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以为这会是一个被永久封存的秘密。

随着我的离开，不会有人揭开谜底。

我哥大我整整二十岁。

在没有父母参与的前十五年里，我是被我哥抚养长大的。

从蹒跚学步到读书识字，我哥一直在我的生命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同龄人二十多岁就已经成家立业。

我哥为了我却一直没有成家，亲戚给他介绍女朋友也被他婉拒。

忙于生计，他根本没有读书的机会，所以他也认不得几个字。

只能在工地搬砖挣些辛苦钱。

力气活虽然累，好在挣得足够多。

辛苦了几年，他也攒下了一些积蓄。

一起干活的工友告诉他，市面上新出现了一家理财公司。

只要把钱存到他们的账户里，利息能比银行给的高出一番。

连大明星祁铭远都做了担保。

“有存款，找鎏金，收益比你赚得多，我的钱都放这儿。”

这句广告语火遍了大街小巷，很多人都将钱放在了鎏金公司。

鎏金公司很快就吸纳了大批资金。

直到有人发现存进去的钱取不出来时，大家才知道被骗了。

可是为时已晚。

公司的实际负责人早已经卷款潜逃至海外，不知所踪。

代言人祁铭远对这件事闭口不谈，没有给信任他的民众们任何交待。

他依旧接着商演，在荧幕前活跃。

谁都知道钱要不回来了。

我哥心里也清楚。

多年的努力朝夕之间毁于一旦，他没有过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我哥死后，我被舅舅接过去抚养。

转学去了b城。

在那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我见到了那个让我恨之入骨的人。

姜之许冷笑：“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一直缠着她不放？”

“果然你和你爸一样自私。”

他的话触及到了祁越的逆鳞，引来怒吼声：“别拿我和他做比较，我和他不一样。”

“打断骨头连着筋。祁越，你这话骗骗别人可以，你问问你自己信吗？”

“欢欢和谁在一起都可以，和你之间没有丝毫可能。”

祁越被戳到了痛处，回应姜之许的只剩下空气中的静默。

姜之许拉起我的手：“欢欢，我们走。”

7

祁越和姜之许在公司楼下为我大打出手的事情在写字楼内传开。

我这个普通的小职员成了楼下餐厅里讨论的对象。

他们都在好奇，平平无奇的我有什么魅力让两个男人为我争风吃醋。

甚至其中一个绯闻对象还是前阶段爆火的人气作家。

“跟我走！”

祁越不酥谌说哪抗猓挥煞炙档乩鹞揖妥摺�

他一把将我塞进他的车里，对我的挣扎视若无睹。

车门被他紧紧锁住，我无处可逃。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一会儿还要上班。”

他依旧没有理会。

我没有了耐心：“祁越，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答非所问，若有所思地看向外面：“别吵，你看今天的天气是不是很好？”

我顺着他的目光抬头望去。

碧空如洗，湛蓝如镜。

的确是难得的好天气。

“和高三开学那天一样。”

他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

“我不记得。”

他苦笑：“你怎么会记得？那天你已经转学了。”

当年听到我说的那些狠话后，祁越气了好几天。

虽然知道是吵架，但是他暗自发誓要给我一个教训。

他绝不先低头找我。

就这样，一个假期过去了。

他没找我，我也没联系他。

在祁越以为的“冷战”中，迎来了高三开学。

为了制造“偶遇”，他早早地守在学校门口。

直到上课的铃声响起，也没有见到我的身影。

或许是她早就进了班级。

他这么想着，飞快地跑进了教室。

教室里没人。

走廊里没人。

连女卫生间里也没人。

问起班主任，才知道我已经办好了转学。

他才知道那不是一次普通的吵架。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了一下，喘不过气来。

我强装镇定：“我当时忙着学习，没空去看其他的。”

“赵念欢，如果当时我先低头去找你，你还会走吗？”

“会。”

8

我没想过我们结束的方式是以我不辞而别收尾。

我以为说了那些难听的话之后，以祁越的性子，我和他会老死不相往来。

却在当晚得知了舅舅要调职的消息。

舅舅的老板派他去新的城市开拓业务，要换个城市定居。

为了办我的转学手续，舅舅四处托人送礼，这才赶在高三开学之前办了下来。

高速行驶的汽车突然靠边停了下来，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祁越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时声音沙哑：“那现在呢？”

“你说的那些我都可以当做没有听过，这次……能不能不要再推开我？”

“祁越，我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别有用心，对你全都是利用。”

他突然像发了疯一样地抓住我，强迫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在乎。”

“继续利用我吧！”

“继续利用我，好吗？”

红着眼眶，近乎癫狂。

可我在乎。

虽说祁铭远是我的仇人，但是祁越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甚至可以说他也是他爸手下的受害者。

日复一日地经历他爸对他的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压。

他的日子已经够苦了。

好不容易过上被那么多人喜欢的生活，不该再被我破坏。

以欺骗开始的感情，不该再继续下去。

我冷着心肠：“祁铭远都不在乎你，你哪里来的利用价值？”

他眼中残存的一丝希冀被瞬间掐灭，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竟然自嘲般地笑了。

“你当时是因为知道了祁铭远根本不在乎我，才把我一脚踢开。”

“赵念欢，你真狠啊！”

“祁越，我们之间是隔着一条人命的。”

还是我亲哥的命。

“因为我爸是祁铭远，所以我想要的就很难是吗？”

我用沉默回应他的问题。

答案我们心知肚明。

这件事横在那里，注定是跨不过去的屏障。

9

那天之后，祁越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

或许是他听进去了我的话。

也或许他发现我的不堪，想要远离我这样不择手段的女人。

无论怎样，他的举动都是明智的。

但是我没想到，再次看到他的消息是在热搜榜单上。

“作家妄渡抄袭”。

“作家妄渡深夜出入娱乐场所买醉”。

“妄渡与两女子共度一夜”。

有图有文字。

一夕之间，所有的负面词条都和祁越扯上了关系。

同事们也在讨论他。

“真看不出他是这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种人我见多了，有了点儿名气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难以想象，数日之前他们对祁越的评价还是赞美之词。

今天就凭借断章取义的照片文字开始对他落井下石。

我忍不住出声：“他不是那样的人。”

“欢欢，你还是太单纯，人不会把‘我是坏人’写在脸上的。”

同事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我靠！”

吃瓜的他们正在兴头上。

稍微有一点动静就会引起轰动。

“怎么了？怎么了？”

“你们知道妄渡是什么身份吗？”

“人气作家嘛，你说些大家不知道的。”

“谁要告诉你们这个！”

“我说的是他的家世，你们知道他爸是谁吗？”

同事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他爸是祁铭远，就是那个火遍大江南北的著名演员祁铭远。”

“我知道他，我们全家都特别喜欢看他的戏。”

“深藏不露啊！果然龙生龙凤生凤。”

“人家那是有资源，给我一个当大明星的爹，我也能爆红。”

他们后来还说了很多，但是我已经听不进去了。

眼睛只是紧紧盯着“妄渡祁铭远”的词条。

10

祁越是否买醉、夜会美女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

但是我心里清楚，他绝不会抄袭。

尽管祁铭远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以祁越高傲的性子，他不屑于去做那些事。

这么多的负面新闻同时出现，估计是得罪了什么人。

想起“妄渡祁铭远”的词条，我觉得祁铭远作恶多端得罪人连累了祁越也是有可能的。

有媒体发了一段关于祁越的最新视频。

他一身卫衣装扮现身小区门口。

鸭舌帽的帽檐压得低低的。

没有了肆意张扬，看起来忧心忡忡，尽显颓废之态。

有记者让他讲几句回应一下。

他一言不发，只是一味地向前走。

我尝试在网上以老同学的身份为他发声，告诉不明真相的网友他不是那样的人。

可没说几句话，就被人怼了回来。

“脑残粉不要在这里秀你那少的可怜的智商了。”

“有图有真相，想替他狡辩先拿出证据来。”

谩骂之声充斥了我的私信。

为祁越澄清的帖子也因为被人举报到平台而被强制删除。

我被迫注销了账号。

被骂了几句我就开始受不了了。

不知道处于舆论漩涡的祁越怎么样了？

祁铭远那么自私，不骂他都是好的，想必不会安慰他。

他会不会想不开？

万一他一冲动，像我哥一样……

我陷入了侵入性思维的怪圈，可怕的画面一股脑地涌入我的脑海。

心越来越慌。

还是要看到他没事我才能安心。

我按照网上的地址找到了祁越的家。

他住的是独栋别墅。

从外面望去，别墅里面一片漆黑。

是不在家，还是……

不安感越来越强烈，犹豫了很久后我按下了门铃。

门自动弹开了，却不见人出来。

黑暗中的我看不清晰，摸索着向里面走进。

我猝不及防地被一股力量推到墙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浓烈的酒气喷洒在我的脖颈间，温热而潮湿，瞬间弥漫开来。

一道炙热的吻落下来，疯狂且混乱。

仿佛末日前最后的火焰。

良久，祁越放开了我。

“你来干什么？”

他的语气并不好，像是在质问我。

“当然是来看你的笑话。”

我用力地擦了擦嘴唇，违心地说着谎话。

他苦笑：“你满意了？”

“为什么不解释？”

“解释什么？我没有和那些女人不清不楚，还是我没有抄袭？”

“我陷入淤泥里万劫不复，你不应该开心吗？”

我皱起眉头：“祁越，想一想你的初心，你这样对的起辛辛苦苦写的文字吗？”

“赵念欢，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特别可笑。”

我一头雾水，听不懂他的意思。

“你曾经说过，文字可以留住那些美好的东西。”

“可是我写的文字没有留住我想要的，我要它们还有什么用？”

他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击中我，让怔愣了一瞬。

原来这就是他没有成为一名赛车手，而是成为了作家的原因。

仅仅是因为我随口说出的一句话。

甚至这句话早已在时间的洪流中被我遗忘。

11

空气再度陷入了沉默。

是祁铭远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他是一个人来的，没有敲门、直接按密码进来的。

他没说话，先是一巴掌打在了祁越的脸上。

突如其来的耳光让祁越向后趔趄了一步。

这一巴掌打得很重，红手印清晰地印刻在他的脸上。

祁铭远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冲着祁越怒吼：

“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你居然还敢把女人带到家里来！”

“我还是太惯着你了，一天到晚的净在外面给我惹事。”

祁越讥笑：“祁铭远，你什么时候管过我？”

“祁越，你要造反啊！”

“不是我在外面辛苦赚钱，你怎么能长大的？供你吃供你穿，居然称呼起老子的大名来了。”

祁越远语气不耐：“你赶紧，把你干的那些破事澄清一下，别连累我。”

“我不会澄清。”

又一道巴掌落下来，伴随着无能的狂怒。

“你想干什么？”

“我问你想干什么？”

祁越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人。

但是唯独面对他爸，他总是忍气吞声，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

我再也看不下去，去拉着祁越躲开。

没想到这一举动更加激怒了祁铭远，我被他推倒在地。

祁越看到我摔倒，急忙跑过来查看我的伤势。

“你没事吧？”

我没摔伤，却被吓了一跳。

确认我没问题后，祁越“腾”的一下站起来，高出祁铭远半个头。

他手指抵住祁铭远的胸膛，目光锐利，步步紧逼：“你凭什么动她？”

祁铭远的气势也弱了几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要干什么？我可是你老子。”

他一直后退，直到瘫坐在沙发上，退无可退。

“祁铭远，你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下次你再这样擅自闯入我的家里，我不介意换种方式对你。”

祁越在警告祁铭远。

也是在威胁他。

祁铭远几乎是落荒而逃。

当然临走之前还不忘讥讽我一句：“祁越，你的眼光越来越差了。”

看似随意的一句话，我却愣在了原地。

我就站在祁铭远的面前，他居然没有认出来我。

这一幕既荒唐又可笑。

祁铭远是见过我的。

我哥死后，为了给他讨一个公道，我曾经去祁铭远的公司闹过。

这件事还上了当天的娱乐头版新闻，尽管后来被他们压了下去。

我做了那么多事，他居然从来没有记住过我的样子。

他带给我们的伤害就这样轻易的忘记了。

不应该这样的。

他应该日日夜夜活在愧疚恐惧中，不敢安睡才对。

手中的拳头不自觉地攥起，汇聚了所有的恨意。

12

祁越的冷处理非但没让事情平息，反而让事件越演越烈。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网友们强大的搜索能力。

连祁越小学就读于哪所学校，班级号是多少都被扒了出来。

祁铭远作为祁越的生父也未能幸免。

他醉酒打人的视频在网络上疯狂传播，甚至一度盖过了祁越的热度。

视频里的受害者站出来指出视频是真实的，并非后期合成。

表示不接受和解，只要施暴者受到惩罚。

祁铭远敏感的明星身份一下子激起了巨大的社会舆论。

“大明星就可以随便打人吗？”

“醉酒从来不是施暴的借口，危害社会安全的行为一定要严惩。”

“他们在高处待久了，以为钱能解决一切。”

“坏人一定要受到惩罚。”

祁铭远的公司对舆情监控做的很到位，迅速给出了律师声明回应。

但是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效果。

毕竟这年头，一纸没有加盖公章的声明还没有母猪可以上树来的可信。

传言沸沸扬扬的时候，一直沉默的祁越下场了。

大家都始料不及。

他没提抄袭的事，也没有解释自己的感情问题。

而是下场锤了祁铭远。

言论一出，网络上一下子炸了锅。

祁越拿出来一部老式的翻盖手机，对着镜头展示了里面的照片。

像素模糊，却能分辨个大概。

照片里面的主人公是他自己，身体上到处都是淤青。

“祁铭远虽然是我生父，但是他和我妈很早就离婚了。”

“这张照片是他要扔掉我妈留下的东西，我拦着不让，被他打的。”

“这张照片是他为了讨其他女人欢心。”

“这张是因为他不小心喝到了变质的牛奶。”

……

照片有几十张，每张的理由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挨打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

尽管知道祁铭远对他不好，但是亲眼见到后还是会震惊。

心一抽一抽地疼。

“亲儿子都下场锤了，这老登打人的事跑不了了。”

“他就不是什么好人，可别被他的明星光环骗了。早些年他为骗子公司站台，害的好多家庭家破人亡。”

“我当年年纪小，但是我隐约记得这件事。”

划过手机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还有人记得。

或许这是个机会。

一个可以为我哥报仇的机会。

我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发送键，将当年的苦难展现在大众眼前。

当年那些受害者纷纷在帖子下为我应援，揭露祁铭远的真面目。

很快，我的帖子被冲上了热搜榜。

当年的诈骗案件始末又被重新翻了出来。

一大堆的证据摆在眼前，祁铭远再狡辩也无济于事。

他的口碑严重下滑，商业代言、影视合约纷纷找他解约，还遭到了圈内的封杀。

13

“越哥，你这是干什么？”

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坐了两个打扮严实的男人。

我一眼认出了祁越的身影。

祁越淡淡地说：“这是你应得的报酬。”

“咱们多少年交情了，提钱伤感情。”

“何况你把这么大的新闻给我，我就很感激了。”

“越哥，我不明白，你要想对付你爸，直接就发他的视频就好了，何必弄自己一身腥？”

“他已经过气多年，他的丑闻谁会想看呢？只有和人气作家妄渡扯上关系，才能博得公众的关注。”

“那你的那些负面消息用不用我帮你——”

“不用，就那样吧，反正以后也不打算继续写作了。”

耳边“轰”的一声炸开，我没听到他们后面说了什么。

原来祁越的那些负面新闻不是因为得罪了人，而是他自己主动找八卦记者爆出来的。

脑海中祁越的话不断循环播放。

“因为我爸是祁铭远，所以我想要的就很难是吗？”

他竟然为我做了这么多。

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前程。

泪水蓄满了眼眶，多到再也装不下，才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儿？”

祁越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来，听起来有些意外。

眼神交汇的瞬间，我看到了他脸上的慌乱。

“你怎么哭了？”

我摇头，拿起背包走出了咖啡厅。

祁越也追了出来。

“到底怎么了？”

“祁越，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

“我要报仇还是要干什么都好，都跟你没关系，你没必要为我搭上你的前程。”

他一把抱住了我。

“我自愿的。”

“所以，这回能留住你了吗？”

14

祁铭远被封杀后不只失去了收入来源，还赔了大笔违约金，背上了负债。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轻松来钱多的工作做久了就做不了其他工作了。

他在尝试各种工作之后，选择了违法但是来钱最快的方式——诈骗。

虽然负面舆论缠身，但是他还残存一些名人效应。

他把自己包装成一个被人污蔑的受害者，诈骗那些“支持者”的钱财。

钱一到手，他就删了人家的联系方式。

由于金额巨大，有人报警了。

警方联系家属时，给祁越打了电话。

祁铭远诈骗的钱都被他花了个精光。

受害者表示只要祁越帮忙偿还被骗的钱，可以私下和解。

被祁越拒绝了。

最后祁铭远因为诈骗罪入狱，将在监狱里度过未来的十年。

祁铭远被判刑那天，我和姜之许去墓地看了我哥。

我将鲜花放在了他的墓碑前。

哥，欺负我们的坏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舅舅、舅妈和之许表哥都对我很好。

现在的我生活很幸福，有了自己爱的人。

一切都美好的不太真实。

哥，你也会为我开心吧？

哥，你放心吧。

未来的日子我会带着你的那一份幸福好好地生活下去。

等到我们重逢的那天，我会把所有的幸福都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