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浏览假死脱身后,威武将军疯了(佚名)_假死脱身后,威武将军疯了(佚名)全文结局
我去寺庙祈福,可马车突然损坏。
只好返回家中。
却在我和夫君的婚房内听到了阵阵娇喘声。
「说,是我厉害,还是祝招摇厉害。」
「她早就人老珠黄,怎能与你相比。」
我这才知道,我为他祈福的那些日子里
他都与别人在我们的床榻上鬼混。
我心如死灰。
选择假死远赴边疆,腾出将军夫人的位子。
可怎听闻,京城中鼎鼎有名的威武将军竟一夜之间白了头。
听到贺鳞元带着沙哑的嗓音说出。
「她早就人老珠黄,如何能与你相比。」
我才恍然意识到。
此时此刻,贺鳞元在我们的卧房内。
和别的女人颠龙倒凤,共赴巫山。
娇俏的女声再次响起,带着几丝得意。
「那在您心中,是我更重要,还是祝招摇更重要?」
贺鳞元调笑的声音清晰的传到我的耳朵里。
「你一个妓子,也配和我明媒正娶的妻子相比,妖精,看我如何惩罚你。」
听到我的名字,贺鳞元仿佛吃了一剂猛药,动作越发激烈。
甚至能听到床板撞击的咚咚声。
女人叫声更加高昂尖锐,带着浓厚的满足,险些刺穿我的耳朵。
整个世界在我眼中变成黑白一片。
我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唯有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
我紧紧捂住耳朵,想要逃离这里。
却不慎被绊倒了脚步。
贺鳞元警觉出声,甚至想要出来一探究竟。
「是谁?」
幸而那个女人拦住了他。
「大人,是妾身还不够美,不够吸引人吗?嗯?」
我踉踉跄跄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瘫坐在地,感觉仿若做了一场噩梦。
等梦醒了,一切都会回归正常。
贺鳞元还是那个爱我至死的少年郎。
我蓦然想起16岁时。
因为战乱,我和贺鳞元被迫流浪在一望无垠的沙漠里。
在火堆的照耀下,彼此取暖。
他双手合十,朝着又大又圆的月亮起誓。
「我,贺鳞元,这一辈子都不会辜负祝招摇!此生只有她一个女人!倘若违背,老天变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而他也确实如所说般做的那样。
成婚十载,不曾去过花楼喝酒。
他的同僚日日从他口中听到我,甚至连我的喜好也能得知一二。
为了我,他冒着被贬值夺官的危险,也要拒绝公主的示好。
公主一退再退,从将我贬妻为妾到了同起同坐,她为平妻,低我一头。
可面对天子带着压迫的发问。
他仍毫不退让,不卑不亢。
「公主乃天之骄子,受万千宠爱,可臣的妻子父母双亡,再无亲人在世。她只有臣一个人了!」
「公主身份娇贵,肆意明媚,可臣的妻子含蓄委婉,只会默默忍受委屈。所以臣不愿!」
不退让的背后,是他在朝堂之上。
被扒光了衣裳,当着众人的面,被杖责了80大板。
甚至被连贬三级,差点流放边疆。
看到贺鳞元血肉模糊的臀部,我哭的几欲昏厥过去。
可他却像感受不到疼般,细声安慰着我。
「乖乖,别哭了,你这一哭,我心都要碎了。」
他轻柔抚摸着我的头发。
语气坚定又带着一丝自豪。
「祝招摇,我说过此生只要你一个女人那变绝不会失言!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只要你一个女人!」
那时,我边在心底认定。
以后不管他犯了多大错误,我都能原谅他。
只是,他为何要骗我?
为什么要在我们亲手布置的婚房内,同别的女人纠缠缠绵。
「娘子,你怎的哭了?是谁惹你生气了,为夫替你去教训他。」
布满粗茧的手指抚上脸颊,缓缓擦去眼泪。
我这才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后背被圈入宽厚的胸膛,传递阵阵暖意。贺鳞元的声音猛然在耳边炸起。
我抬眼,看到他担忧的眼神。
贺鳞元眼里的爱意毫不作假,一如从前炽热。
一瞬间,我以为刚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我的臆想。
我们还是京城中恩爱两不疑的夫妻。
贺鳞元还是那个待我忠贞不二的少年郎。
可他身上传来的甜腻脂粉香气,残忍的打破了我的幻想。
我俗来厌恶脂粉,不曾涂抹过。
这身上的香味是谁的,不言而喻。
他耳后的红痕更是刺的我的双眼发疼。
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下眼泪。
看到我流泪,贺鳞元紧张的手无足措。
像个毛头小子般,冷静理智全无。
「招摇,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公主欺负你了。我就算豁出性命,也定让她亲自给你赔礼道歉!」
别人眼中威风凛凛的骠骑大将军,瞬间软成了一滩水。
只为了哄得我开心。
我擦干眼泪,头一次对贺鳞元撒了谎。
「无他,只是不想再喝这哭兮兮的药了。」
贺鳞元如释重负。
却丝毫没嫌弃我小题大做。
变戏法般的从兜里掏出一袋蜜饯。
如获至宝的递到我面前。
「我们招摇还是个小孩子呐。来,我特意去云腾阁给你买的果子。」
云腾阁在城南,就算快马加鞭来回也得一个时辰。
可那时,他明明在和妓子共赴巫山。
这蜜饯一看便是宜春苑头牌房内特供的果子。
是房中那个女人的。
我将蜜饯塞入嘴里,一点点咀嚼。
它早已发凉,变硬。
正如贺鳞元对我的感情,逐渐冷却,而又令人恶心。
见我不言语,贺鳞元将汤药送至我嘴边。
「这药怎么凉了?来人,把熬药的下人给我打50大板,赶出府外。」
他发现汤药凉透时,勃然大怒。
转头面向我,又百般温柔。
「招摇,我再亲自去给你熬一碗。」
他对我的事总是格外重视,坚持事事亲为。
自从三年前,我因为中毒昏厥三天三夜后。
我的事,他不再允许别人插手半分。
大到衣物购置,小到每日吃食。
甚至不惜拿出自己俸禄的一半,在我院中单独设置了一个小厨房。
做饭的水是从山上稀罕的泉眼引来的。
食材是从各地快马加鞭运输至府中。
他出征在外,拼了命打仗,只为替我夺得诰命。
可他连晋数级。
惹得不少人眼红,想要给他穿小鞋。
因此事,他被谏臣当众上书,怒斥挥霍无度。
众人都劝他,不如趁此将责任全都推到我身上。
「圣上宽容,定不会为难一个女子,这也能彰显出您爱妻的美名,此乃一举两得。」
可他宁愿摘下自己用命打拼出的官帽。
也不愿让我受到一丝伤害。
这般爱我的人,也会背叛我吗?
待我再次回神,已被贺鳞元挟着身子来到了床上。
他亲昵蹭着我的脖颈,语气暧昧。
「招摇,你的身子好了吗?这几日我好想你……」
他和旁人亲昵的画面,参杂着令人作呕的娇喘再次浮现到脑海里。
阵阵反胃涌上心头,我脸色瞬间苍白。
下意识的将身子后靠,远离了他。
「这几日我血崩又复发了,男子不易见血,你我还是分房睡吧。」
听闻我的话,贺鳞元无丝毫嫌弃,反而带着无尽怜惜。
语气温柔宠溺。
「乖,我就在这陪你,哪怕什么也不做也是极好的。」
他唱起了歌谣,温柔的哄我入睡,可我却始终放松不下来。
直到身侧呼吸身加重,我才敢睁眼望着屋顶。
哪怕是沉睡,有力的大手依旧下意识的替我揉着肚子缓解疼痛。
他分明那么爱我,这一切怎么会是假的呢?
第二日晨起,贺鳞元兴致勃勃要带我去奔赴煮茶宴。
突然一个人从路边猛的窜出,马车被迫停下。
我措手不及,直直撞上桌子,额头一片青紫。
贺鳞元未下马车,鞭子就已挥出。
「我家公子遭人轻薄,几欲轻生,恳请郎君见他一面。」
却在看清来人是谁后,大吃一惊。
鞭子触碰到脸颊那一刻,堪堪收了回来。
虽然来人男子打扮,可我还是我认出了她。
花魁月娘身边的最有力的丫鬟。
贺鳞元有一个规矩,鞭子出手,就必要见血。
可月娘身边的一个丫鬟都能轻易打破他的规矩。
这足以窥得月娘在他心中的地位。
听到月娘有难,贺鳞元下意识使出轻功。
短短几秒,变离我有百米远。
过了仿若一个世纪那么长。
贺鳞元才突然意识到我被他落在了身后,急忙折回。
「招摇,他身份高贵,我不能让他出事。」
不是询问,而是命令。
一个妓女,在他口中成了外邦王子。
果然**迷人心智。
我罕见的流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拉扯住他的衣袖,温声恳求他留下来。
「这场煮茶宴,长公主也在,元郎,我怕。」
他脸色变了一瞬,面带不忍却又毫不留情将我的手推开。
「我去去就回,招摇你安心。」
这是第一次,他为了别的女人,舍下我……
而也是这一次煮茶宴,我对贺鳞元的最后一丝爱意也消失殆尽。
煮茶是长公主宴请,如若不去,乃是藐视皇恩。
我只能单刀赴宴。
宴席上的各位夫人都是名门世家,素来瞧不起我们这些草根出身。
宴会上,对我极致羞辱。
「瞧这金首饰,可真寒酸呢,当真是粗妇一个。」
……
如若平常,贺鳞元定会挡在我身前。
将骂我的人喷个狗血淋头。
可这次,他去保护了别的女人。
我只能忍气吞声,盼着宴会早日结束。
宴会进行到一半,却发生了意外。
丫鬟不慎将我裙摆泼湿。
我只好跟随丫鬟去旁厅换衣物。
走至桥中间时,背后传来一阵强烈的推力。
我被推入了桥底。
寒冬腊月,冰冷的湖水带着刺骨的寒意。
腹中疼痛愈发激烈。
我不会游泳,拼命挣扎,却越陷越深。
只能看着岸上之人肆意笑着,对我指指点点。
血崩被湖水刺激,血水渐渐弥漫了整个湖面。
众人眼中漏出恐慌,开始散去。
命悬一线之际,有人将我从湖边打捞了上来。
再次恢复意识,已近黄昏。
载我来的马车也不见了踪影。
我只好自己走回去。
冷风呼啸,我只能裹紧浸透冷水的披风抵御寒冷。
周围两两成对,欢声笑语。
惟我孤零零的走在马路上。
「月娘,你可真美。」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下意识将身子藏起。
循着声音望去,看到贺鳞元紧紧握着月娘的手。
反复摩擦。
另一只手将红豆簪子插到了月娘头上。
首饰摊贩急忙拍起马屁。
「娘子貌若天仙,郎君英俊帅气,二人真是天造地设。」
贺鳞元最厌恶别人夸自己外貌。
就连我,也不曾例外。
可这次却罕见没有生气。
笑意盈盈的捏住月娘脸颊。
「配上这首饰,月娘可真是美极了。」
随即大手一挥,将摊贩的首饰全都包圆。
我无数次的暗示过贺鳞元。
想要他亲手买一个首饰作为自己的生辰礼。
可他却直接把全部家当交到我手里。
「我一个粗人哪里懂你们女人的胭脂首饰,想要什么,你就去买。」
我本以为是他不懂情趣,天生耿直。
可原来,只是他不愿在我身上花费时间罢了。
我悄摸跟在他们身后。
看着他们共吃一块桂花糕,一同放灯笼祈福,一起猜灯谜……
她在闹,而贺鳞元在看着她笑。
这些都是我所渴望的。
贺鳞元也曾许诺待我身体好后,要带我去上街赏景。
脸颊两侧传来一阵濡湿感。
我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我不想再为难自己,转身离开。
却再次听到贺鳞元兴奋尖叫。
转过身,月娘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
而贺鳞元抱起她,直奔最近的药馆。
心理顿时涌现不好的预感。
我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抵不过心中好奇,跟了上去。
「恭喜郎君,夫人乃是滑脉之相。」
刚掩到门后,郎中恭维话语变钻入耳朵。
对着我来了当头一棒。
让人想躲,都躲不开。
而贺鳞元惊喜将月娘打横抱起,欢快的转了好几圈。
「好,真好!当赏!」
说着,贺鳞元将金叶子撒了满地。
二人你侬我依,俨然一副多年夫妻模样。
我转身离开。
大雪纷飞,也许孤独才是我的结局。
回家后,我变发起了高烧,昏昏沉沉。
梦到我们最相爱的那年。
那时贺鳞元还不是大将军,只是无名小卒。
那时我肚子里的孩子还尚未离世,我也未曾罹患血崩之症。
我挺着三月孕肚,顶着腊月飘雪。
将贺鳞片元从万人坟里背回了家,却也因此失去了自己第一个孩子。
看到我身下一摊血水时。
贺鳞元哭着说会建功立业,让我享福。
可这一切,都变了。
眼泪不自觉顺着脸颊流下。
却又被轻轻拭去。
我睁开眼,贺鳞元举着一根糖葫芦,冲着我笑。
那一瞬,时光倒流,我仿若又看见了18岁的少年郎。
举着一朵向日葵向我诉说爱意与自己的忠贞不二。
可梦醒来,回归现实,一切都那般肮脏不堪。
「招摇,你最爱吃的糖葫芦。」
上面的冰糖早已全化了,糖水缓慢滴落到地板。
嘀嗒,嘀嗒。
我接过来,细细端详。
山楂也无精打采的蔫巴。
我笑了,而后狠狠讲它砸向地面。
「你干什么?」
「贺鳞元,我对山楂过敏,轻则晕厥,重则死亡。」
爱吃山楂的不是我,而是月娘。
他只不过把对方不要的垃圾当成礼物送给了我。
空气瞬间安静。
贺鳞元挠着头叉开话题。
「招摇,我知道你因无法生育才如此暴躁,我想,不如我们过继一个子嗣?」
我不可置信看向他,可贺鳞元却误以为我为他的体贴而高兴。
「我只怕,待我老去后,你无人照料。」
我实在不敢想他已经无耻到这般地步了。
我垂眼,盯着地板上的一片污渍不言语。
贺鳞元心慌了起来,暗恨自己如此耐不住气。
「都怪我,戳到了你的痛处,此事先不讨论了。」
「贺鳞元,你的孩子?你不是说,一辈子不背叛我吗?」
我的心绞痛着,痛到我说话颠三倒四。
也许是被戳到痛处,贺鳞元头一次朝我发了火。
「自从第一次流产后你再也未怀孕,数年来,我不曾纳妾,就算是我的……」
看到我成串的泪珠,贺鳞元突然噤声。
双手拦住我的腰,迫使我面向他。
「招摇,我错了,我不该提起那个孩子,可你怎么能怀疑我对你的忠诚呢?」
我对他的最后一丝爱意也烟消云散。
我一字一字,紧盯着他。
「贺鳞元,我要你记住!如果你背叛我,我必定会让你这辈子都找不到我。」
贺鳞元脸色流露出一瞬心虚。
最后,我们彼此伪装着,关系再次缓和了下来。
边疆大乱,贺鳞元应召出征。
「招摇,你等着我,你生辰那日,我一定会赶回来。」
我替他整理着衣领,内心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好,等你回来那日,我有个惊喜给你。」
贺鳞元夹着马肚,越走越快,渐渐没了踪影。
「贺鳞元,此生我们再不相见。」
我将与贺鳞元相关的所有物件,全都翻找了出来。
他为我写的情书,他亲手捏制的泥娃,生辰那日他为我做的画像……
凶凶大火窜起,将这段回忆燃烧殆尽,连同我对他的爱意。
我又唤来丫鬟,将那位月娘请了过来。
她腰肢纤细,面若桃红,眼神里尽是勾人魅意。
「祝招摇,你总算发现我了。不枉我这么多次设计。」
我这才知道,那一幕是她故意让我看到的。
而早先,我曾在被褥下翻出许多女人首饰,甚至肚兜。
可却被霍鳞元以癔症糊弄了过去。
现在想来,他们把我当成了调情趣事罢了。
「你年老色衰,又是个下不出蛋母鸡,而我年轻貌美,肚子里可是霍家唯一子嗣……」
「你若识相,就不要再阻拦霍郎纳我入府。」
「我虽流落青楼,可早先也是名门贵女,你却是连生父都不知的奸生子……」
我的身世只有霍鳞元知晓。
这是我内心最大的伤疤,如今却成了别人攻击我的利器。
双手攥紧成拳,鲜血滴落聚成一滩。
感受到手心传来刺骨的痛意,我这才打起了精神。
「既如此,这霍家主母我变让给你。」
我收拾好包袱,一路北上。
这里终归不是我的家。
三月后,霍鳞元大胜归朝,受万人敬仰。
贵女们不顾矜持朝他扔手帕,鲜花示爱。
可他却全然不顾,一心想回家见自己妻子。
「招摇,生辰快乐。」
推开门,霍鳞元变迫不及待展示生辰贺礼。
可看到眼前挺着孕肚的女人,他傻眼了。
「月娘?你怎么在这?招摇呢?」
「是主母看我有了孩子份上,纳我进府。」
霍鳞元内心涌出不详预感。
可他翻遍前院,后院,都未曾发现我的踪影。
暴怒之下,他又掏出了自己鞭子。
众人见此,惶恐低下头,生怕连累到自己。
月娘却急忙凑了上去。
「主母她……」
「闭嘴,你一个青楼妓子,怎配提她?定时你乱嚼舌根,才害得招摇吃醋,离开了我。」
说着,霍鳞元将鞭子狠狠一甩。
月娘半边脸顿时皮开肉绽,疼的她在地上直大滚。
「主母,主母她已经死了,霍郎您要向前看。」
月娘拽着贺鳞元的裤腿,厉声说道。
这是我和月娘的约定。
我将她纳入府,她替我作证我已死。
「闭嘴,你竟敢诅咒招摇?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眼见又是一鞭子。
月娘赶紧求饶。
「霍郎,您看在孩子份上……」
霍鳞元眼睛通红,死死盯着月娘。
「这孩子本就是为招摇准备的,既然她不在了,那你也没用了。来人,将这孽种给我打掉。」
「再将她给我发卖到最低贱的勾栏。」
月娘凄惨的叫声环绕在府邸上方。
「贺郎,你不是最爱我吗?我错了,贺郎……」
月娘渐渐没了声音,地上蓄积起一滩血水。
贺鳞元脸上却没丝毫触动。
他唤来贴身照顾我的暗卫,厉声质问我的踪影。
却意外得知我独自赴宴会时,遭受到了怎样不堪的侮辱。
「招摇,是我不对,我不该舍弃你,去见一个妓子。」
他满脸愧疚,赤红了双眼,发誓要找到我。
霍鳞元使用私权,加大了各个城门的巡查。
甚至将我的画像贴在了城门两侧,悬赏百万。
可早在一月前,我就来到了边疆。
而这里也是霍鳞元势力未曾涉及的地方。
从南来到最北边。
流浪的队伍也从起初的独自一人,逐渐增加。
沉默小哥——李观棋,有着一手好厨艺的大爷,还有一条狗。
就这样,我靠着典当首饰,开了一家酒楼。
过起了潇洒无约束的日子。
起初,我还会默默关注京城中发生何事。
我离开后,霍鳞元先是去了江南一带。
因为我曾说向往江南的朦胧。
后又冒死爬上天山,越雪山。
情迷意浓时,我曾说自己往后要与他一同葬在雪山。
他怎么也想不到,我来到了边疆。
因为这里,是我们二人逃亡开始的地方。
也藏着他最不堪的回忆。
他曾向我说,他此生不会再踏足这里一步。
所以我笃定此生不会再与他相见。
可我却没想到,霍鳞元竟然真的找到了这里。
我独自去采购食材,一个破破烂烂的乞丐却直直冲我跑来。
「招摇,我终于找到你了。」
眼见就要抱上我,李观棋从一旁飞了出来。
一脚踹飞了乞丐,将我护在身后。
「招摇,是我,你的夫君呀!」
乞丐将两侧头发撩开,露出五官——正是贺鳞元。
我后退半步,将自己彻底埋在李观棋身后。
「请慎言,你我二人早已签下和离书,再无半点瓜葛。京城中那位月娘才是你娘子。」
听到我的话,贺鳞元浑身一颤,眼泪瞬间流下。
「招摇,我错了,我知道你是吃醋了,对不对?我已经命人把那贱婢,卖到了最低贱的窑子里。让她遭受千万折磨。跟我回去,好不好?」
说着,贺鳞元向我伸出双手。
我害怕的攥紧了李观棋的袖子。
看到我如此依赖他,贺鳞元双目通红。
「因为这个男人你才不愿,是不是?我要杀了他。」
贺鳞元乃武将出身,功夫了的,且招招置人于死地。
李观棋却因着我的关系,不敢使出全力。
节节败退,脸被伤了好几个口子。
眼见霍鳞元要将刀刺向李观棋的双眼。
我心急之下,抽出李观棋的佩刀,毫不留情指向他。
「够了,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与你霍大将军又有何关系?」
霍鳞元满眼受伤,握着剑的手都止不住颤抖。
「招摇,你当真要为了一个男人伤我如此?你真的不爱我,爱上他了吗?」
我看向霍鳞元,眼中毫无情感。
「对,我就是不爱你了,贺鳞元,我早就写下了和离书,你我无半分瓜葛。」
放下狠话,我忽视贺鳞元脸颊抽搐,咬碎牙齿的愤恨。
踮起脚尖,亲在了李观棋脸颊一侧。
「如你所见,这是我的新夫君。」
他耳朵瞬间通红。
我没了采购的心思,牵起李观棋的手往酒楼方向走。
「招摇!招摇你回头看看我,我错了!」
身后传来贺鳞元声嘶力竭的悲嚎声。
又是一阵喧嚣声响起。
「快来来人,有人吐血晕倒了。」
我没再回头。
一步一步,坚定的向前走。
经营酒楼的日子如往常一般。
只不过,这次酒楼外面多了一个贺鳞元。
他日日夜夜守在我们酒馆外面。
刮风下雪也屹然不动。
见到我从酒馆出来。
他立马上前,小心将辛苦采摘到的宝物递到我手心。
「招摇,这是百年开花的孕子果,是我穿越沙漠从恶狼手里抢下的,你快吃。」
出乎他意料的,我将孕子果接了下来。
在贺鳞元欣喜的目光里,狠狠将它抛向人如潮涌的街道。
他下意识的扑了出去「不!」。
毫不犹豫奔进了人群中,双手在地摸索着。
我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如野狗,被踩踏,被羞辱。
一向自傲清高的霍将军,却成了最低贱的存在,甘居别人脚下。
尽管我把他的面子踩到了脚底,贺鳞元依旧没有生气。
反而示弱珍宝将被踩踏成一滩烂泥的孕子果,捧在手心。
看到我嫌弃眼神后,立马将手缩了回去。
「招摇,你别嫌弃,我再去给你找新的果子。」
我看到他贯穿了整个手掌的旧疤痕。
因为刚才的踩踏,再次破裂。
那时在猎场,公主直接将马鞭直直冲向我的脸。
而贺鳞元徒手接下了这一鞭子,也留下了永久的疤痕。
手掌源源不断冒出新的鲜血。
赤红,热烈,就像他当初对我的爱一样。
可是,我早就不需要了。
「贺鳞元,你真让人恶心,你的月娘自会为你诞下子嗣,而我不愿!」
贺鳞元被我指责的浑身颤抖,脸颊通红。
却还是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不肯离开半步。
甚至每每见到一个商贩,都要向对方说我是他内人。
「滚,别再让我见到你。」
我下定决心,转身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接下来的日子,他未曾再出现。
只是酒楼门口,会时不时多出来一些野味。
甚至是一些珍贵首饰和罕见药材。
我一概全收了下来,这是他欠我的,是我应得的。
直到他在我酒楼门口,和别人打了起来。
甚至将我的客人都吓走了一大半。
我无奈,迫不得已出头露面。
「住手!」
贺鳞元一脚将人踹飞几百米之外。
双眸发光就要向我邀功。
看到我偏袒客人时,他眼中的光亮瞬间熄灭。
「招摇,他先编造你的黄谣,说你与许多男人睡过,这辈子无法生育。」
说着,他义愤填膺指向我一旁的李观棋。
「你要这种毫无担当,不会保护你的男人又有何用,招摇,你我才是世上最般配的!」
「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我求你,再回头看我一眼可好?」
李观棋不曾出面。
他知晓我能保护好自己,更喜欢自己亲手报仇。
而非一味依附他人。
可贺鳞元与我年少相知,同床共枕数十年。
却也不曾知晓我真正想要什么。
我掏出佩刀,刷的一下就将造谣者一条胳膊砍下。
鲜血飞溅,染红了我的眼睛。
「我的仇,我自己会报,不需要陌生人插手脚。」
「更何况,我无法生育之事,还不是您霍将军亲手造成的吗?」
听到我的话,霍鳞元愣住了。
他嘴唇蠕动,却不知如何辩解。
我冷笑一声,将那晚真相道出。
「腊月初十,我求你陪我一同赴宴,可你选择了一个妓子。」
「寒冬腊月,我身有血崩之症,被他们推入冰水中足足泡了一个小时。」
「在你得知自己要当父亲时,我永远失去了做娘的能力。」
我步步紧逼,厉声质问,如杜鹃泣血。
霍鳞元被我逼的步步倒退,脸色苍白,却一句挽救的话也说不出来。
「招摇,是我……是我对不起你。你等着,我定会为你报仇!」
霍鳞元至此彻底消失,我未曾再见过他。
日子平淡又幸福的继续过下去。
我依旧是一个普通的酒楼老板。
再次听到他的消息,已经过去了足足三月。
我外出采购酿酒原料,意外听到别人闲聊。
「听说那个霍将军秋后变要处斩了。」
「他呀,休弃了自己的原配夫人,要当驸马,却又日日做新郎,害得公主流了好几次产,最后难产而亡。」
「皇帝最宠唉爱昭阳公主了,他恐怕要死无全尸喽。」
他竟然,甘愿搭上自己的仕途,也要为我报仇。
我内心泛起一波涟漪,但很快消散。
他不知道,他自己才是伤害我最深的人。
此事闹得极大,就连离京城极远的边陲小镇也讨论的沸沸扬扬。
我无时无刻都能听到霍鳞元的名字。
「听说皇帝日日要赏他100根沾着盐水的鞭子,再用上好的人参吊着他命,直到行刑那日。」
「就算被打的皮开肉绽,手里也紧紧握着一个破旧荷包袋不松手。」
那个荷包袋是我们大婚时我,我亲手缝制的鸳鸯戏水。
那时的我不擅手功,缝制出的荷包丑的要命。
可贺鳞元却不嫌弃,日日上朝都要带在身边。
向旁人炫耀这是自己内人所缝制的。
我终究是心软了。
毕竟相识于陌路,就当是给自己一个交代罢了。
我一路颠沛流离,终于在霍鳞元斩首前一天赶到了牢房。
他胡子拉碴,浑身散发着恶臭味,连衣服也破旧不堪。
与平日豪爽自信的面貌截然不同。
看到我时,霍鳞元猛然窜起,不可置信的给了自己两巴掌。
「招摇,我是不是在做梦,你……你怎么来了?」
我看着他,不说话。
将提前准备好的饭菜一一给他端了出来。
霍鳞元喋喋不休的诉说着我们二以往的甜蜜回忆。
像得了失心疯般。
「招摇,你还记得我我们第一次见面……」
「招摇,我们大婚时我曾发誓要对你好一辈子,是我对不住你……」
饭菜放完后,我转身就走。
霍鳞元声音突然变得无比清醒,他急促呼吸着,大声冲我喊道。
「招摇,你还爱我吗?」
话还没说完,他自嘲一笑。
「我这是在想什么,你恨我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爱我。」
我没有转身,面朝阳光,始终背对着他。
「我不恨你了。」
声音轻飘飘的,像风吹过,很轻。
可却像一块重石,狠狠砸在他心上。
霍鳞元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撕心裂肺的喊着我的名字。
「招摇……招摇!」
身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可我不为所动,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一只向前走。
我不爱他,也不恨他了。
我们都知道,我会渐渐淡忘他
而他也会彻底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我朝着阳光照进来的方向,一步步挪动。
那是不属于阴暗牢房的温暖。
也将是我明媚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