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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丞相大人想了一夜，可想好是否要放人了？”沈青铨怡然饮茶。

梁策眉宇间浮现一丝得意：“摄政王若想夺臣之妻，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名声可就废了。”

沈青铨朗笑道：“可外面都在传，你与温娘子三年前就和离了。”

“胡说！”梁策急切反驳，可很快他想起了什么，不可置信地望着我，“阿梨，是他逼你用和离书的？”

我已不耐烦和梁策纠缠，故意挽住了沈青铨的手臂：“我找到了托付一生的良人，你该恭喜我。”

梁策不相信，可他被护卫拦着，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和沈青铨联袂离去。

小蓝早已等在门口。

“抱歉，连累你了。”看着她满身的伤，我愧疚极了。

小蓝却笑了笑：“六年前江南大疫，夫人救了奴婢全家，奴婢便发誓要用这条命报恩，夫人不必自责。”

我意外地看了眼沈青铨，他幽幽笑着，替我撩起车帘，十分随意地解释：“送到你身边的人，自然要绝对忠诚。”

不是对他忠诚。

而是对我忠诚。

心口漫起细密的痒。

这是沈青铨收服下属的攻心手段吗？

他是不是知道梁策说了什么，怕我动摇、反水？

我思考了一瞬，立刻表忠心：“民妇自当为摄政王赴汤蹈火、绝无二心。”

谁料，沈青铨张扬的笑容突然萎靡，妖冶的眸中竟是一片失望之色。

难道是我说得还不够好？

可我实在没掌握多少马屁词汇，想了想我还是认为干实事更有用，便补充道：“这些年民间争相提炼青霉素，官府屡禁不止，他们操作不当致使许多无辜百姓因此而死，我已着手研究对应的药物，必能助摄政王再得民心。”

“别太劳累。”沈青铨兴致缺缺。

我两次表忠心都没有得到相应的回复，终究没忍住问出了口：“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14

问完我就后悔了。

上位者一向心思深沉，绝不希望下属揣测他的心。

“摄政王恕罪，是我逾……”

“阿梨。”

沈青铨这一声唤，让我不自觉抖了抖，我低着头紧紧攥着衣袖，不断思考他到底想要什么。

可到头来，却听见他凄凉地笑声：“算了，回去吧。”

我在沈青铨安排的地方潜心做研究，偶尔会有个小不点扒着门好奇张望，我不许他进来，他就乖乖坐在门槛上吃糕糕。

等我忙完，他便举着新摘的牡丹花，踮起脚往我头上插：“娘戴花，好看！”

他的存在简直就是个奇迹。

一个小小的胚胎竟能和一起扛过掖庭狱两个月的牢狱之灾。

五个月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他的存在的。

沈青铨找到我，郑重承诺：“我希望你生下他，只要他心智健全，我保证让他继承我的一切。若你不愿意……我也可以帮你找大夫。”

我不相信沈青铨画的大饼，可大抵是激素作祟，我居然舍不得。

后来激素平衡后，我就让沈青铨把他接走，后来沈青铨每每来查看进度时，都会带着他。

小孩总是一眼就认出我，我常常觉得惊讶。

不都说小孩子记不住太多的面孔吗？

这一天，我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娘？”

他拉着我到了沈青铨的书房，指着里面骄傲地说：“好多娘。”

而这时候，沈青铨居然回来了，他熟练地抱起孩子，噙着温和的笑意偏头看我：“你们母子在玩什么？”

书房没有上锁，只要轻轻一推就开了。

只要看一眼，就可以知道小孩子嘴里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心跳很快，像一支绝望的哀兵用尽最后的力气拼命擂着战鼓。

“没什么，我还有事要忙。”我转身落荒而逃。

可与沈青铨擦身而过时，他浑身的冷意似乎将地面也沁得冰凉。

我擅自踏足书房重地。

他忌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