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茅台的味道，我是最清楚的！

“张大伟！你拿假酒糊弄我？”

工作时期，国外有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宴请我的领导吃饭，好酒好菜那也是顿顿少不了，我有幸喝过很多次茅台。

对茅台的味道最是清楚了。

那酒刚打开的时候，我就闻到味道不对，猜出女婿没用真酒来跟我赔罪。

毕竟茅台太贵了嘛，连298的打着车厘子都舍不得买，几千几万的茅台，怎么舍得拿出来孝敬我？

只是我没想到，他李代桃僵也就算了，居然用的还是假酒！掺了水的假酒！

这谁受得了？

张大伟摇头说不可能，“这酒怎么会是假酒？我花了不少钱买回来的啊！”

见他还在装，我逐渐没了耐心，刚准备起身，张大伟看向一旁的媳妇秦莉莉，“你是不是偷偷把真酒卖了？”

说着，还疯狂冲秦莉莉使眼色。

秦莉莉愣了一瞬，随后脸色一苦，接着眼眶开始泛红，最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老公我也不想啊！咱家啥条件你也知道，女儿现在的花费一个月上万起步，我没钱用，就只能把真酒偷偷拿去卖了……”

我听得青筋暴起，这俩人还在我面前有板有眼的演上了！

什么娃娃，是金子做的吗？一个月花费要一万多？

“别跟我唱红白脸了，要说外孙女刚出生那一年一个月消费一万多我还信，现在都马上念幼儿园了，一个月还一万多？秦莉莉，你是那我当傻子吗？”

“一天给她吃三顿车厘子，也花不了那么多钱吧？”

秦莉莉的哭声一滞，脸色很是难看，“爸，车厘子这个梗能不能别提了？我真知道错了……”

“不能！”我冷声拒绝，“还有啊，你们今天的道歉，我接受了，礼品这些东西带回去，你不是要断绝亲属关系吗？以后的日子，咱们各过各的。”

秦莉莉听后瞬间就委屈的不行，“爸！你怎么这么冷血？你还是我亲爸吗？”

“我可是你亲生女儿！你不能光疼妈，不疼我吧？”

“还有，我妈身上那一件旗袍，估计得一千起步吧？你什么时候花过这个钱，给我女儿买过几千块的衣服？”

我听后忍不住反问她：“怎么？钱都在你手里，一个月就给我和赵淑雅三千块生活费，我哪儿来的钱给你女儿买衣服？”

“还有啊，我疼不疼你不重要，因为我跟你妈是真爱，你只是一个意外！”

秦莉莉能学着网上那一套pua我们，那我有样学样反怼回去，不过分吧？

退休外交官，最不缺的就是学习新知识的能力和怼人的技能。

“妈你说句话啊！”

秦莉莉从没见过我如此犀利的一面，被我怼的无话可说，只能气得跺脚，找她妈妈帮忙。

可赵淑雅早就被秦莉莉“车厘子事件”伤透了心，哪儿会帮她呢？

6.

见母亲沉默，秦莉莉说了有史以来最伤人的话：

“你们现在想过自己的日子，不要我们，不管我们了是吗？”

“好啊！秦老头，还有赵淑雅！以后，咱们断绝亲属关系！看以后你们老了病了快死了，谁给你们收尸！”

“张大伟，我们走！”

说完，头也不回的抱着女儿，离开我们家。

赵淑雅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好我提前给她吃了药。

不然这一下，得给她气进医院。

“老头子，我，我怎么养了这么个女儿啊？”

赵淑雅气得捶胸顿足，我的脸色也是非常难看。

“一个月三万退休金，咱们还过不好自己的日子了？老婆子，不吃馒头争口气！咱必须把日子过好了！还要过得让别人羡慕！”

“明天！明天咱就全国旅行！哥哥带你见一见祖国这大好河山！”

说到做到。

上个月的三万退休金下来了。

我开车带着老伴全国旅行，主要是带她散散心，然后尝一尝全国各地的美食。

……

秦莉莉一家在断联两个月后，突然再次登门。

我刚打开门，秦莉莉就哭着扑进了我的怀里，“爸！张大伟投资失败，投的钱全都打水漂了呜呜呜……”

我听后一惊，虽然和女儿关系极差，但到底是我的女儿，一听说女婿投资失败，我也跟着紧张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跟爸说清楚！”

秦莉莉忍住哭声，慢慢跟我说了女婿的事情。

原来，张大伟一直用我的退休金，在搞投资，但是投资失败了。理财基金赔了个精光。

不仅如此，还把房子输了，急需借款50万。

我听后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你们，你们背着我到底在干什么？90多万的退休金，全赔了不说，还倒欠别人一套房子外加50万？？？”

就在这时候，赵淑雅扑通一声摔倒了。

我面色巨变，“快！打120！你妈肯定是被你气的心脏病发作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秦莉莉的第一反应不是拨打急救电话，而是：“去医院可以，但不能做手术，别影响我借钱！”

我整颗心寒如严冬。

忍不住一巴掌抽在她脸上：“你是畜生吗？你妈快死了！你还想着钱钱钱！”

秦莉莉不肯打120，我就自己打。

好在有热情邻居开车帮忙，赵淑雅能被第一时间送去医院。

感觉过了很久，我在走廊快睡着的时候，医生终于出来了。

“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还好你们送来的及时，要是再晚几分钟的话……”

“谢谢您了！挽救了我妻子的命！”

床前陪护的时候，我翻出随身携带的多年账本，上面记录着为女儿买房、婚礼到生娃以后的每一笔支出。

这几页纸都记录不完的流水里，全都是我们老两口的单方面付出。

如此倒也算了，秦莉莉却从未感恩。

甚至还差点因为钱，“断送”了她亲妈的命！

我都不敢想，如果老伴真的没挺过这一次，我一个人的日子该怎么活？

7.

赵淑雅手术后，秦莉莉在病床外崩溃忏悔。

张大伟也跟我坦白，那被挪用的90多万退休金，投资了p2p，如今血本无归，还倒欠一百五十万……

我听后整个人都傻了。

这是投资吗？怎么感觉他像是在堵伯？

p2p我了解过一些，这玩意不是什么所谓的内部消息，就能挣钱，靠的是人脉！

“钱，我是不会借的。”

听完他们的讲述后，我果断拒绝了。

并将多年的账本，递给了秦莉莉，“这账本，你好好看看吧！如果你看完了，还觉得我和你妈自私，那我们也认了。”

“至于那90多万退休金，就当是我送给你们了。”

“爸！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再借一次！不然我和莉莉真的要睡大街了！”

女婿扑腾一声跪在我面前，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我被气笑了，直接甩开他：“你爸不也是退休干部？他一个月也得有几万块退休金吧？我怎么听说，他现在小日子过得特别滋润？还找了个女人黄昏恋？”

“你不去薅你爸的羊毛。可着你老岳丈一个人薅？”

秦莉莉更狠，直接跪在我面前疯狂磕头，“爸！您不能不管我啊！我是您亲女儿！女儿真的知道错了！女儿忏悔！”

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的给钱，那是因为我老伴儿耳根子软，受不得秦莉莉软硬兼施，所以我看在老伴儿的面子上，才把退休金的掌管权临时给了秦莉莉。

现在我老伴儿躺在病床上还没醒呢，没有人可以左右我的想法。

就在我即将发怒的时候，外孙女欢欢突然掏出存钱罐，递给我：“我的压岁钱都给外婆治病，爷爷不要生气了，生气会变老的，这样就再也没有人爱护欢欢了……”

外孙女的一句话，瞬间将鸡飞狗跳的氛围震慑住了。

欢欢那双纯粹又单纯的目光，瞬间触及到我内心的深处。

对比与孩子的纯真，女儿女婿的算计显得更加丑陋不堪。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做出了让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把房子卖了吧，剩下的50万空缺，我给你们补上……”

“真的吗？谢谢爸爸！爸爸你真好！”

女儿女婿一左一右抱住我，深怕我反悔。

“先别高兴的太早了，忙可以帮，但必须签协议！”

“签协议？什么协议？借款协议吗？爸，我们可是一家人，算那么清楚做什么？你也太……”

秦莉莉一听要签协议，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变得阴翳，话没说完，就被女婿张大伟拼了命拉住，“小祖宗唉，你少说两句吧！爸愿意借钱，我就已经满足了！”

我懒得和他们废话，“这笔钱也不指望你们能还的上，如果你们没地方住，可以住在我家，不过，这个协议的内容就是确保我和你妈的经济绝对独立，也就是说，你们自己挣钱自己花，我们的钱，你俩也别惦记了。”

8.

赵淑雅出院后，日子再次恢复了平静。

经过一系列的事情后，家里没那么鸡飞狗跳了。

女儿女婿每天乖得不像话，我和老伴也有时间带外孙陪外孙。

可生活又怎么可能一直一帆风顺呢？

终于在一个日照清晨的破晓时，我突发中风，倒下了。

有时候，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我能听见外界的声音。

医生说需要30万手术费。

秦莉莉查了我的账户余额后，发现退休金里只有不到十万块。

她犹豫了，“妈，爸这个病，一旦治了，咱家必须得卖房子才能凑得齐……”

这时候，我的妻子——赵淑雅展现出她迷人又惊人的一面。

她果断取出十万块全部存款，冷静利用医保报销，展现出她惊人的理财能力。

三十万，报销了60%，扣掉十万，还有两万的缺口。

秦莉莉这时候却建议“保守治疗”，以此来省钱。

赵淑雅让她去婆家借钱，借不到，那就撸网贷，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2万凑齐。

其实赵淑雅有很多办法凑齐两万块，她可以抵押房子，也可以找老闺蜜借，甚至找以前的同事，她都能借到。

但她没有这么做，就是想看看，女儿秦莉莉真实的面目。

然而秦莉莉的态度，终究是让她失望透顶。

“妈，我觉得保守治疗才是最好的办法，医生也说了，手术有失败的可能，万一真的失败了，那您可不就是一个人……”

“住口！”

啪！

赵淑雅一巴掌打在了女儿的脸上，“你太让我失望了！”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走了。以后，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医生在旁边看着，忍不住问：“手术到底做不做了？病人现在很危险，能不能不要吵了？”

秦莉莉坚持不做手术，“我是病人女儿，我有权利决定不做手术！”

赵淑雅笑了，“你有权利？你配吗？手术的钱，我不需要你出一分钱，我是他妻子！我来签字做手术！”

说罢，便抢过手术签字书，在上面签了同意。

医生拿到同意书时，赵淑雅对他说：“我会尽快凑齐手术费，您这边先给病人做手术！”

我被推进了手术室，医生给我打了麻药，意识消散之前，我只觉得女儿愚蠢。

不，女儿和女婿都愚蠢。

我活着，退休金每个月都会按时到账，我要是没了，退休金自然也就没了。

他们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还想着节约用钱。

真是掉钱眼里了……

再次恢复意识醒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手术成功了。

赵淑雅告诉我，虽然脱离了危险，但半身瘫痪，需要长期康复。

她为我置顶了详细的康复计划，以及生存计划：出租旧房子贴补费用，设立家庭医疗基金。

她借的两万块，我的退休金到账后，马上就还清了，还有一万的余款。

赵淑雅每天都在我身边照顾我，为我做可口的饭菜。

女儿女婿也偶尔会来看我，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我和老伴的50万私房钱给他们偿还欠款后，日子也一天天开始变好。

只是手术那日的分歧，像一根刺一样，每天都在扎我的心。

但那又怎样呢？

我可以不认这个女儿，但赵淑雅做不到。

这样不温不火的日子，持续了两年。

一天暴雨夜，秦莉莉敲响了我家门。

开门的时候，她浑身都被淋湿了，怀里还抱着女儿。

母女俩狼狈极了，像是个路边的乞丐。

我忍不住皱起眉：“你什么情况？”

女儿“哇”的一声哭了，“爸！张大伟他出轨了……”

我听后震惊不已。

一番询问下才知道，张大伟认识一个玩p2p的离异富婆。

在我们这边断了供之后，张大伟没了钱投资理财，便逐渐疏远了和秦莉莉的关系，甚至勾引上了那个离异的富婆。

结果被秦莉莉捉奸在床。

然后她就抱着女儿跑回了娘家。

我下意识想关门，但老婆子还是拦了下来：“老秦，哪儿有把女儿赶出娘家的？让她进来吧。”

女儿进浴室洗澡，老婆子抱着外孙女在主卧的卫生间洗漱。

半个小时后，我们一家人坐在沙发开家庭会议。

这是女儿结婚后，我们的第一个家庭会议。

还多了个小尾巴。

赵淑雅的建议是，离婚，让男方净身出户。

我没有意见，老婆说啥就是啥。

倒是女儿秦莉莉有些犹豫，“离婚了，那我不是没人要了吗？”

我听后忍不住脸一黑，下意识说：“你就是再没人要，爸爸妈妈还在呢？大不了回家住就是了，还能饿死你跟孩子不成？”

秦莉莉瞬间愣住了，“爸，您，您说的是真的？您不嫌弃我？”

赵淑雅叹了口气摇头：“哪儿有父母不心疼孩子的？你要是真的无处可去了，这里是你永远的家！”

秦莉莉哽咽，瞬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看了赵淑雅一眼，内心复杂。

虽然之前的事情，让我很生气，可秦莉莉终究是自己的女儿，哪怕寒了我们的心，那她也是我妻子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我这个父亲可能并不合格，对她的爱，远没有她妈妈给的多。

但只要赵淑雅想做的，我都会支持。

于是我出声表明态度：

“你妈说得对，你是我们的女儿，就算是给天捅了个窟窿，那也有我们给你顶着。”

赵淑雅听了我的态度，开心的笑了：“老秦，还说你不疼女儿，到头来还不是跟我一样！莉莉啊，回头妈给你介绍个更好的！”

我听后眼珠子一瞪：“你可别祸害人家小伙子！秦莉莉什么德性？她……”

看着女儿眼眶泛红，我终究还是没把伤人的话说出口。

晚上，老伴和女儿外孙女一间，我一个人一间。

半夜的时候，我起床去卫生间，却意外听见了阳台有隐约的哭声。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发现是女儿秦莉莉。

“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哭什么？”

凑过去一看，我顿时愣住了。

10.

秦莉莉手里拿着儿时手写的贺卡，整整有一沓，最上面的贺卡上写着：“爸爸辛苦了，我长大保护你！”

这东西一直存在我房间里，没想到被秦莉莉发现了。

女儿扑腾一声扑进我的怀里，“爸！对不起！是女儿错了！”

看着她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我的情绪有些复杂，一只硬了很久的心，这一刻终究还是软了下来。

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爸，我当年太逆反了，如果不是我不顾您的劝阻，坚持嫁给张大伟，我也不会一步步被他洗脑和pua……”

这一晚，是秦莉莉出嫁后，第一次像个女儿，像我的女儿，像父亲贴心的小棉袄。

也是从这一晚之后，秦莉莉对我的态度就完全变了。

她每天回家，都会买很多菜，亲自下厨。

各类水果，还有车厘子，冰箱里根本就没断过。

愣是给我的老婆子吃腻了！

女儿幡然醒悟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的她是尖酸刻薄，那么现在的她，有她妈妈淑女雅气的样子了。

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慢慢变得越来越好。

秦莉莉一边照顾女儿，一边处理离婚的事情。

她不让我们插手，说自己能处理好一切。

半年以后，她成功离婚了。

拿到了本就属于自己的资产，外孙女，也判给了她。

赵淑雅给她张罗二婚，秦莉莉拒绝了：

“我什么时候遇到像爸爸这样的男人，而且，还要经过爸爸的同意我才嫁！”

我听后一阵欣慰。

女儿，终于是知道疼人了。

浪女回头金不换。

关于张大伟：

他离婚，用了他爸妈很多钱，因为法院判了，不给钱，或者没钱，就要强制执行。

他是不想给的，但他的父母，不得不给。

因为会从养老金里面扣。

原因也很简单，女儿证明了我的养老金被张大伟骗走了，所以张大伟的父亲，理应将养老金拿出来赔偿。

如果不赔，那张大伟就在行业里名声臭了，一个名声臭了的人，谁会带他玩投资呢？

据说他赔了钱以后，负面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一切都是女儿在背后暗箱操作，那位离异富婆，也甩掉了张大伟，找了一个更年轻的。

至于后来的张大伟，还是被行业所耻，没有人愿意带他玩。

因为离异富婆发话了。

离异富婆也是被骗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