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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袖子一甩：

“我女儿的亲事，轮不到你来操心。”

“哦对了，您怕是还不知道，赵姨娘带着她那对儿女前几天就跑了，还卷走不少金银，这可是您得亲侄女儿，就没给您通个气儿？”

顿了顿，母亲继续补充：

“我看这侯府怕是要倒咯，老的在大狱，小的又跑了，哎呀，这算不算断子绝孙呐。”

祖母嘴歪眼斜的倒地。

母亲继续说：

“我看你儿子的事，没几天就能有个定论了，我估摸着十有八九得见阎王，您可得保重身体，白发人送黑发人，可费精神呢。”

说罢拉着我转身便走。

“母亲不叫个大夫吗？”

母亲笑着回道，

“老太太受不了刺激，一怒之下中风，我一个已经和离了的妇人哪里能管得了侯府的老太君，且随她去吧。”

母亲命人给下人和姨娘们分发了银钱，用她的话说就是，也算全了一场主仆情谊。

母亲带人拉着细软，浩浩荡荡的出了侯府门，留下身后一片啜泣声。

在下江南的路上我问母亲：

“那赵姨娘她们的事就这么算了？”

母亲正染着指甲，心情甚好。

“你爹给的那个账本，我当时可一并带进了宫，贵妃娘娘的弟弟，可是大理寺卿呐。”

我倒吸一口气，难怪那几日母亲都没有提起这事。

嬷嬷告诉我，赵姨娘回泾阳老家投奔她兄长，本来看在她带了银钱的份上，也接纳了她们。

可是官兵登门拿人的那日，信誓旦旦的说是侯爷给的证据。

兄长一家变了脸色，直接将她们逐了出去。

最后她那兄长家也垮了，正想把人抓回去折磨呢。

不过啊，母亲早早的就派人等在外面，将她们押回了京都。

贵妃娘娘的枕边风吹得格外好，侯府倒了。

我爹死在狱中，侯府那一家子人逃的逃，死的死。

听说我那祖母，是硬生生气死的。

母亲让人将赵姨娘那三人拘在乱葬岗附近，给了个小破屋。

美名其曰，情深意重了一辈子，守个墓不过分吧。

没多久赵姨娘便疯了，母亲可怜那一双儿女，虽然之前没少添堵，但还是送到了慈幼院，免得他们流落街头。

越临近江南，母亲心情越好。

原本无悲无喜像戴了面具一般的脸上，也能看出几分小意温柔。

宅院是很久之前就置办好了的，听嬷嬷说起时，才发觉母亲是早早存了心思的。

我与母亲划船戏水，赏荷采莲蓬，每日好不快活。

这日，门房来报，院外有一男子求见。

听门房描述完那人特征，母亲下意识的抓紧了我的手。

我皱眉不解，母亲很少有这种方寸大乱的时候。

安置好母亲，我带着李嬷嬷出去见人。

李嬷嬷惊呼出声，

“王将军！”

那人笑声爽朗：

“嬷嬷经年不见，别来无恙啊，本来你们入城那日便要去迎你们的，可公务缠身，拖到了今日。”

又朝我笑了笑：

“这便是明仪吧，都这般大了，真像韵娘年轻时的模样。”

他越过我朝我身后看，看见空无一人时，眼底有失落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