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柳智杰松了松领带，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了一下发型。三十岁的脸庞棱角分明，浓眉下是一双看似温和却暗藏精明的眼睛。他并不期待今晚的相亲，但作为柳氏建材副总裁，他早已学会在必要场合戴上合适的面具。

"智杰，别忘了七点在香榭餐厅。"母亲的信息如约而至，后面还跟着三个微笑表情。

他简短回复"记得"，将手机塞回西装内袋。电梯门打开，公司大厅的保安恭敬地向他问好。走出玻璃旋转门，初夏的晚风带着一丝燥热，他解开西装扣子，走向停车场那辆低调的深蓝色宝马。

车内冷气驱散了闷热，柳智杰打开音响，钢琴曲流淌在封闭空间里。相亲——这个词汇让他嘴角微微下沉。自从两年前与前任分手后，父母安排的相亲便接踵而至。作为柳家独子，继承家业和延续香火是他逃不掉的使命。

"宁薇，28岁，广告公司平面设计师，家境普通但家教良好，性格温婉，擅长家务..."母亲如数家珍般的介绍在脑海中回放。柳智杰轻哼一声，这些所谓的"优点"不过是媒人精心包装的推销词罢了。

香榭餐厅坐落在城市最高楼的顶层，透过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cbd的灯火。柳智杰被领到预定的座位时，女方已经等候在那里。

"抱歉，我迟到了吗？"柳智杰公式化地道歉，目光落在站起身的女子身上。

"没有，是我早到了。"宁薇微微一笑，声音轻柔但不做作。

柳智杰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宁薇穿着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剪裁简约大方，没有过多装饰，只在领口别了一枚小巧的珍珠胸针。她的妆容清淡，长发柔顺地垂在肩上，手腕上是一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精工表。

"你比照片上更漂亮。"柳智杰礼貌地说，为她拉开椅子。这不是客套话，宁薇身上有种干净的气质，与之前相亲的那些浓妆艳抹或刻意展示名牌的女士截然不同。

"谢谢，你也很英俊。"宁薇的回答自然而不轻浮，她拿起水壶为柳智杰倒了一杯柠檬水，"今天天气热，先喝点水吧。"

服务员递上菜单，柳智杰示意女士优先。宁薇没有像某些相亲对象那样专挑最贵的点，而是询问了服务员的推荐后，选择了一道中等价位的海鲜意面。

"听说这里的提拉米苏很出名，如果待会儿还有胃口，我们可以分享一份。"宁薇合上菜单，对柳智杰笑了笑。

柳智杰眉毛微挑。大多数相亲对象要么故作矜持让他点菜，要么专挑昂贵菜品以显示"品味"，宁薇这种自然又体贴的态度反而让他有些意外。

用餐过程中，宁薇的谈吐也令人舒适。她不会刻意讨好，也不会滔滔不绝地自说自话。当柳智杰谈到工作时，她能恰到好处地提问；当话题转到她的设计专业时，她又能用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释专业概念。

"你平时有什么爱好？"柳智杰切下一块牛排，随口问道。

"我喜欢研究菜谱和整理房间。"宁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能听起来有点老派，但做饭和打扫对我来说是一种放松方式。我母亲身体不好，从高中起我就开始负责家里的大部分家务了。"

柳智杰注意到她说这话时眼神真诚，没有一丝炫耀或讨好的意味。

"现在会做家务的年轻人不多了。"柳智杰啜饮一口红酒，"我公司里的年轻女孩，十个有九个连洗衣机都不会用。"

"生活技能总是有用的。"宁薇轻轻搅动着意面，"我大学时靠帮同学整理衣柜和做便当赚了不少外快呢。"

柳智杰不禁莞尔。餐后，他们如约分享了提拉米苏，宁薇小心地将甜点分成两等份，动作利落优雅。

"我母亲下周生日，我正在考虑送什么礼物。"结账时，柳智杰突然说道，"她喜欢手工艺品，但市面上买的总是少了点心意。"

宁薇眼睛一亮："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教你做一个拼布靠垫。不算太难，但很实用，老人家都喜欢。"

"你会拼布？"柳智杰这次真的惊讶了。

"嗯，我母亲教我的。生病前她是服装厂的技术员，手很巧。"宁薇从手机相册里找出几张照片，"这些都是我做的。"

柳智杰看着照片上精致的布艺作品，心中一动："那这周末你有空吗？可以来我家教我，材料工具我准备。"

宁薇略微犹豫了一下，随即点头答应。离开餐厅时，柳智杰主动提出送她回家。宁薇住在城东的一个普通小区，与柳智杰的高档公寓形成鲜明对比。

"谢谢你今晚的晚餐。"下车前，宁薇微笑着说，"我过得很愉快。"

"我也是。"柳智杰递给她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私人号码，有事可以直接联系我。"

宁薇接过名片，从包里取出一个自制的小便签本，写下自己的号码撕给他："我家信号不太好，如果打不通就发信息，我看到会立刻回复的。"

柳智杰看着便签本上工整的字迹和角落手绘的小花，心中某个角落微微触动。也许，这次相亲不会像之前那样令人疲惫。

周末，宁薇如约而至。柳智杰的公寓宽敞明亮但缺乏生活气息，宁薇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开放式厨房里崭新的厨具。

"这些都没用过吧？"她轻轻抚过料理台，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

"工作忙，基本都在外面吃。"柳智杰耸耸肩，"咖啡机可能是使用频率最高的。"

宁薇摇摇头，从带来的布袋里取出几样工具和布料："我们先从简单的开始。我带了两种花色的棉布，你看看伯母会更喜欢哪一种？"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柳智杰笨拙地跟着宁薇学习剪裁、缝纫。宁薇教得耐心，当他扎到手时，她迅速从包里拿出创可贴；当他缝歪了线，她又不着痕迹地帮忙修正。

中午时分，宁薇自然地走向冰箱："我做点简单的午餐吧，你继续练习这个边角。"

柳智杰本想叫外卖，但看到宁薇已经熟练地系上围裙，便点头同意。二十分钟后，一碗香气扑鼻的葱油拌面和几道清爽小菜摆在了他面前。

"冰箱里东西不多，只能将就一下了。"宁薇解下围裙坐下。

柳智杰尝了一口面，惊讶地抬头："这比大多数餐厅的还好吃。"

宁薇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家常味道而已。如果你喜欢，下次我可以教你几道简单的菜。"

下午，当宁薇告辞时，一个成型的拼布靠垫已经摆在柳智杰的沙发上。她不仅教他完成了作品，还顺手帮他整理了凌乱的衣柜和书架。

"你简直像田螺姑娘。"柳智杰半开玩笑地说，送她到电梯口。

宁薇回头一笑，眼睛弯成月牙："那你要小心了，传说田螺姑娘发现被偷看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电梯门关上，柳智杰站在原处，第一次对一场相亲产生了期待继续见面的念头。回到屋内，他看着整洁的公寓和那个针脚逐渐从歪扭到整齐的靠垫，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也许，母亲这次真的给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对象——一个看似完美的妻子人选。

第2章

柳智杰站在父母家门前，整理了一下领带。今天是宁薇第一次正式见家长的日子，他比预想的更在意这次会面。

"放松点，你看起来像是来谈判的。"宁薇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臂，声音里带着笑意。她今天穿了一条米色连衣裙，外搭浅卡其色针织开衫，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整个人散发着温婉的气息。

柳智杰深吸一口气，按下门铃："我爸妈有点传统。"

"我知道该怎么应对。"宁薇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同时将手中的礼盒调整到更显眼的位置。

门开了，柳母脸上挂着标准的欢迎笑容，目光却迅速扫过宁薇全身，像一台精密的扫描仪。

"伯父伯母好，这是我亲手做的一些点心，希望合您们的口味。"宁薇微微欠身，递上礼盒。柳智杰注意到她用了更正式的敬语，姿态也更为恭敬。

柳父点点头接过礼盒，柳母则侧身让两人进门："太客气了，进来坐吧。"

柳家的别墅装修考究却不张扬，处处彰显着这个家族不菲的身家。宁薇的目光在玄关处的一幅字画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自然地移开。

"听说宁小姐是做设计工作的？"在客厅落座后，柳母开门见山。

"是的，伯母。我在星耀广告做平面设计，工作四年了。"宁薇双手轻放在膝上，背挺得笔直却不僵硬。

"星耀？那工资应该不错吧？"柳母端起茶杯，状似随意地问道。

柳智杰皱了皱眉："妈——"

"月薪一万二左右，加上项目奖金大概十五万年薪。"宁薇坦然回答，没有丝毫尴尬，"虽然不算高，但足够我和母亲生活了。我父亲早逝，家里就我们母女俩。"

柳母眉毛微微上扬，显然没料到宁薇会如此直接。柳智杰看到母亲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柳家人向来欣赏坦诚的人。

"听说你很会做家务？现在的年轻女孩会这些的可不多。"柳母继续发问。

宁薇笑了笑："从小照顾母亲养成的习惯。其实做家务对我来说是一种放松方式，看着杂乱的空间变得整洁有序，很有成就感。"

"宁薇的手艺很棒，"柳智杰插话，"上周她教我做了一个拼布靠垫，妈你生日时我给你看过的。"

柳母想起来了，那个靠垫针脚细密，设计雅致，她一直放在卧室的躺椅上。"那是你做的？"

"柳先生做了大部分，我只是指导了一下。"宁薇谦虚地说。

午餐时，宁薇主动起身帮忙摆盘端菜。柳母注意到她动作娴熟，摆放餐具的角度都一丝不苟。当一道汤有些凉了，宁薇自然地端起汤碗走向厨房："我帮您热一下，伯母。"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碗碟碰撞声，没有新手常有的手忙脚乱。柳母趁机压低声音问儿子："她家境一般，你真考虑清楚了？"

柳智杰看着厨房方向："她人很好，而且独立懂事。再说，我们家还需要联姻来巩固地位吗？"

柳父轻哼一声："钱是不需要，但找个门当户对的至少不会冲着家产来。"

"她要是冲着钱来，就不会主动告诉你们她的收入了。"柳智杰反驳道。

宁薇端着热好的汤回来，餐桌上立刻恢复了和谐的气氛。她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刚才的讨论，自然地加入关于柳智杰小时候趣事的话题，适时发出轻笑，既不夸张也不敷衍。

饭后，宁薇坚持帮忙洗碗。透过厨房的玻璃门，柳母观察着她利落的动作——洗碗、擦干、归位一气呵成，连灶台都顺手擦了一遍。

"她确实很能干，"柳母小声对儿子说，"比你之前带回来的那些强多了。"

柳智杰嘴角上扬："我说过的。"

离开时，柳母甚至主动邀请宁薇"常来坐坐"，这是她对儿子女友难得的认可。

回程的车上，宁薇似乎松了一口气，肩膀微微放松下来："你父母比我想象的和蔼。"

"他们很喜欢你。"柳智杰瞥了她一眼，"我妈很少对人说’常来坐坐’。"

宁薇笑了，转头看向窗外飞逝的景色。阳光透过车窗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柳智杰突然有种错觉，仿佛看到了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转瞬即逝。

一周后，柳智杰约宁薇在一家咖啡馆见面。他到得稍早，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等很久了吗？"宁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柳智杰转头，差点没认出她来——今天的宁薇穿着白色衬衫和深蓝色铅笔裙，头发整齐地盘起，妆容精致而专业，与平日温婉居家的形象截然不同。

"你...这是刚下班？"柳智杰起身为她拉开椅子。

宁薇点点头，将一个文件夹放在桌上："客户临时改了方案，加班到现在。"她打开文件夹，"这是你上次提到的公司宣传册redesign，我做了几个方案，你看看喜欢哪种风格。"

柳智杰惊讶地翻看着设计稿："我只是随口一提，你竟然..."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宁薇轻描淡写地说，点了一杯美式咖啡，"而且我对建材行业很感兴趣，查了不少资料。"

柳智杰仔细看着设计稿，专业程度令他吃惊。色彩搭配、版式设计、甚至文案都考虑到了目标客户群的审美和需求，绝非外行人的随手之作。

"你太厉害了，"他由衷赞叹，"这比我们公司花钱请人做的强多了。"

宁薇抿嘴一笑："过奖了。其实我大学辅修过市场营销，对商业设计有些研究。"

他们正讨论着设计细节，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女子突然走到桌前："宁薇？真的是你！"

宁薇抬头，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晓萱，好巧。"

被称作晓萱的女子自来熟地拉开椅子坐下，目光在柳智杰身上停留了几秒："这就是你提到的柳先生吧？果然一表人才。"

柳智杰礼貌地点头致意。他注意到宁薇的手指微微收紧，握住了咖啡杯。

"我们正在谈工作，"宁薇语气平静，"改天再聚吧，晓萱。"

晓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好吧，不打扰你们的’工作’了。"她站起身，临走时对柳智杰说："宁薇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你捡到宝了。"

晓萱离开后，气氛有些微妙地沉默。宁薇低头搅拌着已经凉了的咖啡。

"你同学？"柳智杰试探地问。

"大学室友，性格有点大大咧咧的。"宁薇抬起头，表情已经恢复自然，"别在意她的话。"

柳智杰点点头，没有追问，但晓萱那句"风云人物"和说话时的语气让他心里泛起一丝疑惑。

三天后，柳氏建材举办了一场重要的商业酒会，柳智杰邀请宁薇作为女伴出席。

"我需要准备什么吗？"电话里，宁薇的声音有些紧张。

"穿得正式一点就行，其他的交给我。"柳智杰安慰她。

酒会当晚，当宁薇从出租车上下来时，柳智杰几乎屏住了呼吸。她穿着一袭墨绿色的丝绒长裙，剪裁简约大方，衬得肌肤如雪。头发挽成一个优雅的发髻，耳边垂下两缕微卷的发丝，颈间只戴了一条简单的珍珠项链，却显得气质出众。

"怎么样？合适吗？"宁薇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我借了同事的裙子，希望不会太寒酸。"

柳智杰握住她的手："你美极了。"

酒会上，宁薇的表现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她自然地挽着柳智杰的手臂，与各路商界人士交谈，举止得体，谈吐不凡。当柳智杰与一位日本客户用英语交流遇到障碍时，宁薇竟然用流利的日语解了围。

"我不知道你会日语。"送走客户后，柳智杰惊讶地说。

宁薇轻描淡写："大学时选修过，水平一般，刚好够日常交流。"

酒会接近尾声时，柳智杰无意中看到宁薇站在露台上查看手机，眉头紧锁。他走近时，宁薇迅速锁屏，将手机塞进手包。

"一切还好吗？"柳智杰递给她一杯香槟。

宁薇接过酒杯，脸上重新挂上完美的微笑："没事，同事问我一个设计稿的事。"她抿了一口香槟，"今晚很成功，你父亲看起来很高兴。"

柳智杰点点头，没有追问手机的事。但那个瞬间宁薇脸上闪过的紧张表情，与晓萱意味深长的笑容，像两块拼图在他脑海中若隐若现地试图连接。

回家的路上，宁薇似乎累了，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柳智杰不时瞥向她安静的侧脸，在路灯的忽明忽暗中，那张熟悉的脸庞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就像他对这个女人的了解一样，看似明朗实则充满未知。

"下周我母亲要做个小手术，"宁薇突然开口，眼睛仍闭着，"可能需要请两天假照顾她。"

"需要帮忙吗？医院我有熟人。"

宁薇睁开眼，感激地笑了笑："不用了，小手术而已。不过...谢谢你。"

车停在宁薇家楼下，柳智杰倾身想给她一个晚安吻，宁薇却恰好转身去拿包，只让他吻到了脸颊。

"晚安，谢谢你今晚的邀请。"宁薇下车前说，"我很久没参加这么正式的活动了，希望没给你丢脸。"

"恰恰相反，"柳智杰真诚地说，"所有人都羡慕我有这么优秀的女伴。"

宁薇笑了，夜色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那就好。做个好梦。"

看着宁薇走进楼道，柳智杰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回想着今晚的种种。宁薇在酒会上的表现堪称完美，甚至完美得有些不可思议——就像一个长期混迹上流社会的人，而非她自称的普通工薪族。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是母亲发来的信息："宁薇今晚表现很好，你父亲很满意。"

柳智杰回了个笑脸，发动车子。或许是他多心了，宁薇只是个聪明好学、适应力强的女孩而已。至于晓萱的暗示和那个神秘电话，大概都有合理的解释。

他打开收音机，让音乐充满车厢，驱散那些无谓的疑虑。毕竟，找到一个既贤惠又能融入他社交圈的女人并不容易，他应该感到幸运才对。

第3章

柳智杰的公寓里散落着各种婚礼杂志和样品布料。宁薇坐在地毯上，面前摊开一本厚重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预算、供应商联系人和时间表。她的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额前垂下几缕碎发，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像个正在备考的学生。

"鲜花这部分可以省下至少三成，"宁薇头也不抬地说，手指在计算器上飞快地敲打着，"我联系了一家郊区的花农，直接从他那里进货，然后请婚庆公司的花艺师帮忙布置。"

柳智杰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其实不用这么节省，预算足够。"

宁薇接过咖啡，抿了一口："钱要花在刀刃上。你看，"她指着笔记本上的一项，"如果我们把主桌的花换成仿真花，省下的钱足够升级酒水套餐了。宾客们会更记得好酒而不是鲜花。"

柳智杰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忍不住伸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你真是持家有道。"

宁薇抬头笑了笑，眼镜后的眼睛弯成月牙："婚姻是长期投资，要精打细算。"她合上笔记本，"对了，请柬设计我有个想法..."

她拿起平板电脑，点开一个设计文件。屏幕上，一张典雅的双层请柬徐徐展开，烫金的柳叶图案环绕着两人的名字，内页是一幅简约的水墨画，隐约能看出是两人第一次见面餐厅的轮廓。

"这是...你设计的？"柳智杰惊讶地问。

宁薇点点头："反正我就是做这个的，何必花钱请人？印刷厂我也谈好了，老客户给我打了折。"她滑动屏幕，展示不同配色方案，"你父母喜欢传统一点的，所以我们主色调用香槟金和暗红，不会太跳脱。"

柳智杰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个请柬设计堪比高端设计公司的作品，而且明显融入了两人故事的元素，绝不是敷衍了事的产物。

"怎么？不喜欢吗？"宁薇见他沉默，有些不安地问。

"不，太完美了，"柳智杰握住她的手，"我只是在想，我何德何能遇到你这样的女孩。"

宁薇脸上泛起红晕，低头推了推眼镜："少肉麻了。来看看餐桌布置的样品..."

婚礼筹备的几周里，宁薇展现出惊人的效率和审美。她亲手制作了婚礼用的桌牌、回礼小香囊，甚至设计了伴娘礼服。每当柳智杰提出请专业人士来做，她总是笑着说："自己能做的事，何必花钱？"

一个周末的下午，柳智杰从公司回来，发现公寓静悄悄的。阳台上，宁薇背对着门口坐在小桌前，手机放在耳边，声音压得很低。

"...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不会出问题...他完全信任我..."

听到开门声，宁薇猛地回头，迅速挂断电话，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换上笑容："回来啦？我正和婚庆公司确认流程呢。"

柳智杰点点头，假装没注意到她的异常："饿了吗？我们出去吃吧，你也该休息休息了。"

"好啊，等我换件衣服。"宁薇起身时，手机从她腿上滑落，屏幕朝上掉在地上。柳智杰弯腰去捡，瞥见屏幕上是一个购物app的界面，显示着某奢侈品牌的新款手袋，价格标签上的数字让他挑了挑眉。

"谢谢。"宁薇迅速拿回手机，锁屏，动作一气呵成。

晚餐时，柳智杰装作不经意地问："最近有购物计划？看你今天在看包包。"

宁薇切牛排的手顿了顿，随即自然地回答："哦，那是晓萱看中的款，让我帮忙参考一下。你知道我对这些品牌比较了解。"她抬头笑了笑，"我自己可舍不得买这么贵的东西。"

柳智杰点点头，没有追问。但那个价格标签——58800元，相当于宁薇近五个月的工资，却在她购物车里显示"已收藏"。帮闺蜜参考需要收藏吗？

回家路上，宁薇挽着他的手臂，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蜜月计划。柳智杰看着她生动的侧脸，心想或许真是自己多疑了。这几周来，宁薇为婚礼省下的钱早已超过那个包的价格，她有什么理由骗他呢？

求婚是在一个周末的晚餐上。柳智杰原本计划了浪漫的餐厅和烟花，但看着宁薇这段时间为婚礼操劳的样子，他改变了主意。

他邀请了双方父母到自己的公寓，宁薇下厨做了一桌家常菜。饭后，当她在厨房洗碗时，柳智杰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戒指，在双方父母面前单膝跪地。

"宁薇，"他声音有些颤抖，"你愿意嫁给我吗？"

宁薇转过身，手上还戴着橡胶手套，泡沫滴落在地板上。她瞪大眼睛，嘴唇微微发抖。

"我..."她看向四位长辈期待的脸，又看向柳智杰手中的钻戒，突然眼泪夺眶而出，"我愿意。"

柳智杰起身为她戴上戒指，宁薇摘下手套，手指冰凉。钻石在厨房灯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映照在她泪湿的脸上。

"这太突然了..."她小声说，靠在柳智杰胸前。

柳母上前拥抱了他们："我们早就把你当儿媳看了。"

那晚送走父母后，宁薇坐在沙发上，盯着戒指发呆。柳智杰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不喜欢这个款式？可以去换。"

宁薇摇头，眼泪又涌了出来："不，它太美了...我只是...没想到真的会有这一天。"她抬头看着柳智杰，眼神复杂，"谢谢你选择我。"

柳智杰吻去她的泪水："傻瓜，应该是我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婚礼定在三个月后。随着日期临近，宁薇越发忙碌，但从未抱怨过。她完美地平衡了工作和婚礼筹备，甚至还在柳智杰母亲生日时亲手制作了一件拼布睡衣。

只有一次，柳智杰偶然看到了宁薇的另一面。那天他提前下班回家，发现宁薇正在试衣间里试穿一件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晚礼服，旁边还放着几个奢侈品购物袋。听到动静，宁薇慌忙拉上帘子，片刻后穿着平常的家居服出来，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

"那是...？"柳智杰看向试衣间。

"哦，晓萱借给我的，"宁薇快速回答，"她要去参加一个重要场合，让我帮忙看看哪件合适。"

柳智杰点点头，没再多问。但那天晚上，当宁薇洗澡时，他鬼使神差地查看了她的手机——密码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期，他曾无意中看到过。

相册里大多是婚礼相关照片和设计稿，社交账号也很干净。但在购物app的"我的收藏"里，整页都是奢侈品，从包包到珠宝，总价足以买下一辆豪车。浏览记录显示，她几乎每天都会查看这些商品，有些甚至已经加入了购物车。

柳智杰锁上手机，心情复杂。宁薇从未向他索要过任何贵重礼物，反而一直强调节俭。这些收藏是什么意思？真的全是帮闺蜜参考吗？

浴室水声停了，柳智杰迅速把手机放回原位。当宁薇擦着头发出来时，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婚礼后想去哪里度蜜月？"

宁薇眼睛一亮："马尔代夫怎么样？我查过了，这个季节正好..."

她兴致勃勃地讲起攻略，柳智杰看着她发光的眼睛，决定暂时放下疑虑。也许女孩都喜欢浏览奢侈品，就像男人喜欢看跑车一样，不一定要拥有。

婚礼当天，阳光明媚。宁薇穿着简约大方的婚纱，没有过多的装饰，却衬得她如同清晨的百合，清新脱俗。柳智杰站在红毯尽头，看着父亲挽着她缓缓走来，心中涌起一股保护欲。

仪式后的宴会上，宁薇换了一身红色礼服，优雅地周旋于宾客之间。柳智杰无意中听到角落里有几个年轻女子窃窃私语。

"宁薇终于找到金主了，"一个穿紫色礼服的女子小声说，"不枉她装了一年贤妻良母。"

"嘘，小声点，"她的同伴紧张地看了看四周，"人家现在是柳太太了。"

柳智杰皱眉，正想上前，一阵欢快的音乐响起，人群开始向舞池移动，淹没了那几个女子。当他再看向那个角落时，人已经不见了。

"怎么了？"宁薇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手里端着两杯香槟。

柳智杰接过酒杯，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

宁薇关切地摸摸他的额头："坚持一下，再过两小时就能溜了。"她凑近他耳边，热气拂过他的耳垂，"我迫不及待想单独和你在一起了。"

晚宴结束后，新婚夫妇终于得以独处。酒店套房里洒满玫瑰花瓣，香槟在冰桶里等待。宁薇脱下高跟鞋，光脚踩在地毯上，长舒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柳智杰从背后抱住她，吻着她的颈侧："现在你完全是我的了，柳太太。"

宁薇转过身，双手捧住他的脸，眼神无比认真："柳智杰，我会做一个好妻子的，我保证。"

那一刻，她的眼神如此真挚，柳智杰所有的疑虑都烟消云散。他抱起她走向卧室，将那些闲言碎语和奢侈品购物清单统统抛到了脑后。

蜜月如宁薇所愿，是在马尔代夫的水上别墅度过的。碧海蓝天间，宁薇穿着比基尼在私人泳池边晒太阳的样子，让柳智杰觉得花再多钱也值得。她没再提过任何奢侈品，甚至拒绝了他在免税店给她买礼物的提议。

"我们已经拥有彼此了，还需要什么呢？"她靠在他肩头，看着落日说道。

柳智杰吻着她的发顶，心想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他不知道的是，当他在水上活动中心预约潜水时，宁薇正用他的手机悄悄拍下信用卡的正反面，然后将照片发送到一个加密邮箱。

海浪轻拍着别墅的支柱，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就像他们的婚姻一样，表面上天衣无缝，内里却已经开始出现无法言说的裂痕。

第4章

柳智杰在晨光中醒来，鼻尖萦绕着煎蛋和烤面包的香气。他伸手摸了摸身旁的空位，床单上还残留着宁薇的体温。公寓里传来轻柔的音乐声，夹杂着餐具碰撞的清脆声响。

他伸了个懒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结婚三周以来，每个早晨都是这样开始的——宁薇比他早起半小时，准备早餐，打理家务，等他洗漱完毕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精心搭配的餐点。

"早安，睡得好吗？"宁薇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回头冲他微笑。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柳智杰从背后环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有你在，每天都睡得很好。"他看向平底锅里滋滋作响的培根，"今天怎么这么丰盛？"

宁薇关小火，转身面对他："你忘了？今天是你向董事会汇报季度计划的大日子。"她用手指梳理着他睡乱的头发，"我给你烫了那件深蓝西装，领带也配好了。"

柳智杰心头一暖。上周随口提过的工作安排，他自己都快忘了，宁薇却记得清清楚楚。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娶到你真是我这辈子最明智的决定。"

早餐后，宁薇帮他整理领带，手指灵巧地打出一个完美的温莎结。她后退一步，满意地点点头："完美。今天你一定会大放异彩。"

柳智杰握住她的手："晚上我订了leciel的位置，庆祝一下。"

"leciel？"宁薇睁大眼睛，"那不是要提前三个月预约吗？"

"老板欠我个人情。"柳智杰得意地眨眨眼，"听说那里的夜景很棒。"

宁薇送他到门口，在他唇上轻啄一下："那我得好好打扮一下，不能给柳总丢脸。"

电梯门关上后，宁薇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她回到卧室，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晓萱，帮我查查leciel的着装要求...不，不是那件，太保守了...对，就上次看中的那条versace...我知道贵，但他现在对我言听计从...好，下午两点老地方见。"

挂断电话，宁薇走到衣帽间，手指划过一排排衣物。大部分是她婚前的平价服装，只有几件是婚后新添的。她取下一件米色开衫，撇了撇嘴，又挂了回去。

下午三点，柳智杰正在审阅报告，手机震动起来。是银行发来的消费提醒：某高端商场刷卡消费，金额12800元。他皱了皱眉，随即释然——宁薇大概是在准备今晚的outfit。他回复了一个"1"表示已读，便将手机放到一边。

晚上七点，当柳智杰在leciel餐厅等待时，宁薇的出现让整个餐厅的目光都为之一滞。她穿着一袭暗红色的露背长裙，裙摆开衩处若隐若现修长的腿，颈间一条钻石项链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她的妆容比平日精致许多，红唇微启，每一步都摇曳生姿。

"抱歉，化妆花了点时间。"宁薇入座时，香水味若有若无地飘入柳智杰鼻尖，是某种昂贵而神秘的花香调。

柳智杰有些恍惚，眼前的宁薇与早晨那个系着围裙做早餐的妻子判若两人。"你...很美。"他干巴巴地说，突然觉得自己准备的台词太过平庸。

宁薇嫣然一笑，接过侍者递来的酒单，熟练地点了一瓶年份香槟。"庆祝我丈夫的大日子，当然要用最好的。"她对侍者说，眼角余光观察着柳智杰的反应。

香槟上来后，宁薇举杯："为柳总的精彩报告干杯。"

柳智杰与她碰杯，忍不住问："这条裙子是新买的吗？没见过你穿。"

宁薇的手指轻轻抚过裙摆："嗯，今天刚买的。打折款，才三千多。"她抿了一口香槟，"我想着，作为柳太太，总得有几件像样的礼服，不能总给你丢脸。"

柳智杰点点头，没有追问银行提醒里的一万二消费去了哪里。也许她买了其他东西，也许裙子价格她记错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宁薇确实需要一些适合社交场合的服装，而他完全负担得起。

晚餐后，宁薇挽着他的手臂走在江边，夜风吹起她的发丝，扫过柳智杰的脸颊。

"今天董事们对你的提案反应如何？"她问，头靠在他肩上。

"很顺利，基本全票通过了。"柳智杰搂紧她的腰，"爸说如果我明年能保持这个增长势头，会考虑让我接手亚太区业务。"

宁薇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那太好了！这意味着我们要经常出国了？"

"很有可能。"柳智杰有些惊讶于她的兴奋。

宁薇突然抱住他："我早就想周游世界了！我们可以去巴黎购物，去瑞士滑雪，去马尔代夫潜水..."她像个小女孩一样数着，然后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手，恢复了平日的温婉笑容，"我是说，如果工作允许的话。"

柳智杰笑了："当然，我们可以把商务和休闲结合起来。"他吻了吻她的鼻尖，"你喜欢旅行？之前没听你提过。"

宁薇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大学时看多了旅游杂志，一直憧憬着。但你知道的，那时候经济条件不允许。"

回家路上，宁薇在车里睡着了，头歪向车窗一侧。柳智杰趁红灯时看了她一眼，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他突然想起什么，轻轻从她放在腿上的手包里取出手机，用她的指纹解锁。

快速浏览了购物记录，柳智杰挑了挑眉——那条"打折款"裙子的实际价格是8600元，加上搭配的高跟鞋和手包，正好是一万二出头。此外，今天还有一笔五千多的美容院消费记录。

他将手机放回原处，继续开车。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告诉自己。宁薇节俭了这么多年，现在想享受一下无可厚非。况且，她确实需要这些来融入他的社交圈。

接下来的几周，宁薇的开销逐渐增加，但每次都有合理解释——需要添置冬装、要参加闺蜜婚礼、柳母生日礼物...与此同时，她在家庭事务上依然尽心尽力，甚至开始学习柳智杰喜欢的菜肴和红酒知识。

一个周末的早晨，柳智杰发现宁薇正在书房整理文件。

"这是什么？"他拿起一叠装订好的纸张。

宁薇抬头笑了笑："家庭财务计划。我把我们的收入、支出和投资都做了梳理，还制定了一个五年规划。"她指着图表，"你看，如果按照这个比例分配，五年后我们的净资产至少能增长40%。"

柳智杰翻看着详细的数据分析和投资建议，有些惊讶："我不知道你还懂财务。"

"自学过一些。"宁薇轻描淡写地说，"既然我们是一家人了，当然要为你分忧。"

柳智杰感动地将她拉入怀中："你真是我的贤内助。"

"那..."宁薇靠在他胸前，手指玩弄着他的衣扣，"以后家里的小额投资可以交给我打理吗？我认识几个做私募的朋友，收益很不错。"

柳智杰想了想，点头同意："好啊，先从一百万开始试试？"

宁薇踮起脚尖吻了他一下："相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一个月后，柳智杰注意到宁薇的社交生活明显丰富起来。她开始定期与几位富太太聚会，偶尔还会带回来一些投资建议。令他意外的是，这些建议大多很有见地，有几次他甚至转给了公司的投资部门参考。

"今天认识了林太太，她丈夫是做矿产的，"一天晚饭时，宁薇兴奋地说，"她透露了一个内幕消息，非洲某国即将开放锂矿开采权，如果我们能提前布局..."

柳智杰放下筷子："这些太太们平时都聊这些？"

宁薇给他添了碗汤："当然不止。美容、旅行、孩子教育...但最热门的还是投资。毕竟谁不想用自己的私房钱赚点零花呢？"她眨眨眼，"林太太去年用两百万本金赚了八十万。"

柳智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这些富太太们并非他想象中只会挥霍的阔太，宁薇能从她们那里学到东西是好事。

那天晚上，柳智杰洗完澡出来，发现宁薇正在阳台上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当然没问题...他已经完全信任我了...下周那笔款到账后..."看到柳智杰走近，宁薇迅速挂断电话。

"谁这么晚还来电话？"柳智杰用毛巾擦着头发问。

宁薇把手机放到一边："晓萱，她感情又出问题了。"她走过来接过毛巾，帮他擦头发，"明天我要陪她去看心理医生，可能晚点回来。"

柳智杰闭上眼，享受着她的服务："你真是个好闺蜜。"

"对了，"宁薇的手指在他发间穿梭，"林太太邀请我们周末去她家的游艇会，你有空吗？"

柳智杰想了想："周六下午可以，周日我要准备季度报告。"

"太好了！"宁薇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明天去买泳衣。"

第二天晚上，柳智杰加班回家，发现宁薇还没回来。餐桌上留了张纸条，说晓萱情绪崩溃，她要陪到很晚，不用等她。

柳智杰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坐在沙发上查看邮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银行提醒：某奢侈品店消费56800元。他盯着这个数字看了几秒，然后打开电脑，登录了家庭联名账户。

近两个月的支出明细呈现在眼前：宁薇的花销从最初的几千元，逐渐增加到每月十几万。虽然对他们的收入来说不算负担，但这个增长速度确实有些惊人。

柳智杰合上电脑，揉了揉太阳穴。也许他该和宁薇谈谈，设定一个合理的消费预算。但转念一想，宁薇为家庭付出这么多，花些钱让自己开心又有什么错呢？况且，她那些投资建议确实为公司带来了收益。

门锁转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宁薇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看到他还醒着，明显愣了一下："还没睡？"

"刚处理完邮件。"柳智杰注意到她手里拎着一个印有某奢侈品logo的大袋子，但宁薇迅速把它藏到了身后。

"晓萱还好吗？"他问。

宁薇叹了口气，坐到他身边："好多了。她男朋友又出轨了，哭得死去活来的。"她身上有淡淡的酒味，混合着一丝烟味。

柳智杰伸手将她搂入怀中："别太累了，你最近脸色不太好。"

宁薇靠在他肩上，突然说："智杰，我想辞职。"

"嗯？"柳智杰有些意外，"为什么？你不是挺喜欢现在的工作吗？"

"太忙了，没时间照顾家里。"宁薇抬头看他，"而且现在我们有条件了，我想专心打理家庭，也许...以后要个孩子？"

柳智杰心头一热。他确实想要孩子，但一直觉得宁薇还年轻，可能想多享受几年二人世界。"如果你真的想好了，我支持你。"

宁薇露出甜蜜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会理解。"她打了个哈欠，"好累，我去洗个澡。"

等她进了浴室，柳智杰走到玄关，查看了那个被匆忙塞进柜子的购物袋。里面是一个崭新的奢侈品包，正是那天在宁薇手机上看到的款式，价格标签还挂在上面：58800元。

柳智杰盯着标签看了许久，然后慢慢把它放回原处。水声停止前，他已经回到沙发上，装作一直在看文件的样子。

当宁薇擦着头发出来时，柳智杰已经准备好了两杯热牛奶。

"睡前喝一杯，助眠。"他递给她一杯，假装没注意到她瞬间紧张地瞥向玄关的眼神。

宁薇接过牛奶，神色放松下来："谢谢，你真好。"

夜深人静，柳智杰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却久久无法入睡。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宁薇脸上投下一道银线。她睡得很熟，嘴角微微上扬，仿佛正做着美梦。

柳智杰轻轻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心中五味杂陈。他爱这个女人，愿意给她最好的生活。但最近的一些细节——那些神秘电话、消费习惯的改变、偶尔出现的晚归...像是一块块拼图，在他脑海中若隐若现地试图组成一幅他不愿看到的图画。

也许只是我的错觉，他自我安慰道。婚姻需要磨合，需要信任。宁薇是个好妻子，只是正在适应新的生活方式而已。

他翻了个身，将那些疑虑压回心底。明天是周末，阳光、游艇、香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5章

柳智杰盯着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日期——3月14日，宁薇的生日。时钟显示下午四点，他合上季度报表，拨通了宁薇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宁薇慵懒的声音，背景音里隐约有节奏感强烈的音乐。

"生日快乐，亲爱的。"柳智杰转动办公椅，面向落地窗外的城市景观，"我提前下班了，想给你个惊喜。晚上订了米其林三星，七点我来接你？"

电话那头停顿了两秒，音乐声突然变小，像是宁薇走到了另一个房间。"啊，今天？"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乱，"其实...晓萱说要给我办个小派对，就几个闺蜜...我都答应她了。"

柳智杰皱了皱眉，手指敲击着扶手："哦？在哪办？"

"就...我们家。"宁薇的语速变快了，"不过你别担心，我们不会弄得太晚，也不会把家里搞乱。你要是介意，我们可以改去外面..."

"不用，"柳智杰打断她，"你们玩得开心点。我正好加班把亚太区的方案做完。"他停顿了一下，"礼物我放床头柜了，希望你喜欢。"

"谢谢老公！"宁薇的声音立刻明亮起来，"你最好啦！晚上见！"

挂断电话，柳智杰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最近一个月，宁薇的变化越来越明显。她辞去了工作，美其名曰要专心经营家庭，实际上却把大量时间花在购物和聚会上。起初只是下午茶，后来变成晚餐聚会，最近开始频繁夜归，理由永远是"闺蜜心情不好需要陪伴"。

柳智杰打开手机银行，查看近期的消费记录。宁薇上个月的花销高达二十五万，其中包括好几笔夜店的消费记录。他截屏保存，然后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将这些图片与其他可疑记录归类在一起。

五点整，柳智杰收拾公文包离开办公室。他没有去常去的健身房，而是直接开车回家。路上，他在一家高档珠宝店前停下，取走了两周前预订的礼物——一条镶钻的铂金手链。

公寓楼下，柳智杰注意到停车位上多了几辆陌生的豪车。电梯里，他闻到了一缕淡淡的烟味——宁薇知道他讨厌烟味，从不在家里抽烟。

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被门内的音乐声淹没。推开门的一瞬间，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扑面而来，混合着笑声和玻璃碰撞声。客厅里，五六个衣着暴露的年轻男女围坐在茶几旁，茶几上散落着酒瓶、烟灰和不明粉末。空气中弥漫着酒精、香水和大麻的混合气味。

"哟，这不是柳总吗？"一个染着粉红色头发的女孩最先注意到他，醉醺醺地举起酒杯，"来一起嗨啊！"

其他人转过头来，笑声戛然而止。宁薇坐在沙发中央，穿着一件柳智杰从未见过的黑色紧身裙，领口低得几乎露出半个胸部。她手中的香槟杯悬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智杰...你不是说要加班吗？"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柳智杰站在玄关，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地毯上洒满了酒渍和食物残渣，他收藏的红酒被随意打开，有一瓶甚至倒了一半在白色沙发上。餐桌上放着几个可疑的小塑料袋，旁边是卷成筒状的纸币。

"看来我打扰你们的派对了。"柳智杰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粉头发女孩不合时宜地笑出声："宁薇，你老公好严肃哦，要不要给他也来一点——"

"闭嘴！"宁薇厉声打断她，慌乱地站起身，高跟鞋绊了一下，"智杰，我可以解释..."

"不用。"柳智杰放下公文包和珠宝袋，"继续玩吧，我去书房。"

他转身走向走廊，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宁薇抓住他的手臂："等等，我让他们马上走..."

柳智杰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开心最重要。"他轻轻挣脱她的手，"我们晚点再谈。"

书房门关上后，柳智杰坐在桌前，打开电脑，调出家庭监控系统。屏幕上分割出四个画面：客厅、餐厅、厨房和主卧。他戴上耳机，清楚地听到宁薇正在低声催促朋友们离开。

"怕什么啊，这是你家，他还能赶你走不成？"一个男声说道。

"你不懂，"宁薇的声音紧绷，"现在还不是时候...快走吧，求你们了。"

"别忘了下周的游艇派对，"粉头发女孩醉醺醺地说，"我表哥从荷兰带了好货..."

二十分钟后，公寓终于安静下来。柳智杰关掉监控，从抽屉里取出一本黑色笔记本，翻到最新的一页，写下今天的日期和简要记录："家中派对，涉毒，参与者6人（4女2男），计划下周游艇派对。"

笔记本前面已经记满了类似的记录，每一页都标注着日期和详细信息。柳智杰合上本子，锁回抽屉，然后取出另一份文件——这是私家侦探两周前交给他的报告，详细记录了宁薇近期的活动和社交圈。

报告中的照片显示，宁薇频繁出入高档夜店和私人会所，经常与不同的男性举止亲密。其中一张照片上，她正从一个中年男子手中接过一个厚厚的信封。

敲门声响起，柳智杰迅速收起文件："进来。"

门开了，宁薇站在门口，已经换上了家居服，脸上的浓妆也卸掉了，恢复了柳智杰熟悉的素净模样。她手里端着两杯茶，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我可以进来吗？"她小声问，声音里带着讨好的意味。

柳智杰点点头，宁薇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然后跪坐在地毯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对不起，"她低着头说，"我知道你讨厌这种场合...是晓萱非要给我庆祝，我推不掉..."

柳智杰端起茶杯，茉莉的清香扑面而来。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喝的茶，宁薇显然在刻意唤起美好的回忆。

"那些是什么人？"他平静地问。

"就...晓萱和她的朋友。"宁薇的手指绞在一起，"我不太熟，真的..."

"那个粉头发的女孩说下周有游艇派对？"

宁薇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你听到了？我...我不打算去的。"

柳智杰放下茶杯，靠在椅背上："为什么不去？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宁薇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柳智杰俯身向前，轻轻抚摸她的脸颊，"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想怎么过都行。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那些人不像是正经朋友。"

宁薇的眼中涌出泪水："我错了...我最近太放纵了，辞职后太闲了，就..."

"我理解，"柳智杰打断她，"也许你需要更多的社交和娱乐，而不是整天闷在家里。"他顿了顿，"这样吧，我给你办张附属卡，额度高一些，你可以和朋友出去玩，不用事事向我报备。"

宁薇的眼泪凝固在脸上，表情从愧疚变成了难以置信："你...你是说真的？"

"当然。"柳智杰微笑，"婚姻需要信任和空间，不是吗？"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这是早就准备好的，本来想晚餐时给你。"

宁薇接过信封，里面是一张黑金信用卡和一张海岛度假村的预订确认函。

"下个月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柳智杰说，"我想你会喜欢马尔代夫。"

宁薇扑进他怀里，泪水打湿了他的衬衫："谢谢你...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失望..."

柳智杰轻拍她的背，目光越过她的肩膀，落在书房的监控屏幕上。客厅里的一片狼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对了，"他状似随意地问，"那个经常和你一起出去的林太太，最近怎么没听你提起？"

宁薇的身体微微一僵："她...她回新加坡了，家里有事。"

"真遗憾，你好像挺喜欢她的。"柳智杰松开她，站起身，"我去帮你收拾客厅，你先去洗澡休息吧。"

宁薇摇摇头："不，我来收拾。你去休息，今天本来就是你加班的日子。"

柳智杰没有坚持。回到卧室，他取出床头柜里的另一个手机，给一个没有保存的号码发了条信息："查查林太太，全名林雅芝，新加坡籍，丈夫做矿产生意。重点查她和宁薇的关系。"

发完信息，他删掉记录，将手机藏回原处。浴室里传来水声和宁薇哼歌的声音，听起来她的心情已经好转了。

柳智杰走到窗前，望着夜色中的城市灯火。三个月前，他以为自己娶了一个勤俭持家的贤惠妻子；三个月后，这个"妻子"正在他精心设计的陷阱里越陷越深。最讽刺的是，每一步都是她自己选择的，他只是在...纵容她。

第二天早晨，柳智杰被早餐的香气唤醒。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鲜榨果汁、煎蛋、培根、新鲜出炉的面包...宁薇系着围裙，正在煮咖啡，看到他出来，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早，睡得好吗？"她走过来亲了亲他的脸颊，仿佛昨晚的冲突从未发生过。

柳智杰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着昨晚他送的手链，在晨光中闪闪发亮。"很好，你呢？"

"超级好！"宁薇给他倒咖啡，"我查了马尔代夫那个度假村，太完美了！"她滔滔不绝地讲着攻略，眼睛闪闪发亮，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

柳智杰安静地吃着早餐，时不时点头附和。餐后，宁薇帮他整理公文包，递上熨好的西装外套，甚至坚持送他到电梯口——这些久违的体贴举动，仿佛回到了新婚初期。

"晚上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电梯门打开前，宁薇问道。

"随你，你做的我都喜欢。"柳智杰吻了吻她的额头。

电梯门关上后，宁薇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她快步走回公寓，锁上门，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晓萱，差点被你害死！"她压低声音，"他提前回来了...不，没发火，反而给了我一张黑卡...我当然知道有问题！...不，我不会停，他明显在试探我...你帮我查查那个林太太的底细...对，就是新加坡那个..."

与此同时，柳智杰的车停在红灯前。他拨通了私家侦探的电话："重点查宁薇和那个粉头发女孩的关系...对，还有游艇派对的事...钱不是问题。"

挂断电话，柳智杰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自己。镜中的男人眼神冷静，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绿灯亮起，他踩下油门，融入早晨的车流中。

这场婚姻，正在变成一场精心策划的捕猎游戏。而猎物，还天真地以为自己才是猎人。

第6章

柳智杰站在衣帽间门口，看着宁薇对着全身镜试穿一条银色亮片短裙。裙子短得几乎遮不住大腿根部，后背完全镂空，与她三个月前那些保守得体的着装风格判若两人。

"怎么样？"宁薇转了个圈，亮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刺得柳智杰眯起眼。

"很闪。"他淡淡地评价，"今晚什么场合？"

宁薇拿起梳妆台上的钻石耳环戴上："晓萱生日，在’云顶’包了卡座。"她对着镜子涂上艳丽的红唇，"可能回来很晚，不用等我。"

柳智杰点点头，从西装内袋取出皮夹，抽出一叠现金递给她："玩得开心点。"

宁薇接过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留下一个鲜红的唇印："谢谢老公！"她随手将钱塞进崭新的爱马仕手包——这是上周用他的黑卡买的，价格相当于普通白领半年的工资。

柳智杰看着宁薇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走出卧室，脸上的表情逐渐冷却。他拿起手机，查看银行app的消费提醒——过去一周，宁薇的消费已经超过二十万，其中包括多家高档餐厅、奢侈品店和夜总会的消费记录。

他打开书房的保险柜，取出一本黑色笔记本，仔细记录下今天的日期和消费金额。笔记本已经用了一半，每一页都密密麻麻记满了宁薇的各种活动和开销。翻到后面，还有十几页私家侦探提供的照片和报告：宁薇在夜店与不同男人调情，宁薇在私人会所参与疑似吸毒的活动，宁薇与一群富太太在游艇上狂欢...

柳智杰合上笔记本，打开电脑，调出家庭财务系统。过去三个月，他悄悄将大部分资产转移到了父母名下，只留下足够日常开销的资金在联名账户里。同时，他设立了一个专门的公司账户，用于支付宁薇的信用卡账单——这些消费记录将成为日后离婚诉讼中的重要证据。

手机震动起来，是私家侦探发来的信息："查清楚了，林太太确有其人，但与您妻子描述的不符。真正的林雅芝现居伦敦，从未去过新加坡。您妻子接触的’林太太’真名张美玲，是高级伴游，专门钓金主。"

柳智杰嘴角浮现一丝冷笑。他回复："继续跟踪游艇派对的事，查清楚参与者背景和活动内容。"

放下手机，柳智杰走到窗前，望着夜色中的城市灯火。三个月前，他还是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丈夫；现在，他已经完全清醒，并且精心编织了一张无形的网，只等猎物自己缠得更紧。

时钟指向十一点，柳智杰换上休闲装，驱车前往市中心一家低调的私人俱乐部。俱乐部门口，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正在等他。

"柳总，人都到齐了。"男子恭敬地说。

柳智杰点点头，跟随男子走进一间私密包厢。包厢里已经坐了五六个人，都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是柳智杰每月一次的商务社交圈聚会，参与者轮流做东，今晚轮到他的一位建材供应商朋友。

"智杰！迟到了啊，罚酒三杯！"主人热情地招呼他。

柳智杰笑着入座，接过递来的威士忌。几轮酒过后，话题从生意转向了家庭。一位刚离婚的电子公司老板正在大吐苦水。

"...结婚前装得跟圣女似的，婚后原形毕露，天天逛街买包，还跟小白脸勾勾搭搭..."他灌了一大口酒，"离婚分了我一半家产，妈的，这种女人就该..."

"张总慎言。"主人打断他，"智杰新婚燕尔，别吓着人家。"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柳智杰。那位张总讪讪地举杯："抱歉抱歉，柳总夫人一看就是贤妻良母，跟我们说的不是一类。"

柳智杰微笑不语，轻轻抿了一口酒。

"说起来，"一位做进出口贸易的李总突然说，"柳太太是不是叫宁薇？我看着有点眼熟。"

柳智杰的手指在杯沿上停顿了一下："你们认识？"

"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李总思索着，"我侄女跟她是大学同学，有次同学聚会见过。那姑娘挺漂亮的，听说交往过不少富二代..."他似乎意识到说错话，赶紧补充，"当然，肯定是同名同姓！"

包厢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柳智杰面不改色："我太太确实毕业于s大，学设计的。"

李总的表情顿时尴尬起来："啊...这个...年轻人嘛，谁没点过去..."

柳智杰放下酒杯，语气轻松："没关系，我从不计较过去的事。"他转移话题，"对了，王总，上次说的东南亚项目进展如何？"

聚会结束后，柳智杰婉拒了第二场的邀请，独自走向停车场。夜风微凉，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消费提醒：云顶夜总会，消费金额38888元。

他冷笑一声，拨通了私家侦探的电话："查查宁薇在大学时期的所有恋情，越详细越好。"

回到家已是凌晨两点。公寓里静悄悄的，宁薇显然还没回来。柳智杰走进书房，打开电脑，登录了一个加密云端文件夹。里面整齐地分类着各种文档：婚前协议、婚后消费记录、宁薇的活动照片、社交圈分析...

他新建了一个文件夹，命名为"大学历史"，然后打开邮箱，查看私家侦探刚发来的初步报告。报告里附了几张宁薇大学时期的照片：她穿着性感的短裙在夜店狂欢，与不同的男生亲密合影，甚至有一张是在豪车引擎盖上摆出撩人姿势。

照片上的宁薇与相亲时那个温婉贤淑的女孩判若两人。

柳智杰关上电脑，走到客厅的吧台前给自己倒了杯烈酒。窗外，城市的灯火渐次熄灭，只剩下零星的光点。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宁薇时，她穿着淡蓝色连衣裙，低头羞涩微笑的样子。多么完美的表演，他几乎要为她鼓掌了。

钥匙转动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宁薇踉踉跄跄地走进来，妆容花乱，裙子皱巴巴的，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精和烟味。

"还没睡？"她含糊不清地问，高跟鞋一只还穿在脚上，另一只拎在手里。

柳智杰放下酒杯："等你回来。"

宁薇咯咯笑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扑进他怀里："这么体贴啊..."她的呼吸喷在他脸上，带着酒气和一丝可疑的甜腻味道。

柳智杰轻轻推开她："你累了，去洗个澡休息吧。"

宁薇撅起嘴，撒娇道："抱我去嘛~"

柳智杰面无表情地抱起她，走向卧室。宁薇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手指玩弄着他的领口："今晚晓萱带了个朋友，做矿的，说可以介绍好项目给我们..."

"是吗？"柳智杰将她放在床上，"什么项目？"

"唔...记不清了..."宁薇的eyelids已经开始打架，"明天...明天再说..."

不到一分钟，她就陷入了昏睡。柳智杰站在床边，冷冷地看着她。宁薇的领口歪斜，露出锁骨下方一个可疑的红痕——不像吻痕，更像是吸毒后的针眼。

他拿出手机，拍下这个痕迹，然后轻轻退出卧室。

第二天中午，柳智杰正在公司开会，手机震动起来。是宁薇的信息："老公，我妈住院了，医生说要马上手术，但我手头钱不够..."

柳智杰皱了皱眉，回复："哪家医院？需要多少？"

"市中心医院，初步估计要15万..."宁薇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我知道最近花销有点大，但这个真的..."

柳智杰打断她："别担心，我来处理。你现在在医院吗？"

"嗯，刚办好入院手续..."

"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柳智杰立即拨通了另一个号码："老陈，帮我查一下市中心医院今天入院的病人，名字叫周丽华，看看是什么情况。"

二十分钟后，柳智杰的车停在市中心医院门口。他刚下车，手机就响了。

"查到了，"私家侦探的声音传来，"确实有个周丽华今早入院，胆囊结石需要手术，不过情况不算危急。另外，您妻子十分钟前在医院门口atm取了2万元现金。"

柳智杰嘴角微扬："知道了，继续盯着游艇派对的事。"

他在vip病房区找到了宁薇和她母亲。宁薇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哭过，见到他立刻扑过来："老公..."

柳智杰安抚地拍拍她的背，转向病床上的中年妇女："阿姨，您感觉怎么样？"

宁母脸色苍白，但精神尚可："好多了，就是有点疼...智杰啊，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

"您别客气，"柳智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我刚跟院长通过电话，已经安排好了最好的外科医生，明天上午手术。这是vip病房的预付金，您安心养病。"

宁母连连摆手："这太破费了，普通病房就行..."

"妈！"宁薇打断她，"智杰一片心意，您就接受吧。"她转向柳智杰，眼中闪烁着泪光和某种复杂的情绪，"谢谢你..."

柳智杰微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看了看表，"我还有个会议要参加，晚上再来看您。薇薇，你留下陪阿姨吧。"

走出病房，柳智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径直走向医院财务处，以公司名义预付了全部医疗费用，并要求开具详细收据——这些都将成为他"慷慨丈夫"人设的证明。

当晚，柳智杰如约回到医院。宁母已经睡了，宁薇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看起来疲惫不堪。

"怎么不进去陪阿姨？"柳智杰在她身边坐下。

宁薇摇摇头："我妈刚睡着。"她犹豫了一下，"智杰...最近我花了很多钱，你还这样帮我妈..."

柳智杰握住她的手："我说过，你开心最重要。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宁薇的眼眶又红了："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也不用说。"柳智杰搂住她的肩膀，"对了，你昨晚提到的那个矿产项目，具体是什么情况？"

宁薇的身体微微一僵："哦，那个...就是晓萱朋友在非洲有矿脉关系，说可以低价入股..."

"听起来不错，"柳智杰语气轻松，"需要多少资金？"

"初步大概...五百万吧..."宁薇小心翼翼地说，"但风险挺大的，我也就是随口一提..."

柳智杰点点头："改天约出来聊聊吧，如果靠谱，可以考虑。"

宁薇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你愿意投资？"

"为什么不呢？"柳智杰微笑，"我相信你的眼光。"

宁薇激动地抱住他："你太好了！我明天就联系晓萱安排！"

柳智杰轻抚她的长发，目光越过她的肩膀，落在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上。医院这种地方，到处都是摄像头和见证人——完美的表演舞台。

三天后，宁母手术成功，转入康复阶段。柳智杰不仅支付了全部医疗费用，还雇了专业护工24小时照顾。宁薇对他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那些夜不归宿和疯狂购物暂时停止了，甚至开始重新下厨做家务，仿佛回到了新婚初期。

但柳智杰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私家侦探的最新报告显示，宁薇和那个所谓的"晓萱"正在策划一次大型游艇派对，参与者包括多名有诈骗前科的"投资人"。更关键的是，报告证实了宁薇大学时期确实有过多次"钓金龟"的经历，最著名的一次是差点让一个富二代为她自杀。

"猎物已经入网，"私家侦探在报告最后写道，"只等收线。"

柳智杰将报告锁进保险柜，看了一眼日历——距离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还有两周，也是计划中的马尔代夫之行。完美的时机，完美的地点。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律师的电话："陈律师，离婚协议准备好了吗？...很好，再加一条关于欺诈婚姻的民事赔偿条款...对，最高额度..."

窗外，夕阳西下，将整个城市染成血红色。柳智杰站在落地窗前，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脚下灯火渐起的城市。

第7章

"马尔代夫？太老套了。"宁薇撅起涂着裸色唇膏的嘴，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划动，"我想去这里。"

柳智杰接过平板，屏幕上显示着大溪地波拉波拉岛的豪华水上别墅——全玻璃地板，私人泳池，24小时管家服务，价格是马尔代夫的三倍。这是宁薇29岁生日的前一周，他们正在讨论庆祝计划。

"确实漂亮，"柳智杰点点头，"不过最近公司资金周转有点紧张，亚太区扩张占用了大量现金流。马尔代夫的预订已经付了定金，不如明年再去这里？"

宁薇的嘴角下垂，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但我查过了，大溪地这个季节最美。而且..."她凑近他，手指在他胸口画圈，"我有个闺蜜在那边做旅游，能拿到内部价，算下来不比马尔代夫贵多少。"

柳智杰抓住她不安分的手："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考虑什么嘛，"宁薇抽回手，声音带上了撒娇的腔调，"就当是给我的生日礼物。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乱要东西..."

柳智杰看着她——身上穿着刚买的香奈儿套装，手腕上是上个月生日他送的钻石手链，梳妆台上堆满了限量版化妆品。不会乱要东西？他在心里冷笑。

"好吧，"他最终妥协，"如果这能让你开心。"

宁薇立刻眉开眼笑，扑上来给了他一个带着香水味的拥抱："就知道你最好了！我已经看好了行程，七天六夜，正好能赶上我的生日那天在私人游艇上庆祝！"

柳智杰轻轻推开她："我得先去公司了，今天有董事会议。"

"等等，"宁薇拉住他，"还有个小问题...晓萱和几个闺蜜也想一起去，她们可以自己出机票钱，但酒店..."

"没问题，"柳智杰爽快地说，"既然是生日庆祝，人多热闹。我让秘书一起订房。"

宁薇惊喜地睁大眼睛，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痛快地答应："真的？你太棒了！"她兴奋地拿出手机，"我马上告诉她们这个好消息！"

柳智杰微笑着离开公寓，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笑容消失了。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陈律师，准备得怎么样了？...很好，再加一条关于故意挥霍共同财产的条款...对，最高限额..."

大溪地的阳光比马尔代夫更烈，海水更蓝，价格标签上的数字也更惊人。柳智杰站在水上别墅的玻璃地板上，看着脚下游动的热带鱼，耳边是宁薇和她的闺蜜们在私人泳池边的嬉笑声。

"智杰，快来拍照！"宁薇穿着几乎遮不住重点部位的比基尼，朝他招手。她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新做的长发在海风中飘扬，看起来像个电影明星而非一年前那个朴素的设计师。

柳智杰走过去，配合地搂住她的腰。宁薇的闺蜜晓萱——那个染着粉红色头发的女孩——举起相机："笑一个！"

"我们去珊瑚礁潜水吧，"拍完照，宁薇提议，"听说这边有个潜水点能看到鲨鱼！"

"你们去吧，"柳智杰松开她，"我有些工作邮件要处理。"

宁薇撇撇嘴，但很快被闺蜜们的兴奋声转移了注意力。她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潜水计划，完全没注意到柳智杰默默走回别墅的身影。

别墅书房里，柳智杰锁上门，打开笔记本电脑。他登录加密邮箱，查看私家侦探发来的最新报告。报告附有十几张照片——宁薇和她的闺蜜们在出发前一晚，在本地一家夜店狂欢到凌晨的照片。其中几张显示，宁薇与一个陌生男子举止亲密，甚至接过对方递来的一个小袋子。

柳智杰冷静地将照片保存到"证据"文件夹，然后拨通了酒店前台的电话："您好，我想确认一下明天的游艇租赁...对，柳先生...改成最大那艘，带香槟和dj的...费用记在房账上。"

挂断电话，他走到窗前，看着远处海天一色的美景。明天是宁薇的生日，也是这场戏的高潮部分。他已经准备好了所有"惊喜"。

第二天清晨，宁薇被房间服务员的敲门声惊醒。她睡眼惺忪地打开门，侍者推着一辆铺满玫瑰的餐车进来，上面摆着丰盛的早餐和一瓶冰镇香槟。

"生日快乐，柳太太。"侍者微笑着递上一张卡片。

宁薇打开卡片，上面是柳智杰工整的字迹："给最爱的妻子——今天一切都为你准备。上午十点，码头见。爱你的智杰。"

她嘴角上扬，拿起香槟给自己倒了一杯。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床上，照出她裸露的肩膀上几个可疑的红痕——绝不是柳智杰留下的，他昨晚借口工作睡在了书房。

十点整，宁薇戴着宽檐草帽和oversized太阳镜，穿着透视罩衫和比基尼出现在码头。柳智杰已经在那里等候，身旁停着一艘豪华三层游艇，甲板上有穿着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来回忙碌。

"哇！"宁薇小跑过去，"这是我们的？"

柳智杰点头："生日快乐。"他吻了吻她的脸颊，"晓萱她们已经在船上了。"

游艇缓缓驶离码头，向蔚蓝大海深处进发。顶层甲板上，dj已经开始播放动感音乐，侍者端着鸡尾酒穿梭在宾客之间。宁薇和她的闺蜜们很快就喝嗨了，在日光浴区嬉笑打闹，完全无视其他乘客的目光。

柳智杰坐在阴影处，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私家侦探发来的信息："确认了，游艇上那个穿蓝衬衫的男人就是上次夜店给宁薇东西的人，叫马克，有贩毒前科。"

柳智杰眯起眼睛扫视甲板，很快锁定了目标——一个肌肉发达、脖子上有纹身的亚裔男子，正靠在栏杆上与宁薇的一个闺蜜调情。

"智杰！过来一起玩嘛！"宁薇端着两杯色彩艳丽的鸡尾酒走过来，脸颊已经泛红，"别一个人坐着。"

柳智杰接过酒杯，但没有喝："你们玩得开心就好，我看着就行。"

宁薇撅起嘴："今天是我生日诶..."她的视线被甲板另一侧的动静吸引，"噢，马克要表演火焰调酒了！我得去看！"没等柳智杰回应，她就匆匆跑开了。

柳智杰放下酒杯，拿出手机，悄悄拍下了宁薇与那个叫马克的男子亲密互动的照片。当马克递给宁薇一杯特调酒并趁机摸她大腿时，柳智杰的镜头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一幕。

下午三点，游艇停泊在一片珊瑚礁附近，乘客们开始下水浮潜。柳智杰换上潜水服，正准备加入，却看到宁薇和马克等人聚集在游艇下层，神神秘秘地传递着什么。

"柳先生，"游艇船长走过来，"气象台刚刚发布警报，两小时后可能有风暴，建议我们提前返航。"

柳智杰点点头："好的，通知大家吧。"

当船员开始召集乘客返航时，柳智杰注意到宁薇和她的闺蜜们行为异常兴奋，笑声尖锐而不自然。宁薇的眼睛瞳孔扩大，动作夸张，明显处于某种药物影响下。

"薇薇，"柳智杰走到她身边，声音平静，"我们要返航了，风暴要来了。"

宁薇咯咯笑着，整个人挂在马克身上："怕什么呀，风暴才刺激呢！"

马克挑衅地看着柳智杰："兄弟，放松点，有我在呢。"他的手明目张胆地搭在宁薇的腰上。

柳智杰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薇薇，你确定要这样？"

"怎样啊？"宁薇醉醺醺地反问，"今天是我生日，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她凑上去亲了马克的脸颊，"马克说要带我去看海底洞穴，对吧马克？"

马克得意地笑了："当然，宝贝。"

柳智杰点点头，转身走向船长室。十分钟后，当宁薇和马克准备登上小艇去"探险"时，船员拦住了他们："抱歉，柳先生命令所有人必须留在主船上，我们即将返航。"

"什么？"宁薇尖叫起来，"他凭什么——"

"安全第一，太太。"船员面无表情地说。

宁薇怒气冲冲地找到正在顶层甲板看书的柳智杰："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取消我们的活动？"

柳智杰合上书："船长说风暴要来了，不安全。"

"放屁！"宁薇失控地喊道，"天气这么好，哪来的风暴？你就是见不得我开心！"

柳智杰静静地看着她——妆容已经花掉，头发凌乱，眼神涣散，与一年前那个温婉可人的女孩判若两人。"你喝多了，"他平静地说，"去休息一下吧。"

"我讨厌你！"宁薇抓起他的书扔向大海，"整天板着脸装清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的声音越来越尖锐，"你根本配不上我！"

其他乘客开始窃窃私语，有人拿出手机拍摄。柳智杰站起身，声音依然冷静："你需要冷静一下。"他转向不远处的服务员，"请带我太太去她的舱房休息，再送些醒酒茶。"

宁薇还想发作，但药物和酒精的混合作用让她突然感到头晕目眩，不得不靠在服务员身上。她被半扶半抱地带离了甲板。

柳智杰坐回椅子上，重新打开一本新的书——刚才那本是他在码头随手买的廉价小说，扔了不可惜。他瞥了一眼不远处仍在拍摄的手机镜头，嘴角浮现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游艇提前两小时返回主岛。风暴最终没有来，但没人再提起这件事。宁薇在舱房里昏睡了整个返航过程，被柳智杰抱下船时仍半梦半醒。

回到酒店，柳智杰将她安置在床上，然后取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邮件。他给私家侦探发了几张游艇上拍的照片，特别标注了马克的面部特写："查查这个人的底细和背景，重点是与宁薇的关系史。"

深夜，宁薇终于醒来，头痛欲裂。她摸索着打开床头灯，发现柳智杰正坐在阳台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工作。

"几点了？"她沙哑地问。

柳智杰看了看表："凌晨两点。感觉好点了吗？"

宁薇没有回答，而是拿起手机查看。十几条未读信息，大部分来自晓萱和游艇上的新朋友。其中一条特别引起了她的注意："小心点，你老公可能已经知道了。—l"

她迅速锁屏，心跳加速。知道什么？马克的事？毒品？还是...全部？

"饿吗？"柳智杰走进来，语气如常，"我让厨房准备了粥。"

宁薇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平静如常，没有愤怒或怀疑。"不饿，"她勉强笑了笑，"今天...抱歉，我喝太多了。"

"没关系，"柳智杰坐在床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生日嘛，开心最重要。"

宁薇松了口气，看来他什么都不知道。"你真好，"她靠在他肩上，"我保证接下来几天乖乖的，就我们两个人，好好享受假期。"

柳智杰微笑："我很期待。"

宁薇不知道的是，当她再次睡去后，柳智杰从她的枕头下取出手机，用她的指纹解锁，拍下了那条神秘信息"l"的警告，然后将手机放回原处。

阳台上，柳智杰将照片发给了私家侦探："查查这个’l’是谁，可能是林太太，也可能是其他同伙。"

发完邮件，他走到落地窗前，望着外面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七天假期才过去两天，好戏才刚刚开始。宁薇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却不知道每一步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就像此刻海面下涌动的暗流，表面平静的婚姻下，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第8章

大溪地的阳光透过机舱窗户照在宁薇的脸上，她皱了皱眉，把遮光板拉下了一半。返程的飞机上，柳智杰一直专注于笔记本电脑，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这与去程时那个体贴的丈夫判若两人。

"还在生气啊？"宁薇用脚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腿，声音里带着撒娇的意味，"我都道歉了。"

柳智杰头也不抬："没有，只是工作积压太多了。"

"哦。"宁薇撇撇嘴，拿起机上杂志翻了几页，又忍不住问，"那今晚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

"不用了，我可能要加班。"柳智杰的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

宁薇盯着他的侧脸，试图找出一丝情绪的波动，但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如同戴了一张完美的面具，看不出任何破绽。一种莫名的不安开始在她心底蔓延。

飞机降落后，柳智杰叫了辆出租车，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先送她回家。

"公司有急事，你自己打车回去吧。"他将行李箱交给她，转身走向停车场自己的车，甚至没有给她一个告别吻。

宁薇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驶离机场，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行李箱拉杆。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即使在游艇上那场难堪的争吵后，柳智杰依然保持着表面的礼貌和体贴。而现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冷淡让她感到一丝恐惧。

回到家，宁薇立刻给晓萱打了电话："他不对劲...不，不是生气那种...就像突然对我失去了兴趣..."她一边说一边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别自己吓自己，"晓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男人都这样，新鲜感过了就冷淡。你按计划行事就行，别自乱阵脚。"

挂断电话，宁薇走到衣帽间，从最底层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隐藏的文件夹。里面是各种文件副本——柳智杰的身份证、护照、公司营业执照、甚至还有几张他签名的空白纸。她抚摸着这些纸张，嘴角微微上扬。无论如何，她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

然而，当晚柳智杰没有回家。午夜时分，宁薇收到一条简短的信息："加班太晚，睡公司了。不用等我。"

宁薇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悬停在键盘上，却不知该回复什么。最终，她只回了一个"好的，注意休息"，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一小包白色粉末。

接下来的一周，柳智杰几乎成了这个家的幽灵。他早出晚归，有时甚至不回来过夜。偶尔两人碰面，他也只是简短地应答几句，然后迅速找借口离开。更令宁薇不安的是，他不再过问她的行踪和开销，仿佛她已经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室友。

周五晚上，宁薇精心准备了一桌柳智杰爱吃的菜，还穿上了他最喜欢的那条白色连衣裙。当柳智杰推开门时，她立刻迎上去，接过他的公文包。

"辛苦了，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清蒸鲈鱼。"她踮起脚想给他一个吻，但柳智杰微微侧头，吻只落在了脸颊上。

"谢谢，不过我吃过了。"他松开领带，径直走向书房，"还有些文件要处理。"

宁薇的笑容僵在脸上："就...不能陪我一会儿吗？我们好久没好好说话了。"

柳智杰停下脚步，转过身。他的眼神平静得可怕："你想说什么？"

"我..."宁薇突然语塞。她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甜言蜜语和未来计划，但在那双锐利的眼睛注视下，所有台词都显得那么虚假。"我就是...想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柳智杰嘴角微微上扬，却不是微笑的表情："没有，你很好。"他看了看手表，"如果没别的事，我真的要处理工作了。"

书房门关上的声音像一记耳光打在宁薇脸上。她站在原地，双手微微发抖，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恐惧。这种被漠视的感觉比任何争吵都更令人不安——至少争吵意味着对方还在意。

第二天一早，宁薇被门铃声惊醒。她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看到两个穿着搬家公司制服的男人站在门口。

"柳太太？我们是来取文件的。"其中一人说。

宁薇皱眉："什么文件？"

"柳先生说公司急需的一些档案，放在书房保险柜里。"那人出示了一张柳智杰签名的授权单。

宁薇刚想拒绝，手机响了。是柳智杰的信息："让工人取文件，密码是我生日。公司审计要用。"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工人进来了。看着他们进入书房，宁薇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跑回卧室，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拨通了晓萱的电话。

"他派了人来家里取文件...不，我不知道是什么...他们现在在书房..."她压低声音，心跳加速，"我总觉得不对劲..."

"去看看他们在拿什么！"晓萱急切地说。

宁薇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房门口，从门缝中看到工人正从保险柜里取出一摞摞文件装入纸箱。那些文件看起来像是房产证、股权证明和银行存单。

"他们在拿一些产权文件..."她小声告诉晓萱。

"妈的！"晓萱突然提高了声音，"他可能在转移资产！我表哥的公司去年离婚前就这么干的！你快拦住他们！"

宁薇心头一震，猛地推开门："等等！这些文件我需要先看一下。"

工人停下动作，为难地看着她："可是柳先生说..."

"我是他妻子，我有权知道家里任何文件的去向。"宁薇强硬地说，伸手去拿最上面的那份文件。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还是柳智杰的信息："别为难工人，只是例行审计。如果你不信任我，可以一起来公司。"

宁薇的手指僵在半空。工人趁机快速封好纸箱，礼貌地向她点点头，然后离开了。

"怎么样？"晓萱在电话那头急切地问。

"他...他知道我在看..."宁薇的声音有些发抖，"他发信息让我别阻拦..."

"操！他肯定在监控你！"晓萱的声音变得尖锐，"听着，立刻检查一下家里有没有摄像头，然后去银行查你们的联名账户！"

挂断电话，宁薇像疯了一样开始翻找每个房间的角落——书架后面、灯具内部、装饰品中间...但她什么都没找到。疲惫不堪地坐在地上，她突然意识到，如果柳智杰真的在监视她，以他的能力，绝不会让她找到任何证据。

银行查询的结果更令人心惊。联名账户里的资金确实少了一大半，而她的黑卡附属额度也被从每月50万降到了5万。更可怕的是，银行经理告诉她，根据柳智杰上周提交的申请，所有家庭资产的权限都做了调整，她现在需要柳智杰的书面同意才能进行大额操作。

"柳太太？您还好吗？"银行经理关切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

宁薇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她匆匆离开银行，站在街头，突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拨通了柳智杰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有事？"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你...你动了我们的联名账户？"宁薇努力控制着声音的颤抖。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嗯，公司最近资金周转紧张，临时调用了一些。有问题吗？"

"但我的信用卡额度也被降低了..."

"最近你的消费有点高，我觉得适当控制一下对你有好处。"柳智杰的语气像是在讨论天气，"还有别的事吗？我在开会。"

宁薇握紧手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们...我们需要谈谈。"

"今晚吧，我会早点回来。"电话干脆地挂断了。

宁薇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就像一场精心策划的...陷阱。

当晚，柳智杰如约在七点回到家。宁薇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两杯茶。她换上了简单的家居服，头发松松地扎成马尾，妆容清淡——刻意的朴素打扮，试图唤起他对"最初那个宁薇"的记忆。

柳智杰扫了一眼茶杯，没有坐下："说吧，想谈什么？"

"你到底怎么了？"宁薇直接问道，"这一个星期，你就像变了个人。如果是因为游艇上的事，我已经道歉了..."

"不是因为那个。"柳智杰走到窗前，背对着她，"我只是最近想通了一些事。"

"什么事？"

"我们。"柳智杰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我在想，我们结婚是不是一个错误。"

宁薇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设想过各种可能，但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为...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她努力保持声音的平稳。

"不是突然。"柳智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放在茶几上，"看看这个。"

宁薇颤抖着手指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叠照片——她在夜店与不同男人调情、在私人会所疑似吸毒、甚至在游艇上与马克的亲密互动。最令她心惊的是，还有几张她与"林太太"会面的照片，其中一张清晰地拍到她从对方手中接过一个厚厚的信封。

"你...你派人跟踪我？"宁薇的声音尖锐起来。

柳智杰冷笑："不然怎么知道我温柔贤惠的妻子还有这样一面？"

宁薇的大脑飞速运转。否认已经没有意义，照片太清晰了。她必须改变策略。"智杰，"她突然跪坐在他脚边，泪水夺眶而出，"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晓萱带我去的那些地方，我一时糊涂...那些药只是助兴的，我根本没上瘾...至于林太太，她只是..."

"只是什么？"柳智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只是你的诈骗同伙？"

宁薇的哭声戛然而止："你...你在说什么？"

柳智杰从文件夹里抽出最后一份文件——私家侦探的调查报告，详细记录了宁薇与"林太太"团伙如何物色有钱男性，以婚姻为诱饵骗取财产的操作模式。报告末尾还附有宁薇大学时期的三段类似关系证明。

"需要我念给你听吗？"柳智杰的声音冷得像冰，"或者你想看看保险柜里的其他证据？比如你偷偷复印的我的证件，还有你准备在离婚时用来要挟我的’家暴’照片？"

宁薇的脸色瞬间惨白。她瘫坐在地上，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所有的底牌都被看穿了，精心设计的骗局被完全拆穿。

"不过你放心，"柳智杰收起文件，"我不会报警。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宁薇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你...你原谅我了？"

柳智杰笑了，那是宁薇见过的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当然不。明天我的律师会联系你，讨论离婚细节。如果你配合，可以体面地离开；如果不配合..."他指了指那个装满证据的文件夹，"这些会出现在警察局和你母亲的病房里。"

宁薇如遭雷击。她突然意识到，从相亲开始的一切，包括最近几个月的纵容，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而她，自以为聪明的猎人，实际上一直是那只被诱入笼中的猎物。

"你...你早就知道了？"她声音嘶哑。

柳智杰没有回答，只是拿起外套向门口走去："今晚我住酒店。明天上午十点，律师会来家里找你。记得准备好结婚戒指。"

门关上的声音在宁薇耳中如同丧钟。她呆坐在地上，看着茶几上那杯已经凉透的茶——就像他们的婚姻，表面平静，内里早已冰冷刺骨。

第9章

宁薇一夜未眠。窗外的天空从漆黑变成深蓝，再渐渐泛白，她仍坐在客厅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衣下摆。茶几上的照片和文件散落着，像一场惨烈战争的残骸。

十点整，门铃准时响起。

宁薇深吸一口气，拢了拢头发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公文包，表情严肃得近乎冷酷。

"宁女士？我是陈明律师。"他递上一张名片，"受柳智杰先生委托，来处理离婚事宜。"

宁薇侧身让他进来，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

陈律师在沙发上坐下，从公文包取出一叠文件："柳先生提出的条件很明确：双方协议离婚，您自愿放弃所有财产分割权，包括婚后共同财产和可能的经济补偿。作为交换，柳先生不会对您提起欺诈诉讼。"他推了推眼镜，"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诈骗公私财物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

宁薇的手指掐进掌心："他不能这样...婚姻是双方自愿的..."

"宁女士，"陈律师冷静地打断她，"我们有充分证据证明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婚姻诈骗。"他取出一个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要看看监控录像吗？您和那位’林太太’——真名张美玲——在咖啡厅讨论如何’放长线钓大鱼’的对话？或者您向闺蜜炫耀’这次钓到个真正有钱的’的录音？"

屏幕上的视频开始播放，宁薇看到自己在镜头前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计划，胃部一阵绞痛。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猎人，没想到每一步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这些...都是非法的..."她虚弱地抗议。

陈律师笑了："柳先生有足够的资源让这些证据合法化。更何况，"他指了指茶几上的照片，"这些足以让警方立案调查了。"

宁薇突然站起来，声音尖锐："我要见他！当面谈！"

"柳先生明确表示没有这个必要。"陈律师从文件袋中取出一张机票，"这是明天飞往成都的单程票，您母亲已经在那里等您了。柳先生很仁慈，考虑到您母亲刚做完手术，为她支付了半年高级疗养院的费用。"

宁薇瞪大眼睛："他...他联系了我母亲？"

"昨天亲自去的医院。"陈律师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令人感动的是，您母亲听完事实后，主动提出配合劝说您接受条件。"

宁薇如遭雷击，跌坐在沙发上。最后一道防线也被攻破了。母亲是她唯一的软肋，也是最后的依靠。如果连母亲都站在柳智杰那边...

"如果我...拒绝呢？"她做最后的挣扎。

陈律师合上电脑："那么今天下午您会收到法院传票，罪名是婚姻诈骗和吸毒。根据我们掌握的证据，刑期不会少于十年。"他顿了顿，"顺便一提，您那位闺蜜林晓萱已经被警方传讯，她似乎很配合调查。"

宁薇的最后一丝力气被抽走了。晓萱背叛了她——这并不意外，她们本就是利益关系。但柳智杰竟然能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做到这一步...

"笔。"她伸出手，声音嘶哑。

陈律师递上钢笔和离婚协议。宁薇看都没看内容，直接在签名处潦草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此刻她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噩梦。

"明智的选择。"陈律师检查了签名，将文件收好，"柳先生要求您在今晚六点前搬离公寓。您的个人物品已经打包好了，就在卧室。"他站起身，"祝您生活愉快，宁女士。"

门关上后，宁薇冲进卧室，果然看到两个大行李箱整齐地放在床边。她颤抖着打开——里面是她的衣物和少量私人物品，所有贵重物品都不见了。梳妆台上的护肤品、化妆品，衣帽间里的包包、鞋子，全都不翼而飞。

她跌坐在床上，突然歇斯底里地笑起来。柳智杰连这点小报复都不放过——那些用他的钱买的奢侈品，他当然要收回。多么完美，多么缜密的计划，连最微小的细节都考虑到了。

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银行短信通知：账户转入50,000元，备注"最后补偿"。这笔钱还不及她以前一个月的零花钱，但现在，这可能是她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唯一的资金来源。

宁薇机械地开始收拾最后的物品。当她从床头柜深处摸出那包白色粉末时，犹豫了一下，然后全部倒进了马桶冲走。柳智杰说不定连这个都算计到了——如果她带着毒品离开，正好给他一个报警的理由。

傍晚五点四十五分，宁薇拖着两个行李箱站在公寓楼下。初夏的雨无声地下着，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衫。她没有叫车，只是茫然地站在雨中，看着这个曾经属于她的高档小区。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车窗半开，柳智杰冷漠的侧脸一闪而过。他没有看她，仿佛路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宁薇突然想起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那时她穿着精心挑选的淡蓝色连衣裙，扮演着温柔贤淑的准新娘，满心以为自己钓到了大鱼。多么讽刺，现在她才明白，真正的猎手从来都不是她。

三个月后，成都某普通住宅区。

宁薇从超市出来，拎着打折购买的日用品。她的皮肤不再光洁无瑕，头发简单地扎成马尾，身上是平价快时尚品牌的t恤和牛仔裤。

"宁薇？"一个惊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转身，看到前同事李雯瞪大眼睛看着她："真是你！我差点认不出来了...听说你嫁入豪门了？怎么在成都？"

宁薇勉强笑了笑："离婚了。回来照顾我妈。"

"天啊！"李雯的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公司里传遍了，说你找了个超级富豪...怎么会..."

"生活总有意外。"宁薇打断她，"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快步离开，耳边仿佛还能听到李雯和同伴的窃窃私语："肯定是被人甩了...看她那样子...以前在公司就爱勾搭有钱客户..."

回到狭小的出租屋，宁薇放下购物袋，疲惫地坐在旧沙发上。母亲从厨房走出来，脸色比手术前好了很多，但眼神中总带着一丝忧虑。

"薇薇，有你的信。"母亲递过一个精致的信封。

宁薇拆开，是一张剪报复印件：柳氏建材成功收购亚太区最大竞争对手，柳智杰晋升为集团ceo。附着一张柳智杰在签约仪式上的照片，西装笔挺，意气风发。没有署名，但宁薇知道是谁寄的——这是胜利者的炫耀，是猎人对猎物的最后戏弄。

她将剪报撕得粉碎，扔进垃圾桶。手机屏幕亮起，是晓萱的信息："马克被判了五年，我下周开庭。你最好永远别回上海。"字里行间满是怨恨，仿佛这一切都是宁薇的错。

是啊，所有人都付出了代价，除了柳智杰。宁薇望着窗外的雨，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从始至终，她都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与此同时，上海浦东高档公寓。

柳智杰站在落地窗前，俯瞰黄浦江夜景。手中的威士忌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芒。身后的书桌上，放着一份刚送来的报告：宁薇的近况照片和详细行踪记录。

他啜饮一口酒，打开书桌抽屉。里面整齐排列着五本黑色笔记本，每本都标有一个女性的名字和日期。他取出最新的一本，在"宁薇"的名字旁打了一个勾，然后将笔记本放回原处。

抽屉最里面，还有一本更旧、更破的笔记本，露出的一角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女性名字。柳智杰的手指在上面停留了片刻，最终没有取出它。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陈律师，下周约林总女儿吃个饭...对，相亲。"他嘴角微微上扬，"听说她很贤惠，擅长家务。"

窗外，上海的灯火璀璨如星河，而新的游戏，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