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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是畜生，那我才应该是那个畜生。”

全场沉默着听裴远讲完了那日的故事。

裴远的父亲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可是，那日的道士不是说，昭昭姑娘救我们不需要废什么力气，她不是妖吗？能害人，自然，也能，救人。”

裴远沉着一张脸，看向裴父，“爹，若是她真的心肠歹毒，为何那日不杀了那个道士。”

“若是你觉得儿子说的都是假的，又作何解释，我明明掉下悬崖，反而连半点伤都没有。在回来以后，心疾也好了。”

“爹，你也是大夫，我的身体如何，你最该清楚。”

裴远伸出手，盯着裴父。

身体之事造不得假，裴远的心疾，一直是裴父的遗憾，作为一个大夫，却治不好自己儿子的心疾。

最后还是被一个妖治好的。

“可是……”裴父还想再说什么，却怎么也找不到借口。

“你只是因为她是妖，就对她带了天然的偏见……”裴远低下头去，因为这话，也是在骂他自己。

他何尝不是轻信了一个江湖骗子。

他才是那个最该死的畜生。

“昭昭，对不起。”

我听见了，可是没有用了。

今日是我的最后一天。

游魂七日，过了今天，便无力回天。

听说人死的时候，听觉是最后消失的，若是我什么也听不见了，那就说明，我真的死期将至了吧。

裴远，这次是真的再也不见了。

小厮最先反应过来，指着裴远手上的碎片灰烬，“少爷，好像有字。”

裴远忙低头去看，但泪水弄花了他的眼，他用袖子擦干，仔细去看。

“好像是一个木字。”

很小很小。

裴远忽然跌跌撞撞爬了起来。

他知道该去哪里找我了。

我睁开眼，眼前却是那日酒醉时遇见的捉妖师。

那日遇见我时，他不急着杀我，却一个劲儿追我，令我好生纳闷一阵子。

“你为何救我？”我看到一旁点燃了一盏灯，那是收集魂魄所用。

我拢起眉头。

这灯，好生熟悉。

我想到了娘亲。没有救活娘亲，是爹爹一生所痛，所以他才废了很大的功夫收集了这个结魄灯。

我见那捉妖师摇了摇头，转而一变，变成了另一副样子。

“爹？”我的眼泪瞬间掉落下来。

“别动，你的身体刚刚恢复。”

“你都知道了？”

我心如死灰，转头看向另一边。

“嗯。”

“那你为何不……”我现出了原形。

“我说的可还少？”我爹摇了摇头，“你命中有此一劫，若是我告知于你，你只怕更会不撞南墙不回头，现在，我能保住你的性命，若是你什么都知道……”

爹爹摇了摇头，“只怕会惹出更大的祸患来，到时候，我怕连你的性命都保不住。”

“只是我还是低估了人性险恶，若不是你在取内丹时那一击，你也不会受如此重的伤。”

爹爹看向结魄灯，真的好险，差一点，连结魄灯都救不回来。

我的心里，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我忽然听到了裴远的声音，很轻，很弱，一遍又一遍喊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