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文休了状元夫君后,公主转头嫁将军最新章节列表_完结文休了状元夫君后,公主转头嫁将军全文免费阅读(莫文宣关静娴)
莫文宣的小青梅心口又疼了。
他急匆匆要入宫请太医。
“明日,我要把她接到府中调养,你把主院腾出来。”
临行前,他对我下了命令。
“皇兄圣旨已到府中,夫君何不听完圣旨再去。”
我柔声劝说。
“无非是老生常谈,命我好好待你,我遵旨便是,阿娴的病等不得。”
他从我手里抢过能命令太医的令牌,取了太监手里的圣旨揣入怀中,拂袖而去。
以至于,他都不知道,刚刚他接的是——准我休夫的圣旨。
皇命休夫,再无更改。
1
莫文宣和我成亲的第二年,他的小青梅举家搬到了京城。
小青梅名唤关静娴。
人如其名,文静娴雅。
二人自小一起读书作画,莫文宣将其引为知己。
每每提起,总是赞不绝口。
去岁赏花宴上,关静娴替莫文宣挡了一箭。
不想,伤愈之后,落下了心口疼的毛病。
我感念她于夫君有救命之恩,时常带着名贵药材陪莫文宣去探望道谢。
莫文宣忙前忙后,事无巨细。
关静娴眉头微蹙,一口一口地喝着莫文宣亲手熬的药。
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娇娇弱弱,惹人怜爱。
莫文宣望着她时,眉眼都比往日柔和了三分。
那日,她寻了个由头支走莫文宣。
转头对着我时,收起笑颜:
“原来能强迫一个人成亲,却不能强迫他的爱呀?”
“公主若不是凭借身份,确定能争得过我?”
争?
我在心里嗤笑。
我堂堂大夏国的公主,莫文宣那卑贱的爱,也配我争?
莫文宣揣着圣旨刚刚离府,我便唤来贴身丫鬟。
“宿瑶,清点一下莫文宣的破烂,扔出去!”
2
莫文宣两年前进京赶考,高中状元。
皇兄赐宴时,对我一见钟情。
宫廷储位之争,历来腥风血雨。
我和皇兄相互扶持,九死一生,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已是双十年华,早已过了婚配的最佳年纪。
未经情爱的我,自然被对我殷勤备至又腹有诗书的莫文宣吸引。
他文采斐然,日日赠我一句情诗。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他知我嘴馋宫外零食,便日日买一串糖葫芦,下朝时偷偷塞给我。
他将祖传玉镯赠与我,说此生只认我一人为妻,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说自知家世浅薄,虽有功名,娶我亦是高攀,因而他信誓旦旦许我一世偏爱。
皇家子嗣众多,父母之爱总是不够分的。
莫文宣的”偏爱”让我的心口总是感觉暖暖的。
我求皇兄为我赐婚。
成亲之后,他知我畏寒,晚间总是把我冰凉的脚放在心口捂着。
他见我喜欢红梅,便在后宅种了一片梅林。
姐姐们常说,自古低嫁薄情多,时常慨叹我比他们幸运,得遇良人。
莫文宣曾经对我那样好。
后来,他的官越做越大。
“知还,今日朝中事多,我忘记买你爱吃的桂花糕了,明日我让府中小厮去买。”
“知还,你明知我忙,非要此时杵在我跟前吗?”
“知还,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很闲啊。”
“公主!你若无聊就回宫去!”
不知何时,两个人的心已不如初识般亲近。
身份的差别,在他心里就是一根刺。
他在官场汲汲营营,而我所求只不过闲庭花落。
我时常望着池塘里那些游不出去的鱼想,即使没有关静娴在跟前,莫文宣也会厌弃我。
3
关静娴每每心口疼,他不管多忙,必要过去照顾。
但晚间总会回府来住。
而昨日,他在别院待了一夜。
那别院是关静娴全家被杀后,莫文宣为安置她特意准备的。
此刻我正盯着小厮拆门口的牌匾。
成婚之前,皇兄便赐了我公主府。
我知莫文宣心气高,便直接命人将门口的牌匾换成了莫府。
现在我要把它撤下来。
莫文宣寒门出身,府中一应物品皆由皇家准备。
这两年府中的吃穿用度,也都是仰仗公主的食俸和皇兄赐给我的田产、铺面。
宿瑶很能干,一炷香的时间便清点出了府中属于莫文宣的东西。
一个小小的包袱。
“公主,这薄情郎的东西,是扔到前街,还是扔到后街?”宿瑶愤愤而言。
母后赐给我的桂嬷嬷伤感说道:”怎就到了这步田地,驸马爷明明心里是有公主的呀。公主要不等驸马回来再……”
不等他将话说完,莫文宣的书童匆匆赶了回来。
桂嬷嬷心下一喜:”瞧,我就说驸马爷不能那般糊涂,这定是命阿福回来给公主道歉来了。”
阿福自幼跟着莫文宣,与关静娴也非常亲厚。
见我立在门口,我问他有何事。
他一五一十道:
“公子说,静娴姑娘身体虚弱,暂时不宜移动入府,她需要千年灵芝滋补,命小的回来去库房取。”
“公子说,静娴姑娘衣物单薄,让小的拿上那件公主的白狐大氅给姑娘穿。”
“公子还说,静娴姑娘食欲不振,她最爱吃府中王大厨做的淮扬菜,让我……”
“公子说,静娴姑娘……”
“公子说,静娴姑娘……”
……
都是”静娴姑娘”呀。
身后写着”莫府”的牌匾此时忽地掉下,哐啷一声,摔了个粉碎。
阿福吃了一惊。
我给宿瑶使了个眼色,她把手里的包袱扔到了他怀里。
3
“关门。”
我带着一众人转身回府。
阿福带着包袱匆匆跑到了别院。
只一会儿的功夫,别院便挤满了前来探病的官家夫人。
他们的夫婿皆是莫文宣的朝中好友——有求于他的好友。
夫人们消息灵通,惯会审时度势,得知莫文宣在别院待了一夜,便纷纷赶来。
此时,正在使出浑身解数讨好关静娴。
莫文宣见阿福回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包袱。
“阿福,东西可是都带来了?”
阿福低垂着头,侧目看了看周围的人,欲言又止。
“都不是旁人,但说无妨。”
“公主只让小的拿来了您的日常物品,其她并未……”
“只取了我的东西?”
“是,公主并未让小的进府……”
莫文宣脸色变冷,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
坐在关静娴身侧身着紫衣的夫人问道:”莫大人昨夜未归,公主莫不是生气了吧?”
“公主怎会生气呢,当时公主为了嫁给莫大人,可是在雪中跪了一个时辰才让当今圣上同意这门亲事。
公主对我们大人情深意重,连带着呀,对关姑娘也爱屋及乌。她定是考虑到要送来的东西阿福一个人拿不了,准备用马车把更多更好的东西送来呢。”
说话的是一位身着青衣的夫人,她的相公是莫文宣的下属。
莫文宣听了这些话,很受用。
贵为公主的夏知还总是对他言听计从。
记忆里,她说话总是和和气气的,从不会违逆他的任何决定。
别说,他只是跟她要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即便,他跟她要她的心头血,他相信她也会双手奉上的。
“公主如此大度,莫大人真是御妻有道呀。”
“是呀,是呀,也就是咱们莫大人有本事,不仅摘下了公主这朵高岭之花,还把公主调教得服服帖帖。”
……
一众夫人纷纷附和。
阿福:”……”
还可以这么理解吗?
他瞧着莫文宣的脸色由阴转晴,”莫府”牌匾被拆一事终究也没说出口。
若是公主不送东西过来,可如何是好。
公子交代的事情没办成,他担忧自己今日会受到责罚。
关静娴的贴身丫鬟见他愁眉苦脸,问清事情原委之后,取笑他是个呆瓜。
接着贴到他的耳边,说了自己给他出的主意。
阿福眉头舒展开来,径直跑出了门。
4
府中没了莫文宣的痕迹,我心中畅快了不少。
宫中内侍来禀,母后犯病了,吵着要见我和我的夫君。
母后做贵妃时,被皇后下了药,精神时好时坏。
犯病时忽而如婴孩般哭泣,忽而状若疯癫。
太医说尽量让她开怀,避免刺激。
自皇兄登基,她这还是第一次犯病。
若让她知晓我已休夫,恐精神更加承受不住。
我正思虑如何应对时,桂嬷嬷步伐急促地来报:”公主,阿福偷偷从小门回了府中,正在库房拿东西。”
拿?
这是”偷”吧。
“桂嬷嬷,寻常人家,家里进了贼,会如何处理?”
“自是报官。”
“若是家仆犯罪,主人当如何?”
“依我朝律法,主人管教不严,罪加一等。”
我轻蔑一笑。
“传我令,今日府中家丁休息一日。桂嬷嬷,你等……再去……”
不一会儿,一辆装载得满满当当的马车从后门驶出公主府。
别院门口,阿福刚刚敲了门,京兆府衙的捕头便一拥而上,人赃并获,悄无声息带走了阿福。
打开门的丫鬟只看到了桂嬷嬷和桂嬷嬷身侧装满东西的马车,朝院内朗声大喊:
“莫大人,您果然料事如神,公主遣桂嬷嬷送来了一马车的东西。”
莫文宣挺胸抬头地朝门口走去,嘴角噙着笑。
他就知道,他要的东西,公主怎么会不给。
他不仅会给,还得求着他收下。
桂嬷嬷心里依然存了希望夫妻二人和好的心思。
她见到莫文宣时,微微行礼。
“驸马爷,太后生病了,唤您和公主去宫中侍疾。”
莫文宣心下一紧。
不待莫文宣回应,他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没想到,公主这么尊贵的女子,也会为了争宠用说谎称病的手段。”
“文宣,你还是早日回去吧,若公主生气了,可就是我的错了。”
桂嬷嬷怒火中烧:”你算老几,也敢置喙公主?!”
桂嬷嬷的态度让莫文宣想起了公主高高在上的身份,虽然公主总是对自己温柔软语。
但他知道,她打心眼里从未敬畏过他这个夫君。
他看到桂嬷嬷身后满载珍贵用品的马车,挺起胸膛,底气十足。
这次,他便要趁此机会让公主高高的头低一低。
莫文宣将关静娴护在身后。
“转告公主,我还要在这里住几日。少学那些内宅妇人用的下贱手段,别说太后生病了,就是死了,与我又何干?!”
他心想,不出半个时辰,公主定会匆匆赶来跟他道歉,低声求他回去。
到时,他便可拿乔,把静娴顺利接入府中调养身体。
5
桂嬷嬷气鼓鼓地回到府中时,我已经带着宿瑶去慈宁宫了。
慈宁宫里传来欢声笑语。
?
我加快脚步进去。
“知知,你怎么才来?你夫君都在这儿等你好久了。”
母后牵着我的手放进另一只手里。
粗糙的感觉。
屋里竟还有一个人。
男子身着黑色劲装,身姿挺拔英武,虽着常服,也难掩轻狂肆意的气质。
“母后,这人不是……”
母后身后的常嬷嬷朝我使眼色摇头。
暗示我要顺着她,不可让她受到刺激。
“这人不是我的夫君”这句完整的话,我还是咽了回去。
母后的病是越发严重了,人都不认得了。
我只得牵起身旁这位”夫君”的手,在他身旁落座。
“母后,您刚刚与夫君在聊什么,如此开心?”
母后一脸慈母笑地看着我们交叠在一起的手。
“你们小时候呀,你就追着娘亲说要嫁给这小子,母后说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再成亲,你不依,晚上偷偷跑出宫去,竟跟着他一路去了幽州。现在,你总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说完,便回身去翻找东西。
我曾因儿时发烧,忘了许多旧事,不想也曾做过这等荒唐事。
我对身侧的公子报以尴尬地笑。
他眉眼舒朗,脸上浮起一层红晕。
这样的少年郎,在京城当是许多世家贵女钟爱的对象。
看他年纪,想必……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吧。
若让他的娘子知道他牵了其他女子的手,总归是要误会的。
我瞧着宫女端来了药碗,趁势从他手中抽出,欲伸手接过药碗。
不想,刚刚抽离,他便靠近,把我的手重新牵在了手里。
附在耳边轻声说道:”阿知,上次放开你的手,我后悔了十二年。这一次,断不会再松开。”
语气执拗。
声音却似熟悉。
我心中抚额:儿时欠的风流债,这会儿也要还吗?
“本公主已有夫君,你待如何?做情夫?做面首?”【发回答到这儿】
他邪魅一笑。
“只要阿知喜欢,我……都可。”
这人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
说话间,母后找到了一个匣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同心玉佩。
同样的一个玉佩,我记得母后给了嫂嫂,也就是现在的皇后。
记得母亲说过这是外婆家祖传的。
“好女婿,拿着,这玉佩有灵性的。”
“娘亲,这玉佩有什么灵性呀?”我好奇问道。
“这不能告诉你。”他转而将我的”夫君”拉到一边,”来,我悄悄告诉你。”
两人在一处耳语,”夫君”还朝我看了一眼,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
只见他开开心心地把玉佩收到了怀里。
“娘亲,小婿定不负期望。”
6
他走后,我安置母后睡下,从宫人那里得知男子是皇兄刚刚封的镇北王。
本朝最年轻的异姓王爷——凌云州。
他率军收复南蒙、驱逐胡蛮、平定左夏之乱,威名赫赫。
此次因朝局不稳,他带了十万兵马前来驻扎,拱卫京都,给皇兄助力。
凌云州的母亲与母后是旧识,托他来探望。
阴差阳错地扮演了一次我的假”夫君”。
几日后便是三月节,我朝有踏青祈福的习惯。
我早早出发去青山寺为母后祈福。
祈福礼毕,我支开众人,只带着宿瑶去了后山,听闻那里景色奇美。
我曾央莫文宣好多次带我同游,他总是推脱。
此次,我正好去后山赏景。
却不成想,遇到了一群文人在此举办诗会。
里面有两个熟悉的身影:莫文宣和关静娴。
关静娴穿着我的狐裘大氅。
莫文宣作了一首诗:
“叠翠层峦锁碧烟,飞泉漱玉罗云边。芳兰不语含羞立,一片幽情寄杜鹃。”
众人纷纷附和”好诗””好诗”。
芳兰?
关静娴最喜欢也最擅长画的便是兰花。
“好诗应当配好画,看着山间美景,真想做一幅画呀,只可惜没有桌案。”关静娴遗憾地说道,眼光看向了我这里。
莫文宣也看向了我。
几日不见,他以为我跟踪他来到此地,眼神中透着不耐。
“知还,过来,用你的背给静娴做桌子。”
我站在原地未动。
“怎好让公主弯腰给我当桌子,看来今日这美景只能成为遗憾了,文宣的诗没有画配终究是少了几分意境。”关静娴看似劝解地说道。
“知还,静娴曾救过我的命,而且他画技一流,你做他作画的桌子,应当感到荣幸。作为感谢,我今晚回府去陪你。”
挟恩图报?
我瞧了瞧四周,都是文人。
而自古以来,文人的口诛笔伐,连皇帝都忌惮三分。
我若不依,也许明日关于公主忘恩负义的流言蜚语便传遍大街小巷了。
可这恩,明明不是我的,是他莫文宣的。
7
“你们大胆,竟敢让公主……”
宿瑶一步上前,开口怒斥。
我抬手打断她。
“诸位雅士,稍等片刻。衣裙贵重,容我换件外衣。”
我回身解下披风的空档,低声告诉宿瑶去安排……
等她再回来时,我才缓缓朝那一群人走去。
四周突然冒出来一群蒙面黑衣人,手持刀剑而来。
“有刺客!”
那些文人骚客吓破了胆,四处逃窜。
我装作惊惶的样子不停后退。
却碰到一个坚实的胸膛。
凌云州?
他来凑什么热闹?
不等我问出口,他已经把我紧紧护在身后。
远处一道凌厉的目光射过来。
只一刹那。
只听”啊——!”的一声痛呼之后,一个倩丽身影跌入河中。
黑衣人瞬间四散而去。
关静娴的大氅瞬间吸饱了水,带着他往下沉去。
“文宣!救我……唔噜……呜噜噜……”
可惜呀,他不会凫水。
终是他们同行的一位书生把关静娴救了上来。
他清醒后,抬着右手喊痛。
我一瞧,手腕肿得有馒头那么高。
我立在一旁,躲在人群后,忍着窃喜。
关静娴突然把目光投在我身上。
“是你安排的对不对?你那些黑衣人是你安排的吧?公主不愿当案桌直说便是了,何苦做这样一场戏,让各位朋友受惊。我受点伤也就罢了,要是伤了旁人,怎可干休?”
这种境地之下,她竟还能强忍疼痛来给我拉仇恨。
属实是手段了得。
可我,从来瞧不起那些阴暗的心机。
“哈哈哈,不错,那些人是本公主安排的,又如何?
“刚刚你不是还因没有桌案不能作画遗憾。瞧,现在,这不就没有遗憾了?”
“知还,我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还不快过来给静娴道歉!”
莫文宣对我低声怒喝。
“你以为你是谁?你怎样想对本公主重要吗?”
“知还,你把静娴伤成这样,本就是你的错,若今日你不道歉,以后,我就住在别院不回去了。”
以往为了让我妥协,他也这样说,总能遂了心意。
久而久之,让他以为只要他稍稍发脾气,我便会言听计从。
可他的那份仰仗,是我对他还有一丝喜欢而已。
“文宣兄,有事好好说,不可伤了夫妻和气。”
一个书生见气氛僵持,劝说道。
其他文人附和。
只见关静娴一滴泪落在莫文宣的手背上。
他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楚楚可怜的女子。
下定决心,举起手。
“我莫文宣发誓,公主一日不道歉,那我便一日不回府。”
“真的?!你这个穷酸以后再不回公主府了?那……我可要住进去了。”
众人:”……”
你哪位?
8
回府之后,凌云州堂而皇之地搬了进来。
原以为那日他只是为了气莫文宣,说说而已。
没想到,竟真的住了下来。
这……本于礼不合。
可皇兄身边宫人陪他一起来的,称他已经跟皇兄求了旨意,特意来保护我。
皇兄倒是不把他当外人。
凌云州有早起练功的习惯。
每日早早就开始。
地点——在我的屋外。
春寒料峭,他光着膀子在院里练,肌肉分明。
不同于莫文宣书生的气质,是一种野性的强壮的男性的力量。
他练剑时,剑气如虹,动作舒展,行云流水,还……挺好看的。
我倚在榻上,透过窗户,多看了两眼。
桂嬷嬷与宫女们在门外聊天,虽然她们压低了嗓音,但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到了屋内。
一个小丫鬟说道:”宿瑶姐姐,你去跟王爷说说,可否去别处练功,日日早起扰公主休息,我瞧着公主黑眼圈都有了。”
宿瑶:”不好吧……我瞧着公主还挺爱看的呢。”
额……有那么明显吗?
桂嬷嬷:”让他练!咱们公主呀……也该吃点儿好的了。”
她以前,吃得很差吗?
我打断门外嬷嬷和丫鬟们的聊天,让她们去府外探查一下最近街上的消息。
原以为青山寺那日之后,那些文人会大肆编排我。
没想到市井之间没有任何关于那日的谈资。
反而,凌云州每日早晨光着膀子从公主府出门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
宿瑶转述妇人们的议论。
“驸马爷肯定是那方面不行,要不然公主肯定不可能直接让男人住进府里。”
“真羡慕公主呀,能睡上大将军,瞧瞧那一身的腱子肉,看着真眼馋。”
“大将军日日都大汗淋漓的,你们说公主那小身板能受得了吗?你别说,公主最近都没出过门,肯定是累坏了,我身体好,让我帮帮忙也行,哈哈哈……”
“我们可以一起帮,哈哈哈……”
我:”……”
哼!本公主身体好着呢~~
我提起裙摆就要出门去,让她们看看。
哎……不对……我为什么要跟那些妇人去证明自己身体好?
正在我愣神时,一个健硕的身影踏了进来。
只听”砰——”的一声,一个明晃晃的东西落在了桌子上。
“阿知,送你的。”
凌云州满脸堆着笑。
我一只手去拿,把手腕闪了一下。
好重!
竟然是一把”金剪子”。
额……
“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欢,为了送礼,我可是问了一百个将士的意见呢。”
所以,这是一百零一个单身榆木脑袋想出来的送女子的礼物?
“我看你平日喜欢做一些小手工,剪个窗花、做个团扇、糊个灯笼、缝个荷包……他们说送礼物要送和女子爱好相关的,要别出心裁而且越贵重越好,我就想到了让人打造一把金剪子,我可真是太聪明了!你说是不是,阿知?”
眼前的男子,嘴角微扬,眼含繁星,正等待着心仪之人的赞美和认可。
这样的一幕,没有人忍心去泼一盆冷水。
“是,王爷最聪明了!”
咦?我的语气和哄小狗阿黑的语气怎么那么像?
“『王爷』?这个称呼我不喜欢。”
“那下次唤你『凌将军』?”
“我还是喜欢阿知小时候对我的称呼。”
小时候?
“可我已经记不得了。”
“慢慢想,你会想起来的。”
我顺手抱起脚边的阿黑,亲昵地抚摸着它的头。
奇怪,阿黑见了男子便咬,即便是莫文宣,它也没放过,唯独见了凌云州乖得很。
“你挺喜欢这个小东西呀?”
“是呀,它是我的福星,它娘自小便跟着我,救了我很多次。”
凌云州转头便出去了。
这些日子,我早已习惯他来去如风的性子了。
不到两个时辰,他又回来了。
手里带着一个明晃晃的东西。
随手一丢,阿黑便追着跑了出去。
我仔细一看。
是一个金骨头!
9
后来,我的屋子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当然,都是金子做的。
我怀疑,凌云州把京城所有的金子都搬到我的房间里了。
再次见到莫文宣,距青山寺相遇那日已是十日之后了。
今日,正巧我和凌云州要一起出门进宫看望母后。
只见莫文宣从马车上掀开帘子下来。
他看到我和凌云州站在一起,脸上升起一抹嘲笑。
“夏知还,你为了让我回来,连勾引其他男人的手段都开始用了?”他顿了顿,继续轻蔑地说道:”现在,如你所愿,我回来了,你可以让那个野男人滚了。”
我刚要开口回怼,只见一个身影上前比我的话语还快。
一脚把莫文宣踹翻在地。
“狗东西,阿知的名讳,你也配叫!?
“不对,叫你狗东西,都是对狗的侮辱。”
“你粗鲁!”莫文宣气急败坏地指着凌云州。
“我粗鲁?你不就读了几年书,会摆弄几个破字吗,就自诩懂礼仪廉耻了?我看你狗屁不是……”
“你……”
“你什么你,你人渣的味道太冲了,猪闻了都得绕道走……”
一向口若悬河、能言善辩的莫文宣根本插不上嘴。
额……我猜凌云州打仗常胜,一半靠武力,一半靠骂人。
骂得敌军实在听不下去了,只能缴械投降。
我掩嘴轻笑。
莫文宣不经意间瞧见了牌匾上的字,脸上浮现震惊,”公主府”三个字仿佛刺痛了他。
他双眼直直地盯着我。
我冷漠地看向他。
任你再盯着我看,也无法在我眼中看到往日半分的情谊了。
“所有公主府的人听命,不许莫文宣再踏入府中半步。大家把府门看牢了,若他哪只脚踏进去了,就砍了他哪只脚。”
说完,我拉着还意犹未尽的凌云州上了进宫的马车。
只留莫文宣一人僵在原地。
我余光瞥了一眼,今日是一个新的车夫。
我还未坐下,马车突然启动。
我身形不稳,一个不受控制的俯身,双唇不受控制地亲吻上了凌云州的嘴唇。
凉凉的。
他揽我入怀。
10
我抬眸,此刻,他的脸比熟透的苹果还红。
不会是他的初吻吧?
“冒犯了。”我抿了抿嘴唇。
“阿知,我……我……”他欲言又止。
“有话,不妨直说。”我轻轻后退,想从他的臂弯里退开。
他猛一用力,把我重新拉到自己的胸前。
“阿知,我可不可以也冒犯你……不对,不对,我是说我心悦你,你以前说过要当我媳妇儿,大家都以为是儿时的戏言,只有我当真了。爹说公主肯定要嫁给王侯将相,让我不要肖想。
后来我拼了命地想成为能与你比肩之人,未等我建功立业,哪曾想你已成婚。我本以为,你我就此缘尽。”
可是,我就是想你,这么多年家里给我物色了不少女子,我一看到她们,满脑子都是你。我拼命地打仗,就是想再回来看看你。”
我知道你是公主,我是一个粗人,我配不上你。可是,我看不得你受委屈……”
“可以的。”我打断他。
“什么?”
我凑近他,看着他明亮的眼睛,轻语道:
“将军,可以冒犯阿知。”
他突然反应过来。
猛烈的吻落下来。
霸道的感觉,让我瞬间情动。
我扯开了他的外袍。
衣衫落地,马车摇曳,旖旎风光充斥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等酣畅淋漓,一切停歇时,已是三个时辰之后,太阳早已西斜。
掀开车帘,马车停在了一处野外,明显不是进宫的路。
我整理好衣衫,满意地看着身边的人:”那个,你放心,我会对将军负责的。”
11
去到慈宁宫时,已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母后看着我二人一起来,衣衫不似往日平整,一副了然于胸的戏谑模样:”你们来这样晚,莫非在车上……?”
我急忙打断她:”母后……我饿了。”
“好好好,我懂,我懂,肯定累坏了,是该补充补充体力。”
我们笑闹之时,皇兄进来了。
几人一同用过晚膳,皇兄使了个眼色,要我单独和他出去说话。
“小妹,凌云州每日上一道折子,求朕给你和他赐婚,我不知道你的心意,未曾应允,可总是如此拖延,也不是办法。今日,我便问问你,你既已休弃莫文宣,可愿再嫁旁人?”
“自是愿意的。”
“那你想嫁给何人?若是小妹不喜欢凌云州,我这就派人将他从你府中赶出去。这个厚脸皮的,真以为皇家非指望他一人不可了?”
“皇兄,此举不妥。”
“小妹,你不必担心,拿女子的婚姻去换江山稳固的都是懦夫,哥哥绝不会拿你的幸福去换朝堂的安稳,就算丢了江山,哥哥也希望你以后每日都过得开开心心的。御前侍卫何在?你们去公主府……”
“皇兄,不要!小妹愿意嫁给他。”
“那我这就下旨赐婚!”说完,皇兄便如风般离开了。
倒……也没那么着急。
我回头看了一眼凌云州,发现他眼神坏坏的。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一时间又琢磨不出来。
第二日,王爷要娶妻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
大家都在猜凌云州相中了哪家的闺秀。
而他把我扶上他的马背,说要带我去兜风。
没想到一出门,他逢人便喊:
“我凌云州要娶夏知还了!”
“夏知还要嫁给我了!”
如此恣意张扬,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就,那么高兴?
我依偎在他怀里,二人一马穿过一条条街巷。
转过一条街道时,一人突然拦在了马前。
马儿受惊,前腿高高扬起。
12
凌云州用尽全力勒住缰绳,才堪堪稳住了惊乱的马儿。
好在,无人受伤。
“哪个王八蛋敢拦小爷的马,我看他是不要命了!”凌云州开口咒骂。
这番小小的变故引来周围很多人围观。
我们翻身下马,这才看到原来拦路的人是莫文宣。
“原来是你小子,昨天那一脚是不是太轻了,你上赶着过来找打,那我就让你如愿!”
凌云州作势上前要揍人。
我急忙拉住他,终究是在街上,王爷和官员互殴,传出去不好听。
莫文宣:”知还,你闹够了没有?就算你埋怨我陪你少,还真就不让我进府?还找来这么一个野男人来气我。”
公主府的家丁都是好样的,回去就给他们加鸡腿。
莫文宣以为我是在闹脾气。
“莫文宣,他不是野男人,他有名有姓,是我的男人。”
莫文宣气急败坏,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就算你贵为公主,可你已嫁为人妇,怎可如此不知礼义廉耻!?”
“莫文宣,我身份尊贵不假,可他未娶,我单身,谁说不可以男欢女爱了?”
“知还,你别忘了,你可是我的夫人。”
我嗤笑一声:”我猜,皇兄的圣旨,你还没看吧?”
“你什么意思?”
身侧的凌云州调侃道:”官员不遵圣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按我朝律,当处斩立决吧。”
莫文宣瞬间脸色发白,匆匆转身朝别院的方向跑去。
13
他记得自己随手把圣旨丢给了阿福,让他收起来。阿福那个小子,这两天到底死哪儿去了,也不提醒他看圣旨。
莫文宣回到别院后,关静娴端着受伤的手上前:”文宣,你去哪儿了?今日我的手好疼啊。”
她还期待他像往日一样对她关怀备至。
可莫文宣火急火燎地朝自己的房间奔去,未曾瞧她一眼。
所有箱柜里的东西都被他扔到了地上,这才找到那份他没来得及打开的圣旨。
随着圣旨打开,一张纸落在他的脚边。
上面赫然写着”休夫書”。
夏知还,居然把他给休了!
她怎么敢?!
莫文宣心中涌起滔天怒气。
可看到手中拿着的准许夏知还休夫的圣旨后,他内心旋即升起一丝不安。
这是圣旨,自古以来,君无戏言。
回想起这几日她对他的冷漠疏离。
难道,这次她不是在耍手段?
夏知还明明爱惨了自己,怎么可能和自己分开。
对,他要去找她,她不会真的把他给休了的。
只要他去好好跟她说话,她会让皇上把圣旨收回去的。
14
莫文宣到公主府求见我。
我拒而不见。
倒不是我不想见,只是现在没空。
寝室内,粉色的床帐剧烈浮动,我气喘吁吁地向凌云州告饶。
寝室外,侍卫低声报:”公主,莫文宣跪在了府外,说不见到您,不起来。”
“让他跪!”凌云州高声怒喝。
“莫文宣”三个字仿佛是他的催情剂般,我刚才的告饶,全当耳旁风了。
我这可是金丝楠木床,不会塌吧。
外面风雨大作,里面春光旖旎。
这个愣头青,怎么总是一副吃不饱的样子。
每每,我装作累晕过去,他才肯罢休。
三天三夜后,我们才想起,门口还跪着的莫文宣。
他面色苍白、衣衫脏污、头发如枯草,全然没有了往日倨傲的风光。
也对,他的傲气,不就是凭借他自以为的,我对他的死心塌地么。
“贱骨头!”凌云州骂道。
莫文宣看到了我,麻木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亮光,他急忙起身向前朝我而来。
可是因为跪的时间太长,膝盖酸麻,又重重摔落到地上。
他匍匐在我的脚边,拽着我的衣裙:”知还,再给我一次机会。”
语气极尽谦卑。
“错了。”
“是,我知道我以前陪你少……”
“我是说,称呼错了。请叫我——公主。”
我就是要时刻提醒他,虽然我公主的身份在他心里是一根刺,可他所有的仰仗也来自我的身份。
我可以不介意尊卑,但他,得遵守尊卑。
莫文宣顿了顿:”公主,可否收回『休夫書』?”
“往事已矣,覆水难收。”
“公主,你当真要为了新欢,如此绝情?!”
瞧,明明以前不珍惜的人是他,却反过来说我绝情。
在他的思想体系里,错的从来都是别人。
感情里被辜负的那个人,不原谅,还要背上胸怀不够大度的骂名。
凭什么?!
“求不得就诋毁,莫文宣,你还自诩文人,你的风骨呢?现在如此模样,真让人恶心。”
15
莫文宣最后是被凌云州的侍卫扔走的。
这几日,公主府格外热闹,处处张灯结彩,挂满红绸。
凌云州迫不及待要和我成婚,让我给他一个名分。
看着忙忙碌碌的宫人,还有兴高采烈的凌云州。
不知为何,我心中升起一丝忐忑。
每当此时,我就会去寻姜神医。
我曾有惊厥之症,这些年,多亏姜神医的针灸,才稳住病情。
我们亦是好友。
我将近日凡事种种,毫无避讳地告诉了他。
当我说到,我马上要和凌云州成亲时,他手中的银针微顿。
“看来,是时候了。”
只见他用与往日不同的针法在我头上行针。
伴随着一阵撕裂的疼痛,儿时的回忆如潮水般涌进脑海里。
等回忆结束,我已经泪流满面。
原来十二岁那年,我便已经认定了凌云州。
原来,凌云州为了我曾受过那么多苦。
我怎么可以忘了他?
“你回京那年,为了让你去和亲,你父皇骗你说凌云州死了。你发疯般地要去找他,弄得自己满身是伤,还心痛得晕厥过去,如何医治都不愿醒来。你皇兄为了救你,求我用银针封住你的记忆。”
“后来,你皇兄为了不让你去和亲,向你父皇跪求一天一夜,又请命亲征打了胜仗,这才打消了他让你去和亲的念头。”
哥哥……
怪不得第一次收到凌云州捷报时,他一直用复杂的眼神看我。
那时我与莫文宣成亲只有月余,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
想来,他那时得到凌云州没死的消息,也曾纠结要不要恢复我的记忆吧……
我飞奔回公主府,凌云州正拿着金骨头逗弄阿黑。
阿黑的娘叫墨墨,原是凌云州送给我的小狗,怪不得它见了他不咬,原来是闻到了母亲身上的味道。
我红着眼,扑进他的怀里,深深地嵌在他的胸膛上。
止不住地抽泣。
他的心脏在跳,他是活的。
幸好,他还活着。
“阿知,怎么了?”
“狗剩哥……”
院子里的人瞬间僵化,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常胜将军,小名叫”狗剩”。
16
成婚那日,迎亲的队伍绵延了十条街。
八抬大轿,隆重非凡。
喜轿行至半路,莫文宣拦住了前行的队伍。
喜轿落地不吉利,更何况我也无意在这大喜的日子里与他多做争执。
我唤来凌云州给我安排的暗卫,低声交代。
莫文宣吵吵嚷嚷,引起一阵喧哗。
他说他要见我。
我让侍卫放他来到喜轿前。
透过红色的轿帘,我看到他手里捧着东西。
“知还,这是我们成婚当日,你亲手给我做的同心锁。”
“知还,这个是我生辰时,你给我挽的长生结。”
“知还,你说,你要我长乐常安,要和我心心相印,一辈子白首不离。这些,难道都不作数了吗?”
我打断他:”莫文宣,我只问你一句,关静娴还住在别院吗?”
他愣了一秒后:”她……无处可去,只能……”“
我嗤笑一声:”那我再问你一句,我让你辞去所有官身,从此安于后宅,你可愿意?”
他面露纠结,迟迟未语。
“大度的妻子、灵魂的伴侣、似锦的前程……莫文宣,你既要又要还要,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我话刚落,京兆府尹便带着捕头过来。
“莫文宣,你涉嫌教唆奴仆盗窃,人赃并获,现依律将你捉拿。”
“不可能,你们肯定搞错了!”莫文宣辩解道。
我给桂嬷嬷使了个眼色,提醒他一下。
“莫大人,进了别院的那个马车和一车东西,可不是公主送过去的,而是阿福从公主府偷的。”
莫文宣怔愣在原地,一时忘了挣扎。
他任由捕头拖着他向前走。
“等一下!”凌云州命令道。
他骑马上前,抽出身旁侍卫的刀。
只见刀光闪烁,莫文宣手中的同心锁被劈成了两半,还有他身上的衣衫,碎了一地。
17
莫文宣被带走后,婚礼仪式顺利进行。
繁琐的礼节过后,洞房内只剩凌云州和我二人。
他煞有介事地拿出母后送的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到床头。
我一把把他拉过来:”狗剩哥,抓紧办正事。”
奇怪,以前和莫文宣行周公之礼时,他总是规规矩矩,我也没这么饥渴。
没想到和凌云州试过之后,竟然食髓知味,馋他的身子。
一番云雨过后,我才问他,那天母后到底跟他说了啥,为何今日特意把玉佩拿出来。
他嘿嘿一笑:”母后说,这个同心玉佩灵得很,放在床头,可保女子生龙凤双胎。”
我笑他:”这种无稽之谈,也就你这个愣头青信。”
他神色憨憨地说道:”总归,意头是好的。若玉佩不可信,那就只能委屈委屈我这头牛,多耕地了。小娘子,待会儿可不要求饶哦。”
自古,从来只听说过把牛累坏的,还从未听说谁家地被耕坏的。
我:”待会儿求饶的,指不定是谁呢?”
……
一个月后,桂嬷嬷向我汇报莫文宣的情况。
莫文宣因为奴仆偷盗,连带着被罚,杖责二十,削去官身。
他一瘸一拐地朝别院走去,幻想着关静娴的温柔安慰。
却看到关静娴一家人正在别院其乐融融。
他们的锦衣玉食与他自己的满身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他这才发现原来关静娴一家人并没有死,我曾多次告诉过他,我看到关静娴曾称呼一对夫妻为父亲母亲,可他就是不信。
他坚信关静娴说的她的家人遭遇土匪全部死了。
直到他亲眼所见,这才相信。
他走进别院,歇斯底里地质问关静娴为何骗他。
此时,公主府的管家带着人去收回别院。
这别院本就是我公主府的私产。
如果他们想住,需要支付租金。
“还以为你不是池中物,没想到你如此无用,连一个宅院都保不住。”关静娴丢下满身是血的莫文宣,头也不回地随家人离开了。
莫文宣疯狂大笑,笑着笑着竟吐出一口血来。
后来,京城多了一个瘸腿的疯书生,他天天写书。
书名《公主的私生活》。
凌云州看到后,勃然大怒。
让人砍了他的双手,莫文宣才消停下来。
中秋节,我们阖家在宫中团圆,用餐之际,我和皇嫂二人突然犯恶心。
皇兄和凌云州两个男人,急得又是喊太医,又是倒水,一阵忙乱。
太医诊脉,我们俩同时怀了身孕。
而且都是双生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