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夜我错上了权倾朝野的皇叔床最新章节列表_替嫁夜我错上了权倾朝野的皇叔床全文免费阅读(皇叔墨承煜)
盖头掀开时,我闻到了龙涎香。
鎏金香炉在紫檀木案上轻烟袅袅,明黄帷帐垂落如瀑,床榻边跪着的宫人皆低眉顺目,可他们袖口露出的玄色劲装却刺得我眼眶发烫。
这不是太子的东宫。
“公主可满意?”
暗哑如淬了冰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我攥紧喜帕的指尖骤然发冷。铜镜里映出一道欣长身影,玄色锦袍上绣着五爪蟒纹,腰间玉带悬着一枚羊脂玉扳指——那是先帝亲赐的镇国之宝,唯有皇叔墨承煜才有资格佩戴。
我本该嫁给太子墨承珩的。
三日前,丞相府突然接到圣旨,说我胞姐染了时疫不宜婚嫁,特旨命我替嫁。母亲哭着替我戴上凤冠,却在盖头落下前塞给我一张纸条,上面潦草写着:“太子已薨,速逃。”
可我没来得及逃。喜轿行至半路突然颠簸,再睁眼时已被抬进了这座鎏金殿。
“皇叔这是何意?”我转身时故意让珠冠轻晃,碎玉叮咚声里藏着颤音,“民女今日该嫁的是太子殿下。”
墨承煜抬手拨弄案上的金丝楠木算盘,算珠相撞声惊飞了檐下白鸽。他指节修长,虎口处有层薄茧,分明是常年握剑所致:“太子暴毙,婚事自然作罢。不过……”
他忽然抬眸,狭长凤眼微挑,眼尾那颗朱砂痣在烛火下妖冶如血:“孤觉得,你比你胞姐更有意思。”
殿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我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冰凉的桌沿上,这才发现案头摆着半卷兵书,砚台里的墨汁尚未全干,纸上“清君侧”三字锋芒毕露。
原来不是错嫁,是阴谋。
五更天,窗外透进冷白晨光。
我摸着颈间淤痕起身,绣着并蒂莲的喜服皱成一团扔在地上,腕间却多了串羊脂玉手串。昨夜墨承煜替我戴上时说,这是他生母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小脸,眉梢眼角还染着未褪的媚色。想起昨夜他掐着我下巴逼问丞相府布防图的位置,我猛地抓起妆台上的玉簪,簪尖刺破指尖的瞬间,帐外突然传来通报:“殿下,皇后娘娘宣侧妃进宫。”
侧妃?我捏着带血的帕子冷笑。墨承煜分明还未向皇帝请旨,这顶侧妃的帽子,倒像是提前给我扣好了。
金銮殿上,皇帝墨承宣斜倚龙椅,指尖缠着金丝雀的尾羽逗弄:“皇婶昨夜可睡得安稳?”
他眼底青黑浓重,显然是纵欲过度。我行大礼时瞥见阶下站着的太子妃沈清婉——不,现在该叫她皇后了。她腕间戴着我送她的翡翠镯子,嘴角挂着胜利者的笑:“妹妹果然冰雪聪明,竟能想到替嫁这招,只是不知丞相大人知不知道,自己的掌上明珠昨夜……”
“皇后娘娘慎言。”我故意提高声线,“昨夜民女是被人迷晕抬进鎏金殿的,若不是皇叔殿下侠义心肠,民女恐怕早已遭了歹人毒手。”
沈清婉的脸色瞬间惨白。墨承宣猛地捏碎金丝雀的爪子,血珠溅在龙袍上如红梅乍放:“皇叔救了皇婶,朕自然要封赏。即日起,苏念卿为正一品贤妃,入住椒房殿。”
椒房殿,那是皇后的宫殿。
殿外突然响起喧嚣,抬眼望去,墨承煜正踏着晨露而来,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经过我身边时袖中滑出片碎纸,上面是我昨夜用血写下的丞相府暗桩分布图。
“谢陛下隆恩。”我攥紧碎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只是民女有个不情之请,望陛下恩准民女即日起协理六宫事务。”
墨承宣挑眉,沈清婉踉跄着跪下:“陛下,臣妾……”
“准了。”墨承煜忽然开口,他看向我时眼底闪过一丝兴味,“贤妃聪慧过人,正该帮陛下分忧。”
入夏第一场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我站在椒房殿廊下,看沈清婉的轿辇在暴雨中跌跌撞撞赶来。她浑身湿透,鬓边的珍珠钗断了一支,狼狈得像只落水雀:“你竟敢让人截了本宫的脂粉铺子?苏念卿,你以为有皇叔撑腰就能为所欲为?”
“皇后娘娘说笑了。”我拨弄着鎏金护甲,看她脚下的水渍在青砖上洇成墨色,“不过是发现那些胭脂里掺了朱砂和麝香,怕误了龙嗣。哦对了,臣妾还在您的熏香里发现了曼陀罗花粉,这东西闻多了,可是会让人精神恍惚的。”
沈清婉的瞳孔骤然收缩。身后传来脚步声,墨承煜不知何时撑着油纸伞立在廊下,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他脚边溅起细碎水花:“皇后娘娘受惊了,不如先回景仁宫歇息?孤让太医院送些安神汤过去。”
他特意加重了“安神”二字。沈清婉踉跄着后退,踫翻了廊下的青瓷花盆。我弯腰捡起一片碎瓷,指尖抚过上面的缠枝纹——这是今早刚让人换的,盆底刻着个“墨”字,与墨承煜书房暗格里的密信笔迹一模一样。
深夜,我踩着积水潜进鎏金殿。暗格里果然又多了封密信,朱砂批注的“三更”二字触目惊心。刚要抽出信纸,颈间突然贴上冰凉的刀刃:“贤妃深夜私闯皇叔寝宫,若是传出去……”
“皇叔深夜调兵,若是让陛下知道了……”我转身时故意让薄纱寝衣滑落半肩,露出昨夜他留下的齿痕,“您说,陛下会信谁的话?”
墨承煜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状。窗外惊雷炸响,他忽然扣住我的腰抵在书架上,鼻尖萦绕着我发间的沉水香:“苏念卿,你比你父亲更狠。”
我勾起唇角,指尖划过他喉结:“丞相府的掌上明珠,哪有看起来那么蠢?不过皇叔可知,三日前太子暴毙那晚,沈清婉曾去过东宫,手里还捧着您送的西域葡萄酿。”
他的指尖猛地收紧。我趁机抽出密信,上面赫然写着“子时围景仁宫”。殿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三更已至。
“皇叔这是要逼宫?”我将密信凑近烛火,看字迹在火光中逐渐蜷曲,“可若是陛下突然染上时疫,无法理政,您觉得满朝文武是会拥护您,还是会想起……先太子尚有个未满周岁的遗腹子?”
墨承煜的脸色瞬间阴沉。我趁机推开他,发间的玉簪掉在地上,露出耳后那颗朱砂痣——与他生母画像上的位置分毫不差。
“明日早朝,臣妾会向陛下请旨抚养先太子遗孤。”我捡起簪子别回发间,“至于皇叔……不如我们做笔交易如何?您帮我坐稳后位,我助您名正言顺登上帝位。”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苏念卿,你果然是个疯子。”
暴雨冲刷着琉璃瓦,我踩着满地碎纸走出鎏金殿,掌心还留着他方才捏出血的齿痕。远处景仁宫方向传来喊杀声,想必是墨承煜的人到了。
指尖轻抚过耳后朱砂痣,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你才是先帝流落在外的公主,你姐姐……不过是个冒牌货。”
雷声轰鸣中,我摸出袖中密信,上面是沈清婉的字迹:“替嫁事已成,待墨承煜登基,我必扶你为后。”
原来,这一切都是局中局。
而我,才是那个执棋人。
早朝钟声撞碎晨雾时,我怀里的襁褓突然发出啼哭。
满朝文武的目光齐刷刷扫来,沈清婉的脸色比她腕间的翡翠镯子还要青。墨承宣揉着眉心打了个哈欠,殿角的铜鹤香炉飘来若有似无的龙涎香——与昨夜我在沈清婉宫中发现的熏香一模一样。
“贤妃这是何意?”墨承宣捏着金丝雀的爪子,指尖还沾着未干的朱砂,“大清早抱个野种来朝堂,成何体统?”
“陛下明鉴。”我掀开襁褓露出锦缎襁褓,上面绣着的麒麟纹样正是东宫旧物,“这是先太子殿下的遗腹子,三日前由奶娘抱着逃出东宫,昨夜才辗转送到臣妾宫中。”
沈清婉踉跄着向前半步,袖口滑落露出半枚羊脂玉镯——那是去年中秋我陪她逛琉璃坊时买的,当时她执意要刻“永结同心”四个字。
“胡说!”她的声音带着破音,“太子殿下薨逝时本宫就在身边,何曾听说有什么遗腹子?定是你……你为了固宠找的野种!”
殿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墨承煜身着铠甲闯入,玄色披风上还沾着未干的雨水,腰间佩剑却未解——这是唯有皇室宗亲才能有的特权。
“臣弟倒觉得,贤妃所言非虚。”他抬手解下披风,露出内衬上绣着的暗纹,正是先帝亲赐给太子的龙胆纹,“昨夜景仁宫走水,臣弟在火场发现了这个。”
他抛出个焦黑的木牌,上面“东宫奶娘”四个字虽已碳化,却仍可辨字形。沈清婉猛地转身,发间的珍珠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传太医。”我适时向前半步,让襁褓中的孩子露出半张脸,那眉心的朱砂痣与墨承煜生母画像上的位置分毫不差,“请陛下为小皇子验一验血脉。”
墨承宣的瞳孔骤然收缩。我闻到身后传来沉水香,是墨承煜独有的味道。他昨夜在我发间别了朵夜合花,说这花“朝开暮合,至死方休”。
太医院正使跪地叩首时,沈清婉突然尖叫着扑过来:“你们都要死!墨承珩那个废物早就该去死,还有你……”她指甲划过我脸颊,却在看到我耳后朱砂痣的瞬间凝固,“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个……”
“皇后娘娘想说什么?”墨承煜忽然扣住她手腕,指尖按在她寸关尺上,“臣弟瞧着,娘娘脉象紊乱,不如让太医院开些安神的方子?”
他特意加重了“安神”二字。我看着沈清婉瞬间惨白的脸,忽然想起三日前在东宫墙角捡到的玉佩——那是墨承煜生母的陪嫁,上面刻着的“念”字,与我名字同音。
金銮殿外响起闷雷。墨承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的血珠滴在龙袍上,竟与沈清婉方才抓破我脸颊的血迹一模一样。
“陛下龙体欠安!”我适时扶住踉跄的皇帝,袖中滑出的药瓶滚落在地,“这是臣妾特意为陛下调制的补药,还请陛下……”
“不必了。”墨承煜忽然接过药瓶,指尖摩挲着瓶身暗纹,那是丞相府的标记,“贤妃心系陛下,臣弟自会代劳。”
他说话时,指腹轻轻擦过我流血的脸颊,动作亲昵得像是在安抚受惊的猫儿。殿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巳时三刻,正是当初太子暴毙的时辰。
“传旨。”墨承宣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我的皮肉,“皇后德行有亏,即日起禁足景仁宫;贤妃贤良淑德,暂摄六宫事……至于皇侄……”
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我看着太医院正使捧着的金疮药跪在地上,药罐边缘刻着的“墨”字与鎏金殿暗格密信上的笔迹分毫不差。
襁褓中的孩子突然不哭了,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向墨承煜。我摸到他腰间玉佩的纹路,正是昨夜我在他书房暗格中见过的地图——那是边疆三十万铁骑的布防图。
“陛下累了,先回寝殿歇息吧。”墨承煜伸手替皇帝理了理歪斜的皇冠,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臣弟会护好陛下,以及……皇室血脉。”
他说“血脉”二字时,目光在我耳后朱砂痣上停留片刻。我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玉佩,背面刻着的“念卿”二字,与墨承煜生母的闺名“念奴”竟有一半重合。
殿外暴雨倾盆,我抱着孩子随墨承煜走出金銮殿,绣着凤凰的裙摆扫过满地碎玉。沈清婉的哭喊声渐渐被雨声掩盖,她终究没说出那个秘密——我耳后的朱砂痣,与墨承煜生母画像上的位置,分毫不差。
“怕吗?”墨承煜忽然低头,热气喷在我耳垂上,“刚才在殿上,孤看见你攥着孩子的手都在抖。”
“怕。”我仰头看他,任由雨水混着血水滑进脖颈,“怕陛下突然想起,先太子薨逝那晚,皇叔您送的西域葡萄酿里,掺了能让人心脏骤停的雪上一枝蒿。”
他忽然笑了,笑声混着雨声震得我耳膜发疼。怀里的孩子突然伸手抓住他的玉佩,露出襁褓里藏着的半块虎符——那是我昨夜从沈清婉妆匣里偷来的,与墨承煜书房里的另半块严丝合缝。
“明日早朝,孤会请旨册立你为皇后。”他抬手替我拂去脸上水珠,指尖划过我耳后朱砂痣,“至于这孩子……孤会让太医院出具证明,就说他是你与先太子的骨肉。”
“那皇叔呢?”我按住他放在我腰间的手,指甲掐进他掌心,“您打算何时让陛下‘病愈’,又何时……让满朝文武知道,您才是先帝流落在外的皇子?”
他瞳孔骤缩,腰间玉佩突然发出轻响。我这才发现,那玉佩竟是机关盒,里面藏着半卷先帝遗诏,上面“传位皇四子”的字迹虽已褪色,却仍可辨。
暴雨冲刷着宫墙上的朱漆,露出底下斑驳的旧痕。我忽然想起丞相府秘库里的画卷,画中抱着幼童的女子与墨承煜生母画像极为相似,而那幼童眉心,正有颗朱砂痣。
“后日申时,西郊皇陵。”墨承煜低头咬住我耳垂,声音里带着几分癫狂,“届时孤会让你亲眼看看,先帝的棺椁里究竟躺着谁。”
怀里的孩子突然咯咯笑起来,手里攥着的玉佩掉在地上,露出背面刻着的“承煜”二字。我弯腰捡起玉佩,触到夹层里还有张纸条,上面是我昨夜写的字迹:“丞相府二十暗桩,已替皇叔拔除十七。”
远处景仁宫方向传来爆炸声,浓烟混着雨水弥漫天际。墨承煜搂着我转身时,我瞥见他眼底闪过的狠戾与温柔,就像当初在鎏金殿,他掐着我脖子却又替我盖上锦被的矛盾模样。
“念卿可知,孤为何从不碰沈清婉?”他在我耳边低语,“因为她腕间的翡翠镯子,与孤母妃当年碎掉的那只,刻着同样的缠枝纹。”
我浑身猛地一僵。原来从始至终,我们都在利用相似的容颜做局,却都忘了——这张脸,究竟是阴谋的面具,还是命运的馈赠。
怀里的孩子突然啼哭起来,我这才发现他手里攥着我掉落的玉簪,簪尖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墨承煜伸手替他擦掉眼泪,指尖却在触到孩子眉心朱砂痣时骤然收紧。
“该给孩子取个名字了。”我望着漫天雨幕,想起丞相府密道里的暗格,那里藏着我真正的生辰八字,“就叫……墨明烛吧,取自‘明烛照天阙’之意。”
墨承煜猛地看向我,眼底翻涌的情绪让我想起鎏金殿的暗格——那里除了兵书和密信,还藏着半幅女子画像,画中人耳后,也有颗朱砂痣。
暴雨渐歇时,宫人们开始清扫金銮殿的碎玉。我摸着孩子眉心的朱砂痣,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你出生时天现异象,先帝曾说,你是带着国运降世的明珠。”
而现在,这颗明珠正躺在未来帝王的怀里,望着漫天朝霞,发出清亮的啼哭声。
西郊皇陵的柏树林在暮色中如墨般浓稠。
我攥着先帝遗诏副本,指甲深深掐进“皇四子”三字。墨承煜牵着我的手穿过神道,他掌心的薄茧擦过我腕间玉镯,发出细碎的响声——那是今晨他亲手给我戴上的,镯子里藏着能解百毒的牛黄丸。
“怕吗?”他忽然停在第三座石象生旁,月光掠过他眉骨,在眼底投下阴影,“前方可是埋着你以为的‘父皇’。”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耳后也有块淡色的朱砂痣,只是被碎发遮住了大半。想起昨夜在他书房发现的乳母口供,上面写着:“双生子诞于霜降,公主左颊有痣,皇子右耳后有痕。”
“不怕。”我松开遗诏,任它被夜风吹进草丛,“比起死人,我更怕活人说谎。”
地宫石门开启时,扬起的灰尘里带着陈年龙涎香。墨承煜点燃火折子,明黄的光晕里,我看见鎏金棺椁上刻着的不是先帝谥号,而是“故太子墨承煜之墓”。
“这是……”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棺椁右侧的石壁上嵌着块铜牌,上面刻着太医署的密档:“皇四子患心疾薨,时年三岁。”
墨承煜抬手抚过棺椁缝隙,指尖沾了些朱砂粉:“当年母妃难产而亡,父皇怕我养不活,便对外宣称我夭折,实则将我送去民间寄养。这空棺,是给天下人看的。”
我忽然想起丞相府秘库里的密信,落款人“云卿”正是先帝的字。信中提到“双生之劫”,却未写明另一人是谁。
“那我呢?”我转身看向他,月光从地宫穹顶的孔隙漏下,在我脸颊投下光斑,“为何我的朱砂痣与你母妃画像上的位置相同?为何丞相府的密档里,我的生辰八字被改过三次?”
他忽然逼近,鼻尖几乎碰到我的:“因为你才是真正的‘念奴’,是我一母同胞的皇妹。而现在躺在金銮殿上的墨承宣……”
地宫深处突然传来机括声。我腰间的玉佩应声而鸣,竟与石壁上的暗纹组成完整的太极图。墨承煜瞳孔骤缩,猛地将我护在身后,却见石墙缓缓打开,露出密室里的青铜棺椁。
棺椁里躺着的人穿着明黄龙袍,面容竟与墨承宣有七分相似,只是左眼角多了道疤痕——那是先帝年轻时征战留下的印记。
“不可能……”我踉跄着后退,撞上墨承煜的胸膛,“现在的陛下……是谁?”
“是我同父异母的皇兄,墨承远。”墨承煜捡起棺椁边的血书,上面写着“清君侧,扶真主”,“当年他弑父篡位,怕我活着威胁他,便伪造了我的死亡证明,又将你送给丞相府抚养,只为用你的血脉牵制丞相。”
我猛地想起沈清婉昨夜被搜出的密信,落款人正是“墨承远”。指尖抚过胸前的玉佩,忽然发现背面的“念卿”二字竟能拆解成“承煜”的偏旁。
“那孩子……”我忽然抓住墨承煜的手腕,“明烛眉心的朱砂痣,是不是……”
“是母妃的血脉印记。”他低头看着我耳后朱砂痣,喉结滚动,“双生子的孩子会继承这份标记,所以明烛才会有。而你我……”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墨承煜猛地将我按在石壁上,头顶的砖石簌簌掉落。我闻到他身上的沉水香混着血腥气,这才发现他后背插着支弩箭——是从青铜棺椁里射出的机关。
“走!”他咬牙拔出弩箭,鲜血溅在我衣襟上,“墨承远既然引我们来此,必有后招……”
话音未落,地宫入口传来锁链声。我转头望去,只见沈清婉扶着“墨承宣”缓缓走来,她腕间的翡翠镯子换成了鎏金护甲,指尖还沾着朱砂:“苏念卿,你果然中了圈套。”
“陛下”抬手摘下人皮面具,露出左眼角的疤痕——正是密室里躺着的先帝面容。我攥紧墨承煜给的牛黄丸,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往我嘴里塞了颗药丸,苦涩中带着甜味。
“皇叔与皇婶情深似海,朕实在感动。”假皇帝抬手轻挥,地宫四角燃起青色火焰,“不过你们知道得太多了,不如就陪先帝……永远留在这里吧。”
沈清婉咯咯笑起来,她扯开衣襟,露出心口与明烛相同位置的朱砂痣:“忘了告诉你们,我才是真正的先太子遗腹子,而你们——”
她的话戛然而止。我看着墨承煜嘴角溢出的黑血,这才惊觉他给我的是解药,自己却中了毒。地宫墙壁开始渗出积水,我摸到腰间的虎符突然发烫,竟与墨承煜的半块吸在一起,发出龙吟般的声响。
“念卿,听我说……”墨承煜抓住我的手按在石壁暗纹上,“用虎符启动机关,出去后带明烛去北疆,那里有三十万铁骑……”
“不!”我摇头,指尖触到石壁上凸起的“念奴”二字,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你说过,朝开暮合的花,至死方休。我们是双生兄妹,要死一起死!”
他忽然笑了,血沫混着眼泪滑进我领口:“傻丫头,我们不是兄妹……你看这石壁。”
我转头望去,只见积水倒映出石壁上的完整画像,画中女子抱着两个婴儿,左边孩子左颊有痣,右边孩子耳后有痕——而女子的面容,竟与我毫无相似之处。
“她是乳母,不是母妃。”墨承煜咳出黑血,“真正的母妃……是你的生母,丞相府的那位夫人。”
轰鸣声中,地宫顶部轰然坍塌。我死死抱住墨承煜,感觉虎符在掌心发烫,眼前闪过无数画面:丞相府的暗格、鎏金殿的密信、沈清婉的翡翠镯……
当最后一块砖石砸下来时,我终于明白母亲那句话的意思——“你是带着国运降世的明珠”,因为我根本不是公主,而是先帝与丞相夫人的私生女,是墨承煜的……未婚妻。
虎符在掌心灼烧时,我听见了龙吟。
地宫积水突然沸腾,青铜棺椁应声裂开,露出夹层里的鎏金密道。墨承煜猛地将我推进通道,自己却被掉落的石柱压住右腿。我转身拽住他的手,指甲抠进他腕间青筋:“一起走!否则我就砸了这虎符!”
他忽然笑了,血沫溅在我手背:“果然是丞相府的狠角色。”话音未落,密道尽头传来机关转动声,一道暗门缓缓开启,月光中映出个披甲老者——是北疆战神徐老将军。
“末将见过郡主!”老人单膝跪地,目光落在我手中虎符上,“三十万铁骑已按您密信部署,只等虎符归位便踏平皇城!”
我愣了愣,这才想起昨夜塞进乳娘襁褓的密信。墨承煜说过“北疆只认虎符不认人”,却没告诉我,这虎符竟与我血脉共鸣。
“先救皇叔!”我将虎符塞进徐老将军手中,返身去搬石柱。墨承煜却趁我不备,用袖中匕首划破掌心,按在我耳后朱砂痣上:“记住,出去后就说我坠崖身亡。明烛的血脉...需要你用它做饵。”
剧痛袭来的瞬间,我看见他耳后朱砂痣竟在发光。密道突然喷出气流,将我狠狠推出地宫。坠落的刹那,我抓住他半片衣角,听见他用气声说:“去丞相府密室,找刻着‘念’字的檀木盒。”
醒来时,我躺在北疆大营的帐中。明烛在乳娘怀里啃着羊脂玉扳指,那是墨承煜从不离身的物件。徐老将军呈上密报,说皇城已封锁消息,假皇帝宣布“贤妃携子叛逃”,沈清婉被封为摄六宫事贵妃。
“郡主打算何时发兵?”老将递来地图,上面用朱砂标出皇城布防,与我昨夜交给墨承煜的暗桩图分毫不差。我摸着耳后还在发烫的朱砂痣,忽然想起地宫石壁上的乳母画像——她嘴角有颗痣,与沈清婉的位置相同。
“明日正午,兵临城下。”我将扳指套上明烛手腕,玉质遇体温泛起红光,竟显出血脉纹路,“让全军都知道,先太子遗孤尚在,且身怀皇室双生血脉。”
子时,我潜入丞相府。密室里的檀木盒布满灰尘,打开却见半幅画像,画中女子与我容貌相同,只是眼角多了颗泪痣——那是母亲从未示人的模样。盒底压着血书:“吾女念卿亲启,你与承煜乃指腹为婚,当年替嫁...是为护你周全。”
泪水模糊视线时,窗外传来夜枭啼鸣。我摸到盒底暗格,里面是半枚玉佩,与墨承煜的“承煜”佩正好拼成“念煜”二字。原来早在二十年前,先帝便为我们定下婚约,却因宫变被迫分离。
正午时分,黄沙漫卷。
我骑在战马上,明烛被裹在红色襁褓里系在胸前,徐老将军手举双虎符,身后三十万铁骑如黑云压城。城门楼上,沈清婉扶着假皇帝现身,她竟换上了皇后翟衣,腕间戴着我母亲的翡翠镯子。
“苏念卿!你弑君叛逃,罪无可赦!”她的声音带着颤音,却强作镇定,“现奉先帝遗诏,剥夺你一切身份,交由宗人府处置!”
“遗诏?”我冷笑,策马向前半步,明烛突然啼哭,眉心朱砂痣发出微光,“不如先让太医院验验,这位‘陛下’左眼角的疤痕是真是假?还有你——”我直指沈清婉,“乳娘之女,竟敢冒认皇嗣!”
她脸色骤变,下意识摸向耳后。我趁机抛出从地宫带出的乳母口供,黄纸在风中展开,“沈氏乳女”四字刺得她踉跄后退。假皇帝按住剑柄,却见徐老将军挥旗,铁骑瞬间列开雁翎阵,露出阵中推着的青铜棺椁——正是地宫所见的“先帝真容”。
“墨承远,你弑父篡位,囚禁皇兄,该当何罪?”我摸出墨承煜的玉佩,按在明烛眉心,两道红光骤然交汇,竟在空中映出双生纹章,“睁开眼看看,这才是正统皇室血脉!”
城楼上乱作一团。沈清婉忽然拔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冲向我怀中的明烛,却在触到孩子的瞬间发出惨叫——明烛眉心的朱砂痣竟化作火焰,烧穿了她的掌心。
“念卿!”
熟悉的声音混着马蹄声传来。我转头望去,只见墨承煜骑着黑马从侧方杀出,玄色披风下露出半截金色龙纹,他耳后朱砂痣与我脸颊的遥相呼应,竟组成完整的凤凰图腾。
“你没死!”我握紧缰绳的手发颤,却见他胸前缠着渗血的绷带,正是地宫时被石柱砸中的位置。他抬手抛出先帝遗诏真迹,明黄卷轴在阳光下展开,“传位皇四子墨承煜”的字迹亮如白昼。
墨承远踉跄着跪下,匕首从指间滑落。沈清婉尖叫着扑向他,却被徐老将军的亲兵拿下。我看着城楼上慌乱的宫人,忽然想起丞相府密档里的最后一页:“当年替嫁的不是姐姐,是我,为保真正的郡主平安。”
“即日起,废墨承远为庶人,沈氏打入冷宫。”墨承煜翻身下马,单膝跪地为我整理裙摆,“念卿可愿嫁我为后,共掌这万里河山?”
明烛忽然咯咯笑起来,伸手抓住墨承煜的手指。我望着漫天黄沙中的铁骑,想起地宫坍塌前他说的“朝开暮合”,终于明白那不是诅咒,是承诺。
“我愿。”我将半枚玉佩按进他掌心,双玉合璧的刹那,皇城上空响起惊雷,久旱的土地竟落下甘霖。百姓们跪在道边高呼“双生帝君”,而我知道,这天下,终于是我们的了。
金銮殿的金砖被朝阳染成琥珀色时,太医院正使捧着鎏金盘跪地叩首。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小皇子的血脉与先帝爷……完全吻合。”他声音发颤,盘中的滴血验亲碗里,两滴血珠正缓缓交融,“且双生纹章现世,此乃天命所归!”
殿外百姓的山呼声震得琉璃瓦上的积雪簌簌掉落。我摸着明烛眉心的朱砂痣,看他穿着绣着双生凤凰的锦袍,忽然想起昨夜墨承煜在我耳边说的话:“当年母妃难产而亡,父皇为保血脉,将我们分为双生双脉,你承凤运,我承龙气。”
“传旨。”墨承煜抬手替我戴上凤冠,十二旒珠帘垂下,将他眼底的温柔碎成光斑,“立皇子墨明烛为太子,赐双生纹章金印,钦此。”
殿角的编钟轰然奏响。我望着阶下匍匐的群臣,目光掠过被铁链锁住的墨承远和沈清婉——前者鬓角已生白发,后者腕间翡翠镯碎成齑粉,露出腕底刺着的“奴”字纹身,正是乳娘的姓氏。
“念卿,该验我们的了。”墨承煜忽然执起我的手,指尖划过我耳后朱砂痣,他的耳后印记不知何时已变得鲜红如血,“让天下人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双生帝后。”
玉刀刺破指尖的瞬间,我听见殿外传来鹤鸣。两滴血珠落在同一枚玉佩上,正是昨夜合璧的“念煜”佩,血丝竟在玉面游走成龙凤呈祥的图案。满朝文武惊呼伏地,而我知道,这是先帝早在二十年前就埋下的国运之兆。
婚书盖上玉玺时,殿外忽然飘起桃花雪。墨承煜握着我的手落下朱印,龙涎香混着我发间的沉水香,在金砖上洇成缠绵的影子。他忽然低头,在众目睽睽下轻吻我眉心:“从今日起,孤的皇后不必再算尽机关,只消做个被宠坏的小姑娘便好。”
这话惹得满殿憋笑。我掐了掐他掌心,却触到他掌纹里藏着的茧——那是常年握剑护我周全的印记。殿外传来太子的啼哭声,乳娘抱着明烛走来,孩子手腕上的羊脂玉扳指竟泛起红光,与墨承煜腰间的玉佩遥相呼应。
“陛下,皇后娘娘,太医院说……”女官忽然红着脸凑近,递上张素帕,“娘娘晨起孕吐,龙胎已有月余。”
殿内瞬间静得能听见珠冠碎玉轻响。墨承煜猛地转身,撞得珠帘哗哗作响,他捧起我的脸,指腹擦过我唇畔:“可是真的?孤竟不知……”
“笨。”我将他的手按在小腹上,想起昨夜他替我揉肩时的小心翼翼,“双生血脉哪有那么容易察觉?不过太医说,这孩子眉心……已有淡淡的朱砂印记。”
他忽然笑出声,笑声混着桃花雪落在我发间。阶下群臣开始高呼“圣嗣天降”,而我看见沈清婉突然挣开枷锁,疯了似的冲向我们,却在触到我衣角时被金光弹开——那是双生帝后专属的护体龙气。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的……”她抓着自己心口,那里并没有朱砂痣,“我娘说我才是郡主……我才是……”
“你娘不过是个贪慕荣华的乳娘。”我拨弄着鎏金护甲,看她瞳孔里映出我的凤冠,“真正的郡主生来就带着国运,而你……不过是个偷来身份的跳梁小丑。”
墨承远忽然发出狼嚎般的笑声:“墨承煜,你以为得了天下就赢了?当年你母妃是我生母害死的,你以为你娘真的是难产而亡?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墨承煜指间飞出枚银针,精准刺入他哑穴。我摸着小腹,想起丞相府密室里母亲的血书:“当年替嫁的是我,因你才是真正的郡主,而承煜……是你命中注定的夫君。”
桃花雪渐止时,我们携手踏上勤政殿。明烛在乳娘怀里伸手去抓殿角的金丝雀,墨承煜忽然指着檐下冰棱:“待开春,命人在太液池种满夜合花如何?朝开暮合,正如你我。”
“好。”我望着他耳后朱砂痣,忽然想起地宫坍塌前他说的“至死方休”,原来不是诅咒,是誓言,“不过更重要的是——”我凑近他耳边,“今晚该兑现婚书里的‘三书六礼,十里红妆’了,我的皇帝陛下。”
他耳尖骤红,却在群臣面前稳稳握住我的手。勤政殿的铜鹤香炉燃起新香,是我特意调配的“双生香”,前调是他的沉水,尾调是我的龙涎,交织成这万里山河都要记住的味道。
窗外,太子的啼哭声与编钟声此起彼伏。我摸着小腹,想象着那个带着朱砂印记的孩子,终有一日会接过这对双生玉佩,续写属于他们的未央歌。
而我与他,将在这金銮殿上,看尽人间烟火,守遍万里河山,从青丝到白头,从朝开到暮合,直至——
“念卿,孤突然想起来。”墨承煜忽然低头,鼻尖蹭过我耳垂,“婚书里还有条没写——”
“嗯?”
“帝后合葬,同穴而眠,生生世世,不分离。”
殿外阳光正好,桃花落在他发间,像极了我们初遇那夜,鎏金殿里燃着的烛火。我知道,这便是命运最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