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王爷当赘婿,他天天想造反(萧承璟豆腐苏小桃)全文免费_(萧承璟豆腐苏小桃)捡个王爷当赘婿,他天天想造反后续阅读(萧承璟豆腐苏小桃)
我本只想招个赘婿抵税,
谁知随手捡的落魄美男竟是当朝靖王!
更糟的是,这王爷天天想着造反?
1
我是个卖豆腐的。
那天官府贴了告示,说未婚女子要加税,翻倍。
我蹲在街角啃炊饼,盘算着去哪儿找个男人应付差事。
隔壁王婶撺掇我:「随便捡个流民呗,画个押就成!」
我呸掉饼渣:「要捡也得捡个能扛麻袋的。」
结果下午就在河滩见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
他泡在水里,衣裳料子挺贵,可全是血口子。
我拿扁担戳他:「喂,死了没?」
他突然抓住扁担,睁眼瞪我,凶得像头狼。
我吓得差点栽进河里:「诈尸啊你!」
他哑着嗓子骂:「滚……」然后咳出一口血。
我蹲下来和他商量:「跟我走,包吃住还发月钱,咋样?」
他闭眼不搭理我,我就扯他腰带:「死了我可就扒衣裳抵药钱了啊。」
他猛地攥住我手腕,疼得我直抽气:「松手!你这人不知好歹!」
最后他晕了,我骂骂咧咧拖他回草屋。
郎中说他断了两根肋骨,能活下来算命硬。
我边熬药边嘟囔:「可别死我这儿,晦气。」
他半夜醒了,盯着房梁问:「这是哪儿?」
我塞给他一碗粥:「我家。你叫啥?」
他皱眉:「……不记得。」
我撇嘴:「装失忆?行啊,那就叫阿狗吧。」
他摔了碗,瓷片溅到我脚边。
我火了:「再闹就扔你回河里!」
他喘着粗气瞪我,最后憋出一句:「萧……承璟。」
我掏出一张纸拍床上:「我叫苏小桃,按手印,以后你就是我赘婿。」
他冷笑:「做梦。」
我掰他手指蘸印泥:「由不得你!官府明儿就来查户籍了。」
他忽然问我:「你就不怕我是什么江洋大盗?」
我乐了:「就你这站都站不稳的样儿?」
他盯着纸上「终身不得和离」那行字,脸色铁青。
我加码:「每月给你三十文零花。」
他忽然扯嘴角笑了:「成交。」
后来我才知道,这王八蛋笑的时候准没好事。
按完手印他问:「豆腐坊在哪儿?」
我指指后院:「就一间破棚子,明日你得磨豆子。」
他闭眼躺回去:「我要吃羊肉。」
我踹了床脚一脚:「吃屁!欠我的药钱还没还呢!」
第二天他真去磨豆子了,虽然磨得跟喂猪的糠似的。
我揪他耳朵:「这能卖钱?重磨!」
他反手拧我胳膊,我疼得直蹦:「哎哟喂!造反啊你!」
邻居李叔扒墙头看热闹:「小桃,你这夫婿脾气挺大哈?」
我抓把豆子砸过去:「关你屁事!」
萧承璟突然拎起磨盘,「咣当」砸院里石桌上。
石桌裂成两半,我张着嘴没说出话。
他甩甩手上的血:「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我缩着脖子递帕子:「……能。」
晚上我蹲灶台前嘀咕:「捡个祖宗回来……」
他在里屋冷不丁接话:「听见了。」
我吓得摔了锅盖,又强装镇定:「听见咋的?你可是我花三十文买的!」
月光照进来,我看见他摸着肋骨处的伤,笑得阴森森的。
2
萧承璟伤好得差不多了,就开始作妖。
那天半夜我起夜,发现后院门大敞着。
我提着灯笼一照,这王八蛋正翻墙呢。
我扯嗓子就喊:「抓贼啊——」
他直接从墙上摔下来,压塌了我晒豆腐的竹架。
全村人都举着火把跑来,李叔还拎着粪叉。
萧承璟被堵在墙角,脸色比死了三天还难看。
我赶紧打圆场:「误会误会,我家那口子梦游呢!」
王婶咂嘴:「梦游还带包袱?小桃你可得看紧喽。」
等人散了,我抄起算盘就往他脑袋上抡。
他抬手要挡,我冷笑:「敢还手我就喊非礼!」
算盘砸在他肩膀上,珠子崩得到处都是。
他咬牙瞪我:「泼妇!」
我揪着他衣领往回拖:「再跑一次,腿给你打断!」
第二天一早,我甩给他一件绣着「苏」字的围裙。
他拎着那玩意儿像拎条死蛇:「这是什么?」
我往灶台一指:「穿上,今天你去卖豆腐。」
他直接把围裙撕成两半:「休想。」
我掏出账本慢悠悠记账:「撕一件扣十天工钱。」
他气得把半截围裙摔地上:「你当本王是什么?」
我笔尖一顿:「王八蛋赘婿呗。」
他忽然抢过账本翻看,眉头越皱越紧。
我跳起来抢:「还我!这里头可都是秘方!」
他指着某页:「这些符号是什么?」
我瞥了眼:「卖葱的刘麻子赊账画的鬼画符。」
他眯着眼看我,看得我后背发毛。
我抢回账本:「再看扣你下月零花钱!」
晌午太阳毒,我支使他去井边打水。
回来时他浑身湿透,水桶底儿掉了。
我指着地上的水渍:「故意的吧你?」
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手滑。」
下午我带他去集市,让他吆喝卖豆腐。
他杵在那儿跟门神似的,吓得客人都不敢靠前。
我踹他小腿:「笑啊!板着脸给谁守灵呢?」
他扯出个瘆人的笑,直接把小孩吓哭了。
收摊时我骂他:「废物!今天少卖二十文!」
他突然按住我肩膀:「有人跟踪。」
我回头只看见卖糖人的老张:「疑神疑鬼的……」
晚上我算账,发现他偷瞄我蘸墨的笔。
我故意把账本推过去:「想学记账啊?」
他嗤笑:「本王六岁就能默《九章算术》。」
我蘸了墨往他脸上画王八:「现在能默豆腐账不?」
他抹了把脸,突然把我按在桌上。
砚台翻了,墨汁流了我一袖子。
我抬腿就踢:「新做的衣裳!」
他轻松躲开,还顺手扶正了砚台。
我喘着粗气瞪他:「早晚把你捆了送官!」
他弯腰凑近我耳朵:「你舍不得那三十文。」
我抓起算盘又要砸,他一把扣住我手腕。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见他眼里闪着狼似的凶光。
3
萧承璟这两天突然变勤快了,大清早就蹲灶台前熬粥。
我凑过去瞧,他立马用身子挡住锅:「看什么?」
我闻着甜味儿直皱眉:「你往粥里加糖了?」
他舀了一勺递过来:「尝尝。」
我一口闷了,齁得嗓子发紧:「放这么多糖不要钱啊?」
他盯着我碗底:「……不晕?」
我抹着嘴乐:「哟,学会疼媳妇了?」
他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转身去翻橱柜。
我趁机掀锅盖,发现角落里结着层白霜。
捏起来一舔,呸呸吐地上:「蒙汗药当糖使?你当老娘是傻子?」
他从柜子底下摸出个纸包,我冲过去就抢。
结果这王八蛋手一抖,药粉全撒自己袖口上了。
我叉腰大笑:「活该!这就叫报应!」
他甩着袖子往后退,没两步就栽在柴堆上。
我蹲下来戳他脸:「教你个乖——市面上的蒙汗药得用黄酒化开才见效!」
他眼皮直打架,还硬撑着骂:「刁民……」
我拎来早上剩的半壶酒,捏着他鼻子灌下去:「这才叫专业!」
他彻底昏过去前,指甲在我手腕上掐出三道血印子。
我把他拖到床上,顺手扒了他外衫当抹布。
结果从他怀里掉出张皱巴巴的纸,画着歪歪扭扭的路线。
我对着光瞅了半天:「这鬼画符比刘麻子的账还难认……」
正琢磨着,他突然说梦话:「玉玺……在江南……」
我拍他脸一把:「做梦还想着造反呢?」
他翻个身嘟囔:「……派暗卫去截……」
我乐得直拍大腿:「敢情是个戏精!」
顺手把那张破纸塞进灶膛烧了。
后晌我蹲院子里补衣裳,他扶着门框晃出来。
我头也不抬:「醒啦?恭桶还没刷呢。」
他哑着嗓子问:「我的图纸呢?」
我指指灶台:「烧火用了,火挺旺的。」
他一把掀翻晾衣架,我晒的豆腐干全喂了土。
我抄起扫帚追着他打:「反了你了!」
他边躲边吼:「那是军事布防图!」
我扫帚柄卡在他膝盖窝:「哟,改行说书了?」
他摔进鸡窝里,压得老母鸡扑棱棱乱飞。
我杵着扫帚喘气:「今晚你就睡这儿,跟母鸡唠唠你的造反大计!」
半夜我被窸窸窣窣声吵醒,摸黑到后院一看——
这厮正拿树枝在地上画地图呢!
我提着灯笼照他后脑勺:「画仔细点儿,明儿我卖给说书的换钱。」
他猛地站起来,树枝戳到我鼻尖:「你懂什么!」
我吹灭灯笼,摸黑踹他小腿:「我懂刷恭桶的赘婿没资格凶东家!」
他闷哼一声,突然抓住我脚踝往后拽。
我一屁股坐进他刚挖的泥坑里,新裙子全毁了。
他在黑暗里冷笑:「现在咱们扯平了。」
我抓起把泥巴糊他脸上:「平你祖宗!」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去卖豆腐,他蹲门口磨刀。
王婶凑过来嘀咕:「小桃啊,你家男人眼神怪瘆人的……」
我瞥了眼泛冷光的刀刃:「别怕,他脑子有病。」
他突然「铛」地把菜刀剁进砧板:「苏小桃,过来切葱花。」
我拎着豆腐刀走过去:「切你的手指头要不要?」
4
县令家的傻儿子最近总来我豆腐摊前转悠,今天直接甩过来一锭银子。
「苏姑娘,跟了我顿顿有肉吃!」他说话时口水都快滴到我豆腐上了。
我掂着银子冷笑:「就这点钱?买你家县衙的茅坑都不够!」
那傻子急得跺脚:「我让我爹给你免税!」
萧承璟突然从后院晃出来,手里还拎着刷恭桶的刷子。
县令公子立马退三步:「这、这脏乞丐是谁?」
我一把挽住萧承璟的胳膊:「我男人啊,帅不?」
萧承璟胳膊僵得像根木头,刷子上的粪水甩了公子哥一脸。
晚上我踹开房门:「明天装得像点!那傻子说要带家丁来抢亲!」
萧承璟正在擦他那把破剑:「本王没空陪你演儿女情长。」
我甩过去一件大红袍子:「不演就滚去睡猪圈!」
他剑尖一挑,袍子裂成两半:「再敢命令我试试?」
我掏出账本唰唰写:「毁婚服一件,扣三个月零花钱!」
他突然把剑架我脖子上:「信不信我现在就造反?」
我梗着脖子顶上去:「砍啊!砍了看谁给你洗衣做饭!」
剑尖抖了抖,最后「咣当」砸地上。
第二天那傻子真带着五个家丁来了,还抬着顶花轿。
我躲在萧承璟背后掐他腰:「快搂我!」
他反手拧我手腕:「你找死?」
县令公子乐了:「原来是强抢的民女!给我打!」
家丁冲上来时,萧承璟一脚踹翻了豆腐摊。
木板砸在家丁头上,豆腐糊了公子哥满脸。
我趁机大喊:「杀人啦!县太爷儿子强抢民妇啊!」
看热闹的瞬间围了三层,有人往公子哥身上扔烂菜叶。
混乱里萧承璟突然攥住我手腕:「跑!」
我被他拽得踉踉跄跄:「慢点!我鞋掉了!」
他回头吼:「再啰嗦把你扔河里!」
结果这王八蛋真把我扛起来扔进小船,自己摇桨就跑。
我在船头呕得昏天黑地:「你…你谋杀…呕…」
他冷笑:「现在知道怕了?」
上岸时我腿软得站不住,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他僵着身子不敢动:「下去!」
我故意搂他脖子:「夫君不是要造反吗?怎么连媳妇都抱不动?」
他耳根子通红,突然把我按在树上:「再叫一声试试?」
我张嘴就咬他肩膀:「夫君夫君夫君!」
他吃痛松手,我趁机跳下来就跑。
回村发现县令公子正在我家门口撒泼。
「那男人绝对有问题!他腰上玉佩是龙纹的!」
我抄起扫帚冲过去:「放屁!那是我祖传的鲤鱼佩!」
萧承璟突然按住我肩膀:「你退后。」
他往前一站,公子哥吓得直接尿裤子。
「滚回去告诉你爹,」他声音冷得结冰,「再敢来,我烧了县衙。」
晚上我给他伤口抹药时,发现那块玉佩真雕着龙。
我故意用力按他淤青:「哟,鲤鱼变龙了?」
他一把扣住我手腕:「知道太多会死。」
我翻个白眼:「吓唬谁呢?有本事现在掐死我。」
他突然凑近我耳边:「留着你…还有用。」
我抄起药罐子扣他头上:「留着你刷恭桶!」
半夜醒来,发现他坐在院里磨剑。
月光照在那把破剑上,映出他眼里明晃晃的杀意。
5
那天我去邻村送豆腐,半道被五个蒙面汉堵在林子里。
领头的刀尖挑我下巴:「靖王的女人是吧?让他拿龙佩来赎!」
我啐了口唾沫:「你瞎啊?我男人是刷恭桶的赘婿!」
那土匪扯开我衣领找玉佩,我趁机咬穿他虎口。
他嚎着甩手:「捆了!吊村口等那姓萧的来!」
我被倒挂在树上晃到天黑,血全往脑门冲。
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接着就是「嗖」地一箭射穿绳子。
我屁股着地摔个狠的,睁眼看见萧承璟单枪匹马冲过来。
这疯子连剑都没拔,直接抡着马鞭抽翻三个人。
土匪头子举刀吼:「并肩子上!活捉靖王赏千金!」
萧承璟突然勒马冷笑:「本王的人,你也配碰?」
我趴地上傻眼了——这王八蛋真当自己是王爷了?
他下马时踩断个土匪手腕,脆响听得我牙酸。
剩下俩土匪跪着磕头:「殿下饶命!是县令雇我们……」
话没说完就被萧承璟踹晕了,他转头瞪我:「能走不?」
我扶着树爬起来:「入戏挺快啊靖王殿下?」
他脸色一变,突然把我扯上马背:「闭嘴。」
马跑出二里地,我后背全是他冷汗。
我扭头骂:「抖什么?刚才不是挺威风?」
他手臂突然箍紧我腰:「再动把你扔下去。」
我摸到他肋间湿漉漉一片,抬手全是血。
「中刀了还逞能?」我扯腰带给他扎伤口。
他疼得吸气:「轻点!你这毒妇……」
回村时全屋的油灯都亮着,李叔举着火把在院门口转悠。
见我们下马,他吓得退三步:「小桃你家这是……」
萧承璟直接栽进柴堆里,我冲李叔摆手:「喝多了摔的!」
拖他进屋时,这厮还嘟囔:「传令…暗卫……」
我扒他衣裳找伤口,发现旧疤叠新伤,像块破抹布。
他忽然抓住我手腕:「今日的事,敢说出去……」
我蘸着烧酒按他伤口:「就说!我男人是靖王,让县令跪着来见我?你演上瘾了是吧!」
他疼得仰脖子抽气,喉结上的汗珠滚到我手背上。
半夜他发烧说胡话,什么「玉玺」「江南大营」的。
我拧着冷帕子骂:「造反造出癔症来了!」
他突然睁眼:「苏小桃,你怕死不?」
我甩帕子盖他脸上:「怕你死在我家变厉鬼!」
他烧红的眼睛盯着房梁:「明日会有官兵来。」
我接着淘米:「来呗,正好把你上交领赏钱。」
结果天没亮真有人拍门,我抄起菜刀去应。
门外站着个穿绸衫的老头,见面就跪:「老奴来迟……」
萧承璟从背后捂住我嘴:「嘘,是管家。」
我掰他手指:「哟,赘婿还有管家?戏班子凑齐了?」
那老头抬头看我一眼,眼神像看个死人。
他俩在里屋嘀咕半天,出来时萧承璟换了身绸褂子。
我堵着门冷笑:「穿这么俊,去娶县令闺女啊?」
他忽然塞给我一袋银子:「躲去州府,三个月别回来。」
我掂掂钱袋:「就这点?买你那条命都不够!」
他咬牙又褪下玉佩拍桌上:「加上这个,滚!」
我抓起玉佩系回他腰上:「留着给你当棺材本吧。」
晌午官兵真来了,领头的举着画像对萧承璟看了半天。
我冲过去就嚎:「官爷!这我疯男人,脑子有病天天自称王爷!」
6
萧承璟这几天老往我账本上瞟,眼珠子都快黏纸上了。
我故意当着他面翻账本:「给你攒够钱招兵买马没?」
他毛笔尖一顿,墨汁滴在宣纸上:「你什么意思?」
我掰着手指算:「按每月三十文,攒十年能买把像样的剑哦!」
他突然摊开张牛皮纸开始画地图,朱砂标得跟血点子似的。
我凑过去看,发现他把我三家豆腐铺全圈出来了。
「哟,造反先从抢自家开始?」我戳他脑门。
他拍开我的手:「标记粮草位置,蠢货。」
我抢过笔在「江南大营」旁边画了只王八:「这是你老巢?」
他抢回笔的力道差点把我带进他怀里。
中午啃炊饼时,我故意掰走他那边带芝麻的。
他扣住我手腕:「苏小桃,你最好别知道太多。」
我当着他面舔芝麻:「怕我泄密?杀我灭口呀~」
他忽然凑近咬走我手里半块饼,鼻尖蹭到我手指。
我耳朵一热,抄起砚台就要砸。
下午来了个卖货郎,筐底藏着把镶宝石的匕首。
萧承璟摸刀刃的架势,活像摸情人。
我甩出钱袋:「多少钱?我买了!」
货郎搓着手笑:「夫人好眼力,这可是西域……」
萧承璟突然把匕首插回鞘:「太钝,切豆腐都费劲。」
等人走了,我踹他小腿:「装什么装?明明想要得要命!」
他蹲下来平视我:「那把刀淬过毒,你拿不稳。」
晚上我故意把账本摊在油灯下,自己假装睡死。
果然听见窸窸窣窣的翻页声,还有他压低的咳嗽。
我猛地坐起来:「找到玉玺没?」
他手肘撞翻灯台,火苗差点燎了我刘海。
黑暗里他呼吸喷在我脸上:「装睡?」
我摸黑掐他腰:「就许你装王爷,不许我装睡?」
第二天发现他在后院挖坑,土里埋着个铁匣子。
我抱着胳膊笑:「现在埋赃物晚了吧?」
他满手泥巴指我:「再看把你埋进去。」
我抓起把土扬他脸上:「谁先埋谁还不一定呢!」
他眯着眼扑过来,我俩滚得满身都是泥。
王婶突然在院外喊:「小桃!你家豆腐馊了!」
萧承璟趁机把我按在泥坑里:「求饶就放你。」
我呸掉嘴里的土:「做你的春秋大梦!」
他忽然伸手擦我脸上的泥,指腹粗粝得像砂纸。
我心跳漏了半拍,这王八蛋居然笑了。
傍晚我算账时,他扔过来个油纸包。
打开是那把西域匕首,宝石换成铜钱了。
我挑眉:「几个意思?给我的?」
他擦着剑头也不抬:「防身用,别捅着自己。」
我拔刀出鞘,寒光映出他骤然绷紧的下颌线。
夜里暴雨,屋顶漏的水正好滴在他枕头上。
我裹着被子装睡,听见他摸黑过来给我掖被角。
突然一道闪电亮起来,照见他手指停在我脖子边。
我睁眼就骂:「摸哪儿呢臭流氓!」
他收回手冷笑:「数你颈动脉跳得快。」
天快亮时,我听见他在院里磨剑。
磨刀石的声音混着雨声,像谁在轻轻叹气。
7
大清早李叔就砸我门:「小桃快跑!官兵来抓人了!」
我叼着炊饼开门,看见萧承璟已经拎着剑站在院中央。
「躲屋里去。」他后槽牙咬得咯咯响,「敢出来打断你的腿。」
我翻出张泛黄的文书甩他脸上:「看看谁先断腿!」
官兵踹开篱笆时,我正揪着萧承璟耳朵骂:「疯病又犯了是不是?」
领头的差役举着画像愣住:「这…这是靖王?」
我抄起算盘砸萧承璟脑袋:「王你祖宗!这是我家倒插门的疯汉子!」
萧承璟被我砸得额头冒血珠,眼神凶得能吃人。
差役抖着画像对比:「可这眉眼…」
我哗啦抖开文书:「三年前州府开的疯症证明!要不要查户籍啊官爷?」
那纸上鲜红的知府大印晃花了差役的眼。
萧承璟突然抽搐倒地,口吐白沫演得跟真的一样。
官兵嫌晦气退到院外:「每月需请保长画押,否则按逃犯论处!」
等马蹄声远了,我踹地上装死的某人:「起来刷恭桶!」
他抹掉嘴边姜汁冷笑:「哪来的假文书?」
我蹲下来跟他平视:「去年救过知府他难产的小妾,记得不?」
他忽然抓住我手腕:「为什么保我?」
我甩开他:「废话!你被抓了谁给我磨豆腐?」
阳光照在他还在渗血的额头上,亮得刺眼。
他忽然扯开衣领掏出玉佩:「这个,送你。」
我拎着链子晃了晃:「哟,疯子的传家宝?」
他劈手要抢回来:「不要还我!」
我立马塞进怀里:「进了老娘兜里的东西还想拿回去?」
他盯着我衣襟突然笑了:「知道这玩意能买多少亩地吗?」
晌午王婶扒着墙头喊:「小桃!县令亲自带人往这边搜了!」
萧承璟把剑插进柴堆:「这次躲不过去了。」
我往他手里塞了把锅灰:「把自己抹黑点,像个人样!」
他反手抹我一脸:「要黑一起黑。」
县令进门时,我们正蹲在灶台前抢最后半块红薯。
「大人!」我顶着花脸扑过去抱大腿,「我男人偷吃!」
萧承璟配合地咧嘴傻笑,红薯渣糊了满下巴。
县令捂着鼻子后退:「这…这真是靖王?」
我掏出玉佩晃悠:「您瞅这破石头像龙佩吗?河边三文钱捡的!」
萧承璟突然蹦起来学驴叫,吓得县令撞翻了豆腐架。
白花花的豆腐全糊在县令绸裤上,我憋笑憋得直哆嗦。
人走后萧承璟舀水洗脸:「演技如何?」
我往他盆里扔了块胰子:「比青楼花魁差远了!」
他掬水泼我:「彼此彼此。」
晚上我煮了碗红糖水推给他:「补补血,明天接着演。」
他盯着碗底没化开的糖渣:「苏小桃,跟我走吧。」
我筷子啪地拍桌上:「走哪?去你江南大营当厨娘?」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见他喉结动了动:「当王妃。」
我笑得直拍大腿:「哟,疯子赘婿要造反当皇帝啦?」
他突然拽过我手腕,糖水碗咣当砸地上。
碎瓷片溅起来划伤他脚踝,血珠渗进草鞋里。
「疯病赘婿…」他低头舔掉血渍,「也不错。」
我弯腰捡碎片的手直抖:「把红糖钱赔我!」
他蹲下来帮我捡,指腹蹭过我掌心:「记账上。」
油灯噼啪爆了个灯花,照见我俩影子黏在墙上分不清。
外头更夫敲梆子,三更天了。
8
半夜我被马蹄声惊醒,窗外火把亮得像白日。
萧承璟提着剑站在门后,影子投在窗纸上像头蓄势的狼。
「找你的?」我裹着被子问,声音哑得不像话。
他回头看我一眼,月光照见嘴角绷成直线:「穿好衣服,从后窗走。」
我刚套上鞋,院门就被撞开了。
三个穿铁甲的人冲进来跪了一地:「殿下!太子已控制江南大营——」
萧承璟一脚踹翻为首的那个:「谁准你们来这儿的?」
我扒着窗缝看热闹,被他抓个正着:「苏小桃!立刻滚!」
我慢悠悠系腰带:「急什么?听听你的造反大业呗。」
那铁甲汉子突然指我:「这村妇留不得,属下这就——」
萧承璟的剑尖抵住他喉咙:「她少根头发,你们全家陪葬。」
他们嘀嘀咕咕到天亮,我煮了锅粥喝得呼噜响。
最后萧承璟摔了茶碗:「滚回去告诉老六,这反我不造了!」
铁甲兵走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像看祸国妖妃。
我舀了碗粥墩他面前:「王爷不当了?」
他盯着粥面浮的米油:「你希望我走?」
我掰着指头算:「你走了谁刷恭桶?谁磨豆腐?谁——」
他突然攥住我手腕,热粥洒了满桌。
晌午我去河边洗衣裳,回来发现他在收拾包袱。
我杵在门口冷笑:「哟,刚说不造反,现在就要跑?」
他头也不抬:「是你跑。太子的人今晚就到。」
我甩下木盆:「凭什么?这是我的房子我的地!」
他猛地拽过我,从床底拖出个铁箱子。
掀开全是金锭,亮得我眼花。
「够买你十间豆腐坊。」他塞我怀里,「现在,走。」
我掂了掂,反手扔进灶膛:「谁稀罕你的脏钱!」
傍晚下起暴雨,我在里屋收拾细软。
他从背后抱住我,下巴硌在我肩窝:「听话…就这一次。」
我肘击他肋骨:「放开!老娘自己会走!」
结果刚出村口就被他追上了。
我踹他小腿:「不是要造反吗?追来干嘛!」
暴雨里他眼睛亮得吓人:「造反不如你。」
突然一支箭擦过我耳畔,钉在身后树上。
萧承璟把我按进泥坑,自己背上中了一箭。
我摸到满手血:「王八蛋!你不是武功盖世吗?」
他扯断箭杆冷笑:「盖世武功…也怕暗箭。」
林子里冲出十几个黑衣人,刀光映着闪电。
萧承璟把我推到巨石后头:「数十下就跑,别回头!」
我揪住他染血的衣领:「要死一起死!」
他掰开我手指:「苏小桃,你才是最该造反的人…」
我眼睁睁看他冲进雨幕,剑锋划出的弧线像割裂黑夜。
突然摸到腰间铜钥匙——前朝那个破玩意儿。
我扯着嗓子喊:「萧承璟!你的破宝藏还你!」
钥匙扔出去,在雨里划出金光。
黑衣人全扑向钥匙落地处,萧承璟趁机砍翻三个。
我抡起路边拴驴的木桩,砸晕一个偷袭的。
萧承璟回头瞪我:「不是让你跑吗!」
我抹了把雨水:「老娘造反了!怎么着吧?」
最后他拖着伤腿背我回村,钥匙挂在他脖子上晃荡。
我在他耳边问:「聘礼够不够娶个豆腐西施?」
9
太子的人杀到村里那晚,萧承璟把我锁在地窖里。
我踹门踹到脚趾出血:「放我出去!老娘要砍人!」
他在外头冷笑:「省省吧,你那杀鸡的刀法。」
突然一声巨响,地窖门板被箭扎成刺猬。
我摸黑爬出来时,看见萧承璟拄着剑跪在血泊里。
三个黑衣人举刀砍向他后背,我抄起腌菜缸就砸。
瓦片四溅里,他扭头吼:「不是让你躲着吗!」
我捡起他掉落的剑乱挥:「躲你祖宗!」
那剑沉得要命,我刚抡半圈就脱手飞出去。
好死不死扎中领头那人的屁股,他嗷一声栽进猪圈。
萧承璟笑得咳出血沫:「苏小桃…你他娘真是个人才…」
眼看要完蛋,村口突然冲进来二十多个举火把的。
我眯眼一瞧——卖猪肉的张屠户、走镖的李老大,连豆腐摊隔壁算命的刘瞎子都抄着桃木剑来了。
萧承璟抹了把脸上的血:「你什么时候…」
我掰开他攥紧的拳头:「市井小民的命,也是命。」
天亮时太子的人死得死逃得逃,萧承璟发着高烧说胡话。
我给他灌药,他咬碎碗边含混不清地喊:「传旨…封逍遥王…」
我拍他脸颊:「醒醒!你当演话本子呢?」
结果三日后真来了圣旨,黄绸子差点闪瞎我的眼。
那太监捏着嗓子念:「…赐婚苏氏,封一品诰命…」
我抠着耳朵问:「啥?再说一遍?」
萧承璟抢过圣旨一撕两半:「意思是你这辈子别想和离了。」
夜里我翻他带回来的箱子,全是金印玉册。
他倚着门框笑:「王妃娘娘,不数数你的嫁妆?」
我抓起玉玺砸他:「谁稀罕!老娘要的是活人!」
他接住玉玺随手一抛,正好压住我晾的豆腐账本。
第二天全村来贺喜,王婶盯着我凤冠直咂嘴:「小桃啊,你这算不算拐了个王爷?」
萧承璟往我碗里夹肉:「是她被本王拐了。」
我踹他凳子:「要点脸!当初是谁按的手印?」
酒席散了他非拉我上屋顶看星星。
我提着裙子骂:「刚封的王就摆谱!怎么不飞上去看?」
他直接把我扛上肩头:「这就飞。」
夜风吹开他衣领,露出那道差点要命的箭伤。
我戳他伤疤:「逍遥王?我看是破烂王。」
他抓住我手指:「破烂配豆腐,天生一对。」
后来我们在州府开了间大铺子,招牌「苏记」下面刻着小字「靖王府特供」。
他天天坐柜台打算盘,算得比我还溜。
我抢他算盘:「谁准你动我账本的?」
他反手把我搂怀里:「现在轮到我管账…夫人想造反吗?」
有天我烧旧账本,火苗蹿起来映出扉页一行字。
他凑过来念:「复国计划…苏小桃你?」
我抢回本子扔进火盆:「买豆腐送的前朝破纸,你也信?」
晚上他给我梳头,铜镜里忽然多出块龙佩。
「收好了。」他系在我脖子上,「下次逃命记得当盘缠。」
我反手勾他下巴:「下次?你还想有下次?」
结果这乌鸦嘴真说中了——第二年太子余党杀上门。
我挺着大肚子抡算盘,砸晕一个翻墙的。
萧承璟吓得剑都拿不稳:「苏小桃!你给我回屋躺着!」
我扶着腰踹他:「躺个屁!老娘造反的时候你还在刷恭桶呢!」
后来州志记载:靖王妃苏氏,诞子当日持刀护院,砍翻刺客两名。萧王惧内,遂筑豆腐城以博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