力开始蠢蠢欲动。以丞相为首的一派主张立德妃为后，因她育有大皇子；而兵部尚书等武将则支持温如瑶，因她曾救治过不少边关将领的家眷。

温如瑶并不急于行动，而是闭门谢客，专心为皇帝调理身体。她深知，在这关键时刻，表现得无欲无求反而更能赢得皇帝好感。

这日，皇帝召她到御书房。一月不见，皇帝清瘦了许多，但精神尚好。

"爱妃近日可好？"皇帝放下奏折，语气温和。

温如瑶行礼："托皇上洪福，臣妾一切安好。倒是皇上气色仍有些憔悴，需多加休息。"

皇帝示意她坐下："朕今日找你来，是想听听你对后位之事的看法。"

温如瑶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臣妾一介女流，不敢妄议朝政。"

"朕准你议。"皇帝目光炯炯，"你认为，德妃可堪后位？"

温如瑶斟酌词句："德妃姐姐贤良淑德，大皇子又聪慧过人，按理说是合适人选。只是..."

"但说无妨。"

"只是德妃姐姐性子过于温和，如今朝中刘氏余党未清，边关又有战事，恐怕需要一位更...果断的皇后。"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你认为谁更合适？"

温如瑶直视皇帝："臣妾不敢自荐。但若皇上问臣妾心中最敬重的女子，那无疑是已故的孝懿皇后。"

孝懿皇后是皇帝的原配，早逝无子，但以贤明果敢著称。温如瑶这一回答既避开了自夸之嫌，又暗示自己仰慕的是贤后风范。

皇帝大笑："好个机灵的柔昭仪！"他起身走到窗前，"朕确实考虑过立你为后。你聪慧过人，又有胆识，只是..."

"只是臣妾出身低微，恐难服众。"温如瑶平静地接话。

皇帝转身看她："你不介意？"

"臣妾只介意能否为皇上分忧，至于名位，全凭皇上定夺。"

皇帝深深看了她一眼："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温如瑶知道，这场对话已经为她的后位之路铺下了第一块基石。

两个月后，刘庶人在冷宫诞下一名死婴。消息传出，刘氏一族最后的希望破灭，朝中势力重新洗牌。德妃主动向皇帝表示自己无意后位，愿全力辅佐任何皇帝选中的人。

初冬的第一场雪落下时，皇帝突然在朝堂上宣布立后决定：

"柔昭仪温氏，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深得朕心。其于疫病中救皇嗣，于危难时救朕躬，功在社稷。着立为皇后，择吉日行册封礼！"

圣旨一出，朝中虽有议论，却无人敢公开反对毕竟温如瑶的功劳有目共睹，加之德妃一系的支持，后位之争竟出人意料地平静落幕。

册封大典定在腊月初八。这日清晨，天还未亮，温如瑶就被宫女们唤醒，开始繁复的梳妆仪式。她穿上绣有金凤的大红礼服，头戴九龙四凤冠，眉心一点朱砂，宛如神女下凡。

"娘娘真美。"春桃为她整理衣襟，眼中含泪，"从今往后，您就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了。"

温如瑶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恍如隔世。一年多前，她还是任人打骂的小宫女；今日，她却要成为这个王朝的女主人。命运之奇，令人唏嘘。

吉时到，温如瑶在礼官引领下缓步走向太和殿。殿前广场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德妃率领众嫔妃跪在后方。皇帝身着朝服，高坐龙椅之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近。

温如瑶行至御阶前，行三跪九叩大礼。礼部尚书宣读册文，皇帝亲自将金册、金印授予她。当她接过那象征皇后权力的金印时，手指微微颤抖。

"皇后平身。"皇帝的声音响彻大殿。

温如瑶——现在是大晟的温皇后了——缓缓起身，转向群臣。百官跪拜，高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如雷，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在这震天的呼声中，她看到德妃真诚的笑容，看到曾经欺辱她的嫔妃们畏惧的眼神，也看到皇帝眼中罕见的温情。

成为皇后后，温如瑶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搬入了坤宁宫，拥有数百名宫女太监伺候，每日接受嫔妃们的晨昏定省。但她的心思并不在这些表面荣华上。

"娘娘，这是各宫嫔妃送来的礼单。"春桃如今已是坤宁宫的总管宫女，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严。

温如瑶扫了一眼礼单："都入库吧。对了，我让你准备的名单可好了？"

春桃取出一本册子："这是各宫年满二十五岁的宫女名册，共一百三十二人。"

晟朝旧制，宫女一旦入宫，除非特别恩准，否则终身不得出宫。温如瑶决心改变这一陋习。

次日早朝后，她向皇帝提出了宫女出宫制度："皇上，臣妾以为，宫女年满二十五岁者，若无过错，可准其出宫婚配。如此既显皇上仁德，又可减少宫中怨气。"

皇帝略一思索："皇后所言极是。只是此事涉及祖制，恐遭朝臣反对。"

"臣妾愿以身试法。先从坤宁宫开始，若有成效，再推广全宫。"

皇帝赞许地点头："皇后仁慈，朕准了。"

消息一出，宫中哗然。老宫女们感激涕零，年轻宫女也有了盼头。温如瑶的声望在宫人中达到顶峰。

腊月二十三是祭灶日，按例皇后需率嫔妃祭祀灶神。典礼结束后，德妃留下与温如瑶闲谈。

"妹妹如今贵为皇后，可还习惯？"德妃笑问。私下里，她们仍以姐妹相称。

温如瑶轻叹："说实话，还不如做昭仪时自在。每日多少双眼睛盯着，一言一行都要谨慎。"

德妃理解地点头："这就是高位者的代价。不过妹妹做得极好，连那些老学究都称赞你’母仪天下’呢。"

温如瑶微笑："多亏姐姐一直帮我。对了，大皇子的功课如何？"

提起儿子，德妃眼中满是骄傲："太傅说他天资聪颖，只是性子有些急躁。皇上近日常亲自教导他骑射呢。"

温如瑶若有所思。大皇子是皇帝长子，若无意外将是未来太子。她与德妃交好，将来也有个依靠。

正说着，太监来报："娘娘，皇上驾到！"

皇帝一身便服走进来，见德妃也在，笑道："你们姐妹倒是亲近。"

德妃连忙起身行礼："臣妾叨扰多时，这就告退。"

皇帝摆手："不必。朕来是想告诉皇后，明年开春朕打算南巡，皇后随驾同行。"

温如瑶惊喜道："臣妾荣幸。"皇帝南巡带皇后而不带其他嫔妃，这是极大的荣宠。

德妃识趣地告退后，皇帝拉着温如瑶的手走到窗前。外面雪花纷飞，将皇宫装点成银装素裹的世界。

"皇后可知朕为何选你为后？"皇帝突然问。

温如瑶摇头："臣妾愚钝，不敢揣测圣意。"

皇帝轻笑："因为你与众不同。你不贪权，不害人，心中有百姓。朕需要这样的皇后。"

温如瑶心头一热："臣妾定不负皇上厚望。"

皇帝凝视她的眼睛："私下无人时，你可唤朕的名字。"

这是莫大的恩宠。温如瑶轻声道："景琰..."

皇帝满意地笑了，将她拥入怀中。窗外雪落无声，殿内温暖如春。

开春后，皇帝如约南巡。温如瑶见识了江南水乡的秀丽风光，也看到了民间疾苦。回宫后，她建议皇帝减免受灾地区的赋税，并设立医馆赈济贫民。皇帝一一准奏，朝野上下无不称赞皇后仁德。

刘庶人在冷宫中听闻这些消息，愤懑成疾，不久便郁郁而终。温如瑶得知后，命人以嫔礼安葬，又派人抚慰刘氏父母，尽显宽容大度。

时光如水，转眼温如瑶已当了三年皇后。这年冬至，宫中设宴庆祝。宴席上，皇帝突然宣布立大皇子为太子，德妃喜极而泣。温如瑶真心为这对母子高兴，毕竟德妃是她在这后宫中最坚实的盟友。

宴席散后，皇帝携温如瑶登上宫墙，俯瞰万家灯火。

"景琰，你看，多美的江山。"温如瑶轻声道。

皇帝揽住她的肩："有你在身旁，这江山才更美。"

温如瑶靠在他肩上，心中满是宁静。从卑微宫女到六宫之主，她走过了一条充满荆棘的路。如今，她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市井的喧闹声。温如瑶想，或许有一天，她还能为这个时代的女子做更多事——创办女学，改善婚制，让更多女子有机会掌握自己的命运。

但那是以后的事了。此刻，她只想珍惜眼前的温暖。

"回去吧，天冷了。"皇帝柔声道。

温如瑶点头，与他携手走下宫墙。在他们身后，一轮明月高悬，照亮了这座承载着无数悲欢的皇宫，也照亮了这个传奇女子走向权力巅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