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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节重生后,我成了夫君的白月光(心弦)_重生后,我成了夫君的白月光心弦最新章节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4:29:49 

夫君为了哄他那怀孕的青梅江浸月开心,杀我全族,还把我做成了人彘。

我被丢在茅房由专人“饲养”,足足熬了一个月才吐出最后一口气息。

再睁眼时,我躺在一张华美精致的床上。

突然胃部一阵恶心不适,我趴到床边呕吐不止。

这时旁边传来夫君那熟悉,又带着焦急关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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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孩儿又闹你了?”

1、

陆清远熟悉的声音从床榻内侧传来时,我被惊得跌下了床。

不顾他着急起身的呼喊,我连滚带爬跑到了梳妆镜处,看着镜中熟悉的面容,我终于失去所有力气,跌坐在地。

“月儿,做噩梦了?”

陆清远顾不上穿好鞋子,惊慌失措地跑过来扶起我坐到凳上。

他蹲在我的身前,对待珍宝般细心捧起我的脚,用手轻拍掉我脚底因为刚刚没穿鞋而粘上的灰。

我张了张嘴,我想说,

陆三郎,我不是你那放在心尖尖上宠的江浸月。

我是你的妻,被你折辱致死,不成人形的妻,裴云舒。

但是最终,我听到自己用江浸月的声音说出口的却是:

“三郎,我做了个梦,梦到我变成了裴云舒。”

我静静地看着陆清远,想从他的眼里看到悔恨或者懊恼之意,但是没有,有的只是满满的怨恨。

“月儿不要害怕,你怎会变成那毒妇。”

毒妇吗?

当年在皇后娘娘的赏花宴上,我一诗名动京城,你在我最爱的酒楼苦等了一个月只为见我一面时,不曾说我是毒妇。

陆家老太太为你上裴府求亲,说你对我一见钟情,回家后更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希望能求娶我过门,做你陆清远的妻时,不曾说我是毒妇。

新婚之夜,你掀开我盖头时,颤抖着手,红着双眼跪在我面前说生生世世永不负我时,不曾说我是毒妇。

从何时开始,我又成为你眼里厌恶,口里鄙夷的毒妇了呢?

难道是你从南边治理水患回来后,冷着脸说遇到此生挚爱,叫我让位我不肯时,我成了你心里的毒妇吗?

还是你的挚爱江浸月看上我母亲的遗物,直接上手从想要从我头上拿走那只金钗,我推了她一把害她跌倒时,我成了你心中的毒妇呢?

亦或是,你带着江浸月回府后,我才告诉你我已有孕4月余,害得她与你置气十多天不肯理你时,我成了那毒妇呢?

我缓了缓心中的怒火,抬手拿出面前妆奁里那支金钗,轻抚那蝴蝶的翅膀,忍住眼中快要溢出的泪,转过头朝着陆清远笑:

“有三郎在,月儿不怕。”

2、

次日天还未亮,陆清远就上朝去了。

临走时,特意又回过身在我额头落下一吻,叫我好好休息,不必早起。

我模仿着江浸月那娇柔做派侧过头,假意羞怯地回答好。

待他一出府,就立刻叫来侍女服侍我起床。

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又怎么会浪费时间在床榻之上?

我装作无意间问侍女:

“眼下日头越来越热,茅房那物没招来什么蛇虫鼠蚁吧?”

侍女似乎一时间没想起来茅房有什么东西,过了一会才回我:

“江姑娘是指先夫人?您放心,一月前先夫人刚断气,主人就派人收拾干净丢到那臭水池了,现在茅房干净着呢。”

我垂下头假意摆弄手指,实则想要压住内心的苦涩。

连一个下人都能说出,没了“我”茅房更干净的话,看来这段时间陆清远对我的所作所为,已经让这个曾经的陆家大娘子毫无颜面。

要是我那先逝去的父母兄长知道了,不知道会多么心疼。

我沉默着用完了早膳,就去了老夫人的院中请安。

老夫人是我死前整个府里唯一还能善待我的人,只是陆清远从南方回来后,再不肯听老夫人的话。

她最后一次出面,是我父兄战死沙场后却被指叛国,皇帝震怒要把我裴府上下全数关入大牢,择日问斩。

老夫人要求陆清远以外嫁之女的名义把我保下来,他却不肯。

无奈老夫人只好以再不管府内之事为筹码,与陆清远交易,他才同意上书。

陆清远是陆家这一代的独苗,原本掌家之权应当在我手里。

但他却以我罪臣之女,德行有亏的理由,转交给了还并未嫁入陆家的江浸月。

“老夫人身体有恙,今日不便见客,江姑娘请回吧。”

嬷嬷一如老夫人的脾性,看不来江浸月的性子,假意通报了一声后就拒绝了我的请安。

“请嬷嬷再通报一次,说小女有事关陆氏一族生死存亡的大事要报。”

3、

从老夫人房里出来时,已经是正午。

正在往回走着,下人找到我说陆清远已经在回府路上,叫我等他一起用膳。

“月儿,今日姜家那小子第一次上朝,太紧张,在皇上面前摔了个狗吃屎,仪态尽失!”

我与陆清远皆是世家子女,以前一向守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刻板规矩。

这是第一次他主动与我在餐桌上讲上朝时的趣事,只不过,他原本想要倾诉的对象也不是我,是江浸月。

我努力想象着如果是江浸月,会对这件事作何反应。

于是我作出好奇的姿态,歪着脑袋问他:

“然后呢?皇上可有罚他?”

陆清远却有些兴致盎然,问我是不是他描述的不够有趣,若是以往,我早就笑得前仰后翻,直不起腰了。

我垂下眼,有些沉默。

从小就被教着成为一个大家闺秀,我只会端坐直了身子,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开怀大笑。

“月儿,你今天好像与往日有些不一样。”

听到陆清远这句话,我的后背瞬间冒出冷汗。

他发现我不是江浸月了?

“有何不一样?”

压下心中的不安,我尝试让自己更像江浸月那般俏皮一些。

陆清远并没有急着回答我,只是伸手把我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又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盯着我的眼里充满了深情爱意。

半晌,他才终于开口。

“今日你的妆面更显端庄,与往日不同,我不太喜欢。”

我不明白陆清远是发现了什么故意激我,还是就单纯发现我妆容的变化。

但是往后我就愈发躲着他。

只不过白日里再躲着,晚上终归是要回房休息,躲不开。

夜里,我刚挨着床边躺下,陆清远就贴紧了我用力抱住。

“月儿,待孩儿出世我便娶你为妻可好?”

世间男子皆三妻四妾,有那不在乎名声的,更是妻妾成群。

陆清远娶我时便发了毒誓,他此生只有一妻,绝不纳妾。

那时我感动得泪流不止,只当遇到了对的人。

结局却告诉我,他陆清远只有一个妻,但那个妻并不一定非得是我裴云舒。

我闭了闭眼,双手死死攥住身上的被子,声音中的颤抖并未被陆清远听出:

“三郎,先夫人尸骨未寒..”

许是我的提醒让他想起自己曾经的残暴不仁,原本含情脉脉的眼眸突然变成仿佛冒着寒气的深潭。

“什么先夫人,若是你替她感到委屈,那此事我以后绝不再提!”

他翻身下榻,披上外衣就离开了屋子。

此后陆清远竟小气到再不回我房中,日日宿在书房。

我原以为陆清远爱我,后来他带回了江浸月。

我以为他爱江浸月时,他又因一件小事冷落了她。

这时我才明白,陆清远谁也不爱,他爱的是家世,是名声,是容貌与新奇。

他爱的,始终是他自己。

或许是觉得无趣了,陆清远在我面前装了三年,在江浸月面前,只装了一年。

江浸月的身体即将临盆时,陆清远又带回一塞外女子。

和一年前把江浸月带回来时如出一辙,陆清远对她极致宠爱,这本对我来说是件好事,我可以不再日日委身于他。

但是若他从此不再宠爱江浸月了,我该如何为我那逝去的父母兄长报仇?我该如何为那尸骨无存的自己报仇?

4、

我原本也不想替江浸月走一趟鬼门关生下她和陆清远的孩子。

此时他把这女子带回来得正是时候。

我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肚子,站在陆府大门处等着陆清远回来。

待马车停稳,他掀开帘子下车的时候,我模仿江浸月活泼灵动的模样小跑上前和他撒娇。

“三郎。”

陆清远张开双臂,搂住我后一脸讶异地看着我:

“月儿今日仿佛又回到最初的模样了。”

我心中冷笑却表面朝他娇羞一笑:

“三郎出游好几个月了,月儿甚是思念。”

他点点头,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身后轿子里又传出一女子的声音:

“清远哥哥。”

他把我从怀中推出后,转身去接轿子里欲出来的美人。

前世他也是这般,松开了握着我的手,转头握住了江浸月。

他并未向我介绍这位新来的女子,只是吩咐下人把听雨阁收拾出来。

我狠狠攥紧了双手,心中的委屈无奈怨恨通通都堵在胸口。

听雨阁是我生前所住的院子,在陆府人人皆知,谁住进了听雨阁,谁就是陆府的当家大娘子。

他的那颗心,现如今又悉数挂在这位新入府的女子身上。

连江浸月这即将生产的肚子,也留不住他了。

亦或许,只要是我的灵魂,无论是依附在哪具躯体上,都留不住他的目光。

我用尽浑身解数,想要留住陆清远的爱。

昔日最讲身份尊严的裴家大小姐,现如今也再顾不得其他,低下头前往最为繁华的花楼请教那花魁娘子。

“男子本贱,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

“想要男人永远为你流连忘返,就须得把他吊着,让他觉得好似努一努力就能够得着,但是又不能真的轻易到手。”

我恍然大悟,再用重金学得那时兴的妆发和房中技巧后回了家。

开始每日早早起床梳妆打扮,再到陆清远房中服侍他用早膳。

果然我在他眼里看到了惊艳,又恢复了许久未曾听到的浓情蜜意。

“我要上朝,起得早些,你便自己休息就好。”

我摇头,装作忧愁难解的模样,诉说着对他的思念的情谊。

却又在他提出到我房中过夜时委婉拒绝,只道新来的妹妹远离家乡定是更需要他的陪伴安抚。

“月儿甚是体贴。”

“既然如此,那我今晚更得到你院中休息。”

5、

果然陆清远又恢复了对江浸月的宠爱。

这也引得那兰絮对我怨恨不已。

兰絮就是前几日陆清远带回府的那塞外女子。

如江浸月一般,都是平民家女子,被有权有势长相还不俗的京城官员看中,都觉得自己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连着几日陆清远不到她房里过夜后,就对我怀恨在心,每日里想着法子怎么针对我。

但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人,能有什么大智慧呢?

她对我玩的这些小伎俩,早已是我姨娘那一代玩剩下的。

我吃下兰絮送来的各类炖汤补品,收下她送我的许多新奇熏香和胭脂水粉。

接受她各式各样的赏玩邀约。

终于,我的肚子开始痛了起来。

殷红的鲜血从我腿间流下,一阵一阵的剧痛让我喘不上气,甚至都无法大声呼喊求救。

我蜷缩在床尾,用眼神示意丫鬟去找陆清远。

等他下了朝匆匆赶回来时,大夫已经将死去的胎儿取出,由下人用布料包裹住送回老宅安葬了。

陆清远狠狠责罚了兰絮。

将她手脚折断后送去了红楼。

我装作失去了孩子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的样子,憔悴到了极致,想着等他处理完兰絮的事回府后看到我的模样能更心疼一些。

果然他见到我时,眼里布满了血丝,还充斥着一丝..癫狂。

“裴云舒,你竟然连我和月儿的孩子都保不住?”

6、

陆清远竟然知道我已不是江浸月!

“你早就知道了?”

我不再装作虚弱,坐直了身子蹙眉问他。

“月儿的神思你模仿不到一分一毫。”

“我虽不知你用了什么神通,能死而复生到月儿身体里,但是,你们本就不是一类人,分辨你们,只需一眼。”

“原本你只需要护好肚子里的孩子,安安心心把他生下来我便不会再与你计较其他。”

“现如今,你再无他用了,自行裁决吧。”

自行裁决?几乎不敢相信这是陆清远嘴里说出的话。

他自南边回来后,皇帝越发器重,在朝中的地位日渐高涨,现如今更是草菅人命。

但我不能死,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哪怕用的是江浸月的身份,我也不能再如此轻易死去。

“陆清远,我早已在府外安排人手,若无我每日传递消息,他便会给宫里送去你的诸多罪证。”

我死死地盯着陆清远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到我提到罪证时他的心虚。

可惜他本就善于伪装,只是冷了一瞬,并未有过多神色露出。

“裴家早已无人,你以为我会信?”

陆清远转过身不再看我,唤了一五大三粗的小厮进来,

“江小姐痛失爱子,自觉不配苟活于世,午后自缢于房中。”

小厮点头后,拿起绳索就朝我走来。

我无处躲闪,被他狠狠勒住脖子,拼命挣扎也于事无补。

就在我不甘怨恨中,呼吸渐渐弱了下去,手脚再使不上劲,眼白忍不住得往上翻。

“住手!”

院外突然传来老夫人的呵斥。

压制住我的小厮心里一惊,没来得及看向陆清远,就下意识松开了手里的绳子。

我能喘上气后猛地咳嗽几声,又赶紧借机大口呼吸,这才终于缓了过来。

只见那陆清远冷眼看向老夫人,满脸的不耐烦,开口问老夫人为何前来。

“我自有我的打算,今日不管发生了什么,此女我必须留她一命。”

赶在老夫人开口时,我连滚带爬跑到她身后,躲着陆清远的再次毒手。

“若我不肯放她走呢?”

“我不是来和你商量的。”

看着双方对峙的场面,我内心仍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知道这次老夫人能赢,哪怕陆清远表面上做得多么不容置疑,但是孝道压得他不可能在老夫人手底下把我弄死。

时间流逝得极其缓慢,最终还是陆清远败下阵来。

他冷哼一声后,让人打开了我院子的门,放我们出去。

我跟着老夫人回到她院里后,屏退下人,她才缓缓开口:

“丫头,你要求我做的事,我做到了。”

“你答应我的,可得作数。”

我哑着嗓子不好开口,只点头做回应。

前段时间我刚发现重生,就赶来找了老夫人,我和她做一个交易。

我要她在必要时刻保我一命,我则在圣怒之下,留陆家一条血脉。

至于为什么皇上会发怒,那当然是因为陆清远和六皇子造反的证据。

7、

上一世,陆清远从南边治理水患后带回了江浸月。

美其名曰找到挚爱,要我让出主母之位。

而我不肯,让他心生不满,彼时我爹,骠骑大将军,我哥,北中郎将,裴家正是受皇上宠爱的时候,他哪敢随意休我?

于是为了他深爱入骨的江浸月,陆清远找到了六皇子。

暗中支持六皇子,趁着我爹和兄长在战场上为国拼命厮杀时,捏造我裴家通敌卖国的证据。

伙同他人,将我兄长连同十万大军骗进敌国陷阱,而我爹,为了救兄长,也死在那万人坑中。

前世在我死前,我已经找到证据,藏在听雨阁院中左数第三棵桂树下。

却还来不及送到圣上面前,就被陆清远抓住做成人彘。

再活一次,我只需摘抄出其中点点给老夫人看,就够她保我一命。

只不过,命虽保下了,陆清远却仍不会轻易放过我。

他趁夜闯进老夫人院中将我掳走,关进他书房中的暗室内。

“你以为老夫人能保你无忧?”

“她又不是我亲生母亲,当面给她一点面子罢了。”

“你把我书房找到的东西,藏哪去了?”

我知道他说的东西就是那和六皇子、敌国来往的书信证据,但我不会承认,事关我裴家清白,大不了他再杀我一次,也绝不会告诉他。

“之前我怎不知,裴娘子的嘴竟如此硬?”

陆清远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的嘴唇,我只觉得一阵恶心,全身泛起鸡皮疙瘩。

手指到我唇中时,我张嘴一咬,狠狠甩动头颅,企图把他的手指撕扯下来,却并没能如愿。

陆清远狠狠甩了我一巴掌,气急败坏地叫来小厮,让他给我上最痛最狠的酷刑,哪怕我不开口,也要我学会变乖。

整整七天七夜,我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全身都是干涸的血水,双手以扭曲的姿势弯曲着,身上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

我时常昏了又被水泼醒,一刻休息也没有,整个密室都回荡着我惨痛的叫骂声。

终于,不知道是陆清远腻了还是累了,带着人离开了密室。

我得到片刻的休息,却睁大了眼清醒无比。

漆黑的密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偷摸溜了进来。

“云舒,我来救你。”

那人开口后,我终于放心晕了过去。

8、

三日后我才醒过来。

此时我躲在京中一酒肆后院,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个酒肆,离陆府不到两里路程。

“云舒,今日可曾好些了?”

来人正是兰絮,她放下手中的水盆,让我过去梳洗。

兰絮是我兄长之前击退流寇时带回的女子,说是父母皆被流寇杀害,无家可归。

住在裴府半年,与我兄长互生情愫,本欲等兄长凯旋就定亲,却哪知再也等不回他。

父兄战败的消息裴府比皇上还先收到,兰絮不信,连夜跑去战场,躲过了一劫。

而我重生后,她跟着陆清远回陆家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了她。

私下与她相见后,她告诉我,她猜到是六皇子的手笔,但是接触不到六皇子,遇到陆清远,就顺势接近了他,想要获得一丝证据。

我和她商量设局,为了保护她的清白,我再次邀宠,她作势吃醋害我,我借此中计滑胎,她被丢出府时,我将那证据塞进她的衣服里,一同出了府。

那在外助她的,正是红楼的花魁娘子。

我借讨教学习之由,暗中收拢花魁,让她为我所用。

而花魁这么听我的话,是因为,在我前世出阁之前,本就爱听她那婉转的歌喉,常女扮男装前来捧场,早就成了“闺中密友”。

“云舒,那书信我早已交到太子手中,怎么不见太子回信?”

兰絮有些焦愁,担心太子不会与我为伍。

“兰姐姐放心,不出两日,他定找来。”

我有信心太子会信我,但时间确定不了,不过听兰絮说,陆清远借京中混进了贼人的理由,暗地里到处找我。

我就知道,太子一定就在这两天会找来。

次日傍晚,酒肆中客人正陆陆续续离开。

一对官兵突然到来,抓住了门口那跑腿小厮,询问是否曾见过画上的人。

我躲在阁楼上,透过楼梯间的缝隙看向那画,画中分明就是江浸月的模样。

陆清远竟还是找了过来。

那小厮摇了摇头,说店中只有一女子,就是兰絮,不曾见过其他。

官兵不信,亲自在店中搜索,正看见上楼的木梯,准备踏上时,靠墙角落那桌未走的客人开口了:

“本宫在此,也要寸寸不落地搜寻吗?”

9、

是太子。

他从午后就到了,一直坐在那默默饮酒,也未开口找我。

眼下开口,是想我多欠他一个情。

“人都走了,还不出来吗?”

“裴小姐。”

我从楼上走下,跪倒在他面前,轻声开口:

“草民江浸月拜见太子殿下。”

见到是我,太子皱眉,不耐烦催促:

“你不是裴云舒?她人呢,让她出来见孤。”

“世间已无裴云舒。”

我还跪在他的面前,太子沉默许久,也不曾开口,也不叫我起身。

“孤不会认错,那字迹绝对是云舒的。”

“不知道她又想玩什么把戏。”

我告诉他,那是我仿的,只为了他能出宫见一面,还说了我上一世在陆府被折磨的惨状。

一向冷酷无情的堂堂太子殿下,竟在我这小酒肆中,听我讲述的往事,红了眼。

“你说的是孤应了,往后的安排自会有人联系你。”

他闷着喝完最后一盏酒后起身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兰絮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他我就是裴云舒。

我摇了摇头,看着他的背影,压下心中的酸涩。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吧,人总该是向前看的。”

我知道太子爱慕于我。

但他是一国太子,而我裴家已是重臣,皇上为了保持朝堂上微妙的平衡不被打破,绝不会让太子娶我为妻。

爹爹明白皇上的意思,我也明白。

所以我应了陆清远的求亲。

虽然现在没了那权势的困扰,但江浸月的身体已不是完璧,更何况,一乡间女子,哪能配得上当今太子?

捉拿“贼人”的官兵每隔一两日便会来一趟我的酒肆,我不堪其扰,便找了那擅长易容之术的民间高手替我改头换面。

太子常来,也总是坐在角落喝酒,时而看着我的身影发愣。

江浸月和我的身形相似,由我重生在她身上后,从背后看仪态姿势更是恍若一人。

为此,我又努力克服习惯,学习那乡野村妇的泼皮无赖、洒脱之态。

一日,记不清是官兵来访的第几次,太子一如往日准备斥退他们。

陆清远从官兵身后走出,朝角落的太子行礼,口中说出的话却不含一丝敬畏之意。

“臣按陛下之意行事,望太子莫要阻拦。”

所幸我正戴着人皮面具,不怕他看出什么。

待他们搜完准备离开时,我正站在后厨门口目送。

陆清远却突然转身走到我面前,一脸情深不寿的模样,手指轻抚我的面具:

“月儿,闹了许久,该回家了。”

10、

他又认出了我!

我强力压下心中的震惊,克制住不自觉颤抖的身体,看向陆清远身后的太子后俯下身行礼:

“草民不懂大人的意思。”

陆清远冷哼一声,就回过头带着人离开了。

他刚刚竟是在试探我。

此时太子的目光也紧紧流转在我身上,待陆清远走远后才开口:

“装得挺像。”

我朝他浅笑回答:

“为求一丝生机罢了。”

临走时,太子告诉我,今夜不要睡得太死,注意夜里的动静。

我以为他是想告诉我,六皇子今夜会有大动作,却没想到,是陆清远半夜会溜进酒肆,偷偷来我房中。

幸好得到太子的提醒,我不没有睡着保持着清醒,也未曾取下面具。

在夜里看清他面容的一瞬间,我就从枕头底下拿出早已备好的匕首,朝他刺了过去。

“我就知道是你,裴云舒,你以为你和兰絮的所作所为我全然不知吗?”

他敏捷地躲开我的攻击,一把抓住我的手,夺走匕首后把我拉入怀中。

“我很想你。”

听到这句话,我被气笑了。

当初陷害我全家,拿我做人彘时,得知我重生要再次杀我时,怎么不曾说想我?

“我知道你恨我入骨,但是在你离开后,我的心里就像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刚开始我并不清楚对你的感情,所以在知道你重活到江浸月的身子里时,我还想杀了你以免后顾之忧。”

“但是你又一次的消失了,我再次感到空虚,我才明白,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跟我回家吧,我会好好待你的,云舒。”

他一字一句说出他对我的爱,我却恨得牙痒痒,手在衣袖里握成了拳,指尖陷入肉中渗出丝丝血迹。

“陆清远,我死也不会跟你回去。”

“我要你给我裴云舒偿命,给裴家上下372人偿命,给边疆20万将士偿命!”

手脚已被束缚住,我动弹不得,只好张开口,朝他脖间咬去,企图啃下一大块肉来。

咬中的瞬间,陆清远就一拳向我太阳穴砸来,把我打得眼前一黑后站得远了两步。

他又恢复了往日那冷漠无情的模样:

“既然你不识趣,那便只能用蛮力使你就擒了。”

我被他用绳索捆住,带出了酒肆。

夜里,他骑马在大街上狂奔,却无一人出来制止,看着皇宫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隐隐有厮杀之声传出。

我心中暗道不好,许是六皇子出手了。

11、

陆清远一路带着我进了皇宫,在宫门处与六皇子的人马汇合。

“怎么还带了个女人来?”

“将军息怒,这是我的夫人,我不放心留她一人在家,就带着一起来了。”

这个陆清远口中的将军我认得,是我爹曾经的副将,也是他,带着我爹去寻的兄长,也是他,传的信件回京,说我父兄卖国叛敌,身死沙场。

他嘴里嘀咕了几句,暗骂陆清远妇人之仁后,还是带着我们去见六皇子。

我的双手被绳子捆绑住,被拉着前进,随着一步步的走近,我看到当今太子被围困在龙床之间,太子跪坐在旁,六皇子手里举着剑笑骂着什么。

见到我们到来,三人各有不同的神情。

皇上懒懒地抬眼看了我一眼后再没其他动作,太子激动地直了身子,六皇子收起了剑,朝陆清远走来。

“外面都解决好了?再等诏书一下,就可将他两人..”

话未说完,六皇子抬起右手,在脖间横着划了一道。

“六弟,此事与旁人无关,你让他们都下去罢。”

太子自见到我后,就不再如之前般冷静,神色间充满了焦急之意。

六皇子却好似看出其中的意味,嘴角勾起一丝略带玩味的笑意。

“此女有何能耐?能让陆卿离不得寸步,也让太子殿下如此在意。”

我见殿中所有人目光再次转移到我身上,此刻全是血液忍不住沸腾,大脑中的刺激让我忍不住想要大笑。

最终我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仪态,目光扫视所有人一圈后,也学着六皇子勾了嘴角,面朝皇上跪下后磕头:

“裴家裴云舒,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12、

随着我话音落下,殿外一阵吵闹声传了进来。

殿内没人说话,除了我,没人敢开口。

直到那殿外再次平静下来,皇上才忍不住讶异问我:

“你说你是谁?裴家?裴云舒?”

我再次磕头,大声且有自豪地回答:

“裴云舒,携裴家剩余三千四百九十二名精兵,前来救驾!”

陆清远没有开口,六皇子没忍住笑出声:

“你以为你三千多能干什么?老子怕了你裴家军?”

我没回答,只等外面那人进来,六皇子内心焦躁不安,又不敢出殿外去看,急得转来转去,又开口问陆清远该怎么办?

“杀了。”

我诧异看向他,没想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敢指使六皇子杀人。

“若殿外来人是真,你我逃不出去,若是假,你也已走到这一步。”

六皇子思索一番后,就再次举起剑,朝皇上刺去。

忽然一声破空之音,一支飞箭穿门而来,直直射中六皇子胸口。

紧随其后是我那已逝去的兄长——裴青。

“属下裴青,携殿外三千余裴家军,静候陛下指示。”

我忍住心中的激动,却忍不住眼里的泪水,快一年未见的兄长,以为早已逝去的兄长,终于再次出现在我眼前!

六皇子已无生机,大势已去,兄长绑住了陆清远,扶着皇上走出寝殿。

太子把我拉起来,将我送回那已无人烟的裴府。

一路上无言,下了马车后,我才朝他道歉。

“抱歉,一直瞒着你。”

“你以为陆清远都能认出你,孤会认不出吗?”

见我呆住,他克制住想要抚上我头顶的手,与我道别:

“今日一场闹剧,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我不知道要如何回应他,只好点头,带着他赐我的小厮,回府中收拾起来,只等兄长的回来。

次日直到午时,兄长才迟迟归来。

他告诉我,当时战场上,只有他和这三千余精兵活了下来。

是爹爹赶去救他,他才有机会逃出来的。

原本他不想走,但是爹爹说,只有他活下来了,才能有人护我周全,才有机会替裴家翻案,才能保裴家清白。

我忍不住内心的痛楚,再顾不得世家女子的仪态,在兄长怀中嚎啕大哭。

“对不起,是兄长回来得不够及时,害得你落得那般境地。

“幸好,你也回来了。”

我不怨他,当时那个情况,能躲过追查活下来回到京城,已是极为不易。

兰絮告诉我,她在那边,没有寻到兄长尸体时,我就知道,那聪明绝顶的天才将军,一定活下来了。

我联系上太子时,提出三个要求。

第一,派人寻我兄长的消息。

第二,护住我和兰絮。

第三,无论多难,还众将士、还裴家一个清白。

13、

日子又变回了我出阁前的样子。

六皇子府被抄,陆清远也没得好下场,满门问斩。

皇上自觉老了没有精力管理朝堂琐事,退位给太子。

但是陆府老夫人和一旁亲子弟在我的请求下,留了下来。

太子给我裴家翻了案,追封我爹为一品大将军,还给我娘赐了个诰命。

他想要我进宫去陪他,我数了数那后宫三个四个五个的各个妃子,拒绝了他。

兄长成功迎娶了兰絮,在喜庆的锣鼓声中,我终于开心得笑出了声。

三个月后,我随兄长一同前往边塞。

裴家女郎,自幼文武双全。

只是那京中重文轻武,所以世人不知。

我拿上爹爹生前惯用的剑,翻身上马。

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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