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被退婚的我,成了救世武神(苏明月爽文章节)最新章节列表_全本被退婚的我,成了救世武神全文阅读
我是没落武道世家的「废物」小姐,被当作联姻工具嫁入顶级凌家。
刚过门,夫君凌天逸就带着他那「天赋卓绝」的白月光归来,指着我古老的苏家心法嘲讽:
「这种裹脚布一样的旧东西,也配叫武道?」
凌家老夫人嫌我碍眼,夺走我掌管族内药园的权力,任由那白月光挥霍珍稀药材,甚至打伤了我偷偷养护的灵兽。
他们当着全族的面,逼我放弃苏家心法,改修凌家功法,扬言若不从,便将我逐出家门,让我无处可去。
1
「苏明月。」
他开了腔,声音跟淬了冰似的,哪有半分新婚夫君的暖意。
白若雪那双眼跟探照灯似的,从头到脚把我扫了一遍,嘴角勾着点儿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全是高高在上的审视。
「哟,这就是妹妹吧?」
她娇滴滴地开口,声音甜腻,却像裹了糖的针。
凌天逸的目光落在我妆台那本苏家心法上,那是我娘亲手抄录给我的。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把抄起。
「这是什么玩意儿?」
他嫌恶地抖了抖那本已经有些泛黄的书册,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
「你们苏家那套……也配叫武道?」
他嗤笑一声,那笑声尖锐刺耳,像把钝刀子在我心上拉。
「我看,也就是些糊弄人的老古董!」
「裹脚布一样的旧东西,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他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钉子,狠狠扎进我耳朵里。
白若雪掩着嘴,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眼里却全是看好戏的得意。
「天逸哥哥,话可不能这么说,苏家妹妹听了该伤心了。」
她嘴上劝着,那幸灾乐祸的眼神却明晃晃的。
旁边伺候的几个凌家下人,一个个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可我还是瞟见两个小丫鬟偷偷交换了个眼神,一个嘴角撇了撇,满是鄙夷。
另一个则飞快地瞄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同情,但更多的是「活该你倒霉」的冷漠。
「废物配的功法,自然也是废物。」
人群里不知谁极轻地嘀咕了一句,像蚊子哼,却清晰地钻进我耳朵。
我放在膝上的手,在宽大的喜袍袖子里,死死攥成了拳头。
指甲掐进肉里,一阵阵刺痛。
脸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夫君说笑了。」
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凌天逸挑了挑眉,显然对我的平静有些意外,随即更是不屑。
「说笑?」
「我可没工夫跟你这种废物说笑!」
他手一扬,那本苏家心法就像片破布似的,被他轻飘飘地扔到了地上。
书页散开,无声地控诉着他的傲慢。
「看看若雪,那才叫真正的武道天才,修的是凌家正统功法!」
他一把揽过白若雪的纤腰,满眼都是毫不掩饰的骄傲和爱慕。
白若雪顺势依偎在他怀里,下巴微微扬起,像只得胜的孔雀,睥睨着我。
那一刻,大红的喜烛都仿佛失去了颜色。
他们是天上的云,而我,是被踩进泥里的尘。
但我苏明月,偏不是任人践踏的尘!
2
「苏明月,你给我过来!」
凌老夫人那张老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声音像是淬了冰碴子。
她端坐在正堂上首的太师椅上,手里那串油光锃亮的紫檀佛珠捻得「哒哒」响。
白若雪正殷勤地给她捶着腿,那小腰扭得,跟水蛇似的。
「老夫人,您别气坏了身子。」她娇滴滴地说,眼角余光却像钩子一样刮过我。
凌天逸站在一旁,冷着张俊脸,看都没看我一眼,仿佛我是团碍眼的空气。
几个管事嬷嬷和丫鬟垂手立在两边,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珠子骨碌碌转,就等着看我的笑话。
「听说,族里的药园,如今归你管着?」老夫人终于开了腔,那眼神,跟刀子似的。
我微微垂首:「回老夫人,是。」
「哼!」她鼻孔里喷出一股冷气,「你一个苏家出来的丫头片子,懂什么打理药园?」
「那些灵草仙药,哪一株不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就你那点见识,别把好东西都给糟蹋了!」
白若雪立刻柔柔弱弱地开口:「老夫人,妹妹也是好心,想为家里分忧呢。」
她顿了顿,声音更甜了,却像裹了蜜的砒霜:「只是……药园事务繁杂,妹妹年纪小,怕是应付不过来。」
「不像我,自幼便对药草有些心得,或许能帮衬一二。」
「帮衬?」凌老夫人拐杖往地上一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我看,这药园,从今往后,就全权交给若雪打理!」
「你,苏明月,」她指着我的鼻子,满脸嫌恶,「就给我老老实实在院子里待着,少出来丢人现眼!」
这话一出,底下立刻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嗤笑声。
一个尖嘴猴腮的老婆子更是直接嚷嚷开了:「就是!一个废物,也配管咱们凌家的宝贝药园?」
「老夫人英明!早就该让若雪小姐管了!」
另一个小丫鬟偷偷瞄了我一眼,眼神里有那么一丝丝同情,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凌天逸终于有了点反应,却只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仿佛嫌我们吵到了他。
我放在身侧的手,在宽大的袖子里,死死攥成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药园?
你们以为,凭几句吆喝,就能夺走我苏明月的东西?
那药园里真正的精华,那些蕴含着一丝上古灵气的奇花异草,早在我嫁过来之前,就被我用苏家秘法悄悄引动,藏匿了生机。
你们能拿走的,不过是些徒有其表的凡品罢了!
我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甚至还挤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孙媳……谨遵老夫人教诲。」
「药园的钥匙和账簿,我这就去取来,交给若雪姐姐。」
白若雪那张娇艳的脸上,笑容瞬间灿烂得像开了屏的孔雀,眼底的得意和贪婪几乎要满溢出来。
「那就有劳妹妹了。」她故作矜持地说,声音却掩不住那股子兴奋劲儿。
「以后药园的事,妹妹就不必再操心了,我会替你打理得妥妥当当的。」
凌老夫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刻薄的笑意:「这才像话。」
「我们凌家的媳妇,就该知道什么叫安分守己!」
我垂下眼帘,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冷芒和算计。
安分守己?
呵,你们等着。
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不安分」!
3
哟,这不是若雪姐姐吗?
我端着一碗清水,恰好路过偏厅。
只见白若雪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手里端着个晶莹剔透的玉碗。
碗里盛着半碗碧绿色的药液,散发着奇异的香气,一看就不是凡品。
「若雪姐姐,这是什么好东西?闻着可真香!」
我故作好奇地凑上前,眼底却一片清明。
白若雪眼皮一掀,瞥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掩饰不住的得意。
「妹妹眼拙了,这可是我新研制的『驻颜露』!」
她得意洋洋地扬了扬下巴,像只刚下了金蛋的母鸡,恨不得昭告天下。
「用了这驻颜露,保管肌肤水嫩,青春永驻!」
一个尖嘴猴腮的丫鬟立刻凑趣:「小姐真是天纵奇才!这等神药都能制出来!」
另一个满脸褶子的婆子也赶紧拍马:「可不是嘛!咱们凌家有若雪小姐,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盯着那碗药液,眼神微微一凝,仿佛有些不确定。
「这碧色……莫不是用了『九叶还魂草』和『玉髓花』?」
白若雪脸上的得意更浓了,下巴抬得更高了。
「妹妹倒还有点眼力。」
「不错,正是这几味主药!」
「为了这驻颜露,我可是下了血本,药园里年份最足的那几株,都让我用了!」
她语气轻飘飘的,仿佛说的不是价值连城的灵药,而是地里随手拔的几根杂草。
周围几个懂点药理的下人,脸色微微变了变,嘴唇动了动,却没敢出声。
我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担忧」和「不解」。
「九叶还魂草……我听闻此草有固本培元,关键时刻甚至能吊命的奇效啊……」
「玉髓花更是能洗涤经脉,增进修为的奇珍……」
「姐姐用它们来……做驻颜露?是不是……是不是太屈才了些?」
我这话一出,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下。
那些原本还在拍马屁的下人,也偷偷交换着眼神,一个个噤若寒蝉。
白若雪的脸「唰」地一下就沉了下来,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耳光。
「苏明月,你什么意思?!」
她杏眼圆睁,瞪着我,那眼神恨不得在我身上剜下两块肉来。
「你是说我暴殄天物吗?!」
「我用我管的药园里的药,做点自己喜欢的东西,碍着你什么事了?!」
她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像要划破人的耳膜。
凌天逸恰好从外面走进来,一见这剑拔弩张的阵仗,眉头就紧紧地锁了起来。
「又怎么了?一大早的就不能消停会儿?」
他语气不善,目光像两把冰锥子,直直地射向我,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不耐。
白若雪立刻像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兔子,眼圈一红,扑到凌天逸怀里。
「天逸哥!你可算来了!」
「妹妹她……她又来寻我的不是!」
她伏在凌天逸胸前,肩膀一耸一耸,那叫一个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她说我用药园的灵药做驻颜露,是……是糟蹋东西!还说我不懂药理!」
凌天逸紧紧搂着白若雪,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冷冷地看向我,眼神像看一块茅坑里的石头。
「苏明月,若雪用几株药草怎么了?」
「她心情好了,容光焕发,自然有助于修炼,这叫物尽其用,你这种废物懂什么?」
他语气里的轻蔑和厌恶,像淬了毒的冰碴子,毫不留情地砸过来。
「别整天盯着药园那点东西,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
「我们凌家的东西,若雪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旁边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管事嬷嬷立刻帮腔,声音拔高了八度:「就是!大少爷说的是!」
「咱们若雪小姐金枝玉叶,用些好药材保养怎么了?难道还比不上那些快枯死的废物?」
另一个伶俐的小丫鬟也小声嘀咕,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都听见:「有些人啊,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自己没本事管药园,就眼红别人!」
这时,凌老夫人柱着那根油光锃亮的紫檀木拐杖,在两个粗壮婆子的搀扶下,慢吞吞地走了进来。
「一大早的,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当这里是菜市场吗?!」
老太太脸色一沉,那双三角眼如电般扫过我们,带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煞气。
白若雪见了救星,赶紧从凌天逸怀里挣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奔到老夫人身边,扶住她的胳膊。
「老夫人,您要为若雪做主啊!」
「我不过是用了几株药材,想让自己变得更美些,日后也好给凌家争光……」
「妹妹她就说我浪费,还说我……说我不懂药理,胡乱糟蹋!」
她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就下来了,珍珠似的,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好不可怜。
凌老夫人那双浑浊的老眼,像两把生了锈的刀子,一下一下刮在我脸上。
「苏明月!」
她声音又冷又硬,像块千年寒冰,冻得人骨头缝都疼。
「药园如今是若雪在管,她用什么,怎么用,轮得到你来置喙?」
「你一个苏家出来的,连凌家功法都没摸明白的废物,懂什么金贵药材的妙用?」
「不过是些花花草草,用了就用了,值得你大惊小怪,跑来这里挑若雪的错?」
老太太拐杖往青石板地上一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人心尖儿都跟着一颤。
「我看你就是嫉妒若雪得宠,管着药园,心里不舒坦,故意来找茬!」
「告诉你,苏明月,收起你那点小肚鸡肠!」
「安分守己地待在你的破院子里,少出来丢人现眼!」
底下几个看热闹的下人,顿时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嗤笑声,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听见没?老夫人发话了!」
「就是,自己没本事,还见不得别人好!真是酸气冲天!」
「啧啧,真是可怜哦,嫁进来了跟个透明人似的,还不如府里的粗使丫头有脸面。」
我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底那抹一闪而过的讥诮和看好戏的冷光。
蠢货。
一群被表象迷惑的蠢货。
九叶还魂草和玉髓花真正的灵韵,岂是你们这等凡夫俗子能轻易引动的?
你们用的,不过是些失了灵性的空壳罢了,连凡品药草都不如。
继续挥霍吧,凌家的家底,我看你们能败多久,败得越快越好!
我面上却是一副惶恐不安,泫然欲泣的模样,肩膀微微颤抖。
「老夫人息怒,天逸哥息怒,若雪姐姐,对不起……」
「是明月错了,是明月多嘴了,明月……明月见识短浅,不懂药理,让大家见笑了。」
我声音细弱得像蚊子哼哼,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哽咽,仿佛真的被吓破了胆。
白若雪见我这副「可怜」模样,脸上的怒气消了些,得意洋洋的神色又重新爬了上来。
她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像只斗胜了的公鸡:「知道错了就好!」
「以后少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管好你自己的嘴!」
凌天逸则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只讨厌的苍蝇:「行了行了,都散了吧,吵死了!」
他搂着白若雪的纤腰,声音立刻温柔了十八度:「若雪,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走,我陪你去看看新得的玉簪花。」
我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以及周围下人鄙夷和幸灾乐祸的目光,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小家子气?
呵,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大手笔」。
4
药园的偏僻角落,泥土微湿,带着青草和药香。
我正小心翼翼地给蜷缩在枯叶堆里的小家伙喂食。
它通体漆黑,只有豆大的眼睛闪着一点点微弱的幽光,是我从乱葬岗边捡回来的。
他们都说它是血脉驳杂的废物,可我知道,它能吞噬那些逸散的、混乱的暴戾能量。
「吱吱。」小家伙蹭了蹭我的手指,温顺又依赖。
「苏明月!」
一个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宁静。
白若雪像只开屏的孔雀,带着两个丫鬟,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我脚边的小东西,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
「这是什么玩意儿?」
她嫌恶地用绣花鞋尖踢了踢旁边的石子。
「一股子邪气!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我赶紧将小家伙护在身后,声音有些发紧:「若雪姐姐,它……它不咬人的,就是只可怜的小兽。」
「可怜?」白若雪嗤笑一声,眼里的鄙夷像针一样扎人。
「我看它血脉不纯,气息驳杂,待在药园里,只会污了这里的灵气!」
旁边的丫鬟立刻附和:「就是啊,若雪小姐,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万一是什么邪物,冲撞了药园里的宝贝药材怎么办?」
另一个丫鬟也说:「赶紧处理了吧,免得污了小姐的眼。」
白若雪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说得对,为了药园的清净,我今天就替天行道,『净化』了它!」
她说着,指尖金光一闪,一道凌厉的劲气就朝着小家伙射了过去!
「不要!」我尖叫出声,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
「噗嗤!」
金光擦过我的手臂,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痕。
但更让我心胆俱裂的是,那道劲气还是有一丝扫中了小家伙!
「吱——!」
一声凄厉短促的悲鸣,小家伙猛地抽搐了一下,细弱的身体弓起,然后软软地瘫了下去。
那双依赖地看着我的小眼睛,光芒正在迅速黯淡。
血,从它小小的嘴角渗了出来,染红了漆黑的毛发。
「不……不……」我浑身都在发抖,眼前一片血红。
一股从未有过的暴戾和冰冷,像火山一样从心底最深处喷涌而出!
「你——找——死——!」
我猛地抬头,双眼赤红,声音嘶哑得不似人声。
一缕极淡、却又古老苍凉的气息自我体内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我甚至能感觉到,苏家那被尘封已久的古法,在这一刻竟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白若雪被我骇人的模样和那瞬间爆发的气息惊得后退了一步,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恐惧?
但她立刻反应过来,色厉内荏地尖叫:「苏明月!你疯了!你竟敢对我动手?!」
「你还私藏这种邪物!它果然不是好东西!」
她指着奄奄一息的小家伙,声音更加尖利:「你看看它!就是因为它,你才变得这么人不人鬼不鬼!」
「怎么回事?!」
凌天逸和凌老夫人几乎是同时赶到的。
凌天逸一见白若雪泫然欲泣的模样,立刻将她护在身后,怒视着我。
凌老夫人那双三角眼更是阴鸷得可怕。
白若雪立刻哭诉起来:「天逸哥!老夫人!你们快看苏明月!」
「她偷偷在药园养这种血脉不纯的邪兽,被我发现,还想出手伤我!」
「你们看,那邪兽身上散发着不祥的气息,肯定会污染药园的!」
凌天逸看了一眼地上抽搐着、气息越来越弱的小家伙,又看看我手臂上的血痕和满脸的泪与恨,眉头紧锁。
「苏明月!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私藏此等邪物,还敢对若雪动手?!」
凌老夫人拐杖重重一顿,发出「笃」的一声闷响。
「孽障!」她厉声喝道,「苏家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在凌家地盘,私养邪祟,还敢以下犯上!」
「我看你是修炼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邪术,才会被这种东西迷惑心智!」
周围的下人也围了上来,对着我指指点点。
「天呐,苏明月身上刚才那股气好吓人啊!」
「肯定是邪术!不然怎么会养那种怪东西!」
「我就说她平时阴阳怪气的,原来是心思不正!」
「白小姐真是慧眼如炬,及时发现了!」
「老夫人和少爷可要严惩她!这种人留在府里就是个祸害!」
我跪在地上,轻轻抱起小家伙冰冷僵硬的身体。
它已经没气了。
那双曾依赖地看着我的眼睛,彻底失去了光彩。
锥心之痛,像无数根钢针,密密麻麻扎进我的心脏。
滔天的怒火和恨意,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焚烧殆尽。
我慢慢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却遮不住眼底那浓得化不开的怨毒和冰寒。
「它不是邪物。」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
「它只是……陪着我的。」
凌老夫人冷哼一声:「一个血脉驳杂的畜生,也配得到你的维护?」
「我看你就是被它蛊惑了!来人,把这邪兽的尸体给我扔去后山喂狼!」
「苏明月,你私藏邪物,意图伤害若雪,按族规当如何处置,天逸,你说!」
凌天逸厌恶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苏明月,你还有何话说?」
「屡教不改,目无尊长,修炼邪术,其心可诛!」
我笑了。
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我抱着小家伙的尸体,缓缓站了起来。
长发凌乱,衣衫染血,狼狈不堪。
可我的眼神,却亮得吓人。
「凌家……」
「白若雪……」
「凌天逸……」
「凌老夫人……」
我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
「今日之赐,苏明月,永世不忘。」
「你们……很好。」
说完,我抱着小家伙,转身,一步一步,朝着我那破败的院子走去。
身后,是凌老夫人气急败坏的怒吼,凌天逸冰冷的命令,白若雪得意的冷笑,以及下人们惊疑不定的议论。
决裂的念头,在这一刻,再也无法压制。
这凌家,我苏明月,不待也罢!
而你们欠我的,欠小家伙的,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全部讨回来!
5
凌家今日,宾客如云,鼓乐喧天。
主位上,凌老夫人眼角含笑,得意非凡。
她身旁的白若雪,更是春风满面,时不时瞟我一眼,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我知道,她们又想看我出丑。
「明月啊,」凌老夫人慢悠悠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满堂的丝竹,「今日各家才俊都在,你也别藏着掖着了。」
白若雪立刻接口,声音娇嗲却带着刺:「是啊,明月姐姐,不如就给大家展示一下你们苏家那闻名遐迩的『古法』?」
她特意加重了「古法」二字,引来一阵压抑的窃笑。
「听说苏家的武道,可是别具一格呢。」有人阴阳怪气地附和。
「是啊是啊,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凌天逸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薄唇紧抿,眼神里全是催促和不耐。
「上去吧,」他低声道,「别丢人现眼。」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在众人或好奇、或轻蔑、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我缓缓起身。
一步,又一步,我走上了厅堂中央那片特意空出来的场地。
白若雪轻哼一声,抱着手臂,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苏明月,你可别让我们失望啊!」她扬声道,「好好把你们苏家那『裹脚布』一样的功夫耍出来给大家乐呵乐呵!」
「裹脚布?」我轻轻重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满堂宾客顿时安静下来,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
我环视一周,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个人。
「诸位可知,何为苏家武道?」
无人应答。
「世人皆传,苏家武道迂腐、落后,是早已被淘汰的糟粕。」
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更有人将其贬为『裹脚布』,认为它只会束缚手脚,不堪一击。」
白若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凌老夫人的眉头也微微蹙起。
我伸出手,宽大的袖袍滑落,露出一截皓腕。
「你们只知其表,却不知其里。」
「苏家古法,并非用来争强斗狠的蛮力。」
「它讲究的是内息流转,以柔克刚,是与天地沟通的桥梁。」
我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今日,便让诸位见识一下,这『裹脚布』,究竟有何玄机。」
我并未摆出任何花哨的架势。
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块平平无奇的青石,约莫拳头大小,上面布满驳杂的纹路。
「此石,坚硬顽固,正如世人对苏家武道的偏见。」
我将青石托于掌心。
一缕极淡,却又古老苍凉的气息,自我体内缓缓逸散而出。
那气息并不霸道,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与精纯。
它如同春雨般,无声无息地渗入青石之中。
「咔嚓……」
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
青石表面那些驳杂的纹路,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退!
不过眨眼功夫,原本粗糙的青石,变得光滑圆润,隐隐透出玉质般的光泽!
「这……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失声惊呼。
「石头……石头变了!」
「那是什么气息?好精纯!」
白若雪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凌天逸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震惊。
凌老夫人更是手一抖,茶杯险些脱手。
我收回气息,掌心的青石已然脱胎换骨。
「苏家武道,并非邪术。」
「它只是被尘封太久,被误解太深。」
我抬起头,目光直视凌天逸,再转向凌老夫人。
「今日,我苏明月,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有几句话要说。」
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其一,」我顿了顿,声音清亮,「我苏明月,与凌家凌天逸的婚约,自今日起,一刀两断,作废!」
「轰——!」
人群炸开了锅!
「解除婚约?!」
「疯了吧她!」
「这苏明月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凌天逸脸色铁青,额上青筋暴跳:「苏明月!你敢!」
凌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你这个孽障!反了!真是反了!」
白若雪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化为更深的怨毒。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咆哮,继续说道:「其二。」
「我苏明月,自今日起,脱离凌家。」
「从此以后,我苏明月的路,我自己走!」
「我苏家的武道,由我来正名!」
我的声音掷地有声,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和自由。
「你……你放肆!」凌老夫人终于怒吼出声,拐杖重重顿地。
「好!好得很!」凌天逸怒极反笑,「苏明月,你可别后悔!」
我看着他们扭曲的面容,心中一片平静。
「后悔?」
「我苏明月,从不做让自己后悔之事。」
「今日之辱,拜你们所赐。」
「这份『大礼』,我苏明月,也永世不忘。」
说完,我将那块已然蜕变的青石轻轻放在地上。
转身,昂首,一步一步,向着大门走去。
身后,是凌老夫人气急败坏的咒骂,凌天逸冰冷刺骨的警告,白若雪尖酸刻薄的嘲讽。
以及满堂宾客那或震惊、或不解、或带着一丝隐秘敬佩的复杂目光。
「这苏家丫头,有点骨气啊!」
「啧啧,这下凌家的脸可丢大了。」
「她刚才那手,不简单……」
「看来这苏家古法,真有点东西?」
阳光洒在我身上,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凌家,再见了。
6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凌老夫人的咆哮声几乎掀翻了凌府的屋顶,手中的龙头拐杖狠狠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给我抓住那个孽障!」
「死活不论!」
凌天逸的脸黑如锅底,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她以为她是谁?敢这么对我们凌家!」
「一个小小的苏家余孽,也敢在我凌家面前放肆!」
白若雪在一旁煽风点火,声音尖利:「老夫人,天逸哥哥,绝不能轻饶了她!」
「她今天敢悔婚,明天就敢骑到我们头上!」
几个凌家下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还愣着干什么!」
凌天逸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椅子。
「全城搜捕!」
「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我要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人群中,有胆小的宾客早已悄悄溜走,生怕被迁怒。
留下来的,也都是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这苏明月,真是豁出去了啊!」
一个华服男子压低声音。
「可不是嘛,凌家这回脸都丢尽了,能善罢甘休?」
旁边的人撇撇嘴。
「我看悬,凌老夫人那样子,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
「不过,那苏明月刚才露的那一手,确实有点邪门。」
「是啊,那石头,啧啧,真是奇了。」
「可惜了,这么个有骨气的丫头,怕是要香消玉殒了。」
此时,我早已不在凌府。
凌家的怒火,我早有预料。
他们以为,我还是那个任人拿捏的苏明月吗?
我换上一身不起眼的粗布衣裳,脸上蒙着面纱。
凌家的大门,我不会再走。
后院的狗洞,此刻却成了我的通天大道。
「他们肯定会封锁所有主要路口。」
我心中默念。
「越是繁华处,越是危险。」
柳清风给我的那张城防图,此刻正在我脑中清晰浮现。
他信中说:「城西,乱葬岗旁,有一条鲜为人知的小路,可通城外。」
他还说:「凌家势大,但并非一手遮天。」
我只带走了母亲留下的几本苏家古籍,和几块碎银。
其余的,那些所谓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我一样未取。
那些东西,沾染了凌家的气息,只会让我作呕。
「小姐,这边!」
一个压低的声音在暗巷的拐角响起。
是柳清风派来接应我的人,一个不起眼的车夫打扮。
我点点头,迅速上了那辆朴素的马车。
车轮「咕噜噜」地转动起来,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凌家的人已经开始全城盘查了。」
车夫一边赶车,一边低声汇报。
「他们放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握紧了袖中的古籍。
「多谢。」
「柳公子吩咐了,务必将苏小姐安全送出城。」
马车七拐八绕,避开了所有灯火通明的大道。
空气中,隐隐传来凌家家丁呼喝盘查的声音。
「站住!什么人!」
前方不远处传来呵斥声。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车夫却不慌不忙,熟练地一勒缰绳,马车拐进了一条更窄的巷子。
「这条路,他们想不到。」
车夫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
果然,追兵的声音渐渐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苏小姐,前面就是城外了。」
车夫掀开车帘。
「过了那片林子,凌家的人就鞭长莫及了。」
我深吸一口气,夜风带着泥土的腥气,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大恩不言谢。」
我跳下马车。
「柳公子的情,我苏明月记下了。」
「苏小姐保重。」
车夫拱了拱手,迅速调转马头,消失在夜色中。
我回头望了一眼灯火辉煌的城池。
凌家,从此,再无瓜葛。
前路或许茫茫,但我的心,却无比坚定。
苏家的武道,由我来正名!
我苏明月,绝不会再做任人摆布的棋子!
夜色如墨,星光黯淡。
但我知道,黎明,终会到来。
7
风歇镇,尘土飞扬。
我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支起一个小摊,上面只放着几株寻常草药。
这地方偏僻,鱼龙混杂,正好适合我暂时落脚。
「唉!我的三叶清灵草啊!」
不远处,一个药材摊的老汉捶胸顿足。
「老王,又怎么了?」旁边卖炊饼的张婶探过头。
「眼看就要枯死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种子!」老王指着一盆蔫巴巴的小草,叶子焦黄,眼看就要断气。
「节哀顺变吧,这玩意儿娇贵,咱们这儿水土不行。」一个路过的武夫摇头晃脑。
「就是,看着就没救了。」
「可惜了,听说这草能清心明目呢。」
我默默起身,走了过去。
「老丈,我能试试吗?」
老王抬起泪眼,打量着我,一身粗布,还蒙着脸。
「你?」他眉头一皱,满是怀疑。
「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草药?」旁边有人嗤笑。
「别是来骗钱的吧?」
我没理会他们,只是看着那株草。
「死马当活马医,若能救活,这袋麦麸便是你的。」我指了指他脚边的一小袋东西。
老王犹豫了一下,咬牙道:「行!你要是能救活它,这半袋麦麸,不,一整袋都给你!」
他显然不抱什么希望。
我蹲下身,轻轻拨开干枯的土壤。
指尖,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流缓缓注入。
这是母亲留下的古籍中记载的「生息诀」,并非什么邪术。
我口中低低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那是催动心法的引子。
周围的人都伸长了脖子,有的撇嘴,有的好奇。
「装神弄鬼!」
「我看悬!」
突然,一个眼尖的喊道:「哎!你们看!」
只见那原本焦黄卷曲的叶片,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
枯萎的叶尖,泛起了一抹嫩绿!
「天呐!」
「活了!真的活了!」
老王揉了揉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那株三叶清灵草,此刻亭亭玉立,绿意盎然,仿佛从未衰败过。
「神了!真是神了!」
「姑娘,你这是什么仙法?」老王激动得声音都发颤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虚土:「家传的小法门,算不得仙法。」
「小法门?这叫小法门?」
「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种手段!」
「莫非是哪个隐世门派的弟子?」
人群中议论纷纷,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探究。
「苏姑娘,别来无恙。」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青衫公子,手持折扇,含笑而立。
是柳清风。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心中微微一惊,随即镇定下来。
「柳公子。」我淡淡点头。
柳清风走到我面前,目光扫过那株生机勃勃的灵草,赞道:「苏姑娘这一手,真是化腐朽为神奇。」
他转向目瞪口呆的老王:「老丈,苏姑娘的本事,可不止于此。」
然后对我笑道:「借一步说话?」
我随着他走到一旁僻静处。
「你怎么找到我的?」我问。
「风歇镇虽小,但苏姑娘这样的人物,想不引人注目都难。」柳清风摇着扇子。
「我一收到消息,就立刻赶来了。」
他眼神灼灼地看着我:「苏姑娘,你这手功夫,若只用来救几株花草,未免太可惜了。」
我默然不语。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柳清风继续道,「你想为苏家武道正名,想不再受人摆布。」
「但一个人,势单力薄。」
他顿了顿,语气诚恳:「明月,我们合作吧。」
「合作?」我挑眉。
「不错。」柳清风收起折扇,神色郑重,「你有奇术,我有门路。江湖上多的是被奇症怪病、法宝受损、灵脉污染所困扰的人。」
「我们可以解决他们的问题,换取我们需要的资源,积累我们的声望。」
「你不再是孤军奋战,我会是你最可靠的盟友。」
我看着他,灯火辉煌的凌家,咆哮的凌老夫人,黑脸的凌天逸,一一闪过。
那些屈辱,那些不甘。
「你就不怕我这『邪术』连累你?」我问,带着一丝自嘲。
柳清风朗声一笑:「世人愚昧,只看表象。我柳清风,自信还能分得清什么是真正的济世良方,什么是害人邪术。」
「苏家心法,博大精深,绝非邪道。」
他的信任,像一道暖流。
我深吸一口气,夜风吹起我的面纱一角。
「好。」我说,「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还有一些特殊的材料。」
柳清风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包在我身上!」
「苏明月,」他看着我,「从今天起,江湖上会开始流传你的传说。」
我抬头望向夜空,星光虽淡,却比那囚笼般的凌府明亮得多。
「传说么?」我嘴角微扬,「或许吧。」
但苏明月这个名字,绝不会再是任人践踏的尘埃。
我的路,才刚刚开始。
辛苦,但充实。
而且,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8
那片曾被称作「鬼哭坳」的死寂之地,如今竟是生机勃勃。
「你们瞧!那里的瘴气全散了!」
一个路过的货郎指着远处,嗓门都劈了。
「何止啊!我听说前几天那儿连鸟都不敢落,现在花都开了!」
另一个村民接茬,满脸的不可思议。
「是那位苏姑娘!就是她!她只是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哼了些听不懂的调子!」
「真的假的?就那么简单?」
「骗你作甚!我亲眼所见,那灰败的土地,一点点变了颜色!」
风声将这些议论吹进我的耳朵。
我站在「鬼哭坳」如今改名「回春谷」的入口,看着那片翠绿。
我的「生息诀」,原来不止能救活一株草。
这股力量,比我想象的更庞大。
没过几天,我的小院外就跪满了人。
「苏姑娘!求您收下我吧!」
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额头磕得发青。
「我资质愚钝,被七八个宗门都赶了出来!他们说我这辈子都别想修炼了!」
他声音哽咽,带着绝望。
旁边一个老婆婆也哭着喊:「我孙儿天生经脉细弱,都说他是废人!可他做梦都想摸一摸那仙道啊!」
「苏姑娘,您若肯给我们一条活路,我们给您当牛做马!」
人群中,这样的哀求此起彼伏。
他们眼中闪烁的,是最后一丝抓住救命稻草的微光。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被「天赋」二字压垮的脸。
凌家那高高在上的嘴脸,又浮现在眼前。
「天赋?」我轻声开口,声音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谁说没有惊世骇俗的天赋,就不能追求大道?」
众人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
「武道之路,本就不该被血脉和出身所禁锢!」
我的声音扬了起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只要心诚,只要肯付出,人人皆有触摸那片天空的权利!」
「苏姑娘……」
「您……您是说……」
人群骚动起来,激动得发抖。
我深吸一口气:「从今日起,我苏明月,在此设馆授徒!」
「不问出身,不看天赋,只看你们,是否有向道之心!」
「轰」的一声!
人群炸开了锅!
「天呐!我没听错吧!」
「苏姑娘要收我们了!」
「呜呜呜……我不是废物!我不是废物!」
一个年轻人捶着胸口,嚎啕大哭。
那些曾被断言与武道无缘的人,此刻哭得像个孩子,却又笑得那么灿烂。
我看着他们,肩上骤然沉重。
但心中,却有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流在激荡。
「苏明月,你可想好了?」柳清风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语气复杂。
「这可是公然与整个武道界的规矩为敌。」
我回头,对他微微一笑:「规矩,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
「何况,我苏家的心法,本就该普惠世人。」
「好一个苏明月!」柳清风眼中的赞赏更浓,「我果然没看错人。」
他压低声音:「不过,你要小心。有些老家伙,可不喜欢看到新笋冒头。」
「我知道。」我点头。
「那些所谓的正统宗门,怕是已经盯上我了。」
街角处,几个衣着华丽、神色倨傲的年轻修士,正对着这边指指点点,脸上满是不屑和警惕。
「哼,旁门左道,哗众取宠!」
「聚拢一群废物,能成什么气候?」
他们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了过来。
我没有理会。
第一批弟子,已经恭恭敬敬地向我行了拜师礼。
他们眼神中的火焰,足以燎原。
「师父!」他们齐声喊道,声音响亮而真诚。
这一刻,我仿佛看到苏家沉寂多年的武道,在我手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听说,凌府也知道了我的动静。
凌老夫人气得又砸了几个杯子。
凌天逸则是沉默了许久,据说脸色很不好看。
至于白若雪……她会怎么想呢?
我甩甩头,不再去想那些。
我的路,已经铺开。
这条路,荣耀与荆棘并存。
但,我苏明月,无所畏惧!
9
「那不是……凌家大公子吗?」
回春谷外,几个新入门的弟子眼尖,瞧见了不远处锦衣华服、神色复杂的凌天逸。
「他来做什么?」
「嘘,别乱说,看师父怎么应对。」
弟子们窃窃私语,目光在凌天逸和我之间来回。
凌天逸站在那里,与回春谷的热闹和质朴显得格格不入。
他身上的绫罗绸缎,在阳光下泛着光,却照不进他微蹙的眉头。
我正指点弟子们运气法门,闻声,淡淡瞥了他一眼。
「你们继续。」
我吩咐弟子,声音平静无波。
然后,我缓步走向凌天逸。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凌公子,稀客。」我先开了口,语气疏离。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明月,我……」
「我来看看你。」
他目光扫过那些生龙活虎的弟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你这里……倒是热闹。」
「托您的福,当初若非凌家『高抬贵手』,我也不会有今日。」我语气带刺。
凌天逸脸色微微一白,似乎被噎了一下。
「我……我没想到,你能做到这个地步。」他声音有些干涩。
「凌公子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
我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嘲弄。
「比如,那些被你们凌家,被整个武道界视为『废物』的人,也能找到自己的路。」
几个路过的村民停下脚步,好奇地张望着。
我的弟子们也挺直了腰杆,眼神灼灼地看着我。
凌天逸的视线落在那些弟子身上,他们的眼神,是他从未在凌家子弟眼中见过的光。
那是一种……破土而出的渴望和坚韧。
「明月,」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了些,「过去的事,是我不对。」
「我……我那时,被家族的规矩,被所谓的『天赋』蒙蔽了双眼。」
「哦?」我挑眉,「凌公子这是来道歉的?」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挣扎:「我们……能不能……」
他顿住了,似乎难以启齿。
「能不能什么?」我追问,眼神清冷。
「能不能……重新开始?」他终于说了出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弟子们瞪大了眼睛,连村民都屏住了呼吸。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重新开始?」
我重复了一遍,然后笑了起来,笑声清亮,却不带半分暖意。
「凌天逸,你是在说笑吗?」
他面色一僵:「明月,我是认真的。凌家……我爹娘他们,也后悔了。」
「后悔?」我收敛笑容,眼神锐利如刀,「后悔当初没有更早地将我赶尽杀绝,还是后悔没能将苏家心法彻底据为己有?」
「不!不是的!」凌天逸急忙辩解,「我们只是……只是没想到你会……」
「会什么?」我步步紧逼,「会把你们眼中的『裹脚布』,变成人人渴求的甘霖?」
「会把你们弃如敝屣的『庸才』,变成能够仰望星空的追梦人?」
我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我……」凌天逸被我问得哑口无言,额角渗出细汗。
「凌公子,你看看他们。」我指向那些眼神炙热的弟子。
「他们没有你凌家所谓的『惊世天赋』,没有你凌家引以为傲的『高贵血脉』。」
「但他们有一颗向道之心,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这,就够了!」
「师父说得对!」一个弟子忍不住高喊。
「我们不怕苦!我们只怕没机会!」另一个弟子接口,声音激动。
凌天逸的脸色越发难看,他看着那些弟子,仿佛看到了另一种他从未理解过的力量。
「武道,不是凌家的私产,更不是用天赋划分三六九等的工具!」
「它是希望,是勇气,是每个人都有权利去追求的光!」
我的声音回荡在回春谷口,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凌天逸嘴唇翕动,最终颓然道:「你的道,与我……与凌家,确实不同了。」
「何止不同。」我冷冷道,「简直是云泥之别。」
「你走吧,凌天逸。」
「回春谷,不欢迎你。」
「凌家的人,我苏明月,也再不想见到。」
我语气决绝,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凌天逸身形晃了晃,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复杂难明,有不甘,有困惑,也有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嫉妒。
他终究什么也没再说,转身,落寞地离去。
那身华贵的衣袍,此刻在他身上,显得格外沉重和萧瑟。
「师父威武!」弟子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师父,您太帅了!」
「那种人,就该这么怼他!」
我看着凌天逸远去的背影,心中一片平静。
那块曾经压在我心头的巨石,早已被我亲手搬开,碾得粉碎。
白若雪……她若知道今日之事,又会是何种表情?
我轻轻摇头。
不重要了。
我的路,在我脚下。
这条路,只会越走越宽广。
10
「什么鬼东西!」
一个弟子指着天空尖叫。
天,裂开了。
不,是整个天空都像一块被砸碎的琉璃,无数道五彩斑斓却又带着毁灭气息的裂痕,狰狞地爬满了苍穹。
「轰隆隆——」
大地开始剧烈震颤,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摇晃。
「站稳!」
我厉声喝道,脚下生根,稳住身形。
「师父!那是什么?」
柳清风脸色惨白,指着远处一座山峰。
那山峰,像一块被点燃的蜡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扭曲!
「能量潮汐……」
我喃喃自语,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该来的,还是来了。
「啊——救命啊!」
山下传来凄厉的惨叫。
回春谷外的村庄,房屋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撕碎。
「怎么会这样!」
一个年轻弟子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我的内力……我的内力不受控制了!」
另一个弟子惊恐地大叫,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挥舞,真气乱窜,差点伤到旁人。
「都别慌!」
我再次大喝,声音蕴含着奇异的安抚力量。
「凝神静气,按照我教你们的『归元诀』,收束心神!」
弟子们慌乱中,下意识地听从我的指令。
「凌家……凌家那边出事了!」
一个负责瞭望的弟子尖声喊道,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远处的凌家方向,冲天的火光和混乱的能量波动几乎要撕裂人的眼球,隐约还能听到绝望的嘶吼。
「他们的武功……好像废了!」
另一个弟子补充,声音里带着不可思议,眼睛瞪得溜圆。
「哼,他们的路,早就走歪了。」
我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所有人,听我号令!」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回春谷,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那些原本因为天地异变而躁动不安的弟子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纷纷看向我,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光。
「师父,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师父,这鬼天气,太吓人了!」一个女弟子带着哭腔喊道,紧紧抓着旁边师兄的胳膊。
「救救大家吧,师父!」
村民们也哭喊着涌向谷口,脸上全是绝望,有的甚至跪倒在地。
「怕什么!」
我扬声道,声音里带着一股豪气,衣袂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天塌下来,有我苏明月顶着!」
这句话,像是一剂强心针,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连哭声都小了下去。
「所有弟子,结『混元无极阵』!」
我下令,眼神锐利如鹰。
「是!」
弟子们齐声应和,虽然脸上还有恐惧,但眼神已经变得坚定,迅速按照平日的演练,站定方位。
一股与天地间混乱能量截然不同,却又隐隐相合的气息,从他们身上升腾而起,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淡金色光罩。
「柳清风,你带一队人,去安抚村民,将他们引入谷内避难!」
「是,谷主!」柳清风抱拳领命,带着人冲向混乱的村民。
我深吸一口气,望向天空那狰狞的裂痕,眼中战意升腾。
「来吧,让我看看,你这所谓的『能量潮汐』,究竟有多大能耐!」
我纵身一跃,衣袂飘飘,竟是朝着那混乱能量最汹涌的地方飞去,身影在昏暗的天空下显得格外渺小却又决绝。
「师父!」
弟子们惊呼,脸上血色褪尽。
「我的天!苏谷主她……她疯了吗?」
一个刚被救进来的村民,看到这一幕,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牙齿咯咯作响。
「闭嘴!师父才不是疯了!」
一个年轻弟子怒斥道,脸涨得通红。
「师父是在救我们!」他握紧了拳头,眼神灼灼。
此时,凌天逸和几个狼狈不堪的凌家子弟,也逃到了回春谷外观望。
他们浑身是伤,华贵的衣袍破烂不堪,内力紊乱,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倨傲。
「苏明月……她想干什么?」
凌天逸看着我冲向能量风暴的背影,失声喃喃,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身旁一个凌家长老喘着粗气,嘴角还挂着血丝:「家主,那能量……太可怕了!我们的功法根本无法运转,强行运功只会爆体而亡啊!」
「她……她的功法,似乎不受影响?」
凌天逸的目光死死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
只见我悬浮在半空,周身散发出柔和却坚韧的白光,如同暗夜中的一盏明灯。
那白光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开始缓缓吸纳周围狂暴的、五彩斑斓的能量。
「嘶——她在吸收那些混乱能量?」
另一个宗门的掌门人,带着残余弟子逃到附近,刚好看到这一幕,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把舌头咬掉。
「这怎么可能!那种能量,沾染一丝都足以让人经脉寸断,化为飞灰!」他身边的弟子抖得像筛糠。
「她的武道……果然和我们不一样!」一个老者喃喃,眼神复杂。
我闭上双眼,双手结印,指尖翻飞,快得只剩下残影。
《太初归元心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经脉中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那些足以毁灭一切的混乱能量,涌入我体内,却被心经一一梳理、转化,发出奇异的嗡鸣。
「噗——」
一口鲜血从我嘴角溢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压力太大了。
这能量潮汐,比我想象的还要凶猛百倍。
「师父!」
弟子们看到我吐血,心都揪了起来,阵法的光芒都暗淡了几分。
「别分心!守住阵法!」
我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厉声喝道,声音因剧痛而有些嘶哑。
「她……她在以身饲魔吗?」
白若雪也来了,她站在远处,脸色苍白地看着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莫名的恐惧。
她身边的几个宗门弟子,更是吓得瑟瑟发抖,几乎站立不稳。
「不……不是魔……」
凌天逸声音干涩,喉结滚动了一下,「那是……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困惑,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敬畏。
我身上的白光越来越盛,仿佛一轮明日,照亮了这昏暗混乱的天地,将我的身影映照得如同神祇。
那些狰狞的天空裂痕,在我力量的牵引下,竟然开始缓缓弥合,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天啊!裂缝……裂缝在消失!」
一个村民指着天空,惊喜地大叫,声音都变了调。
「苏谷主……苏谷主真的在拯救世界!」
「太厉害了!这才是真正的神仙手段啊!」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阵阵惊呼,他们忘记了恐惧,只剩下满眼的震撼和崇拜。
他们的眼神,从最初的恐惧,到难以置信,再到此刻的狂热崇拜,仿佛在见证一个奇迹的诞生。
「她的道……竟然能容纳天地之威……」
一个老牌宗门的太上长老,拄着拐杖,浑浊的眼中爆发出精光,喃喃自语,拐杖的顶端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我们……都错了啊……」
另一个宗主颓然地低下头,满脸苦涩。
他们引以为傲的千年传承,在这场天地浩劫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如同笑话。
而那个被他们视为「异端」、「废物功法」的苏明月,却成了唯一的救世主。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他们羞愧欲死,脸上火辣辣的。
「咳咳……」
我又咳出几口血,脸色越发苍白,身体微微颤抖。
但我的眼神,却越来越亮,亮得惊人。
「给我……合!」
我猛然睁开双眼,发出一声清叱,声音穿云裂石!
双手猛地向中间一合!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力量从我体内爆发,化作一道通天彻地的白色光柱,席卷天地。
天空最后一道巨大的裂痕,在耀眼的白光中,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抹去,彻底消失。
混乱的能量潮汐,平息了。
阳光,重新洒落大地,带着劫后余生的温暖。
虽然满目疮痍,但……危机过去了。
我身体晃了晃,从半空中缓缓落下,像一片失去力量的羽毛。
「师父!」
弟子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扶住我。
「我没事。」
我摆摆手,挤出一个笑容,虽然疲惫,但充满了胜利的喜悦和自豪。
「我们……成功了。」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师父万岁!回春谷万岁!」
弟子们欢呼雀跃,相拥而泣,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
村民们也跪倒在地,朝着我的方向不断叩拜,口中高呼「活菩萨」。
「多谢苏谷主救命之恩!」
「苏谷主真是活菩萨啊!」
凌天逸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被众人簇拥的我,如同看着一个陌生而耀眼的存在。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他身后的凌家子弟,更是面如死灰,眼神空洞。
白若雪也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她引以为傲的天赋,她所坚信的武道正统,在这一刻,被我击得粉碎,散落一地。
「苏明月……」
她喃喃着我的名字,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柳清风走到我身边,递上一颗丹药,眼圈微红:「谷主,先疗伤。」
我点点头,接过丹药服下,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
目光扫过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宗门世家之人。
他们此刻,有的羞愧低头,不敢看我,有的眼神复杂,带着探究,有的则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从今日起,」
我缓缓开口,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四周,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武道的时代,将由我苏明月,重新定义!」
我的声音,在澄澈的天空下回荡,宣告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天空,一片澄澈,仿佛被洗涤过一般。
新的时代,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