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暗香浮动

午夜钟声敲过十二下，凌楚瑶摘下了那副装饰用的平光眼镜。镜片后的眼眸瞬间褪去伪装，如同出鞘的利刃般锐利。她解开盘起的长发，乌黑发丝如瀑布般垂落，与身上那件剪裁锋利的黑色皮衣形成鲜明对比。

"大小姐，人都到齐了。"门外传来低沉恭敬的通报声。

凌楚瑶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对着全身镜调整腰间的暗器带。黑色皮衣下藏着三把不同用途的匕首，左腕的手表能发射麻醉针，而那条看似普通的腰带实则内藏钢丝——足够在十秒内勒断一个成年男子的脖子。

"让他们等着。"她的声音冷若冰霜，与白天拍卖行里那位温婉可人的凌老板判若两人。

站在落地窗前，凌楚瑶俯视着脚下灯火辉煌的城市。二十七层的高度让她能将大半个城区尽收眼底——那些闪烁的霓虹，川流不息的车流，以及隐藏在光明之下的肮脏交易。八年前父亲遇害的那个雪夜，二十岁的她被迫接掌"暗枭"组织。从凌家千金到地下世界的女王，她失去了少女时代所有的天真与柔软。

"大小姐..."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凌楚瑶深吸一口气，转身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十二名身着黑衣的男子齐刷刷起立，低头行礼，没人敢直视她的眼睛。

"坐。"她简短地命令，声音不大却令整个房间为之一肃。

会议桌尽头的位置空着，那是专属于她的王座。凌楚瑶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向主座，高跟长靴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当她落座时，皮衣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

"北区的货被警方抄了。"右手边第一位的男人开口，他脸上有一道横贯左眼的伤疤，"我们怀疑有内鬼。"

凌楚瑶的指尖轻轻敲击着实木桌面，节奏如同倒计时。"查清楚是谁了吗？"

"线索指向陆氏科技。"

听到这个名字，凌楚瑶的指尖微微一顿。陆氏科技，这座城市的新贵企业，掌舵人是年仅三十二岁的陆容殇——科技天才，商业奇才，媒体口中的"冰山总裁"。

"证据？"她微微眯起眼睛。

"陆氏正在竞标北区的智慧城市项目，如果我们的货出问题，会直接影响北区地下资金链，间接削弱我们在那片区域的掌控力。"

凌楚瑶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小指上的黑玉戒指——"暗枭"首领的象征。陆容殇...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上个月的慈善晚宴上，他们有过短暂交谈。那个男人有着雕塑般的轮廓和深不见底的眼眸，谈吐间流露出的不只是商人的精明，还有一种令她警觉的危险气息。

"继续查，我要确凿证据。"她站起身，示意会议结束，"在确认前，不要打草惊蛇。"

离开总部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凌楚瑶换回了那身米色套装，重新戴上那副装饰眼镜，瞬间从地下女王变回了优雅知性的拍卖行老板。司机将车停在她每天光顾的咖啡厅前——这是她精心设计的伪装，让两个身份之间的转换天衣无缝。

"凌小姐，您的老位置。"侍者熟稔地为她引路。

凌楚瑶点头致谢，正要走向常坐的角落位置，余光却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靠窗的座位上，陆容殇正专注地翻阅文件，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钢笔。他穿着深蓝色西装，没打领带，领口微敞，透着一丝刻意的随意。

似乎是感应到视线，陆容殇突然抬头，目光如箭般直射过来。那一瞬间，凌楚瑶感到一阵电流般的颤栗从脊背窜上。男人的眼睛在晨光中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灰蓝色，冷冽如冰却又暗藏炽焰。

凌楚瑶迅速调整表情，露出社交场合专用的微笑，微微颔首。陆容殇放下文件，起身向她走来。

"凌小姐，真巧。"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上次慈善晚宴后，我一直想再请教您关于那幅莫奈画作的见解。"

"陆总也喜欢这家咖啡？"凌楚瑶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这不正常，她面对枪口都能面不改色，此刻却因为这个男人的靠近而紧张。

"偶尔。"陆容殇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这里的咖啡豆选自哥伦比亚特定海拔的种植园，酸度与醇度达到了完美平衡。"他顿了顿，"就像凌小姐一样，表面温和，内里却有着令人惊艳的层次。"

凌楚瑶的指尖轻轻颤了一下。这不是普通的恭维，而是试探。"陆总过奖了。不过咖啡如人，太深入了解有时会失去最初的美好。"

"我倒是认为，真正的美好经得起任何深度的探索。"陆容殇唇角微扬，"不知能否有幸与凌小姐共进早餐？"

"荣幸之至。"她示意侍者加一套餐具。

两人的交谈从艺术品鉴赏延伸到国际金融市场，看似平常的商业社交下，却是两个顶级猎食者小心翼翼的相互试探。陆容殇对古董拍卖的见解令凌楚瑶暗自惊讶，而她对东南亚艺术品市场的分析也显然引起了对方的浓厚兴趣。

"凌小姐的拍卖行最近在缅甸很活跃。"陆容殇突然话锋一转，灰蓝色的眼睛直视她，"听说收购了几件相当特别的佛教文物？"

凌楚瑶的手指轻轻抚过咖啡杯边缘。这不是偶然的话题转向。"陆总对东南亚佛教艺术也有研究？"

"只是业余爱好。"他微笑，"特别是那些...来源复杂的藏品。"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无形的火花迸溅。凌楚瑶突然确信，陆容殇知道些什么。也许不是全部，但足够危险。

"陆总，"她放下咖啡杯，声音轻柔却带着锋芒，"有些藏品之所以珍贵，正是因为它们背后的故事鲜为人知。知道得太多，反而会失去欣赏的乐趣，您说呢？"

陆容殇低笑一声，那笑声让凌楚瑶想起蓄势待发的猛兽。"有趣的哲学。不过我认为，真正的鉴赏家应该追求完整的真相，无论那真相多么...不堪。"

凌楚瑶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这不是偶遇，陆容殇出现在这里，提起缅甸，都是在传递一个信号：他知道"暗枭"与北区货物被查的事有关联。

"抱歉，我该去拍卖行了。"她优雅地起身，陆容殇也随之站起。

"正好顺路，不如我送凌小姐一程？"他提议道，语气轻松得仿佛真的只是巧合。

凌楚瑶犹豫了一瞬，点头同意。走出咖啡厅时，陆容殇的手虚扶了一下她的后腰，那触碰短暂得几乎像是错觉，却让她背脊一阵发麻。

陆容殇的车是一辆改装过的黑色奥迪，外表低调，内饰却暗藏玄机。凌楚瑶注意到车窗玻璃的厚度异常，中控台上还有几个不明用途的按钮——这辆车绝非普通商务座驾。

"凌小姐对车很感兴趣？"陆容殇注意到她的目光。

"职业习惯，善于观察细节。"她平静回应，内心警报大作。这个男人的危险程度远超她最初的判断。

车子驶入主路，陆容殇突然开口："其实，我今天是在咖啡厅专程等你的。"

凌楚瑶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表面波澜不惊。"哦？陆总有什么事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我想谈一笔合作。"他的目光直视前方，"陆氏科技与凌氏拍卖行的深度合作。"

"我们不是已经在几个慈善项目上有合作了吗？"

"我说的是另一种合作。"陆容殇的声音降低了几分，"关于北区的智慧城市项目，以及...警方查获的那批货。"

凌楚瑶的手指悄悄滑向手包里的微型手枪。他果然知道。车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从礼貌的社交变成了危险的博弈。

"陆总似乎对我...和我的业务有些误解。"她谨慎地选择着词汇。

陆容殇轻笑一声，那笑声低沉而危险。"凌楚瑶，或者我该称呼你为’暗枭’的首领？我们不必再伪装了。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也应该猜到了我的。"

凌楚瑶的手握紧了枪柄。"那么，陆总究竟想要什么？"

红灯亮起，车子停下。陆容殇转头看向她，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我想要你。"他轻声说，"以及你手中掌控的整个地下网络。"

第二章危险游戏

凌楚瑶的手指在枪柄上收紧，陆容殇的话语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她从未想过会有人如此直接地揭开她的伪装，更没想到会是在这样一个平常的早晨。

"陆总这个玩笑开得有些过火了。"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陆容殇轻笑一声，重新启动车子。"三年前，缅甸仰光，一批价值两千万美元的文物在运输途中被劫。监控录像虽然模糊，但我认得出你的背影。"

凌楚瑶的瞳孔微缩。那次行动她亲自带队，全程戴着面具，不可能留下可辨认的特征。

"你认错人了。"她冷冷道。

"左肩胛骨下方三寸处，有一道五公分长的疤痕。"陆容殇目视前方，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是在十六岁那年留下的，当时你第一次参与家族行动，被对手划了一刀。"

凌楚瑶的呼吸几乎停滞。这个伤疤的位置除了最亲近的心腹，没人知道。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停在一个专用电梯前。陆容殇终于转头看她，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现在，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了吗？凌小姐，或者说——’暗枭’的首领？"

电梯直达顶层。凌楚瑶跟着陆容殇走进一间宽敞的办公室，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全景。她注意到这里的玻璃都是防弹的，墙上挂着几幅价值连城的油画，其中一幅正是她父亲生前最爱的莫奈《睡莲》仿品。

"坐。"陆容殇脱下西装外套，解开袖扣，动作优雅而从容。

凌楚瑶没有动，她站在办公室中央，手依然放在随时可以拔枪的位置。"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说过了，合作。"陆容殇走向酒柜，倒了两杯威士忌，"陆氏科技需要’暗枭’的地下网络，而你需要一个合法的保护伞。"

"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

陆容殇递给她一杯酒，两人的指尖在玻璃杯上短暂相触，凌楚瑶感到一阵微妙的电流。

"三个理由。"他啜饮一口酒，"第一，警方已经盯上你了，没有我的帮助，半年内’暗枭’就会瓦解。第二，我知道你一直在试图洗白组织，这正是个好机会。第三..."

他忽然靠近，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第三，我们之间有比生意更重要的联系。"

凌楚瑶抬眼看他："什么联系？"

"我们的父母。"陆容殇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八年前那个雪夜，发生了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

凌楚瑶的心脏猛地一沉。八年前，父亲惨死的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她一直以为那只是黑道仇杀，难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强作镇定。

陆容殇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袋，扔在桌上。"看看吧，这是我调查三年的结果。"

凌楚瑶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文件袋。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照片和一份调查报告。照片上，她的父亲和一对中年夫妇站在一起，看起来关系亲密。那对夫妇的面容，与眼前的陆容殇有七分相似。

"这是..."

"我的父母。"陆容殇的声音冷了下来，"和你父亲是合作伙伴，直到他们发现他利用文物走私掩护毒品交易。"

凌楚瑶的手指微微发抖。她翻到下一页，看到了车祸现场的照片——一辆扭曲变形的轿车，挡风玻璃上满是血迹。

"官方报告说是意外。"陆容殇冷笑，"但实际上，是你父亲派人动了手脚。"

"不可能！"凌楚瑶猛地抬头，"我父亲从不碰毒品，他..."

"你确定你真的了解你父亲吗？"陆容殇打断她，"就像外界也不了解真实的凌楚瑶一样。"

凌楚瑶的脑中一片混乱。父亲在她心中一直是正直的形象，虽然经营地下组织，但坚持不碰毒品和人口贩卖。如果陆容殇说的是真的...

"我需要证据。"她咬牙道。

"证据我会给你。"陆容殇走近一步，"作为交换，我要’暗枭’的东南亚运输网络。"

凌楚瑶盯着他的眼睛，试图找出谎言的痕迹。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只有冰冷的决心和深藏的痛楚。

"给我三天考虑。"最终她说。

陆容殇微微颔首："三天后的午夜，老码头见。别带手下，就我们两个。"

凌楚瑶转身离开时，听到他最后的话："顺便一提，你今天很美，即使带着枪。"

她的脚步微微一顿，但没有回头。

第三章暗夜交锋

三天后，凌楚瑶独自驾车来到废弃的老码头。她穿着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腰间暗藏着两把匕首，后腰别着一把微型手枪。

月光被乌云遮蔽，只有零星的路灯提供微弱照明。咸湿的海风裹挟着铁锈味扑面而来，远处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规律而沉闷。

她看到陆容殇已经等在那里，修长的身影倚靠在一辆黑色越野车旁。他也是一身黑衣，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准时。"陆容殇直起身，"我欣赏守时的人。"

凌楚瑶保持安全距离停下："证据呢？"

陆容殇从怀中取出一个u盘："这里有我父母最后三个月的通讯记录，以及你父亲与金三角毒枭的会面照片。"

凌楚瑶没有立即接过。"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三年时间，足够你报复了。"

"因为我要的不是简单的报复。"陆容殇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我要彻底摧毁那个网络，而你是关键。"

海风突然变得猛烈，吹乱了凌楚瑶的长发。她伸手将发丝别到耳后，这个动作让她的袖口微微下滑，露出了手腕上一道细长的疤痕。

陆容殇的目光落在那个疤痕上，眉头微皱："那是..."

凌楚瑶迅速拉下袖口："无关紧要的旧伤。"她伸手要拿u盘，"让我看看你的证据。"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u盘的瞬间，一声枪响划破夜空。凌楚瑶感到一阵灼热擦过手臂，随即被陆容殇扑倒在地。

"狙击手！"他低吼一声，拉着她翻滚到车后。

子弹接连打在车身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凌楚瑶拔出枪，从车尾缝隙中观察子弹来源。

"东南方，仓库二楼。"她冷静判断，"不是你的人？"

"显然不是。"陆容殇也从腰间掏出手枪，"看来我们的会面被人盯上了。"

凌楚瑶脑中飞速运转。知道这次会面的只有她的两个心腹和...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你告诉过谁？"她厉声问。

陆容殇的眼中闪过一丝警觉："只有我的..."

第二波子弹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这次是从西侧同时射来，形成交叉火力。他们被包围了。

"必须突围。"凌楚瑶迅速分析形势，"你的车防弹？"

"能撑一阵。"陆容殇点头，"我数到三，我们冲过去。"

凌楚瑶深吸一口气，做好准备。

"一、二..."

在三出口的瞬间，又一声枪响，这次子弹击穿了油箱，汽油开始泄漏。

"该死！"陆容殇改变计划，"往仓库跑！"

两人借着夜色和集装箱的掩护，向最近的仓库冲刺。子弹在他们脚边激起尘土，凌楚瑶感到右腿一阵刺痛，但她咬牙继续跑。

仓库大门虚掩着，他们闪身进入。里面堆满了生锈的机械和木箱，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机油味。

"你受伤了。"陆容殇注意到她腿上的血迹。

"擦伤而已。"凌楚瑶撕下一条衣角简单包扎，"现在怎么办？"

陆容殇检查了一下弹匣："我的人十分钟后到，只要坚持...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仓库的灯突然全部亮起。刺眼的白光中，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从各个角落现身，枪口对准他们。

"看来不需要坚持那么久了。"一个阴冷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凌楚瑶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陈叔，她父亲的老部下，"暗枭"的二号人物，也是她最信任的助手之一。

"陈叔？"她难以置信，"为什么？"

老人缓缓走下楼梯，脸上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冷酷笑容："大小姐，你真以为我会永远屈居人下吗？特别是跟着一个试图毁掉’暗枭’的女人？"

凌楚瑶瞬间明白了："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

"聪明。"陈叔鼓掌，"可惜太晚了。你和陆先生今晚会死于黑帮火拼，而我将接管’暗枭’，继续你父亲的事业。"

"我父亲不会同意你这么做。"凌楚瑶冷声道。

陈叔大笑："你父亲？那个伪君子？他死前最后一句遗言是要解散组织，把一切都洗白！"他的笑容变得狰狞，"所以我不得不帮他提前结束生命。"

凌楚瑶如遭雷击，八年前的记忆碎片突然拼凑完整——父亲书房里那杯没喝完的茶，陈叔反常的在场，以及他坚持立刻火化的要求...

"你杀了我父亲。"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现在，我要杀了他的女儿。"陈叔举起枪，"还有这个多管闲事的陆家小子。"

枪响的瞬间，凌楚瑶本能地扑向陆容殇。子弹穿透她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黑衣。

"楚瑶！"陆容殇接住她下滑的身体，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凌楚瑶忍着剧痛，用没受伤的手从靴子里抽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刀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向陈叔。刀片精准地割断了他的手腕肌腱，枪掉在地上。

"现在！"她咬牙道。

陆容殇立刻抓住机会，连开数枪击倒了最近的几个枪手。与此同时，仓库的玻璃突然碎裂，一队全副武装的特警从天而降。

"国际刑警！放下武器！"

接下来的混战中，凌楚瑶的意识逐渐模糊。她最后的记忆是陆容殇抱着她冲出仓库，他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坚持住，楚瑶...求你了..."

然后，世界陷入黑暗。

第四章真相与救赎

凌楚瑶在消毒水的气味中醒来。白色的天花板，点滴架，心电监护仪的规律声响——医院。

她试图起身，肩膀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别动。"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陆容殇坐在床边，眼下有明显的青黑，下巴上冒出胡茬，看起来几天没休息好。但他的眼睛在看到凌楚瑶醒来时，亮得惊人。

"水..."她嘶哑地说。

陆容殇小心地扶起她，将吸管递到她唇边。温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凌楚瑶重新躺下，警惕地打量四周。

"安全吗？"

"非常安全。"陆容殇点头，"陈叔和他的党羽都落网了。国际刑警已经盯了他们很久。"

凌楚瑶闭了闭眼。陈叔的背叛，父亲的真相，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她需要时间消化。

"为什么救我？"她睁开眼问，"你本可以借机除掉我，接管’暗枭’。"

陆容殇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掏出那个u盘："因为我查到了新的证据。"

他连接床头的笔记本电脑，播放了一段录音。凌楚瑶听到父亲熟悉的声音：

"毒品的事我绝不同意...陈老三，如果你敢背着我和金三角的人交易，别怪我不念旧情..."

录音日期是车祸前一天。

"这是..."

"你父亲最后几天的通话记录。"陆容殇的声音低沉，"我错了...他不是杀害我父母的凶手。"

凌楚瑶的心脏剧烈跳动："那是谁？"

"陈叔。"陆容殇的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怒火，"他为了掌控’暗枭’的毒品交易，先设计害死我父母——他们是你父亲派去调查内部毒品交易的。然后又毒杀了你父亲。"

凌楚瑶感到一阵眩晕。八年的谜团终于解开，但真相如此残酷。

"所以...我们..."

"我们都被骗了。"陆容殇轻轻握住她的手，"对不起，我差点成了他的帮凶。"

凌楚瑶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意识到什么："国际刑警...你是卧底？"

陆容殇苦笑："曾经是。三年前我潜入商界，就是为了调查父母的死因和那个跨国犯罪网络。"他顿了顿，"但现在，我辞职了。"

"为什么？"

"因为..."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我发现有些事比复仇更重要。"

凌楚瑶不知该如何回应。她一生都在警惕和算计中度过，从未有人为她放弃过什么，更别说一个曾经的敌人。

"你的伤..."她转移话题，"没事吧？"

"只是擦伤。"陆容殇微笑，"不像某人，非要逞英雄挡子弹。"

"本能反应而已。"凌楚瑶别过脸，"别太得意。"

陆容殇低笑，突然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谢谢你，楚瑶。"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凌楚瑶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不知该如何定义他们现在的关系——敌人？盟友？还是...更复杂的存在？

"u盘里还有什么？"她轻声问。

"你父亲留下的一些东西。"陆容殇操作电脑，"他早就怀疑陈叔，所以秘密备份了所有交易记录，包括陈叔与金三角的联系证据。"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加密文件夹，需要生物识别解锁。

"这是..."

"你的指纹和虹膜。"陆容殇看向她，"他一直相信，最终会是你来揭露真相。"

凌楚瑶的眼眶突然发热。父亲临终前的那句"相信楚瑶"，原来不只是对她能力的肯定，更是一份沉甸甸的托付。

"我需要电脑。"她挣扎着要起身。

陆容殇按住她："先养伤。陈叔已经落网，证据跑不了。"

"但’暗枭’..."

"’暗枭’会等你。"他的声音坚定，"而且，这次你不是一个人了。"

凌楚瑶望进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第一次允许自己卸下所有防备。在这个曾经应该是敌人的男人眼中，她看到了理解、尊重，还有...某种让她心跳加速的情感。

"好。"她轻声说，然后闭上眼睛，任由疲惫将她带回梦乡。

在梦中，没有枪声和背叛，只有一双温暖的手，稳稳地接住下坠的她。

第五章新生

三个月后，凌氏集团正式成立，主营业务是艺术品拍卖和国际物流。同一天，警方宣布破获一个特大跨国犯罪集团，主犯陈某落网。

凌楚瑶站在新公司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记者。她穿着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黑玉戒指依然戴在左手小指上，但意义已经不同——现在它是父亲留给她的纪念，而非权力的象征。

"准备好了吗？"陆容殇走到她身旁，同样一身正装，英俊得让人移不开眼。

"有点紧张。"她难得地承认，"以前都是躲在暗处，现在要站在聚光灯下。"

陆容殇轻笑，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领："凌总裁可比’暗枭’首领体面多了。"

凌楚瑶白了他一眼，但嘴角微微上扬。这三个月来，在陆容殇的帮助下，她逐步将"暗枭"的合法业务剥离重组，非法部分则主动配合国际刑警彻底清除。过程艰难，但每一步都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对了，这个给你。"陆容殇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

凌楚瑶打开，里面是一枚精致的领带夹，上面镶嵌着一颗罕见的黑钻。

"黑钻？"她挑眉，"象征意义太明显了吧？"

"不是象征。"陆容殇认真地说，"是承诺。无论光明还是黑暗，我都会在你身边。"

凌楚瑶的心跳加速。这三个月来，他们从敌人到盟友，再到...某种她不敢定义的关系。陆容殇帮她处理伤口，陪她整理父亲的遗物，在她因噩梦惊醒时守候在侧。他们从未谈过感情，但每个眼神、每次触碰都在诉说无法言明的情感。

"帮我戴上？"她轻声说。

陆容殇接过领带夹，手指在她领口流连，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当他靠近为她别上时，凌楚瑶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混合着一丝清新的薄荷气息。

"好了。"他的声音有些哑，"很适合你。"

凌楚瑶低头看了看，突然伸手拽住他的领带，将他拉近："陆容殇，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们的距离近得呼吸可闻。陆容殇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温柔的笑意。

"我以为很明显了。"他低声道，"我想要你，凌楚瑶。不是’暗枭’的首领，不是凌氏的总裁，就只是你。"

"即使我手上沾满鲜血？即使我..."

"我们都背负着过去。"陆容殇打断她，"但我们可以选择未来的模样。"

凌楚瑶凝视着他的眼睛，那灰蓝色的深处有理解，有包容，还有她渴望已久的归属感。八年来，她第一次允许自己软弱一次。

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陆容殇先是一愣，随即回应了这个吻，手臂环住她的腰身，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这个吻温柔而坚定，像是迟到了太久的重逢。

当他们终于分开时，凌楚瑶的唇微微发烫，心跳快得不像话。

"发布会要迟到了。"她轻声说，却没有松开他的领带。

陆容殇低笑："让他们等着。’暗枭’的首领不是最擅长让人等待吗？"

凌楚瑶也笑了，那是一个真实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她松开手，整理了一下西装："走吧，合伙人。"

陆容殇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一起。"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们身上，明亮而温暖。凌楚瑶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黑玉戒指与黑钻领带夹在光线下熠熠生辉。

她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会有挑战，会有质疑，但此刻，牵着这个男人的手，她第一次感到——未来，或许真的可以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