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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给陆川订返程机票，原计划是等他结束展览交流再安排。

谁能想到，十月末的旅游淡季，单程机票不过三千块，他们竟拿不出来。

在机场vip休息室门口，我撞见了拖着巨大行李箱的陆川和他师姐。

陆川的头发油腻地贴在脸上，昂贵的高定礼服皱成一团，

正吃力地和地勤人员沟通托运。

白箐箐抱着双臂站在一旁，时不时看表皱眉。

队伍里还有十几个人，陆川的脸色比行李箱拉杆还要苍白——

没了我的资助，曾经的天才建模师，不过是机场里普通的狼狈旅人。

“苏晴！”陆川率先发现我，眼睛突然亮起来，“你果然还是来了！”

他想挣脱行李箱朝我扑来，却被金属支架绊得踉跄。

白箐箐这才转头，眼神在我和值机柜台间游移，

显然在纠结要不要放弃马上排到的位置。

“我真的知道错了！”陆川声音带着哭腔，

“经济舱连耗材都塞不下，安检口排了三小时队……”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曾经跟着我走贵宾通道，享受专人托运、优先登机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我转身示意助理，后者立刻上前拦住冲过来的白箐箐。

“陆先生，这里是贵宾区域。”

助理语气冰冷，“未经许可靠近，我们将联系安保。”

在他们慌乱的呼喊声中，我头也不回地走向vip安检通道。

玻璃门缓缓闭合的瞬间，陆川绝望的哭嚎被隔绝在外，

就像我彻底关上了那扇为他敞开十年的心门。

回国后，陆川和白箐箐再没出现过。

但有关他们的消息，总能像带着倒刺的藤蔓，顺着网络缝隙钻进我的耳朵。

深夜刷手机时，弹窗突然跳出“新锐建模家伉俪大婚”的词条，

暗红底色的标题像道未愈的伤口。

点进热搜广场，美术馆纯白穹顶下，

白箐箐穿着定制婚纱依偎在陆川怀里。

镜头扫过她无名指上的鸽子蛋钻戒，

评论区飘满“灵魂伴侣”“天作之合”的彩虹屁。

我放大照片，看着陆川刻意扬起的下颌线——

和在酒店走廊骂我“市侩”时的尖锐角度如出一辙。

鼠标滚轮滑过他们十指交叠的特写，突然想起那天他指甲掐进我手腕的刺痛，

还有散落满地的房卡与撕碎的联名合同。

没了我的资源支持，陆川的建模师之路像断了线的风筝。

从前我托关系让他的作品作登上顶尖杂志封面，

如今他的作品被批“空洞流水线”，

甲方甚至在社交平台挂出他三次延期交作品的聊天记录。

上个月听说他办个人展品，我特意查了票务平台，

原价888的门票，半价促销都只卖出三十七张。

媒体闻着血腥味扑上来。

“天才少年跌落神坛，作品涉嫌抄袭？”的报道里，

配图是他未完成的半成品——

那些搭建的半成品，和我资助他去敦煌集训营时搭建的初稿惊人相似。

最火的视频是“恩爱夫妻当街互殴！建模圈情侣人设崩塌实录”，

画面里陆川扯着白箐箐的领口，耗材箱打翻在地。

这天深夜，手机在寂静中震动。

来电显示“陆川”两个字在黑暗里泛着冷光。

按下接听键，电流声里传来他刻意压低的哽咽：

“苏晴，我错了。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在建模室通宵，你把羽绒服披在我身上，自己冻得直跺脚......”

他开始细数这些年对我的亏欠，尾音带着讨好的颤意，

求我帮忙联系从前的赞助商。

我盯着电脑里他被骂上热搜的截图，画面中他头发凌乱地和白箐箐扭打。

冷笑一声，打断他的回忆：“半小时前，白箐箐来找过我。”

键盘敲击声在电话两头同时响起，“她说给她三百万，就离开你。”

我看着聊天框里白箐箐刚发来的银行账号，

“我说你们继续绑在一起，我出五百万。”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像条濒死的鱼。

十秒后，忙音刺破寂静，电脑屏幕突然弹出新消息，

是陆川清空了所有社交账号的系统提示。

窗外暴雨砸在玻璃上，恍惚间又看见十年前的集训营，

那个穿着褪色牛仔外套的男孩，正举着画笔冲我喊：

“阿晴，快看火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