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文重生后,我让继母家破人亡最新章节列表_完结文重生后,我让继母家破人亡全文免费阅读(阮凤瑶碧桃)
01
我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熟悉的藕荷色床幔,上面绣着细小的海棠花。
这是我未出阁时的闺房,
五年前因一场大火烧毁后再未见过。
"姑娘醒了?"碧桃撩开床幔,手里端着铜盆,
"今日要选秀女,夫人吩咐早些梳妆。"
我重生了,回到了建安十二年选秀前夕。
"碧桃,今岁是何年?"
"姑娘怎么了?自然是建安十二年啊。"碧桃拧了帕子递给我。
建安十二年,一切悲剧的开始。
前世今日,继母林氏假装头疼,让"姐姐"阮凤瑶称病不出。
父亲愁眉不展说三皇子指名要阮家嫡女,若无人应选便是大不敬之罪。
那时我天真地以为我们是亲姐妹,不忍见父亲和继母忧愁,主动替阮凤瑶嫁入三皇子府。
后来我呕心沥血助三皇子登基,换来的却是一杯毒酒。
"姑娘?姑娘?"碧桃唤我,
"夫人在花厅等您呢。"
我收敛心神,
"这就去。"
穿过回廊时,前世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直到死前我才知道,我的生母在生产时就被林氏害死,
父亲与她早有私情,阮凤瑶甚至比我年长半岁。
他们让我叫了十七年的母亲,不过是杀母仇人。
花厅里,林氏正拉着阮凤瑶的手说话,见我进来,脸上立刻堆起虚假的笑。
"雨晴来了,快坐,今日选秀,我思来想去,还是让凤瑶去吧,
你身子弱,宫里规矩多,怕你受不住。"
前世她千方百计阻止阮凤瑶入宫,如今却主动推上去,
看来重生的不止我一人。
"母亲说得是。"我低头掩饰眼中的冷意,
"姐姐才貌双全,定能入选。"
林氏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显然以为计谋得逞。
她只知三皇子会成为皇帝,却不知那是个怎样的人间地狱。
娘,这一世,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但不是嫁给三皇子——我要当他的母妃
回到闺房碧桃匆匆进来:
"姑娘,宫里传来消息,皇上今年也要选妃!"
老皇帝虽年近四十,却比三皇子那个疯子好对付得多。
更何况,我知道他所有喜好和秘密。
"把我那件天水碧的裙子取出来。"
"再准备些桂花油。"
前世我在三皇子书房偷看到过一本密册,记载着皇帝的所有偏好。
他最爱女子身上有桂花香,最喜欢天水碧的颜色,最欣赏能对弈的女子。
选秀场上,我会让他一眼相中我。
至于阮凤瑶和林氏,她们很快就会知道,皇宫不是那么好进的。
而我,会比前世更早接触到那些能置她们于死地的秘密。
"姑娘,您笑起来有些吓人。"碧桃小声说。
我抚平嘴角:
"傻丫头,我只是高兴姐姐有机会飞黄腾达。"
02
选秀这日,天刚蒙蒙亮,阮府门前已停了两顶软轿。
"妹妹今日这打扮,未免太素净了些。"
阮凤瑶瞥了眼我的天水碧长裙,嘴角噙着得意的笑。
她一身胭脂红金线绣牡丹的华服,头上金步摇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活像只开屏的孔雀。
我轻抚袖口暗纹,"姐姐艳丽动人,妹妹不敢争锋。"
林氏走过来,亲手为阮凤瑶整理衣襟,
"记住娘教你的,三皇子喜欢女子眼角有颗痣,你点的那颗千万别擦掉了。"
前世三皇子确实有这个癖好,看来林氏重生后知道的不少。
"雨晴啊,"林氏转向我,假惺惺道:
"你年纪小,落选了也别难过。"
"母亲放心。"我低头掩去眼中讥诮。
轿子行至神武门外,我们换乘宫中青帷小车。
透过纱帘,我看见阮凤瑶紧张地抿着唇。
前世这个时候,她正躺在床上装病,哪需要受这种煎熬。
"阮家两位姑娘到——"
踏入储秀宫那刻,前世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就是在这里,我被指给三皇子,开始了噩梦般的人生。
"站好!"教引嬷嬷厉声道,
"待会儿皇上与三皇子从御花园过来,都给我打起精神!"
我眉头微动,不对,前世皇帝根本没来选秀现场,是三皇子独自来挑的人。
看来我的重生已经改变了某些事情。
秀女们按家世排列,阮凤瑶站在我前面。
趁众人不注意,我悄悄退出队列,溜向侧门。
"姑娘去哪?"一个小宫女拦住我。
我塞给她一支银簪,
"我内急,烦请姐姐指个路。"
逃出储秀宫,我直奔御花园东南角的听雨亭。
前世今日,皇帝本该在养心殿批奏折,却因丞相突然觐见改在听雨亭议事。
这是我偷看三皇子密册得知的秘辛。
亭边桂花开的正好,我摘了几朵揉碎,将花汁抹在耳后和手腕。
微风拂过,暗香浮动。
果然,不到半刻钟,远处传来脚步声。
我深吸一口气,坐在石凳上轻抚琴弦。
"谁在那里?"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来。
我故作惊慌地起身,恰到好处地打翻了琴案上的茶盏。
天水碧的裙摆被茶水浸湿,颜色更深了几分。
"臣女阮雨晴,参见皇上。"我伏地行礼,故意让沾了桂花香的手帕飘落在皇帝脚边。
"起来吧。"皇帝的声音比记忆中年轻许多,
"你不是今日选秀的秀女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抬头,眼中含着恰到好处的慌乱与仰慕,
"回皇上,臣女走错了路,惊扰圣驾,罪该万死。"
皇帝约莫三十七八岁,眉眼深邃,腰间悬着一枚白玉棋坠。
看到那枚棋子,我心中大定——密册上说他最近痴迷棋道。
"这琴艺如何学的?"他指着石桌上的古琴。
"家父请的师傅。"我轻声道,
"臣女愚钝,只学了皮毛。"
"弹一曲《阳春》听听。"
我指尖轻拨,选了一段最适合在室外弹奏的段落。
秋风送着桂花香,琴音清越,皇帝微微闭目。
一曲终了,他睁开眼,"你叫什么?"
"臣女阮雨晴,家父是工部侍郎阮明德。"
"阮家......"皇帝若有所思,
"朕记得阮家嫡女是叫......"
"家姐阮凤瑶也在今日选秀之列。"我故意道,
"姐姐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你倒是谦逊,走吧,朕正好要去储秀宫。"
回到选秀队伍时,阮凤瑶急得额头冒汗,
"你跑哪去了?嬷嬷点了两次名!"
我没回答,因为皇帝已经走了进来,秀女们慌忙整理衣饰。
"皇上万福——"
皇帝抬手免礼,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
阮凤瑶误以为在看自己,挺直了腰板,眼角那颗痣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选秀开始,秀女们依次上前,
轮到阮凤瑶时,她扭着腰肢上前,行了个过分夸张的礼。
"臣女阮凤瑶,参见皇上,参见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坐在皇帝下首,闻言抬头。
他今年应当二十出头,面容俊美却透着阴鸷。
看到阮凤瑶眼角的痣,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可会下棋?"皇帝突然问。
阮凤瑶一愣,"臣女......臣女会弹琴。"
皇帝兴致缺缺地摆手,阮凤瑶急了,突然道:
"三殿下喜欢听《凤求凰》,臣女可以......"
"放肆!"教引嬷嬷厉喝,
"未得垂询,岂敢妄言!"
阮凤瑶脸色煞白,她太急功近利,反倒暴露了心机。
轮到我时,我规规矩矩行礼,不发一言。
"这丫头刚才在御花园弹得一手好琴。"皇帝对三皇子道,
"比你府上那些乐师强多了。"
三皇子眯眼打量我,那眼神让我后背发凉。
前世他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被灌毒酒的我。
"儿臣觉得阮家大姑娘更合眼缘。"三皇子慢条斯理道。
皇帝不置可否,
"阮家二姑娘留牌子,赐香囊。"
阮凤瑶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林氏教她的那些招数,一个都没用上。
离宫时,一个小太监塞给我一张字条:
"三殿下问,姑娘如何知道皇上会去听雨亭?"
我心头一紧,将字条揉碎。
三皇子怎么会问这种问题?除非......他也重生了?
阮府正院,林氏摔了茶盏。
"怎么可能!明明该是你入选!"她抓着阮凤瑶的肩膀摇晃,
"你是不是没按我说的做?"
阮凤瑶哭得梨花带雨,
"我全都照做了,谁知道皇上会突然出现......"
"母亲别急。"我柔声道,
"姐姐虽未入选,但三殿下明显对她有意,来日方长。"
林氏恶狠狠瞪我,"你做了什么?"
"女儿只是碰巧遇见皇上,弹了首曲子罢了。"我抚了抚袖口,
"对了,十日后女儿就要入宫了,母亲可要早些准备嫁妆。"
林氏脸色铁青。
前世她用阮凤瑶的旧衣给我当嫁妆,今生我要她大出血。
回到闺房,我的奶娘周嬷嬷红着眼眶进来,
"姑娘真要入宫?"
"嬷嬷别怕。"我握住她粗糙的手,
"这次是我自己选的路。"
"老奴只是想起先夫人......"周嬷嬷压低声音,
"当年夫人临终前给了我这个,说等姑娘出嫁时交给您。"
那是一个褪色的香囊,里面装着半块玉佩和一张字条。
玉佩上刻着"长乐"二字,字迹已经模糊。
"这是?"
"老奴也不清楚,只听说夫人入府前在宫里当过差......"周嬷嬷欲言又止,
"姑娘入宫后千万小心,尤其是......贵妃娘娘。"
前世三皇子登基后,贵妃成了太后。
难道她与我生母的死有关?
正思索间,碧桃慌张跑进来,
"姑娘,三皇子府上送来贺礼!"
一柄玉如意,一盒东珠,还有一张邀帖:
三日后,城郊梅园赏菊。
"退回去。"我冷声道,
"就说入宫在即,不便赴约。"
三皇子若真也重生了,必定记恨我前世背叛他。
我必须在他反应过来前,先得到皇帝的宠爱。
03
入宫那日,秋雨绵绵。我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
前世这个时候,我正满心欢喜地嫁入三皇子府,
以为等待我的是举案齐眉的美满姻缘。
"阮才人,到了。"轿外太监尖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景阳宫偏殿
——我未来要住的地方比想象中宽敞,但位置偏僻。正合我意。
"才人万福。"四个宫女两个太监齐刷刷跪在院中,
"奴婢们是派来伺候才人的。"
我目光扫过他们低垂的头颅。
前世三皇子府中,我最信任的丫鬟是他安插的眼线。
这辈子,我谁也不信。
"都起来吧。"我摘下腕上的银镯子递给为首的宫女,
"一点心意,大家分了吧。"
入夜,我打发走所有宫人,独自坐在灯下研究周嬷嬷给我的半块玉佩。
玉佩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故意掰断的。
"长乐......"我摩挲着上面的刻字。
这是先皇后居住的宫殿名称,难道我生母与先皇后有关?
窗外传来窸窣声。
我迅速吹灭蜡烛,从门缝中看见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地摸向我的妆奁。
果然,第一天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找什么呢?"我猛地推开门。
小太监吓得跪倒在地,"才、才人恕罪!贵妃娘娘命奴婢来看看您缺什么......"
"哦?贵妃娘娘倒关心我一个小小才人。"
"回去告诉贵妃,我什么都不缺,只缺清静。"
第二日一早,我带着亲手做的桂花糕去给皇后请安。
前世我从三皇子那里得知,皇帝每日下朝后会去坤宁宫用早膳。
果然,刚到宫门就听见太监尖声宣唱:"皇上驾到——"
我连忙退到路边跪伏,明黄色衣角从我眼前掠过,忽然停住了。
"这是......新入宫的阮才人?"皇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回皇上,正是臣妾。"我低着头,露出白皙的后颈
——密册上记载,皇帝喜欢女子这个角度的姿态。
"起来吧。"皇帝似乎心情不错,
"手里拿的什么?"
"臣妾做的桂花糕,想献给皇后娘娘尝尝。"我打开食盒,甜香四溢。
我知道皇帝嗜甜却因牙疾不能多吃糖,特意用蜂蜜代替。
皇帝拈起一块尝了尝,眼睛微眯,
"甜而不腻,皇后一定喜欢,正好,陪朕一起进去吧。"
坤宁宫内,皇后端庄地坐在上首。
她年近四十,眉眼温和,但脸色苍白得厉害。
前世她死于明年春天,据说是痨病。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我规规矩矩行礼。
"起来吧。"皇后虚弱地笑笑,
"皇上很少带妃嫔来臣妾这儿。"
"这丫头做的点心不错。"皇帝又拿了一块桂花糕,
"你也尝尝。"
皇后刚咬一口,门外太监又报:
"贵妃娘娘到——"
一个华服美人风风火火闯进来,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
贵妃孙氏,三皇子的生母,前世害我最惨的人之一。
"臣妾不知皇上在此。"她娇声道,眼睛却盯着我,
"这位是......"
"新入宫的阮才人。"皇帝淡淡道,
"你来得正好,尝尝她做的点心。"
贵妃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接过糕点时"不小心"打翻了茶盏。
滚烫的茶水眼看就要泼到我手上,我迅速抽手起身,反倒让她自己被泼了一身。
"啊!"贵妃尖叫着跳起来。
"贵妃娘娘恕罪!"我惊慌地跪下,却暗中踩住了她的裙角。
她刚要发作,一个踉跄向前栽去,幸好被宫女扶住,但发髻已经歪了。
皇帝皱起眉头,"成何体统!"
"皇上!"贵妃委屈地撒娇,
"阮才人她......"
"臣妾该死!"我抢先道,眼中含泪,
"臣妾见茶水要泼到贵妃娘娘身上,一时情急......"
皇帝摆摆手,
"罢了,都退下吧,阮才人留下陪皇后说说话。"
贵妃愤恨地瞪了我一眼,悻悻离去。
我知道,这梁子结下了。
"你倒机灵。"皇后等皇帝走后轻声道,
"不过得罪了贵妃,日后怕是不好过。"
"臣妾谨记娘娘教诲。"我低头道。前世皇后死得蹊跷,我怀疑与贵妃有关。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三日后,皇帝传我去御书房伺候笔墨。
这是我入宫后第一次单独见他。
"听说你棋下得不错?"他指着桌上的残局。
我确实会下棋,但从未对外人提过。
除非......三皇子告诉他的。
"臣妾略懂皮毛。"我谨慎道。
"陪朕下一局。"
对弈时,我故意露出几个破绽,让皇帝险胜
"你放水了。"
"皇上明鉴。"我假装惶恐,
"臣妾确实技不如人。"
皇帝大笑,"你呀......"他忽然压低声音,
"昨日老三来请安,特意问起你。"
我执棋的手一抖,黑子落在不该落的地方。
"臣妾与三殿下素未谋面......"我强自镇定。
"朕知道。"皇帝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所以朕很好奇,他为何对你如此关注?"
我背后渗出冷汗,三皇子若真重生了,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我这个"叛徒"。
"或许......是因为家姐?"我试探道,
"三殿下似乎对家姐有意。"
皇帝不置可否,忽然换了话题,"你琴弹得不错?今晚来乾清宫为朕抚一曲吧。"
这是侍寝的暗示。
我心中大定,至少皇帝目前对我有兴趣,这是最好的护身符。
当晚,我特意换上一袭天水碧的轻纱裙,耳后抹了淡淡的桂花油。
乾清宫内,皇帝正在批阅奏折。
"弹首《高山流水》吧。"他头也不抬地说。
我抚琴时偷偷观察他,烛光下,他眉心的皱纹比记忆中深了许多。
谁能想到,我们这对前世翁媳,今生竟成了夫妻。
琴音渐急,我故意弹错一个音。皇帝终于抬头,"心不静?"
"臣妾......"我欲言又止。
"说吧。"
"臣妾听闻三殿下与贵妃娘娘......常召家姐入宫。"我轻声道"臣妾担心......"
皇帝眯起眼睛,"担心什么?"
"臣妾多虑了。"我连忙跪下,
"只是家姐性子单纯,臣妾怕她冲撞了贵妃娘娘。"
皇帝沉默良久,忽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
"你与阮家大姑娘,关系如何?"
"一母同胞,自是亲密。"我面不改色地撒谎。
"是吗?"皇帝拇指摩挲着我的下巴,
"朕怎么听说,你们并非同母所生?"
这件事连阮府知道的人都不多,他如何得知?
"臣妾......"
"罢了。"皇帝松开手,
"今晚不谈这些。来,陪朕下盘棋。"
那晚我没有侍寝,但皇帝赏了我一柄玉如意,并允许我随时去御书房陪他下棋。
这比侍寝更有价值——这意味着他把我当成了可以说说话的人。
回宫路上,一个小太监塞给我一张字条:
"阮凤瑶已入三皇子府为侍妾,三殿下问,才人可还记得前世那杯毒酒?"
字条在我手中攥成一团。
果然,三皇子也重生了。
04
乾清宫的龙涎香萦绕在鼻尖,
我跪坐在棋盘前,这已是连续第七日被召来对弈。
"心不在焉。"皇帝忽然开口,
"老三又给你递消息了?"
三日前那封提及毒酒的字条,我原以为无人知晓。
"皇上明鉴。"我稳住呼吸,
"三殿下确实派人来过,但臣妾未曾理会。"
皇帝哼了一声,没有追问。
自那晚后,他再没提过侍寝的事,却每日召我来下棋。
朝中已有大臣上书,说区区才人频繁出入御书房不合规矩。
"爱妃觉得,"皇帝突然换了称呼,指着棋盘,
"这局该如何破?"
我心头一跳。
他从未如此亲昵地称呼我。
仔细看棋盘,白子已被黑子围困,看似无路可逃。
"此处若下一子,看似自寻死路。"我指着白子腹地,
"实则能断黑子气脉,反败为胜。"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兵行险着,确实妙招。"他落下一子,果然扭转局势。
"朝中近日也有类似局面,北疆战事吃紧,户部却称粮草不足。"
我屏住呼吸。这是试探。前世三皇子曾得意地说过,皇帝最忌后宫干政。
"臣妾不懂朝政。"我轻声道,
"只知下棋时若一味防守,终会满盘皆输。
不如弃子争先,以退为进。"
皇帝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说下去。"
"北疆缺粮,可先调江南储备应急。同时查户部账目,若有人中饱私囊......"我点到即止。
皇帝突然大笑,"好一个弃子争先!"他伸手抚过我的脸颊,
"今晚侍寝吧。"
当夜,我被册封为美人,赐居景仁宫侧殿。
这比景阳宫离乾清宫近了许多,也意味着正式进入后宫众人的视线。
"美人,这是贵妃娘娘送来的贺礼。"碧桃捧着一对玉镯进来,脸色不安。
我拿起玉镯对着光细看,内侧有细微的粉末掉落。
前世三皇子常用这招——涂了慢性毒的首饰。
"收进库房,别碰。"我低声道,
"去请太医令来,就说我身子不适。"
太医令陈大人是皇后的人,前世曾冒险给被下毒的我送过解药。
他仔细检查后确认玉镯内侧涂了会让人不孕的药。
"美人千万小心。"陈太医欲言又止,
"贵妃娘娘她......最近常召三殿下入宫。"
我塞给他一锭银子,"多谢大人,不知宫中二十年前,可有位姓周的宫女?"
陈太医脸色骤变,"美人为何问这个?"
"随口一问。"我故作轻松,
"听说她医术不错。"
"周氏......早已不在人世。"陈太医匆匆告辞,
"美人慎言。"
这反应太古怪。我越发确信周嬷嬷给我的线索不简单。
次日一早,我派碧桃去查当年记录,自己则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
刚到宫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摔杯子的声音。
"...不知检点!"贵妃尖利的声音传出,
"刚承宠就勾引皇上在御书房......"
我后退几步,故意踩出脚步声。里面顿时安静下来。
"阮美人到——"太监高声通报。
皇后苍白着脸坐在主位,贵妃则一脸怒容。
我规规矩矩行礼,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起来吧。"皇后温声道,"正好有事与你商量。下月秋猎,后宫妃嫔随行名单还未定。"
贵妃冷笑,"阮美人刚入宫,还是留在宫里的好。"
"臣妾全凭娘娘安排。"我低头道。秋猎——前世三皇子就是在秋猎时设计让大皇子坠马身亡,扫清了夺嫡路上最大的障碍。
皇后拍拍我的手,"本宫身子不适,你陪皇上去吧。"
贵妃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我知道,她定会借此机会除掉我。
离开坤宁宫,碧桃匆匆赶来,
"美人,查到了!二十年前确实有位周姓宫女在先皇后宫中当差,后来出宫嫁人了。"
"可有画像?"
碧桃摇头,"但奴婢打听到,周宫女离宫时已怀有身孕,据说......是皇上的骨肉。"
我脚下一个踉跄。难道周嬷嬷口中的"先夫人"就是......
"还有一事,"碧桃压低声音,
"当年给阮府接生的婆子,三年前突然暴毙,家人也都离奇失踪。"
我握紧袖中的半块玉佩。
接生婆被灭口,说明我的出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林氏家族恰好在三年前突然发迹,父亲就是从那时开始平步青云。
回到寝殿,我发现妆台上又多了一封信:
"秋猎将至,美人可愿合作?前世恩怨一笔勾销,共谋大业。——三皇子"
我烧掉信,前世他也是这样骗我信任,最后赐我毒酒。如今我岂会再上当?
傍晚,皇帝突然驾临。我慌忙将灰烬扫到案几下。
"爱妃在看什么?"他环顾四周,目光在香炉停留片刻。
"臣妾在习字。"我指着桌上的宣纸。
皇帝走近看,是我抄写的《孙子兵法》。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念出那句,意味深长地看我,
"爱妃在防备谁?"
我垂眸不语。皇帝忽然握住我的手
"朕已下旨,秋猎由你伴驾。"
"贵妃娘娘她......"
"朕自有安排。"皇帝打断我,
"你只需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待在朕身边。"
这话中有话。难道皇帝察觉了什么?
三日后,秋猎队伍浩浩荡荡出发。
我坐在皇帝特意安排的马车里,透过纱帘看见三皇子骑马经过。
他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猎场行宫比皇宫守卫松懈,是下手的好地方。
前世三皇子就是在这里布局害死大皇子,再嫁祸给二皇子,一箭双雕。
安顿好后,我借口散步,悄悄跟踪贵妃的贴身宫女。
她鬼鬼祟祟地溜进行宫西侧的树林,三皇子正在那里等候。
我躲在一块巨石后,屏息聆听。
"都安排好了?"三皇子的声音。
"殿下放心。"宫女道,
"明日狩猎时,皇上坐骑会被下药,届时......"
"阮美人呢?"
"按贵妃娘娘吩咐,会有人引她去悬崖边。"宫女阴森森地说,"
失足坠崖,再寻常不过。
"我浑身发冷。他们不仅要杀皇帝,还要除掉我。
"记住,那女人狡猾得很,前世她能助我登基,今生就能坏我大事,务必万无一失。"
我悄悄后退,却不慎踩断一根树枝。
"谁?"三皇子厉喝。
我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眼看就要被追上,我闪身躲进一个山洞,屏住呼吸。
脚步声在洞口徘徊片刻,渐渐远去。
我长舒一口气,转身却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爱妃这是......在玩捉迷藏?"皇帝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05
山洞里的霉味混着龙涎香,我后背紧贴着潮湿的石壁,皇帝的气息近在咫尺。
他一只手撑在我耳侧,另一只手指轻抵在我唇上,示意噤声。
洞外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在洞口晃动。
"殿下,没人。"一个侍卫道,
"可能是野兔。"
"搜仔细点,若是阮美人......就地解决。"
我浑身紧绷。皇帝的手滑到我腰间,无声地抽走了我藏在腰带里的匕首。
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脚步声终于远去,皇帝松开我,却没收起匕首。
"解释。"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我深吸一口气:
"臣妾听见三殿下和贵妃娘娘的宫女密谋,明日狩猎要对皇上不利。"
"所以爱妃跟踪他们?"皇帝把玩着匕首,
"胆子不小。"
皇帝沉默片刻,忽然将匕首还给我:
"明日跟在朕身边,无论发生什么。"
回到行宫已是深夜。碧桃急得团团转:
"美人去哪了?贵妃派人来问了好几次!"
"就说我身子不适早早歇下了。"我脱下沾了泥土的外衫,
"去打听打听,三皇子府上今日有谁来了猎场。"
碧桃很快带回消息:阮凤瑶以侍妾身份随三皇子来了猎场。
前世这时候,我还在三皇子府里被她变着法子折磨。
如今倒要看看,谁折磨谁。
次日清晨,猎号长鸣。
我按皇帝吩咐,换上一身利落的骑装。
刚出门,就看见阮凤瑶站在院中,一袭桃红纱裙,眼角那颗痣格外显眼。
"妹妹!"她亲热地迎上来,
"多日不见,姐姐想死你了。"
我强忍恶心,任由她拉住我的手。
"姐姐怎么来了?"我假装惊喜。
"三殿下特许我来见妹妹。"她凑近我耳边,
"殿下说,昨日之事他可以不追究,只要妹妹今日乖乖待在行宫。"
我心头一跳,面上却笑得更加灿烂:
"姐姐说什么呢?昨日我一直在房中休息。"
阮凤瑶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刚要说话,太监来报皇上召我过去。
猎场上,王公大臣们已整装待发。
皇帝一身玄色骑装,比平日更显英武。
见我来了,他招手示意我上前。
"阮美人今日陪朕一起狩猎。"
满场哗然。
贵妃脸色铁青,三皇子则眯起眼睛盯着我。
"皇上,"贵妃娇声道,
"阮美人初来猎场,怕是......"
"无妨。"皇帝打断她,亲手扶我上马,
"朕亲自带着。"
狩猎开始后,皇帝的马队故意落后于众人。
行至一处密林,他忽然勒住马:
"爱妃昨日听到的,可是此处?"
我点头:"三殿下计划在这里对皇上下手。"
皇帝冷笑一声,打了个手势
数十名禁军从林中悄无声息地现身,埋伏在周围。
"陛下早就知道?"我惊讶道。
"朕只是猜测。"皇帝目光深沉,"直到你确认。"
原来他一直在试探我。
若我昨日选择向三皇子报信,现在恐怕已经......
远处传来马蹄声,来的是三皇子和大皇子。
"父皇。"三皇子笑容温润,
"儿臣猎到一只白鹿,特来请父皇前去观赏。"
大皇子也笑道:"确实罕见,儿臣也是第一次见。"
皇帝不动声色:"带路吧。"
我跟在皇帝身后,手按在腰间匕首上。
行至一处悬崖边,果然看见一只白鹿被拴在树上。
这场景与前世大皇子坠崖的地点一模一样。
"儿臣去把鹿牵来。"三皇子策马向前。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白鹿突然受惊,猛地冲向大皇子坐骑。
大皇子的马嘶鸣着人立而起,眼看就要坠崖
皇帝早已埋伏的禁军一拥而上,牢牢拉住缰绳。
三皇子脸色骤变,但很快恢复如常:
"多亏父皇英明,大哥险些出事。"
皇帝冷冷道:"确实’险些’。"
回程时,三皇子故意落后,与我并行:
"妹妹好手段,竟能说动父皇设伏。"
我假装不解:"殿下何意?"
"别装了。"他压低声音,
"你也重生了,不是吗?前世助我登基,今生却站在父皇那边......为什么?"
我握紧缰绳:"殿下认错人了。"
"阮凤瑶都告诉我了。"他冷笑,
"你入宫前曾说过’血债血偿’。"
原来我的闺房一直有人监视。幸好重要的事我从未在房中提起。
"殿下若无事,臣妾先行一步。"我催马向前,心跳如鼓。
当晚庆功宴上,皇帝当众宣布晋封我为婕妤,赐协理六宫之权。
贵妃当场摔了酒杯,被皇帝厉声呵斥。
"阮婕妤救驾有功。"皇帝环视众人,
"从今日起,可入御书房协理奏章。"
这是皇后都没有的殊荣。三皇子盯着我的眼神,仿佛淬了毒。
三日后回宫,阮凤瑶竟然也跟着来了,说是贵妃特许她陪伴妹妹几日。
"婕妤娘娘,"碧桃忧心忡忡,
"阮小姐刚才在您妆奁前鬼鬼祟祟......"
我轻笑:"让她翻,那盒胭脂正好用完了。"
那盒掺了慢性毒药的胭脂,是贵妃"赏赐"的,我一直"舍不得用"。
如今正好物归原主。
阮凤瑶入宫后格外殷勤,日日来我宫中"叙旧"。这日,她带来一盒点心。
"妹妹尝尝,按你以前的方子做的桂花糕。"
前世我确实爱做桂花糕,但从不放杏仁
——我吃了会起疹子。这盒点心散发着淡淡的杏仁味。
"姐姐先请。"我推过去。
阮凤瑶脸色微变:"这是特意给妹妹做的..."
正僵持间,皇帝突然驾到,阮凤瑶慌忙跪下
"起来吧。"皇帝淡淡道,目光却落在那盒点心上,
"阮家大姑娘手艺不错。"
"皇上谬赞。"阮凤瑶娇声道,
"妾身笨手笨脚,不如妹妹心灵手巧,听闻妹妹常为皇上做点心......"
皇帝挑眉:"哦?朕倒不知,爱妃还会做点心?"
"家姐记错了,臣妾不擅厨艺。"
阮凤瑶刚要争辩,突然脸色煞白,捂着肚子弯下腰。
"怎么了?"皇帝皱眉。
"妾身.....不知为何......"她冷汗涔涔,话未说完就昏倒在地。
"传太医!"皇帝厉声道,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太医诊断是食物中毒。原来阮凤瑶来时已经偷吃了我桌上的点心
——那本是贵妃送来害我的。
"皇上明鉴,"我跪下,"家姐怕是误食了不洁之物......"
"起来。"皇帝扶起我,"朕知道不是你。"他压低声音,
"但有人希望朕怀疑你。"
当晚,皇帝留宿在我宫中。
云雨后,他靠在床头问我:
"爱妃可想批阅奏章?"
我心头一震:"臣妾不敢干政。"
"朕让你看就看。"他递来一本奏折,"说说看法。"
这是边关请求增兵的折子。我仔细看完,谨慎道:
"李将军要的兵太多了。北疆虽不安稳,但五万足以震慑,十万反倒容易激起大战。"
皇帝眼中闪过赞赏:"与朕想的一样。"他忽然问,
"老三最近可有再联系你?"
"没有,但家姐......似乎受他指使。"
"朕知道。"
"朕已下旨,三日后送阮氏回府。"
我暗自松了口气,却又听皇帝道:"爱妃与阮家,似乎并不亲厚?"
烛光下,我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
"皇上可还记得臣妾入宫时提过的生母?她死得蹊跷,
而继母林氏......与家父早有私情。"
皇帝目光深沉:"朕会查清此事。"
三日后,阮凤瑶被强行送回三皇子府。临行前,她恶狠狠地瞪我:
"你以为赢了?三殿下说了,皇上活不过今年冬天!"
"姐姐保重。"
转身回宫,我立刻派碧桃去查太医院记录
——皇帝近来是否有什么隐疾?
碧桃带回的消息让我如坠冰窟:
皇帝近半年时常头痛,太医院开的都是安神的药。
而前世三皇子毒杀皇帝前,也是先让太医在安神药中做了手脚。
我必须加快调查生母之死的真相了。
若真如周嬷嬷暗示,我可能是皇帝血脉,那么......
窗外秋风萧瑟,我摩挲着那半块玉佩,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夜探长乐宫。
那是一座废弃的宫殿,先皇后曾居所,也是宫中禁地。
06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我披上墨色斗篷,将半块玉佩贴身藏好。
碧桃已经按我吩咐,在长乐宫附近的巡逻路线上制造了点小骚动
——几桶打翻的灯油足够让侍卫们忙活一阵子了。
长乐宫大门上的封条已经泛黄,我小心地从侧窗翻入。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
正殿中央挂着先皇后的画像。
我抬头看去,瞬间如遭雷击——
画中人的眉眼,竟与我生母有七分相似!
那眉梢的弧度,眼角的小痣,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颤抖着取出贴身收藏的生母画像对比,越发确信她们必定有血缘关系。
"长乐......"先皇后居住的宫殿,难道只是巧合?
一阵风突然吹开内室的帘幕,露出后面隐藏的佛堂。
我蹑手蹑脚走进去,发现佛龛下有个暗格。
用力一推,暗格应声而开,里面是一个褪色的锦囊。
锦囊里有一封泛黄的信笺和半块玉珏。
信上字迹已经模糊,但依稀可辨:
"......妹妹狠心,将孩儿送出宫去......皇上若知你我姐妹共侍一夫,必龙颜震怒......孩子右肩有朱砂痣,取名......"
我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信纸。
右肩朱砂痣——我确实有!而"雨晴"这个名字,据周嬷嬷说是生母临终前取的。
玉珏上的纹路与我那半块玉佩完全吻合,拼在一起是一朵完整的莲花,背面刻着"永宁"二字。
永宁是当今皇帝的帝号!
耳边嗡嗡作响,我跌坐在积满灰尘的地上。
若推测为真,我的生母是先皇后的妹妹,而皇帝......是我的生父?
这念头太过荒谬,却又解释得通一切
——为何林氏要杀我生母,为何父亲对我冷漠,为何三皇子对我格外警惕......
远处传来脚步声,我慌忙将东西塞回暗格,却把玉珏和信笺塞进了自己袖中。
刚翻出窗外,就听见侍卫交谈声:
"......明明看见有人影......"
"胡说八道!长乐宫闹鬼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贴着墙根溜回自己宫中,
碧桃急得在门口转圈:
"娘娘去哪了?皇上刚才派人来传,明日早膳后去御书房!"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我匆忙换了衣裳,将玉珏和信笺藏入妆奁夹层,心中乱作一团。
若我真有皇室血脉,前世三皇子娶我岂不是......**?这个念头让我胃里一阵翻涌。
"娘娘脸色很差。"碧桃担忧道,
"要不要请太医?"
"不必。"我强自镇定,"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滚烫的水也无法驱散我骨子里的寒意。
右肩的朱砂痣在水中格外显眼,仿佛在嘲弄我的无知。
御书房内,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见我来了,他放下朱笔:"爱妃昨夜没睡好?"
我心头一跳:"臣妾.......做了个噩梦。"
"哦?"皇帝示意我坐到他身边,"什么梦?"
"梦见......臣妾的生母。"我斟酌着词句,
"她说有人在害她。"
皇帝目光一凝:"你生母是怎么死的?"
"生产时血崩。"我紧盯着他的反应,
"但臣妾近来查到,接生婆和丫鬟都离奇死亡。"
皇帝沉默良久,突然起身从书架暗格取出一卷画轴。
展开后,我险些惊叫出声——画中正是先皇后和我生母的合影!
"这是......"
"先皇后和她妹妹,沈氏姐妹。"皇帝轻抚画中人的面容,
"沈皇后去世后,她妹妹也不知所踪。"
我心跳如鼓,几乎要脱口而出真相。
但欺君之罪的恐惧让我咽了回去。
若皇帝知道我可能是他女儿,却成了他的妃子.......
"爱妃与沈二姑娘,倒有几分相似。"皇帝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强作镇定:"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
皇帝没再追问,转而让我协助整理奏折。
我心神不宁,好几次递错了文书。
"罢了。"皇帝叹气,
"爱妃今日心不在焉,回去休息吧。"
我如蒙大赦,刚要走,却被他叫住:
"等等。"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匣子,
"赏你的。"
匣子里是一支凤头玉簪,与先皇后画像上戴的一模一样!
"这......"
"朕近日总梦见沈皇后。"皇帝语气罕见地柔和,
"她托朕照顾你。"
我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皇帝若知道"照顾"成了"临幸",不知会作何感想......
回到寝宫,我翻出妆奁中的玉珏和信笺,与玉簪放在一起。
三样东西明显是一套——玉珏是姐姐的,玉佩是妹妹的,玉簪则是信物。
"娘娘,"碧桃匆匆进来,
"三皇子府上送来消息,阮小姐病了,想见您。"
阮凤瑶刚被送回去就"病"了,未免太巧。
"去回话,就说宫中规矩严,非诏不得出。"
傍晚,皇帝突然驾临,脸色异常凝重。
"爱妃可有什么瞒着朕?"
我手中的茶盏差点打翻:"皇上何出此言?"
"今日暗卫报,有人夜探长乐宫。"皇帝锐利的目光直视我,
"而爱妃今早袖口有灰尘痕迹。"
我正不知如何作答,皇帝却突然叹了口气:
"罢了,朕知道你想查生母之事。但长乐宫年久失修,太危险。"
他竟以为我是去找生母的线索!我松了口气,顺势道:"臣妾知错。"
皇帝拍拍我的手:"朕已下旨,明日宣阮府女眷入宫,你可当面询问林氏。"
让林氏入宫?那无异于引狼入室!
"皇上,臣妾与继母......"
"朕知道你们不睦。"皇帝打断我
"但血缘至亲,总该给个机会。"
他根本不明白,但圣旨已下,我只能叩首谢恩。
皇帝离开后,我立刻派碧桃去查沈家旧事。
她带回的消息让我更加震惊:
沈家原是江南大族,先皇后入宫后,其妹沈二姑娘曾入宫陪伴,后突然离宫,不久沈家就被抄没,罪名是谋反。
"据说沈二姑娘离宫时已有身孕,"碧桃小声道,"但无人知道孩子下落。"
我握紧玉佩。若我真是沈二姑娘的女儿,那么林氏杀我生母,很可能是为了掩盖什么......
次日一早,林氏和阮凤瑶就趾高气扬地来了。
阮凤瑶一见面就假惺惺地拉住我的手:"妹妹在宫中过得可好?"
我抽回手:"托姐姐的福,还没被毒死。"
林氏脸色一变,随即堆起假笑:
"雨晴这是说的什么话?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母亲说得对。"我故意道,"正巧女儿有些体己话想单独与母亲说。"
阮凤瑶不情愿地被请了出去。室内只剩我们二人,林氏立刻变了脸色:"
小贱人,别以为当了婕妤就能翻天!"
"母亲急什么?"我慢条斯理地斟茶,"女儿只想问问,我生母是怎么死的。"
林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自然是难产!"
"是吗?"我拿出那半块玉佩,"母亲可认得这个?"
林氏脸色瞬间惨白:"你......你从哪得来的?"
"看来母亲认得。"我紧盯着她的眼睛,
"这是沈二姑娘的物件,对吗?"
"胡说八道!"林氏猛地站起来,
"那贱人是罪臣之女,与我阮家毫无瓜葛!"
我心头一震。她竟知道生母是沈家女!父亲知道吗?皇帝知道吗?
林氏意识到失言,慌忙补救:"我的意思是......"
"娘娘,"碧桃突然闯进来,"皇上驾到!"
林氏立刻换上一副慈母面孔:
"好孩子,母亲知道你思念生母,但人死不能复生......"
皇帝走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母慈子孝"的一幕。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爱妃与夫人聊得可好?"
我强忍恶心:"多谢皇上成全。"
皇帝落座后,林氏殷勤地奉茶:
"皇上请用茶,雨晴在府里时最爱喝妾身泡的茶了。"
我心头警铃大作。
前世她就是这般毒死了父亲的政敌。
眼看皇帝要接过茶盏,我急中生智"不小心"碰翻了茶杯。
"臣妾该死!"我慌忙跪下,趁机将林氏袖中掉出的一小包粉末踩在脚下。
皇帝不以为忤:"无妨。爱妃与夫人久别重逢,激动些也是常情。"
林氏脸色难看地盯着我脚下,却不敢声张。阮凤瑶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皇上,"我趁机道,"臣妾有些乏了......"
皇帝会意,起身道:
"那朕就不打扰爱妃与家人团聚了。
林夫人,阮小姐,酉时前出宫即可。"
他们一走,我立刻检查那包粉末——是剧毒的鹤顶红!
"碧桃,把这收好。"我声音发冷,"日后有用。"
傍晚送走林氏母女,我立刻去了御书房。
皇帝正在看密折,见我来了,示意我坐下。
"爱妃想问什么?"
"皇上可认识沈二姑娘?"我直截了当。
皇帝手一顿:"怎么突然问这个?"
"臣妾今日听继母提起,说生母与沈家有关联..."
皇帝猛地合上奏折:"林氏还说了什么?"
"她说......生母是罪臣之女。"我观察着他的表情,
"皇上,沈家当年为何被抄?"
"谋反。"皇帝冷冷道,"但朕后来查明,是冤案。"
我心跳加速:"那沈二姑娘......"
"死了。"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朕没能保住她。"
我几乎要脱口而出"我是她的女儿",但最终只是轻声道:
"皇上节哀。"
皇帝突然握住我的手:
"雨晴,若你查到什么,务必告诉朕。沈二姑娘......对你很重要。"
我喉咙发紧:"为什么?"
"因为......"皇帝深深地看着我,"她可能是你的......"
话未说完,太监慌张来报:
"皇上!三殿下紧急求见,说边关告急!"
皇帝只得匆匆离去,留下我一人呆立原地。
他刚才想说什么?"可能是你的......"母亲?
若真如猜测,我与皇帝的关系将彻底改变。
而这一切,林氏必定知道内情。
是时候让继母付出代价了。
07
皇帝特许阮府女眷入宫的旨意一下,我就知道林氏母女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前世她们用毒药害死了多少碍事的人,如今又怎会对我手下留情?
"娘娘,真要放她们进来?"碧桃替我梳着头,手都在发抖,"上次那包毒药......"
我对着铜镜抿了抿唇脂:
"怕什么?本宫正等着她们出手呢。"
窗外秋雨绵绵,打湿了景仁宫的青石板路。
我特意选在这偏僻的侧殿见她们——出了事也少些耳目。
"婕妤娘娘,阮夫人和阮小姐到了。"小太监在门外禀报。
我整了整衣襟:"宣。"
林氏和阮凤瑶一前一后进来,规规矩矩地行礼。
阮凤瑶今日打扮得格外素净,眼角那颗痣淡得几乎看不见,倒真有几分像我。
"母亲和姐姐不必多礼。"我虚扶一把,示意她们坐下。
林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料到我这般客气。
她今日穿了件绛紫色褙子,袖口绣着繁复的花纹
——正是藏毒药的好地方。
"娘娘在宫中过得可好?"林氏假惺惺地开口,
"老爷日夜惦念呢。"
父亲怕是巴不得我早死,好让阮凤瑶顶替我的位置。
"托母亲的福,一切都好。"我亲手给她们斟茶,
"这是皇上赏的雨前龙井,母亲尝尝。"
林氏接过茶盏,却不急着喝:
"听说前几日三殿下惹皇上生气了?"
果然是为这事来的。我垂眸掩饰眼中的冷意:
"朝政之事,本宫不便过问。"
"娘娘说笑了。"林氏凑近些,
"三殿下与凤瑶有婚约在身,若有什么不妥......"
"婚约?"我挑眉,"姐姐不是以侍妾身份入府的么?"
阮凤瑶脸色瞬间铁青。林氏忙按住她的手,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
"娘娘别听外人胡说。这是老爷让妾身带来的安神香,娘娘夜里点上,睡得安稳些。"
我接过香囊,指尖触到里面细碎的颗粒。
前世林氏就是用这种掺了慢毒的安神香,害得父亲政敌缠绵病榻半年而亡。
"多谢母亲挂念。"我假装闻了闻,将香囊放在一旁,
"姐姐在三殿下府中可好?"
阮凤瑶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托妹妹的福,殿下待我极好。"
"是吗?"我抿了口茶,
"那姐姐可知,三殿下近日与边关将领往来密切?"
林氏手中的茶盏一颤,茶水洒了几滴在案几上:
"娘娘慎言,这可是谋逆的大罪!"
"本宫随口一说。"我笑笑,
"不过皇上确实起了疑心,连贵妃娘娘都被禁足了。"
这是假话,但我要看她们的反应。
果然,母女二人交换了一个惊慌的眼神。
"娘娘,"林氏突然压低声音,
"其实今日来,是有件关于你生母的要紧事相告。"
我心头一跳:"哦?"
林氏环顾四周:"可否屏退左右?"
我挥挥手,碧桃带着宫人退到门外。
林氏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这是妾身近日整理旧物时发现的,是你生母的笔迹。"
我接过信,刚要看,阮凤瑶突然咳嗽起来:"母亲,茶凉了。"
"瞧我,光顾着说话。"林氏提起茶壶重新斟茶,
"娘娘尝尝这新沏的。"
她手法极快,但我还是看见一点白色粉末从她袖口落入茶盏。
前世我见过太多次这种把戏了。
"母亲先请。"我将茶盏推过去。
林氏笑容僵了僵:"娘娘是主子,哪有奴才先喝的规矩?"
"既如此......"我端起茶盏,作势要喝,突然看向门口,"皇上?"
林氏母女慌忙跪伏在地。
趁这功夫,我迅速调换了茶盏。
"平身吧。"我抿唇一笑,"本宫看错了。"
林氏起身时脸色难看至极,但见我已饮了一口茶,又舒展了眉头。
阮凤瑶更是藏不住眼中的得意。
"母亲刚才说生母的信......"
林氏正要开口,外面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这回是真的!林氏母女再次跪下,我强忍腹中隐隐的不适,起身迎驾。
皇帝大步走进来,目光扫过案几上的茶盏:"爱妃有客?"
"家母和家姐来探望臣妾。"我勉强笑道,额头已渗出冷汗。
那茶我虽只抿了一口,但毒性已经开始发作。
皇帝似乎察觉异样,蹙眉看我:"脸色怎么这么差?"
"臣妾......"我腿一软,险些跌倒,被皇帝一把扶住。
"传太医!"皇帝厉声道,目光锐利地射向林氏母女,
"你们给婕妤吃了什么?"
林氏伏地发抖:"回皇上,妾身什么也没......"
阮凤瑶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捂着肚子蜷缩在地。
她刚才趁乱喝下了那杯本该给我的茶。
"瑶儿!"林氏惊恐地看着女儿嘴角溢出的鲜血,又看看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皇帝勃然大怒:"来人!把这两个贱妇押下去严加审讯!爱妃,你怎么样?"
我强撑着摇头:"臣妾无碍......只是......"一阵剧痛袭来,我终于支撑不住,倒在皇帝怀中。
意识模糊间,我听见皇帝怒吼着要诛阮家九族,听见林氏尖叫着说解药在香囊夹层,听见阮凤瑶痛苦的哀嚎......
再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
我躺在乾清宫的龙床上,皇帝正握着我的手闭目养神。
"陛下......"我虚弱地唤道。
皇帝立刻睁开眼:"醒了?感觉如何?"
"臣妾无碍了。"我试着坐起来,"林氏她们......"
"都招了。"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那毒是老三给的,香囊里确实有解药。"
我心头一震:"三殿下他......"
"朕已派人围了三皇子府。"皇帝冷笑,
"你猜还查出什么?林氏娘家与前朝余孽有勾结,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支持老三谋反!"
难怪前世三皇子登基后,林氏一族飞黄腾达。
我早该想到的......
"陛下,臣妾担心三殿下会狗急跳墙。"
皇帝拍拍我的手:"朕已加强宫禁,他翻不出什么浪来。"
正说着,总管太监慌张跑进来:
"皇上!不好了!三殿下联合西山大营造反,已经攻破朝阳门了!"
皇帝猛地站起身:"禁军呢?"
"禁军副统领是......是三殿下的人!"
局势急转直下。皇帝迅速披上铠甲,命人护送我去密室躲避。
"陛下!"我拉住他的手,
"三殿下在宫中必有内应,您千万小心!"
皇帝深深看我一眼:"待在这,等朕回来。"
他转身离去,背影决绝如前世赴死之时。
我心头一痛,前世我没能救他,今生难道又要重蹈覆辙?
"娘娘,快随奴婢来!"碧桃急道。
我摇头:"去景仁宫,我知道一条密道可以出宫求援。"
"可皇上吩咐......"
"碧桃,"我握住她的手,
"若三殿下得逞,我们都得死。"
景仁宫已是一片混乱。我刚找到密道入口,身后就传来贵妃尖利的声音:
"阮氏!你果然在这!"
转身看见贵妃带着几个粗壮嬷嬷堵在门口。
她已脱去华服,换上了一身劲装,显然准备随时逃命。
"贵妃娘娘这是要做什么?"我强自镇定。
"做什么?"贵妃冷笑,
"送你上路!老三说了,留着你终是祸患。"
她一挥手,嬷嬷们扑上来抓住我和碧桃。
"押去冷宫偏殿解决了。"贵妃转身就走,
"本宫还要去接应我儿呢。"
冷宫偏殿阴冷潮湿,我被推倒在地,额头撞在桌角,鲜血直流。碧桃拼命护在我身前,被一个嬷嬷狠狠扇倒在地。
"娘娘快跑!"碧桃死死抱住那嬷嬷的腿。
我挣扎着爬起来,却见另一个嬷嬷已举起沉重的烛台——
千钧一发之际,殿门突然被撞开,一队禁军冲了进来。
"奉皇上命,缉拿叛党!"
混战中,我看见贵妃被拖走时歇斯底里的模样,看见嬷嬷们跪地求饶......然后是一阵天旋地转,我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爱妃,朕来迟了。"
皇帝的脸在视线中模糊又清晰。
我这才发现,他右臂受了伤,鲜血染红了半边袖子。
"陛下受伤了......"
"小伤。"他轻轻擦去我额头的血,"老三已伏诛,叛军投降了。"
我心头大石落地,却突然想起一事:"林氏母女....."
"在天牢。"皇帝冷笑,"朕留给你处置。"
我摇摇头:"国有国法,臣妾不敢徇私。"
实际上,我已想好怎么处置她们了
——流放边疆为奴,让她们也尝尝我前世受过的苦。
皇帝抱起我:"爱妃受惊了,朕带你回宫。"
伏在他怀中,我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闻到他身上混合着血腥与龙涎香的气息。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自己早已不是为了复仇而接近他。
"陛下......"我轻声道,"臣妾有件事一直瞒着您....."
话未说完,一阵剧痛袭来,我再次陷入黑暗。
最后的意识,是皇帝焦急的呼唤和太医杂乱的脚步声。
若我就此死去,重生这一世,也算无憾
08
眼皮重若千钧,我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明黄色的帐顶。
这不是我的寝宫,而是...乾清宫?
"醒了?"熟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我艰难地转头,看见皇帝倚在床边,眼下两片青黑,下巴冒出胡茬,龙袍皱皱巴巴,显然多日未换。
他手里攥着那半块玉佩。
记忆如潮水涌来——冷宫偏殿、叛军、密道、挡箭......
我试图起身行礼,却被一阵剧痛逼得倒回枕上。
"别动。"皇帝按住我,"箭上有毒,你昏迷了七天。"
七天?!
"叛军......"
"平了。"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老三关在天牢,孙氏吞金自尽,阮府抄没,林氏母女收监。"
短短几句,却包含了太多信息
"皇上......那块玉佩......."
"朕都知道了。"皇帝从怀中取出另外半块玉珏,与我的玉佩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
"沈二姑娘确实是你的生母。"
我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那将决定我的生死。
"但你不是朕的女儿。"
我猛地抬头,牵动伤口也顾不得了:"什么?"
皇帝轻抚我的脸:
"沈二姑娘离宫时确实怀有身孕,但那孩子......没活下来。
你是她被逐出宫后所生,生父不详。"
我脑中一片混乱。若真如此,林氏为何要杀我生母?那块玉佩又为何一分为二?
"林氏已经招了。"皇帝仿佛看出我的疑惑,
"她姐姐是先帝的妃子,因与沈家交好被牵连。林氏误以为你生母知道什么秘密,才下毒手。"
"那玉佩..."
"是先皇后留给妹妹的凭证。"皇帝苦笑,
"朕当年为保全沈二姑娘,命人送她出宫,却害她流落民间...若早知有你..."
他声音哽咽,竟说不下去。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皇帝,脆弱而真实。
"皇上..."我鼓起毕生勇气,"臣妾有一事相告,或许荒诞,但句句属实。"
皇帝静静地看着我。
"臣妾...死过一次。"我闭上眼,
"前世臣妾嫁给了三殿下,助他登基,却被他毒杀。再醒来,就回到了选秀前夕。"
睁开眼时,我本以为会看到惊骇或怀疑的目光。但皇帝只是微微颔首:"朕猜到了。"
"您...相信?"
"你知晓太多秘密。"皇帝轻抚我肩上的伤,
"比如那条只有历代皇帝才知道的密道。再比如老三的每一步棋,你都提前防备。"
他俯身,额头抵着我的:
"而且朕常梦见一个女子,背影与你极像,站在老三身边...每次梦醒,都心痛如绞。"
我浑身颤抖。那是前世的我!"所以您才..."
"才破格提拔你,才让你参与政事。"皇帝直起身,眼中情绪复杂,
"起初朕以为你是老三派来的细作,后来..."
"后来?"
"后来朕发现,你看朕的眼神..."他顿顿,
"像是在看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前世我确实敬重这位勤政爱民的君主,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能与他如此亲近。
"那...臣妾的身世..."
"朕已下旨为沈家平反,追封你生母为贞懿夫人。"皇帝语气坚定,
"至于你,永远是朕的阮雨晴。"
我心头大石落地,却又想起一事:"三殿下他..."
"明日午时处斩。"皇帝声音冰冷,"谋逆大罪,不容宽恕。"
我沉默片刻:"臣妾想见见林氏母女。"
皇帝蹙眉:"你伤势未愈..."
"有些恩怨,总要了结。"
天牢里弥漫着血腥和腐朽的气息。
林氏蜷缩在角落,华服早已破烂不堪。
阮凤瑶则呆坐在一旁,眼角那颗痣被污垢遮盖。
"来看我们笑话?"林氏嘶声道。
我示意狱卒退下,隔着铁栏俯视她们:
"我是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三殿下明日问斩,你们将流放边疆,永世为奴。"
阮凤瑶猛地扑到栏前:"不可能!殿下答应过要立我为妃!"
"前世他也这么答应我。"我轻声道,"最后给了我一杯毒酒。"
林氏瞳孔骤缩:"你...你也重生了?"
"也?"我冷笑,"看来母亲也是同道中人。"
林氏面如死灰:"既然你知道前世,为何不直接杀了我们?"
"因为死太便宜你们了。"我凑近铁栏,
"我要你们活着,在苦寒之地做最低贱的奴工,日日受人鞭打,年年望不到头。"
阮凤瑶尖叫着要来抓我,却被铁栏挡住:
"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省省力气吧。"我转身离去,
"边关的冬天...很冷呢。"
一个月后,我伤势痊愈,皇帝在早朝上宣布立我为后。
朝堂哗然,有大臣直言我出身不够。
皇帝冷笑:"阮氏乃沈家之后,贞懿夫人之女,先皇后外甥女,如何不够?"
册封大典那日,我穿着绣有九凤的朝服,一步一步走向高台之上的皇帝。
他伸手扶我时,低声说:
"这次,别再走在朕前面了。"
三年后,我诞下嫡长子。夫君抱着婴儿在太庙祭祖,昭告天下。
同一天,边关传来消息,林氏冻死在采石场,
阮凤瑶疯了,整日念叨着自己才是皇后。